《北宋最强大少爷》 关于王安石的次子和小妾 “国难啊,不但战乱又起,隔壁老王也栽了。” “哪个老王?” “漕司王安石。” 皇佑五年,舒州街市上的百姓们纷纷议论着: 上月侬智高再度进兵,广州沦陷。 混乱局势下,皇帝力排众议启用狄青平乱。狄青余静部尚未开进前线,陈署不听将令,为抢功劳带八千众提前出兵,于昆仑关大败,几近全军覆没。 广南一代尚未出现曙光的这个时刻,舒州百姓最信任的父母官家里也出事了,听说一阵天雷降下后,王安石家起火了。 “王大人是国朝希望,他出事的话,咱们苦人就没指望了。” 百姓们纷纷为王青天祈祷着…… 王雱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非常诡异。 虽然以前没穿越过,然而看这形势是穿了。现在身体变的非常小,有没有十岁都不确定。 这次是出差安庆市一个畜牧交流会,飞机晚点,到酒店打算撸盘游戏,却是地震发生时笔记本电脑炸了,睁开眼睛后就是现在这幅古代情景。 “妥妥的是穿了,要赶紧适应。” 王雱自来都很确定现实和做梦的区别,于是没如同小说里的穿越众那般装逼,而是开始观察环境。 不好,屋子虽然大,家具设施却很陈旧。 又看,完了完了。 目测虽然是个少爷身份,但此时屋子里只有三人,一个年轻美貌的妇人,两个近中年的男人列在妇人身后微低着头。那叫客礼,算是古代下人和主人间的一种固有站位。 少爷出事才来了那么两家丁,这说明不是大宅门。 再看,完蛋了! 并没有类似老爷的人在案发现场,怕是摊上了个没心没肺的爹。 其中一个男人,见少爷醒来后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气质神态变得不同往日的狡黠,便试着道:“小衙内醒来是欢喜事,夫人勿要在忧伤。衙内,快说句话让你娘高兴,莫要让她急坏了身子。” 王雱却不敢说。 万一不满十岁的孩子说出后世那成熟声调来,被他们当做妖怪给沉塘了也是可能的。古代某些地区的宗族是很猥琐的,最喜欢这么干了。 另一个男人倒是心思不多,跺脚急声道:“糟了,衙内不会说话了。” “儿啊,你弟弟和妹妹都夭折了,你是我王家心头肉。可别让娘担心,快些说句你常说的言语,让娘安心。” 那个干净整洁的美妇坐来床边,伸出白皙柔美的手心疼的摸摸王雱的小脑壳。 王雱楞了楞,原来这家人也姓王啊? “好吧,不说便不说。想说的时候,娘再来看你。”美妇把王雱的脑袋撸过来,放在胸口轻抚两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乃是多种感情的混合。王雱以相当出众的定力极稳住了阵脚。 某个时候她们都出去了,屋子里静了下来。 嚯哈—— 小王这便跳下床来,似乎是受到这具小孩身体的影响,就连下床过程也有了些顽童作风。 赤足在地上走了两步,觉得自己仪态有些猥琐,不像个小少年,于是急忙调整了一下。 恩,现在似乎像那么回事了。 却是还没来得及表扬自己聪明,见到一个很大的屎壳郎拱着过来了。吓得小王尖叫一声跑床上去。 话说在现代,哪能见到这么大的虫子? 随即楞了楞,尖叫声乃是如假包换的童音,如此看来口音也变化了。 这代表距离安全线更近了一步。 之隔—— 因尖叫声,门被推开了,进来个看起来不足四岁的小萝莉,她咬着指头看着王雱。 王雱便机智的吩咐道:“丫头,本少命你打死这个虫子。” “好啊。” 小丫头一跳一跳的跑过去,噗嗤一下,踩了那头屎壳郎。 碎裂的声音配合汁水喷发的情景,让养尊处优的王雱心口薄凉薄凉的。 然后小丫头邀功似的看着王雱,眼睛睁的非常大。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本少为何变了?”王雱嘿嘿笑道。 小丫头不明觉厉,继续看着他。 “老天爷把我扔来这个地方,是让天下跟着我吃香喝辣的,乃是天意。天命霸主需要班底,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班底。” 王雱对别人不敢露馅,不过对四岁的小姑娘瞎扯还是可以的。 小丫头听后很高兴,一跳一跳的拍手。 “呵呵。”王雱不禁乐呵,咱虽然不是富二代,然而开局一只萝莉装备全靠捡,也是挺有意思的,这叫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现在么,屎壳郎都阵亡了,王雱胆子就大了起来,又赤脚下地,换了几种姿态走路,急于挑选一种最像小孩少爷的模式。 “大雱,你在干什么。”小姑娘好奇的说道。 被迫害妄想的王雱当即一阵惊悚,她竟然知道我是“大雱”,难道她也穿了?还是她火眼金睛能辨认妖怪? “大雱,你干什么?”小姑娘继续问道。 “先考教考教你,我叫什么名字。我老爹是谁。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哪年。说不清楚我就把你开除。”王雱暂时稳住阵脚。 这只萝莉乖乖的答道:“你叫王雱,今年十岁,咱们老爹是王安石。这里是舒州。现在是皇佑五年。” 原来是王雱穿王雱,还有个将来会非常牛逼的老爹?小姑娘说“咱们老爹是王安石”,原来她是我妹妹,起初还以为是丫鬟的女儿呢,因为她穿的很挫,头发枯黄,营养不良的样子。 “继续调教……其实我的意思是继续考教你,咱爹现在什么官职?”王雱问道。 “乃舒州通判、兼淮西转运使,江湖人称王漕司。”小萝莉犹如背书一般的说道。 王雱顿时嘴巴笑歪了,妥妥的官二代啊。 淮西转运使兼舒州通判,用后世的体制来解释是省委常委。且后世的省委常委头上有至少两个上司,然而在大宋,于淮南西路这个“省区”内,安石老爸的头上则没有领导。 很是可以了,赢在起跑线,有了个比较牛逼的老爹。且开局获得一只萝莉,让王雱把目下局面基本理顺了。 当然也存在被坑了的可能,王安石是个魔王,非常严厉的人,希望不要被他整死…… 次日早晨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王雱房间的屋顶在漏水。 之隔一声,王小丫推开房门进来了。她相当能干,仅仅四岁,却可以一口气抬两个盆无压力。 一个是洗脸盆,她放下后便说“大雱,起床洗脸啦”。 然后她抬着另一个盆去漏水的那个地方接水,又仰头看着屋顶漏雨的地方出神。 没心没肺的又睡了三个呼吸,王雱醒来的时候首先想起个严重问题:王雱在历史上是个超级神童,学富五车的人,很早年代就出了诸如《论语解》啊《孟子注》什么的。 话说宋朝最爱出神童了,然而这么一个天才壳子,目下的脑袋里什么学识也没留下?没了那些才高八斗的灵感,通博今古的“文献”,让我怎么上街吟诗嘛。现在估计辨认繁体字都有些捉急。 好在衣食无忧。 这么想着,小王又乐观了起来,好歹官二代起步,总比一来就加入丐帮好些。 想定看看漏水的屋顶,这让小王觉得家里有点像是丐帮堂口,安石老爸除了形象高大外也是悲催的人。哪里听过这么大的官家里会漏雨哦? 王雱坐了起来,见王小丫渺小的身子抬着个盆接水,便愕然道:“老子们家丁呢?” “我就是。现在人不够用,连老廖也被咱爹赶去送粮了。”王小丫并不在意的说道。 “原来咱爹贪污了批粮草、急于派狗腿子去黑市脱手啊。”这下小王就放心了。 小萝莉纠正道:“不许你胡说,广州已经沦陷,狄帅临危受命出兵,需要粮草补充。咱爹紧急送粮草支援。” 王雱道:“我是反着说的,有这么一个老爸,我也觉得瞬间高大了起来。” 王小丫又道:“大雱,咱们大宋打得赢的对吧,狄将军会成功的对吧?赵师旦誓死不退,带着军队和一家老小守卫康州阵亡了。于是我很担心。” 王雱好奇的道:“为何你懂得这些?” “我不懂。”她咬着指头说道,“康州知州赵师旦是咱爹老友,他一家老小阵亡后,咱爹因为思念三夜都睡不着,始终喃喃自语这些,于是我就听到且学会了。” 王雱楞了楞寻思:义气老爸真够忠勇的啊。 “鬼面将军打得过侬智高的对吧?”小萝莉固执的又追问道。 侬智高当然耐不住狄青打,昆仑关一战,狄青就此奠定了大宋战神地位,当然死期也不远了。因为打昆仑关前,他将会犯下今生最严重的政治错误。 作为武臣在大宋原本就没人权,现在护着他的范仲淹已经不在世了,他还来个政治不正确。基本上算是废了。 王小丫继续问“打得过的对吧”。 王雱点了点头起身,没收了她手里的盆,把她抱起来。 这一抱吓一跳,小萝莉除了头发枯黄外,身子骨竟是如此瘦,实在太轻了。 她靠坐在王雱的怀里,继续咬着指头,仰头看着那个漏雨的地方出神,少顷后说道:“看吧,地上湿了,虫子喜欢湿气,湿了以后虫子来咬你。” “我超喜欢这只萝莉。”王雱喃喃自语…… 第1章 开局一只萝莉 收拾了一下,和小萝莉一起出门来,遇到一中年胖子。他很邋遢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 有点洁癖的小王衙内便想呵斥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丁,甚至抬手欲扇此人的后脑勺。 却是听王小丫高兴的道:“爹爹,您回来了啊。” “?”王雱一阵惊悚,算好没骂出口啊。 已经伸出去的手、没打到王安石的脑壳是因为身高不够。这具身体说是说十岁,然而最多八岁高的样子。 所以很难想象,这个貌不起眼的邋遢胖子、想个白面大奸臣的他,就是将来那个名震天下的王安石。就算是现在也是手握大权的一方大佬。 王安石明显是疲惫的样子,却见爱子神色古怪,于是蹲了下来温声道:“雱儿有什么要说?” 王雱佯作顽童,摸摸慈爱老爸的头。 王安石真的是个大脑壳啊,难怪将来他能怂恿皇帝,和整个天下的官僚顶着干。 不大不小的儿子如此摸父亲的后脑勺相当诡异,有点不对规矩。 好在王安石不是腐儒,又很疼爱目下这个唯一的神童儿子,而且么,这小子时常都会有惊人举动的,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孩子。 这么想着,王安石道:“雱儿不可顽皮,不是爹不陪你玩,我头里有虱子,传染了你,你娘又得唠叨。” 言罢起身道:“带文安进来吃饭。” 文安就是小萝莉,她叫王文安。 听到吃饭,王小丫一跳一跳的拍手。在她的生命里,吃饭是最幸福的时刻。咱爹说了,天下还有许多人的碗里都没有饭…… 饭桌上有老奶奶,有邋遢老爸,还有美女老妈吴琼。然后还有个身材超棒的年轻美女。 王雱脑壳里没有这个美人的资料,被格式化过一次了。 就这么寒碜的几人,不像是那种强势的大家族。 老婆子是王安石的妈。鉴于奶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王雱身上,导致小王不得不尽孝道忽悠一下老人家,如此,让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巴。夸奖“孙儿懂事了,念头通达了”。 这么说来,早前的大雱不懂事? 这么想着王雱有些泄气,总归演技不如茱莉亚罗伯茨,看来往后要纨绔一些,以免露馅。 精明的老王当然发现了儿子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却只来了一句“都坐下”。 然后王雱几近昏厥,如同饿了一千年的现在,竟然用粗茶淡饭招待我?除了青菜萝卜等等很常见的东西外,只有一个土碗里放着两只鸡腿。 大菜呢? 哥还不如穿丐帮呢,好歹有叫花鸡吃不是。 看得出来王安石很强势,在这里也是个大家长似的人,环视了一圈之后,他才率先拿起筷子温声道:“吃饭吧。” 命令下达了后,王小丫把小脸整个的埋在大土碗里吃。她那么贪吃却不去夹菜,所以王雱认为只有一种解释:她不敢。 美女老妈吴琼看着王小丫的吃相,显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由此,王雱看出了王小丫不是吴琼亲生的。而是同在桌上不敢说话的年轻美女生的。年轻美女是小妾。 开局一只萝莉相当重要,王雱从这只萝莉身上,看到了几乎所有的信息。 也难怪,将来的一代魔王王安石会沧海桑田的样子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 是的这句千古名言其实是出自王安石这个大思想家,大改革家。 年轻美女看着二丫的吃相很心疼。可惜她不能说话,小妾在大宋原本就没什么地位的,她有资格上桌吃饭,已经是因为王安石不讲理学不是腐儒了。 王安石四平八稳的端坐着,夹起两只鸡腿中的一只,放在了奶奶的碗里道:“娘,这是您的。” 然后又夹起剩下的一只,放在了王雱的碗里。 如此一来,老妈吴琼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就连素菜也是配给制,魔王老爸一个人说了算,难怪从开吃至今,没任何人伸筷子去夹菜呢。 精明的王安石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王雱发现他往小丫的碗里多夹了些素菜。 “呵呵,这个家里超有意思。” 王雱这么想着的时候,上演帽子戏法,把鸡腿藏了起来,同时也在寻思家里为何这么抠门…… 午后阳光下,王雱靠在屋檐下。 院子里有很多只小土鸡跑来跑去,于地上找虫子吃。 哪有那么多的虫子给它们吃哦,乃是小丫用口技引导着小土鸡们吃米。 这便是古人的“斗米养金鸡”,效率太低,长的太慢了,成本太高。 鸡在古代是绝对的奢侈品,鸡汤是当做“补药”使用的,一般人洗洗睡,所以也不能说王安石太寒碜,能在饭局里开出两只鸡腿来,对于他算是对家庭负责了。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老奶奶年纪大了,宝贝儿子“体弱多病”,魔王老爸那猥琐的风格,指望他把鸡拿来吃那会要他的命。 饭桌上王安石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典型的妻管严、抠门鬼、爱心爆棚、又无能为力的综合表现。那在他们政治家来说叫做——博弈和妥协。 “不许调皮,你吃了不少了,让花花吃些。” 思考间,只见二丫把小公鸡一脚踢飞,又放了一把米在地上,让其另外两只小母鸡吃。 汗,不愧是王家的血脉。 将来有天,宰相老爸上台后也会如同小丫那般,把天下的恶霸得罪个遍,于是他的变法就充满了阻力。 譬如现在那只小公鸡就竖起了脖子上的毛,一跳一跳的追着二丫咬。然而二丫不怕它。 “二丫,过来。”王雱招手道。 “不要啦,我喂鸡呢,鸡长不大我被骂的。”她非常敬业的样子。 “来我教你怎么喂鸡。”王雱嘿嘿笑道。 这下,小萝莉轮起大长腿跑了过来,却见王雱拿出一只鸡腿塞过来,“快把它吃了。” 王小丫显然想流口水的样子,不过她胆子小,只是咬着指头观察,不敢拿鸡腿。 “还愣着干什么,被人看见打死你。” 王雱给她后脑勺被一掌,把她的手指从嘴巴里拖出来,换成鸡腿塞进去。 于是很快就吃完了。 真是太好吃了,小萝莉觉得这基本等于过年了。 “大雱你这么做,是因为昨晚脑壳被驴踢了吗?”吃完之后小萝莉好奇的问道。 王雱揪着她的耳朵道:“死丫头,竟敢这么说我,你不想混了啊。” 然后经过小萝莉解说,王雱只得松手了。因为她在说事实。 昨日有团火光降落王家,王雱吓到了,到处乱跑,结果不小心摔倒,有头受惊的毛驴在王雱脑壳上踢了一脚,这就是昏迷的原由。 “原来脑壳被驴踢了的典故,出自我?”王雱对此很无语。 “大雱,教我喂鸡啊。”小萝莉吃饱后有了精神,工作积极性就高了。 不等传授她,账房先生耿天骘过来道:“小衙内,老爷找你去书房。” 他还是很疑惑的样子看着王雱,他身边的许浪山则没那么多的心思,催促道:“公子还不去?” 这两家伙是王安石一生最信任的跟班。王雱绝对相信,老王一声令下的话,他们会把任何人坑了。 尤其是那个目下不在的“老廖”更是性如烈火,对王安石死忠。小萝莉爆料说,老廖号称临川剑圣,表面上老廖和大侠展昭打成了平手,其实是老廖故意让他。原因是包拯这人相当猥琐,必须给老包的金牌打手一些面子。 开局有个号码百事通似的萝莉,免费提供了相当多的消息,否则王雱可没那么多钱去酒楼里喊“小二上酒”、近而收集消息…… 去了书房,只见左右两面全是立体式的高高的书架,堆满到了天花板。犹如小型图书馆。 古代的书是奢侈品,一些穷书生看书都是靠蹭的。就算是后世的廉价工业品,买齐这么多书也需要最少十五万,那还是不讲收藏性质,不讲“古籍”性质的情况。 所以在这个满是书卷气的堂屋里,王雱首先想到“玩单反穷三代”的道理。原来咱家的钱被魔王老爸用来玩奢侈品了。 所谓的书香气息是真实存在的,书的纸张在一定年限后、会散发原木的那股厚重气味。与此同时既然是奢侈品,保养就有诸多讲究,会在书架各处陈放许多昂贵香料,那些东西能除湿,还有驱虫的作用。 这就叫书香门第,代价就是钱。难怪咱家开不出大菜来啊。 “雱儿,为父较为忙碌,照顾不周。你勿要怪我。听说你昨晚脑壳被驴踢了,现在精神好些了吗?还做噩梦吗?” 看着环境思考间,王安石关心的声音传入耳里。 王雱回过神来,爱心老爸此时的声音很悦耳。与此同时他话里透出信息:少年时代的王雱已经开始心智有些问题,常常做噩梦。 “老爹,儿子我这次脑壳受损相当严重。” 王雱正在夸大事实,把责任推卸在那头驴身上。否则肯定会发生考教学问之类的事,那么脑壳被驴踢过后,当然就可以耍赖了。 王安石顿时急了,护犊之情显在脸上,赶紧给王雱把脉。 古代的文人多数都懂点医理,王安石乃大学问家,除了京城里的太医,一般郎中肯定比不上老王。 诊断少顷,王安石觉得奇怪。以前的雱儿一直都心火较旺,导致神虚,近而产生了严重的多梦失眠,心智逐渐缺失。怎么治都治不好,这是王安石多年来一直放不下的心事。 不过现在儿子脉象八稳,心火阵状竟是不药而愈,唯独行为举止有些怪诞。 第2章 脑壳被驴踢了 松开了脉搏,王安石疑惑的道:“雱儿,此番进书房你作何想法?” “并没有什么想法。”王雱没心没肺的小屁孩模样。 王安石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儿子的语法变的很怪? 以往的雱儿是个神童,七步成诗处处有词,进这书房,他要是不出一首词是过不去的。而今被驴踢了,看似心智问题好了,却丢失了才气?却又真真实实是自己的儿子。 “真的没想法吗?”王安石再道。 王雱眼珠子转了转,便故意指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帖子道:“我有些好奇,这潦草写的什么,能被老爹您那么重视的挂在中央?” 王安石急道:“你戏弄为父吗!以往你每来,必对此范仲淹手泽点评一番,因你喜欢、为父便挂在了中央,现在你反问这是什么?” 算好此番穿越相当机智,被驴踢了脑壳,否则闹笑话了不是。王雱很庆幸的想着。 yy完毕,王雱摊手瞎扯道:“老爹你仍旧没说这是什么?” 王安石险些落下泪来,急道:“你……真的看不懂这帖子了?” 王雱眼珠又转了转,很暴走的拍一下桌子。 不但老王被吓得跳了起来,身边的耿天骘和许浪山也被吓了一跳。 要是老廖在的话,就提着脚调教衙内了,可惜老耿和老许是文人,戾气不重。 “怒拍桌子需有原因,我儿可有典故?”老王最先稳住了阵脚,看着王雱寻思,难道他心智又开始犯病了。 王雱道:“字的作用是传达心意,于是字必须让人看懂。写的如此潦草让人难以领悟,是别人的错?由此我不难想象,范公他们庆历新政失败的原由。这是态度不端正,是脱离群众,这是官僚思想的残留变种。想法是好的,但政务就如同文字一样,庆历新政时期,如果范仲淹的执政真如同他写字一样,让大多数人看不懂不接受。儿子请问父亲,这又是谁的错?” “你……”王安石听他竟敢批庆历新政,不禁铁青着脸。 激动的许浪山跺脚道:“衙内不许胡言,否则老爷打死你也没人劝。” 王雱道:“小子哪点说错了?文如其人,字如其人,政如其人。执政是为民,不是为艺术。执笔,它是为了表达思想,不是为书法。思想,它是为了做人,不是为了表达清高。综合来讲,范公这手泽表述‘先天下之忧而忧’当然高尚,然而正因为太高尚,太艺术,让人不敢直视,这便叫不接地气。” 王安石不禁楞了楞,捻着胡须思考少顷,想到一代大家欧阳修,也不止一次批那些走火入魔的文人故作清高、用生僻字眼来彰显学问。欧阳修的意思其实和现在王雱的“不接地气说”如出一辙:字写出来就是要让人看懂,不是装逼显摆的。 老欧阳当时说了,有些字连我都不认识,字意要依靠上下文来猜测,你们这些文棍想逆天啊。 于是王安石又高兴了起来道:“还是神童,仍旧聪慧,十岁能有这番见解足见难得。只是……路数和以往不同了,语气语法变得好奇怪。” 王雱没什么好说了,反正是驴的锅,最好卸磨杀驴,今晚一起吃红烧驴肉,否则全家人迟早被大魔王饿死。 王安石并不知道这小子的龌蹉心思,又道:“我儿你似乎失去了些记忆,其实你误会范公了,他老人家一生事务繁忙,没工夫舞文弄墨,这幅帖子他不是写给谁看的,是他自己看,字帖成于他陕西督军之际,军务繁重让他没闲心写字,于是草草鬼画,就成了这幅字帖。范公真正的遗泽是现在西夏人不敢随意窥边,陕西军民得以平安。我儿,能理解为父在说什么吗?这下你觉得他接地气了吗?” 老范他当然接地气,我这不是情急下东拉西扯唬人的吗。 王雱就此鞠躬道:“老爹教诲,儿懂了。原来这贴字成于军中危急时,不是他有意卖弄草书。帖子意义不在本身,而在当时范老于边境打下的基础、至今扔在护佑着大宋。” “孺子可教。”到此清流老爸心情大好,吩咐道:“取些酒喂给我家那驴,犒劳它,它此番踢了雱儿一脚有大功。” 王雱一阵郁闷,还指望那头驴改善伙食呢,竟是反倒用酒喂给它。虽然喝酒长大的驴超好吃,然而太奢侈了,同等级的牛肉在后世要一千美元一斤呢…… 暴殄天物啊。 王雱和王小丫两吃货,正在看着那头驴喝酒。 从这头驴的待遇、足见王安石的义气。 然而“义气爸”害人害己,肥了驴却瘦了家人。他自己是个胖子,不表示咱们也需要跟着减肥啊? “咱们真的要报复它啊,它只是踢了你一脚而已。”小萝莉不太看好瑕疵必报的老哥。 王雱把她抱起来在怀里道:“再说个理由出来,我就放弃害死这头驴的想法。”随即又放下来,王雱身体还小,抱她还是有压力的。 “咱爹说做人要有良心,这头驴年纪还小,给咱家拉磨盘干活有几年了,它娘也是给咱家干活的。它还帮耿天骘他们拉钱粮呢,功不可没。”二丫文绉绉的说道,“还有拉,它只是踢了你一脚而已。然而仅仅今年以来,你踢我好几脚了。我以为你懂得这些道理的。” “好吧放过它。” 王雱觉得她引用的超级经典…… 今天么,鸡腿肯定是没有了。 不过今日收得两个鸡蛋,估计会是老规矩,晚上吃饭时候王雱一个,奶奶一个,其他人负责干瞪眼。 二丫小心翼翼的护着两个鸡蛋,还眼泪汪汪的样子。 于是王雱好奇的追问了一下,她说她担心被责备。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鸡下蛋看心情,收蛋看运气,并不稳定。鸡蛋有时候多有时候少。美女老妈怎是好说话的主,鸡蛋少的时候她会责备二丫,就差说出“你偷吃”的话来了。 “二丫。” “到。”小萝莉立正道。 王雱道:“你想不想有点零食吃呢?” 小萝莉舔舔嘴皮,却又摇头道:“咱爹不许咱们去河边玩,说是危险。既然无法去捉鱼,咱们没钱,所以没有零食吃。” “傻子才去河里拿鱼,你目标超小,溜去账房里偷点钱出来,咱两吃酒楼去。”王雱怂恿道。 “不要教唆小孩子干坏事啊。”小萝莉转身逃跑了。 “!” 死丫头叫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啊。 于是王雱把她捉了回来,脑壳上给个暴栗道:“拿几个铜钱出去改善一下伙食,照顾街坊生意有啥不好?” 二丫说道:“咱家现在正在城南盖房子,爹还找别人借了些钱呢,不能这个时候给家里添乱。” 王雱不禁楞了楞。 清官老爸不是地产商,不会在不富裕的时候去盖暂时无用的房子,他连房间漏水都不想管呢。 所以听到建房子,加之目下家里的微妙局面,王雱明白过来了:老王心疼二丫和她娘,想分家让她们单独住在外面。以保护她们。 “桐乡山远复川长,紫翠连城碧满隍。今日桐乡谁爱我,当时我自爱桐乡。” 王安石晚年的这诗,表达了他对小妾郑氏的思念和愧疚之情。“桐”字不是真指的桐乡,是指王安石那庶出的孙子王桐。王桐的奶奶就是二丫她娘郑氏——那个饭桌上低着头的美女。 历史上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记录,但是王安石有小妾的,也真的置办了宅子专门安置。 这时代有小妾不是丢脸事,时任宰相的王安石要给二丫她娘正名、要来诰命那是分分钟。但老王说出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对二丫她娘深情愧疚的情况下,却没把她们带在身边,所以只有一种解释:美女老妈吴琼不同意。老王是个妻管严。 为什么说“桐”字不是指的桐乡而是孙儿呢? 王安石是个有乡土情的人,给家人取名的时候,喜欢用他执政过的地方命名。譬如王雱那个已经夭折了的妹妹王鄞,名字取自鄞县。二丫叫王文安,安字取的是“齐安”那个地方。 至于儿子的名字轮不到老王来取,乃家族决定,儿子侄子们的名字基本都带个“方”字。譬如王雱,譬如很快就会出生的庶子王旁。 王雱和王旁的读音一样,以至于史料中经常把两人搞混,甚至就认为是一人。后世的百度说王雱是个心胸狭窄的疯子,逼走了妻子,险些逼死儿子。那是误读,应该是指的王旁而不是王雱。 王雱的确心神有问题,却是个积极的人,是个真正的天才。几乎是王安石的唯一。将后来真正打垮老王的并不是政敌,而是王雱的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个时刻让王安石真的觉得累了。 史料误读如此严重是有原因的。司马光上台后,所谓的程朱理学派崛起,为了摆脱巨人的阴影,他们对王安石乃至王安石一家的妖魔化是不遗余力的。这不奇怪,不论古今,强势砸过别人饭碗的政治家,哪有不被妖魔化的? yy到此,王雱觉得多情老爸也不容易,好吧这次不偷他的钱了,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二丫,咱们出去弄点物资回来,我大老王家就快起步了,你要无条件服从、无条件支持我的事业。”王雱道。 小萝莉说道:“你若不去书堂念书,看咱爹打不哭你。” “啰嗦,你要不要吃东西嘛?”王雱说道。 “好啊。” 二丫听到有东西吃便背着箩,屁颠屁颠的跟着。说起来她超喜欢现在的大雱,也喜欢那头会喝酒的驴…… 第3章 传说中的老廖 兄妹两个才出门,被刚巧回来的那个传说中的“老廖”捉到了。老廖打算把王雱送去州立书院。 州立书院就是公办学堂,欧阳修提出的这一想法。当然了,大宋地方官的自由度非常大,所以是否设立、由州府自己决定,有财政的就搞,没钱的就不搞。私立书院也很多的,并且质量更好些。 王安石这么忠勇的人,再穷他也会搞书院的,就像他再穷也要把官俸拿去“玩书香穷三代”一样。他的那些藏书如果交给王雱去运作,分分钟炒作成为后世的普洱茶翡翠什么的,高价卖给欧阳修们去。 进州立书院是要资格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读书,必须考起解试后才会录取。进去深造之后,再犹如后世高考辅导班一样突击,为进京考省试做准备。 考起解试后就是有功名身份的读书人了,俗称的见官不跪待遇。所以王雱现在是个秀才。 有些白发苍苍的老头都没考起,然而王雱是个神童。 yy着,小屁孩王雱不想去念书,所以走路不利索。 老廖性子急,把瘦弱的王雱拿起来放在脖子,然后卖开大步。看起来廖剑圣的身法非常飘逸,在密集的街市人流中穿梭。 这种时候抱着老廖的大头相当有安全感。 忽然间,老廖却猛的停止了脚步。乃是因为到达一处巷子口后,一个比王雱小的孩子哈哈笑着,闷着头冲过了街道。 然而孩子已经过去了,老廖仍旧不走,还顺走拉住了一个准备冲过去的骑士。 王雱就好奇的问了一下。 老廖说道:“顽童自己一个人是不会那么高兴的,所以他哈哈笑着穿过巷子口,后面必然有另外一个嬉闹的顽童即将追出来,若是冒失,容易造成撞击伤害……” 汗,老廖不愧乃高人风范,这边话才说完,巷子里果真又冲出一个小屁孩来,追着前面那个远去了。 然后老廖还说了,“这并不是我的心得,乃是老爷教导的”。 “老廖叔你厉害了,不过你为啥一定要把我送到书院去呢?”王雱道。 老廖觉得小衙内现在变得精灵古怪的,说话中怪异透着某种无厘头。比以前有趣的多。 于是老廖反问道:“小衙内缘何就是反感去书院呢?” 通过这句话王雱得出结论:上一任王雱也不喜欢去书院。 王雱便说道:“主要我觉得那地方没什么可以教我的,在里面不是很快乐。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有道理,换我进去我也不快乐。”老廖边走边点头。 “既然英雄所见略同,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融下,别送去浪费我时间呢?”王雱一阵欢喜。 “并不行。衙内你那么聪明,干脆就在书院里想想,为啥不能从那个地方学到东西,为啥不快乐。”老廖说完后把小屁孩强制送进去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即将入秋的现在,王安石于书房里轻声自语着这句范仲淹的词。 耿天骘抱拳道:“相公所念还差少了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不喜欢。”王安石固执的摇头。 耿天骘一想也是,相公他并不喜酒入愁肠化作泪什么的意境,他是个喜欢解决问题的人。便叹息道:“老爷在当心衙内吗?想解决他的问题。” 王安石点头道:“雱儿自小聪敏,现在却忽然变得古里古怪的,又找不到原因。仿佛换了一个人。” 耿天骘思索少顷道:“语气语态,来源于内心以及学识积累,衙内的确换了个人。由此看得出来,他以前累积的学业和心得,都已烟消云散了。” “竟是严重至此?”王安石显得很失落。他不是看不到,他是作为父亲不想也不敢承认。 耿天骘急忙又道:“好在才气丢失了,却灵气更盛。学生暗中观察过他,他和小丫互动颇有意思。那个他藏起来的鸡腿,最后进入小丫的口里了。” “哦。”王安石不禁楞了楞,捻着胡须想了想道,“所幸有所失,又有所得。雱儿将来能否东华门唱名,其实不是我最关心的,唱名了固然是锦上添花,但做不到也没事。只要他能有良心,心智平稳,踏踏实实的走完一生,那也不错。” 始终观察他神态的耿天骘心里有底了,相公刚刚念叨了范公的词,现在又做此说,表示他念旧忧家的心思重。现在相公他不惜借钱也要建造屋宅,乃是因为他的舒州任期明年就满了,大概率会进京任职。于是大夫人一定不会同意郑氏一家随行。 在耿天骘看来,王安石最放不下二丫和她娘,于是建造私宅用于安置她们,让她们好歹有个依靠。 现今听闻仿佛换了个人的王雱和二丫相处的好,那么在相公的角度,就是一个解决家庭问题的契机。相公他宁愿儿子无法东华门唱名,也要家庭的和睦。 “相公宅心仁厚,积德已足,好人好报,老天爷降下火光于王家,就是要解决相公一直担心的问题,此番您算是得偿所愿了,学生为你道喜。”耿天骘笑道。 “你这么说我却是有些不同意,论积德,范公胜我一倍余,但最后的结局呢?”王安石叹息一声…… 州学老夫子不喜欢王雱,原因是他没学问可以交给以往的王雱。他会的王雱基本都会,他不会的王雱也会。 所以当王雱说肚子疼要“看医生”的时候,老夫子嘴巴都笑歪了,欣然同意。否则留这犊子在课堂里,他能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先生无法回答,近而闹笑话。笑话闹将了起来,其他学子就没法学了。 王雱逃学出来后,背着箩筐躲在某角落里的二丫激动的跑出来道:“大雱,教我喂鸡。” 这是一只好萝莉,适合种田,相当的敬业,爱学习,有这么个免费劳力王雱就放心了,只要肯干,零花钱会越来越多的。 “二丫咱们要努力,争取在冬季来临前赚到第一桶金,让老爹刮目相看。到时候煮火锅给你吃。”王雱摸摸她那头发枯黄的小脑壳。 “不要啦,钱要藏起来,不能让咱爹知道。留着给你以后娶亲用。”小萝莉咬着指头说道。 “你要叛变了啊?留着给我没问题,但为何不让老爹知道。”王雱给她的后脑勺一掌。 “钱交给咱爹以后会被他花光,或者借给别人,你别看他凶,他借出去的钱从来都收不回来。”二丫说到此处有些心酸,想起了她娘的遭遇。 王雱则没有多想,带着小萝莉加快了脚步。 适时的,街市上穿过一伙耀武扬威的人,乃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家伙,带着一群狐假虎威的帮闲无赖,喳喳呼呼的招摇过市。 这些肌肉发达的家伙们雁过拔毛的样子,所过之处大头百姓们纷纷低头,他们想吃什么就顺手从小贩的摊位上拿了放嘴里。 好在这里是舒州,毕竟有王安石在,他们还有点底线。并不是真的抢,玩乐的性质居多。 小萝莉相当鄙视这群花胳膊,鄙视他们那满身的刺青,觉得这很傻帽。 王雱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们过去后,说道:“将来有钱了,咱也请一群这样的人,那才叫纨绔。” 其实王雱在思考怎么黑吃黑,利用咱爸的权利把他们和谐掉。哼哼,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你们以为是吹出来的啊。 当然也只是想想,精明老爸怎是好忽悠的。去他面前搬弄是非,铁定被抽死了也不赔钱。 “你要是羡慕他们,看咱爹打不哭你,老爹他最恨这些人了。”小萝莉说道。 “然而他们很酷很威风啊。”王雱道。 “他们打不过老廖,老廖最酷最威风了。”小萝莉说道…… 第4章 三叶草 出得城来后,王小丫又催促道:“大雱,快点教我喂鸡。” “这不正在操作吗,你负责劳动就是了,我负责指挥。” 王雱如同孙猴子似的,把手放在额前遮阳,观察了一下,找到了一片野生三叶草。 于是派小萝莉出马去收集,目标是把背箩装满。 “我认识这种东西,土人喜欢叫它金菜花,然而并不好吃,没什么用。”小萝莉说道。 “你干活就可以,负责发言的是我。这么粗浅的道理难道你忘记了?”王雱说道。 这种天物不加以运用的话,难怪他们斗米养金鸡,鸡下蛋多就见鬼了。话说能量守恒,要出肉出蛋,那得给鸡营养,然而他们认为最好的大米并没有太多营养。 这是见识不足导致生产力的落后,让古代的人吃不饱。 其实大地上的“能量”总有这么多,看人怎么运用。这种多年生、每年可以多次收割的豆科植物,营养价值非常好,比大米强十几倍。 收集了三叶草去喂鸡,肉和蛋自然就多了。 不收集也行,让三叶草这么疯长,养虫子,虫子吃的肥头大耳,那么虫子也是能量。让鸡来吃了虫子也一样,这叫能量守恒。 不过把鸡放出来野外就被那些地痞烤吃了,或者被野狗咬死了。人工收集虫子回去的话不但恶心,还比收集三叶草困难几十倍。所以这叫应用转化。 鸡不吃虫子也行,天上的鸟会把虫子吃了,鸟就多起来了,那么鸟和鸡一样也是能量。如果人们有本领把鸟捉来吃了,和吃鸡也是一样的。只是说捕鸟比养鸡困难多了,这叫能量转换效率的提高。 这些总结起来就是食物链循环。一切都依托土地。 全部能量被人吃光了也没事,人就多了,人死后尸骨埋在地里,经过降解和光合作用,又变为养分还给土地,土地一肥沃就野草丛生,又会衍生出虫子,鸟和野鸡又吃虫子。野狗吃鸡。 这叫宿命和循环,生生不息。 王雱的yy中,小萝莉的背箩很快满了,于是此番满载而归。 “大雱,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可以让鸡蛋变多呢?”王小丫又很啰嗦的问道。 “不告诉你。” …… 回家后,小萝莉激动的把金菜花放在地上,然而鸡不吃,除此外她还被那只小公鸡追着怼,最终被咬了一下就哭了起来。 王雱想去救她的,只是目测了一下打不过小公鸡,只得作罢了。 哭了一下,二丫最终又和小公鸡握手言和了,来了个互不侵犯。 “你欺骗小孩子,咱家的鸡不吃这个。”王小丫现在显得很悲伤。 汗,三叶草那么难吃的东西,鸡怎么会吃呢,那得骗它们吃才行,就像钓鱼需要诱饵一样。 “把咱家的米拿出来。”王雱吩咐道。 小萝莉跑着去了,少顷后返回来,伸来小手道:“给你。” 结果小萝莉就被一暴栗。 王雱也是醉了,她就给我十克米那么抠门啊? 最终威胁利诱一番,王雱蛊惑着小萝莉背了一箩筐米,又离开了。 走在即将落日的街市上,二丫非常难过。她认为此番怕是上了贼船,被大雱怂恿偷了一箩筐大米出来。 之所以被蛊惑是她太想把鸡养好了,太想证明自己、太想减轻娘的压力。这种情况下王雱给她画了个饼。于是有需求就有破绽,犹如后世想赚快钱的人们,就容易被传销给骗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何被你忽悠了把家里米偷出来。”二丫渺小的身体背着米,一边走一边难过着。 “起初我以为你懂传销,所以我没和你具体解释。”王雱道。 “咱家米不多,你不会真的把咱家害了吧?”小萝莉仍旧不放心。 “咱家米呢?咱爹官那么大,他的职田呢?”王雱惊悚了。 所谓职田是大宋高薪养廉的一种政策。公田的田产权是国家的,不过譬如老王在舒州任职,舒州公田当中产出的粮食,会按照一定比例算老王的补贴。 这相当于后世的绩效奖。根据官员的能力,如果公田产出的粮食越多,拿到的“分层”就多。这个收入但凡地方官都有,然而京官没有。 这种宽容性政策有利有弊。的确能一定程度提高官员积极性,但在没有足够监督的情况下,有些积极过头的官员,他也能为了自己收入最大化,依托服役条例,大量从民间抓壮丁服役。 就是让老百姓放下他们自己的活计,义务劳动来种植官田。这样一来,最大的剩余价值就落到了积极过头的官员手里,并且是合法的。 大宋官员就是贪污也不会死,何况是合法化应用政策。于是就此,民众的劳役负担增加,民怨开始积累。 基于这情况,许多年后地方执政经验丰富的王安石,提出了“新差役法”。大抵就是不在义务服役的意思,王安石说了,官府要百姓做事可以,不过得花钱请人。 于是老王和皇帝一起懵逼了,因为这两大脑壳就此得罪了整个天下有职田收入的官员。 夺人饭碗如同那啥……总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是改革,必然触动一群人的利益,是利益就会有人用头破血流来维护,很显然,就要如同大酷吏商鞅一样的杀人。 可惜赵匡胤开国就定下了“不杀士大夫”的宪章,大宋并没有杀官的土壤。 这就是赵宋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特征。王安石他一定程度栽在了老赵定下的宪章上。 yy完毕,王雱懂了,咱家的职田收入不会多。因为老爸肯定装逼了。他自己不可能去种官田,于是他找百姓来种,粮食出来后他会把官田的粮食,依照比一般地主给佃户更高的比例、分给百姓。 难怪他是个拉仇恨的人,别说但凡官员就恨他,现在他亲儿子大雱,也被饿的不要不要的。 将心比己,要是王雱在他麾下做官,铁定也恨死这个隔壁老王了。 但凡淮西路的官员,有多少职田收入不是朝廷决定,而是魔王老爸来决定。 是的他就有这么牛,大家长。就如同在家里吃饭,他把菜给谁就谁。朝廷给淮西官员的职田收入是统一的比例,拿到手之后王安石说了算,淮西的官员再来根据官职大小划分。 此点上知州大人也没办法,老王是淮西转运使,全省官僚的钱粮问题对老王负责,老王又对朝廷三司负责。 于是老百姓口里的漕司王安石就是如此牛逼,代价是弹劾他、骂他的官员多如牛毛。 然而没用,宽容政策有宽容政策的好处,老王作死了并不会死。仁宗皇帝又是个不爱拉仇恨的仁慈皇帝。皇帝肯定相当头疼老王,却不会为难老王。 赵祯就这德行。譬如包拯成天追着别人咬,赵祯也非常头疼,却也不会为难老包。包拯咬权贵摆明了是给赵家找麻烦,背黑锅的是皇帝而不是他包拯。同理,老王拉仇恨赵祯同样哭瞎,背锅的又是赵祯。 王安石和包拯不同的在于,老王喜欢装逼,绑架皇帝后用体制去怼权贵。包拯是绑架大宋律后连皇帝一起怼。号称喷皇帝一脸唾沫的那货就是包拯了,被喷的那货就是当今的仁宗皇帝。 好在现在的老王没装过头,还留了自己吃的米,让二丫可以抬着猪头大的碗吃饭。然后还留了一些米养小土鸡,改善生活。却是见识学问有限,把物资糟蹋了,肉蛋的转化效率低到了惊人的程度。 用大米喂鸡,在畜牧专业的王雱看来,近乎于核裂变和tnt的区别。 “背了这么一箩筐米出来,我倒不觉得重,然而隐隐约约觉着会被你坑了。”来到一个摊子上,小萝莉还在迟疑。 很显然把家里偷出来的米卖了,虽然可以拿着钱去酒楼爽爽,不过这在官场叫贪官了,咱爹最恨这种行为了。除非打不死,否则做这事就有压力的。 结果王雱没有卖米。而是把米换成了其他东西,分别有豆子,麦麸等等。 这些都是好东西,在大宋却不值钱,比米还便宜。简直就是小规模发展养殖的天堂,小奸商的天堂。 现在大宋可利用的原料有限,不过王雱不是有完美强迫症的技术宅,而是实干派。东西能用就行,有了比没有好。只要肉蛋转化率逐步提高就可以。复合饲料的配方又不是不能调整。它仍旧是一种能量守恒,可以有n种组合方式。 这些东西都需要去慢慢实践,摸索出适合大宋特色的农牧道路来。 其实带着后世的配方来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宋没有后世的原料全面,且生产工艺所限、鸡种和水土的不同,最终的结果也就会不同。就像感冒症状的药方也是千变万化的,它会根据季节不同、人的体质不同,性别不同,都在调整。 所以带着图书馆穿越并没什么用处。道理正是,不是说拿着一本“全方”药谱就能做医生,哪有那么简单哦。 药方和书只是招式,并没什么容错率。王雱并不需要大宋农牧方面的招式,但可以通过一些步骤总结出来,这就叫功底。 招式和内功当然是有区别的…… 第5章 锦毛姐呢 街市上的小贩们很奇怪,居然有傻子愿意把大米换成几乎废物的麦麸以及非常廉价的豆子等东西。 这是一门“好生意”,所以大家非常愿意交易。还因此有意的多给了王雱一些。 所以背出来的十五斤米,变为了三十多斤其他粮食。这些东东能产生三百斤米也没有的营养,且大幅减轻鸡的肠胃负担,提高吸收率。 三叶草和麦麸的加入,用低成本手段解决了一些这个时代较难配比的维生素,可以让鸡的身体更好些,抗病能力更强。 尤其免费的三叶草加入后,可以降低豆子用量,近一步压低成本。麦麸粗纤维的加入让鸡不会便秘,多拉些屎出来。有营养的屎拿去咱家的菜地追肥就厉害了。会成为这个时代最顶级的菜,不嫌麻烦的话特供皇宫也不是说不行。 这个过程叫做可持续循环,能量应用最大化。 有句俗话是“拉屎不生蛆”。这个现象透出了一个本质:屎没有营养就没有蛆,因为蛆也是要养分才能长大的。 然而吃进去的东西就没营养,屎又怎么会有营养。这就是这个时代农肥缺乏,作物产量不高的缘故。 正在对此yy着的王雱,转身又被老廖捉到了。 意外赶来的老廖恨铁不成钢的道:“公子您怎能如此,让老爷知道他会难过的。咱家的米没有多余了,你这么瞎搞,把白花花的大米换成了这些东西,不把老奶奶气死你就不安心是吧?” “老廖叔你弱爆了,我这是在实践一门强大的技术,咱家很快日子就会好过。拭目以待。”王雱道。 老廖说道:“小衙内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且不说,只说你此番偷税偷税就很不好。老爷子最讨厌这类事,让他知道打死你。你就算想吃这些,也不用换那么多嘛。” 说这么说,但在老廖看来用米换这些东西是衙内吃亏,也不算盘剥百姓,这么做除了显得有些弱智外,倒是也符合他们王家的性格。 然后剑圣是言出如山的,号称一剑斩青山的就是他,他本名叫廖青峦。此番见木已成舟,虽然衙内吃亏,但是已经买定离手了,他也就不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哎。” 老廖一跺脚就导致地面震动,要不是因为他是王安石的人,估计一街的百姓都得吓跑。 “跟着我走吧,把背箩给我。”老廖又相当讲义气的样子、伸手来拿王雱的背箩。 王雱道:“不用了,我背着箩,你背着我,不是更厉害吗?” “有道理,呵呵,公子变得精灵古怪的,有点陌生,但是我喜欢。” 老廖一手一个,把大雱和二丫连同两个背箩一起,拿了起来放肩膀上,然后展开大步前进。 他的身法仍旧飘逸,几乎不受影响,于是王雱很奇怪他的“载重”到低有多大?下次收粮不带驴车,可以顺便测试一下老廖的运输能力。 一边走,王雱道:“我听说你打不过展昭是吧?” “展一刀有两下子,不过也就那样,我主要是‘打’不过包大人,上次比武后,展昭那小子栽老包手里了,非法斗殴的名誉被张龙赵虎那几流氓拿了关小黑屋。”老廖嘿嘿笑道。 “白玉堂厉害还是你厉害?”王雱摸着老廖的大脑壳继续胡扯。 “我只知道白玉堂的奶很大,我不和女人打架,所以不知道。”老廖说话虽然不怎么文明,却也相当严谨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武夫么,能有这种语法算他有见地了。 咦,原来真有这个人,还是个女人? 于是本着白玉堂是美女的事实,王雱提议道,“好,改天咱们去剿灭陷空岛这些草寇。” 老廖叹息一声道:“公子晚了一步,已经有人这么干了,前阵子展昭这小子进谗言后,包大人亲手打掉了这个帮派。现在的天下正在变,江湖人士已经不在光荣,侠以武犯禁越来越混不成了。” “这下可坏了。咱们锦毛姐呢?”王雱一听便紧张了起来。 “白玉堂倒是没有栽,她现在流落江湖,没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漂流。小衙内啊,别打扰她了,让她清静一下吧,其实她并不坏。”老廖非常嘘嘘的样子。 “那可不行,国朝内忧外患匹夫有责,此种一身本领的大姐姐,必须捉来加以调教,让她为国朝效力。不要讲条件,一定要捉了来,才算侠之大者,我以为廖叔你懂这些的。” 他的大义凛然让老廖有些无力吐槽。然而他的说辞就是说到天庭去,这个时代也没人会说他错。 在老廖看来,此番咱家相公为了支持狄青决战,已经把淮西官员全部得罪。因为相公手里没粮了,但他的尿性不会去百姓手里征缴。而现在老包上任御史中丞、讲法制正确,整天等着咬人,于是相公他也不敢学范仲淹那般把土豪的粮食征缴。 咋办呢? 安石相公就取消了此番淮西路官员的职田收入,来个不发奖金,那些粮草正是老廖亲自押运去岭南的。 大魔王王安石就有这么猥琐,强征土豪粮食那叫违法,包拯盯着的现在王安石不敢。然而官员的奖金不是律法,想给才给,拿过俸禄后国朝就不欠这些官员了。这就是王安石的逻辑。这既不违法,包拯在京中也没有职田收入,于是老包当然很猥琐的支持王安石撸走别人的职田收入。 就此一来,目下广南和淮西的政治形势相当严峻。老廖估计狄青要栽,因早前的昆仑关战役失利,以狄青那火爆脾气,一到前线就会杀责任人,那当然就会得罪人了。 与此同时,国战时期,淮西被抢食的官员暂时不敢公开怼大老王,但他们敢把失去职田收入这事怪在狄青头上。原则上,现在除了皇帝没人挺他狄青的。文人泰斗之一的欧阳修就最是看不起狄青。 包拯这个人也相当猥琐,他最恨劳改犯和刺青,而狄青劳改犯出身,那个贼配军的刺印现在都还在脸上呢。于是很可能包拯会在这事上扔黑锤。 就此一来狄青会相当的艰难。 狄青作为大元帅,枢密副使,王安石作为淮西转运使,尚且如此牺牲自我了。于是老廖不禁觉得,衙内要捉白玉堂来“匹夫有责”,逻辑上似乎也就通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老廖对公子惊为天人,他真的太聪明太猥琐了,妥妥的一小魔头。 二丫只有四岁,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回来之后老廖的任务完成了。 鉴于目下衙内变得精灵古怪,让老廖非常喜欢,于是他决定不把这次偷米事告诉老爷。否则衙内虽然没有坑害百姓,却会因为败家被打扑街的。 “大雱教我喂鸡。”粮食带回来后小萝莉又催促了。 汗,这个如何能急?鸡那比人落后得多的消耗系统,这么喂就是浪费,这不得先磨了以后混合起来吗,有这些掺杂着,才能骗着鸡把三叶草也吃进去不是。 这乃奸商法则,和后世超市把某种物品疯狂打折,把老大妈们骗进超市来买其他东西一个道理。 幸好有义气老爸把关,没有卸磨杀驴,否则此番老廖就要来推磨了。 两小孩满心欢喜的把物资拖来磨坊,却见驴喝醉了在睡觉,喊也喊不出来。 小萝莉道:“还是明日吧,它都睡了。” “不行,内忧外患之际驴也有责任,不能偷懒。”王雱很酷吏的开始用小手抽驴。 不过力气太小,驴继续站着打呼噜。 王雱打算加把劲之际,黑暗的环境下似乎有谁在偷窥,还嚣张的冷哼了一声“蠢货”就飘然而。 “讲道理,还是明天再让毛驴做事比较好。” 那声音吓得王雱带着小萝莉跑去找老廖了。 麻烦大了,此番被人盯上了,有个魔王老爸就是不好啊,他得罪这么多人,弄的家人都不得安宁。不过算好咱家够猥琐,家养了一个剑圣…… 第6章 调虎离山 忠臣老爸很忙,没心没肺的,他有时间发现家里的事就怪了。 所以次日王雱继续逃学,带着二丫自力更生的做事。 老奶奶是个相当糊涂的人,见到王雱逃学后,她夸奖王雱“有乃父之风,学堂有什么好去的,我王家的人是神童,无需他们教,耿天骘水平都比他们高呢,教错了才是出问题。你父亲小时候也像你这么爱劳动的”。 “恩,发挥我大魔王家的优良作风。”王雱说完后发现不妥,又道:“奶奶容禀,其实我指的是‘大老王家’,并不是‘大魔王家’。” “真乖。孙儿哪里能有错。”老奶奶疼爱的摸摸小王的脑袋。 至于美女老妈则是觉着婆婆是个老糊涂蛋,咱家儿子才高八斗乃宰相之才,怎能做此粗活,还像他爹小时候呢?他爹爹就一邋遢鬼?话说老王那手非常粗糙,摸1女1人的背脊如同在刮痧似的。 是的王安石的夫人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太喜欢邋遢。 不过吴琼心疼儿子,便寻思:他才被驴踢了脑袋,便让他玩想玩的吧,别急着往脑袋里装书本。咱的儿不东华门唱名也有官做的,能一生衣食无忧。以老王的级别,很容易就要来一个荫补官了,只是小点而已。没当初老王殿试第四名那么彪悍。 可恨的是,大老王早前扬言过,将来不打算去开口要官。他说大宋冗官严重,并且他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猥琐的计划,想怂恿皇帝把所有大员子女的荫补制度取消。理由是:怎能让这么多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混迹在执政队伍。他们添乱第一,做事不行。 当时王安石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吴琼哭的死去活来。她知道这么干的话,就等于把天下官僚得罪惨了,那想不被整死都难啊,好你个大老王,感情你在谋划着让别人刨咱家的祖坟啊? 于是就闹,后来老王这个妻管严当然就扑街了。他这辈子最不敢的事就是得罪夫人。包括纳了二丫她娘进门,老王都觉得是亏欠了吴琼。 扯远啦,总之吴琼老妈支持王雱玩耍的。 至于二丫她娘嘴巴笑歪了,觉得就快熬出头了。想不到小少爷他被驴踢了后变化那么大,愿意带着我家二丫玩耍,真好。二丫以后日子会好过些,那么我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郑二娘非常看好王雱,更加喜欢那头驴。 就此,毛驴被大家一致改名叫:旺家。 王家的人对钱不敏感,所以不叫它旺财。 王雱又据理力争道:“不许它喝酒。另外它额头有片灰色,姓灰头,名小宝,字旺财。” 大家一起纠正道:“是旺家。” “哦,对,是旺家。” 王雱老脸微红,当然是故意念错的。她们不喜欢钱然而我喜欢啊,真是的,旺家多拗口,难道王家的人都是“拗”着来的吗…… 从这天开始,毛驴小宝就哭瞎了,每日围着磨盘打转,它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宁愿被杀死,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的在这里打转。 王雱挂了一个果子在小宝的嘴巴前面,尽管毛驴小宝很努力了,却就是吃不到,只会原地打转。 毛驴一转圈,就有源源不断磨出来的粮食。 王旁把这些粮食拿手里拿着观看,少顷尝了一些,味道还不错,已经有粮食的原生态香味了。 古代的鸡没见过世面,不挑嘴,会吃米就会爱吃这个,所以无需脱水烤干增加香味了。 鸡不是猪,鸡的最佳配比营养里脂肪不需要太多,除非是肉鸡。 不过育种也是个长期工作,暂时来说把这些未开化的半野鸡当做蛋鸡饲养就可以。 那么从蛋鸡来说,脂肪需要不太高,过多的脂肪摄入后,相反要损耗一部分能量,让鸡的身体系统排泄这些多余脂肪。所以结论是,其实把豆子先拿了榨油后,剩下的那些渣子叫豆饼,产蛋的鸡吃那种更好。还多出来了相对健康的植物油。 然而那也是下一步,暂时先多几个鸡蛋,改善一下伙食就可以啦。 见王雱拿着磨出来的粮食发呆,二丫担心的道:“此番咱们是不是失败了。” 王雱道:“如果你想撂挑子偷懒就明说。” 小萝莉道:“没有啦,做这些是我的本分,我只是想多捡些鸡蛋给你吃,让你更聪明,将来考个状元光宗耀祖。” 这么说没毛病,那就赶紧的,继续压榨小萝莉干活。 把豆子麦麸等多种复合料的磨粉混合起来,加入了脱水打碎的三叶草,让二丫带着一口袋出去喂鸡了。 王雱很懒,暂时懒得拿笔去计算这组配方的营养结构了。 不用去算也知道,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当然没有吃虫子好。只是说在没那么多虫子的情况下,这组配方会比大米好个几十多倍的样子。而且成本更低。 能用就行啊。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去河里拿点鱼来,打成粉掺进去,那就厉害了。氨基酸的配比就更加全面。那是一种神秘加成,能提升整组配方的效率。 因缺少了某几种氨基酸后,一些身理系统几乎不会工作。犹如把经费砍掉、检察院和纪委不工作的话天下当然也能运行,然而贪官污吏能让生产总值的成果大幅损耗。 道理就是这样的。 不过在形成捕鱼产业化以前,掏钱买鱼来打鱼粉不划算,暂时没什么商用价值。而王雱很懒,不想自己去捉鱼,那么就让鸡的内体贪污损耗一些算了,天也塌不下来,只要鸡蛋的总量在增加,小爷我就赢了不是。 “我真是太机智了。”在磨坊里躺着、嘴上咬着三叶草的王雱喃喃自语道。 小宝的驴嘴这个时候伸过来,把王雱咬在嘴巴上的三叶草吃掉了。 我@#¥ “小宝你以后再敢来亲嘴,我就卸磨杀驴。”王雱扑着捶地道。 驴才不管呢,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站着睡觉了。然后王雱继续捶地。 “智障。” 这个时候,忽然又从某个地方有神秘漂浮的声音传来了。 又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了。 自来安全第一的王雱吓得一个飞身便跳起来,贼利索,出门牵着小萝莉就跑去找老廖。 然而很不巧……现在老廖不在,跟着大魔王出差去了。 这下两个小孩就懵逼了,只能缩在房间里关着门。 王雱很猥琐的躲在被子里,小萝莉则是被唆使了拿着扫帚做守门员。 只见,不明觉厉的小萝莉相当敬业,犹如鬼子进村的模样躬着腰,抬着扫帚,对着门口死死盯着,小萝莉在寻思:难道那头屎壳郎的亲戚来攻打了?有种就来,打不死你们算我输。 “傻逼!” 那声音又来了,卧槽,有必要骂的这么伤人吗? 然而仍旧找不到声音出自什么地方,不过好在,神秘人似乎也远去了。 王雱觉得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神秘人,当然了,这人既然会在暗中叫骂,说明没杀心。因为咬人的狗不叫。 会这么几次三番的骂人,除了证明对方智商有缺陷外,也证明了艺高人胆大,承托出了某种孤傲心态。 这是个脑子有问题、看不起任何人的家伙。估计是汴京来的棒槌。汴京人就这德行,他们把除汴京之外的人都看做乡下人。所以邋遢老爸不修边幅,每次进京都成为笑料。 他们也不长长眼睛,大老王的儿子是谁,将来我进京的时候,才叫你们知道我魔鬼雱的厉害。 “糟了调虎离山。” 小萝莉忽然扔了扫帚,哭起来道:“屎壳郎军把咱们骗来这里,一定是去吃咱们辛苦得来的饲料了。” “汗,你这脑壳怕是该修理一下了,咱们的饲料有鸡军和小宝守卫,你是屎壳郎你敢去啊?”王雱对她很无语。 听这么说,小萝莉又高兴了起来…… 第7章 彩虹呢 今个晚间喂了鸡,小萝莉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守在鸡圈里,想等着它们猛爆一波蛋出来。 然而等到了天明,见这些鸡没心没肺的,仍旧没有蛋。 “大雱骗我。”她眼泪汪汪的样子。 尽管她是家里的小佣人,一夜没睡郑氏非常心疼她,大清早过来安慰了二丫一番,开始追问二丫难过的原由。 听说鸡蛋会变多后,郑氏很难过,摸摸小丫的头道:“少爷他自来点子多,心思多,虽偶有惊人之举,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若如此简单,咱们大宋如此多的高人、贤官,早就把鸡蛋堆满百姓家了。二丫,这些话做不得真。但既是少爷要求,他愿意带着你玩,就陪着他玩吧。” 虽然娘这么说,但小萝莉仍旧非常失落。 老奶奶路过的时候掩面逃走了。因为不能过来,过来了就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这问题只能是王雱错了,浪费了大米、弄了些没用的东西。 可老奶奶固执的认为王雱是天才神童,比王安石年轻时候还出众,一定不能有错的。 奶奶都跑了,账房耿天骘和管家许浪山就更不想来摊浑水了。 造孽啊,小王衙内被驴踢了脑壳后变了。然而哪怕浪费了粮食,也得让他去任性,话说哪有不闯祸的熊孩子呢。和其他孩子相比,小衙内造的孽已经算小了。作为一个纨绔,他在脑壳受伤后仅仅只要求这点玩乐,似乎也不算太过分。 如此一来就没人想管王雱这犊子的事了。最多等着把鸡全部折腾死后,大老王回来抽他一顿就过去了。话说王安石虽不富裕,不过这点东西还是损失得起的。 王雱起来后,发现他们全部躲着我,哼哼,猪脚待遇,此番应该是被人小看了。 并不是说猪脚一定会遇到“被小看”这种事,其实这是人类的通病,行为学中必然会出现的节奏。 yy着来到院子里,二丫一跳一跳的跑过来,来拉着王雱的裤腿道:“大雱,咱们这次怕是栽了,没见到有一波鸡蛋出来。” “没耐心,立场不坚定。”王雱给她小脑壳一掌,“有那么容易就能让你看到彩虹?若这么简单,怎能显示出我的英明神武来。” “然而说了半天彩虹呢?”小萝莉继续眼泪汪汪的小模样。 王雱蹲了下来,把她拖了过来,抱着狠狠的香了一口,才放开道:“往日来说,你难道天天都有蛋吗?” 王小丫咬着指头摇头。 “那不就对了。”王雱道:“缘何你要求我是个神,在鸡不想下的时候,逼着它们下蛋呢?” “到底是哪个鸡不想下?哪个鸡在带头?”王小丫扭头看着鸡群开始寻找。 “一个都不想下,看心情,嘿嘿,咱大宋的鸡就这德行。其实折射出大宋的官员也这德行,皇帝仁慈没戾气,不想说它们。”王雱道。 “是否可以如同你骗我一样,骗它们下蛋呢?”小萝莉好奇的问道。 “可是可以的,但强扭的瓜不甜,依靠欺骗得来的东西不真实。将来咱们老爸执政就是会强扭,不扭不舒服斯基,越扭,人家便越不服气。”王雱似有所指的说道,“然而我不同,我喜欢领袖,我喜欢感染,我要让它们心甘情愿的下蛋。” “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神鸡?”王小丫激动的道。 “有的,乃是做梦时候一个老爷爷告诉我的秘方。你我心有灵犀,我以为你知道这些的。”王雱说道。 “既有梦入神鸡撑腰,那你就快些教唆它们下蛋啊。否则你今天就没鸡蛋吃。”小萝莉道。 王雱嘿嘿笑道:“少说话多做事,依照我交代的频次和数量,继续喂鸡。另外,今个把它们的活动场所收缩一圈,明日再收一圈,慢慢来,逐步的进村,温水煮青蛙,最终目的是把它们关在鸡圈里,限制它们的活动量。” “这么做有什么出处没?”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乃是安石老爸出差回来了。汗,不愧文人骚客,养个鸡都要问出处。 “回爹爹,并没有什么出处。”王雱摊手道。 王安石皱眉道:“做事得有目的,你若没目的,却又把鸡关了起来,限制了其吃虫子的自由,你觉得有道理吗?” “虽然你是亲亲老爹,然而说不得,此番儿子要批评您了。”王雱文绉绉的道。 王安石捻着胡须有些无奈,耐着性子点头道:“为父听着你说,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管你,鸡交给你打理也无妨。倘若说不清楚,便算你对父亲不敬,须得有相应责罚。” 王雱侃侃而谈:“让鸡活动是为了减少人力支出和粮食支出,让它们自己去获得虫子。然而那仅限于三只鸡。咱家院子里鸡不少,哪来足够虫子呢?又不能放出去。于是它们的自由就失去了意义,除了增加二丫喂食的难度外,运动也会损耗鸡体内的能量,能量营养被损耗了用来奔跑嬉闹,哪来的蛋呢?儿子这么做当然有目的,是把这部分失落的能量,给找回来。” 王安石觉得他的说法非常新奇,思考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会否影响鸡的健康?” “会的,但是不重要。鸡存在的目的是下蛋或出肉,服务人们,而不是把身体练的如同廖叔一般健康。”王雱嘿嘿笑道。 王安石转身问老廖道:“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 “在下是个武夫不懂,然而我超喜欢现在的衙内。”老廖说道。 于是王安石不关心了,转身离开,给母亲请安后还赶着出去做事呢,他哪来的时间陪着一群下蛋不利索的鸡转悠啊,老王对那头驴有感情,当年就是小宝它娘栽着老王进京赶考的,对鸡则是完全没感觉,不好好的下蛋看打不死它们…… 大宋的鸡非常原始,并没经过系统性的进化。算是半野鸡。 所以下蛋看它们的心情,以及营养的积累。同时野性重的东西都爱动,跑来跑去的,哪怕没虫子它们也在奔跑。 当然可以欺骗它们下蛋。然而欺骗过后肯定有反弹,对人对鸡都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宇宙定律。欺骗人的代价是他一辈子不理你了。欺骗鸡的代价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是刚烈的鸡真会从此不下蛋的。 所以王雱不想“骗蛋”。 然后,野性重的物种忽然被关了起来,它们便适应不了,有的会自杀,相互打架的从而死去的也会有不少。这是过激反应,就如同将来宰相老爸上台后过激的变法一样,官员们接受不了。 总归激进老爸他见识不够啊,他想做的那些事,从拜相起能用三十至五十年、以两代人做到,就已经是人类中最伟大的政治,他却想在两年内就颁布完他脑袋里的条文,那当然就乱了。 小萝莉的这些鸡也一样,所幸鸡蠢些,用它们爱吃的饲料喂着它们,慢慢引导,今天收缩一圈活动范围,明天再收缩一圈。有个十天半月形成习惯,形成了它们“不用去找虫子也能吃的很高兴”的习惯后,那么待在鸡圈中就会相对安分了,会适应下来,安于现状。 当然还是会有一小撮跳的,一暴躁就去找其他鸡打架,煽动其他鸡闹事。然而那个好办,那时候就不是群体事件了,直接把最调皮的那只鸡头捉出来,煮成鸡汤给美女老妈养颜。就此王家的鸡群基本安稳了。 这并不全是政客固有的猥琐行为,嘿嘿,智商三百的达尔文把这个现象解释为进化。达尔文的言下之意是:那只跳的鸡是野性最重的,因为它有这个基因,于是把他从鸡群中除掉后,其他鸡就是“闹事基因”较少的了。 如此一边观察,一边淘汰,几代以后,这些野鸡就会朝生产鸡转变,这就是物种进化。 其实激进老爸的变法,一样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完成的。大道至简,很多东西都是有共性的。 第8章 第一笔收入 关于蛋。 古代的鸡下蛋看脸,王雱的保守估计,大宋这一届鸡虽然不成,在古代也算不错了。不过就算有足够的虫子,它们也只在心情好的时候,于几个时期,集中下几波蛋之后就歇菜了。 后世的养殖科学对此有过论证和分析:古代每只鸡一年不会超过六十个蛋,这还是在吃虫子的情况下。 吃米的话,就成了王小丫的这些鸡了,鸡并不少,然而收不到几个蛋。 王雱的第一组饲料配方当然能提高营养和产蛋率,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看脸下蛋”这事也是它们的基因。 所以调教是王道。仍旧是进化论——物竞天择。 既然最终目的是圈养,就会各自分开。王雱会派小萝莉记录每只鸡吃了多少料,下了多少蛋,产蛋周期曲线记录也是关键。 几十只鸡,情况肯定是各不相同。其中有的鸡耗料会少些,产蛋量大、产蛋频次节奏更合理一些。那就说明这只鸡的基因,更加靠近后世驯化过的生产鸡。 心思更少的鸡当然耗费的饲料少,更愿意去下蛋了。 于是呢,王小丫通过初级统计学把这几个典型找出来后就成功了一半。这些骨骼精奇的鸡留下来,其他的做成鸡汤吃掉。 就此进入下一轮进化。那么又从这几只“良鸡”的后代,挑选出比他们父母更优良的一批来,让它们相互“近亲结婚”。这叫基因提纯。 近亲结婚有个特点是会无限放大优点和缺点。所以多数会出弱智或者疯子,但偶尔也会有一个、专门放大携带它们父母的优点出生。当那只鸡出来后,就是“耗料少产蛋多”这个基因被提纯出来了。是的就像阿道夫希特勒那般纯粹。 希特勒那货就是个这种产物,只是说神鸡的纯粹是产蛋,春蚕到死丝方尽。就这么一回事,这也叫直交。 然后几何课说了,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只有一种基因是会玩死的,毕竟不可能把所有鸡都变为希特勒。直交情况下大部分是废鸡。 那就需要攀解另外一条基因锁。上个基因是产蛋和效率,于是,同时展开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鸡群培养,仍旧用近亲结婚的方式,提纯出水土适应强、抗病能力强的那只达尔文鸡来。 最后两系基因锁解开后,让这两特点不同、没有血缘关系的达尔文鸡和希特勒鸡进行横交,那么它们的后代,就是最稳定最好的、拥有各种特点的生产鸡。不会随便出现歪瓜裂枣,不会出现不安分的一小撮。 会犹如工业品一样,全部鸡都差不多的素质,不会顶级优良却是不会差,随便繁殖随便就能用,分分钟爆起一波鸡蛋来。 这个方法通用,不论想要什么类型的鸡,譬如肉鸡,蛋鸡,斗鸡,导盲鸡,什么都能这样培育出来。 那以后就猥琐了。王雱卖鸡苗肯定发财,这叫研发后的知识产权保护。 大魔王老爸显然不是这种尿性,会把儿子的成果和谐了拿去推广。不过没事,这事上包拯那个诉棍肯定保护王雱,人家大宋的秘方是受到保护的,谁敢去刺探会拼死全家的。 这边yy着,那边小萝莉完成了缩鸡圈的第一步壮举,然后她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道:“明日这些鸡会下蛋了吧?” “我又不是鸡,我咋知道。”王雱摊手道。 小萝莉昏倒了,觉得这个答案从貌似英明的大雱嘴巴里说出来太雷人。他这虽然不是欺骗,却是伤害小妹的感情。 然而真话总是刺耳的,所以大宋的人不喜欢听范仲淹说话…… 顶着胡搞瞎搞的纨绔名声,立场坚定向前冲。 终于,在王小丫哭鼻子频次越来越多的三日后,有鸡蛋出来了。 这次小萝莉笑开了眼,此时她的小脸像足了一朵丁香花。 她从会走路起就被压榨了,一直都在为王家做事,这一次,是她做事以来最快乐的一次。 因为啊,今日她拾到了有这批鸡以来,最多的一次鸡蛋,十一个。 提着篮子,二丫小心翼翼的垫了比较多的布,把一个个还热乎的鸡蛋仿佛艺术品一般的放篮子里。 出门来,小萝莉笑道:“厉害了,此番收获了很多鸡蛋,有十一个呢,有这批鸡以来,这是小丫收获的最多一次,除了这次,以前最多一天捡过七个蛋。” 王雱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 小萝莉道:“还不止呢,除了个数多,这次鸡蛋的个头相当大,两个鸡蛋的分量,就有以往三个大。” 她把篮子放在地上后,王雱蹲下来,拿起一个鸡蛋看看,又道:“明天应该会更多些。咱们运气好,正巧遇到了它们的产蛋期。从今天开始起,饲料的每次用量不变,但是增加喂的频次。争取在这个期间借助惯性,压榨出最多的鸡蛋来。” 小萝莉现在相信大雱了,小鸡吃米似的点头。脑袋里的那些疑惑也不想去问了,她觉得哥哥厉害了,哥哥总是无所不知的。 说起来老王家的这一届鸡算是挺好的了,比王雱预计的出蛋还早了几天。 以前有蛋,之所以小丫喂饲料后忽然没有蛋了,那是因为它们不习惯。 不是肠胃不习惯,而是活动范围缩小后,不需要它们去吃虫子了,就像一个戒烟的人手指上不夹着烟就不习惯那样。 并且那个时期它们仍旧还在“聚众”,有了情绪后,就算该有蛋了,只要有鸡头说不下,其余的就不下了。鸡就这德行,或者说群体性动物就这德行,人群也是这样的,只要有人带节奏误导,必然一大群无脑众跟着吆喝。哪怕不关他们的事。 后来温水煮青蛙,被小丫依照大雱的锦囊妙计,慢慢收缩它们的活动范围,逐步的分割,然后关起来了。 关起来的那会营养早够了,但它们需要冷静一下,冷静完了之后也没啥子搞头,也不知道其他鸡到底下不下了,于是就都开始下蛋了。是的分开关押的目的是“不许它们串供”。鸡法官王雱就有这么猥琐。 许浪山他们游荡过来的时候,小萝莉想去显摆一番。 却是被王雱逮了回来后脑勺一掌,吩咐她不许声张。 真是的,咱兄妹两个弄点鸡蛋容易吗,怎么能把全部果实上缴了呢。 话说王雱也认可小萝莉当时的说辞,物资落到魔王老爸的手里就是胡萝卜打马,有去无回。 这些鸡蛋很值钱。因为鸡蛋在大宋非常紧缺,好多人等着要。 在后世生产力发达的时期,一斤鸡蛋和一斤米的价格差别不大,可以忽略。不过在建国初期,比值大的时候一斤鸡蛋值五斤米。 而在大宋的这个时期,会到一比十以上。实在是因为见识有限,没有这种生产力。完全看脸看运气。黄鼠狼少些,虫子多些,偷鸡的洪七公们少些的情况下,鸡蛋就会略便宜一些。 并且因富家对鸡蛋的需求,而生产力又不发达,就会过分消耗民间以大米为主的粮食,造成民间的粮价高起。 抛除了上述情况之后,还有一个垄断的因素:鸡蛋帮。 大宋帮派尤其多,各个帮派有各个帮派的地盘和业务,许多老百姓就是过个桥,坐个渡船,基本都是在和帮派打交道。 屠夫帮、鸡蛋帮、丐帮,三教九流说的就是这些,基本上都是联合起来抱团取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势力,近而依托势力开始一定程度形成垄断。 既然垄断了,那么拥有渠道的鸡蛋帮的利润就是丧心病狂的。 所以进行所有加权后,王雱这几日考察街市行情下来,得到的结论是:大宋的鸡蛋和大米比价是一比二十。 后世的鸡蛋和大米比较差不多的时候怎么赚钱呢,结论是:复核饲料只是大米三分之一还不到的价格。王雱负责指导的某贫困村的最好记录是,1.9饲料转化1斤鸡蛋。 利润就是这么来的。 在大宋这个利润差价就恐怖了。当然了,只适用于小规模,集群化铺开之后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yy完毕,吩咐小丫拾了三个鸡蛋留在家里交差,两小屁孩带着剩下的八个鸡蛋离家了。 打算去卖了换钱,然后强势把钱藏起来…… 第9章 你又不是神童 侨资坊的官市门口,这是个比较好的商业旺地,一个当口上,那老头把鸡蛋拿在手里看了许久时候了。 这老头是名震舒州的鸡蛋帮大当家,陈交虎。 “能成交吗,如果嫌弃脏的话,我就把蛋皮上的鸡屎用袖口擦去了。”小萝莉弱弱的道。 王雱很无奈,哪里有这么沉不住气的哦。好在别的孩子来这么说当然就被蒙了,但是放他陈交虎三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坑害灭门知府的儿子,除非他鸡蛋帮不想混了。 “还看,鸡蛋都被你看坏了。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给少爷成交,明日我找老廖来检查所有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卫生,消防,门前三包,商税。另外查查有没有什么私藏兵器啊,拐卖人口啊,逼良为娼啊,欺行霸市啊,查查查,总之一查到底,关门整顿。” 小魔头王雱一开口,可就比二丫恶劣多了。 卧槽,这番话出来吓得老陈头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要查当然总是有问题的。其实无非就是要钱而已。 话说官宦子弟来勒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老陈摆平过的这类事多了去。然而,这小屁孩简直是史上最恶劣的纨绔,一开口就要查几十个项目,甚至都和拐卖什么的牵连上了?哪里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 意淫完毕,老陈急忙换一副笑脸,扭头吩咐道:“长脚,快去取些银两来孝敬小王衙内,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贵人前来也不提醒我,我老眼昏花的没认出来,以至得罪了贵人。” “是。”那个小伙子就去拿钱了。 为了回家不被魔王老爸宰了,王雱如何敢收他的钱,说道:“老陈头,我又不是来敲诈的,拿点诚意出来,看货给钱就行。” “当真?”陈交虎道。 “当真。”王雱点头道,“我只是手头有些紧,然而是有原则的人,卖东西换钱。” 老陈将信将疑,仍旧觉得这犊子是个坏蛋,只是说王安石的官声放那呢,倒是也不会放任纨绔子弟乱来。 于是老陈这又拿起鸡蛋观看。 这么大的个头、并没有吓到老陈。因为特例总是有的,从各散户手里去低价收蛋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大鸡蛋。 不过让老陈惊奇的在于,这小子送来的八个鸡蛋块头都很大,很整齐。这种情况是老陈从未见过的。 啪—— 思考间,老陈拿来一个碗,把鸡蛋敲开放碗里,凑着观看了一下,又用筷子轻轻挑起蛋清来观察。 “糟糕,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小萝莉急的小脸通红,非常紧张的寻思。 王雱则是脾气很坏的在衡量着角度,他要是敢说不好听的话,就给他脑壳上来一下。 看来看去,蛋清清澈,蛋黄翻红,以老陈干这一行的经验,这当然是上品鸡蛋。 不算最顶级。原因在于王雱现在的这组配方总归不如虫子,在虫子充足的情况下,其他人家的鸡,有几率下出超越这个品质的鸡蛋来。 不过珍贵就珍贵在,换以往只会偶尔遇到比较好的鸡蛋。然而这小子的一批八个鸡蛋都这样,这就有些门道了。 普通鸡蛋当然是当做普通货卖。但是特列的,自然是当做顶级奢侈品,用噱头炒作一下,然后卖给超级狗大户吃。那个价格就会上天,只是说在以往,老陈手里不经常有顶级鸡蛋特供大富豪,所以赚的有限。 “那,我读书多你蒙不了我,老陈,这些鸡蛋可是大价钱,你想好了才开价,不要诈骗小孩子。莫欺少年穷。”王雱道。 “小衙内,老朽敢蒙您吗。”老陈苦笑道。 说完,老陈当然不能浪费了这个打开的鸡蛋,吸溜一下就给喝了,回味少顷后,老陈又扭头道:“长脚,你收来的那些鸡蛋可以扔了……” 话都没说完,那个长脚手边正好有个鸡蛋,就给扔出去摔在街道上打烂了。 当即有两个在附近游荡的小屁孩跑过去,凑在青石地上把鸡蛋添干净了后,用脏兮兮的手袖一抹嘴巴,贼贼的看看周围没鸡蛋了,这才起身跑了。 我@? 长脚的作为让王雱也都非常崩溃,估计老陈会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王雱害怕长脚真被老陈打死,于是道:“傻子你不想混了啊,敢在我大宋困难的现在浪费粮食,人家陈老那是一个比喻,一种语气,你到底懂不懂?” “哦。”长脚抬手摸着大脑壳有些尴尬。 老陈苦笑着摇摇头道,“算老朽嘴贱,这才叫祸从口出,好好的一个鸡蛋给糟蹋了。还是小王衙内知书达理,这些个不长进的棒槌,脑壳怎么就不开化呢。” 感叹完毕,老陈对王雱抱拳道:“公子真乃大才,能出此鸡蛋。老朽怠慢之处请海涵则个,您的鸡蛋我收了,15文钱一个。这个往后呢,不论您有多少都可以送来这里。” “你要独家卖我的鸡蛋没问题,然而你这个价格不够诚实。”王雱说道。 王雱当然晓得这就是奢侈品,要是换个渠道更强的家伙,特供皇宫也不是说不可以,那个利润会更大些。 老陈思考了一下道:“小衙内,二十文一个,不能再多。你的这些鸡蛋主要是个头大,整齐,虽然可以当做高端货走,但顶级富门也是很挑剔的,您的鸡蛋的色泽品质仍旧有些达不到线,您懂的,那些人更难打交道。” 这还不容易啊,钱出到了你要什么品质没有?如果你开出四十文一个蛋,小爷我就去买鱼来打粉,然后把维生素a的配比直接加大三倍,那么你想要的那种近乎鲜红的顶级鸡蛋不就出来了,这有啥难的哦。 “可以的,现在这几批就二十文一个,不过如果往后蛋黄色泽再上一个台阶,我就要四十文一个了?”王雱道。 哐啷—— 老陈惊的连茶碗都拿掉了,舔舔嘴皮道:“你是说你有能力、成批出整齐的大个头蛋,且色泽再上一线?” “可以的,咱老王家出神童你不知道啊。”王雱道。 “……”陈交虎觉得他这个解释道是简单粗暴又有说服力呢。 于是老陈点头道:“行,色泽再上一线,且整齐,供货又稳定的话,老朽可以给五十文一个。” 咦,给的比我要的还多,说明他很好赚。 对此王雱一阵郁闷,估计带着狗腿子来“调查”他一次会有更高的价格了,然而也不能为了钱弄的口碑太坏啊,会被老爸抽死的。 再说咱家没狗腿子,清廉老爸开不起那么多人的工资。 于是就成交了,此番八个鸡蛋入手一百六十文钱,全是官府足额铜的制钱,不是私铸钱。 在大宋私铸钱很普遍,算是违法但是罪也不大。私铸钱也能用,无非有时候含铜量不足的话,用起来价值就低些。 离开之际,老陈仍旧不甘心的样子多问了句:“小衙内如何获得此秘方的?” “你又不是神童,问那么多干嘛。”王雱留下这么一句神经兮兮的话就走了…… 第10章 大魔王混不成了 牵着二丫的手,走在繁华的舒州街市上。路过一个吹糖人摊位,只见围着许多个小孩。 小萝莉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着。 王雱说道:“这么牛的艺术事业,若不尝试一下就让人悔恨三生了对不对?” 小萝莉死死盯着糖人道:“我觉得大雱说的超有道理。” 那就来两个。小丫囫囵吞枣的现场吃了一个,最后一个舍不得吃,拿在手里。 王雱知道,她不是想留着玩。腹黑小萝莉只是装作想留着玩,其实带回去给她娘吃。老王是个没啥子情趣的人,把她娘骗进门后,肯定不会带她娘去逛夜市吃东西的。 苍天在上,好吃的米粉如果不撸个两碗,是不回家的。 于是带着小饭桶在一个摊位坐下来,每人撸了两碗米粉,八文钱。 然后王雱掏出小算盘来,在摊子上滴答滴答的拨弄几下,计算出:还剩150文钱。 小算盘只有三排珠子,相当迷你,乃是闲着的这些天,王雱制作给自己的小玩意。汗,主要是好玩,王雱自身就是个大算盘,这点数位当然是不需要借助算具,再后世,王雱小时候练习算盘时,四位数乘四位数的计算,都是看见数字直接就有答案的。 所以算盘练的不是算法,只是一种记录工具,算盘玩的是心算。 二丫看了后非常羡慕,吃下最后一口米粉说道:“大雱,有空你会教我算术的吧?” “不,我会教你更厉害的东西。” “是什么厉害东西那么厉害啊?”王小丫的语法估计是老廖教的。 王雱鬼鬼祟祟的道:“弹指十八剑。” “这是什么东东?”王小丫更好奇了。 “乃是和降龙神通齐名的绝技,是我王家不传之谜,一般人都不教他。廖青峦和咱爹际遇非凡,机缘下得传十七剑,只缺了最后一剑,就几近天下无敌。”王雱说道。 “果然够凶的,小丫我只需学得三剑,便可保护大哥了。”王小丫说到这里又有些泄气,“可惜家学是非嫡不传,非子不传的。” “相信我,妹妹你可以的。” 王雱摸着她的肩膀道,然后竖起耳朵注意倾听,街市人来人往的,却是没有出现那声“白痴”。 兴许对方看老子们那么穷,没什么搞头,离开了吧? 如此想着的时候王雱有些失落,原本正是捉人的时候,因为老廖已经来了,在斜对面的摊子上装作路人甲,其实王雱早就发现他了。 然而就算瞎扯什么“弹指十八剑”做诱饵,也并没有人跳出来拉仇恨,于是王雱只得带着二丫起身,去街对面把老廖捉了。如此相当于有马骑了不是。 老规矩,兄妹两个一人一边,坐在老廖宽厚的肩膀上。 对了,顺便买了些酒。 老廖摆出一副不做大哥好多年的样子,健步如飞的走着一边道:“公子休想用酒贿赂我,其实你不贿赂,我也不知道你今个干了些什么。” “廖叔你误会了,酒是卖给旺家的。”王雱说道。 “……”老廖一阵郁闷的寻思,你小子用得着如此恶毒的说实话啊,你假装孝敬我,我拒绝后不是大家都有面子了吗? “对了廖叔。”王雱道。 “怎么了公子?”老廖微微一笑。 “我觉得你总体上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只是有时候也难免照顾不周,咱家几次潜入贼人你都不在。你有没有师兄弟之类的,要价不高又忠心的那种?”王雱好奇的问道。 老廖神色古怪的迟疑了一下道:“公子你想多了,咱家没有潜入贼人。” “然而有的。”王雱道。 “真没有,一切均在我掌控之中。”老廖一副以人格保证的样子。 于是王雱的神色古怪了起来,又拿出小算盘来,开始滴答滴答的拨动…… 回来后躲在驴房里。 王小丫非常兴奋,因为她今生第一次、马上要喝酒了。 她非常期待的样子,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等着王雱用筷子蘸了一些酒后,二丫就伸出小舌头舔舔筷子。 “要不要再舔一下?”王雱问道。 二丫到底有些胆小,于是微微摇头。 毛驴小宝走过来,咬着酒壶扬起头,咕嘟咕嘟几下,酒就被它喝光了。 把小宝灌醉了后,王雱负责指挥,王小丫负责挖坑,在驴房中挖了一个藏宝的地方,把一百五十文钱藏妥当了。 相当的隐秘,就连毛驴小宝都不知道,嘿嘿…… 次日二丫笑的如同个小番茄。今趟拾得十三个鸡蛋,果真如同大哥说的,比昨日更多。 于是这些个鸡蛋在王小丫的眼睛里,全然成为了糖人和米粉的符号。昨天真是吃的太爽了,是王小丫出生以来最愉快的一次,比过年还要安逸。 “作为小孩子,如果没吃过糖人没喝过酒,乃是人生一大遗憾。”二丫幸福的嘀咕着,这两项人生任务她昨天全部完成了。 作为一个高贵的少爷,王雱是不进鸡房的,大清早在外面等着,猜测着王小丫此番拾得多少个蛋。 见王小丫出来的时候满脸的幸福模样,于是王雱猜测,鸡蛋会比预计的还要多些。 王小丫刚要兴奋的汇报,却是后面传来温和的声音道:“你们两个也这么早啊,辛苦了。这便是我王家的作风,人活一世,须得勤劳,方能不悔余生。” 听到这个声音,王雱和二丫顿时一脸黑线,此番终于栽了。 都不等王雱临机应变,安石老爸笑着走过来道:“让为父看看,你们那么高兴,拾得了几个鸡蛋?” 王雱急忙拦着道:“爹爹,说不得儿子又要批评你了。” 王安石楞道:“又要批评了,小子你哪来那么多古怪思维?” 王雱道:“您是皇帝任命的淮西守臣,职责重大,日理万机。养鸡不是您的工作您却要过问,这就是错位。倘若因区区小事,而耽搁了军国大事,便是有负皇……” 说不完被魔王老爸后脑勺一掌打靠边了。 王雱一阵郁闷,捂着脑壳继续道:“儿子难道说错了?” 王安石对这个儿子有些无奈,自从他被驴踢了一脚后变得八面玲珑、精灵古怪的,有是有趣了,却也总觉得有些轻浮,沉稳不足。 想着,王安石蹲下来温声道:“雱儿你说的没错,却是取巧,有文棍嫌疑。为父不提倡你这一套,这也是你顽皮不去州学读书、为父装作看不见的缘故。因为州学那个地方充满了诡辩和此等文棍思维,学问当然有,却最是要不得。” 王雱只得不敢装逼了。大魔王果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王安石又招手笑道:“小丫过来,让为父看看,此番你拾得几个鸡蛋?” 王小丫只得眼泪汪汪的送了过来。 王安石一看篮子里陈列着十三个鸡蛋,并且个头很大,仿佛艺术品一般,也微微吃了一惊。 迟疑少顷,他摸着王雱和王小丫的头哈哈笑道:“果是神童,有心了。继续钻研,若能最终总结出一套系统性心得来,我大宋百姓将不再受缺乏营养之苦。到得那时,为父都要拜你们一拜。” 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早前猜测老爸会在这事上装逼,这都还没真正出成果呢,他就提前开始代表大宋百姓笑纳成果了,这简直和强盗无差别。 第11章 终于还是栽了 然而一边怀着腹黑的心思对老爸进行腹诽,王雱表面上又昂头挺胸的道:“老爹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汉家儿郎与胡族的战斗中每每失利,除了政治和军事的原因外,亦有身体瘦弱,力量不足的苦楚。身为汉家儿郎,于此国朝内忧外患之际,当抛开个人利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只为强国、为民族崛起大业而奋斗。” 王安石苦笑道:“若你以前说出这番话来,为父会非常欣喜。可现在的你眼神漂浮不定,八面玲珑精灵古怪的,为父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老爹乃想多啦,大丈夫当了无牵挂,当纵横天下,怎能为了区区个人利益而挂怀的?”王雱说道。 王安石点头起身道:“这下为父知道了,我说你怎么古里古怪的,原来你个‘大丈夫’,变着法的牵挂着你自己的利益呢。” “?” 王雱一阵担心,精明老爸真是好难忽悠啊。 “小丫,把鸡蛋给爹,此番记你们一功,要继续努力。”王安石邋遢鬼的模样,又不在乎下贱,于是没收了两小屁孩的鸡蛋扬长而去。 现在王雱非常担忧老爸的人品问题,终于知道老爸为啥在官场那么拉仇恨了。你自己混的风生水起,然而一切如浮云,后遗症就是家人都被贼子盯上了,全部人都等着某个领袖振臂一呼后,狠狠怼你大老王。 大宋这些年寒碜啊,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恰逢这个小冰河时期正在减产,关中土地因开发过度赤地千里,庆历一年李元昊又来抢劫。韩琦以全家脑袋担保推荐启用范仲淹,老范带着寒碜的人马从浙江起兵西进。 然而大宋这个时代悲哀的是精英太多,和尚多了把庙盖歪,范仲淹进陕西之后,夏竦那个老猥琐为帅但是和稀泥不作为,韩琦范仲淹也窝里斗了起来,出现了战法争论。最后仁宗皇帝被韩琦蛊惑,采纳了韩琦的战法而主动出击。 于是韩琦就犯浑了,急于表达“看我教你老范怎么打仗”,跟着就出现了好水川失利。 其后陕西自然灾害四起,把老范在边境打下的基础几乎消耗殆尽。后来虽然又和西夏表面停战了,但是在辽国的暗中支持下,仍旧摩擦不断。 时值庆历新政的关键,一边是民生上举步维艰,皇帝试图励精图治,另一边却是政治倾轧形势严峻,多谋少断的皇帝为了不拉仇恨搞平衡,最终打起了退堂鼓,这就是庆历新政的失败。 彼时的大宋不论在政治上、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已经认怂,试图卷缩着身体让创口慢慢的凝固结疤,休养生息。 然而天不随人愿,正在这个大宋恢复伤口的关键时期,侬智高起兵再次打破了宁静,辽国和西夏会冷眼旁观着眼下大宋内部的脓怆发作。此番侬智高于民生上带来的伤害先不论,然而紧跟着狄青会闯下大祸,围绕狄青而展开的新一轮政治倾轧会激烈展开。 在无数腹黑男的角逐中狄青会倒下。整倒了狄青后,老子们大宋的这群政治精英也不会满足,不找人斗他们过不去。然而韩琦那个老猥琐都潜伏起来了,躲在河东太原府带着一班泥腿子种田,伺机敲辽国的闷棍。 可是咱老王家的大魔王学不乖,庆历新政失败在前。大老王这个时候在高调的展开,到处得罪人,比当初的老范还拉仇恨,这就等于马上要竖立起一个靶子,在那群混蛋整死狄青没事做的时候,拿大老王来突突突。 汗,把咱家大魔王给整成丘八没脾气了,才能凸显出韩琦的猥琐,于是韩琦很快就会走出好水川战败的阴影蹦跶起来。 王雱觉得老爸情商hp太低了,您老人家学学韩琦低调些会咋的?居然在外面拉仇恨还不算,还来家里抢夺宝贝儿子的鸡蛋,真是的,这样的作为有人喜欢你就怪了。 否则啊,我家老王不被收拾的话他韩琦想起得来?概率有但是不大。虽然老韩也是有两把刷子,目下在河东干的有声有色。然而论政务政绩,他显然是干不过老王以及当年的范仲淹。 yy完毕,王雱摸摸二丫的小脑壳道:“咱们老爸混不成了。” 王小丫好奇的道:“啥叫混不成?” “所谓以小见大,大魔王骨子里就喜欢抢劫,现在抢儿子,很快他会继续抢淮西官员,弄的‘官不聊生,衙内和纨绔也不聊生’,仇恨就此开始累积。明年他会进京述职,做京官,跟着当然官怨四起。所以别看他声势惊人,那个时候他会被皇帝一脚踢到穷地方做丘八,韩琦老大快要崛起了。”王雱嘀咕道。 二丫现在对他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这一听便眼泪汪汪的抱着王雱的腰,说道:“小丫不要咱爹被整。” 王雱蹲下来捏捏他的小鼻子:“有我大雱在,妥妥的,看我这次打不死这些老混蛋。咱们老爸这么萌他们却老拿着欺负,当真以为王家无人不成。” 王小丫热血沸腾的立正道:“时刻听后大雱调遣。” 王雱便给她后脑勺一掌:“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干活去,喂鸡,清洗水槽,清扫鸡屎,那些屎也是钱啊,可以卖的。” 王小丫捂着脑壳道:“鸡蛋都被咱爹没收了,米粉没得吃了,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王雱道:“立场不坚定,要抱有必胜信念,倒下了一批鸡蛋,还有更多批次的鸡蛋爆出来,我就不信咱爹天天来守着。” “可是……他都知道鸡蛋变多了,若明天咱们贪污鸡蛋不是无银三百两啊?”王小丫含着指头说道。 “无压力,到时候我去扯犊子,分分钟把责任推卸在鸡的头上,我会告诉他这届鸡不行,情绪忽高忽低的。”王雱嘿嘿笑道…… 王小丫去喂鸡了,现在四下无人之际,王雱拉开裤裆低头看了一下。 战五渣啊,小鸡1鸡真是太小了,要增加一些营养补补才行。 yy完毕后拉好裤子,来厨房看看。 二丫她娘正在厨房里劳作。此时已经有米香味了,她正在熬粥。 “二娘你在干嘛。”王雱问道。 郑氏便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得出来以往的王雱不会叫她二娘,因为肯定受到美女老妈的蛊惑和影响。 郑二娘便慌张的道:“小衙内你不能来厨房的,这是女人待的地方。” “二娘有所不知,真正的猛士,是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以为你知道此点的。”王雱说道。 郑二娘反驳不了,因为她的偶像王安石老爷、正是他说的这样一个人。 早些年的时候,吴大娘有洁癖,觉得厨房脏,便不想来。以王安石那抠门的性格当然不会请厨娘、也不会让老娘来厨房,于是他就自己来动手。正因为如此,老王一向显得邋遢,脏兮兮的。 后来是郑二娘入门之后,才把大老王给解放了的。 第12章 黄总捕 说起来,小萝莉说“咱爹借钱出去从来收不回”是有道理的。郑二娘就是这样入门的。 当年老王刚到任舒州,在街市遇到了一个母亲带着哭哭啼啼的丫头,扬言要卖了丫头安葬夫君。当时那个丫头只有十五岁,就是现在的二丫她娘。 说是火灾时候,爹把她们娘两个救出来,自身却起火被烧死了。 遇到了这事么,爱心老爸就给了她们钱,让她们去安葬。娘两就磕头谢问“老爷何许人”。然后性子急的许浪山多嘴说“漕司王安石是也”。 事后她们孤儿寡母的当然无法还钱,就打算把丫头送来王家做长工抵债。圣人老爸又不是高利贷,拒绝说“不需要”。然而王雱那个猥琐的老妈小气啊,家里连个佣人也没有,既然钱都给了,于是做主收了丫头来做事。 郑丫头眉清目秀又勤劳,来了以后端茶倒水研墨、洗衣做饭样样行。尤其每次王安石吟得一手好湿的时候,郑丫头还能乖巧的唱出来。就此便日久生情,猥琐老爸就把郑丫头收进门了。 她们的结晶就是现在的王小丫。那么这样一来王雱的美女老妈当然就哭瞎了。这叫搬石头砸脚啊。 其实王雱觉得老妈想多啦。王安石从小就是个天才,出生在官宦家庭的二代。年纪轻轻去赶考,殿试第四名及第,赵祯钦点的天子门生。这样一个人他苦熬到了淮西转运使任上才纳了小妾。已经做的很好了。 北宋时期所谓的榜下捉婿,这个时期就是巅峰。许多大佬喜欢等在东华门,士子的名字被皇帝亲自唱出来的时候,就捉回家去。这其实就是政治联盟的形成,裙带的建立。 许多宰臣都喜欢把看好的“潜力股”捉进家来培养,以便将来接班。而及第的进士们也愿意被这些权贵捉进家门去,那叫“有后台”,仕途就会顺利得多,放官的时候容易留京,容易获得重要位置。 这些就是北宋政治中的另类门阀。 欧阳修都不能免俗,大佬胥偃保举他,欧阳修才能考起的,考起了后就“报恩”,留在了老胥偃家里,有了后台,否则他老欧阳仕途想如此顺利?怕是想多了。 不论怎么说,这些就是北宋这个时期的特点。在宋朝这不叫攀附权贵,而叫“尊师重道”。基本上有才的士子们进京考省试时,就会被京中大佬关注,看看哪个骨骼比较惊奇,哪个比较有才,于是就会提前召见、点拨。这就叫门生,考生们也会提前把这些大佬称为“恩师”,就此一来,一但考起就有了靠山。 王安石最恨这一套。 老王的逻辑是考起了就是“天子门生”,不是谁的人,不是谁的走狗。于是王安石在京中就没有“恩师”照顾,所以险些就状元及第的他,最终被大佬排挤,就弄成了第四名。皇帝赵祯就这德行,喜欢讲平衡,既然有一群大佬反对茅石头状元及第,赵祯也就不会强求。 纵使第四名也非常牛逼了,老王当时是单身狗,东华门唱名的时候当然有人觉得王安石骨骼惊奇,如果愿意攀附,当然可以“嫁入宰相家”。不过老王拒绝了。 拒绝了大佬们后,王安石的仕途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就是这个原因,第四名及第的天子门生不能留京,老王远赴地方做了一个“州签判”。这个职务相当于州秘书长。其后又放了鄞县。 若在后世市委秘书长当然比县长牛,但在大宋不同。在大宋主政的人最厉害,知县也是军政一手抓的,乃是皇帝的守臣,中央空降特派员的意思。也就是说因为老王的“拗”,第四名及第的他,放官的时候连知县都不如。 其实第四名的噱头,直接放通判都可以,当然前提是取个宰相女儿。 就是这些原因,让年轻时代的王安石已经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所以王安石拉仇恨是从年轻时候就开始的,并不是变法了才开始。 于是老王苦干了十年,现在才到了淮西转运使任上。若东华门唱名的时候他“入赘宰相家”,当然可以少奋斗三至六年的。 然而老王的拗是出了名的。如果王家不是官宦世家,他不是第四名及第给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话,做万年知县才是他的宿命。没什么好理论的,这就是政治。 老王为什么顶住了入赘宰相家的诱惑呢,原因是他已经和吴琼老妈有了私下约定。 从史料猜测,他和吴琼的感情类似两小无猜开始的。 早些年老王忙着读书,其后为父丁忧,然后就进京赶考。后来这些事总算忙完了,老王拒绝了京中大佬们的美意,赶着去和吴琼结婚度蜜月。 “向蒙执事畀之严符,开以归路。暮春三月,登舟而南,浮江绝湖,绵二千里,风波劲悍,雨潦湍猛,穷两月乃至家。展先人之墓,宁祖母于堂,十年萦郁,一旦释去。戴执事之赐,此时惟重,还职不时,以惧以惭。然去父母之道,古人所为迟迟也。不识执事谪之贳之,宜将何如?区区之怀,无以自处矣。恭惟执事宽通精明,暴著有年,宜留本朝,辅助风教。利权之柄,国家诚重,荐绅之论,犹为嗟咨。宠灵降集,可拱以俟。伏惟为国自寿,迓迎休福。某此月治行,承序于左右,在旦暮矣。下情无任依归颂愿之至。” 这应该是王安石为了度蜜月,误了上任日期被朝廷责问后,写给朝廷申辩的《上徐兵部书》。 这也算是王安石的第一次抗旨。大宋优待文人,尤其进士及第后作死也不会死。所以王安石和他们扯犊子说“我以后会多为国家尽忠的”,于是就没人和他计较了,最多让这块石头升的慢些。 年轻人么,当然是会放些错误的。这就是赵祯对老王的评价:谁都年轻猴急过,王安石为了屁股问题犯个错,也大不到哪里,由他去吧。 这些就是老王多情的前世今生,在王雱的理解中,他是个非常立体、多情的人,的确是块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但这家伙有骨头,且一生都在奋斗。只以崖山海战那壮烈的十数万军民和皇帝一起投海自尽的情景而论,大宋是唯一的一个到亡国都没有烂透的朝代,文天祥他们并不是脑子有坑,大宋值得有识之士去奋斗。 崖山就算战败也不是国耻,而是汉民族真正的妖娆所在。鲁迅大大说了,若没有康熙和乾隆那两历史发明家的话,有骨气的文人没被杀光的话,剩下的文人不自称奴才的话,崖山的精神就不会从汉娃文化之中消失。汗,可惜纵使是鲁迅都人微言轻了,辫子皇帝永远都是屏幕上的人气大帝,那些天天操汉娃的八旗阿哥们全是多情种子、贵族范。 额话说回来,没有王雱英年早逝的话,大老王也会和将后来的文天祥他们一样,注定是个有错、但永不言败的骑士。但纵使受到这种打击,他退隐之后仍旧以隐相姿态,影响着大宋政治格局,甚至将后来的权臣蔡京蔡卞,也是因为继承了老王部分政治遗产而崛起的人。 是的王安石好说话不代表蔡京系也有良心,蔡京他们把司马光一系元祐党迫害的是很惨的。 声望上来说老王是成功的。司马光就是做了宰相,也根本和老王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政治声望不在一个档次。以至于后人只记得司马光会砸缸,然而提及王安石,大家都知道他是拗相公。 相公是什么?是宰相。他主宰了一个时代,代表了一个时代。 后世的许多人不知道王安石时期的皇帝都是谁,但就知道王安石是宰相。同样的道理,刘备和诸葛亮葬在一起,那个地方应该叫汉召烈庙,但cd老百姓自来只认“武侯祠”。说起来大头百姓就这德行。 yy完毕,王雱对自己很无语,此番是进厨房来帮忙的吧,却是展开了联想,俗称想多了。 郑二娘见小少爷神色古怪的发呆,于是很担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衙内。”郑二娘试着叫了一声。 王雱便回神笑道:“我还小,小孩子容易走神,二娘不要责怪。” 郑二娘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哪能责怪哩,衙内还是离开这里吧,今个你有鸡蛋吃了,真能干。” 王雱看了看,她专门挑选两个鸡蛋出来。依照传统做法么,估计少爷我一个,奶奶老人家一个。 然而这么做就弱爆了。 于是王雱自己动手打了三个鸡蛋在碗里,犹如耍杂技一半,开始打蛋花。 啪啪啪啪—— 无需打蛋器也打的非常好,然后加了一些水、油、以及盐巴,就开始蒸,某个时候香气就漂浮起来了…… 第13章 上街记得戴头盔 今个坐下来等的久了些,急着吃饭后去办公的老王就有些不高兴了。 少顷后,见到抬了蒸鸡蛋上来,老王好奇之下自己先品尝了一勺子,觉得非常的嫩滑爽口,除了盐巴放的奢侈了些,其他的没毛病,这个东西非常的好吃。也非常的便于“再分配”。 大老王德行如此,他就是喜欢如同个大家长似的进行分配。 于是王安石开始分配了,先让奶奶入手两勺,又给小屁孩王雱两勺。郑二娘和二丫也每人意外获得了一勺,老王自己和吴琼老妈也是一勺。 这就是王安石的诡异所在了,他自己也只是一勺的话,当然就没人敢公然指责他了。 “吃饭吧。” 大老王一下命令后,全体开始稀里哗啦的,口水直流,顷刻间就是一堆盆碗反扑在桌子上了。 吴琼老妈觉得蒸鸡蛋非常爽口,于是心情大好,拿出手帕来打算给老王擦嘴巴,却是老王吃饱之后已经起身,一边用袖口擦嘴一边出去了。 “没情趣的老东西,邋遢鬼。”吴琼在心理这么寻思着。 奶奶对这顿美食惊为天人,一个劲的夸奖王雱能干,说是像王安石小时候,居然能下厨房。 吴琼老妈又郁闷了,寻思我儿乃宰相之才,并不需要什么厨技傍身,这显得不够档次。 这么想着,吴琼使劲拉着王雱的手观看,还好,细皮嫩肉的很好看,不像是会对女人背脊刮痧的那种手。没毛病,将来可以取个宰相家的闺女。 顺便,吃这顿饭的期间,王雱决定给老爸取绰号“大老王”。我大雱则叫“小老王”。 如果不这么严格划分的话,依照大宋的规矩就是“老王和小王”了。然而王雱觉得小王不够猥琐,并没有“隔壁揩油”的意思…… 驴房之内出现了一个大坑。而王雱手里拿着一封信,急的哭了起来。 昨日积攒下来的一百五十文钱现在全都没有了,被神秘人挖走了。 今个王雱进来打算数钱过过瘾,挖开后钱没有了,留着一封信在里面。 信上有两个简单的字:傻逼。 偷我的钱还侮辱我,可恶可恨,你千万不要被我逮到! 王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在后世曾经被碰瓷党讹走了八千多也没哭鼻子。然而此番似乎受到这具小孩身体的影响,王雱真的哭了起来。 非常伤心。那些钱是两个小孩子的梦想,是两个小孩子的辛苦所得。 偷小孩子的钱相当恶劣,那个贼应该懂这个道理才对的? 王小丫没哭。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掰开毛驴小宝的嘴巴伸手进去寻找,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小宝你把钱藏哪去了,快点吐出来”。 哇。 毛驴被小丫捞了一番小舌后吐了。弄的臭气熏天。 小丫不怕脏,满心希望的在小宝的呕吐物中寻找了一下,也没发现铜钱。看来真的被偷走了。 最委屈的是毛驴小宝,觉得她们简直是强盗。我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居然到了胃里都被她们弄出来了。这不仅仅是嘴边抢食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王雱喃喃自语道,“不把这个毛贼捉来扒光吊起来打死,咱们就栽了。往后就是卖了鸡蛋也没用,仍旧会被偷走。” 小萝莉也眼泪汪汪的样子道:“好没有良心的毛贼,咱们家又不富裕,盯着咱们干嘛。” “树大招风啊,侠以武犯禁,这个时代的游侠们全都脑子有坑,喜欢自以为是的劫富济贫。且总喜欢脑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将来有天我一定把这些侠之大者通通送进猪笼去学驴叫。”王雱嘀咕着。 “大侠很萌的,不要害他们。咱爹当年进京赶考,被黑店药翻了险些做成人肉包子,乃是侠肝义胆的老廖搭救了爹爹。”小萝莉说道。 “我喜欢无差别攻击。包括老廖都不是好东西,还说一切在他掌控之中,掌控个蛋。”王雱一边哭鼻子一边道:“还有啦,那些做人肉包子的家伙也自诩好汉的,将来的水泊梁山就会聚集这么一群人,他们觉得那是‘替天行道’。打家劫舍、抢夺官府钱粮是替天行道的话,那我陕西边境战死的军民是什么?韩琦富弼分别在河东河北带着万民开荒增地、不成倒行逆施了?” “大雱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小萝莉好奇的道。 “乃是一个老爷爷托梦告诉我的。我以为你知道这事的。”王雱说道。 “哪个老爷爷?”王小丫继续好奇。 王雱昏倒了,说的好像她认识无数老爷爷似的。 “明天咱们还贪污鸡蛋去卖吗?”王小丫忽然问道。 王雱凑着她的小耳朵低声道:“卖的,我老王家的人不轻易言败,咱们换个方式,把鸡蛋送去给老陈,却不拿钱,让老陈计在帐上就可以。” “大雱真聪明。”王小丫这才高兴了起来…… 安石老爸就是奔波命,又出差了。老廖当然跟着王安石去了。 所谓屡战屡败,尽管才刚刚起步的两个孩子、就受到了多番势力的围追堵截,譬如被毛贼偷了钱,被强盗老爸没收了鸡蛋。然而大雱和小丫的斗志仍旧很强劲。 今个拾到了更多的十七个鸡蛋。 没啥好说的,贪污十四个,上缴三个去厨房。 二丫她娘问了,“为啥昨天十几个,今天只得三个?” 王雱回答“咱大宋的这届鸡就这德行,情绪忽高忽低,一切都看运气”。 就此把郑二娘虎的一愣一愣的。奶奶夸赞王雱是神童,视觉新奇分析入微,有王安石少年时候风范。汗,老奶奶糊涂了,她就会说这句。 美女老妈也心疼的说是鸡不乖,并非我儿之过云云。 就此一来,精明的账房先生耿天骘哭瞎了,他明知道小老王捣鬼了,却如何敢说,那不得被主母和老主母围殴致死吗…… 两小屁孩带着十四个个头相当大的鸡蛋,又去了老陈的堂口。 此番陈交虎,把鸡蛋拿来一查看便惊为天人,夸赞起人来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王小丫最喜欢被夸奖了,听闻自己养出来的鸡蛋这么厉害,便有了使命感,笑得如同个小番茄。 王雱则神色古怪的看着老陈。 话说老陈这种一分钟几十个铜钱上下的老板,帮派领袖。鸡蛋虽好,然而这种人他当然不至于对区区十几个鸡蛋如此在乎的。 要说有见地的奸商,本着王雱的家势和身份愿意结下个善缘,以便往后产生更大的利益,倒也解释的过去。 不过无奈王雱是个被迫害妄想综合症,“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那种性格,于是,王雱便对陈交虎的捧杀警惕了起来。觉得这老家伙肯定有猫腻。 “衙内,上次你说的能批量提供色泽红艳的鸡蛋,且整齐,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交易完老陈问道。 “说出来,分分钟就可以出来。”王雱很萌的咬着指头说道。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说着,老陈很高兴的把这次的钱数签押了一张白条,交给王雱。 王雱看了看白条,把白条给撕了,笑道:“老陈你是有信誉的人,我信任你。咱们谁跟谁,你你记得我送过多少鸡蛋就行了,还需要什么白条。” 人当然是喜欢被信任的,于是老陈更高兴了,点头道:“衙内说的是,既如此,我记在心里了,衙内需要随时来取。” “我看好你哦。”王雱说完就离开了。 “我也看好你哦。”跟屁虫小萝莉模仿着说了这么一句,屁颠屁颠的追着去了…… 第14章 锦毛姐 走的时候当然找老陈取了几个钱。 然后在街市上给小萝莉买了个她最爱吃的糖人。 最后在某摊位上一甩手,哐啷两个铜钱滚出来,坐下来道:“来两碗米粉。” 卖米粉的小娘子觉得小老王真不是盖的,给钱的手法相当玄幻。只见他一摆手袖就有两钱滚出来,很准确。 接下来两小屁孩便低着头,稀里哗啦的开吃。 忽然间又听闻小娘子道:“吆,黄总捕来了,这便伺候您吃碗米粉。” 王雱斜眼偷看了一下,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带刀汉子。 米粉娘递给他米粉的时候他没付钱,还抬手在小娘子下巴上摸了一下。而米粉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王雱也吃好了,于是借助近距离、装作没头没脑的起身,撞在了黄总捕身上,弹回来倒在地上。 “小王八羔子你不想混了啊,敢撞我,米粉都撒了!”黄总捕不禁大怒,一声就大吼起来。 王小丫胆子小,见哥哥倒地又有人大吼,便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还不止如此,小碰瓷党王雱及时的捂着肚子,开始满地打滚说疼。 黄总捕不禁大怒。然而鉴于对象是两孩子,这动静也引来了街市上不少人围观。于是老黄一阵郁闷,真拿这些小屁孩头疼,便去拉王雱起来。 看清楚后吓一跳,老黄急忙抱拳道:“原来是小王衙内,卑职有眼无珠,冒犯了。” 他都认错了,于是王小丫不哭了,咬着指头好奇的看着。 然而王雱非常恶劣,继续满地打滚大哭。 我@#¥ 老黄想死的心都有了,寻思不就轻轻撞了一下吗,还是你主动撞我呢,不把我害死你不歇是吧? 周围的大头百姓非常戏谑的等着看着好戏,这才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最后,老黄很无奈的把王雱抱起来,心惊的问道:“小衙内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这里人多不方便,咱们过去说吧。”他指着巷子口。 王雱点了点头。 黄总捕这才放心了些,抱着王雱来到巷子口。 王雱这才难过的道:“我心口疼,全身都疼。” 老黄又吓的跳了起来,头皮发麻啊。 好在王雱接着又道:“主要是我家被贼人偷了。有大损失,所以我难过走神,一不小心撞了你,你不要怪我。” 老黄顿时嘴巴笑歪,抱拳道:“小王衙内这是说的什么话,分明是卑职不小心冒犯了衙内。” 与此同时,黄总捕也责任爆棚,手握刀柄怒斥道:“竟敢窥视王家,真不知道谁那么狗胆包天,卑职一定破案,好教衙内放心。敢问衙内被偷了多少?” “一百五十文。”王小丫嘴快的样子道。 “……” 老黄寻思我的老天爷,你们心疼的话干脆我给你们一百五十文算了。何须破案那么麻烦? 当然想这么想,老黄急需展现忠勇和威风。话说如果杀人案的话老黄就不会冲大脑壳了,然而这种一百多文钱的案子,正好拿来耍威望。 于是老黄拍胸脯道:“衙内跟我去,看我老黄把您的损失找回来。亲自破此奇案。” 王雱和小萝莉便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去了。 舒州城里各种偷鸡摸狗的地痞混混老黄基本都认识,跟着他去转悠了一圈,黄总捕很牛逼的抓了近五十人。 那些家伙土生土长的在这里,老黄对他们说“你们更我走一趟”,所以也没人敢跑。 结果全部捉来校场上跪着,老黄一边扇他们后脑勺,依次指着他们的鼻子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老子看你最像……” 地痞们的脑壳被打肿的时候,黄建明的手也有点肿了,却仍旧没审问出来。 地痞们全部哭瞎,换个时候哪怕不是他们干的也会直接认罪。可惜此番是王安石家被偷了,这不是一百文钱的问题,潜伏官员身边在大宋是死罪,如何能认呢? 最终全部地痞交头接耳了一番,达成了默契道:“我的爷,黄老总,黄指挥,衙内爷。您们别为难小的们了,咱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罪绝对不是咱们犯的,但这个损失咱们认了。您的损失咱们凑份子还给您,您看可以吗?” 于是老黄摸着下巴凑近王雱道:“衙内容禀,这几孙子小偷小摸是敢的,摸姑娘的屁股也是敢的,然而他们真不敢撸您王家的虎须,要不……就让他们凑个份子还给您吧?毕竟他们罪不至死。” 王雱道:“我看好你们哦。” 于是大家嘴巴笑歪了,感激涕零的开始称谢。 黄建明又开始殴打他们了,来来回回的飞着飞腿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衙内的时间是用来等人的吗,还不凑钱还等着领赏啊!” 很快,这些地痞凑了三百文钱过来。汗,黄建明的破案方法原来是这样的。 依照规矩这些份子里黄建明当然有份,不过他此番谦虚了,全部送来给王雱,媚笑道:“衙内,这个案子就当做它破了吧,无需去州衙或者县衙立案。否则那个程序很多,卑职的面子也有些下不来。您消消气。” 王雱和王小丫一起,蹲在地上数钱,一个一个的数,一个一个的辨认是否是官府制钱。 果真三百文。 王雱拿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拨动几下,计算出三百减一百五,等于一百五。 于是王雱还了一百五十文给那些地痞,说道:“这不是我逼你们的,你们是自愿要弥补我的损失的。我是真损失了,骗人的天打五雷轰。所以么,我很难拒绝你们如此古怪又圣人的要求。但我损失的是一百五十文,不需要你们多给,剩下的还给你们。” 混混们更加嘴巴笑歪了,退回来的这些,还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便有两个马屁精笑着说“衙内宅心仁厚,情操高尚”云云…… 胡闹了一番便散伙了,所有人都该干嘛干嘛去。 二丫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带着失而复得的钱,心情非常的好。 跟着就出事了。 猛然跳出一个来去如风的人影,抢走了两个小孩的一百五十文钱,还噗的一拳打王雱脑壳上。 王雱顿时变为了斗鸡眼,脑袋周围似乎有小鸡围着转悠。晕过去前最后的念头是:卧槽,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上街记得戴头盔。 王小丫都来不及哭泣,那人动作实在太快了,已经犹如扛小鸡似的,把昏迷的王雱扛在肩膀上,然后仿佛缩地成寸一般、健步如飞的远去了。 等王小丫伤心的大哭着找哥哥的时候,早就已经看不见了,二丫年纪还小,茫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第15章 振动棒 冷风嗖嗖,光线暗淡,配合着鬼一般的寂静。 王雱醒过来的时候抬头看看天色是晚间。环境变了,不见了舒州街市上那人潮繁闹的情景,更不见了红男绿女们的来往穿梭、笑嘻嘻的情形。 最后所见的那街边连绵的商家环境,此时换为了杂草丛生的野外环境。缝隙里生着杂草的石板地边,一尊年久失修的石佛像横睡着,石像面部破裂,疯长的青苔挂在石像的面部、在月光的辉映下呈现青色、犹如鬼面。 这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风的吹动下,早已经腐朽的门轻轻磕碰着,发出了诡异的音符。 门头上的牌匾歪斜着,挂着青苔和蔓藤,月光的映射下,王雱看到牌匾上有三个字:兰若寺。 至于王雱被捆的如同个粽子一般,就吊在“兰若寺”的院子里,风吹之下,一晃一晃的。 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是个立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然而同时作为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这个情景能让王雱脑补出:鬼魅娶亲场面,看似敲锣打鼓、声色犬马不下于汴交街市,实则那是虚幻,乃是传说中的“姥姥”出来坑人。 到底受到这具孩子身体的影响,王雱被吓得不轻,急忙的观察四周寻找着人影。 哪怕对方是个坏蛋,也希望这个时候见到一个人,而不是黑山老妖。 忽然不知谁在身后哼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害怕啊?” 这可不得了,被骤然吓到,王雱大喊大叫了起来:“鬼啊!” 噗—— 紧跟着屁股上一阵剧痛,被人踢了一脚后,如同荡秋千似的晃荡了起来。 身后那个声音呵斥道:“休想吓唬我。你这头小鬼见人说鬼话,见鬼你照样说鬼话。” 王雱就不担心了,歇菜了。 这时候被人实实在在的踢了一脚虽然疼,但是也好,可以确定有人,而不是跳出一个聂小倩来。 “小鬼头,你为什么又忽然不担心了?”身后再次传来声音,这次对方没有刻意掩饰,于是听清楚了是个女声。 完蛋了! 如果听到老廖哪类破锣似的嗓子还好,毕竟阳气足不是。可这种情况下听到女声,王雱又怀疑是聂小倩来了,吓的哭了起来。 “咦,你哭了,果真是个脑子被驴踢过的人。” 这次的声音显得有些轻蔑,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纶巾、女扮男装的清秀年轻人,闲庭信步似的样子走到了正面来,开始和王雱面对面。 王雱看着她的胸口处迟疑道:“你是……” 这女人性格非常恶劣,直接就给王雱的脸上一拳道:“无需你猜,老子正是那个你扬言要捉了调教的白玉堂。” “可是……老子一词,是男人才用的。”发现她不是聂小倩之后,王雱就开始瞎扯了。 “要你管,我就喜欢这么用。噗噗——”白玉堂又给他两拳。 随着鼻血流出来,王雱也大哭了起来,主要是疼的想撞墙,这个疯女人她是真打。 “小鬼头你不但言语可恶、侮辱人,还毫无骨气,满门龌蹉心思,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了得。你不是说要把我捉去扒光吊起来吗。现在知道厉害了不是,到底是谁吊起谁来?”白玉堂越说越气,又踢了王雱一脚。 王雱不说话,眼泪汪汪的小孩样子,做出“我是新萌我很乖”的样子来。 这个女人现在看不惯小爷,并且在气头上,于是从心理学来说,这个时候王雱不论说任何话她都是排斥的,不爱听的。 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小王决定不说话了。 果然他闭口后,白玉堂楞了楞,虽然仍旧傲娇的仰着脸,却也没有继续打人了。 她的脸颊相当白皙、且很立体,武官犹如刀刻一般,在月光下有些发青,显示出一种很野很邪的魅力。然后她的腰臀比例也相当的黄金,除了有女性那种黄金身段感觉外,她还能同时给予人“猎豹”的那种劲道感。 真的很有味道啊! 当然为了不给自己添堵,王雱只是非常快速的目测了三四眼,然后就不怎么敢看了。 王雱只是不敢看而已,却在心理想:妈的此女猪头,说的好听是胆大包天,说难听点就是脑子有洞的女弱智,她还敢几次三番骂哥是傻逼,她才是呢。她好好的流落江湖去偷鸡摸狗,也并没有谁去干涉她不是,然而她竟敢绑架朝廷大员的嫡子。 这个后果就大了,她真以为天下无敌别人拿她没办法啊?那么她想多了,朝廷鹰犬展昭和廖青峦会分分钟叫她做人的。 沉默了一下,年轻又急躁的白玉堂沉不住气了,好奇的道:“小鬼,你不是呱呱呱的爱说话吗,怎么不说了?” “锦毛姐的美,让人窒息,深深的折服了我小老王。于是作为一个新手,我忙着欣赏和发呆,就无法说话了。”王雱说道。 白玉堂楞了楞,相当骄傲的又把脸庞扬起了一些,不过嘴巴不饶人的轻哼道:“观察了你许久,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在说真话。你这算是调戏良家妇女吗?” 王雱反问道:“那首先得有个良家妇女,你是吗?” “你……”白玉堂迟疑了一下道:“我似乎不是。” “所以你想多了,我似乎也不是调戏良家妇女。”王雱继续仿佛粽子被吊着。 就此白玉堂铁青着脸,度步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当时决定绑他就想好了的,要把他嘴巴打歪,不许他说话,可我怎么忘记了”。 王雱听到险些气晕了,何曾见过这么野这么可恶女人。作为一个高手,她几次三番欺负小孩子,其恶劣程度可想而知。她居然还不想让我说话?如此这般的她,小爷我当时决定要捉她调教难道错了?她就该调教嘛。 “你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再想什么鬼主意,快说。”白玉堂忽然呵斥道,“否则我真把你牙齿拔了。让你无法说话。” “然而你并不能堵住我的嘴巴。”王雱道。 白玉堂愕然道:“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王雱便道:“你白玉堂也不过如此,只敢欺负小孩子,却连小孩子都怕。” 白玉堂不禁大怒:“诬陷!我白玉堂谁都敢欺负,一视同仁,就算廖青峦说得罪我的话,我也把他牙齿拔了。” “你果然是只泼皮老鼠,非要弄的人人喊打。只会欺负小孩子,偷小孩子的钱,用下三滥手段吓唬小孩子。老廖也侮辱你了,干嘛不见你去找他麻烦?”王雱表现出了些骨气来了。 结果被白玉堂反手后脑勺一巴掌,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把他打哭了后,白玉堂怒道:“老廖怎么侮辱我了,难道背后说闲话了?你现在告诉我,我这便去拔了他的牙齿。” 王雱一边哭泣一边道:“你不是一直盯着我们吗,他说‘你的奶很大’,我以为你知道这事的。” 白玉堂听到又不生气了,神色古怪的道:“老子当然听到了,然而他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并没有感觉到被侮辱。” 我@#¥ 王雱也开始无语了。 “没话说了吧?如果说不出来了我就要拔你牙齿了,把你的嘴巴堵起来,省得你呱呱呱的整天叫喊,侮辱人,竟敢不止一次得罪我。”白玉堂咬牙切齿的道。 “我是小孩子。”王雱道。 “看出来了,然而呢?”白玉堂盯着他。 第16章 嘴炮无敌 “士可杀不可辱。你觉得我在侮辱你没问题,但要堂堂正正决战。我还小,王家绝技尚未炼成,现在唯一的武器是嘴炮,额我指的是嘴巴。”王雱说道,“如果你是个有品位的人,事实上你也绝对是个有品位的人。所以你不能把小孩子的武器毁了。那才叫公平。我以为你懂这些的。” 白玉堂不禁楞了楞。 王雱接着道:“放我下来吧。你为了维护你的名节名声,你可以用剑来攻击我。我是小孩子,我的武器是嘴巴,我用嘴巴给你摆事实讲道理。若最终你觉得有道理不砍我了,那就是我赢了。若最终我仍旧被你砍倒扑街了,那就算我输。” “可我……”白玉堂又楞了楞,迟疑起来。 “不敢是吧?就像你害怕展昭的刀,害怕老廖的剑那样,你也害怕我的嘴,你觉得你理亏,从而不敢决战。话说战败从来都不可耻,然而你小锦毛却不敢和咱们决战,传了出去,你这名声可就糟糕了。”王雱又文绉绉的说道。 白玉堂犹如幻影一般的把剑抽了出来,冷冷道:“谁告诉你我害怕展昭!” 悍妞终究还是犯浑了。对此王雱险些吓的尿裤子了。 噗嗤,剑光一闪后,绳索断裂开了,王雱哎吆一下落下地来。 噌—— 剑光又一闪,白姐姐还剑入鞘后转身看也不看,铁青着脸一摆手道:“滚!这次你赢了。” 王雱这才松了一口气,傻子才愿意和个脑子有坑的悍妞待一起呢,那是随时有危险的。虽然她的颜值和身材能一定程度低效她的恶劣,从而迷惑男人,不过王雱现在还“小”,还没到软脚虾年纪。于是能一定程度免役她的魅力光环攻击。 不过虽然可以走了,但也不能显得太没骨气,要以四平八稳的胜利者模样离开。 于是王雱虽然已经起跑了,又退回来,背着手,从新闲庭信步似的走。 走了两步发现形态还是有些猥琐,然后又退回来,调整了一下重新走。 “……”白玉堂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却也没有干涉,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调整了几次步伐后,王雱终于找到了胜利者的那份感觉,以差不多的演技,四平八稳的走出一段,即将跨出兰若寺院子的大门前,又停下脚步留下两句场面话道:“这次决战,真可谓精彩,小子险胜,然而你要摆正心思,我是依靠人品和实力赢的,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 白玉堂毫无耐心的抽出剑来,把长剑拖在地上,缓步走着过来:“看起来你打算比第二次?” “没那事!” 这下王雱不敢装逼了,转身撒腿就跑,却又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之后险些疼的哭起来,却是逃命要紧,再次站起来没命的跑。 “白痴!” 白玉堂很无奈的看着他消失的方位,恨恨的样子,想不到我居然败在了这么一智障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玉堂也不是输不起,没去找那个该死的小鬼了,却把戾气累积了起来,冷着脸朝兰若寺里面走,打算去虐待另外一人。 是的此番她不止捉了王雱,还捉了其他的她认为该调教的人来。现在那家伙被塞着嘴巴捆着,仍在庙里的贡桌下面。 却是不等白玉堂进去,早前逃命忒厉害的王雱又尖叫着跑回兰若寺来了,一边哭一边叫救命,犹如丧家犬一般。 不过白玉堂也得承认这小子跑的贼快,仅仅奔跑速度而言,这小鬼超越了他身体所能到达的极限。 “小鬼头你又回来干什么!”极其俊美的白玉堂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 却是马上白玉堂一阵紧张,因为王雱跑进来了还不算,仿佛见鬼一样的跑来白玉堂身后躲着,抱着白玉堂圆实的大腿,从双腿的缝隙中观察着外面。 “你以为我想回来啊,外面似乎有更狠、比你还不讲道理的东西。”王雱紧张的说道。 白玉堂的大腿被抱着,却暂时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是个孩子。看了出去,只见兰若寺外围的黑阿中有三对绿油油的眼珠子,冒着凶光。 那应该是三只野狼,但野狼此番没有嗷呜的叫,到达兰若寺外围一定距离后,野狼也就停止不前了。 完蛋了! 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兰若寺。 王雱之前是害怕被野狼咬死,但现在看到野狼不敢进来。那么现象透出本质,这个兰若寺中,一定藏有比野狼恐怖的东西。 嗷呜—— 随即野狼叫了,三头野狼在月光下仰头长啸后,纷纷后退,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中,离开了兰若寺地界。 如此一来,王雱受到这具小孩身体的影响,吓又浑身颤抖。 被一个“男子”抱着腿已经让锦毛姐不自在了,此时发现他小子如同个***似的、在高频震动,不禁让锦毛姐有了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很不赖,只是白玉堂清高,一装逼就犯浑了,腿部一抖就把王雱弹开,小屁孩翻了两个跟斗后坐在了地上。 白玉堂冷冷道:“你要死了啊,又回来决战第二次?” “锦毛姐误会啦,我喜欢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会找你决战了。我是小孩子,这荒郊野外的又是晚上,我害怕,没地方去所以我就回来了。”王雱道。 白玉堂容色稍缓的样子,倒也觉得他说的通顺在理,却仍旧难免傲娇的道:“这么说来,你跑回来求我保护你?” “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不是来求你。咱老王家的人什么都没有,但是有骨气。”王雱大义凛然的道。 白玉堂无奈的仰头看着夜空,淡淡的道:“那便说说看,不是求我的话,你跑来抱着我的腿干嘛?” “我不是要做你腿部挂件,而是要求你负责任。”王雱说道。 白玉堂怒道:“我把你怎么了我,还需要负责任!” “你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绑来了危险重重的荒郊野外,月黑风高的。所谓有始有终,你把我带出来的,难道不该把我送回去?”王雱道。 白玉堂楞了楞。 王雱又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老包他们摆了你一道,你要仇官没问题。然而我是小孩子,你把一个孩子从他父母身边捉走,扔来荒郊野外面临各种大蜘蛛、蝎子、蟒蛇、野狗的围追堵截,你真没责任吗?” “行行行,你给老子暂且闭嘴!”白玉堂头疼的样子道,“我这次算是栽你手里了,脑袋一热就做了件毫无意义的事,这个责任我负。你安分待我身边,明早日出后我送你回去。这个期间你尽量别被我打。” 也不能说王雱没情趣,其实花前月下的,和一个非常漂亮的悍妞独处,就算没有酒也是美事。可以聊聊感情,说说风月。 然而这里是兰若寺,这个名字对王雱的杀伤力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出现了以“锲而不舍”著称的野狼不敢进兰若寺的情况下。这里有没有鬼王雱不敢说,但一定有更狠的东西隐藏着是可以肯定的。 想到这里,王雱眼泪汪汪的道:“锦毛姐,所谓大丈夫立身处世报仇不过夜,负责也不能隔夜。丢了孩子的父母在捉急,想家的孩子会哭泣。咱们别等明日了,现在就离开,你送我回去吧。” 白玉堂有那么一个瞬间,险些又被这小子的“萌态”打动了。但又想到了他往日的种种作为,鬼话连篇。于是白玉堂铁心的摇头道:“说明早就明早,我白玉堂说一不二。现在我有其他事做。” 王雱咬着指头好奇的道:“你要干什么?如果是洗澡的话,虽然我可以帮你守门,但我仍旧建议不要月黑风高时候在野外洗澡。” “洗你妈啊!快给老子滚开,我要进去砍人!”白玉堂非常没耐心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把小老王打的东倒西歪的,然后就大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第17章 被迫做英雄了 王雱捂着后脑勺、郁闷的跟着她走了几步,心里十分好奇。 但最终白玉堂进入那个黑暗的、即将倒塌的庙宇后,所谓君子不立在豆腐渣建筑下,王雱就不进去了。里面好黑,有姥姥出没的危险。 想到姥姥,王雱又非常担心,贼贼的看看左右,犹如燕赤侠的模样半蹲着马步,左手握拳、竖起拇指,右手成掌、弯曲、握住拇指之后一番,造型上像是儒家“抱拳”,而实际上手势形成了道家的“太极图”手势。 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解法。我老王家天罡心护家,万邪不侵,你们不要来找我,去找那个艺高人胆大的白玉堂”。 唰唰—— 跟着有了些动静。 像是风吹草动,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的野草中游走。 不等王雱尖叫,白玉堂从破庙中出来了,提着被困得如粽子一般的老头,老头被塞着嘴巴。 “老,老陈!你怎么在这里?” 王雱一看愕然,这家伙是那个鸡蛋帮的老陈,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会被白玉堂捉了来这里? 老陈无法开口说话,却是惊恐又求助的样子看着王雱,鼻孔里“呜呜呜”的发出声音。 王雱看向白玉堂刚要说话,却是噗的一下,又被白玉堂提前一巴掌扇后脑勺。 白玉堂指着王雱的鼻子道:“日出前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要敢再开口就是宣战。” 王雱捂着后脑勺闭口了,对老陈耸耸肩,表示我努力过了。 紧跟着,白玉堂又用剑尖顶在老陈的咽喉,冷冷道:“我想你的惨叫声,但不想听你说话。因为今天我已经被人用嘴惹毛了,明白吗,我取下你的塞口布后,你不许说话,只许尖叫。” 老陈惊恐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女毛贼的要求简直太过分了。 跟着白玉堂拿掉了老陈的塞口布。 “啊——” 然后老陈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夜下。 然后就见一只耳朵飞了起来,与此同时,老陈的鲜血也溅射在了王雱的脸上。 王雱惊恐都来不及,想不到白玉堂这么狠,竟是把人家老陈的耳朵切下来了? 少顷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后,王雱又跳又叫的大声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人家老陈的耳朵切了干嘛!” 白玉堂面无表情的样子,把剑上的血迹缓缓抹在了老陈的身上,还剑入鞘的时候冷冷道:“这个人不守信用,背信弃义。” “他怎么背信弃义了!”王雱继续不冷静的疯狂大叫。 这不是王雱失去了理智,而是真有些不适应,作为现代人,从未见过这么轻轻容易的就把人耳朵切了的。 白玉堂不急不缓的道:“他表面和你达成了协议,却奸商心态,暗下他打算派人刺探你王家的养鸡秘方。” 王雱不禁楞了楞。 至于老陈面如死灰的看着王雱,不敢说话,却是一副求饶的样子。 这次王雱声音倒是小了些,却仍旧道:“就算是这样也罪不至此,他还没做成功。我又怎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处理这种事我比你行。你管的也太宽了,我王家的事用不着你来帮我出头。” 白玉堂不怀好意的瞅着王雱道:“你才是想多了。你王家死活与我没关系。我这么做不是帮你出头,我是讨厌这种人,我就喜欢虐待这种人。” “你……” “我什么?”白玉堂眯起眼睛道,“你似乎违反了不许说话的协议,你宣战了吗?” 王雱一跺脚道:“妈的宣战就宣战。这只是你的单方面协议,小爷我还没认可签字呢。” “你……”白玉堂一阵郁闷,刚刚警告他不许说话,他只是默认还真没答应。 “我什么?”王雱眯起眼睛道:“咱们又开战了,小爷我以德服人,摆事实讲道理,你行的,尽管可以用剑攻击我。” 白玉堂一脸红线的样子,憋了许久道:“我真的,真的,真的……要出手了。” 于是王雱又不傻,赶紧的又闭口了。反正王雱也不承认输了,没人知道这一回合谁赢了,姑且算平手吧。 见他又来了个沉默是金,白玉堂有火没地方泄,便不怀好意的瞅着老陈道:“你觉得你掉了一只耳朵冤枉吗?” 老陈认为她简直是个强盗,妈的这比谁都冤呢。老子那仅仅是个想法,随口一说的,竟是被你听到绑来这里切了耳朵。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算祸从口出? 当然作为奸商,老陈又觉得某种程度也不冤,这事要换到其他纨绔子弟身上,在这种荒郊野外,命丢了也正常。好在王雱还小,戾气似乎不重。此番留得一条老命算是好了。 “上次牛家村有人的耳朵也被切了,也是你干的吗?”王雱忽然又开口了。 “是我。”白玉堂理所当然的道:“他偷看寡妇洗澡,活该那样。” “你是目无王法,私设公堂……”说不完见她脸有红线,王雱又不说了,稍微了退后了几步。 白玉堂见他小子还知道怕,又容色稍缓的道:“包拯一言不合就剿了我陷空岛,那算什么呢?” “那个……他说的话似乎真是王法耶。”王雱便有些尴尬了。 白玉堂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好奇的问道:“你这表情,是在同情我陷空岛吗?” “没有啦,就和你砍伤老陈和我王家没关系一样,我只是不喜欢那个老包,并不是替你们鸣不平。”王雱道。 “你……”白玉堂又恼火了。 “你什么你,你们五个老鼠犹如恶霸似的占领了陷空岛,让岛民种植上养活你们,岛上处处庄园院落。然而你们一分钱没交给朝廷,老包会放过你们就怪了。”王雱道。 白玉堂冷冷道:“那是我们建立起来的基业,一草一石都是。” “批文呢?哪个官府许可的。人家山寨里面的强盗抢劫时候说‘此树是我栽’,他们内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对。陷空岛的树是你们栽的吗?山和地是你们形成的?”王雱犹如连珠炮似的道:“如果你们五鼠的祖宗,祖祖辈辈生活在哪里,种植了树,建造了楼,年代比赵宋天下还久的话,那么你可以找我爹伸冤,我保证王安石带你进京告御状,整死包拯,一定帮你们把陷空岛要回来。但是事实呢,你们并非原驻民。在我太祖皇帝开朝后,宣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异议的就比武审判,这部分人死光了之后,其他的没异议,就认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协议。在协议已经形成的情况下,你五鼠于陷空岛只是过客,未经官府许可就强占赵家土地,盖你们自己的房子。换你白玉堂是朝廷,你怎么想呢?” 白玉堂楞了楞。 王雱接着道:“包拯又没杀人,他做脏活还是很讲究的,他只是派展昭去激将了你一番,你激动下追着那只猫走了三千里。把你这脾气最坏的人弄走之后,老包一边派人去盖房子,一边蛊惑说服你几个兄长。这不很好的结果吗?” “卑鄙!”白玉堂冷喝道:“乘人之危。我几位兄长耿直,没你们这些狗官的花花肠子。为了岛民安全,我几位兄长最终妥协了。其后五百禁军驻扎陷空岛,大肆建设官府的地盘,那公孙老儿最会蛊惑人心,岛民现在已经不信任咱们几个奠基人。这胜之不武,皆展昭那个朝廷鹰犬把我骗走了。否则哪有这么容易。” 第18章 咱们成亲吧 “你脑洞够大的,岛民又不是白痴,乌鸦猪头一样黑,大家都是剥削而已,岛民当然进更大的店、当然跟着官府混。你还想强迫他们啊?至于禁军去盖房子、建造县衙怎么了?咱们先不理论那地是不是赵家的了,但我敢肯定也不是你们的,姑且算是无主的,你五鼠能去盖房子,你为何觉得官府就不能去盖房子呢?”王雱道。 白玉堂脸色死灰的道:“现在那边建造了县衙,岛民都听官府的了,我几位兄长也被迫听了。” 王雱道:“我又要批评你了。难道你们在的时候,岛民不听你们的吗?大家都是狼,只看谁的拳头大。官府和你们,乌鸦和猪头的对比而已,刮一下洗一下也都一样白。你五鼠有侠名又咋地,包拯的青天名更是满天下。所以谁也别指责谁了。谁最能代表最广大老百姓的利益,谁就说了算,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陷空岛的岛民听官府的了,你不能指责官府卑鄙,需要认识到你们五鼠往年做了些什么,是否代表了岛民利益?看起来你们似乎没得到民心。我不敢说你们坏,只是包拯做的比你们更好,名声比你们更大而已。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有什么好理论的。” 白玉堂又楞了楞。 王雱最后道:“大家都不纯洁的情况下,咱们别理论是非。我只问一点,赵宋天下形成近百年的现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深入人心的现在。你们没提出异议就是任何赵家王朝。这种情况下未经官府许可,你们五鼠霸主了陷空岛……” 到此,王雱指着老陈那只掉在地上的耳朵道:“锦毛姐你告诉我,这段恩怨情仇中,现在是谁‘背信弃义’?” 白玉堂急了,到底是女人,这个时候她思维很乱,还感觉有些不被人理解的委屈,于是眼睛红了,有些泪光在美丽的眼眶内。 王雱很猥琐的观察了一下形势,觉得这场估计又打赢了。 于是更加装逼,表现了出老范似的忧国忧民的样子,大声道:“所以锦毛姐,别在割别人的耳朵了,卧槽,这很不好。因为你自身并不代表‘忠诚’,你不够资格审判别人背信弃义。” 白玉堂顿时觉得双眼发黑,天旋地转了起来,急的想喷血。 终于钻入了牛角尖了,不曾想到我白玉棠最恨的那种人我本身就是? 忽然寒光一闪,噌的一下,她又把剑抽了出来。 “妈的又犯浑了啊!”这次王雱吓都吓死了,有些小腿发软。话说秀才就怕遇到这种人不是。 不过总结下来分析,这种人她相当孤傲,应该喜欢有骨气的人,而不喜欢猥琐的人。 于是老陈哭着喊“饶命”的现在,王雱信念电转,觉得装有骨气的造型,活命机会更大些。 必须表现出和老陈这软骨头不同的气质来,那么锦毛姐暴走后假设必须干掉一个,大概率就是宰了老陈,而不是我小老王。 杀了一个人之后她念头通达了,那就安稳了。如果她必须杀两人才念头通达,那么我小老王也就栽了。 于半秒之内想明白之后,王雱装作很勇敢的样子,选择了活命的大概率方向,昂首挺胸的大声道:“我想说的说完了,你要杀小孩子就来杀,别在为难老陈,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老陈苦笑着寻思:最好谁也别杀,妈的你就是把小魔头杀了放过我,有我老陈在的现场,王安石的儿子却死了,回去我还有命在啊,我全家老小还有命在啊? 噗嗤—— 剑光又闪,血花飞溅。 王雱腿一软,咯噔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喊“我错了,我不说你了”。 老陈也惊呆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实在想不到,这个白玉堂竟是……把她自己左手的小指给切了下来。 是的王雱就是因为这个被吓到,白玉堂此番脑抽了,她没砍别人,而是砍她自己。 脸色惨白的白玉堂轻轻一脚,把那截血淋淋的手指踢到王雱这边来,冷冷道:“你说我背信弃义有道理,就此还给你。算你代表官府吧,现在我和官府两清。但是我和展昭没完,他死定了。” 到底是小孩子,王雱哭的很伤心,拿着她的指头追过去,一边哭一边道:“锦毛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了。”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白玉堂恶狠狠的一跺脚,却有些脚软了。 因为气急攻心,她竟是摇晃了一下,就朝着王雱倒了下来。 “喂喂……不要啊。” 大姐姐倒下来了,渺小的王雱就被压倒在地。 悍妞还是有不少体重的,直接把王雱给盖了,有点难以翻身。 并且被她那个肉肉的大圆臀压着,即便王雱还“小”,也是有点不愿意动的,感觉很不赖。 安逸了没五秒钟,发现周围血腥味很重,感觉上白玉堂的手部流血正在加快,然而她竟是这么的气急攻心的晕了? 得想办法把她的血止住。手指就别想了,这个时代的技术就算接上了,还不如没有呢。 王雱挣扎着要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老陈一声尖叫逃命了,妈的连他自己的耳朵也放在地上不要了。 该死的老陈,不来帮忙,你看小爷过后怎么收拾你。 思考着,王雱好不容易从白玉堂的“压迫”下挣扎出来,却来不及止帮她血,只见有比较大的长条形东西,在旁边的野草间游动着,不过环境太黑,只能借助月光若隐若现的样子。 对方似乎受到过多的血腥味刺激,越来越不安分,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糟糕是姥姥的舌头!” 王雱又看看到一次“长条”显露的时候,吓得险些元神出窍。 抬着白玉堂的腿打算拖着跑,却是力气太小,也拖不动。 有点想扔下白玉堂自己跑,那似乎又显得有些猥琐。而且王雱不确定外面的野狼把老陈吃了后能否吃饱,万一没饱,小爷出去后不是栽了? 左右都是栽了,王雱决定选择一种比较有造型的样子算了。 想定,王雱手抱太极印,跺脚念叨:“天地幽灵,乾坤道解……后面忘记怎么念啦,总之你个妖孽听清楚,我王家血脉有天罡护体,你最好不要过来,过来就是开战……你不妨试试看。” 结果因为跺脚的震动,真把那个东西终于吸引出来了。 并不是姥姥的舌头,但也足以吓的王雱血液凝固。乃是几乎成精的大蜈蚣,比人的手臂还粗些,两米多长的样子。密密麻麻的近千只脚快速运动着,就那么的在地上盘旋,看似想靠近。 王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拳头大的屎壳郎那么萌的东西都能吓到王雱,何况这东西? 现在白玉堂倒在地上,她受伤的手边流的血越来越多了。倒是舒缓了些气,她醒来了,但有过这么一阵的耽搁,失血过多,导致她身子发软起不来。 尝试了几下后,白玉堂没再试图起身,力弱的道:“那蜈蚣几近成精,被它触碰一下立即就死,好在它蠢,身体太大导致它自己控制身体有些难度,不协调,它想过来却是身体会自然打转纠结。王雱你自己跑吧,别管我了。” 王雱用从来到大宋以来最真实的语气哭着道:“我不是英雄但我想死在你身边。外面那几个饿狼不见得就比这畜生温柔。” 白玉堂又楞了楞。 乘那个大蜈蚣还在地上打转,王雱又道:“你自身止血能做到吗?” “应该……可以吧。” “那咱们各安天命好了。” 王雱飞快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耳朵和一个指头,跑过来这边一打滚,让身上的棉袍带走了白玉堂处的血迹,然后跑到另外一边跺脚。 第19章 这次怕是上贼船了 目下王雱身上的血腥味最浓厚,震动也来自王雱方向。 而且个头也是王雱小。 宇宙定理是个头一大就让对方害怕。在蜈蚣眼睛里人类也是一种怪物,所以大蜈蚣有概率挑选个头小的怪物去先怼。 于是蜈蚣又朝王雱的方向游走。 它仿佛喝醉了,不太利索,也许是年纪大了发生中风了还是什么。总之大概就那意思,导致这畜生时快时慢,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被它自己的身体拖累,盘旋一番。 所以尽管它腿速很快,却导致了整个身体无法协调,始终无法捉到王雱。 王雱算是看明白了。老子们大宋军队并不少,然而就如同这个蜈蚣似的,到处不协调,左脑右脑的战线不统一,中枢又不作为。于是犹如当时的宋夏之战一样,夏竦耍滑头撂挑子,范仲淹和韩琦战法不统一相互撕逼,麾下军官就犹如这头蜈蚣的脚一样,尽管素质不算太低,装备不算差,然而有些听夏竦的,有些听韩琦的,有些听范仲淹的。 明明需要一条直线前进,他们左一下右一下的、犹如这条傻逼蜈蚣盘旋了起来,自己就来了个筋疲力尽,最后便出现了韩琦的好水川失利。 明确了作战方式,克服了恐惧,找到了原形后,就注定了猥琐的王雱能如同赢白玉堂一样、最终战胜这没脑子的蜈蚣。 或者说它不是没脑子而是脑子太多,犹如大宋一样的精英太多,和尚多了庙就会歪。其实韩琦富弼文彦博王安石包拯范仲淹这些人呢,随便有一个掌权,其他人消失掉,大宋就真的崛起了。可悲的是他们全部都在。 就这么一边脑补着yy,王雱不怎么害怕了,加之想到了英雄救美的那种yy感觉,于是步伐越来越熟练,胆子越来越大,心思越来越细腻,地形越来越熟悉。 最后天亮了,这头大蜈蚣被王雱的持久战给彻底拖垮,累得一团的缩在地上不动了。 如果它能听懂人话的话早就气死了,因为王雱一直在骂它,一直在用震动吸引着它行动。 王雱真的是个小算盘,脑袋里遇到情况后几乎是直接会有某种方程式的。当时和大蜈蚣周旋了半个时辰后,王雱就找到了某种规律。一些特定的声音能让这个蜈蚣尤其兴奋,然后它一兴奋,身体就更不受控制的“重复低效运动”。 也就是说这个傻逼的“指令集”写的太落后,在处理特定任务的时候非常低效,会损耗大量的体力、却只能堪堪的完成少量做功。 所以呢,大蜈蚣体力真不比王雱差,它主要是太蠢了不会应用体力,结果又没领先王雱一个量级的差异,于是就输在了构架上。 用军事语言描述的话,它输在了战略战术的应用上。 早晨红弱的阳光下,王雱非常谨慎又猥琐的样子,试探了大蜈蚣几次,确定它不是装蒜,是真累趴下了。 王雱胆子就大了起来,走过去把白玉堂的剑拖了过来。 是的早先王雱脑抽了才会带着剑和蜈蚣周旋呢,反正王雱肯定不敢主动去砍它的,那么带着剑除了浪费自己的体力,增加自己被剑戳死的几率之外,再没有其他用处了。 噗嗤噗嗤—— 现在猛猛的砍了过去,盘在一起的蜈蚣栽了。 谁叫它盘在一起的,人家一般情况下是一刀两断,这家伙它自己叠加了基层,现在乃是一刀八段。 锦毛姐的剑相当犀利,有种砍瓜切菜的感觉。 对了……白玉堂的手指以及老陈的耳朵,在昨晚交战过程中,因战术需要,已经被蜈蚣吃了。 此时白玉堂脸色有些苍白,她靠在墙边,以奇怪的神色看着满头大汗的王雱。回想着昨夜那惊心动魄的过程。 每个细节她都看了,非常投入的看,后来甚至就忘记了是一场生死之战。王雱的阴险猥琐让她心有余悸,然而架不住就是喜欢看。因为从王雱那另类的战斗方式中,有些特定的智慧细想的话,能解决白玉堂心中的一些武学上的问题。 这两年以来,天赋异禀的白玉堂算是大成了,也几乎没有进展,却是始终比展昭那小子差一些。百尺竿头,那一步却怎么也跨不上去。 现在白玉堂感觉有些启发,她决定静下心思来整理一下。 “昨晚你亲口说,你留下来是因为不想死在外面的狼口,你是认真的吗?”忽然白玉堂轻声问道。 “我说过吗?”王雱有些尴尬,莫非是情急下吐露了真言?这很不好,这种时刻流行的套路是很yy的,冰山美女应该会融化的样子,感激救命之恩什么的,却是她来了这么一句。 “我记得你说。”白玉堂很平静的样子。 王雱只得道:“好吧我是个诚实的孩子,我不想抵赖。” “那么也就是说,你是为你自己而战,不是救我,我白玉堂不欠你什么对吗。”白玉堂又道。 王雱道:“作为一个侠之大者,雁过拔毛……其实是雁过不留名。不争取功劳乃是我辈英雄人物的大公精神,原则上尽管被你亲眼看到了,但我是不会承认救了你的。我是不会强迫你欠我人情的。” “有性格,那么我们又两清了。”白玉堂微微一笑。 王雱一阵郁闷,想死的心都有了。 “剑是我的,你拿着干嘛,还不赶紧的,送过来还我。”白玉堂很看重她的剑,那似乎是她的逆鳞。 王雱吃醋了,寻思难道是你心中的英雄送给你的定情物? 这么想着,王雱非常想破坏了这把剑。 剑虽然锋利,要破坏却不难。找准了位置从中间一脚踩下去应该会断的,然而这是凶器,有点危险,王雱害怕伤到自己,万一弹起来割到小鸡1鸡就很不好了。 “你有什么诡计?还愣着想算领赏啊,说了把老子的剑还来!”白玉堂脾气很坏的吼了起来。 “催什么催,你这破剑能值得几个钱,我这种官二代难道还看得上你的剑?”王雱只得过来了。 把剑重新拿在了手里,她这才放心,还剑入鞘的时候道:“就你王家那点家底,还真不值这把剑。你个小鬼非常猥琐,你连地痞混混的一百多文钱都黑,连你老爹的鸡蛋都黑。所以我怀疑你会黑了我价值连城的剑。” 王雱委屈的道:“你就这么把我看遍了啊?” “你……不会是想哭吧?”白玉堂愕然道。 “我是小孩子,哭鼻子也没什么稀奇的,我现在真的很想哭,我想要你对我另眼观看。我以为你懂这种心理的。”王雱说道。 白玉堂没有骂他,而是楞了楞。 “锦毛姐,咱们干脆成亲吧?”王雱忽然咬着指头说道。 “小鬼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白玉堂仍旧没骂,而是又楞了楞。 “我好喜欢你,你又漂亮身材又好,除了性格有点可恶、有过欺负小孩子的劣迹之外,你还是有不少优点的,一身本领的大姐姐我最喜欢了。”王雱说道。 “看起来你这次说的是真话……”白玉堂竟是没呵斥他胡闹,“可你这么小,怎么成亲呢?” 王雱嘿嘿笑道:“现在是有点小啦,可是将来会长大的,你等着我。” “你真想做我的‘童养夫’吗?”白玉堂神色古怪了起来。 “我想的,经过了昨晚,我小小的心灵已经爱上了你。我喜欢的女人我会去尽力的追求和保护。如果你不觉得麻烦,咱们就这么定了吧。”小屁孩少年老成的样子说道。 白玉堂又偏着脑袋想了想,竟是觉得他说的非常好听。且目测这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美人胚子,倒也配的上我白玉堂。 第20章 三十一贯 想了许久后,白玉堂忽然道:“王雱你有最后一个机会,想清楚,你想娶我白玉堂为妻吗,从此对我一心一意,致死不能反悔?” 以王雱的老奸巨猾来说,倒是被她诡异的表情和刚直的态度给唬住了。 然而总归受到小孩子身体的影响,然后又架不住高本领高颜值的大姐姐吸引力,王雱脑袋一热道:“我愿意的,不后悔。” “好。”白玉堂一改清冷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后道:“天地为煤,同生死的鲜血为妁。我白玉堂今日于此兰若寺、在鬼神见证下嫁给王雱为妻,往后一心一意,海枯石烂,永不言毁。将来你要敢三心二意,我不放过你,也绝不放过你喜欢的女人。” 王雱不禁吓一跳。 说起来小老王主要是有些玩世不恭,就算喜欢此大姐姐,也多少有点开玩笑的心态。但这下见刚烈的白玉堂这么说,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上贼船了? 她不会是受到了什么感情伤害,或者失足了之后,欺负我小孩子好忽悠,找我这么一良家少爷做接盘侠吧? 王雱很猥琐的这么想着。结果后脑勺被大姐姐抽一掌。 白玉堂道:“别想了,咱们约定已成,我给过你机会反悔的,但你没有。你懂的,我不会放过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人,绝不!” “真的成了啊!”王雱想到背信弃义几个字,惊悚了起来,也就想到了她对她自己都够狠的,直接就斩了手指。卧槽,我出问题的话,还不被她切了小鸡1鸡啊? 于是现在王雱知错了,知道了不能乱承诺,这几乎有点像是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成为了一个黑暗骑士。 这虽然很酷,但也显得很弱智,这根本不是王雱算死草的风格。 白玉堂又温声道:“你是我夫君了,现在我告诉你,我真名叫‘白玉棠’。” “你确定你和《白玉母老虎传》没什么瓜葛?”王雱哭瞎的同时开始扯犊子了。 白玉棠伸手捏捏他的脸:“你看你又调皮了,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雱更加哭瞎,她这样的人对小爷这么温柔的时候,是会出事的。 “想什么,你觉得我名字不好吗?”白玉棠道。 “名字是老好了,人如其名。”王雱迟疑着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做接盘侠,你不会是做了失足女青年后,来找我这样的老实人背黑锅吧?” “你的说法好奇怪,不过我隐约懂了,你要验证我的清白身吗?”白玉棠好奇的道。 王雱小脸微红的样子道:“这么说似乎有点伤人,然而我隔壁小老王是很注重这些的,倒不是我特别小气。” 白玉棠道:“你的要求又不过分,何必解释那么多?我当然是贞洁的,以后可以给你验证的,现在么,你还小。”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我老婆了啊!”王雱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漂亮吗,现在得偿所愿了,有什么好哭泣的?”白玉棠道。 “我害怕被我爹娘责罚。”王雱扯犊子道。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白玉棠很野的样子摇着头,勉力起身。 现在她仍旧有些虚弱,但可以勉强走路了,她那爆好的身段一边离开一边道:“我有些私事要去了,夫君珍重,我有空便来看你,至少会在你成年之际来把一切都交给你。” “那有好多年的,你现在就跑了,江湖中那么多俊男,你会不会跟着人跑了?”王雱担心的说道。 白玉棠偏着脑袋想了想道:“你的担心有道理,我是个感情冲动又刚直的人。我不喜欢隐藏感情,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所以不排除这些年中,有真正的英雄才俊打动我。” “看吧!我就知道!”王雱跳脚的样子指着她:“我就知道你是诱骗小孩,签署了一张备胎协议,自己却有几率跟着大哥哥跑了。” 白玉棠道:“我有几率会喜欢上别人,有几率对不起你,但我不会跑,如果将来我错了,我来你面前自裁。” “啊!” 王雱再次吓的跳起来,这个脑子有坑的大姐姐竟如此极端,她会这么对待她自己的话,也会这么对待我大雱的,这次小爷怕是真的上贼船了。 “想多了,锦毛姐你想多啦。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雱非常紧张的道:“我的意思是,协议精神虽然重要,但也不要那么极端。如果将来有天,你真遇到了值得倾心的才俊,你可以变心跟着他去的,哪怕小爷我头上有点绿,我也愿意包容你,愿意原谅你的任性。我以为你知道我大度这事的。” “你休要现在才来耍滑头。咱们已经说定了,决定了我就不多想了。就这样,你自己珍重,我要走了。”白玉棠说着就要出去,“不去把展昭这个朝廷鹰犬干掉,我念头不通达。一定要在和你成亲前干掉他。” “我的姐,你打不过他的,一生都打不过。你天赋异禀,你为啥就认为他天赋比你弱?你有进步,你为啥就认为他在原地踏步?你这样的性格说的好听是刚烈,说的难听就是智障,你怎么斗得过猥琐的老包和展昭?他们有朝廷百万军队做后备队,有道德制高点,你怎么和他们斗?要讲谋略的,不是为夫看不起你,你真的不够猥琐,你永远完成不了这个心愿。”王雱真诚的说道。 “你是我夫君,你会帮我吗?”白玉棠楞了许久后这么问道。 王雱顿时摇手撇清道:“不不不,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是朝廷鹰犬,小爷乃是和他们一伙的,将来关起门来收拾他们我会的,但是现在胳膊往外,帮助江湖草莽去坑他们,那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比背信弃义严重二十部,你你,你个娘们别想拖我义气雱下水,小爷我宁死不从,视死如归,立场坚定,绝不妥协于任何桃色陷阱、以及大姐姐的淫威。” 白玉棠本来就有些不稳,这下就摔倒了,“我只是作为女人这么问一句我的夫君,你无需长篇大论婆婆妈妈的说那么严重吧。你不帮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悍妞扑街了后,王雱就跑过来揩油,蹲下去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背脊。 不过有点紧张,毕竟她武力值很高,性格很恶劣。 好在锦毛姐不在意。在白玉棠的感觉上,唯一不好的在于他现在还小,没那份情趣在其中。这小子主要是坏,连赤子童心也没有。 王雱顺毛摸摸她的头发道:“白姐姐别走了,留在我身边吧,我教你读书、教你世间的道理,调教你。收收心,你也加入朝廷这个最大的帮派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你真正入门,成了我这个朝廷鹰犬的贤内助后,那时就是自己人。那时候我把老包和展昭一起整的跳脚,帮你找场子,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之我先去把展昭宰了,小夫君你自己珍重。”白玉棠又固执的起身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要求吻别,你会不会觉得我欠抽啊?”王雱当然知道她是头犟驴劝不回来的。 白玉棠想了想,虽然这小屁孩太小了,没有情趣还极其龌蹉,但是亲个嘴的要求,似乎也不过分。 于是她便又走了回来,把王雱抱在怀里,王雱就很安逸的挨着她的胸口处,打算亲个嘴。 “住口!” 忽然传来老廖的一声爆喝,然后白玉棠猛的转过脸,如此导致原本就有点紧张的王雱没能亲到,只是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白姐姐的皮肤真的好白好玉呢,感觉老好了。 第21章 隔壁圣人 白玉棠轻轻把王雱放在地上后,手握在了她那尤其长的剑柄上。 “雕虫小技!” 老廖如何会给白玉棠出剑的机会,跨步进来的时候脚尖一勾,地面上的石子当即弹射而出。 白玉棠目下身形迟缓无法避开,只能临时微调角度错开一些,于是石子没打在手上,却打在剑柄上碎裂,溅射出的沙子都让白玉棠手背肌肤隐隐作痛。 白玉棠退后一步的同时老廖跨进一步。 白玉棠试图再次握剑柄的时候,老廖已经握住了剑柄。 慢了一步后处处形成压制,不论如何操作都形成了不利局面,老廖必然先出剑,先发先至。 于是白玉棠脸色很差劲,很受打击。 廖青峦的剑那真不是开玩笑的,别说目下半血状态还要面对他的先机了。就算是满血状态,白玉棠先出手有先机,也最多只能压制老廖个两百回合,最终要被扳回来的。那时候就必须跑了,不跑肯定吃亏。 所以么,白玉棠和老廖也没仇,就放弃了挣扎,再也不去试图碰剑了。 “我又没说话烦你,干嘛让我住口?”白玉棠似乎受到了王雱的影响,选择了嘴炮。 老廖说道:“我是呵止我家少爷,非礼勿碰,我见他伸出嘴巴来快碰到你了,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嘴崛的尖尖的,像老鼠嘴似的,不雅观,哼。” 白玉棠的绰号就是老鼠,所以她也不觉得是侮辱,高傲的仰着头。为自家的小夫君也是只老鼠而自豪。 王雱则是相当的尴尬啊。 “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王大人家的衙内,虽然衙内无伤,面对成精的蜈蚣威胁时,你还救了衙内。但是功不低过,你仍有罪责。”老廖手握着剑柄看着地上的死蜈蚣斥道。 其实老廖在反装忠,他这么说话,明显是在找理由给白玉棠合理开脱了。 否则白玉棠的罪名很可能套上死罪,这个事还真的闹大了,目击者就是王小丫,乃是小萝莉亲自去州衙报的案。 白玉棠想分辨说“是他救我,蜈蚣是他干掉的”,却见王雱微微摇头。 自己的老婆么还是要保护一下的,所以王雱又补充道:“廖叔,这其中有一定的误会。白玉棠她倒是没坏心,她属于典型的脑子有坑,缺心眼,好心办了坏事。她是请我来观看她拿贼的,那个贼打算阴我。她想装牛逼却操作不当,请我来的过程粗暴了些,导致二丫误会了。二丫年纪小不懂事,误会了白玉棠的行为到也正常。她没绑架,我愿意跟着她来的。” 老廖略微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剑柄道:“果是如此,我就说嘛舒州城哪来的大贼,一切在我掌控之中。” 王雱双眼发黑,妈的他掌控个蛋啊,依靠他的话,小爷我已经被大姐姐虐的不成体统了,大姐姐也犯下大罪了。好在小爷机智,成功控制住了局面。话说早前老廖说“在他掌控之中”的时候,一定早就知道白玉棠的存在了,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白玉棠又不是很在乎这些,见小夫君又说假话了,她又打算澄清一下。 王雱却摆手道:“男人说话女人不许插嘴。” 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觉悟,白玉棠倒是也没有太恼火,只是狠狠一跺脚就离开了。 她一共抢走王雱的三百文钱,原本打算还给王雱的,现在则没这个想法了,当做夫家给的水粉钱也行,当做礼金也可以,总之不还给他了,他还小,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二丫也来了,她骑着毛驴跟在老廖身边,这下才跳下来,跑过来抱着王雱的腰哭泣着,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她只是喜欢现在的大雱,大雱安全了就好。 王雱的心情则是相当复杂,此番像是上了贼船,也像是赚大了,如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似的。 然而福祸相依,也好也不好。话说以我大雱这么猥琐的人,将来会登入青云的人,在这个时代当然不会缺少大姐姐,然而现在好了,小马栓在了她的大树上,稳稳的放弃了一整片的森林。因为和白玉棠的约定是“一心一意”。 并不是说专情不好,只是作为一个大枭雄,有点不够猥琐而已。我了个去,这些事一定会成为将来的烦心事。 yy完毕,王雱指指地上的大蜈蚣道:“老廖叔,带着这个畜生咱们走,这东西可以高价卖给药堂。” 老廖点头笑道:“是啊价值非常高,白玉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妞,竟然连她的果实也忘记带了?” 王雱很护老婆的,说道:“不要这样说她嘛,其实她很萌的。她最恨背后说她了,让她知道她虽然打不过你,然而她会阴魂不散的记仇一辈子,那就不好了。” 想到展昭现在都被那个女疯子惦记着,老廖也觉得祸从口出,当即闭口不说了…… 二丫不怕虫子,不论大虫子还是小虫子都不怕。所以此番那条被斩断的大蜈蚣放在背箩里,让二丫背着。二丫可爱的在于她有个定制的小孩子专属背箩,丫头去哪里都背着,像个小药童。 毛驴小宝也没有成年,还算是毛驴中的孩子,体型不大,让二丫骑着小宝倒也显得相当协调。 就这么的,脖子上挂着铃铛的小宝小跑着,屁颠屁颠的跟着健步如飞的老廖。 王雱高瞻远瞩的样子骑在老廖脖子上,抬起小手遮在额前观察,嗯嗯,已经能看到城池了。 看到城池就等于看到钱。 后世的蜈蚣是论条卖,越大越值钱。30厘米长的野生“老挝巨人”大约两百美元一条的样子。 大宋的蜈蚣获得更加困难。譬如传说中的洪七公愿意用鸡做诱饵抓蜈蚣,那代表蜈蚣本身比鸡值钱。 鸡在大宋本身就很精贵,所以蜈蚣更精贵。 在后世蜈蚣是噱头,因为有许多替代品。然而在古代非常重要。 古代人没什么癌症,平均寿命本来也就很低,所以蜈蚣的抗癌功效用不上。它最重要的在于“杀虫和破毒”。譬如古代人体内的寄生虫很多,又没有“肠虫清”的情况下,蜈蚣是可以破虫的,在中医叫以毒攻毒,这是它身为五毒之首的一种“领域”。 昨日的兰若寺怪就怪在,王雱没在那个地方见到任何一只虫子,否则那种地方能见到无数的蜘蛛网什么的,然而没有虫子,就连野狼都不靠近了。这就是现象背后折射出的破虫本质。 破毒功效是最重要的,在类似蛮荒的古代,被虫子毒蛇什么咬死的人真是太多了,那么没有专用血清的情况下,蜈蚣就是破毒的特效药,不是保健品。 蝎子一般要求全蝎入药,所以把蝎子分尸后就不太值钱了,不过蜈蚣不需要。至少影响不太大…… 安齐堂的情景非常壮观,无数从事药材事业的伙计、账房、掌柜什么的瞪着眼珠子,一圈的蹲着,围观这条一刀八段的超级大蜈蚣。 厉害了,话说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体重接近四斤的蜈蚣。 “神物啊,蜈蚣就该这个样子才厉害。” “傻子,蜈蚣要都这样,你去抓啊?” 几个伙计惊叹着正在相互吵架。 如同个妖道造型的掌柜捻着胡须道:“可惜啦,可惜了啊,这样的蜈蚣若能不破体的抓回来,那就是上品了。” 王雱一听就知道这奸商要杀价,于是伸手揪着老掌柜的胡须,把伙计的话还给他:“老头,不破坏的话你去抓啊?” 老廖一阵尴尬,少爷这般揪着人家胡子影响很不好,于是急忙把王雱抱开,和稀泥的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先生不要在意,不过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第22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掌柜的笑道:“没事没事,哪能和小衙内计较。那便一贯钱好了。” “靠……还有没有王法,一贯钱的这种蜈蚣,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既是一贯钱四斤,本少翻倍给你,来啊。”王雱咆哮着。 “在。”老廖狐假虎威的抱拳道。 “二贯钱四斤论,给本少把安齐堂的蜈蚣全部收走。”王雱手舞足蹈的道:“另外有必要对这个地方立案调查,看看它是不是存在坑蒙拐骗的嫌疑,是否需要停业整顿……” 小魔头话还没说完,老掌柜简直脸如黑锅,赔笑道:“衙内,您误会老朽的,其实老朽指的一贯钱是一两。” “这个价格仍旧有些猥琐,我出双倍。”王雱张口就来。 这下,明显背后有人撑腰的掌柜就得意了,念着胡须道:“来啊,把咱们的蜈蚣全部打包,两贯钱一两卖给尊敬的衙内爷……” “?” 这次王雱就耍赖道:“好吧我是小孩子,口不择言了,你不会当真吧,咱们还是一贯钱一两成交算了。” 就此就算谈成了,虽然秤头上肯定也被这奸商蒙了,老头说只得三斤一两。人家老廖预估是三斤七两。不过算了,老子们人傻钱多,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先给他们些甜头、结下善缘,小爷我往后在慢慢的坑害他们就行。 就此入手了第一笔巨款:三十一贯。 这是两万多个铜钱好吧,很重的,但放在背箩里,让二丫背在背脊上,小萝莉眉开眼笑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重。她觉得大雱真是太有本事了,有了这笔钱,咱家就真的起步了。 其实这点钱当然弱爆了,的确够平民家生活多年,甚至养老了。但是说起来安石老爸一个月的工资都比这个多些。还是不计算职田收入的情况下。是的大宋的官就这么好做,住的别墅也是国家给的。 只是说蛇有多粗洞就多大。官员基本都讲排场,请人就是一笔大支出。 基本上看看谁家有多少家丁狗腿子,就能看出实力和财富了。 然后是纳妾。好色当然是有成本的,小妾一多,各种胭脂水粉啥的都要支出,两个丫鬟更是标配。特别将来子嗣一多,全是些纨绔子弟,每人配备八个狗腿子都只算乞丐版纨绔哦。 没有一辆玛莎拉蒂也叫纨绔?所以官员权贵都喜欢养“宝马”,大宋本来就缺马,在汴京养一匹名马,其代价可比后世玩路虎车代价高。 后世的明星养一堆名车换着开,其实真不要多少身家就可以做到。但是大宋汴京的权贵要养一群名马换着骑,那就是无底洞。 所以要讲这些就是一个几何式增长的过程,再多钱填进去都不够用。钱一但不够用,人的心思就多了。那么所谓“田”才能养人。一个平民其实两亩地就能养活且过的较好,但一个“八旗子弟”,需要两百亩地来养。于是其实八旗子弟的数量,直接决定了国家的正义程度。 为了让那些大喊着“我爸是李刚”的儿子们好过,官老爹们只有变着法的捞地捞钱。通行规则是联合土豪地主们,隐瞒地主手里的大片土地不上表报,也就不上税了。于是地主在把钱反给管事的官员。 就这个原因,大宋的土地兼并到了丧心病狂地步,老百姓的生活负担越来越重。因为国家的用度就这么多,土豪偷税漏税了,当然必须大头百姓来承担。 基于此,许多年后,大魔王举着乌纱帽不要,提出了《方田均税法》。这都没宣布共产呢,只是重新丈量一下土地,把那些被土豪们隐藏起来的田重新“发现”出来,让他们依田纳税。减轻财政负担其实也就是减轻百姓负担。 由此一来呢,大魔王和皇帝当然就把天下的官僚和地主一起得罪了。于是反弹严重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不过说起来老王的脑壳可真够大的,被全天下的权贵群体对他围追堵截妖魔化的时期,他仍旧在战斗。支撑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会儿老王才感觉累了。 yy完毕,骑在老廖脖子上的王雱问道:“廖叔,那个药堂的老掌柜似乎有点牛逼的样子,看起来他不是太怕我,他的后台是谁啊?” “这间药堂的主人姓司马。”老廖神色古怪的说道。 “哦。”王雱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寻思,原来是隔壁司马圣人家的亲戚。 司马光真的是个圣人,他的确就住在咱老王家隔壁的“别墅区”,他的办公室也在咱大老王的隔壁:知州衙门。 是的这个大魔王一生的对头,现在正是知舒州事,前月还兼任了淮西经略安抚使。 早前的时候,司马光没有王安石牛逼,大老王是淮南西路的“常委”,然而司马圣人并不是。不过随着侬智高起兵,赵师旦阵亡以及广州沦陷后,朝廷也开始慌张,于是在淮南西路架设帅司衙门由司马光兼任。 于是司马光现在拥有整个“省区”的兵权和民政权。老王则拥有钱粮大权和司法二次判定权。基本上,现在淮南就是他们两人说了算。 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就算在这舒州城里,也是两人一起说了算。 司马光是个好人,但他只会读书不会做事,他会根据理学喊口号,而不会真的教别人做人。所以就算他主政下舒州的民生比其他地方好,然而仍旧是地痞无赖到处蹦跶的局面。 如果换老王主政的话,那些地痞无赖早就被收拾的跳脚了。 所以据耿天骘说了,司马光以前和王安石是好友,那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只是切磋诗文,显摆下小资情调、喝喝茶。如此当然就是好友了。 但是把两只老虎放在一起,两人间的意见分歧就是在这舒州产生的。 于是许浪山最恨司马圣人,许浪山说:“咱家相公评价那个司马光,说他好读书不求甚解,好发言不得要领。整个一头犟驴还不听人劝。这人志大才疏,做学问可以,但执政真的不行。” 王雱觉着大魔王可真够尖锐的,他不用把话说的这么恶毒吧。人家司马光很萌的,魔王老爸此欺负他,欺负了又不够狠,不一次打死,那就叫拉了仇恨却并没什么卵用。 是的根据历史,老王真的欺负了老司马一辈子,老王执政的那十几年,司马大爷被整的跳脚,始终在穷山恶水做丘八做官,不能回京城去说话。 哪里听过给政敌这么好待遇的?就算后世的文明时代也比这个酷烈的多。所以王安石是个有良心的人。但有良心的人真的不适合做官。 不说栽赃陷害整死,但要王雱来说,成王败寇,国家又不欠司马一个官位,一脚踢飞变为庶人,这其实是非常文明又理智的做法了。 然而赵宋得国途径不正义,没朱八八那么牛逼,导致腰板不够硬。太祖皇帝老赵也相当讲义气,就此定下了“不但不能杀,还欠他们官位”的国策。 大宋流行抗旨就是老赵惯出来的。当时的宰相赵普要任命个人,老赵不同意,赵普就整天如唐僧一般纠缠老赵,天天说,天天说,最后老赵一烦就说“行行行,你爱咋整就咋整”。 反过来,老赵看某人骨骼惊奇要给予重用。赵普就抗旨说“那小子不堪用,老臣拒绝任命”。能把老赵气的跳脚,却就是没办法。 当然老赵这人要尤其萌一些,心胸相对宽一些。赵宋的具体政策因皇帝性格的不同进行微调。但大方向并不影响,老赵那一套,就是大宋的政治正确。 这就是所谓的“与士大夫共天下”。赵宋的怂来源于此,但赵宋政治的成功也来源于此。自古以来吃独食相对危险,所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实是个伪命题,唬人用的噱头。赵宋的核心在于股份制,皇帝不是主子,官员也不是奴才。 事实证明这个政治制度相对成功,它让赵宋天下三百年岁月中几乎没有什么政变啊谋反啥的幺蛾子,除了很怂之外,民生也做到了相对的历朝较好水准。老赵不是军事家,却是个牛逼的政治构架师,其实他这一套,后世文明时代都在套用着,核心基本是一样的…… 第23章 我是义气雱 走在街市上,王雱开始给老廖进谗言,“廖叔,这些钱是我九死一生的所得。男人大丈夫立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老廖头疼的打断道:“公子你省略‘大丈夫云云’,直接说你想干啥?” 王雱这才老脸微红的道:“我王家大业依靠这些钱起步,可不能被老爹没收了去,否则我和小丫会伤心的。” “咱家老爷摊上你这么个精灵古怪的儿子,有趣得紧。好吧我不想管,也不想问。”老廖说道。 二丫咬着指头说道:“平时咱爹不怎么揍我们,这样也好,万一穿帮了就可以被他揍一顿、看是什么滋味。” 老廖不怀好意的扭头,看着毛驴背上的小萝莉道:“原来你喜欢被揍啊。” “大雱说打是心态骂是爱,被老爹揍,乃是父子情深的纽带和桥梁。”小萝莉似懂非懂的说道。 老廖不禁惊为天人,觉得小衙内说的有道理哦,如果这次事发了让他们屁股开花,增加一下和他们老爹的感情值也好。 笑闹间,路过米粉娘的摊位。 恰巧又遇见上次那贵公子带着一伙帮闲招摇过市。 这些家伙们几乎把米粉娘的摊位给占满了,十几个人吃了二十几碗,然而起身后一个狗腿子随意撒了一把铜钱在桌子上,看似滚的到处是,钱很多的样子。其实小算盘王雱一看就知道根本没给够,只是有十三个铜钱。 米粉娘有点委屈的低着头、蹲下身子去捡钱,当然知道少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走的时候,那个贵公子还用折扇挑着米粉娘的下巴看了看,笑道:“小娘子是越来越标致。” 米粉娘慌张的低声道:“多谢大官人夸赞。” “非夸赞,实乃如此也,哈哈哈。”他故作风雅的展开折扇扇着转身离开。 “大胆刁民!” 上次就对他羡慕嫉妒恨了,这次发现英雄救美的机会,王雱驾驶着老廖过去,居高临下的一巴掌抽那贵公子的脑壳上,把他帽子打歪了。 “谁个狗才瞎了你的狗眼,敢打老子。”公子爷怒斥着转身一看,又急忙退后看三步,把折扇握在手里弓腰道:“原来是小王衙内,不知在下如何得罪您了?” “你个狗头是不是不想混了,本少吃东西都要给钱,你哪颗葱蒜敢搞特殊。我为了吃点零食需要勤劳苦干,还要冒风险。你却可以直接耍赖,所以我对你羡慕嫉妒恨!”王雱大叫道。 这家伙脸现怒意,却迟疑了一秒钟后换了副笑脸,转身一巴掌抽在狗腿子的脸上骂道:“你钱没给够吗?” “似乎……不小心少给了几个钱。”狗腿子察言观色后捂着脸道。 噗。 又是一脚踹过去,公子爷呵斥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钱给了。” 于是狗腿头子又放了七个铜钱在桌子上。 就此,那个公子爷对王雱微微一抱拳,什么也没说,脸带怒意的转身走了。 周围的街坊们纷纷围观着拍起手来,夸奖小王衙内少年英雄云云。 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这些家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拉这个司马公子仇恨的又不是他们,而是米粉娘。 这就是事实,这事肯定有仇恨,但是给他小司马吃三个豹子胆,他也不敢来找王雱麻烦。然而受了气他需要发泄,那么米粉娘估计会日子难过些。 就处于这样的心思中,米粉娘眼泪汪汪的样子,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她知道王雱只是个孩子,是一片好意,所以不能去责备他“好心办坏事”。 旁边一个卖栗子的老头倒是说话了:“小衙内心好,却处事未深,不知此事后遗症。严格来说司马大人治下还是有秩序的,他们那些人固然不安分,但说起来已经算是很温和了。就此不生事,那便大家都能过下去。但如今这样一来,恐怕往后不会太平了。” “哇咔咔。” 王雱犹如个小疯子似的大笑了一番道:“各位父老乡亲,小子我深受家教影响,一定会挺大家的,一定保大家无后顾之忧。” “怎么做呢?”有个家伙提出了疑问。 “可以请我保护你们啊,只是说劳动需要报酬,于是大家需要缴纳一定的保护费,就可以获得保护。”王雱手舞足蹈的道:“咱老王家是讲义气的,收了钱就会把事情办好,售后服务工作一定完善。让大家把钱花在明处,且物有所值。” 卧槽。又来一个收保护费的,大多数人顿时装作不认识王雱,转身散了。 倒是米粉娘相对和小衙内熟悉了,还是比较信任的,便问道:“保护费是个什么名堂呢,贵不贵?” “不贵不贵,我乃业界良心。只要你定期、足额的缴纳,不欠费,一定可以得到有效保护,有谁个不长眼的狗贼欺负你们,你看咱家老廖不打他们个狮子滚绣球。只需百抽一,营业额的百分之一,就可以得到保护。”说完,王雱道:“老廖叔,亮一手。” 老廖险些昏厥,我又不是耍杂技卖艺的,你小子以为我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肌肉男,可以当街胸口碎大石啊? 说起来王安石名声是很好的。然后王雱喜欢带着二丫在这边吃零食,附近的几个摊贩还是信任王雱的。 于是以米粉娘为首的几人一听觉得是好买卖。话说大宋地痞帮派多如牛毛,这个吃一次霸王餐,那个来少给些钱,大多数小贩经营一天下来,最少的损耗也是一层左右,还受气。 如缴纳零点一成的保护费就能躲在小衙内的保护伞旗下,倒也是实惠的。 米粉娘一天的营收平均也就几十个,犹豫少顷,她把刚刚额外索要来的七个铜钱放在了王雱的小手里。当做感谢也好,当做从来没有这笔钱也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道:“王家的人值得信任,衙内威武。” 衙内威武! 周围不来缴费的那些家伙,又在旁边喊口号了,真够猥琐的。 好在王雱也不着急,这是商鞅的赏金扛木,口碑很快就会扩散,到时候当然就不缺少客户了。 却是还没来得及笑纳这些铜钱,被老廖没收了。 老廖尴尬的样子把钱还给米粉娘道:“小孩子不懂事,别当真。如何能拿街坊的钱,我辈人士行侠仗义是应该的。让王大人知道必打死他。” 王雱一阵郁闷,老廖又棒打鸳鸯了,真是多管闲事啊,好好的一门生意被他给毁了。早前更恶劣,都快要和锦毛姐亲嘴了,他那破锣嗓子忽然吼一声“住口”,就没了那份意境。 也不知道他的语法谁教的,正规语法论应该喊“住手”,住口是吵架撕逼时候用的,住手才是“停止正在进行的行动”意思。 就这么的,钱没收到,又被老廖捉了放在脖子上离开了坊市。 在西街上,雁过拔毛的王雱发现一伙地痞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想干什么。然后被路过的两差人遇到了他们。 两差人过去把地痞抽了几下,地痞们媚笑着塞了几个铜钱在差人手里,其中一个差人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把铜钱在手心里颠簸两下,目测了数目后,又指着地痞头子的鼻子道:“不许闹事。” “是是,那是自然的。”一伙地痞点头哈腰的样子。 差人便要扬长而去。 “大胆刁吏!” 王雱又驾驶着老廖过去,一巴掌把那个差人的帽子打掉了。 第24章 形势急转直下 “¥?” 看清楚是王雱后,那两差人哭着脸道:“小王衙内,卑职怎么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然而你对大宋不满吗?身为公人,你应该教导他们,引导他们积极、健康的改变前途,做一光明人士,而不是抢他们的钱!”王雱又手舞足蹈的道。 “……” 两差人也是醉了,论抢钱的话老子们小巫见大巫,公子爷您上次不是才枪了他们一百多个钱吗? 却是也不敢回嘴。这事当然不对,虽然是潜规则但不能见光,捅到了通判衙门或知州衙门,不论在司马光还是王安石的手里,绝对掉一层皮。 于是他们也不敢多说,把钱还给地痞,低着头离开了。 “衙内威武!” “厉害了我的衙内!” 这下,这些地痞就打了鸡血的样子,觉得抱上大腿了。 “喊那么大声有个卵用,你们保护费缴了吗?”王雱老毛病犯了,见人就想收保护费。 这些地痞,正是之前被王雱抢了一百多文的那些。听这么说一阵郁闷,却是已经领教过王雱的淫威了,不敢跑。 总之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保护费,那不是他们平时收别人的吗?为此当然会和别的帮派冲突了,经常会斗殴,相互狗脑子都打了掉出来,被打跑了就换个地方,打赢了么就暂时作威作福一下,然后等着更狠的人来抢食,这就是命运,生生不息,战斗不止。 如此这般的打架不全是帮派间的恩怨。最受害的仍旧是百姓,因为这些家伙比鬼还精,跑的又比兔子。看到打不赢的挑战者就脚底抹油,剩下的仇恨当然就是被保护的那些摊位承担了,所以几乎每次帮派地盘交替、都会伴随着无数摊位被砸,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损失,是苦人自己承担,而不是这些机智份子。 王雱说道:“都不要有抵触的情绪,为社稷计,保护费大业是为你们好。只有受到了我的保护,官差才不敢盘剥你们,这是吏治上的建设。官差不盘剥你们了,你们负担轻了,对民间小商贩的骚扰当然就减轻了,大家戾气就都不重了,这叫和气生财,也叫为民生计有木有?” 几个大字不识的混混面面相视了一番,不明觉厉。 不过有一点这些家伙听明白了,这个保护费缴纳了,似乎就算是小衙内的人了,的确就不会被官差来盘剥了。然后基本不用打架了。因为既然是王小衙内的人,其他帮派不至于随便来挑战。 这的的确确可以减少斗殴事件,形成一定的行规。 于是,这些家伙把刚刚原本应该给官差的钱给了王雱。 德行啊。老廖非常不看好,少爷他干嘛见人就想收保护费? 无奈收米粉娘的钱老廖不允许,然而现在抢劫这些地痞,是老廖以前最喜欢干的勾当,于是只能苦笑着不干涉了。 “真的可以得到衙内爷保护?”他们的头子叫马金偲,关心的问道。 “可以的。现在起你们是我的黑手套,有些事我这种二代不方便出面的,于是需要你们。”王雱蛊惑道,“舒州要变,咱们的大业就要开始。需要稳定的秩序,以及健康的商业环境。所以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我看好你们哦。” 全部人不明觉厉。 王雱接着道:“任何事业都需要卫道士,而我们就是,要抱有必胜的信念跟着我混。” “必胜。”这些家伙声色俱厉的大喊。 “声音大并没有什么用,其他你们这些混蛋都想着把我卖了,好在小爷我身份牛逼,你们不敢。你们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了,不要以为我好忽悠,不要以为我的手段不猥琐。但凡愿意跟着我踏踏实实干的,将来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不会被欺负,可以踏踏实实娶妻过日子。” “谁信谁傻。”这些家伙们没心没肺的样子杵着。 不过听这小屁孩如此喊口号也还是蛮好玩的。至少在这些家伙的眼里,这个纨绔子弟腿比较粗,也比那些坏蛋差人容易相处些。 王雱又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但无所谓。这是个比烂的大时代,一段时间以后你们会发现,我义气盘比其他流氓容易相处。剥削你们会比其他流氓温柔。如此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了。所以你们不需要信我,只要怕我,捧我,然后跟着我去敲其他人闷棍。看我在做什么,看我是不是最能代表你们的利益。那个时候,咱们再来谈谁效忠谁的问题。” “衙内威武。”这些傻瓜们觉得衙内像个大流氓,说话接地气。 没毛病,人类天生需要有个效忠对象,相互依存。王雱的身份能让这过程无需打架拉仇恨也变得相当合理,王雱的说辞,能让这些家伙认为他是最不坏的一个坏蛋。 “那么衙内爷,咱们应该怎么做?”马金偲问道。 “要建立行规,广泛收取大家的保护费。但不能多收,百抽一就行。”王雱道。 “这么少?”马金偲愕然了。 王雱爬上老廖的肩膀后,给他后脑勺一掌道:“猪头,放线才能钓大鱼。这叫薄利多销,细水长流。收多了就是和百姓对立,那么你们和其他流氓不同在哪里?” 王雱在老廖肩膀上金鸡独立的样子,侃侃而谈:“我一在强调人是群体动物,他们需要跟随。我也一在强调,大家都是流氓,但人们会挑选最不坏的一个追随。于是我需要你们做这个‘最不坏的坏蛋’。这叫代表最广大商贩的利益。商贩才是决定你们合法性的人,有他们支持,制霸舒州街市便指日可待,不要怀疑‘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理论,这理论可以做药的。于是要得到民心无非一个‘义’字,要讲义气,谁敢坏我义气雱的名声我就砸掉谁的饭碗。不但要少收钱,还必须负责,要做到完善的售后服务,要敢于为了商贩利益、和其他恶势力坚决的长久进行斗争。” 马金偲惊恐道:“衙内爷,要制霸整个市场,要打无数硬战的,不但得罪的人多,还面临闹事被抓的危险。若被司马大人充军去西北,那就完蛋了。” “在说这种药丸的话,我先把你个狗头送去西北给种鄂调教。” 王雱呵斥道,“不要怕,有我撑腰,普通地痞帮派如何敢和你们作对,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至于官府层面,如果你们真的听了我的话,关心大头百姓利益,保护他们。有他们支持,哪个官府敢说你们非法,那也要问问我老爹答不答应。我家老爹不管,我上京找老包拯给你们撑腰,怕个啥呢?所以我一在强调,重中之重就是要负责,要售后服务,要关心百姓和商贩,服务好他们,他们喜欢你们,就没人敢说你们错了。简不简单?” 这次老廖帮他们提出了质疑:“这真的行?” “为啥不行?”王雱摊手道,“不信你我立即进京问问老包这行不行?咱们是‘算盘保安公司’,收取百姓合理的保安费,与恶势力做斗争,减轻官府压力。通过劳动换钱他为什么不行?如果老包敢说这不行,我直接找皇帝告御状,弹劾所有权贵请‘家丁和护院’。为啥我有底气呢,因为包括皇帝他都在花钱购买保安服务不是。大家都在买,一个个兵强马壮的,那为啥我舒州百姓不能购买这项服务?” “有道理啊,衙内威武!” 包括老廖在内一起被大雱忽悠瘸了,纷纷惊为天人。 王雱最后道:“别忙着拍马屁,你们到底弄懂我的核心是什么了吗?” 马金偲非常机智的笑道:“小的们懂了。从今天起咱们不是地痞,不是帮派了。咱们叫保安堂,和司马家的‘安齐堂’一样性质,是商号。所不同的在于他们卖药,我们卖保安服务。他们救死扶伤,我们锄强扶弱。” “孺子可教也。我看好你们哦。”王雱两只手一起指着他们。 抱上了大腿的地痞们笑的像是一群烂番茄,然而老廖隐隐约约的觉得,衙内会被老爷虐跳脚的。看起来这犊子和那个锦毛姐天生一对啊,都是相当可恶,却让人不忍心收拾的料…… 第25章 政治错误 这次卖了蜈蚣钱很多,给二丫买了个糖人,给毛驴小宝买了一壶酒。 结果小宝当街就喝醉了,不会走路。所以毛驴是老廖背回来的。王雱和王小丫自己走。 老廖从没见过这么牛逼的驴,然而架不住王家人喜欢这头驴。 小宝喝高了就睡了,于是王雱王小丫又在驴房中挖坑,把钱埋藏了起来。 二丫把那些钱形容成一堆糖人。听得王雱非常心疼她。二丫平时的懂事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她就是个孩子,她想吃零食。但现实的残酷让她遇到了老王,魔王老爸是个喜欢拉仇恨抢别人食的人,连王雱都不例外,所以注定二丫是过不好童年的。 二丫平时话不多,因为以前没人和她说话。以往的她,闲暇时候喜欢独自找个地方待着唱歌,唱一些当地常见的民谣什么的。 以前的王雱总在读书,有时被歌声影响了还会抽二丫。老奶奶当然支持她的“状元孙子”。所以王安石心疼王小丫也没用。现在王雱整个一纨绔,基本不念书了,还会给二丫讲故事。 于是二丫现在不喜欢唱歌了,喜欢和王雱讲话,喜欢听故事。于是她的歌声当然就不骚扰别人了,吴琼老妈是个妇女并不是坏人,所以老妈现在不讨嫌王小丫了。 这些,就是这次回来后,王安石听许浪山汇报的家里情况。 王安石很欣慰,口中念念有词夸奖王雱做的好。但是尽管这样他却高兴不起来。 耿天骘明白老爷的心思,这样一来的话,王雱这个以往成就惊人的神童,距离东华门唱名越来越远了。这叫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老爷宁愿要个有良心的人、也不想要个心智不全的天才。 就此,王安石只字不提关于王雱的学业问题,不想让他啃书本了,担心他一啃书本,又回到以前那个整天做噩梦的状态里去。 “衙内到处都好,唯独学业方面出问题了,他现在几乎不去州学了。”许浪山着急的道。 在老许眼睛里,王雱就是整个王家的接班人,他不近人情些完全可以接受,却如何能不上进? 王安石仔细思考后捻着胡须道:“读书是为了明理,明理是为了做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事实上他以往不是一个坏人,却走入极端不会做人。所以由他去吧,先学做人也挺好。不读书他饿不死,但人做不好,那是读书越多、害处越大。” 汗。 老廖低着头寻思,这话传出去,大魔王肯定被老奶奶用拐杖抽。 果然,老王又尴尬的道:“本堂这些话你们知道就行,莫要传到我家老母亲耳朵里。” “相公放心,我等明白。”耿天骘点头…… 说起来老陈是个福大命大的人,那夜他跑了之后居然没被野狼咬死? 活是活下来了,然而他的耳朵留在兰若寺被蜈蚣吃了,现在绰号一只耳。且老陈是个相当有忧患意识的人,他不敢报案说被白玉棠切了一只耳朵。 不论现代古代都这德行,狠人狠到一定地步就没有仇人了。陈交虎如果报案,司马圣人肯定立案且发出天下通缉令的,然而白玉棠却并非死罪。她最恨背信弃义的人,当时那个悍妞问老陈“你觉冤吗,你服了吗”。老陈选择了默认,就代表认可了白玉棠的“裁决”。过后如果反手捅黑刀,在白玉棠眼睛就算背信弃义了。 那个悍妞就这德行,她对她自己都这么狠。老陈是绝不敢挑战白玉棠那种“女光棍”耐心的。 所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老陈认栽。 除了担心女魔头外,老陈也非常担心王雱的报复,原因是老陈试图刺探秘方的事,后来又见死不救,大蜈蚣出现之后跑了。这在律法上老陈当然无罪过,然而在大宋,老陈这类人不怕律法,律法其实是保护他们这种人的,他真正怕的是“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的威力”。 好在惶惶不可终日一段时间后,也没见王雱来找麻烦,除了被一伙低级混混上门收了些保护费外,那个叫马金偲的混混还说老子们乃是漕司的人,缴纳了保护费,就可以得到王家保护。 老陈把这事看做一次相当无耻的敲诈勒索,却是仍旧乖乖的缴纳了。 话说鸡蛋帮也是有些狠人打手的,平日里他们闹事不多,只因他们已经穿着鞋了。理论上陈交虎这种人当然比马金偲那种无根的混混强势。所以缴纳保护费老陈不是为了得到保护,是为了让王雱念头通达些。 结果嘿嘿,意外之喜。最典型的是差人已经不来收钱。把代表王雱的信物,那种三排珠子的小算盘朝门头上一挂,那些以往每天来“巡视”的差人就再也不来了…… 形势急转直下,大宋政治忽然间就进入了多事之秋。起因在丐帮。 舒州的差人不喜欢乞丐,因为他们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帮派,却不缴纳给差人保护费。理由是他们没有资产。 其实他们有的,乞丐们占领了许多官府拥有产权的荒宅。官府的东西么不占白不占,又不拉老百姓的仇恨,舒州知州司马光又同情他们,就此默认了乞丐们的行为。 在贪官治下,官府不会有那么多闲置资产,因为已经被卖了。这些资产的来源一般是罪犯被抄家后留下的。拍卖时候定个低价,代理人来买走是通行套路,这么干的人不要太多,所谓的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的出处就是这里,都是房地产闹的。 然而知州大人司马光是清官,为了不沾腥、不被人诟病,司马光干脆不卖这些宅子,连续两年更新舒州“资产负债表单”时,这些东西都列在上面。 如此导致三司使(财相)张方平最恨司马光,几次发文怒斥司马:你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广南形势如此危急,朝廷急需钱粮的时候、你留那么多资产在手里不加以运用? 但司马光没心没肺的回信张方平:张相公好会做官啊,要不你来舒州算了?为民生计,只要是我主政舒州,我就不卖。 与此同时,司马光还写信给宰相庞籍告张方平黑状。于是呢,老张原本人马都准备好了,打算南巡舒州来教司马大爷做人。却是被拦截住了。 于是真的怼起来。 广南形势不妙、狄青临危受命出阵的现在。朝廷上张方平和庞籍也撕起来了。此点没办法,司马光就是宰相庞籍最爱护的门生。 其后张方平一封文书到达舒州王安石的手里,让老王想办法叫司马光做人。 其实为了供应狄青决战的粮饷,王安石把整个淮西官场的职田收入给撸了,所以老王早和司马光有分歧了,责问:那些官府用不上的荒宅资产为何不卖,留着干什么?年久失修,越摆越不值钱。非要摆放成兰若寺那样吗? 司马光对老王的回复是:为民生计,舒州是我主政。 所以大魔王和司马圣人的执政分歧、就是因这问题白热化了。司马光同情那些乞丐,要让他们有默认住所。而王安石最恨乞丐,好脚好手的为什么乞讨?这个时代要吃饭并不难,去城外砍柴、拿鱼、打猎,都可以过下去的。 麻烦的在于王安石不敢真的听张方平的话和司马光撕逼。其实老王只要愿意,可以把但凡司马光的政令给否决,让他什么事也做不了。然而真那样做了就是相互伤害,最终倒霉是舒州几十万百姓。我大老王和大司马任期一满,拍着屁股走人了,换个地方照样做官,然而舒州百姓呢? 于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王安石始终在避免和司马光冲突。既然没钱送给狄青去,那当然只有把淮西官员的职田收入给撸了,这是王安石第一次拉较大的仇恨,起因是司马光不卖资产,要留着那些东西让乞丐有个默认的住所。 第26章 小屁孩的锦囊妙计 说起来以前差人收钱是百抽二,也不算多。最蛋疼的在于说是说保护费,然而缴纳了钱后什么毛用没有,并不会真的被保护,陈交虎该和丐帮打架照样打,该丢东西照样丢。 而现在老陈缴纳了钱,不但官差不来找麻烦了,马金偲也代替鸡蛋帮出面,和丐帮分舵的人干了一场。 起因是“叫花鸡”。 大宋乞丐喜欢偷鸡,老陈场子里的鸡被偷走了几只。以往这种事官差当然不会查,只有自己解决。但只要丐帮的人没有做的超过极限值,鸡蛋帮也不会为了少量几只鸡开战。 所以算是变相对丐帮缴纳保护费。 然而这次丐帮没那么好运,急于扬刀立威的马金偲认为那群乞丐是挑战老子们衙内的权威。 平日里最知道街面上各种猫腻的人,其实就是马金偲这类混混。他们几乎掌握了每个帮派的猫腻,丐帮当然不例外。 偷鸡并非什么太大的罪,但马金偲知道丐帮最严重的猫腻是从外地绑架穷人家的孩子,然后弄残疾,扔来街市上乞讨。 这才是丐帮最黑暗的地方,司马大爷知道四书五经,然而这些事他知道个蛋,在司马眼睛里,一出巡就看到许多可怜的残疾小乞丐,所以他非常同情。 话说此番马金偲他们攻打丐帮分舵的理由不是他们偷鸡。而是马金偲知道,他们从外地新绑架了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弄残,还会说话。 于是就强势打进去了。 老廖蒙着面去帮他们破了丐帮打狗阵后,马金偲纠集了两百流氓冲了进去。打的鸡飞狗跳。 最后老廖去报案说路过的时候发现斗殴,有演变械斗的可能。 知州大人司马光不禁大怒,传令舒州军进入作战状态,然后黄建明总捕头带队围捕丐帮分舵。 最终全部捉了。最后那个尚未弄残、尚未被洗脑的孩子眼泪汪汪的说想家,是被绑架来的。于是就此炸锅了。 司马光最同情孩子。现在丐帮的两个七袋长老已经被压入大牢。司马光派黄建明指挥使亲自出马远赴光州、核对失踪儿童信息,等着破案。 一但查有实际,那几个丐帮长老就是死罪,其他的主要骨干么,铁定充军发配给狄青,让狄青带上前线去阻挡侬智高的箭只。这就是通行做法。 至于马金偲他们罪名倒是不重,就是聚众斗殴。然而司马同情乞丐可不同情马金偲这些地痞,也判了他们充军三百里,一年后方可回乡。是的老司马说了,没证据表明马金偲他们在救人,他们是去闹事打架的。 马金偲等人哭瞎了,无法说明他们怎么获知“绑架孩子”的事。因为有些渠道有些规矩见不得光。知道这个事已经有一阵子,如果现在说了出来,在司马手里就是“知情不报”,几乎和丐帮长老们同罪。 不过好在王安石够猥琐,老王当然不喜欢那些地痞,但听老廖说他们最近不怎么闹事了,且这个事件中搭救了一个孩子,揭露了丐帮的阴险面目,王安石就认为马金偲等人有功。 于是都不用王雱去找老爸进谗言,王安石就发通判令:否决皇佑五年知州司马光对马金偲等人判决。改判为:打架斗殴不检点,杖责二十。 是的知州并不是通判的长官,一般是各自负责一块业务,知州负责主政,通判主要负责司法,特殊时候也可以否决知州决定。 通判这个职位可设可不设,大宋很多地区都没有。但若一个地区出现通判时,就是个明显信号:知州干的不好,已经不被朝廷信任,却还没到解职调任程度。于是政治上,就会派出朝廷信任的人来通判。 还有大宋制度里,省级行政区没有主政,由四个主要官员联合管辖,分别是帅司,漕司,仓司,以及提刑司。 这四个“常委”也不是到处有,譬如提刑司和帅司这两个机构就看朝廷心情了,可设可不设。在非战区通常就不设帅司。有皇帝比较信任臣子的地区也不设提刑司,以便让其他人更加集权从而发展生产。 漕司和仓司通常都会有,其中又以漕司最强势,漕司主官就叫转运使,负责整个地区的钱粮大权。 在设有提刑司的省区,通判权利会被提刑司部分架空。然而在淮南这个不设提刑司的地区,王安石这个通判的权利甚至会比知州司马光大。 扯远了。 就此一来马金偲等人屁股开花,却躲过了一劫,算是第一次竖立了“保护费威望”。 然而司马光也和王安石决裂了。他听到消息:王雱那个纨绔子弟收过马金偲等人的钱,而现在王安石把马金偲等人改判后,司马光认为王家存在徇私舞弊的猫腻,正在整理材料和线索。 上述,就是最近几日王雱收了黑手套马金偲以来、围绕这些千丝万缕关系展开的第一轮博弈。 然而王安石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最猥琐的人乃是宝贝儿子王雱…… 晚间,大魔王在昏暗的灯下奋笔疾书。 书房的们被推开之后,小屁孩走了进来。 王安石便收起了忧虑面孔,放下笔道:“雱儿这么晚不睡觉,找为父有事吗?” 王雱嘿嘿笑道:“老爹这么晚你不睡觉,坐在这里一定有大事了?” 王安石一阵头疼,摆手道:“去去去,自便玩去,为父最不喜欢你这种反问式回答了,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王雱眼睛转了转道:“爹,我不是要学文棍,只是您平时忙,都不管我,我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只想找机会和您说说话,找找存在感。” 如此把王安石说的非常不好意思,捻着胡须道:“好吧算你此番说的有理,行,你这要求听起来不过分。孩子当然是可以撒娇的,说错了问题也不大。说吧说吧,给你一刻钟时间。” “我要两刻钟。”王雱伸出两个手指,模仿着王小丫平时的可爱模样。 爱心老爸就被忽悠了,起身过来给他后脑勺一掌,然后抱了起来放在怀里笑道:“精灵古怪的小滑头,其实你没必要模仿二丫,你就是你,为父当然也喜欢你的风格。” “老爹你在写什么?”王雱靠在他怀里咬着指头。 王安石叹息一声道:“司马光走火入魔了,我早评价了这家伙做学问可以,然而执政迟早要出乱子,舒州再被他这样搞下去,什么事也做不成。总之有我没他,为父正从民生经济入手,如实写信给张方平相公,必须把这事弄出个头绪来。要不他走,要不我滚蛋。” “爹爹,说不得儿子又要批评您了。”王雱便跳下地来,小屁孩的模样背着手。 “又要批评了?”王安石愕然了。 “不能这个时候写信给张相。暂时来说你们斗不过他们。不用老司马怂恿,已经有大能盯上张方平了,儿子我估计不错的话,很快张方平会自顾不暇。若最终老张被他们整倒了,您却在他们斗争白热化的时候写信给张方平,这会让别人误解,对您仕途不利。至少来说假如是我,整倒了张方平后,让我知道老子们斗争时候你卷入了,我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整倒了大的,当然开始整小的。”王雱说道。 王安石有些不习惯这小子的语法语气,尤其他开口闭口“老包老张”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好在王安石也不是装逼党,加之他小子似乎说出了少许道理。于是便念着胡须考虑了起来。 第27章 怕是出事了 许久后王安石道:“雱儿说的似乎在理,然而舒州情况不能拖延,狄青即将到达前线部署,一定程度上我淮西算是次前线,若战争出现变数,淮西必须高效运作起来,而我不信任在这个节骨眼上,司马光有能力统筹这些。所以为父还是倾向于:有我没他。” 王雱摇头道:“爹爹,千万不要尝试现在弹劾他,司马光刻板律己,遵纪守法,堪称模范,给他撑腰的人更不好惹,如果您做主,你敢轻易把这类人打倒吗?答案是不能。许多人都不答应,咱们皇帝又较少决断,皇帝连处理贪官都不利索,你指望仁慈贤德的官家处理正直的司马光?在您和张方平拉了这么多仇恨、无数官员等着你们好看的现在,儿子我现在就能下定论,如果现在和庞籍党开展,张方平和您必败无疑。如果您因张方平而被牵连,哭瞎的到底是谁?” 王安石楞了楞。 王雱接着道:“或许您不怕丢官,但在他们如此恨狄青的现在,您离开了淮西,狄青绝对哭瞎,舒州百姓广南百姓也一起哭瞎。哭瞎了还找不到责任人,因为司马光们是正直的,是无错的,是披肝沥胆的大宋律拥护者。道理就这样,简不简单?” 王安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于是开始沉思。 “老爹不要意义用事,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太在乎名誉。您和司马他们不同,您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您将来要登入青云,宰执天下。所以呢,我还是小孩子就不多说了,您一定会有判断和决定的。小子此来,只是和您说说话,让您明确一下局面。”王雱说道。 王安石摆手道:“去吧,为父已经有决定了。那就暂时不和司马光破脸。” “与此同时,您必须写一封信给狄青。”王雱又道。 “为父不懂军事,可不想去干涉他。”王安石楞了楞。 “懂军事并没有什么用。”王雱道:“此番狄青必然放下严重的政治错误。” 王安愕然道:“雱儿何处此言?” 王雱道:“狄青性如烈火。官家委任他时候,一竿子人反对、看不起狄青,还说他小人。于是更让狄青憋了戾气再胸口。出阵之际,狄青已经不信任那些文官了,于是急发将令给前线陈署,责令‘不做不错,守备为主,打不赢就退’,有没有这事?” 王安石念着胡须道:“不错,有这事,当时狄青言辞颇为激烈放肆,说他不到前线,禁止任何军系和侬智高决战。” 王雱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受朝廷那些家伙影响,南方这些文官根本看不起狄青,担心狄青抢功劳。他们也想先于狄青前抢功劳,于是怀着抵触的心情,其他武将不敢动,但陈署乃是掌印的知州,如何会给狄青面子呢,于是这才有了陈署违反将令,私自出兵后大败,断送了八千儿郎。所以儿子我断定,本就性如烈火的狄青,在受了那么多气,戾气尤其重的现在,他一到前线就会杀人。陈署必死无疑。如果陈署都能被杀,狄青就废了。” 王安石当然不是白痴,真的担心了起来。 在老王的心思中,陈署不听将领刚愎自用,违反军令私自出兵战败,断送八千儿郎,当然该死。然而在大宋没人会杀陈署,若现在把陈署杀了,那把当初好水川战败的韩琦置于何地? 若真如此,狄青的祸就闯大了,韩琦就是第一个跳起来收拾狄青的。 考虑了许久,王安石迟疑道:“雱儿,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表明狄青敢杀陈署。若他没这个用意,我又不是他上司,却写信警告他这事,就代表我王安石不信任他,会影响他的心态,让他对文人更加仇恨。” 王雱摇头道:“儿子我断定狄青必杀陈署。因为出兵是陈署的命令,其他武将只是听令。不杀陈署,狄青就杀不了其他武将。而不杀那些责任人,狄青于南军之中就没有威望。作为军事天才狄青是个纯粹的人,在京中他当然会低调谦虚,但是一上战场他的思维就会转变,会不顾一切的变为一架机器,下意识会告诉他自己,唯一的使命是赢得战争。于是急需收拢军心严明纪律的他,需要杀人立威,那么陈署看不起狄青、必然心高气熬不认错,陈署会觉得‘老子即便错了换个地方照样做官,你狄青哪颗葱蒜敢来指责我’。于是这样的心态下,必然当着大军的面,让皇帝任命的主帅下不来台!” 到此王安石终于色变了,雱儿的逻辑清晰,几乎把朝廷相公、文人的骄傲心态都推理出来了。即将决战昆仑关的王师,如果出现了主帅被人顶了下不来台,又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么这只军队不可能上场打仗了。 于是呢,现在王安石也知道了,如果出现这个局面,狄青脑子一热、为了赢得战争竖立威性,必杀陈署。 杀了之后呢,狄青就真的废了,皇帝都保不住他。因为他在挑战大宋的体制。 “算好我儿思路清晰,及时提醒,否则真要出大事。为父这就写信给狄青,加以警告。”王安石坐下来提笔。 随即却又放下,愕然道:“可若是这样,陈署那是真该杀。不杀没办法决战。不收拾陈署就没有律己和军心,那我水深火热的百姓怎么办?狄青虽然不至于败,但如旷日持久的拖延下去,朝廷钱粮如何耗费得起,张方平他首先就要因为揭不开锅而去撞墙了。” 王雱嘿嘿笑道:“儿有一计可破那陈署。” “说来听听。”王安石真是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哈哈,还是个天才,只是心思不在读书上了。 王雱笑道:“目测老爹你的第二批粮草该起运了,这次您亲自送去吧。” 王安石楞了楞道:“在这舒州城里,为父暂时也不能做事,若能解决问题,为父辛苦一趟也值,可惜那不是淮西,那边为父没有治权,没人听我的,我去了又能如何?” “好办。”王雱一拍大腿道,“去了就找个借口和陈署单挑!直接把他揍了送去住院,等战争结束后他再出院,那时候爱咋地咋地。” 噗。 王安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就是你破陈署的计谋?这怎么听都是流氓行为。” 王雱摊手道:“流氓又咋地,陈署是文官难道您不是?你级别还比他高呢。您身材高大,胖胖的如同个肉盾一样,分分钟教那小子做人,还无需别人助拳,去了找个机会您故意撞击他一下,或者问句‘你瞅啥’,过去捏着脖子一扫腿撩翻在地,按在地上猛猛的打了后,送安济坊去住院,让狄青找不到拉仇恨的机会。怕个啥,您最多落下行为不检点和冲动的名声。他陈署吃了败仗,断送我八千儿郎的现在,您以热血愤青的立场用这个理由揍他一顿,这当然不对,但这个时候绝对没人会说您,甚至有不少人会在暗下叫好。譬如狄青会感激您做了他不方便做的事,南军的人会含泪感激您为他们死去的八千兄弟出头。” 王安石不禁楞了楞,经过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子这么一解释,似乎还真有道理。话说听到陈署不听将领断送了八千儿郎后,当时王安石那是真有打人冲动的。 不过又老王苦笑道:“如此一来爹的名声可就难听了,拉的仇恨也就多了。” 王雱温声道:“爹爹您是做事的人,注定了名声不会好的。至于仇恨,现在您的仇恨难道拉的少,真以为不揍他陈署,他会喜欢您?不会的,他们注定不会喜欢您的,因为他们害怕您的作风。既如此,无需浪费表情在注定不喜欢您的人身上,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需要认清您的‘客户群’是谁,您也只需对信任您、跟着您的人好,然后一往无前的冲锋陷阵就行。” “好!”老王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就为你这番话,这个仇恨我王安石拉了,这趟我亲自送粮,陈署他死定了,看我不揍他个狮子滚绣球,哪怕被吏部记过处分也在所不惜。” “爹爹威武,儿子看好您哦。”王雱伸出两只小手指着他。 “快去睡觉。”就此被后脑勺一掌,捂着脑壳屁颠屁颠的跑了…… 第28章 莫欺少年穷 听闻了小魔头给相公的馊主意后,耿天骘也是醉了。愣是想不到小衙内的脑洞大到了这个地步,竟是以他那区区小屁孩的身份,坐在茅庐之中指点江山的,定下了属于他王家的广南“政治战役”。 于是现在两个战役压在一起,大魔王负责自带饭盒打败陈署这个猪队友,政治障碍扫清后,狄青负责教侬智高做人、以便为大宋收复失地。 小魔头说了,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广南是否能大捷,取决于老王能不能让陈署扑街,只要政治战打赢,军事上狄青就不会输。 老廖和许浪山对衙内的计谋惊为天人,这两冲动人士只是不敢,要是可以的话他们早就把陈署下油锅了,现在听说大魔王都自带饭盒赤膊上阵,那应该就有救了。 另一边,大雱嘴巴都笑歪了,大魔王一出差,舒州就是我小算盘的天下,谁也阻挡不了我,没人可以管教我了。 二丫说“比较担心咱爹的战力,那边是别人地盘,万一他被一群文人围攻可咋办哩”? 王雱批评她“你想多了,那些人要是这么心齐,这么作为,陈署在昆仑关就不会败,他们比鬼还奸。咱爹打陈署那叫恨铁不成钢,而他们如果围攻就叫犯上,兵权就在狄青的手里,他到时候会‘拉偏架’”。 经过这么一解释,二丫说“有大雱操持我就放心啦,只要爹爹平安就行”。 同一时间南方大风起兮,陈署感觉耳根子发烫,一阵恶寒,却是疑神疑鬼的左右看看又找不到原因何在…… 大魔王不在的日子就是惬意,鸡蛋一天天变多,那是钱啊。 王雱把鸡蛋贪污了个丧心病狂,只维持每日上缴家里四个鸡蛋的数目。剩下的全数送去老陈的堂口卖了。 老陈相对兴奋,原以为兰若寺事件后药丸,要被灭门知府收拾,却因祸得服,义气雱真不是盖的,不但不记仇,收了保护费后竟然作为了,让马金偲那流氓、假手司马大人,打掉了丐帮分舵。 差人也不来收钱了,老陈的生意好做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老陈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对义气雱惊为天人。 王雱收保护费是依照营业额来的,起初老陈存在瞒报营收的情况,但现在不会了,他生意好做的多,利润大幅增加了,根本无需为了蝇头小利得罪王雱,万一被查了出来那就尴尬了。王雱和白玉棠简直蛇鼠一窝,都是相当记恨背信弃义的人。所以现在老陈根本不差钱,每日都足额缴纳保护费给马金偲。 丐帮分舵一战马金偲的名声起来了,号称讲义气有勇有谋,还有后台。 老陈作为一个当家的,有人脉和渠道,于是现在马金偲这只手套的保护费业务正在大幅度增长中。因为老陈介绍了一些客户过来。 别看只是短短几日,效果实在明显了,大家的生意都好做了,既然有了马金偲这个话事人,许多帮派安分起来了。把帮派间斗殴的心思,转化为保护费缴纳给马金偲,大多数事都有马金偲去协调。 这种行为在官场叫做“政治协商”,在商场叫做“商会联盟,和气生财”。 这些家伙把相互防备的、相互打架斗殴的成本省下来后,利润就提高了,既然有利润,又面临一定程度的竞争,物资就会降价,那么受益的当然老百姓。 所以现在舒州的物价松动了,鸡蛋帮调整了鸡蛋售价,屠夫帮也调整了肉价。然而他们的利润却在增多,日子比马金偲介入前明显的好过了。 此外原本类似马金偲那种混混现在基本都不怼老百姓了,改而整天去查屠夫帮鸡蛋帮的账目,于是老百姓当然也在受益。 唯一哭瞎的是差人。 这些潜规则没法见光,但这些黑警们现在基本收不到钱。 这当然有仇恨,所以王雱的德行说白了和魔王老爸是一样的,拉了这类人的仇恨。 拉就拉呗,王雱又不在乎,依照老子们大魔王的话说,爱干干不干滚,国朝又不欠他们一个公职。 现在那些差人整天躺着嗮太阳,导致司马光大骂,却找不到原因。司马光讲道理一流,然而秀才么,对这些个“兵油子”他真没多少办法。 嗮太阳就嗮太阳,王雱不关心他们爱干什么,这些家伙本来就不作为,就算出去了也是负面影响。大事他们根本不管,譬如帮派就是他们放任做大的,他们只负责收帮派的钱,然后不对帮派执法。 那么以往他们在外面,主要是稽查小贩摆摊不规范,或者有路过的外乡人随地吐痰,他们就把人家盘缠都当做罚款拿走。如果执法就这样的话,王雱觉得没有他们舒州应该会更好一些。 结论是,现在那些差人晒太阳王雱不关心,只有司马光气的跳脚不止。整天说愧对朝廷,整天骂那些差人不思报国云云。 王雱每次去州衙路过,都见司马圣人在口沫横飞的讲道理。那有个蛋用。 换王雱进州衙执政的话,解决的办法不要太简单,直接用知州关防调遣淮西禁军进舒州城,然后查贪腐,把黄建明总指挥和几个典型都头拖去菜市口斩首示众,其他的差人三分之一留下,另外三分之一充军送给狄青做炮灰,再有三分之一开除公职。重新招愿意干的人来。 那个时候再且看他、还晒太阳不? 然而司马圣人有爱心,他不是魔王,所以只有这样了。这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原因。也是秀才执政三年不成的原因。 唯一让司马光舒心的在于,这些天缴纳入库房的商税收入正在增加,各种治安案件少了。尤其最让人头疼的帮派斗殴几乎完全杜绝。 司马光是个好人,他喜欢这样的局面,同时他不认为这是他的功劳,于是他急于找到这些原因,这就有了他派人开始盯梢王雱的事。 这得益于王安石不在,否则么,司马光在牛逼也不方便对王家盯梢。 于是就在这日,王雱终于被请去喝茶了。 黄建明这个舒州差人指挥使,亲自来王家请王雱“衙内,知州相公请您去走一趟”…… 小屁孩骑着毛驴到达州衙,把毛驴交给值守的差人道:“照顾好我家小宝,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进入州衙大堂,只见年纪和王安石相仿、三十出头、儒雅文士模样的司马光留着三缕胡须,端正的坐在大堂上。舒州推官杨继红也在座。 这个阵仗可不小,因为这完全是升堂问案的节奏了,把王雱吓得心口薄凉薄凉的。 于是王雱恨死黄建明这狗日的了。他当时说“大人请您走一趟”。王雱以为是非公开场合,却是被人阴了。 这个正式升堂的场合,一但操作不好,落下罪名后,那就连王安石都被动了。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王雱根本不会来,直接跑了躲起来,等王安石回来在撕逼,问题就不大了。 为什么王雱觉得问题严重了呢?因为有推官在场。 依照大宋制度,推官就是检察官,推司就是审讯机构。一般的案子,黄建明负责抓人,推官负责审讯,然后把材料交给判司,判官根据大宋律做出判决。 这是一般案子。诸如现在这样,推官在场,州老爷亲自升堂,那代表是大案了。无需判官在场,因为司马光他本身可以代表判官。 第29章 铁头功 “学生王雱,见过知州相公。” 王雱是功名身份免跪,拱手了事。与此同时王雱也真算是他的学生,因为考起后的功名就是司马给的。他是考官,而不是王安石。 司马光有些惋惜的道:“好苗子啊,王雱你以前是个好苗子,可惜毁了,真真实实被王安石给养废了。他还整天说我不会做人不会执政,现在看来是他不会看人,不会教育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子不孝,父之过也。” “知州相公明见。”王雱抱拳道:“您似乎选择性漏了一句‘子不教,师之惰’。我师是您,关于我的问题上您也跑不了,您和我爹爹一样,大哥别说二哥。” 司马光拍下惊堂木斥道:“老夫当然有责任,责任就是忽略了你,对你管教不严。你算是提醒了老夫了,既然认我这个老师,老夫以后便要盯死你,还要狠狠管教你。” 额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正直的老司马他竟是不推卸责任,直接承认了王雱的调皮他难辞其咎,且愿意负责任。 那我魔鬼雱不得哭瞎啊。 于是王雱眼泪汪汪的道:“明公日理万机,小子放肆了,以后我会很乖的,不会暂用您宝贵的时间让您费心管教。” 司马光道:“当然费心,但费心我也管,原来的你聪明好学,乃国朝未来希望,老夫对你寄予厚望,打算写信进京,推荐你提前参加省试,就读太学。现在是恨铁不成钢,老夫不想看到你这种人才毁掉。” 王雱道:“明公我以后不敢了,不会毁掉的。” 司马光容色稍缓的道:“好在你还知道怕,还知道哭泣,说明还有救。这个否则啊,老夫专门派了心腹盯梢你,了解到你简直胆大包天了。” “啊!”王雱吓的跳起来道:“明公你竟然派人盯梢我?” “怎么你不服吗?”老司马捻着胡须道:“本堂身为舒州大法官,你觉得我不能怀疑你,没权利盯你吗?” 我@#¥ 他似乎还真有这个权利。 “你竟敢纠结地痞流氓,成立帮派扰乱秩序,本堂有消息,马金偲借用你的名誉,收的钱都把房间堆满了。”司马光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暂时不许推司举证和审讯。你主动承认,便算你自首。然后念其你有功名之身,又是孩子,我不治你的罪。” 王雱紧张的道:“明公你别欺我读书少。我的确相信你不会和孩子计较,不会治我的罪,但这是你打击我爹爹的政治手段,打击我王家名声的手段。大是大非面前莫欺少年穷,我这心理和明镜似的,我不会自首认罪。” “你……”司马光猛的起身道:“小人之心度人,本堂当然要追究王安石责任。但这不是政治手段,而是礼法,是律法。他连儿子都管不好,致使出了这种丑闻,他真的没有责任吗?兴许你要说老夫也有责任?” 王雱微微耸肩,表示默认了。 “行!”老司马拍案怒斥道:“我认这个责任,上书弹劾王安石之际,老夫也会弹劾自己,自请贬官。就这样。至于现在,来啊。” “在。”几个差人出列。 如此局面把王雱给吓得跳了起来,妈蛋司马光这是打算自爆啊,不惜自伤也要让王安石不安稳。 司马光道:“割除王雱功名身份。拿下,下面由‘舒州推司’,对其进行有罪审讯。” “慢。”王雱大声道:“我虽然年纪小,却要依照大宋律对此强辩,抗拒进入推司的审讯环节。” 司马光对此却是也没有办法,冷冷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言下之意当然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理论上司马光刚刚的说话算是行政判决、而不是司法定论,王雱不抗诉来个默认的话,罪名就有了,但处罚不会重。如果抗诉进行强论,那就是俗称的“打官司”了,当然是可以的,不过通行规矩上,一但辩输了一般就是顶格量刑。 换一般秀才当然不敢冒这种风险,前者只是丢了功名身份,吃一顿鞭子了事。后者死罪都有可能。 皆因一般人辩不过官,最终仍旧是官员说了算。 不过王雱敢打这个官司,凭借的就是司马光公正,其他人会犯浑乱来,但司马光不会。就算最终辩输了,还要等王安石来复审。 是的大宋其实很萌的,就算这里判了,王雱也可以不服判决,上诉至通判司要求重审。这个权利不止王雱有,其他百姓也有。 “明公在上,我想清楚了,莫名其妙的说我有罪,身为官家的子民,我当然要问一句为什么。”王雱道。 司马光叹息一声,看向书记官道:“如实记录此番堂供,这很重要。” “是。”书记官握住笔准备。 司马光道:“说吧,现在本州指扰乱秩序,利用父亲职务之便收钱,压榨舒州市场,你有何不服?” 王雱侃侃而谈:“收钱源于劳动。在官府不作为,舒州街市并不安稳的情况下,大户权贵可以聘请家丁护院,那么小商贩,中下级商人,他们为何不能购买保镖服务?” “保镖服务?”司马光不禁楞了楞,“你要把马金偲的行为解释为保镖?” “不是我要这么解释,这是事实。马金偲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是劳动,劳动需要花钱购买,这是我大宋的商业逻辑。马金偲一没威胁商贩,二没动用武力,三没强迫他们后续购买。这个道理,和南华楼的菜若做的不好吃,南华楼并没犯罪,客人可以选择不吃。除非南华楼用刀逼迫食客吃、才有罪。”王雱大声道,“若就此把马金偲等人的行为定论为迫害秩序,我王雱第一个不服,就是进京打御前官司也不妥协。马金偲若是帮派犯罪,那我认为满朝权贵家里的家丁就是私属武装,是聚众意图起乱。” 司马光不禁大怒,他自家虽然不比王安石有钱多少,但家丁的确比王安石多那么几个,于是就急了。 老司马气急攻心的同时,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了一下,他小子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至少表面上有道理,马金偲他们明目张胆的收钱那不是秘密,是公然进行的,唯一诡异的就在于,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举报告状。 不来告诉的原因很可能是“富不与官争”的潜规则,也就是说,在事实上王雱狐假虎威了,借用了王安石的潜在威慑力,这就是一种威胁。 只是说这种威胁很难举证。这么捕风捉影的事,几乎是个官就会有的猫腻,如果拿这说事,这个官司打到京里输的绝对是我司马光,而不是王家。 因为这样一来就和王安石没区别了,那是拉了整个天下官僚的仇恨,形成了很坏的判例。 鉴于王雱的辩词,州衙大堂之上人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沉默许久后,司马光道:“行,本堂暂时无法举证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马金偲等人乃是几个无业混混这毫无疑问,但尚无大过,本堂不想就此定论他们的人格。但有一点你绕不过去,你仍旧在扰乱秩序,假设你把你的行为和团伙、形容成商号性质,你报税了吗,登记注册了吗?” 第30章 两个都猥琐 王雱摊手道:“暂时没有登记报税,但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此点上小子存在一定过失。” 司马光冷冷道:“仅仅是‘一定过失’吗?你未免过度为自己开脱,这根本不是你该有的认错态度。” 王雱侃侃而谈道:“明公明见。执法不严,必然导致上行下效。这是榜样的力量。没及时登基注册当然是我不对,但我的确是在准备了。只因商机巨大,时间不等人,于是我先上车后补手续。这对不对呢,这当然不对。但在舒州这种情况大行其道的现在,这不全是我的责任,屠夫帮,鸡蛋帮,城南马帮,渡口船帮,包括已经证明犯大事的丐帮,这些团体皆没以大型商号名誉注册过,于是在有法不依的情况下,形成了榜样力量和惯性,成为了一种民俗。什么叫民俗呢,即已约定俗成,大家认可,运行了很长时间,但官府没说不对,那便叫灰色地带。当然不合法,但我大宋也不支持说这种情况非法。最大的责任在执政法官。于是我当然有错,却没有罪,因为我依据的是民俗,官府可以说我错,可以让我改正,却不能‘不教而诛’。昏官这样收拾我,我认了,但是司马老师您这样我就不服,我要上京理论。” 推官大人一脸黑线,限于大宋的政治环境,王雱这番辩词出来被记录在案后,推司是不敢在审讯了,就算知州下令也不敢。否则会被王安石和包拯给虐死的。 司马光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是为了他的精彩辩论而笑,因为辩论也是一门学问。 紧跟着又叹息,因为这次司马光输了,臭小子说的这些东西真实存在,我司马光无能,没能杜绝了这些行为,于是书记官记录的这些东西若是到了包拯手里,官司肯定输。大概率不会有悬念。 “把他放了,此番他无罪。退堂。” 司马光倒也干脆,只是有些落寞的起身,想想又道:“王雱你好自为之,希望你不要真的走偏,人这么小,就这么可恶这么坏,这不是王家的福泽。” “关于推荐进京提前就读太学的事……”王雱迟疑着道。 “这些我不管,你不是我学生,我司马光没东西交给你了,你以后的路显然也不会听我的,既如此我操的什么心,你自己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王雱啊,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知道你走的路是什么,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说完他背着手离开,多愁善感的样子。 王雱转身就溜,妈的又不是文青,没老司马那么多的感慨,无尽的事等着做呢。 好在有个功名身份的确不错,否则这次就栽了,被叫来喝茶通行规则是先打的,用杀威棒把威风杀下去才开始说话。 我小王又没什么骨气,又怕疼,被打一顿都不等他们审问,就主动连老子是穿越者都给交代了,那就丢脸丢大了。 有惊无险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开局一只萝莉,很快见捡到了许多装备,连便宜老婆都捡了一只,虽然福祸相依,却也有惊无险,可以了。妥妥的白银开局…… 除了正直外,司马光还是个相当猥琐的人。 这家伙在公堂上时候表现的声情并茂,实际他躲在后堂,等王雱离开后又跳出来了,迟疑片刻吩咐心腹道:“继续盯着那小子。” “相公……”心腹属下略微担忧的道,“他毕竟是王安石的儿子,您和王安石分析严重的现在,不通过他老王,私自盯他儿子,会否出现更难处理的局面?” 司马光眼睛一翻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担着,他王安石还能翻天?就是要趁他不在,把这小子的勾当弄清楚,才得行。” 然后就继续执行盯梢策略。 司马圣人们发现,隔壁老王不在的现在,那小子连底线都不要了,更是明目张胆的贪污他们王家的鸡蛋,天天往陈交虎的堂口送去。 让人想不通的在于,鸡蛋越来越多,最开始他小子贪污八九个的样子,却是现在时间不长,鸡蛋数量翻了一倍有余,手下来报,这两日他基本每天都送给陈交虎二十个左右的鸡蛋。 然而奇怪的在于,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王家的鸡一只没多,甚至还被他和王小丫捉了两只不安分的给烤吃了。 “你确定数据无误,他家不到六十只鸡,现在一天已经得到二十五个鸡蛋了?”司马光听闻最新的汇报之后有些惊讶的样子。 “确实如此,卑职怎敢戏弄相公,且他家的鸡蛋陈交虎最喜欢,个头较大且统一,整整齐齐,仅仅是看样,那些大户人家也喜欢。”心腹属下道。 “会否是发生了变异的妖物、有害呢?”司马光担忧的道。 心腹摇头道:“这倒是不至于,属下前后专门购买了两个鸡蛋亲自尝试过,和一般鸡蛋没什么不同。且这方面鸡蛋帮的陈交虎是个谨慎的人,这些鸡蛋供应的都是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若出问题陈交虎早被人分尸了。” 这下司马光捻着胡须喃喃道:“此小子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夫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然而他这么小鬼点子就这么多,心术不正。” 心腹属下道:“相公,王大人家这儿子,要说他滑头是可以的,但他这还谈不上心术不正的问题。” 司马光道:“就是心术不正,放弃学业不读书,摆弄奇技淫巧,在我辈文人而言就叫偏科。偏科也不说他,他王家深受皇恩和朝廷礼遇,却不思报国,满身铜臭。竟是有了这秘法能把鸡蛋变多,却忙着自家捞钱,你来告诉我,难道这叫公心。他王安石教出来的儿子,真像大家说的那般好?要我看,他王安石自己也是在做表面工作。” “可即便他不把秘方交给朝廷,也不算错。这不是我朝的通行做法吗?”属下对此很无语,寻思我老家老娘都有秘制豆腐的秘方呢。 司马光当然知道大宋的规矩就这样,然而他就是不服气老王平时“大公无私”的模样。平民百姓可以,然而立下了牌坊、又和皇帝共天下的王家不应该这样…… 毛驴最近变得相当猥琐,它总有意无意的去刨地,刨的位置就是王雱埋藏铜钱的位置。 二丫来告小宝的黑状,王雱便来驴房查看,“小宝你不想不混了啊,你的保护伞大魔王不在你也敢跳?” 毛驴脸皮相当厚的样子,过来拱了王雱两下,又过去刨了两下,最后抬头看着王雱。 “小宝说什么啊?”二丫请求翻译。 王雱眼冒金星的样子道:“这家伙要求把地刨开让它看。” “那咱们要不要帮帮它啊?”小萝莉很脑残的道。 废话,当然不帮。 王小丫又道,“我饿,刚刚我有点没吃饱。” 小萝莉说的是事实。大魔王不在的时候她是比较郁闷的,老爸在的时候会给她夹菜,还会多些,但王安石不在,郑二娘便会更加严格的要求小萝莉,就害怕小萝莉得罪了奶奶和吴大娘。所以小萝莉相反吃的更少。 王雱把小萝莉那比较瘦弱的小身体抱起来,放到毛驴背上道:“有米粉吃。让小宝带你去吃,吃完了就回来,不许乱跑。” 言罢给了几个铜钱让小萝莉带着。 王小丫担心的道:“哥哥你不陪着我去啊?” “不了。”王雱摇头道,“没猜错的话,司马圣人又要请我喝茶,我在门口等着他。防止消息传开让奶奶担心。” “大雱说什么就什么,反正我不懂。”王小丫去了。 第31章 形势一派大好 王雱目送这一只萝莉一头驴远去。叮当叮当的声音一直响着,那是毛驴脖子上的脖铃。 那个脖铃的声音还不赖,且仿佛定位系统似的,能预警小宝的作为。并且是爱心老爸送给旺家的礼物、亲手挂在它脖子上的。否则前些日子比较穷的时候,王雱有过把小宝的脖铃拿去卖了的打算。那是铜,还是值钱的。 yy完毕,王雱拿出三排珠子的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拨动了两下,计算出: 该来了吧,司马圣人不是一直盯着我吗。当时陈交虎敢动心思想刺探我的秘方,恐怕是老司马暗示授意的,否则他陈交虎的胆子显得有点不科学。 猪队友啊,老陈你找了个猪队友,你的耳朵没了,其实是拜司马大人所赐,然而你牺牲了耳朵,真以为可以抱知州大人的大腿?你错了,咱们知州大人不需要狗,他是个正直又会过河拆桥的人,未见得比我老爸温柔。要合作不还得我义气雱不是?现在知道厉害了,被我家悍妞弄成一只耳,你还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呢。” 很快州衙的人来了,没有捕快,是那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道:“衙内,知州老爷又请您去一趟。” “看你的体态和语气是询问。这么说来我可以不去?”王雱道。 “您是自由身当然可以不去,不过最好还是去。”文士很诡异的神态说道。 “行,你说去咱们就去。要把这事解决了,否则你们整天鬼鬼祟祟的盯梢,咱家现在除了妇女就是孩子老人,被你们吓出心脏病来的话。那估计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真出现就很不好了。”王雱嘿嘿笑道。 文士顿时听得冷汗淋漓,觉得这个小魔头的话真的吓人,开口就站在了高点说州衙欺负一群“孩子妇女老人”,末尾更用心脏病说事,来个会死人。却还不能把他的话当做威胁处理。 宁得罪君子不惹小人啊,咱们知州老爷怕是惹错对象,隔壁老王是君子,可以随便得罪,但小老王仅仅十岁,看起来就是个魔头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观你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病?”王雱一边走又问道。 “没有,衙内想多了。”文士赔笑着。 王雱笑道:“我妹妹身体不好,我在她这年纪时候有她双倍体重。咱家一有人来刺探呢,毛驴的脖铃就会响。脖铃一响我妹妹就会起来照顾,于是她整夜整夜睡不好。如果什么时候她病了,相信我,大叔你的病也就再也不会好了,病死为止,京城的太医都无法治疗的疑难杂症。” “衙内言重了。”文士惊恐的低着头,也不确定这小子算是威胁吗。 说话间已经进入内堂,王雱换了一副非常萌的孩子表情,咬着指头口称“恩师”。 至少礼貌有了,司马光微微点头。 文士险些崩溃,这小子早前全然枭雄的态势,一转眼就变为小乖乖了? 鉴于王雱有礼貌,并且干干脆脆的来了,司马光爽朗的道:“贤侄虽然荒废了学业,然则年纪轻轻就于农牧事业有了心得,不论如何,这也算是我大宋福泽,皇家福泽。” 妈蛋司马圣人果然猥琐啊,这才一见面就直接说小爷的秘方是皇帝和国家的福泽了,那么言下之意不把秘方交出来,就是我大老王家不敬重皇帝不在乎国家了? “靠……”王雱急忙改口道:“恩师说的相当有见地,小子也觉得,报效国朝和皇帝,放弃个人利益,乃我辈人士大无畏心得,必须提倡。” “实在是好!” 司马大爷也不知道这小子的龌蹉心思,一拍大腿笑道:“隔壁老王家果真满门忠勇,天佑我大宋又出神童,又添才俊。我皇贤德啊。” 王雱继续咬着指头,看着司马大爷发挥。 笑停,司马光道:“既是我辈人士的大公心,既是懂得道理,看起来贤侄应该不会反对把秘方上交朝廷?” “可以的。这是我老王家该做的事。”王雱大义凛然的模样。 听他亲口答应了,司马光更加高兴的一拍椅子笑道:“老夫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后背建功立业,你是老夫的学生,你对国朝有用、对皇帝忠勇,有其作为,也是老夫的荣耀。” 这才三十出头呢,他们就整天老夫老夫的,够傻的,且老司马猥琐啊,现在他又是我大雱的老师了?又往脸上贴金了? yy完毕,王雱抱拳道:“没毛病。恩师对小子的启蒙和教导,始终刻画在小子的脑海之中,我出息了当然是你的光彩,您的功劳。” 司马光捻着胡须笑道:“过奖了,你过奖啦。” 王雱道:“并没有过奖。所以恩师一定会写明内情,亲自把这个大宋祥瑞事件凑明皇帝的吧?” 到此司马光楞了楞,这才反应过来,如此就有些郁闷了。但是一想,这也的确没毛病。王雱养的鸡、出蛋超越普通人的近一倍,在鸡蛋紧缺的大宋这当然是祥瑞事件了。这也的确是他小子捣鼓出来的,既然上交了就要奏报,既然是祥瑞事件当然最好直接凑报皇帝了。 从这里来说他小子虽然心思猥琐市侩,却也不能说他错。 害怕他变卦,司马光赶紧道:“好吧此点老夫承诺了,你固然市侩了些,但也不能说你的要求过分,这的确是你研究发明的。” “还有司马伯伯,既然您又是我的老师了,子不教师之惰。我如果很挫的话您也面上无光不是,所以关于给我推荐进太学的事你要不要上心?”王雱道。 “你……”司马光不禁大皱眉头。 王雱道:“吆吆,刚刚司马伯伯一口一句‘我的学生出息我面上有光’,还有我搞出来的这个事是大宋福泽是皇家福泽,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然后喜欢看到后生建功立业,喜欢看到大宋出现少年才俊,更不知道是谁说的?” 司马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再说啊?” 王雱抱拳道:“伯伯明见,根据您的说辞,既然您是公心,既然您希望看到国朝才俊崛起,那么把我发掘出来推荐给朝廷不这正是您该做的吗,还是您只是说说而已?” “你个妖孽,我不是你伯伯,我也压不住你。”司马光一甩手袖道。 “司马伯伯这么说,应该是答应推荐我对吧?”王雱道。 “是的我答应了。该是你的功劳老夫看不上,但你这么小就这么市侩,这么坏,你以后最好给老夫小心些。还有,我只答应推荐但我不保证他们同意。”司马光指着他的鼻子道。 “司马伯伯威武八七。”王雱笑道。 司马光就好奇了,问道:“小鬼你似乎一点不担心得罪老夫,一切都理所当然,这真的好吗,你胆子真有这么大?” 王雱乖乖的答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不在注定不是朋友的人身上浪费表情。” “姑且算你……说的有道理吧。”司马光叹息道,“老夫多问一句,你这么小,如何能有这么多见识和心思呢?” 第32章 蝴蝶效应 王雱这次不扯老爷爷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冒出来的念头。兴许如同您小时候会砸缸那样吧。” 司马光惨笑道:“神童行事当然叫人捉摸不透,红尘之中,诸多神奇乃是人类未知,此点你没说错。然而你少和我小时候相提并论,我司马光没你那么污。” 王雱觉得他智商最多九十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当年砸缸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吓到后哭着逃跑,却步伐不利索,摔倒的时候一头撞击在缸上、就稀里糊涂做了英雄吧? 汗。王雱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因为他脑壳是真够硬的,愣是和权相王安石顶了很多年,把老王熬倒了他又蹦跶起来。但是也没蹦跶了多久,做了几月的宰相,紧随老王的脚步就去世了,这两个宿命中的对头还真是好基友,出生时间差不多,去世时间也差不多。 司马光多活了一年多些吧,时间就是金钱,所以理论上他比王安石“富有”。但悲哀的在于他一身都活在大魔王的阴影下,始终无法摆脱巨人的影响。 不过他脑壳的确硬,所以他砸缸是用铁头功的概率很大。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王雱是这么觉得的。 “行了,就这样吧,赶紧的把秘方呈交了来。”司马光道:“然后老夫要打你,不打这心理过不去。反正是你说的‘你不教师之惰’。” 噗。 拿起戒尺给王雱屁股上一下,司马光道:“这一下打你对长辈不敬。” 噗,又一下。 司马光道:“这一下,打你威胁勒索我。” 王雱不禁大怒,寻思你再来一下哥就和你拼了。 噗,却是真的又被抽了一下,妈的忒重。 于是王雱又很没骨气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敢眼泪汪汪的捂着屁股道,“这最后一下是为什么?” “没理由,催促你赶紧的,回去写秘方。”司马光道。 “可我已经写好了。” 王雱冤枉的样子,把系统性整理过的关于养鸡的策论拿出来交给他。 司马光一看就无语,这么洋洋洒洒一大篇,当然需要写很多日。这说明,不良少年在很早以前,就打算把这些东西呈交朝廷的。 “阴险啊。” 老司马苦笑道:“若你让你父亲呈交,父亲给儿子报功听着有些不雅,以王安石的性格也很可能不会做。于是这一切都是你小子的计谋对吧,王安石的政敌亲自给你王雱报功,震撼效果出来了,你王家的名声会好听得多啊,是也不是?” 王雱道:“伯伯你想多啦。我怎么打算的毫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发明了祥瑞,且交给了朝廷。怎么你老喜欢讲理想却枉顾事实?” 司马光的智商其实没想象的低,还是听懂了王雱的话,不禁楞了楞。 不过他要是不固执就不是司马光了,哪怕很有道理,他就不喜欢小屁孩来指责老夫这种高明人士,又扬起尺子道:“你还不走吗?脑壳够硬是吗?” “走了走了,这便走了。催什么啊,我可不像您有铁头功,连缸都能撞破。”王雱说完后溜了。 司马光一阵尴尬,他竟然知道我头铁? 甩甩头,司马光展开王雱提交的策论观看。 长见识了,写的很系统,细节也很多。虽然一些古怪的术语和过程让人不明觉厉,但也正因为此,增加了这份策论的神秘性。 且老司马是亲眼见证了他小子的鸡蛋。 唯一不好的在于字写的有些臭,而且不够精炼,长篇大论的虽然读来顺口,却不太档次,没有正统文人的那份高雅气息。 与此同时还有些被他简化了的“错别字”,看着别扭,但相当容易领悟,有功底的人当然一看就知道是要表达的什么字。 司马光先是皱眉,提笔打算照着写一遍,算是帮他修改把关。 不过心腹谋士一看后,急忙道:“相公且住,不妨就这样呈交吧。” 司马光楞了楞道:“这是呈交相公们和皇帝的东西,此通俗语言,难看的字体,外加错别字真的好吗?” 心腹谋士摇头道:“并不好。但您虽有责任帮他报功,既是他亲笔写的,还是尊重他的‘原汁原味’好了。如此一来也好让皇帝和相公们,通过他的文和字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司马光懂了,言下之意,让皇帝知道他就是个连字都写不好,且毫无文言风格的人。 在这个时代,这几乎就是不学无术的表现了。平民家的孩子可以这样,然而一代大家王安石的儿子这样就有点掉价了。这就是一定程度上打压王雱,让朝廷对他印象不好。 司马光略微有些迟疑,考虑到,这会不会显得有些猥琐了,心胸狭窄了。 不过考虑了许久,老司马点头道:“也好,听你的。这不是老夫容不得后生,而是尊重事实,这的确是他自己的手笔,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意帮他隐瞒的话,变为我司马光包庇忽悠了。” “正是,相公大公无私,既然是本质,当然要呈现出来的。”心腹谋士笑道…… 小算雱离开州衙后,屁颠屁颠的走在街市上,暗暗觉得好笑。 估计不错的话,司马圣人会把哥那字体奇丑、通篇简体字的《策论》原封不动的呈交皇帝。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想收拾我小算雱,你还得更努力些。” 自言自语间,王雱觉得非常yy,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其实王雱不是不会写繁体字,至少一些常见字会写的。加之大宋文人那刚愎自用的草书喜好,就算有些字写错了也不算错,那叫吃模糊。 草书就是用来装逼的,过些年呢,大宋会出现一个草书大家叫做张商英,那货喝醉了后有灵感写了一幅帖子,被惊为神作,结果酒醒了之后,帖子上的一些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汗,这就是草书。 至于毛笔字,王雱写的当然不好,但其实作为后世一个闲着没事做的编制内,鉴于装逼的需要,偶尔也是会练习一下的,所以写的不好但也不算难看。 王雱交给司马光的策论是故意弄那么挫的。 理由就是铺垫,要让皇帝和朝廷相公们不要对我小算雱期望值过高,让他们知道义气雱不是神童,是个有报国心思的十岁孩子。如此就行了。 他们以为神童的光环有多重要啊?其实他们错了,在神童毕竟是个孩子,大宋也历来不缺乏神童。然而缺乏让皇帝顺意、又有能力做事的人。 小算雱现在需要铺垫,脑袋被驴踢了之后连文言都不会写了,别对我要求太高。 字写的不好有“错别字”。王安石出现这种行为当然不行,但这出现在一个有功的孩子身上,没人会认真。 当包括皇帝在内的大佬,认可了我王雱是这么一个人,一但接受了,以后就好混了。不会真的有人用学富五车的神童标准来要求了。 在心理学上这叫期望值的不同。 欧阳修文章写的在华丽,皇帝也不会认为那是他的功劳,会觉得他写的好才正常。不过在有功的背景下,皇帝接受了这样一个小算雱,什么时候王雱只要把字稍微写好些,减少两错字,那就叫进步。 所以这东西很奇妙,并没有绝对值,只有相对值。要看怎么掌握应用。 譬如马云中一张三亿的彩票那不叫yy,不会有什么感觉的。然而工厂里的打工妹抽奖获得一部苹果手机那就叫yy了。 作为一个影帝,要东华门唱名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这就叫条条大路通东京。除了读书之外,还可以靠作弊啊、靠刷脸、靠混都是可以的。 王雱现在起需要营造出一个氛围:我不学但是有术。让那些家伙认为“这小子作弊才是正常的”。 有这个心理过程就成功了,王雱可以大着胆子去瞎搞。道理正是欧阳锋坏了一辈子,什么时候稍微好一点点,几乎所有的读者就原谅他了。但黄蓉好了一辈子,什么时候不够好一点点,就让大众有撕书的冲动。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还是源于期望值。 yy完毕,拿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拨动两下,计算出:大雱就快露脸了…… 第33章 自微言而明大义 马金偲从来不把王雱当做小孩子看待的,认为王雱是个神人,然而不明白,为什么十三贯加十四贯等于二十七贯这个数字,连我没文化的老马都会算,他却也要拿出那个滑稽的算盘计算一下? 滴答滴答。 拨动了一下,王雱计算出来了:这两日一共收到了二十七贯保护费。 于是现在正在交账。 “头,形势一派大好不是小好。”马金偲笑道,“想想初期的时候寒碜啊,我带着兄弟们要去打架,却只有几贯钱收入。现在基本不打架了,收入却越来越多,今天都增长到十五贯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想不到我等这样的人,也能跟着衙内爷赚大钱。” “仍旧不够猥琐。”王雱说道,“若现在就满足的话弱爆了。我告诉你们这只是刚刚开始,一定要作为,要巡逻街市,要提供售后服务,要让他们觉得缴纳了钱物有所值,钱就会越来越多。” 马金偲道:“可是衙内爷,您说的不许咱们欺负人的。真正来缴纳保护费的,基本都是小商贩。大商号未必甩我们的,鸡蛋帮是个例外。所以咱们客户的钱都不多,缴纳几个铜钱已经不容易了。再收的多怨气就会重,所以目测现在就已经是顶端了。其实也很不错了,每天十多贯的收入,一月就是几百贯。”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告诉做好工作,慢慢的累积就会越来越多。你所谓的每月几百贯弱爆了,某个时候一天就会有那么多。记住我的吩咐就行。”王雱说道。 “一天就有这么多!” 这群流氓全部震惊了,现在他们的算术就有些捉急了,不知道那是多少…… 关于钱财仍旧交给马金偲他们保管着,王雱没有接手,有账目就行。 小算雱又不傻,把钱带回去是没有地方放的,肯定被魔王老爸抽一顿就没收。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在老马他们手里,表面上就是他们的钱。且司马圣人都不敢说马金偲等人犯法,王安石也就不会没收他们的钱了。 也不怕他们携款潜逃,敢这么做就是背信弃义,写信把悍妞老婆召了回来分分钟千里追击,教他们做人,嘿嘿。 从街市上回来的时候,王雱买了巴掌大的一块羊肉。 打算给二丫吃,只见她正在抽空睡觉,似乎还有些泪痕在脸上,也不知道死丫头梦到了什么。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梦,于是原本想让她睡一下的王雱,把羊肉放在她嘴巴。 闻到香味王小丫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道:“我梦见下大雨,那只狗狗把一只小猫保护在墙角遮风避雨,好奇怪啊。”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日有所思就会有所梦。狗和猫的对立,就像以往你我的对立,结果现在我护着你了。你在奇怪这个,于是就梦到了。” 王小丫小脸微红,然后开始吃羊肉了,真好吃啊,又过年了。 王雱又寻思,其实小爷我梦的更奇怪,有个母老鼠整天去追着一只猫打架,那不是更蛋疼了? “哥,你是那只护着小猫的狗狗吗?”一边吃,小萝莉一边问道。 王雱给她后脑勺一掌:“我乃是大灰狼,还是非常猥琐的那只。” 正在做大灰狼的这个时候,感觉屁股上的裤子被扯了扯,回头看是毛驴小宝在咬着裤子拉扯。 它显然在询问“大雱你有没有带酒回来”。 王雱并不打算把它培养成为酒鬼,便给驴头上一巴掌道:“去去去。” “唵呜唵呜唵呜……” 这头驴很少叫唤的,现在就很不满的开始叫了。 然而,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你。 却是转眼听到老奶奶在某处道:“旺家它怎么了?你们谁去看看它?” 于是王雱开始维稳了,把毛驴的嘴捂着,禁止上访。 小萝莉道:“不要欺负旺家啊,它很萌的,每天都帮我磨很多的饲料。” 噗。照样给小萝莉后脑勺一掌,禁止走后门…… 最近倒是没人来王家盯梢了。 也不知道是司马圣人良心发现,还是他的人被王雱威胁怕了。总之可以肯定,就算司马光下令,那些人也出工不出力,不敢来了。 除非司马去找另外的流氓,可惜他不是王雱,不会这么干。如此一来的话,属下差人吃饱撑了听他司马的、去惹麾下一群流氓的官二代。他们已经发现司马光是个嘴炮,只会骂人教育人,却又整不倒王家。 这样一来知州大人的队伍难带了,舒州的形势正在扭转。一切以威望说话,估计此番老爸回来后,舒州的官场系统就大多数都听王安石的,而不听司马光的了。 政治就这德行。 不过司马光的猥琐也是够了,他发现下令盯梢王雱没用后,只得收回了命令,改而盯着街市上。 司马光并不是白痴,他现在也知道了整王家不行。但整死马金偲等人是可以的,不把这个帮派打掉,司马光的队伍会越来越难带,越来越没有公信力。此点道理司马光懂的。 于是他现在急于找到马金偲等人的纰漏,也就是等着他们犯事,然后大型伺候下,逼着他们招出王雱这个“幕后元凶”来。 那以后就简单了,司马光真敢拿着王雱的黑料进京,连王安石一起弹劾。 可惜天不随人愿。 这些天盯了马金偲等人很久,他们也没犯什么事,就是每天在街市上巡逻。譬如看到吃东西不给钱的小混混就几巴掌抽倒,扭送去县衙。 司马光脑洞再大也不敢说他们不对啊。 另外马金偲等人的行为就是收钱,顺着顺着的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些老百姓会乖乖交钱,也并不反感马金偲那伙流氓,至少表面上不反感。 于是马金偲等人每收一笔钱,都能把司马圣人气的心口疼。司马始终觉得那是抢劫。 然而王雱说那是安保服务。这个问题上司马光辩不过王雱。 最不可思议的在于,盯着他们的这些天,不但找不到任何犯事踪迹。然后麾下报上来的商税数据正在增加,一天比一天多。 大商号的缴税变化有,但是不大。不过来自舒州三个官市的数据反馈,小商贩的纳税热情和数额,正在大幅增加。 妈的在司马光看来这非常可笑,闻所未闻,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于是司马大爷这些天总是精神恍惚,像是有点神志不清的在念叨着什么。却是属下也不知道他嘀咕的内容。 终于这天中午司马光再也忍不住,又下令请王雱来喝茶…… 王雱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一摇摆就咚咚响。 司马光看了一下愕然道:“你拿着个拨浪鼓干嘛?” “我是小孩子,为什么不拿着拨浪鼓。”王雱嘿嘿笑道,其实是买给小萝莉玩的。 司马光有些尴尬,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主要是王雱的种种作为,让司马光觉得他不是一个孩子,而是相当可恶的豺狼。以至于忽略了他真是个孩子的事实。 第34章 捂着胸口栽倒在地 “明公威武,需要把拨浪鼓给您检查一下吗?”王雱又问道。 司马光眯起眼睛道:“不要给本州胡扯,也不要那么防守。此番找你来不是问罪,而是问一些我想不通的问题。” 王雱道:“明公请说。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懂得,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也,我辈英雄人物是不会保留的……” 司马光很烦的样子摆手打断道:“行行,知道你是英雄人物了,你不要每次来都强调。本州问你,为何你找人祸害街市,鱼肉百姓这么久,商税却在增加呢?” 王雱摊手道:“所以您逻辑不通。既然财税形势在改善,在健康,就说明我的人没祸害街市,而是服务于街市。” “你……”司马光大皱眉头。 王雱嘿嘿笑道:“知州相公威武,看似您在发明‘事实’啊?” “什么叫发明事实,你给本堂说清楚。”司马光道。 “所谓发明事实,就是您先入为主的以您的逻辑,来强行推导事实。说不得学生要批评您了,只能根据事实去确立逻辑。而不能罔顾事实,以您固有的逻辑来否定事实。”王雱道:“那啥……有个典故,不过小子不学无术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指鹿为马什么的,知州大人学富五车记得这个典故吗?” 司马光老脸微红,有点被惊醒。这两日之所以险些成为神经病,就是因为指鹿为马典故。他始终认定了王雱马金偲是一伙流氓,于是不愿意接受税收增加的事实。想从逻辑上把这个事实给否定掉。 现在尴尬了,司马光当然是懂道理的人,被典醒后,也就不方便钻牛角尖了。 不过司马光放不下面子和王雱“认错”,岔开说道:“那小子你给老夫说说,这个市税增加的缘故。” “兄弟我这么跟你说吧。”王雱开口后发现知州大人满脸黑线,于是尴尬了。 哪有晚辈学生和大佬称兄道弟的,于是急忙改口道:“这便是秩序的重要,以往的米粉娘生意不好,源于每日有差人和地痞去她摊子上吃喝卡拿,一波走了另一波来,她只能勉强为生,其他就不敢想了。而现在差人不找她麻烦,地痞也不去了。这部分损耗没有了,那么收摊时候她会剩下一些钱,于是她能买走隔壁王屠夫的肉,王屠夫东西卖出去有钱了,收摊后就去翠云楼光顾红娘,红娘接客后有钱了,为了锁定客户提升质量就要打扮,就买走了水帘坊的胭脂,水帘坊销量增加了要扩产,就需要请人,于是司马坊的二麻子从失业状态有了工作,二麻子有了工作后除了治安压力下降,他还会带女儿去吃米粉娘的米粉。于是米粉娘钱更多,买更多的肉。温饱思**,更有钱的王屠夫更加好色,一去就点红娘两个钟,这就叫良性循环。明公,您现在知道钱和税怎么来的了吗?” 司马光半张着嘴巴,惊恐的样子。觉得王雱简直是个天才。 可惜司马光仍旧刚愎自用,不信事实会如此简单,一定还有什么猫腻。这个臭小子的某些路数和思维,有点像王安石。 而很多时候司马光和王安石的分歧,就出现在这些地方了。 和王安石不同的在于这小子深入浅出,一针见血,毫无花俏还简单粗暴。越是如此,司马光越觉得没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嘛。”王雱道。 司马光指着他的鼻子道:“区区小屁孩,何敢如此猖狂的指点江山,怎能有你说的如此简单?天下才俊能人何其多,如有这么简单,大宋早就变天国了。” 王雱笑道:“您无需占着学富五车的立场,就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空谈误国知道不,执行力才是关键。不是我看不起您,就算把我养鸡的秘方倾囊给您,除非我不下场,您有代差优势,才能存活,否则我一下场您就扑街,一定亏得连裤衩都没有。道理就是这样的简单,执行的学问就大了。” “小儿安敢如此欺人!”司马光不禁大怒。 王雱弱弱的道:“明公息怒。有理不在声高。您只要把差人和帮派管好,舒州就会变好。可惜您能力不够,管不好先不说,您还要压着能管好的小王和老王。现在,您知道大宋的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了吗?您知道政治内耗的坏处了吗?” 司马光拍案怒斥道:“怎容你区区顽童来指点江山,本堂在这里的责任就是节制你王家,让你们不能乱来。这是老夫的责任和权利!” 王雱道:“您声音那么大的吓唬小孩子,有意思啊。” 司马光一阵郁闷,只得稍微收敛了一些道:“你王家真的不能安分些吗,别和本堂拗着干,真的过不下去吗?” 王雱道:“明公觉得我爹爹是个会妥协的人吗?您都说了,不让隔壁老王愉快是您的权利,那么拗着来也是他的权利。他又没有义务让您高兴,难道只许司马州官放火,不许王通判点灯啊?” 司马光脸如锅底的指着道:“把这小子给我……给我……给我请出去,以后再也不许他混来州衙,老夫再也不要听这个神经病说话了。” 汗。这下王雱就放心了,省得整天就被他请来喝茶很不好,以后终于可以不用来了。 帮你提升了舒州的官税不用感谢我。那是为了安石老爸,也为了我自己,只是顺便被你司马大爷沾光了而已。 舒州民生经济搞上去了就是政绩,老王作为州长官之一当然有功劳,明年进京述职的时候光环会好看些,新职务也会好看些。 司马光弱爆了。他大义凛然的来诈骗小孩子的秘方,以为就此可以压住我? 做梦啊,秘方呈交了朝廷就等于对天下养殖户公开。于是大家又都站在了一个起跑线上,只是天下的鸡蛋会越来越多,大宋的总营养在增加。 秘方又不是死的,有1.0版当然就会有2.0版。你司马光真以为一个点子可以吃一辈子?到时候我仍旧不会下场养鸡,只是卖技术,提供标准和平台。所以赚大钱的仍旧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只赚吆喝而已。 小算雱还打算提供一些高端的奢饰品,去诈骗权贵就可以了。 权贵真的很萌很好骗的,就像川普的老婆喜欢系两千美元一条的爱马仕腰带那样,其实当今世界最繁华的大都市汴京里,类似川普老婆那种人是很多,论坑人小算雱当然不输给谁,到时候会特供一些贼贵的鸡蛋给他们吃的…… 一转眼进入九月天,王家两小孩每天过着美滋滋的生活。 王小丫和毛驴需要做事。至于王雱就纯粹过技术宅的生活了,已经着手组合新配方,想用尽量低的成本,在大宋现有的物资下,计算着营养结构。 同时观察监督着王小丫的鸡群进化工作。 新的配方只是在现有原料比例上进行微调整,打补丁优化,并没有什么颠覆性的变动,这是俗称的挤牙膏。所以只能叫1.1版。 至于2.0版没什么出奇的,乃是王雱自己专用,就是买些鱼来打粉,减少豆子用量,蛋白含量基本不变化的情况下,凑足缺少的几种氨基酸。2.0版产出的鸡蛋特供陈交虎去打高端市场。 没毛病,王雱懒得去抓鱼也无所谓,既然老陈有高端渠道,能出五十文一个的高价,王雱直接在舒州街市上买现成的鱼也是大赚。总之钱出到什么位置,就有什么货。 与此同时王雱夜观天象,得出现在是九月天的结论来。结果老妈给王雱后脑勺一掌说“你这结论是废话,和你的算盘一样的无用”。 汗,其实王雱是在担心狄青方面。 历史上狄青破侬智高是在年初,但是现在已经九月初,魔王老爸也上了前线,暂时却还没有结果。 兴许这是我小算雱穿越虫洞带起的蝴蝶效应吧,也不知道这些效应将来会放多大…… 第35章 真的被抽了 汴京正在下着今年最后一场秋雨,冷飕飕的。 这个地方是当今世界最繁华璀璨的大都市、不夜城,没有之一。 大宋近三分之一的“gdp”在这个地方,也就代表了这个时代里、全地球超过十分之一的“gdp”在汴京。要计算量级的话,后世的十个纽约集中一起也没这么牛逼。 不过大宋有个特点是皇城建筑群比较小,不辉煌。史书认为这是因为北宋大多数皇帝都比较节俭。其实真正原因是大宋有一群专门爱从皇帝口里抢食的老夫子,整天在扣发国库拨给皇家的钱。 所以宋朝的皇帝相对郁闷,一直到后来的宋徽宗赵佶才开始扩建皇宫,大兴土木的。 赵祯站在垂拱殿外的屋檐下,看着凄凄凉凉的秋雨沉思。四十几岁的他长相儒雅,留着三缕长须。 一个老太监走来,从后面给皇帝披上了风袍道:“天气凉下来了,陛下您要注意身子骨。” 大名鼎鼎的仁宗皇帝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面色相当古怪,手里拿着一封文报,时而又拿起来看看。 其后赵祯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这个王安石……朕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他好端端的去南方添乱,听说押运粮草他亲自上阵,于是在那边就食的时候,和陈署发生了摩擦,吵嘴了几句,就一个碗砸人家头上,按倒在地打了一顿。最后被人拉开了,就此一来陈署受了不轻的伤,送安济坊去住院了。” 老太监想了想,眯起眼睛道:“王安石唱的一手好戏,却终究逃不过陛下的慧眼如炬,被您看出来了。” 赵祯微微点头道:“是的,朕当然看出来他是故意的,这显然和他平时的为人不太一样。” 既然皇帝看出来了,老太监也就不多说,尖声道:“那陛下自然会对王安石的有失官统计较。” 赵祯思考了许久,看着秋雨又微微摇头:“朕不打算计较。王安石的确是故意的,但是要论朕的心情,那个陈署胆子也太大了,不听朕钦点的主帅军令,刚愎自用,断送我八千儿郎,难道不该打?狄青下令他不到前线不许决战的当时,陈署出的不是兵,而是文人的傲骨,他们不服朕,也不服朕钦点的狄青。” 越说赵祯越泄气。然而大宋就这德行,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所谓文人将兵策略。陈署那个糊涂蛋傲娇是有的,骨气是有的,不服武人是有的。他出兵想争功,也想打赢。但是最终好心办了坏事。 为此赵祯没法处理他,大宋没人会处理他。那是战之罪。若责罚的太重,那会让在河东做事的韩琦很委屈难过。 所以么,赵祯虽然觉得王安石忽然变得很蛋疼,然而八千儿郎都被他陈署断送了,打他一顿又怎么了? “王安石打的巧,聪明人啊,除了他那儿子,他也是个聪明人啊。”赵祯捻着胡须感叹,“司马光报给朕一书《策论》,乃是王安石那个十岁的儿子执笔。” 说到这里,赵祯笑了起来:“有趣得紧,那小孩言辞俗气却通顺,有不少离经叛道的‘独创字’。字写的么……很顽童。但是朕觉得相当有意思,接地气,有特点,有见地。” 老太监笑道:“此顽童能对陛下投其所好,被称为接地气,看来有独到之处。” 赵祯微微摇头道:“独到之处有待观察。不过他的策论细节丰满,真实感强,看起来是个有志农牧事业的人,和他爹一样是个实干派。朕喜欢这种人。” 话说赵祯就是个接地气的皇帝,什么叫接地气呢?他每年都要做农民的事,在大庆殿农耕一次,算是祭祀典礼。 这当然是走过程装逼,不过好歹他卷起裤腿站在泥地里了,细皮嫩肉的脚丫子踩着地,他就基本知道了粮食怎么出来的,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所以这当然也叫接地气。 于是在大家醉生梦死,吟得一手好湿做学问的现在,一代大家王安石的儿子竟然字都写不好,却在钻研养殖业?且不说他小王的论证是否最终会成功,只说大学问家王安石的儿子、学着朕的步伐去“踩地”,做农民,这在赵祯看来是相当有意思的。 然而郁闷的在于,不知道小王和老王怎么得罪司马光了,司马光竟是毫不花俏的说王雱不学无术。 这个差评或多或少的让赵祯有些反感。因为这个问题上他司马光偏颇了,赵祯眼睛里那小子是:不学、有术。 越想越高兴,在这秋雨冷冷、内忧外患的时节里,听到那个舒州小孩的事让赵祯心中有了些暖意。 一激动之下,即便稳重的赵祯也笑道:“朕要传旨,钦赐王雱为……” 老太监阴阴的打断道:“陛下还请慎重,他现在只有十岁。” 赵祯只得闭口了。 老太监是他信任的人,是从小照顾起居、近乎奶爸一般的存在。于是现在老太监叫停有两层意思,第一王雱只有十岁,仅仅凭借一纸尚未证实有效的策论就加封,的确很不好,年纪就是硬伤。 当然这也是次要的。 不过最大的问题就在:现在司马光摆明了要和王家对着干。司马光是谁呢?他是宰相庞籍最得意的门生。现在的枢密使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庞籍、是相当护司马光的。 见皇帝迟疑了起来,老太监叹息一声,心疼的道:“为此陛下需要头疼些时候了,庞籍相公的面子不能不顾,但接地气的年轻派也需要鼓励和提拔。” 赵祯点了点头,转身走开的时候道:“传朕旨意,赐王雱‘舒州神童’号。另外朕决定改革科考,需让今后的考生知道,引经注疏作答的,同时还需阐明大义之节,才为上品。但凡不从微言而明大义者,只就书论书、引经解答的,那就叫王雱论中的‘好读书不求甚解’,只为中品。那些引经据典都驴头不对马嘴,错漏百出的,就不要浪费朕的时间了。今后还需减少科考的场次,减少《九经》和辞赋的环节和比重。” 老太监吓了一跳,虽然皇帝早有过改革科考的想法,却是想不到小孩王雱对他的感触那么大,于这个契机把这个举措提了出来? 皇帝所谓的“大义之节”,还专门强调“从微言”入手。这其实就是赵祯自来的接地气理论,大抵模式就是此番王雱上交的东西,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大义,但是在那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中,赵祯没见到王雱引经据典讲大道理,全是细节,全是逻辑。 那些不文言的孩子话就是微言。但字里行间透处的就是民以食为天的大义。 倒也不是说赵祯喜欢看错字和古怪的语法,只是平日看惯了满朝才子文棍的景秀文章了,那没什么出奇的,他们没错但也有点假大空。所以不是王雱写的太好,正因为他写的差却又写出了道理,这犹如让赵祯在吃腻了大鱼大肉时候、拿到了一杯清茶,略微苦涩却清新。 所谓的耳目一新,全靠同行承托啊。老夫子们辛苦了。 老太监觉得牛逼了,皇帝竟是下意识的,朝着王雱的模式去改革科考了。 哎,也不知道那个不学有术的王雱为此要拉多少仇恨了。好在,皇帝也没把读书人们全部得罪,皇帝亲口说了,引经据典的那些、只要他们引用得出来,也算中品。中品当然就是中规中矩。但是想依靠这些中头甲的,往后怕是难了。 就此,老太监多问了一句:“陛下,那么诸如王雱这种,无引经注疏,却只有微言大意的算得几品?” “姑且也算中品吧,哈哈,看来朝廷要热闹一阵子了,老夫子们一定会为此吵起来的,不过没事,朕觉得王雱是神通,当然可以封他神童。他们再可恶,也不至于追着一个小孩打对台吧。”赵祯笑着打了个喷嚏…… 第36章 精英大V的战力 有快马送来家书,王安石殴打陈署之后,害怕在别人的地盘上吃亏,已经卷铺盖跑路了,由老廖护送着走小道赶回舒州。否则听说形势不妙,桂州知州兼广南西路经略使余静,非常看不惯王安石,说他老王耍流氓。 余静职务和老王平级,又是战区的一个大佬,带兵的他哪怕是个文人也还是奔放的。所以么不是咱家老爷怕他余静,而是老廖担心余静战力不俗,万一真个在那边怼了起来,王安石也被送进去住院,还和陈署住一起,那就尴尬了。 于是完成了送粮任务后,老廖就很猥琐的丢下押运队伍,私自带着老王轻装快马的跑路。 魔王老爸安全当然好,只是他回来后,小爷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止如此,老爸还没有进舒州,京城便来人了,带来了皇帝的赏赐封号:舒州神童。 这个封号有什么卵用王雱也没弄明白,但毕竟是御赐封号,管他呢,就当做是半个官了。 老奶奶和吴琼老妈嘴巴笑歪了,这些天每天都很奢侈的吃四个鸡蛋,她们整天感谢老天感谢祖宗说“咱家子孙进入皇帝视线了”。 就没有然后了。 仍旧没有任何针对司马光的说辞,也没有任何把他调离的迹象。 很显然现在朝廷内部已经干起来了,张方平挺大魔王。但是呢,如果皇帝完全对司马光信任,那么不会听张方平的把王安石放舒州通判。因为皇帝没那么无聊,不会刻意在一个山里放两只老虎。 所以早前王安石通判舒州、在王雱看来只有一种解释:皇帝早前已经不喜欢司马光的为人。只是他司马光没犯错,于是皇帝才不挪动司马光,听了张方平的谗言把大老王放舒州看看效果如何。 其实王雱上缴养鸡秘方的时候是其心可诛的,王安石的儿子“民以食为天”的方略上缴了,只要被皇帝认可,在政治上不说皇帝会责罚司马光,但是把司马调离舒州、让王安石放手施展几乎是通行做法。 然而没有。 到处呢,王雱拿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一下,计算出:一定是庞籍这老王八蛋的原因。他这一系明显已经不合时宜了,但是戾气不重不犯错,于是多谋少断的皇帝仍旧还在讲平衡,在顾着他庞太师的面子。 从这里除了能看出赵祯的仁慈随和外,他也是个念旧讲义气的人。 因为啊,这个庞太师不是个坏人,老庞还是赵祯亲政的功臣呢。当年赵祯登基,乃是太后垂帘听政。最后太后也不行了,结果弥留之际老太后留话说要让另一个太后继续垂帘听政,不交权。 人家刘太后管的是宽了些,老人么,看着后辈也总觉得是长不大的孩子,于是还想“送一程”。 急于做事掌权的赵祯当然也是年纪猴急的。 刘太后的行为并不违法,依据的是大宋垂帘听政制度《内东门议制》。然而庞籍犯浑了,跳出来说这不妥,皇帝已然成熟,大宋权利应该交给大宋天子。且当众把法典《内东门议制》烧掉了。 庞籍的作为也对也不对。后来赵祯亲政了当然就喜欢老庞,不过包拯不喜欢这个违法乱纪的老坏蛋,始终在伺机收拾庞籍。 于是后世的戏剧编剧们拍摄《包青天》时,就喜欢有意无意把“庞太师”列为一个反面人物。 汗,在王雱看来他们谁也不坏,谁也不是好东西,他们就是喜欢撕逼,仅此而已。 “不过哼哼……老庞应该快栽了。目测包拯很快会出大招,把老庞籍整的跳脚。” 王雱自语嘀咕的时候觉得好笑,他们到底谁整谁的我关心个蛋啊。只知道庞籍被包拯整倒了后,司马光就跳不高了。 当然事物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老庞被包拯干掉后,挺狄青的大佬就真的没有了。然后欧阳修那伙棒槌就会开始跳着跳着的猛踩狄青。 这是不好的地方。 现在庞籍相爷是挺狄青的。其实此番出兵,个个都在反对狄青,但就是老庞找皇帝推荐的狄青。那么如果老庞在,狄青又没把陈署宰了,就基本没压力。 老子们大宋现在是战争高发阶段,很快青塘那边也要怼起来。这个时候狄青不能倒啊。所以这就叫福祸相依,此番的舒州政务,把司马圣人和大魔王捆在了一起。那边的政治上,狄青和庞籍的命运也联系在一起。而庞籍又和司马光联系在一起。 然而老包他又不管这些,他喜欢“拿到贼连夜审”,嘿嘿,此番真是有得瞧了。 先总结一下,现在大宋最牛逼的三大巨头分别是:枢密使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庞籍,三司使张方平,御史中丞包拯。 大抵上暂时他们三说了算。因为现在的大宋还没有改制,中书门下的权利不是“满血”,大抵也就相当于一个组织部加最高法院什么的,枢密院相当于一个半血军1委。于是么,庞太师名誉上排行第一。 至于三司,架空了户部和工部的部分权利,同时还架空了少量枢密院的权利。相当于后世的发改委、人民银行、财政部,国税总局、军队总后勤部等等综合起来,是个超级大部头,相当于一个“天魔解体版的国务院”了。总管着天下的经济财税大权,譬如王安石这个淮西转运使就可以不甩庞籍,直接对张方平负责。 三司使也叫财相,名誉级别上低中书门下半级,和枢密院平级。 至于老包当然就是类似纪委的存在了,级别理又比张方平低半级…… 王雱计算出:由老廖护送、轻装快马的王安石就快回到舒州了。 于是这天午后阳光明媚,王雱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胸口栽倒在了地上。 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美女老妈和老奶奶吓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紧张的叫着“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 “天妒英才啊,我家衙内爷才华横溢,都被陛下封为神童了,可身体隐疾却越发的严重。”直爽的许浪山也急的唉声叹息。 精明的耿天骘则觉得这小子是装的,他最近纠结了一群流氓做了许多大事,还把隔壁司马大爷气的睡不着觉。虽然事实上舒州并没有被他搞的更坏,然而老爷回来后,司马光必然来揪着老爷告状。于是先不论王雱是否做的坏事,仅仅不尊敬老师与流氓共舞,就足够理由把他吊起来抽死。 现在一堆人围在了屋子里,担心的看着王雱。 猥琐人士是有共性的,譬如王雱和耿天骘对视着,仅仅用眼神都可以交流个七七八八的样子,耿天骘看出猫腻来了,而王雱则是一副“我就是装的你要咋整”的神态。 这让耿天骘很无语。然后账房先生掐指一算:是了,我家老爷精通医理,装病瞒不过老爷,但这小子没打算瞒着王安石,他只是打算忽悠他娘和他奶奶,到时候两个妇人一闹,大老王本身也很心疼儿子,就不会把他抽死了。 想定,耿天骘捻着胡须道:“老夫人,夫人,等下老爷回来需要安静的诊断环境,咱们需要全部退出去,否则诊断失误,用药偏颇,衙内就吃苦了。” “对对。”吴琼老妈和老奶奶被忽悠的频频点头。 “?” 王雱现很想起来把老耿给掐死了。可惜此番装病就不打算说话了,所以全程的表演也朝“不会说话”努力。现在不好意思砸自己招牌。 美女老妈坐床边上,哭泣着道:“我儿乃宰相之才,是拯救我大宋苍生的雄人,可惜天不随人愿,身体就是不好,现在起,须得增加家里的饮食,吃点好的。” 耿天骘翻翻白眼寻思,鸡蛋被你儿子贪污光了。就连鸡也被他烤了三只,分明是偷吃,他还诬陷那些鸡是“不安分的一小撮”,说清理害群之马后鸡蛋会更多。 当然耿天骘纵使这么想也不敢说,看目前的形势,纵使大魔王进来也不敢过分,否则就连老王的脑壳都会被打爆的。吴琼真会这么干的,老王也是真怕她的。 第37章 全民吃鸡的展望 差不多时候,听闻老廖的声音在外面奇怪的道:“咦,为何家里一个人没有呢?” “莫不是雱儿又患病了,人都集中在他屋里。”王安石的声音漂浮着,然后就进来了。 进来后来不及给母亲见礼,王安石急忙来床边痛惜的道:“雱儿始终过不了身体关,好生让人往昔,是爹爹对你要求过高了,管教太多了。” 王雱微微点头。 然后屋子里又是一阵嘘嘘。 王安石皱眉道:“都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息,我王家不待这样,出去吧,在这里哭泣没什么用,相反把我心神坏了。” 老妈吴琼和老奶奶觉得有道理,就带着王小丫一起往外走。王雱紧急抬起手,试图用肢体语言把她们留下来。 然而王安石眼明手快的拿住了王雱的手,开始把脉。 终于静止下来了,半闭着眼睛把脉片刻后,王安石起身离开床边,吩咐老廖:“把这小子吊起来,顺便把他的嘴也塞住了。” 于是就真的被老廖吊起来了。 剑圣一边用布堵塞王雱的嘴巴,一边以眼神表示:不要怪我,你的勾当不是我说的,是隔壁司马大爷直接等着城外,捉到老爷后就连倒苦水带骂人的说“王家没家教”。把你的事全部倒出来了。 王安石四平八稳的捻着胡须道:“雱儿你知错吗?” 王雱一阵郁闷,我的嘴巴都被你们塞住了,让我怎么认错嘛? 于是老廖反装忠的道:“相公,他无法说话的,别塞他的嘴行不?” 王安石摇头道:“不行,自从被驴踢了脑壳以来他劣迹不少,你若松开他口,他定会叫他娘和他奶奶进来,这样我就没法管教儿子了。” “好吧当我没说。”老廖消停了。 “你会点头吗?”王安石道。 呼噜呼噜,王雱点头。 “那么赶紧表示你错了。”王安石道。 王雱郁闷了。在后世看电影,最恨那些诉棍整天问“别说其他,直接说你做了还是没做”。原来魔王老爸的法官也是这么做的啊。 为了不被抽,王雱能屈能伸的点点头,先认错再说。 然而又栽了,点头之后,王安石道:“既是认错了。给我打,打屁股,不许假打,真打二十下。” “可他都知道错了?”老廖有些尴尬。 王安石道:“认错是一种态度却不是免罪手段,否则要律法何用。这只能说明他有是非之心,没坏透。既然有是非之心也认错了,他也会认罚的,错了就要罚,这有什么问题吗?” @¥? 王雱觉得他简直是个强盗,大家长大魔王风范啊,难怪恨他的人会那么多。 于是真的被老廖抽了。疼的王雱死去活来的。 其后,见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王安石又心一软,摆手道:“让他说话吧。” 于是老廖才把塞口布拿走了。 王雱眼泪汪汪的道:“老爹,我哪里错了吗?” “哦,现在又不认错了,打都打了,处罚结束了,你现在否认划算吗?”王安石愕然道。 王雱也被老爹忽悠了,一想有道理啊,妈的都承受了处罚,还继续惹毛他就不划算了。 于是王雱道:“儿子知道错了,只是法官裁决需有法条,不知爹爹此番引用的是什么?” 王安石在他脑壳上抽了一下道:“不要取巧。大宋律你当然无罪,这是司马光拿你没办法的原因。他没找到你的纰漏、我当然不会吃饱了没事来审判你。所以爹爹没用杀威棒抽你,而是老廖的手,这是家法,怎么你觉得老子管教儿子是私设公堂?” 汗。 王雱竟感觉有些说不过他,于是只得点头,表示明白了。 王安石这才容色稍缓的道:“司马光没说你有罪。你想听听他对你的评价吗?” 王雱道:“要听的。” 王安石捻着胡须道:“他评价你:望之不似小孩,相之不似良人,察之不似违法,问之是个滑头。” 顿了顿王安石问道:“你自己认为呢,他评价错了吗?” “……” 王雱觉得司马圣人这评价也算是精准。 王安石这才满意的道:“雱儿不狡辩就好。为父和司马光政见不合,但这些事不用你干涉。这也不是你戏弄不尊敬他的理由。要说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到底更喜欢哪个,为父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就是我儿子。不论是龙还是蛇,都是我儿子。此番你让为父奔波几百里,取到了效果,为父感激你却又怕你。正如你纠结一伙流氓去做正确事。为父欣赏你做出的结果,却担心你做事的过程。” 王雱刚要说话,王安石又抬手打住道:“无需辩解。司马光没说你错,但他说你该打,我觉得他这结论没毛病,于是你就被打了,套用你的话简不简单?” 王雱乖乖的点头。 王安石道:“你和一群流氓为伍,乍一听为父非常抵触。但是打你的过程我就在想,这是否也是一种拯救失足青年的办法?司马光理解不了,他们觉得就该孤立那群人,让大众一起防范他们,最终让他们寸步难行、什么也做不了,然后潜伏着等他们伸出手,便切掉他们的手。” 顿了顿王安石道:“他这套律法思维不能说他错。但为父其实也认为不妥,抓的话,暂时不够律法理由,把大量官府资源投入去盯着几个小混混,等着钓鱼执法,这其实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本末倒置。不但耽搁了官府做事的机会,也等于放纵他们骚扰民间,大家一看官府拿他们没办法,于是便吸引更多的无业青年向他们看齐,这在律法上当然无问题,但是民风,就是这样慢慢丢失的,这就叫公信力的下降,雱儿你懂公信力吗?” 王雱点头道:“儿子懂的,公信力是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度。若这些混混不犯大错就放任不管,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觉得‘官府管不了这些人,管不了老百姓’,这个心思一起,队伍就难带了。这就是许多看似公正的人政绩平平的缘故。保住大宋律不算错,但负面代价也很明显,儿子认为若再放任司马光执政,舒州就废了,将真正影响到您明年上缴朝廷的任期答卷。因为儿子我真正深入民间体察了,调教马金偲他们的时候,我知道他们的猫腻。” 王安石也不禁对他的说辞好奇了,点头道:“接着说。” 王雱道:“马金偲那些坏蛋有过多次碰瓷行为,譬如听到马蹄声后,故意从巷子口钻出来躺倒在人家马蹄下。舒州的一大特点就是,在司马光治下、马金偲等人是没什么犯罪成本的。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舒州民风,谁一倒地,街坊第一反应不是搀扶,而是鸟兽散。司马光他或许没错,但他已事实上造了民心和凝聚力的散失,这是无能的表现。若陕西民风也这样的话,谁为我大宋保边守土呢?所以其实民心和凝聚力,就是范仲淹大爷留在大宋西北的真正遗产,是西夏打不进来的原因。可惜因为这群保守派的存在,导致了庆历新政失败,哎。” 王安石捻着胡须想了很久,喃喃道:“你说的这些,已经超越了一个孩童极限,难怪官家他要任性的封你为神童,现在看来官家的确是有眼光的。为父得好好的把这些想一下。与此同时为父明白你说的中心了,不要随便被律法禁锢,不要随便放弃包括马金偲在内的大宋子民,引导调教他们的重要性,远好于等着他们犯罪然后抓去砍头。雱儿你是这个意思吗?” “老爹威武八七,小子正是这个意思。”王雱笑道。 第38章 被抽了只能旺旺叫 王安石叹息一声道:“但你我会被包拯咬死的。你没见范公结局吗?没见韩琦相公现在都被他们压的死死的吗?可惜了,韩琦他可惜了。” 王雱不禁楞了楞,感觉有些画风不对,“老爹你不是和韩琦苦大仇深吗?干嘛可惜他?” 王安石反身回来给他小子后脑勺一掌,呵斥道:“你不但精灵古怪,还开始胡编乱造了?谁告诉你为父和韩琦交恶的,我们政见的确有差别,我王家人比较拗,而韩琦是个直性子比较爆,所以我和他的确有过冲突,但哪里有什么交恶。当年为了陕西战法之争,韩琦还险些和范仲淹单挑了呢。然而范仲淹当时能被启用领军,又是韩琦用举家富贵保举的。所以韩琦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为父殿试第四名及第,放的第一个官职就是在韩琦麾下做州签判。他那样的上司,我这么固执这么拗的人,我们当然有摩擦,然而为啥要说交恶?” 王雱脑壳晕乎乎的,这下才是被打的冤枉呢,穿越者果然有局限性。后世的一些史料文献害我不浅啊,这妥妥的被写历史的人误导了。 原来大魔王和韩琦之间并没有大毛病? 目测了一下,魔王老爹也不是那种反装忠的人。虽然这个胖子长的有点像白面大奸臣。 在一想,是了,大宋如此优待文人,政治环境如此宽松,人人都可以写东西留书。那么后世的一些历史学者相反认为,一些精英大家的笔记,一些地方志传说,甚至比正史来的可靠。 现在看来被他们害了,为此狗脑子都险些被大魔王打了掉出来。 一想也是,这个时代的这些笔杆子,被我家大魔王得罪、砸了饭碗的人多了不能再多。所以用这些家伙写的日记随笔什么的,来评价王安石的话,这本身就是不客观。 尤其后来司马光上台后,早前那些被砸了饭碗的笔杆子写东西的胆子更大。 现在王雱也明白过来了,譬如写《邵氏见闻录》那个精英大v他爹是谁呢。他爹是邵雍,和司马光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也是被大魔王亲手给砸了饭碗的人。然后写邵氏见闻录的儿子,也是被称为名相的大诉棍赵鼎的老师。 这么一来就通了,王安石的毛病在于,得罪的这类人实在太多。所以这些传世笔杆子对他的妖魔化是不遗余力的。 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包括后世也有。大魔王们被过度妖魔化的原因在于有良心有底线。他们只以“国家不欠你们官位”的理由,砸了这些人的饭碗,但留了文人的性命和风骨,让他们继续有机会写东西传世。 这样一来当然有骂名。 “文史革命家”乾隆和康熙两大帝他们就真有美名了。然而真正的论焚书坑儒,大魔王嬴政也对他们甘拜下风呢。 好名声的诀窍就在于,大帝把文人杀的太多了,剩下的就怕了。怕了、失去了风骨的人,就相反留下来,给他们饭碗和官位,但规定他们要自称奴才,写点奴才应该写的东西。这就出现了历史发明家。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大帝和大魔王一般都是这样研发出来的。在经济领域这也叫劣币驱逐良币。 《邵氏见闻录》这类精英大v为啥说韩琦和王安石有毛病呢?原因是韩琦在整个宋朝威望都很大,甚至被有些人称为宋朝第一相。是个几乎无法被否定的人。 于是这些家伙抓住一些两人间鸡毛蒜皮的事,渲染为对立。那么就是给他们脸上贴金,足以说明“和韩琦对立的人是坏人”,还说明他们是和韩琦一伙的。狐假虎威而已。 但要承认韩琦真的是头虎。 yy完毕,王雱捂着脑壳道:“爹爹,虽然我错了,但以后你最好不要打我后脑勺了,万一打傻了就不好了。” 王安石道:“打傻了你也是我儿子,我也喜欢。” “可大宋皇帝封我为神童,你把皇帝的神童打傻了难道不算欺君?”王雱嘀咕了这么一句。 “我@#” 王安石这下郁闷坏了…… 被老爹教做人之后,王雱真心实意的写了一份检查,对大魔王和司马伯伯表示: 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相当乖的人,做个对得起大宋,对得起皇帝的神童。愿以满腔的热血和正能量、调教马金偲等流氓,以保护黎民百姓的利益,保护大宋子民。誓死捍卫人间正道,以拯救世界为己任。句号。 这小子现在有个神童封号,有事没事就开始打着皇帝和大宋的名誉进行勾当。对此王安石只能苦笑了,真拿他没有办法。 司马相当的捉急,王雱这份检查写的大义凛然还相当脑残,又可恶。他小子并不觉得他有错,话里话外的在表示,他要把组建流氓团伙的业务进行到底。 什么满腔热血啦,顶着恶势力的炮火前行前行再前行什么的,妈的说的跟真的似的,司马光诛心的认为他这小子是用这份检查、在向保守建制派宣战。 无奈的在于神童现在名声大了,包拯已经发文教育司马光了,包老大曰:“法不诛心,你不许管他说什么想什么,看他做什么就行。” 在包拯的角度他喷司马光是很少见的,老包他根本不是个会给皇帝面子的人,所以此番包拯喷司马光肯定不是因为神童封号,那便只有一个解释:老包真的盯上宰相庞籍了。 在小屁孩看来只有这个可能。这个包可就真的猥琐了,正是那种典型的钓鱼执法派。目测老包起初想用狄青的问题来整庞籍,因为狄青此番出阵就是枢密使庞籍保举。 实际上启用狄青是皇帝的意思,但赵祯喜欢平衡又要面子,狄青太拉仇恨,皇帝不好意思直接说,那么庞太师对赵祯相当贴心,于是就自动领悟了,主动跳出来保举,皇帝顺水推舟。 包拯如果是贴心的人的话,当然就不会跳出来说事了,可惜老包不是,他是个专门喜欢找皇帝麻烦的人。 于是狄青事件基本化解了的现在,小算雱可以肯定,庞籍很快就要被人挖出一些黑料来。 真有黑料的话,基本上庞籍废了一半了,皇帝再喜欢他也没用,老庞这次罢相应该就是永远,以后再也没有他的舞台。 实际上庞籍有庞籍的好处,他是个对皇帝贴心的人,那么王雱把皇帝讨好了,自然也就蛊惑了老庞。不好的在于保庞籍也就等于抬举司马大爷。 对此王雱不服。庞籍不倒的话,王安石功劳再大,明年进京述职也会是司马光博得头筹,安石老爸只是附庸。 然而庞籍一倒,更狠的人诸如文彦博欧阳修他们很快就会蹦跶起来,妈蛋那真的不好意料是福是祸。就算不是王家的祸,狄青也估计也要栽。欧阳修这些棒槌整狄青是直接可以用“莫须有”为理由的。 另外还有一点是,庞籍一倒张方平就暂时成为了大宋最大的一个大脑壳,包拯就要开始怼他了。 汗,老张现在是王家的保护伞,他被整了那可是不妙,以后考试需要作弊,还得老张这个级别的铁头放水的不是? 所以现在纵使神童也是很苦恼的,面临千丝万缕的政治捆绑,各种投鼠忌器…… 第39章 天理何在 “打赢了。狄青一千三百精骑突击,昆仑关大捷,贼党黄师宓阵亡,侬建中被活捉!截止军报发布时,狄青部已继续向邕州挺进!” 连舒州街市上也有八卦党在奔向扩散捷报了。 那么也算是在这个相当沉闷的时刻,听到了些好消息。整个大宋都会精神为之一振。 狄青果真有王八之气,既然已经昆仑关大捷,那么距离归仁铺大捷也就不远了,是时候对猪队友陈署补刀了。 于是大雱屁颠屁颠的跑来流氓老爸的书房里,说道:“爹爹,该是写信给张方平相公的时候了。让老张出面,立即把陈署弄进京城去‘鞭尸’。” 王安石大皱眉头,明显不太喜欢这小子的语气,却是又好奇的问道:“那是为何?陈署他都已经被为父打了住院,还要怎么折腾他?” 王雱嘿嘿笑道:“他刚愎自用之下,违反军令,断送了我大宋八千儿郎,讲道理,把这个棒槌怎么折腾都不为过。死去的军士难道不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我说错了?” “你……”王安石却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小子说的有道理。 当年好水川战败后,那些阵亡军士留下的妇孺老人什么,那个场面可浩大了,聚集起来哭的稀里哗啦的,韩琦当时面对那个情景是急的喷出半口血来,头发直接白了五分之一。 至于那个陈署,当时王安石去的时候他跟个没事的人似的,甚至他就是专门要等着狄青撕逼,要理论对错推卸责任的态势。所以当时王安石那个火就大了,那个时候殴打陈署未必是王雱的怂恿了。 如此一想的话,王安石又觉得这个小魔头虽然猥琐,却也没说错。 “你具体说说。”王安石只得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雱侃侃而谈道:“昆仑关大捷,往后狄青就不会败了,只是走个过程锁定战果。因陈署败在昆仑关,大宋儿郎死在昆仑关,那里就是个魔咒,是心理枷锁,是影响军心凝聚力的关键所在,这就是狄青不出大军,只一千三百精骑突袭的原因。现在既然重新在昆仑关站起来了,宋军气势和军心就基本回来了,于是战术上狄青应该就稳了。但问题就在于,狄青赢了战争戾气就不重了,不会主动去杀陈署了,但陈署却未必安分。” 王安石楞了楞道:“接着说。” 王雱道:“狄青在昆仑关赢的越辉煌,那么败在昆仑关的陈署就显得越无能。加之他还被老爹您海扁了一顿,也没人帮他说话,陈署就更会气急败坏的走极端。所以我不敢说他会故意拖狄青挺进邕州的后腿,但再次累积了怨气的陈署如果主动去怼狄青,狄青是火爆冲动的人,难保不想起陈署的无能和作为来,所以仍旧有危险。” 王安石道:“雱儿你想多了,陈署或许有这个胆子,然而在战争必赢的现在,为父警告了狄青、也帮狄青出了气,那就出不了大事,口角是非的话咱们管不了那许多。” “爹爹谬论。”王雱道:“战争必赢这只是我的判断,而不是狄青的。对于狄青肯定是紧张的,因为他自己的命,他兄弟的命,他兄弟家人的期盼就是狄青的压力。目下挺进邕州的他,仍旧会是如履薄冰,容不得出现一丝岔子。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和士气,狄青会看的比命还重要,这是军事统帅必须有的心态。那么在这个前提下,陈署伤好了部分,能动了,他老小子若跑到前线去找狄青撕逼,我断定狄青再不想杀他,也只有杀了。” 王安石色变起身道:“你的意思是陈署会不管不顾,于是狄青为了杜绝‘内部不合进而影响军心’,仍旧会杀陈署?” 王雱摊手道:“事实无绝对,但我认为大概率会的。换我,我也会杀了陈署,若决战前让内部军官看到文人的专横跋扈,看到主帅无人权,军队怎么想?这个战打得下去就怪了。” 王安石想了想苦笑道:“你希望为父怎么对张方平相公说呢?” “无需迂回,就照我这说辞说。张方平未必有权利调陈署回京述职,但庞籍有,老张他有办法周旋的,狄青出阵是庞籍保举的,若狄青的邕州战役失利,最没有面子的就是庞籍,所以不论庞籍有多猥琐,只要张方平去晓以利害,庞籍再拉仇恨也必然把陈署召回京去鞭尸。” 王安石叹息一声,提笔写信的时候一边道:“看来这个陈署,还真要被咱们逼死。” 王雱无所谓的道:“爱死就去死,这就是战争和政治,他又不是第一天做官,不是第一天才懂这个道理。” 王安石把笔砸在桌子上,不高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许你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咱们没做错但是也不光彩,不能把这种事看做一种理所当然。” 额,王雱非常郁闷,老爸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够猥琐,这注定了他将来会碰的头破血流。 然而也仅仅能这么yy,表面还得装作一个小乖乖,否则现在屁股都还在痛呢,走路要像个螃蟹似的,睡觉也只能扑着。 上次是真被老廖给打伤了,他居然不放水。 见小影帝眼泪汪汪的样子,王安石又心中一软,重新拿笔写信的时候温声道:“为父严厉了些。但是雱儿,这就是为父的心里话,也是司马光头疼你的原因,你似乎没错,但你让人害怕,这就是问题所在。” 被严厉老爸狠狠教育了一番,王雱这才溜达了出来,走路仍旧像个螃蟹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屁股能好…… 老廖现在受到了良心谴责,把小屁孩打扑街这事让他相当的难过,所以么,这个期间他反装忠的来跟着王雱,任劳任怨做牛做马。 王雱每天骑在他脖子上,驾驶着推土机似的老廖去砍木材。一剑斩青山果真不是盖的,轰隆轰隆的把大剑一挥舞,连木工都省了,很整齐的砍出了许多王雱所需要的木材。 也是这个时候,前期送去城南老张头铁匠铺打造的大铁箱也好了。 小宝还小不能托重物,于是派老廖出马把铁箱子背回来。这样可以节省五个铜钱的送货上门费,非常实惠。 然后老廖和二丫就整天看着王雱折腾:制作孵化箱子。 是的经过二丫这段时间的记录和饲养,那一小撮不爱下蛋、只吃东西的鸡被小魔王烤了吃了。剩下的虽然距离生产鸡还有很大距离,但已经是这一届鸡当中比较好的了。 那么这是废掉的一代。他们的下一代生出来,再次经过细心的筛选后,就是青铜一代。青铜一代的下一代又经过筛选就是白银一代。 最终会进化出黄金一代来。 那个时候的鸡下蛋就不看心情了,会像使命一样春蚕到死丝方尽。只要营养够,它们就会每天下蛋。 但是依靠老母鸡自身孵化小鸡,那是一个相当看脸的过程,非常不可控,又慢效率又低。 当然是母鸡最了解它自己下出来的蛋,所以出壳率的确是鸡要高的多,然而一只鸡它也没有几个屁股,很难有效照顾多个受精蛋。于是就需要工业化的步骤,来帮鸡妈妈加速完成这个过程。 那么就要孵化箱。 所以没有孵化箱,不论孵化还是下蛋都相当低效,相当看脸,这就是古代的鸡珍贵的原因。珍贵到鸡汤当做药物使用,珍贵到后来梁山众时迁偷吃了祝家庄的小公鸡,就能为此引发祝家庄的血案。 将来大宋能否全民“吃鸡”,就要看现在王雱的厉害了。 有功底的好处在于,就算没携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也能依靠尝试性的一边干一边调整,做出适合大宋的孵化箱来。反之带着后世的专业电暖箱和全套说明书穿越也没多大用处,它仍旧有许多困难和变数。 没有内功就没有容错率,只要出现一丝变差或者条件不符合,就得哭瞎,从而迷路。 道理正是把老廖的剑没收他也是剑圣,战力最多打个六折。但如果把宅男的绝地光剑没收,那就真成战五渣了。 第40章 冷暴力 在老廖的帮助之下,王雱把亲手设计的原始孵化箱内部垫了处理过的木材,以及棉层。 木材层是防止箱子过快升温,最里面的棉面层又是防止升温后内部温度过快冷却。 暂时来说大宋条件有限,这就是最佳的起步办法,能用就行,王雱是个猥琐又讲求效率的人,不是有完美强迫症的技术宅。 都不用去想,现在1.0版的草根孵化箱有非常多的缺点、以及可供吐槽的地方。所以会浪费非常多的鸡蛋用于填坑实验,那么老廖和二丫就一定会吐槽。 但这个根本不重要,对于王雱来说,每阵亡一批鸡蛋后,都能通过功底发现问题所在,然后微调整烤火升温的节奏、调整木材和面层的厚度以控制铁箱的容热体积。 最终1.1版,1.8版……然后就会找到最适合孵化大宋鸡的那个恒温点。 这就是容错率,也是实干和执行力的魅力所在。 于是大家的努力下,就开始了烧鸡蛋大业。王雱整夜整夜的守着,以便掌控火候,顺便总结木层和面层的问题所在,以便收集用于修改1.1版孵化箱的数据。 现在人家赵祯说王雱是神童,老奶奶也支持这个“圣旨”,所以哪怕糟蹋了非常多的鸡蛋,也没人敢说王雱造次。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九月末,狄青归仁铺大捷消息传来之际,王雱总算孵化出了大宋第一批人工小鸡,出壳百分之四十。 这个数据若在后世能被同行鄙视到死,但是在大宋出现是一个里程碑。 老奶奶和吴琼老妈直接惊为天人,她们活了一辈子,习惯了鸡是稀有动物,根本无法想象,王雱有能力在气温已经大幅下降的时候,变出几十只小鸡来。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大雱说了,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老母鸡孵化看脸看心情,然而我大雱的孵化箱可以昼夜不停运行。 老奶奶被唬的傻傻的。二丫她娘,则是双眼直接变为了铜钱符号。 这个就厉害了,别看那些孵化出来的毛绒绒小鸡萌,它们是非常值钱的,一般都没人卖。就算卖也非常高价,和鸡蛋的比价至少在一比二十左右。 然而王雱现在的出壳率就算只有百分之四十。加上劳动力和炭火成本,箱子的制造费用折旧等等,纵使如此加权后,就算最终折算为百分之十的转化率,那么根据一比二十的比价,也是直接翻倍的利润。 且这个一倍利润是现在。 现在是冷天,孵化难度大,炭火耗费最多。设备的成本还高,出壳率非常低下。这些所有方面都是挖掘潜力非常大的地方。 随着熟练度提升、订货量的加大,孵化箱成本会大幅降低,使用寿命会大幅提高。随着技术的微调整,通过总结更优化的孵化箱子和流程,然后从饲料配方入手,调整鸡蛋内部营养的平衡,也是提高孵化率的关键。 各种加权计算,就算是现在大宋的条件,有把握把总效率在半年内提升到百分五十左右。也就说两个鸡蛋的成本转化一只小鸡出来,那就是十倍的利润。 先狠狠的捞一笔,被魔王老爸殴打之前,王雱的原始积累应该是可以完成了…… “苦干实干像条狗。” 校场上,大清早小屁孩一边在前面领跑、一边喊着口号。 王雱这么喊一句,马金偲这些流氓们就一边跟着跑步一边喊:“苦干实干像条狗。” “被抽了只能旺旺叫。” “被抽了只能旺旺叫。”这些家伙继续郁闷的重复着。 不许他们跑太快,要让他们懂得节奏,追随我大雱的脚步。 调教就是这样开始的。这听起来很唐伯虎点秋香,然而其实真有点用,就犹如后世的传销,一个口号喊的多了,一遍又一遍的洗礼,会有人慢慢相信的“这就是事实的”。 有人信了就是火种,那么人是群体动物,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随。那就慢慢形成了大环境。 大环境就是土壤,会倒逼剩下那一群不信人的跟着装逼,这就叫趋势的形成。 譬如后世的城市里,有那么一群他们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但凡人挤的地方就想插队,有鼻涕就想抹在墙上。他们之所以开始克制自己不是因为思维变好了、是因为整个大环境慢慢的基本没人那样了,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异类了。于是就会假装随大流,那么总体形势就好了。 不论如何懂得要牌坊也不是坏事,总归也是秩序的一环。这就是环境土壤的重要性。也叫民风。 所以小算雱现在非常阴险的,正在带着他们适应“苦干实干像条狗的内部环境”。 和疯狂英语一样,要大声喊出来记忆才深刻。慢慢一步步的深入,最终如同养那些鸡一样,一步一步收他们的性子。连威胁带打压,把其中的“一小撮给和谐掉”,剩下的就洗脑完毕了。 怎么和谐呢,当然是过河拆桥,把需要和谐的人以往的勾当挖出来,然后交给包拯党、以人民的民意怼他们。剩下的自然就知道厉害了不是。 “一二一,被抽了只能旺旺叫。”王雱继续领跑。话说王雱也非常认真的锻炼身体,可不想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 “被抽了只能旺旺叫,一二一。” 马金偲他们越来越郁闷了,却是只能跟随。话说这类混混他们平时不怕司马圣人,但凡能合理规避律法的家伙都不怕包拯党,相反可以应用包拯党保护他们自己。其中有几个专职碰瓷的就是用这种手段在舒州横行。 然而王雱是个流氓。所谓就怕流氓有文化。于是这些狗腿子不怕司马圣人,却怕小算雱,相当的怕。 王雱是允许他们辞职的,不干的可以走。问题就在于马金偲这些家伙也不愿意走,他们以往过的非常的寒碜,简直过街老鼠,要打架,要做坏蛋,才能弄到钱还不多,还要被黄建明那种黑警头子来抢一票,结果弄的自己苦哈哈的,里外不是人。 现在跟着王雱其实蛮舒服的,走在街上官差都不来惹了,有面子,居然会有不少老百姓表扬他们,有荣耀感。最重要的当然是钱,现在他们不拉仇恨不被戳脊梁骨,但是钱比以前多的多,温饱知廉耻,那么他们也就不想做回以前的过街老鼠了。 早操完毕后举行传销大会,为期两个课时。 小屁孩王雱主讲,从使命感、荣耀感等方面入手说开去。把这些流氓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接下来,劳动最能改造人,王雱开始指挥着这些家伙干活,制作更多的孵化箱子。 现在孵化箱子修改到了1.3版了,那就要扩张了,要一边生产一边修改进化。 “笨蛋,那个地方不能用锤子,要使用巧力。这些手艺你们在别处学不到,做学徒还要给师傅抬着饭碗呢。”王雱一边监控一边抽他们的后脑勺。 “衙内爷,这些东西真能赚大钱吗?”有个混混问道。 “可以的,保护费和这比起来就弱爆了,那是歪门邪道,唯有制造业才是王道。”王雱嘿嘿笑道:“任何事业起步都是这样的,包括老子们在内也一样,度过了困难期后,就要尽快洗白转正。我依靠诡辩忽悠了司马大爷,然而那只是暂时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小打小闹当然无所谓,但到了某个时期,不用他司马出手我老爹也会抽死我。所以时间有限,保护费规模也是有限的,我老爹的任期快满了,要尽快的完成起步,完成初步的养殖工业化。” 大家不明觉厉,不过为了不被开除,正在加足马力的干活。 如此王雱就放心了,依靠二丫养鸡那成啊。还得依靠他们最快形成规模。 现在契机有了,这些日子每天收到的保护费正在增加,现在一天有二十多贯了,且已经积累下来了九百多贯的启动资金。这些钱在大宋它还真是一笔钱了。农牧项目来说,从司马光手里拿地也很容易,于是要开始组建养殖场了。 王雱不打算自己赤膊上阵养鸡,不过打算暂时掌控生产力最上游,孵化“高素质的脱温小鸡”,成批量的卖给鸡蛋帮,以及舒州的百姓去饲养…… 第41章 萌萌哒的包黑炭 除了大魔王外,大圣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论工资司马光稍高些,因为他职官比魔王老爸高一级。 在大宋职官有点类似于后世军衔,主要用来领工资和衡量级别,但是和官员任什么职位原则上没有直接关系。当然也不能差的太离谱,譬如后世也不能出现上尉任团长的事。 然后差遣官还可以领一份工资,譬如司马光的经略使和王安石的转运使也会拿一笔钱。 这些钱加起来,在这个时代来说真不算少,不过鉴于司马光的藏书比老爸还多,家里跟着吃饭的人也多些,还装逼的养了两匹马。所以理论上司马光比老王过的还紧张。 “天理何在啊!汴京里那些棒槌个个锦衣玉食,出行时候家丁众多,名马开道,就连老王家的生活也在改变了,凭什么我司马家吃个鸡蛋这么费劲?天理何在!” 本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思,儿子司马康还小,需要吃鸡蛋,所以现在司马光亲自赤膊上阵,来老王家守着了。 也赶不走这个家伙。然后司马光亲眼看着王雱把一个个的鸡蛋,以特定的间隔位置摆放在蛋盘中,如同抽屉似的,蛋盘塞入了大铁箱子中,一层层的堆叠起来,上下间留有合理的距离,可以让热气在内部合理流动,以模拟老母鸡屁股的温度。 总体上司马光就是这么理解的。其实他还是很聪明的。 之后关起打箱子,架在炭火上开始烘烤。 大宋皇帝封的神童在旁边啃着鸡腿指挥。看起来马金偲为首的流氓也非常的积极,一边接受指挥,一边口里念念有词“苦干实干像条狗”什么的。 又不是后世的全自动恒温箱子,除了内部构造经过反复测试磨合外,加热的节奏也需要功底,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什么时候熄火,间隔多久再次加热,这些过程犹如方程式一般刻画在小算雱脑袋中。并且还在修改完善过程中。 流程上仍旧也是有1.3版至n.8版的。 观看了一下,司马光也没啥子心得,便背着手问道:“小子,听说你口出狂言,可以提供整个舒州的***苗,且这种鸡的血统好于市面,下蛋不墨迹,有这事吗?” 义气老爸说要尊重这人,既然他亲自来,而不是他的狗腿子来偷看,所以老廖也不方便出手殴打他。 既然不能得罪或者说得罪了无用,王雱吃饱撑了做无用功,于是抱拳道:“回知州相公,您果真慧眼如炬,小侄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司马光一阵头疼,打断道:“省略三百字再往下说。” 王雱眼珠转了一下,便摊手道:“完了。” “什么完了?”司马光愕然。 王雱嘿嘿笑道:“省略三百字后,剩下的就没有了,包括结尾对您的马屁词都结束了。” 我@#¥ 司马光忍不住了,口沫横飞的喷道:“这大清早的浪费老夫时间,和我玩文字游戏?” 王雱被喷了缩着脖子。汗,我以为你们这类人就喜欢玩文字游戏的,小爷乃是投其所好,喷什么喷嘛。声音大有个卵用。 见他小子又一副小乖乖的小孩子模样,老廖也黑着一张脸。 于是司马光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正常的语气道:“不可再调皮,本堂此来是私人身份,不是要刺探你秘方,就是有些好奇,顺便嘛……若你没吹牛,你说你的鸡下蛋给力,我自己家里也想养几只,以便让我那孩子吃些鸡蛋。” 王雱笑道:“原来您是来订货的,早说嘛,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顿了顿王雱又道:“明公明见。小子我擅于调教,经过我的调校和优化,这届鸡正在厉害起来。” 司马光眉头大皱,觉得他的语法是马金偲教的,并不是州学教的。 王雱又道:“关于养鸡的方式,复合饲料的应用原理,我是已经在您的压榨之下上交朝廷了,朝廷的东西就是大宋的东西,个个能用。在成本不增加的时候,能大幅提高产蛋率,此点我保证的。所以您当然也可以用这个方法。不过我提供的鸡苗乃是独家的,大老王家出品必属精品,它们能在复合饲料基础上拥有神秘加成,提高两成左右的产蛋率。” 老司马有点被唬住的样子,紧张的问道:“此话当真?难道不是你为了卖鸡自夸?” 王雱以批评的态度说道:“您的这个语气,就显得心胸相当的狭窄,非但不信任人,还懒惰。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您让我给您如何保证呢?具体什么情况,不得您自己亲自实践,调查研究吗?” “你……”司马光又不能说他错,却是被个小屁孩反过来批评真是没面子。 “所以您到底要不要付钱,买几只小鸡去尝试一下?”王雱咬着指头道。 二丫把两只毛茸茸的可爱小鸡抱在怀里道:“它们超可爱的,知州相公就买去养吧?” “有没熟人价?”司马光问道。 王雱大义凛然的摇头道:“一视同仁,童叟无欺,全国统一零售价,没有折扣。”随即又很赖皮的道:“如果你批地给我的时候可以那啥,就不用付钱那么见外了,拿些鸡苗去养就……” 司马光指着他的鼻子打断道:“休想。地可以给你,但是价格是一早就定好的,没挪动余地,你不要就算。” 王雱道:“明公手里的官府难道还不够穷啊?我这是侠之大者、利国利民的事业您到底懂不懂,您不扶持就算了。然而那些早就该卖的荒宅,年久失修了,到处漏雨,成色也不咋地,再不卖,价格还会更低。” 司马光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你不要本堂还不想卖呢,封存到下个任期让别人处理,本堂落得清白自在。” 棒槌啊,王雱认为他这是诉棍似的懒政行为。 所谓不做不错,说白了他把名声看的比整个舒州的利益更重要。张方平最恨这种人了,这就是老张把大魔王放在这个地方怼他的原因。 然而架不住包拯喜欢这种人,身为首相的庞籍就更喜欢这样的门生。学生刚正不阿清廉如水,又尊师重道,庞籍当然喜欢。老庞他已经是太师和首相,不需要手下再有什么政绩了,所以老庞喜欢“不添乱就是功劳,不给本相闯祸找麻烦就是资历”。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几乎所有官僚不做不错的心思就是这么来的。原因在于没有个真正有信仰有追求的领袖去感染他们,那么物以类聚,一个党派的信仰理论、加上党魁的行为,还真能看出党员是些什么人。 yy完毕,王雱郁闷的道:“拿地的价格真没商量吗?” “没有,不要拉倒。”司马光转身离开,一副老子不买你的鸡苗也不会死的模样。 “好吧司马伯伯留步,地就这么谈妥了,鸡苗也平价卖给您,熟人价。”王雱又赶紧道。 “只是熟人价吗,难道没有一个‘尊师重道’价?”司马光又得寸进尺的问道。 妈的这简直就是强盗,不过王雱很没骨气的样子,收取了成本价格后,就让二丫捉了八只小鸡给司马光。 司马大爷就眉开眼笑了,带着八只毛茸茸的小鸡离开,嘴上不说,却在心理暗叫神奇,这么珍贵的小鸡得来不费功夫,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竟能代替母鸡,在这个天冷时节,源源不断的出批量小鸡,厉害了…… 第42章 被查水表了 地是拿下来了,然而价格相当坑,老司马把一处比兰若寺好不了多少的荒宅,以正常宅子的价格卖给王雱。 签字办手续的时候,司马大爷还挤兑了王雱一番说“便宜你了,你小子的买宅子的钱本来就是抢来的”。 这让王雱有给脑壳一掌的冲动,只是不敢而已。庶民、学生的身份抽他的后脑勺,理论上会被拖去斩了。 不过王雱在心里决定,不管庞籍的事了。就让老庞被整倒,然后让司马光蹦跶不起来。哪怕庞籍倒了狄青会非常失意,也不管了,七伤拳才是王道,全部一起撸伤,将来再找机会平衡。 魔王老爸写信给张方平,老张去蛊惑了庞籍一番后,于是现在陈署已经从住院状态,被弄进京鞭尸去了。这个仇恨是庞籍拉的,现在欧阳修那伙棒槌已经恨死老庞了。应该在收集黑料,想利用包拯的手整死庞籍。 包拯相当于一挺机枪,被人驾驭着突突突是相当好用的。 说起来都是利益闹的。王雱只是没有证据,但怀疑陈署如此嚣张,敢不鸟主帅命令,实际上应该就是那些反狄青的人的暗下授意。他们倒不是卖国心思,他们只是蠢,不想让小人狄青抢了功劳,想要维持住文人将兵的基调,保护文官的面子,于是就让陈署提前出兵抢功劳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问题上,其实他们在和皇帝扳手腕。皇帝启用狄青这个有前科的劳改犯武夫,在他们看来就是对大宋政治的挑战,对文官集团的挑战,是皇帝的任性。于是就出现了这幺蛾子,断送了大宋八千儿郎。 现在他们当然不能说是皇帝的问题,其实这些犊子比任何人都爱护皇帝这个大宋吉祥物,因为他们的权利名声来源就是皇帝。所以此番扳手腕输了,他们会把账算在庞籍那个“文人叛徒”身上,因为是老庞根据皇帝的意志出面保举的。政治上只能默认为:皇帝被“奸臣”误导。 狄青输了那还好,但狄青现在归仁铺大捷了,他们必然脸挂不住,火力全开的收拾庞籍。于是这种情况下要“救”庞籍难度相当大。加之在批地的问题上司马大爷再次得罪了小算雱,所以由他去吧,老庞被整死了才好。 这就是要把陈署问题无限放大,弄进京鞭尸的原因。 陈署就是那群人放出来咬狄青的狗,这家伙被整的越惨,他们就越发没面子,越发拿着机枪对庞籍突突突。 庞籍护甲再厚也是有限的,被群臣突突突的多了,难免也会让皇帝发生疑问:这么多人怼庞太师,他真没问题吗? 当皇帝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庞籍的政治铠甲就被破防了。那个时候如同人体免疫系统瘫痪、区区一个感冒就可以致命一样,那时老包随便授意一个御史,找件庞籍的小黑料一弹劾,庞籍就滚蛋了。 这就是政治。它真和病理学一回事,免疫系统强的时候怎么跳都不死,没事可以感染个非典,照样能在遍体鳞伤之下活过来。并且活过来后直接免疫这类攻击,更牛逼。 然而若是免疫护甲崩毁之后,只能待在无菌空间内,和人接触都要小小心心,因为那个时候一个感冒、打个喷嚏就是死路一条,内体根本没有防线,病毒军可以直捣黄龙。 官员的政治免役系统,就是圣眷。 “敢把荒宅当做豪宅卖给小爷,还以尊师重道价买鸡苗,司马圣人你此番混不成了,此番连你师父一起坑。”yy着,王雱自言自语道…… 陈署现在非常惨,比在战场上身中十八刀还惨。作为一个文弱书生其实老陈真的带兵上阵了,虽然谈不上身先士卒,但是打昆仑关的时候他也冲了,还被越南仔在屁股上砍了一刀,最终战败时候,心腹死士保着他杀出一条血路快马离开。 回去后那些军官都不服他了,许多人都不见他。就此累积了一肚子怒气值不说,又忽然跳出个隔壁舒州的王安石来,屁股上的伤都没痊愈,就被老王海扁了一顿送安济坊住院了。 内伤都没完全好,就听闻了狄青一千三百精骑突袭昆仑关,斩杀贼当黄师宓的消息。老陈丢不起这个脸,在安济坊内郁闷的喷出一口血来,伤情加重了。 紧随其后,中书门下忽然性一直文书召陈署离任,不在担任战区任何职务,立即进京述职。 于是在天气已经冷下来的现在,陈署拖着病体入京。 有消息说,陈署入京后就昏迷了。 早先陈署被王安石殴打,皇帝觉得解气,但听说进京后陈署昏迷,战场留下的伤痕都还没有痊愈,于是赵祯又于心不忍,派人把老陈送太医院去住院。 太医诊断了说:陈署并没有大问题,主要是积劳过度,再加之心结无法打开,气息梗结在心。 对此一来任何人都没好办法了。心病当然需要心药医。 但现在陈署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住在太医院里,无数人都送去了探病的礼物,有羊肉,鸡蛋,各种果膏,包括皇帝就派人送东西去了。然而,却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给陈署一剂心药。东西是送去了,都是下人送去,正主一个都没出现。 伤愈后的陈署那叫一个惨,求见皇帝,赵祯不见。 求见首相庞籍,庞籍的人直接说“相爷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你”。 这摆明了是故意的,不但不给心药,还要加重陈署的心病。别人不见就不说了,我是你庞相爷召回来的,现在你却说你日理万机? 那就算了呗,你是相爷你牛逼。陈署怀着悲愤的心情去见文彦博。也来了个不见,找不到人。 不巧的是欧阳修因为死了爹,正在丁忧,暂时不在京中。 对此陈署气的喷出一口血来,相当委屈,妈的我私自出兵昆仑关不正是你们这些人授意的?结果现在打输了,你们就开始撇清不见我了,让我陈署像个笑话一样在京中游荡? 然而这就是政治,这时候这些家伙如何丢得起这个脸见陈署?他陈署输的一点脾气没有,老子们一力反对的狄青却赢得这么漂亮,这脸打的啪啪的。 将后来这些家伙也是这样操作下,就把狄青给吓死了。现在么,陈署的待遇同样。 于是陈署欲哭无泪,感觉很伤,哪怕你们见我,打我一顿,把我的问题拿出来说了,该降级降级,就此过去也好啊。 然而想的美,现在一个都不想见他。因为又不能把他宰了,见了必然要说一番话,不论是骂也好是处分也好,大佬一发话就等于批示,批示了下面的人就会处理,既然处理了,陈署就等于已经付出代价,那就是换个地方照样做官的规矩。 庞籍和张方平这么阴险,怎会容易轻轻容易让这个拖后腿的猪队友这么容易甩脱思想包裹? 所以在政治上,此时不闻不问就是对陈署最严厉的处罚。这叫冷暴力。 于是陈署近乎万念俱灰,再次病倒了。 有小道消息传言,身在老家的欧阳修也为陈署难过,在家里痛心疾首的跺脚:“造孽啊,你陈署活着干什么,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像赵师旦一样做个忠臣烈士。你打输了却活了下来的现在,赵师旦死的那么壮烈,小人狄青赢的那么漂亮。连他淮西王安石都能去把你打的一点没脾气,你不如死了的好。你找什么原因呢?又找我又找文彦博,咱们让你出兵是为大宋赢得战争,而不是断送了军士还把脸丢干净!” 这就是陈署的命运。成王败寇。打赢当然好说,所谓业绩包治百病。但是输了那还说个蛋,所以这也是大宋政治中“不做不错”流行起来的原因。 第43章 杨文广也被查水表了 包拯是这个时候唯一见陈署的大佬,但包拯情商非常低,见面后一句客套没有,就开始追问陈署打昆仑关的细节。包括军粮如何调用,军队是否满编,器械供应是否到位等等,一副反贪局请喝茶的样子。 这简直让陈署无法回答。妈的光头上的虫子这不明白着?老子们大宋的军队怎么可能满编?那些军官怎么不吃空饷?你包拯猜测一下到底是谁造成的呢? 军械的质量比蛮子好一个量级,然而肯定不符合大宋自己的标准,你包拯不就想听我这个废了的人,把这些普遍存在的问题捅出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只是需要一个战败了的惨兮兮的人,以推卸战败责任的方式,把其他人咬出来而已。 陈署骨气还是有的,输了就是输了,不想做老包的刀。那些东西非某一人的责任,而是大宋体制造成的,除范仲淹外没人拿这些问题开刀。所以范仲淹就扑街了。 问题就在于,狄青在有这些毒瘤的情况下仍旧打赢了。我陈署却被你老包利用,用这些问题来推卸责任,那还要把我的脸和节操贬到什么地步。这个官老子可以不做官,却不想跟着你包黑炭装逼。 于是纠结于这些的时候,陈署气得倒下了,倒在了包拯的“办公室”里。陈署的倒下,等于是被包拯补刀的…… 十一月十一日,汴京大雪磅礴。 这个日子包拯真够光棍的,上殿弹劾陈署三大罪状:一,克扣军士军粮器械。二,纵容军官吃空饷。三,刚愎自用违反军令。 包拯说此三点直接导致了昆仑关之败,建议严肃处理问题官员陈署。 赵祯不禁大怒。谁都知道陈署战败的原因极其复杂,那是几十个原因造成的,然而他包拯如此简单粗暴的定论。这当即就让赵祯下不来台了。 文彦博也大怒,出列怒怼包拯称:“陈署已经那样了,还要把他怎么毁?不把他逼死不甘心是吗?那是战之罪,主要元凶是侬智高叛乱!” 包拯很萌的样子摊手道:“可侬智高不归我管啊,哦,原来陈署没错,是我的错啊?” “你……” “你!” “额……” “怎么我包拯身为言官都不能说话吗?”包拯仍旧面色古怪的道。 “你可以的,包大人你可以的。” 就那么一来,朝堂犹如菜市场似的了。 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打起来,所以赵祯干脆撂挑子提前离席。 皇帝机智着呢,眼不见心不烦,若这些相公们在朝堂上相互打了起来,掉的可是皇帝的面子。表示老子这个皇帝就快镇不住这群老夫子了。 以前他们虽然会吵,却也不至于打架,现在就难说了,皆因王安石那个混蛋开了先列,败坏了官场风气。 皇帝被气跑之后,庞籍想了想觉着,这么下去非得把陈署逼死。于是不阴不阳的捻着胡须道:“包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陈署当然战败了,然而当年好水川战败的韩琦不正在河东闹的慌?包大人这似乎有失公平了啊?” 包拯字正腔圆的抱拳唱道:“这么说来,庞太师要爆那韩琦的黑料?” 也不知道他是真萌还是假萌,人家庞籍是挤兑他好吧,他还真开始问韩琦黑料了。 于是庞籍也不想待这个地方了,一甩手袖而去。 “包拯你好好的说,韩琦还不够惨吗,好水川之后他长达十数年都在自责,头发白了不少。你还要咋地?不把皇帝最后一丝耐性耗光,你就不安分是吧?”鉴于都是庆历老臣,文彦博再次怒怼包拯。 “这么说来,韩琦头发白了原来是我包拯的错啊?”包拯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 “我!” “额。” 大家鸟兽散了…… 舒州。 所谓医者父母心,王安石是个医者。 小算雱被魔王老爸叫来书房的时候,见他拿着京城来的文报皱眉,王雱便知道大老王圣人情怀泛滥了,人家司马光都不说话,老爹您皱着个眉头给谁看呢? 果然,紧随其后王安石叹息道:“陈署快被逼死了。为父这心里……”迟疑了一下王安石道:“我不是要同情陈署,但我觉得文彦博说的有些道理,八千儿郎牺牲,主因是侬智高叛乱,是战之罪。” 王雱一阵郁闷,低声道:“老爹你这说辞是同情他了。” “算是吧。”王安石放下文书转而道:“他真的该死吗?” “并没有谁说要杀他啊?”王雱摊手道。 王安石呵斥道:“走上来,伸出手!” 王雱哭瞎了,只得走过去伸着手,被抽了几下手心。 “现在你好好的说,有其他结论吗?”王安石念着胡须道。 王雱眼泪汪汪的道:“儿子知道错了。有道是咱们没错,但这种事并不光荣,不值得围观,不能没心没肺理所当然。” “算你机灵,把为父的教导记牢了。”王安石这才满意的摸摸他的小手。 王雱趁机卖乖,开始攀爬,爬到了严厉老爸的怀里,左右扭动一下找到了最安逸的状态。 王安石拿他没办法,平时联络感情的机会不多,他作为小孩子抓住机会来撒娇也不过分,于是笑骂的样子敲一下他的脑壳:“那么我儿,现在狄青的事没了,你可有什么想法帮帮老陈。他现在这个样子和我有关,当初我亲手打了他,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稳。” “儿有一计可破此局。”王雱咬着指头道,“爹爹您写两封信,一封公开罪己书。一封给老陈的道歉信。如此就成。” 王安石略一迟疑,要这么办也可以,便问道:“那该如何写?” 王雱道:“爹爹,认错书讲究真诚。您是一代文宗,在您有了愧疚情绪的现在,大宋并没有人可以把道歉信写的比你好。依照您的情绪写就可以。老陈自能看到您的诚意,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也算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再加上您公开的罪己书,展开自我批评,老陈的压力会小些,于是他就能继续作为一个肉盾不被气死。您的错误又不大,态度又端正,道歉罪己后,这除了免去以后的隐患,还能增加你敢作敢当的声望。您没大错,所以这种拿自己错误刷声望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啊。然后,您这个时候给陈署解围,皇帝也会对你留意的,他会喜欢你。” 王安石不禁失笑道:“我儿一张嘴啊,也罢,你市侩了些,但你又没说错。” “老爹你又不是包拯,你干嘛整天想找我错误?”王雱很不满意的责问道。 结果被后脑勺一巴掌,王安石道:“我就喜欢找你毛病,你不服是吧?” 离开了大魔王处,躲在驴房中,小算雱口中念念有词“老陈啊,这次帮了你,能否挺住看你造化了,我家大魔王道歉会很真诚的,所以关于这事上万一你死不掉,以后你要恨,就恨包拯庞籍欧阳修他们好了,谁叫他们不会用‘自我批评’这种神技呢”。 毛驴小宝也不知道衙内在说什么,走过来围着转悠两圈,唵呜唵呜的叫了起来。 王雱知道这家伙的意思,它在叫嚷“酒呢酒呢酒呢,没酒你说个蔡国庆”。 于是给驴头上一掌:“我老王家最讨厌别人讲条件。” “唵呜。”毛驴又很萌的叫了一声。 王雱道:“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 “唵呜。”毛驴又叫一声。 “what?没酒你不睡觉?”王雱顿时一脸黑线。 “唵呜。”毛驴又叫了。 王雱险些摔倒,“你不要老强调,我知道你是旺家了。然而喝太多酒那不叫旺家,叫败家。” “唵呜唵呜。” “我知道你是灰头小宝了,然而败家是一种意思,不是真的指你的名字。”王雱对它无语。 “唵呜唵呜。”毛驴叫了两声。 王雱举手投降:“好吧我错了,收回败家两字,你是旺家。” 就此毛驴安分了,开始站着睡觉。 跟在身边的老廖险些崩溃,他不知道少爷是不是疯了,难道他真的懂驴的意思…… 第44章 张方平的官威 鸡蛋帮老陈最近心情比较好。 话说鸡蛋帮除了从舒州散户手里统一收购鸡蛋外,最主要的来源当然是他们自己饲养。然后又用统一的垄断销售渠道卖出去。 他们自己虽然基本算是资本集群运作,但鸡蛋成本比散户的更高。 因为小散户的鸡主食可以吃虫子,那个不但不花钱,吃虫子的鸡营养全面,加上运动量大身体好,然后“住房宽松不密集”,于是散户的鸡只要不被丐帮和黄鼠狼偷吃,那是很少有病的。 但集群化养殖饲料成本是大头,营养还不全面,几乎没有运动量虽然容易增肥,但病死的鸡也就相当多。所以进行各项加权后,鸡蛋帮喂大米的鸡成本较高的,相比散户并没有优势。 营养的不良,导致鸡蛋帮的批量鸡蛋,蛋黄是真正的“淡黄色”。那些鸡蛋只能卖给普通人。然后老陈他们把散户手里那些吃虫子的土鸡蛋平价收来,却供应给高端市场。 这就是操作办法。 现在饲料的配方已经有了,王雱的秘方不用刺探,上交了朝廷公开化了,鸡蛋帮自己也就可以用。 不过,鸡的素质问题、包括但不限于耗料率、下蛋意愿、抗病率等等,这些仍旧没解决。于是王雱给陈交虎解决方案是:来买我的小鸡就行。 是的王雱猥琐的地方在于,看似大方的上缴了饲料理论,然而孵化流程仍旧没有解密。 陈交虎豁出去了,高价订购了王雱的大量鸡苗。 养的初期当然如履薄冰,他害怕被王雱诈骗,始终有些不信王雱说的“我的这届鸡血统好”。但是买来养了这半月多,陈交虎嘴巴笑歪了。 从事这个行业有几十年了,陈交虎经验当然是很多的,他发现王雱提供的这些鸡,虽然距离产蛋期还很早,然而仅仅生产速度就不一样,要明显快一些。 然后的确素质要好一些,群养的时候,鸡相互间的打架行为是明显少的。 以前的鸡都不用等生病,鸡相互间经常有恶霸问句“你瞅啥”,然后就每天都出现不少尸体在鸡圈中。 但是现在几乎没有,所以这些鸡真的非常好养。 “来年可期啊!”老陈每每视察旗下鸡场的时候总是很高兴。 其实现在的鸡苗,距离育种完成还很早。这只是挑选出来的第一代鸡苗。当时相比以前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仍旧没有进化成功。 王雱的理论是除了环境影响外,父母基因也能很大程度决定孩子性格脾气。于是老王家里那些鸡,比较跳、爱打架、爱抢食、下蛋不积极的已经被王小丫用统计学给挑选出来和谐了。 包括四只小公鸡中的两只,戾气最重的那两货也烤吃了。于是留下来的相对安分,所产出的后代不需要专门的调教,也是比较好养的。 再用这一批好养的鸡,相互间近亲结婚,就能挑选出“强化安分血统”的种鸡来,往后就更厉害。 这个工作王雱正在进行,不能一步到位的,要等这批小鸡长大成熟。 老陈所指的好养来自几个方面。饲料原因有。与此同时知足者常乐,心思少就身体好,在鸡的身上也有效。这批鸡的基因靠向“不多想”,所以不打架是基本,另外心思上所需要耗费的营养,都用去长身体了,于是它们的确长的快一些。 病也会少些,因为许多病的根子、那真是出在思想上的。 不运动的确会带来一定程度的体质下降,增加患病率。但这不重要,王雱早说了,它们出生的目的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而不是把身体练成老廖,合理的死亡损耗当然可以接受的。只要比以前好,就叫生产力进步。 于是这段时间王雱赚大发了,已经开足了马力孵化,却受制于种鸡的基数太少,始终供不应求。 除了供给老陈外,始终要拨付一些份额,给那些满心希望来买一只两只的散户。 供不应求自然会涨价。这个价格不是王雱涨的,而是丧心病狂的老陈为了吃下王雱全部的鸡苗,主动多加了两成的钱,这就是俗称的:非但没有优惠,加钱提车。 于是那些底层的苦人哭瞎。时而能见,有些贫民家的小萝莉手里捏着不多的钱,眼泪汪汪的等在王家门口,看着老陈的人带走一批又一批活蹦乱跳的毛绒绒小鸡。 对此,王安石就念头不通达了,便捉了王雱去查水表说:你已经赚钱了的情况下,不能把好鸡苗全部给鸡蛋帮,要分给那些散户一部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不是父亲的命令,而是淮西漕司的决定,你的经营合法性,必须用评价供应一些份额的散户获得。 所以陈交虎也跑不掉,也被查水表了,王安石当堂怒斥陈交虎:“你鸡蛋帮再敢丧心病狂的哄抬鸡苗价格,扰乱市场秩序,就等着关门。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儿子都可以查,你当然不会更特殊。” 所以王雱和陈交虎一起哭瞎。奶奶个熊,大魔王真的混不成了,陈交虎哄抬价格对小爷我有利好吧,我可以大赚啊,该分给散户的份额,我当然会一直评价供应的,真是的。 然而没商量,这事上,要不是这是农牧大业,皇帝都很关注,王雱又是赵祯封的神童,估计连王雱的孵化场都要被关门整顿了。王安石就有这么猥琐,这就是后来大家一致反他的原因。 总之先不管份额到底给谁,反正现在王雱的出壳率正在快速提升。 一边赚钱一边积累,现在流程和孵化设备已经到1.4版。加之陈交虎主动加价提鸡,王雱的利润就相当好看了。所以就算被抢食,也不值得和大魔王耍花枪,老老实实的反哺贫户吧。 所以现在舒州的鸡蛋市场已经大不同了,现在是鸡苗还少,但积累到一定的时候足以引发翻天覆地的质变。 这个质变不会太远,就在明年。正好是魔王老爹任期干满,进京述职的时期。 这当然也是司马光的政绩,然而现在没那么美好,不出意外那个时候庞籍已经被整倒,司马光也就熄火了…… 和后世的销售员业绩包治百病一样,将帅只要赢得战争总是好的。 归仁铺大捷、侬智高残部逃入大理后,现年已四十多岁,两鬓有白发的狄青仿佛年轻了十岁的样子,于帅帐设宴,犒劳众军士和官员。 “来来来,喝!” 长相帅到想毁容的狄青,已经忘记了上次这么放松是哪年,也不知道平侬智高后,今生还能上几次战场,于是现在尤其豪迈,带着大家伙痛饮。 是的狄青喜欢戴着“鬼面”不是因为长的丑,不是因为他脸上有刺印。事实上是他长的太帅了,上战场容易被敌军笑话。长的和王雱一样帅的人的确不适合带着泥腿子军士做表率。 史料中狄青的儿子非常帅,哲宗皇帝挑选姐夫的时候就说,要找个狄咏那么好看的。那么根据血统论,狄青大概率和王雱一样帅。汗,王雱的长相不是传自王安石,而是美女老妈的血统。 有种说法是,狄青的面具为了遮掩脸上的“劳改犯”印记。但可能性非常小,因为皇帝都主动批准他洗去印记了,不过狄青装逼说要留着,说他有今天正是这个印记在督促着。“大帅!” 此时一个中下级军官进来,尴尬的样子。 狄青楞了楞。 那个小军官低声道:“余静相公他……拒绝来赴宴。” 这似乎又是一次歧视武人,歧视狄青的举动。于是麾下军官们很不看好,笑闹之声逐渐的停止,纷纷尴尬了起来。 将门之后、天武军右厢都统制杨文广的年纪比狄青还大,不过看起来却比狄青还年轻,性子也较为急躁些,当即不高兴了,看向狄青道:“宣帅,此余老儿……” 狄青急忙抬手,阻止火爆的杨文广说下去。 “哎!”杨文广气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第45章 该死的小屁孩 就此一来没了喝酒庆功的气氛,酒宴持续了半个时辰后草草散了。 无其他人在场之后,杨文广这才道:“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宣帅带领大家赢了战争,剿灭了侬智高,难道相反错了?这个余静之前还好些,还给宣帅一些面子。但是后来王安石来这边殴打了陈署一顿后,惹怒了余静,他余静以为这事是宣帅您挑动王安石干的。这便也不说,现在听说陈署在京中被整的凄惨,于是余静看不下去,就开始针对您了,把一切都怪在您的头上,这不公平。” 狄青沉默了许久,苦笑道:“原本就没有公平。”言罢,抬手指着脸上的刺印,看起来尤其的刺眼。 大宋就这德行,坐过牢的人脸上会刺个金印,表示是贼配军。不是罪大恶极的那些人呢,大宋通行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发配了在军队服役,将功赎罪。 这也好也不好,好处就此让猥琐的军官们有炮灰用,冲锋攻城的时候这些贼配军就是第一批,用来消耗敌人箭只。譬如种家军就喜欢这么干。现在是种鄂,将后来种鄂的侄子种师道会把这种作风发挥到巅峰。不过种家虽然猥琐也是有恶人磨的,种鄂将来会被司马光收拾的跳脚,而种师道将来会被蔡京整的不要不要的。 与此同时,虽然同是地位低下的军人,但阶级森严,出自将门的人,当然和出自底层、甚至犯人出生的武将完全不同。 此番皇帝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政治略微不成熟,他要和欧阳修那些人扳手腕,就是要启用最底层的狄青来拉仇恨。这个行为有些率性,所以便有后遗症,大家不会找皇帝的麻烦,却会找狄青。 倘若皇帝是启用将门的杨文广,那便没那么多幺蛾子了。 沉默少顷,杨文广看着他脸上的刺印,难过的道:“当时陛下也觉得宣帅这个刺印难看,特准你洗去,为何要拒绝?” “我就是要拒绝。”狄青道,“我就是要让这个刺印提醒我是个有罪之人,且有罪之人一样可以为国征战。” 对此杨文广苦笑不止,在心理寻思:兴许宣帅你最大的毛病就在这里,或许你是本心。但皇帝特许了之后你拒绝,在那些文人看来就是矫情,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等两人再说事,麾下军官又急忙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道:“有特使前来让我等准备开城门……” 杨文广当即一脚踢飞军官,怒斥道:“你是不是喝醉了,现在是夜间,邕州形势依然不稳定,不开城门,天王老子的人也让他给本将滚开去,自己找个地方去做野人,天明查验身份后在进来!” “本帅也是这个意思。”狄青捻着胡须呵呵笑道。 “然而,是张方平相公来了,很快就到。”小军官尴尬的道。 狄青和杨文广不禁惊悚的起身,相视一眼后,杨文广又给军官后脑勺一掌呵斥道:“张相驾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开城门,老子们组队出城迎接。” 小军官乃是杨家晚辈,所以敢调戏杨文广,故意道:“大将军不是说天王老子也让他滚吗?” “!”杨文广抬起腿来想踹过去,小军官却是已经领命去安排了。 其后一边准备,出门之前,狄青喃喃道:“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将门的人总归要猥琐一些,见多识广些,杨文广冷笑道:“估计是为了邕州地区的利益来而。这里盛产黄金,但以前外人难以插足。侬智高叛乱后,这个地区等于洗牌了,该抢该杀的人都已经三光。于是有了空白,现在的角逐点就是邕州的金矿。” 狄青往外走的时候道:“你想多了。” 杨文广冷笑道:“到时候便知。” …… 邕州城门大开后,大队军伍抬着火把犹如火龙一般,铺就出了一条“星光大道”来,延绵五里。 四十多岁,三缕长须显得儒雅,年纪和狄青相仿的张方平到达后,狄青和杨文广一同下马,军礼半跪地:“卑职等参见方平相爷。” 张方平注视这狼狈为奸的两人少顷,他们面色红润,看似有些喝酒后的兴奋,便不高兴了,下马走近后,转身从军士的手里拿来火把凑近照亮道:“你二人喝酒了?” 杨文广死不认账,偏开头,闷声不出气。 狄青则尴尬的道:“回相公话,举行了一次庆功宴,犒劳将士需要气氛,的确喝了些。” 张方平冷冷道:“哪来的功劳需要庆祝呢?” 名将杨文广不禁大怒了,寻思老子们出生入死冲锋陷阵,雷厉风行的成功平乱了,还不是功劳,那什么是功劳? 越想越气,杨文广刚要说话,张方平先指着他的鼻子道:“少说话多做事,现在跟我走,进城再说。” “有些话梗在心中,不吐露了出来实在不快意……” 杨文广仍旧忍不住说了出来,所以被张方平后脑勺一巴掌,头盔都打了掉在地上,张方平已经背着手率先而去了。 “额好吧,且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老将军杨文广的官又没有做腻味,再不公平,有个官位总比没官位好些的,于是弯腰捡起头盔戴着,陪着狄青走在后面。 不过杨将军又嘴碎了,低声嘀咕道:“宣帅你堂堂枢密副使,岭南宣抚使,何须这么自降身价?他张相公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把咱们如同孙子一般的欺负。” “闭嘴,不要再说。”狄青捉急的低声道。 狄青就这德行,贵为赵祯钦点的枢密副使,但在京中相当低调,遇到个七品小文官都会给人家让道,平时在枢密院说话也根本没人听,说错了还会被庞籍批一句“不懂政治”。 事实上庞籍已经对他很客气了。换其他人的话不会有那么温柔。所以此番出征外放,再临战场还打赢了,是狄青最快乐的时候,可惜快乐没多久,魔头又来了。大宋的魔头真是太多了,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恰好张方平是魔头中脑壳比较大的那个。 杨文广如同个更年期大妈似的,又声音很小却语气强硬的道:“我就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对待咱们……” 张方平嫌弃他们两个走路不利索,停下脚步回身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没有,以我等酒量,这点区区……”杨文广说不完,被狄青踩了一脚打停了。 狄青急忙抱拳道:“好教方平相爷知晓,我等身在军中,会时刻保持清醒。” “这就好,否则本相会以为你们脚软,也不看看,你们两的腿有老夫腰粗,却是走路不利索。”张方平讽刺完,转身加快脚步…… 回到宣抚使行营,这边的军官和卫士全被驱散,由老张的贴身护卫接管帅帐。 坐下来后,张方平一拍桌子道:“赶路匆忙,未来得及吃晚饭,赶紧的,把饭给老夫开了出来。” 少顷后饭菜抬上来,然而上菜的小兵被一脚踢翻在地,张方平把筷子砸在桌子上,起身呵斥道:“你就拿粗茶淡饭招待我?肉呢,没肉老夫怎么吃!” 小兵冤枉的看着杨文广,因为这是杨文广吩咐的。于是杨文广也哭瞎了,想不到张方平如此可恶可恨。 狄青急忙抱拳打圆场道:“皆因战乱地区,肉食供应相对紧张,且素闻相公清苦,卑职害怕有损相公清名……” 张方平不高兴的道:“吃个肉他就有损清名了?寇准会被他们用这种事把名声搞臭,老夫偏不信邪。你们喝酒,就不许我吃肉了,还愣着干什么,把牛肉给老夫开出来。” 杨文广不服气的道:“我大宋不许杀牛,所以……” “闭嘴!”张方平道:“你以为老夫没带过兵,没执过政?战乱地区死马死牛死羊能少?再啰嗦,看我不把你们藏着的牛肉找了出来。算是你们屠杀战区耕牛。” 于是杨文广不敢扯犊子了,只得亲自出去安排了一下,乖乖把牛肉开了出来。 第46章 战斗驴的尿性 吃饱喝足后,张方平用手帕一抹嘴,转身上去坐在了狄青的帅位上。 杨文广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却是暂时不敢扯犊子,只是在心理呐喊:滚下来,那是狄帅的位置。 “狄枢密。”张方平看向狄青。 狄青急忙抱拳道:“不敢,也请明府至少加个‘副’字。” 张方平注视他片刻道:“你这个官,还做他干啥,不觉得窝囊吗?” 狄青急忙道:“官并非为自己而做,乃是陛下提携,为国效力。” “你真能为国效力吗?”张方平大昏官的样子眼睛一翻。 杨文广着急的又要说话,却是张方平指着杨文广道:“不轮不到你说话。” 于是全部一起低着头。 张方平看了他们少顷,又道:“狄青啊,你的问题就在这里。然后你脸上那个刺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杨文广不服气的仰着头。 狄青则是尴尬的低着头道:“相爷说的是。” 张方平愕然道:“说的是?弄的好像你懂了一样,说说看你懂什么了?” 于是,狄青又尴尬了,说不出来。 张方平背着手走下来道:“这就是你的问题。皇帝恩宠,特许你洗印,你要装,要留着。本堂说你窝囊,你则低调的说是陛下提携,是为国效力。所以包拯看到脸上有刺印的人在庙堂行走他就不高兴。其余人看到你这么‘矫情’,不像个直爽武夫,于是大家都不喜欢你。你身为武夫这么‘懂事安分’,把其余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的文人置于何地?” 狄青被吓了一跳,隐隐约约的想到问题所在。 杨文广愕然道:“这也成理由了?” 张方平指着杨文广的鼻子,话却对狄青道:“现在你知道这货为何好混,而你难过了吗?” 杨文广和狄青一起楞了。 张方平又转身上座道:“因为杨文广这老傻子就这德行,这个样子符合武人,大家可以接受还放心他,懂了吗?你狄青许多时候就不像个武人。” 杨文广不禁得意了起来,却看狄青尴尬,又赶紧低着头。 张方平又道:“狄青啊。” “卑职在。”狄青低声道。 张方平道:“原本老夫没那么多精力,我根本不想管你的事,因为说实话,我虽不怎么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知道老夫为何此番这么急的在冷天赶来?” “难道不是为了邕州的金矿?”杨文广嘴巴很快的道。 “当然是为了金矿。”张方平冷笑道:“谁都知道你们这些狗日的德行,老夫要来把你们这些小人给盯死了。”接着又道:“不过老夫真正的来意,是王安石那小子托我保住你,你懂了吗?” 狄青没有说话,又楞了楞。 张方平又道:“你毁就毁在当初不洗印,这是矫情。毁就毁在,夹战功接受了枢密副使。这事上官家任性了,说白了启用你,官家就是要和咱们这些文人扳手腕,想一定程度改变祖宗规矩。但你接受了,于是他们不会去怪官家,只会怪你不懂事,小人得志说的就是你狄青,你懂吗?” “谁是小人!”杨文广不服气的道。 “欧阳修就说武人是小人,文人是大人,大宋基调也这么定,杨文广你声音大的话,老夫把你介绍给欧阳修你意下如何?”张方平不怀好意的道。 于是杨文广又消停了。那个老夫子真的是个很不好惹的人。 张方平接着又道:“狄青你接受了枢密副使职位,就算在你低调有什么用?你的确努力了,见谁都让,但这相反是你的错。身为枢密副使你官威何在?区区一个芝麻官你都给他让道,你把朝廷西府的威严怎么丢?你把武人的脸怎么丢?所以这就是全部人恨你的原因,包括我张方平也恨你把皇帝的威严丢光了。这些事,评价为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狄青和杨文广不禁吓的跳了起来,妈的都用词祸国殃民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张方平冷冷道:“不要以为我在虚张声势,你在身要职,枢密院关乎大宋安危,你却没有威严,占着位置说话没人听,于是枢密院当然就乱了,军制当然就乱了。出现这个局面,狄青你真的没责任吗?” 狄青不禁冷汗淋漓,这才想到了严重问题。 张方平越说越恼火,拍案怒斥道:“要不是王安石那小子保你,说你骨骼惊奇,说大宋边患仍旧重大,需要你,否则老夫这次就把你整死。皆因你的存在导致了枢密院乱套,军制受到严重干扰,又有一小撮在其中煽风点火,最终导致陈署做了出头鸟,致昆仑关战败,断送我大宋八千儿郎。狄青,老夫这不真是欲加之罪,若不是你出任枢密副使,导致军制乱象成为新常态,陈署他胆子再大,怎敢违背皇帝钦点的主帅命令。所以你真的没责任吗?” 杨文广简直听的眼冒金星,大声道:“陈署违反将领,也成为宣帅的错了?” 张方平眯起眼睛道:“我说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否则就是皇帝一意孤行要启用狄青的锅,杨文广,你的意思是这事皇帝错了?” “我……”杨文广又赶紧低着头,当做没说过。 张方平再道:“狄青,早前你接受了枢密副使,拉了仇恨。现在你打赢了,你把文人的脸放在什么地方?皇帝既然喜欢你,这么大的功劳,现在应该怎么提升你?” 狄青不禁微微色变。 杨文广道:“当然是从副使升为正使……”说不完又赶紧抬手捂着嘴巴,因为若依照死老张的理论,早前已经如此显眼,搞的军制混乱,现在若真把狄青升枢密使,那几乎等于把狄青推上断头台了,也等于搞乱全国军制了。 到此,张方平淡淡的道:“不适合的人,位置越高害处越大。没谁说你狄青是个坏人,而是你不能服众,所以位置越高,下面抵触反弹越严重,对政治的伤害越大。身为枢密副使却发挥不了作用,即是对国朝和体制的犯罪。这就是老子的理论,你认为呢?” 狄青以军礼半跪在地上,真的哭了起来,这样的政治,世事的市侩,让他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哭个什么鼻子!”张方平冷冷道:“这点压力都受不了,这种问题都扛不住,还想在庙堂行走?你看庞籍那个老王八蛋脸皮有多厚?他当初把垂帘听政法典烧了那么彪悍,现在被包拯盯着咬,你看他害怕了吗?老夫也不轻松,并不是说没人追着我咬,然而该吃肉我照样吃,该收拾杨文广这种痞子你看我会手软?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担当,这就是心理素质,这些你都没有,你为何脑洞大到要带个贼配军印记在庙堂行走?” 老张再次拍案道:“你带着个贼配军印记坐在庙堂,搞乱我吏治,把我大宋朝廷承托为什么?把官家名节置于何地!官家他可以任性,但你何德何能要配合他任性?你配合他乱来,和体制对着干,难道你不像欧阳修口里的‘小人奸臣’?若像,他们大喊清君侧难道说错了?” 杨文广又要说话,张方平指着他吼道:“你狗日再敢放黄腔,我就把你吊在大营门口示众三日。不要以为被我张方平骂是坏事!别人想被骂还没人去骂呢!那个陈署现在比死还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人去骂他!真是骂了,一脚踢飞去边远山区做官,事情就过去了,三年任期一满他不就又蹦跶回来了。但现在谁都不见他,一句都不说他,他天天梦见那八千将士的亡魂,就能让他疯了。懂了不?” 第47章 一天一夜的信念 杨文广愕然道:“这么说来,您个超级大脑壳,来把咱们打胜了的人骂个狗血淋头,是为了我们好,是王安石照顾咱们?” 大脑壳不是骂人,意思就是“巨头”。 “还真是,你不服气也可以,我就把你吊起来,三日后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方平嘿嘿笑道。 于是杨老将军又消停了。 最后时刻,张方平起身道:“来啊,把狄青请去软禁,等候本相审查。” 杨文广吓得跳了起来道:“何故如此严重?” 狄青却低着头,一句话没说。于是被客气的请下去了。 静下来后,杨文广想哭的道:“好歹得有个罪名?” “罪名难道没有?”张方平眯起眼睛道:“老夫问你们,侬智高的钱呢?” 杨文广不禁老脸一红,觉得老张太难忽悠了。 张方平接着道:“你可不要对老夫说他是个爱民如子的人。不意外的话,邕州一代的民脂民膏在他手里,然后各种地主粮商,尤其是金矿的掌柜们应该都被他杀光了。人杀光了,钱当然就是侬智高的了。侬智高败的如同一头丧家犬,我不信他带着财富能躲过狄青的骑兵追击,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些财富在邕州。你们把老夫当做傻子,呈交三司的报表目测最多有三成财富,所以这也是老夫急着赶来的原因之一,此点上欧阳修没说错,你们这些狗日的都是小人,猥琐份子。” 杨文广无地自容的样子,又苦谏抱拳道:“明府明见,带兵有带兵的难处,在我大宋这一套是根深蒂固的。兄弟们出生入死,也图不到什么名分,就图个实惠。侬智高手里的的财富也真不如想象的那么多,说只交了三成您就冤枉咱们了,咱们是缴纳了五成的。” “不需要你对老夫解说大宋军队什么样,老夫也知道大宋的兵要怎么带。”张方平迟疑片刻之后道:“再缴两成进三司,少一个子老夫就把你拿去祭旗。” 妈的都被抓到了,杨文广最终也只得点头了。 张方平离开帅帐的时候指着他鼻子道:“那八千牺牲众的家人从你宣抚司抚恤,所以你们给老子悠着些,要是他们那些孤儿寡母的没拿到钱,哭诉到我朝廷,我就把你杨家全家关猪圈里等死。” 杨文广不服气的道:“狄帅很讲义气,当然不会薄待他们,事实上已经分出去的银钱,就是朝他们倾斜的。这是咱们用战争胜利的果实,给陈署收拾烂摊子了。” “行,我就当做你这番话,是弹劾狄青了。罪名是未经三司认可,私分属于国朝的战争财富。”张方平道。 杨文广急忙抬手捂着嘴巴。 张方平冷笑道:“怕个啥呢,打赢了,这个罪名也到不了天上,所以狄青他没事。但若没有这个罪名加身,皇帝一任性加他枢密使,就是大宋灾难,那时候狄青必死无疑!皇帝的神童王雱说了,这叫免疫力练军,太久不病的人病一次就起不来。所以其实病病更健康。” 说完,老张一甩袖,离开了帅帐行营。 留下杨文广独自骂道:“妈的该死的小屁孩,整个胡说八道!” …… 早在冬天来临以前,王家就积累了足够的草料。 王雱躺在驴房里,嘴巴上咬着一根三叶草,躺在松软的草料上发呆。 “唵呜。”毛驴小宝叫了一声。 王雱道:“你管的真够宽的,我脸色差劲关你什么事?” “唵呜。” “额好吧,脸色差是因为没睡好。从前晚开始我老是感觉恶寒惊醒,似乎有人在骂我。”王雱喃喃道。 “唵呜唵呜。” “你这头驴话那么多,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王雱很烦的道。 “唵呜。” “额好吧,告诉你也无所谓,应该是狄青杨文广那些棒槌在咒我,他们觉得我是整他们。”王雱喃喃道:“事实上我真整他们了,不论是人还是驴都要调教才乖,否则都会慢慢膨胀,一膨胀了国家会乱,他们自己也会死。” 和小宝扯了一下犊子,虽然预感到被人咒很不爽,不过作为一个侠之大者,小算雱知道国朝南方的大病去了,也就放心了。 自此后广南的少民聚集地,会迎来一波休养生息,持续到几十年后蔡京那个祸国殃民的混蛋执政时期,广南才会又出幺蛾子。 早前侬智高的存在一直都算是脓怆。此番侬智高起兵反宋,虽然有了较大的损伤,死了许多人。但好歹算是脓怆发作,挤出去了。 否则在这之前呢,侬智高始终是心腹之患。 在这之前侬智高就想依附大宋了,要归顺大宋。但皆因大家说这小子是个反骨仔,两面三刀。于是大宋朝廷始终不信任他,不和他们展开互市。 互市就是进出口边贸,那些落后的蛮荒地区没有大宋的手工品支撑是相当困难的。为此侬智高是几次献金,哭着喊着的要归宋,但就是不要。就如同猥琐的诸葛亮说魏延有反骨,以至于依照这个逻辑最终把魏延逼的没办法一样,最后侬智高就怒气值爆表反宋了。 某种程度上,很难判断侬智高起兵是不是被大宋逼的。 但要王雱来评价,大宋这些猥琐相公并没判断错,人家来送国土送子民都拒绝几次是有原因的,或者也叫考验。 不论如何大宋的作为或许不近人情,然而大宋也不欠他侬智高。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就要起兵杀人,那说明算好没接受他的投诚,否则引入内部后这种人也绝对是定时炸弹。 于是诉棍党也有诉棍党的好处。侬智高事件,实际就是大宋那些主宰朝局的诉棍党一次成功的“钓鱼执法”。 就和司马光圣人喜欢放任这地痞,一但发现借口后就一次把他们整死一样。大宋最终把侬智高的真实性格逼出来,脓怆发作,然后狄青出兵,彻底把侬家赶走后,西南边陲的不安定因素就去了,同时以相当正义的方式拿到了应该有的国土。 国土当然是军队流血之后打出来的底气才最硬。贡献来的总归有隐患。所以这些诉棍党此番对侬智高的钓鱼执法的确成功了。 后院稳了,那么在西北战略上,主动权就会更大一些。 再有个几年休养生息时间,积累粮草,磨砺兵甲,迟早要于西北草原上,和西夏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 遗憾的是提三尺剑立下绝世战功的狄青,此番被王雱怂恿张方平去撸翻在地了。 王雱没那么圣人,不完全是救狄青。是真有些打压他的心思,通过魔王老爸的亲笔信,王雱真对老张陈述了“狄青身在高位、却没威严无法做事,就是对国家和体制的犯罪”理论。 对此王雱是认真的。这不全是狄青的错但这就是政治。 这事上狄青和“与皇帝共天下的群体”对立,皇帝站在狄青一番,皇帝又不能有错。那么就剩下孤零零的狄青和他们整个群体打对台,当然只能是狄青错了。没任何人会脑洞大到站出来说欧阳修他们整个群体错了。 于是就只能是这样了。 第48章 张方平厉害了 当时王安石还说“这对狄青有些不公平”。 于是王雱又和老爸摆事实讲道理:“政治并没有真正的对错。这么做只是不仗义,但也无错。爹爹,将来你会登入青云宰执天下,怀有这种心思最要不得。说白了皇帝对狄青有知遇之恩,狄青打赢战争报效皇帝是应该的。朝廷不欠他官位,皇帝欠他那就让皇帝封个开国公爵给他。身在高位而发挥不了作用,这不是他的错也是他的错。老爹您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心软,就是拿枢密院尊严,拿朝廷制度去做狄青的人情。” 于是王安石只能苦笑之下写信怂恿张方平了,不惜把岭南宣抚司“私分战争财富”的黑料报给张方平。是的王安石亲自去过前线,对那边的黑钱财富值当然心里有数。 张方平一听当然就恼火了,快马赶往岭南去教他们做人了。 所以这就是此番千丝万缕下形成的博弈结果,狄青会“感冒”,但他会活下来,不会成为风尖浪口了。 因劳架了张方平辛苦一趟去查“贪腐”,狄青升职是不可能了,同时还会被老包弹劾下,辞去枢密副使,那么欧阳修他们也不是坏人,基本就会消停了。 至于对狄青公不公平,王雱关心个蛋。 说白了王雱这么猥琐的人,对待狄青也犹如那些诉棍对待侬智高一样,会把这当做是考验。若他真如别人描述的那样低调忠勇,国家暂时需要他安分,他能安分的话,就能有大用。 若这家伙如侬智高一样能伸却不能屈,自暴自弃甚至乱来。其实魔鬼雱会很庆幸提前排除一个立场不坚定的队友。大宋缺少的是合理政治,并不是没有某个将令地球就不转。 整个国家的安全寄托在一个名将身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极端不安全”。 这就是王雱的心思,当然除了毛驴小宝外,没人知道他有这么猥琐。 更加猥琐的在于包拯他也死定了,他的政治护甲快要破了。 因为他除了正在收集庞太师的黑料外,在陈署最艰难的时候去对陈署补刀,险些气死陈署。这些事加起来,赵祯一定对包拯不满意了。只是说赵祯脾气好,老包他只是不近人情却没有错误,于是暂时不想说他。 结果现在张方平定性了狄青“私分战争财富”,但张方平不会真的公开。所以这个料一定会让老包看不下去,又跳出来对狄青补刀。 狄青能出阵,皇帝摆明了是喜欢狄青的,加之狄青打赢了皇帝更高兴。然而老包却会跳出来又给皇帝喜欢的人一“刀”。所谓的人品就是一点一点败光的,包拯这么屡教不改的撸皇帝逆鳞,最终是佛都会火的。那就是一个整倒老包的契机了。 嘿嘿,你们这些大佬不倒了,我魔王老爹拜相还要十多年,熬成阿香婆了。大老王是宰相,那么我小算雱就是宰相儿子了,那才叫少爷天下。 那时说起“我爸是李刚”来才有底气。后世那个李刚的儿子也不嫌寒碜,其实他爸在后世的地位,比现在大宋的老王低的不是两级那么少。也没见小算雱整天乱喊不是。 有些事你做就行,却不能喊。而有些事又要反过来,不能做但可以喊。譬如狄青当初不装逼去上任枢密副使,而是和杨文广一样整天胡说八道,那么他不但不会有事,连文彦博欧阳修他们都会挺他的,只要不参与政治,富贵安稳绝对没问题。 可惜他要响应皇帝去上任。这在猥琐的王雱看来就是装逼,什么圣命难为?皇帝让他洗去脸上刺印、不要刺激大家神经,他狄青不从。哦,给他枢密副使他就不敢不从了? 所以一定程度上欧阳修没说错,说小人当然严重了些,但狄青这真是矫情了。想做官就想做官,这不是什么坏事,个个都想。他狄青却扯什么圣命难为为国效力。欧阳修他们信他才有鬼。 当然矫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算一种性格而已。结果狄青越来越装逼,一边坐在高调的枢密副使职位上,一边装低调,对谁都退让。 于是张方平都非常反感他了。张方平真认为狄青在败坏吏治,损耗朝廷公信力。因为持续下去,容易让朝廷说话再也没人听。政令不出中堂就是这样形成的。 所以狄青政治真的不及格,有必要怂恿老张去教一下他怎么做官。张方平就是个很会做官的人,听人说老张的德行是:无时无刻不在显摆他的官威。 这很正常,作为相爷之一他当然要有威望,否则怎么做事。 传言当时在岭南,张方平是认真的,亲口挤兑狄青:官做到你这个地步,你不觉得窝囊,我老张都替你害臊,那些个七品小官要敢和我抢道,看我不把他们关猪圈里学驴叫。 张方平真会这么收拾人。然而狄青做不到,所以狄青就管不好枢密事,上任了管不好,就是对国朝和皇帝的不负责…… 今个王雱还在梦里yy,却被吊起来了。 吊在院子里的晃荡晃荡去的,毛驴小宝,王小丫,以及老廖正在旁边围观。 老廖耸耸肩表示:把你吊起来这不关我的事,是老爷吩咐的。原因是他发现了你的勾当。 王雱的勾当就是被王安石警告后,继续把九成的鸡苗产能供应给鸡蛋帮。因为老陈为了明年大干一场也是拼了,在暗下继续哄抬鸡苗价格,加钱提鸡,让王雱受不住金钱诱惑。 于是小算雱就非常猥琐的,继续压低供应给散户的份额。 于是就这么被吊着了。老陈是否也被请去喝茶了王雱并不关心,不过估计没有。因为有司马圣人把关,人家老陈又没违反大宋律,大魔王就是要和谐老陈也做不到。至于我大雱么就惨了,儿子只撸自家的,老子管教儿子司马圣人是不会干涉的。 说起来都是泪,王雱并没有减少对散户供应的绝对值,而且还是平价。 王雱只是在压低供应散户的比例,这源于业务正在熟练,设备在改进,种鸡的营养配方在修正,所以出壳率一直在高位数增长。 同样多的种鸡,出壳率高了,小鸡当然就多了。然后老陈一直丧心病狂的加价提鸡,大雱就和魔王老爸玩文字游戏了,增加供应散户的绝对值却降低比例,于是此番就被吊起来了。 老奶奶和老妈只能在远处担心的看着,不敢过来,因为王安石说你们要是敢过去安抚,我倒是拿你们没办法,却加重对那小子的处罚。 所以现在只有王小丫照顾哥哥了。 她渺小的身体抬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是王雱爱吃的鸡蛋小米粥,皆因身高不够,二丫骑在毛驴背脊上,用勺子喂王雱喝粥。 绳子是活动的,风一吹王雱会打转,吃了一口后就会转个方向。 汗,伸手把王雱的方向转过来不就得了,然而小宝转个方向又去“找”王雱正面。 风又吹,王雱又转正了。于是小宝又来找。 “唵呜。”老也找不到王雱正面,毛驴发表意见了。 “靠,你自己笨还敢责怪我漂浮不定?”这下王雱借助随风飘荡的惯性,双腿一起踢在驴头上。 然后毛驴小宝驮着二丫和王雱的早餐一起就跑了。 “大雱还没有吃饱呢,旺家不许调皮。”二丫急忙叫喊。 毛驴小宝却不听,真的不回来了。 目测此番要饿肚子了,以二丫的智慧,她抬着罐子拿着勺,无法从小宝背脊上下来。会一直就那样抬着。 “这头驴和逃兵无异,将来还指望它驮我上战场为国征战?”王雱说道,“咱老王家不能出现这么不长进的东西,建议把它烧驴了。” 老廖嘿嘿笑道:“除非你想在这里吊整个冬天,否则我建议你别打驴的主意。咱家相公和它的际遇你理解不了。” “然而军队的血统问题,关乎将来我大宋国运,作为一头战斗驴必须立场坚定,轰轰烈烈的随着大宋旗帜飘扬。”王雱又开始胡扯了。 老廖摇头道:“它不是战斗驴,和你一样是个孩子,并且它没你可恶。” 王雱终于消停了,却在心理想,妈的老陈竟敢用金钱诱惑我失足,过后你要是不给小爷点经济补偿,我就把你也这样吊起来…… 第49章 毛驴小宝的表达方式 从这次侬智高起兵叛乱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宋除了西军外,内陆的军队有多么可笑。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正在耗费着大宋七成财政收入。 大宋现在的财政底子,远没有到可以抵御大风险的时候,一但发生这种战乱,朝廷就会如同后世那些信用卡刷爆的家伙一样艰难。所以某种程度上,欧阳修那些棒槌歧视武人是有原因的。 历史中的宋史最让人尴尬,最是窝囊,就像狄青做官一样的窝囊。 大宋没有唐明早期那横扫千军的军队,不是大宋没有李二朱八八似励精图治的皇帝。而是因为老赵没留给后人这样的政治遗产,老赵开国就把军队阉割了。这不是老赵自断手脚,是因为老赵他自己也不信任这只军队。这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能吃苦的百战精锐,他们其实算是一伙军阀。 军队一定是讲血统的,所以这就是大宋军队的血统。 血统除了由先天影响外,事实证明后天影响也有用。所以某种程度上主将气质也决定了军队灵魂。就是这个原因,狄青能带着无信仰的军队击败侬智高。这也是范仲淹韩琦能带出来战力不弱的西军来的原因。 此点上小算雱对狄青韩琦范仲淹这些人充满了敬意。这样的事实证明,大宋的军队还有救,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领袖去调教、感染他们。 作为一个侠之大者,王雱非常关心大宋军队的建设,毕竟将来要把生意做到全世界去,要把大宋纸币打造成比后世美刀还猥琐的东西。那么这些事业必需要军队背书。 这就是被吊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以来,王雱在反复yy的东西。 大魔王真有这么狠,他把十岁又身体不太好的王雱于大冬天的,吊了一天一夜。并且还饿着。 因为二丫和小宝都是白痴,小宝生气跑回驴房后,二丫自己无法下来。二丫自力更生习惯了,也不喊别人。于是小萝莉就这么抬着罐子、骑在驴背上等着,又冷又饿又困,但二丫竟然没想到把手里罐子里的粥喝了。她坚持到了毛驴小宝想通为止,又来把冷粥喂给王雱吃了。 汗,这是个有信仰的傻妞。但王雱超喜欢她,如果大宋的军队像她一样的话,三十年之内必然把地中海都给占领了,收取那些欧洲野人的航行税,呼吸税都有可能…… 十二月的舒州大雪磅礴。 张方平感觉很热,背着手站在“舒州孵化场”的暖房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金偲那些流氓的操作。 外面冷这个地方却很热,马金偲这些有纹身的流氓正在依照流程操作,比平时卖力多了,且如履薄冰。因为这些家伙害怕啊,作为地痞,他们从未想过会被张方平这么牛逼的人物盯着,且距离这么近。 张方平的八个护卫眯着眼睛,手握着刀柄,如同土匪看肥猪的那种表情盯着这些流氓刺青男。 轰隆轰隆的加热,时而又熄火,维持着箱子内部的合理温度。 张方平捻着胡须观看,觉得这个过程如同烧饭一般复杂。 老张的类比完全正确。在有全自动电饭煲以前,烧饭真是一门技术活,许多人都会因掌控不了火候,把饭烧坏了。 张方平始终饶有兴致的看着,到底怎么不依靠母鸡的情况下,把大批的鸡蛋给变为小鸡? 先不说小鸡被那小子吹的有多好。其实不需要鸡好,只要这样出来的鸡能养活,和传统的鸡差不多。在张方平的眼睛里就是一门丧心病狂的大生意。能直接产生财富,而现在张方平这个大宋的管家需要钱,钱钱钱钱钱,现在追着张方平要钱的人太多了。 之隔—— 暖房的门一开,冷的跳脚的小屁孩王雱跑进来了。 来这里不是王雱喜欢身先士卒,而是其他地方太冷。刚巧大魔王的处罚于今早结束了,于是赶紧来这边爽爽。 进来见一个猥琐大叔在偷看咱们的流程,王雱就怒了,呵斥道:“哪来的老头敢偷看小爷的秘方?” “老夫张方平。”他转身捻着胡须说道。 王雱尴尬了,也不好意思一听是牛人就马上去抱大腿。于是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大人物应该喜欢有骨气、不打不相识的场面。 王雱就呵斥道:“没听说过什么张方平,哪来的土豪老头敢刺探我家的秘方,来啊,把这些鸟人给小爷捉了吊在外面去。” 如果是马金偲等人这么说应该就被砍死了,不过这小子是皇帝封的神童,还是漕司王安石的儿子,所以老张的护卫们也暗暗觉得好笑,这个小屁孩也够泼皮的。 不曾想到张方平却是脾气非常坏,这一听,伸手揪着王雱的耳朵拖过来,凑近口沫横飞的喷道:“你是不是脑壳又被驴踢了,前阵子还让你爹转话给老夫,现在你装什么蒜,敢说不认识老夫?” 王雱不禁大为尴尬,装逼装错了啊。此番失误不是算法的问题,而是神志真的有些不清楚了,被大魔王吊了一天没法睡觉,又冷又困,于是现在脑袋没转过弯来。 “哦,想起来了,乃是张伯伯。人言,平生不识张方平,便是做官也枉然。相爷霸气侧漏,果真不是盖的。”王雱便嘿嘿笑道。 “知道你在瞎扯,不过够机灵,说的也很好听。”张方平这才容色稍缓,不揪着他的耳朵了,捻着胡须继续观看着道:“老夫不是要刺探,就是有些好奇。你怎么把鸡变出来?” 说什么都没有卵用,也赶不走这个家伙,于是只有等着看了。 等着的空档,大雱又贼贼的侧头,目测了老张一把。这家伙很瘦,面向儒雅,却是个传说中的狠人。也是个比较拗的人。 不过历史上的张方平,他的拗和王安石不同。是个有几分机智的实用主义者。王安石没他狠没他机智,却是个有信仰,屡败屡战的拗相公。 所谓的二进宫就是指的张方平,这家伙参加考试两次都及第了,嫌考的不好又要再考第三次,皇帝说“你是不是有病,少考试多做事。”于是就把老张弄入集贤院,同时知谏院。 这个时期还没有改制,集贤苑就是管经史、礼仪宗教等等的地方,近似于后来的礼部。而谏院虽然和御史台齐名,不过工作性质有些不同。御史一般对皇帝说话,说话就是“弹劾”,既然是弹劾就是有点落罪的意思。所以大宋的御史台更像是针对官员的“刑部”。 是的依照大宋体制官员几乎不罪,真正的刑部不管官员,吏部和御史台的职能综合后,才是对官员命运的裁决机构。 所谓的台谏台谏,谏院的建制比御史台低一级,它属于中书门下的一个独立部门,“谏”和弹劾当然是有区别的。御史对皇帝说话,而谏主要是对宰相建议,同时肩负问责其他官员的责任,所以有点像是残血的人大。 结果以张方平那奔放的性格,显然不适合这种职位,后来皇帝也发现了,他就不是个做学问的人,于是这才把张方平放主政实缺的。 “老夫脸上有花吗?”张方平发现被他小子盯着。 于是小屁孩表示:我是小孩子,我对什么都好奇。 张方平认可了这个逻辑,没算这小子不敬。 第50章 危险物品 差不多时候,司马圣人也闯进暖房来了,狐假虎威的站在张方平身边陪护着。至于王安石没来,他去巡视县份去了。 终于出炉了,只见孵化箱打开后,一盘盘的抽盘拿出来,大多数的蛋壳破裂了,有些蛋则没破壳,有些是小鸡出生就是死的。 不过不影响最终结果,许多小鸡活蹦乱跳的鸣叫着,毛茸茸的,看着非常可爱。 马金偲等人开始清点,然后依照王雱的公式计算着。 最终汇报道:“出壳率六十三!” 司马光和张方平终于震惊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两家伙都是执政的人,当然知道鸡的金贵稀缺。的确,老母鸡用自己屁股孵化的话,那是九成的成功率,然而就是产量太小,效率太低了,太依赖母鸡的心情和素质。 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寒冬腊月以人工的方式,如此快捷的出小鸡的! 六十三的出壳率听来并不是那么厉害,但胜在产量大,不看时节不看脸。作为大宋的财相,张方平当然知道鸡蛋和鸡苗的价格比。这样的出壳率那就赚大了,大赚特赚。 于是尤其缺钱的现在,张方平险些流口水。 这虽然也算司马光的政绩,然而他还是有些嫉妒心理。尤其想到他这小子用“抢劫的方式”建设出来的这些,手段相当龌蹉,却还让他们王家赚足了风头,连日理万机的张方平都赶来舒州亲自观摩。 于是司马光越想越想不通,便以老师的身份过来,指着王雱道:“我大宋缺钱缺粮缺民心,更缺鸡蛋。你有能力有秘方,却自私自利,始终不拿出来分享。前番在老夫教育下你倒是上缴了饲料秘方,却留了一手,最核心的东西你自己留着赚钱。我说呢,你从小就是神童,却为何现在才开始搞这些,原来你害怕别人占了你的便宜,你现在有能力有心思了,纠集了一伙流氓到处抢钱,有了本钱,才开始发展你自己的事业?” 模式一展开,司马光便滔滔不绝,把王雱说的一脸黑线。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我南方军在什么条件下和叛军打仗你知道吗!”司马光越说越恼火,左右观察后,找来一条棍子呵斥道:“把手伸出来,接受为师教训!” 王雱只得眼泪汪汪的伸出手来。 张方平眯起眼睛看了一下,见司马光还真举起棍子要打,便过去一巴掌抽司马光的后脑勺,官帽都打飞了。 “你……”司马光似乎这才清醒冷静了些,捂着脑壳怒视着张方平。 张方平不怀好意的道:“你声音那么大干嘛。他只是个小屁孩,你为何要求他和你一样?还开始拿军队说事了?说的你有多关心他们一样。当初筹集钱粮的时候,是谁和老夫扯犊子说不关舒州的事?” 司马光楞了楞。 张方平道:“王安石依照老夫意思,要变现售卖舒州宅子,是谁在和老夫对着干呢?” 司马光跺脚道:“相公明见,怎么执政是我舒州的事,这方面,朝廷是有体制的。” 张方平冷冷的道:“你好好的说,老夫重新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这得罪我的话。” 司马光道:“纵使你是相爷,你也不能如此这般的和……哎吆……” 说不完又被张方平一脚踹得跳起来,司马光捂着屁股跑过去某侍卫身后躲着,相当惊恐。 张方平道:“继续说啊。我没权利和你如此这般?所以你有权利和我对着干?你有权利对我不敬?妈的你以为我是狄青啊?” 一边说,张方平又翘着那s形的脚,一跳一跳的去找司马光。弄的司马光非常紧张,躲来躲去的。 王雱也都惊恐了,老张这个流氓厉害了,宰相庞籍的门生,淮西经略使兼舒州知州,竟然如此调教? 猫捉老鼠的迂回了一下,也没捉到司马光,于是张方平也就不固执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马金偲等人操作。 唯独司马大人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死老张了。 然而张方平就这德行。他当时说狄青那是认真的,老张是个绝对的官威和权利崇拜者,大宋时代中,主张“绝对权利才能做事”的人就是他。 所以总结了宋夏战争吃亏的地方在于朝廷东府西府协调不好,当时的张方平就建议皇帝让大臣集权,让中书宰相在战争时期兼任枢密使。 皇帝同意了。 然后曾经在cd府带兵钻山打洞剿匪的张方平是个懂军的人,他主张兵在精不在多。反对当时陕西地区如临大敌的发动乡勇,反对从内地大举抽调低素质厢军西进。 张方平的理由是那些人根本没用,素质太低,还给朝廷后勤供应带来致命压力。但是没人听他的建议。 事实证明张方平是对的,临时组建起来的那两只军队人数二十几万,几乎拖垮了后勤能力,并且他们除了不能打仗外,一有事就死一片,一死一跑,一跑就动摇军心,严重影响到真正能战的老兵士气。与此同时还增加敌方士气。 夏竦就栽在张方平手上。 当时老夏权倾一时,全面主持西北战事却不作为,任由内部撕逼。政治战线都不统一打个蛋啊。所以张方平就被惹毛了,在朝廷把夏竦的黑料翻出来不少,弹劾夏竦后,老夏就被免职了。 所以原则上来说,当时西北形势的扭转,功劳在张方平。没有老张在政治上对夏竦补刀的话,韩琦和范仲淹的军事才能就没有施展余地。 夏竦在的时候西军是个什么形式呢?就是那条和王雱战斗的蜈蚣态势,一模一样。 军事,永远都是政治的附属。 咬着指头yy完毕,王雱就开始毫无保留的表达对张方平的敬仰。 张方平却丝毫也不听小屁孩的谗言,只是看着那些越来越多的出炉小鸡yy,与此同时摸着下巴,正在思考坑王雱的计划。 心思一猥琐必然导致行为猥琐,于是张方平一言不发的转身之际,因注意力不集中,一脑壳撞在了柱子上。 真是的,王雱心疼的看着柱子,希望他的脑壳别太硬,别把房子撞塌了啊。 这块地收来的时候就是危宅了,王雱实用主义,节约成本,没钱大修了,于是凑合着就开始上马。 柱子上分明贴着“不许用脑壳撞击”的警示语,就是害怕把这年久失修的豆腐渣工程给弄垮了不是,老张他居然来这一手? 想这么想,王雱却又非常忠勇的样子,上前搀扶着老张道:“伯伯相公,您要注意千金之体啊。” “走开走开,老夫什么风浪没见过,这颗区区破柱子,它伤不了老夫。”张方平脑壳上分明起了个包,却摆手如是说。 马金偲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换他们的话,就要借机会碰瓷了。好在此番没被张方平敲诈。 “伯伯相公,小侄这心里惶恐啊。就让小侄跟随在您身边伺候吧。”王雱继续忠勇着。 张方平道:“你这么有孝心又这么聪明,老夫就放心了。这样,你把孵化小鸡的流程写下来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帮你保管着,防止别有用心的奸细刺探,等将来你长大了,在还给你。” 我@#¥ 王雱对他的说辞非常崩溃,说的好像把秘方交给他之后我就忘记了似的、别人就不可以从我身上刺探似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柱子撸了一下后思维错乱了? 不过想到了司马光刚刚那激动的表情,又想到魔王老爹的猥琐。王雱隐隐约约有些懂老张的意思了:反正必须被抢的情况下,你把秘方交给我后,不影响你在舒州赚钱,但也就不会有人盯着你了。 yy完毕,王雱抱拳道:“伯伯相公用心良苦,小子明白了。小子会尽快来找伯伯相公。” 张方平哈哈笑了起来,指着王雱的鼻子道:“这小子骨骼惊奇,比他爹更有前途。” 说完后,张方平又不怀好意的对司马光道:“不许在欺负这小孩,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司马光一阵愤怒,又想说点什么。却见张方平那s型的腿又抬了起来,于是闭口。 司马光觉得大宋没救了,流氓太多了,此番老流氓和小流氓聚首,马金偲这类虾米流氓的时代要来临了…… 第51章 药不能停 张方平在隔壁老王家住了下来。 他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开饭的时候又砸筷子了,因为又是粗茶淡饭。 老妈吴琼,二丫她娘,老奶奶,全都尴尬的站着。 王雱自作聪明的笑道:“素知伯伯相公清廉如水,爱民如子,为了您的名节…… 说不完被后脑勺一掌,张方平道:“无妨,把你家的鸡捉一只送来让老夫尝尝,区区名节小事伤不了老夫。老夫又不是那些圣人。” 王雱哭瞎了,犯了和杨文广狄青他们同样的错误。 其实真不是王雱小气,开不出大菜来。而是抱着装逼的心思想反装忠一下的,结果又装逼失败了。 现在么,总算知道怎么伺候这老家伙了。 郑二娘胆子小,她没伺候宰臣吃饭的经验,施展不开。于是王雱亲自下厨。 一盘爆炒鸡丁抬上来的时候,浓香的原汁肉味扑鼻。 然后老张抬着二丫吃饭的那种大土碗,开始猛吃,稀里哗啦的吃个不亦乐乎,又吸鼻子又添嘴。 吃的很爽,一土碗饭吃下去饱了,爆炒鸡丁还剩下半盘。想在爽一爽却有点撑不下去了,于是张方平起身的时候指着道:“这些打包送我房里。” 二丫眼泪汪汪的吞咽着口水,看着哥哥抬着鸡丁送去了…… 王安石相当讨厌张方平住在家里。 主要是张方平吃了爆炒鸡丁后就此不消停了,每顿饭没那道大菜他就砸筷子骂人。 都还借钱盖房子的现在,老王很心疼的,几乎每次吃饭的时候,王安石都肉疼的看着张方平往嘴巴里塞东西,在老王的眼睛里,每顿饭都要被他吃掉一扇窗户,或者一根柱子。 小算雱则是觉得老爸弱爆了,招待宰相吃个鸡也有压力的话,这个官干脆不要做算了。就怕他不吃啊,只要他吃,就完全无压力。 当然,王雱不会用自己家的那群“良民鸡”招待老张,主要还是去街市上收其他鸡,无非就是贵点。不过现在王雱虽然不算土豪,却也是个老板了,几只鸡还是买得起的。 今个老王又不在家了,他总是很忙。 午间,蹭吃大王张方平一边剔牙一边道:“小雱。” “学生在。”王雱抱拳道。 张方平不禁非常后悔吃了这小孩的鸡,这小子终于还是攀亲戚开始自称学生了。 原本么这小子也算个骨骼惊奇的神童,有这么一学生倒也不是坏事。然而,最近老张发现这犊子写篇文章都能有四分之一的“错字”。并且他的语法惊人的和马金偲等人相似,尽管听来也算直接新奇,不过很显然是上不了庙堂的。 于是这就意味着,有这么个学生会给张方平的脸上抹黑。 不过吃人的嘴短,加之还有事要求这小子,也只得认了,张方平捻着胡须道:“关于你孵鸡的秘方,整理的怎么样了?” 王雱摇手道:“伯伯相公明见,小子语法错乱,字都写不好,还在整理修改中。” “无妨,区区错字难不倒老夫,老夫才通八斗,可以看懂你的错字和遣词习惯,只管拿来。你年纪小,太过用功伤目,剩下的老夫帮你整理就行了。”张方平摆手道。 “这个不太好吧。”王雱咬着指头道。 尽管他在装可爱,老张也怒道:“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士可杀不可辱!您干脆一刀剁另外我算了!”王雱很装蒜的跺脚叫道。 张方平愕然道:“问你要个秘方而已,这还是你承诺过的吧,脾气还蛮大的,开口闭口就是什么砍砍杀杀的?” 张方平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老夫像是个强盗吗?” “这个嘛……”王雱继续在迟疑,言下之意差不多就是个强盗啊。 张方平抬起茶喝了一口道,“看起来要讲条件了?行,条件说出来,看老夫能不能做到。” 王雱便说道:“小子需要两年的专利保护期?” “这是什么鬼?”张方平道。 王雱说道:“也就是说秘方可以交给朝廷,且不阉割。然而我也需要赚钱啊,如果朝廷大举上马,那么我的鸡苗就不特殊了,我的利润会下降了。” 张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就会讲条件,这方面你真该和你爹多学学。赚不到就赚不到嘛,老夫会在其他方面给你实惠的。你看我是不讲义气的人吗?” “伯伯谬论也。我辈侠之大者,虽讲究为国为民。然而有个不争的事实在于,如果我没实惠,将会影响到往后的研发积极性。没有积极性就没有灵感,就不是神童,伯伯相公您要害皇帝的神童啊?”王雱嘿嘿笑道。 张方平不禁哑然失笑,不在意他的瞎扯,不过有一句听进去了:实惠不够,会影响到他后面的研发积极性。这有点市侩但也不无道理。 鉴于这小子真是个神童,谁知道他往后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如果现在就把他抢怕了,以后他有成果也打死不会交出来了。 捻着胡须迟疑许久,张方平道:“两年太长,这么给你说吧,我大宋现在千疮百孔,没那么多个两年。对你的保护期,九个月如何?” “然后我家去喝西北风啊?”王雱惊悚的样子。 张方平道:“没那么多的西北风给你喝,我西军将士都把风沙给挡住了,你将来也是做官的人,饿不死你。但老夫目测你考不起,所以你的官路真不需要老夫帮忙吗?包括你老爹明年进京述职的事,你不掂量一下吗?” “伯伯的意思是将来帮我作弊啊,这么一来,我小雱就放心了。”王雱笑道。 结果又被后脑勺一掌,张方平呵斥道:“那不叫作弊,而是老夫想帮大宋选几个实干派人才,文绉绉的书生大宋已经够多了你懂不?” “懂了,伯伯威武八七。” 王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关于孵化的具体流程来递上。 张方平拿过来看了一下,非常详细,逻辑清晰,有细节。完全和张方平这段时间亲眼所见的东西对得上号。于是非常高兴,一个劲夸奖“这小子果真骨骼惊奇”云云。 其实小算雱的鸡仍旧是最独特的。因为关于基因、血统、育种方面,仍旧是一门系统性学问。王雱答应他的是“变出小鸡来的流程”,可不包含育种过程。那么关于血统育种的策略,将来还可以再卖一次,妥妥的…… “白龙马,脖铃响,驮着二丫去吃粉。” 走在大雪覆盖的街道上,王小丫歌唱着王雱瞎编的歌。骑在驴背上的她嗓子不咋地,却是配合这小宝的脖铃也别有一番味道。 王雱走在前面听出了些感觉,便转身指着毛驴的鼻子道:“白龙马比较好听,从今天起你改名‘小白龙周伯通’如何?” “唵呜。”毛驴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灰头小宝了,然而多个名号不也挺好?”王雱道。 “唵呜。” “你就是要和我拗着来是不?”王雱不高兴了。 “唵呜。” “好吧算你狠,不改就不改,你就继续叫毛驴小宝。”王雱妥协了。 “唵呜。”毛驴又叫唤一声。 王雱道:“我知道你是旺家了,然而哪里有‘名和字’一起叫的,毛驴小宝旺家,你自己觉得通顺吗?” “唵呜。” “你要简称‘驴宝家’?”王雱给它脑壳上一掌道,“虽然这么叫也可以,然而我大老王家最讨厌别人讲条件了。我负责决策,你负责服从,简不简单?” 毛驴一阵郁闷,不讲条件了。 王小丫觉得大雱非常神奇。天下只有大雱能领悟毛驴的意思。这是一头神奇的驴,它不论说什么都用“唵呜”代表。说“唵呜唵呜”表示内容是一样的,却是郑重的语气。说“唵呜唵呜唵呜”内容也是和唵呜一样的,却代表它非常生气、吵架的意味。 第52章 说话尽量简单点 寒冷的大街上贩夫走卒们在奔波着,推着车路过的,遛狗的,站在巷子口发呆的。门前清扫积雪的。 相比以前,卖香料的胡人也多了起来。他们不惧寒冷的样子在街市上蛊惑人心,说着“脑白金”似的台词,也能吸引不少来来往往的妇女们驻足观看。一些婆娘手边有几个小钱了,于是就会想着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 这是因为现在舒州生意好做多了,于是也就自己繁荣起来了。 马金偲那货对于舒州的贡献还是有些的,秩序初步稳定后,米粉娘手边的钱多了几个,于是她当然会买点香水武装自己,这样的人一增长,卖香水的胡人也就来了。胡商来了以后会在这里消费,会请工人,钱其实就是这样来的。 思考间来到了米粉娘摊位上。 米粉美女显得非常紧张。是因为前几次见过的那个公子爷,又坐在她摊子上吃东西了。 听马金偲他们说,这家伙现在吃东西会给钱了,不过他就是喜欢来这里盯着米粉娘的身段围观,马金偲没什么文化,于是他形容的是“眼神相当邪恶”。 这公子爷是舒州一“花花太岁”,人见人恨的那种。他出来蹦跶是相当拉仇恨的,有许多人都会头疼。做人做到他这种过街老鼠的地步,也真的叫人为他的前途感到相当捉急。 因为王雱自来都想整这个人。 想整他不是因为他欺负米粉娘。老实说米粉娘虽然颜值和身材相当不错,然而王雱还没到达软脚虾的年纪,除了想和白玉棠亲嘴外,看到其他大姐姐并没有太多感觉。 王雱见不惯这个人的直接原因是:马金偲收不到他的保护费,也不敢打他们。但他又实实在在影响着舒州的街市次序。 每次这家伙带着他的无敌阵型一上街,虽然也不杀人放火,但是的确会有不少小摊贩如同躲避城管似的收摊走人。 他们收摊走了,影响最直接的就是王雱的保护费。除了因营业额的直接损失外,还有王雱公信力下降、无形资产损失。 所以最近这阵子,王雱在思考的怎么把这个坏蛋一次打怂了,让他知道厉害。 为难的在于王雱不方便出面收拾他们,马金偲更不敢打他们。黄建明那群黑警自然更不招惹这个人了。因为他也姓司马,依照辈分他是司马光的侄子。 就是那个舒州最大药堂的少东。一个类似西门庆,却比西门庆牛逼得多的人。 司马公子吃完起身了。也不知道米粉娘为何那么怕他,他小子分明是过去给钱,米粉娘却紧张的后退几步。 所以王雱分析:这小子猫腻不少。让米粉娘有“不敢报警也无法报警”的那种意味。 王雱气的如同狗熊一般的伸出爪子,抓桌子。就不信治不了这些人。 司马公子身边一群狠人模样的帮闲,提醒了他一下后,司马公子回身一看王雱也坐在摊位上,便换个表情笑笑,朝王雱拱手后,也不为难米粉娘,乖乖把钱放在桌子上离开了。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米粉娘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收了钱,又把腰间的布拿了扫一下桌子笑道:“衙内又来了,还是六碗对吧,这便拿来。” “司马小花似乎给你的压力非常大,是怎么回事?”王雱好奇问道。 米粉娘迟疑了片刻,微微摇头,表示也没多大事。 “他是不是摸你屁股了?”王雱问道。 米粉娘暗骂这个小孩是猪头。被摸屁股那算多大事啊,西街那几个力巴汉子不也经常来卡油,老娘应对的方式是给他们脑壳上一巴掌就完了。 “衙内别多想,没多少大事。”米粉娘摇头后走开了。 王雱就不说话了,掏出小算雱滴答滴答的拨动了一下,计算出:我收过她保护费的,摆不平的话,影响我义气雱的噱头啊。 这次是为名誉、荣耀,尊严而战。并不是英雄救美或者争风吃醋那么肤浅的行为。 于是王雱当即有了几个方案来打这场名誉之战。方案一是组织一群医闹去司马家的药堂,把他们名声搞臭。 汗。 扭头看看跟在身边充当金牌保镖的马金偲,觉得这货做不了这些事。 话说能做医疗的人也就是马金偲这类混混。但现在舒州街市上这类人基本都被收编了,去闹的话那是光头上的虫子,摆明了是王雱在搞事不是? 所以还有第二个为荣耀而战的方案是:借助此番张方平在舒州的局面,利用张方平一次搞死司马小花。 想到此又呼噜呼噜的摇头,张方平肯定是个较难忽悠的人,如果最终被他看破了,我王家日子也就难熬了。 王雱凑近马金偲道:“司马小花几天来一次这里吃米粉?” 马金偲尴尬的道:“回衙内爷,几乎天天都来。” 王雱当即狞笑道:“老马你搞得到蒙汗药吧?” 马金偲还是很机灵的,隐约知道这个脑洞很大的小鬼想干什么勾当了。总之不是想喂米粉美女吃药,就是想喂司马公子吃药,只会有这两个路线。 打架收保护费马金偲敢的,然而做这种事有顾虑的,设计到姓司马的人。 于是马金偲非常忠勇的样子摇头道:“不不不,出来混讲究一个勇字,卑职一向光明正大,我没有这种路子。” 见王雱阴笑着又掏出小算盘来,马金偲当即改口道:“其实……我认识两孙子有些渠道可以弄到。” 马金偲非常担心,这个不良少年每次一拨打算盘必然是有人要遭殃,只有妥协了。 “药力怎么样?你不会弄些劣质产品来坑我的钱吧?”王雱不怀好意的道。 马金偲抱拳低声道:“那两孙子制作的是高端货,他们还加入了一些毒蘑菇粉在其中,药不死人却是药力非常独特。” 说去就去,老马果断的说“去去就来”。 果真很快就来了,然后悄悄递了一个小瓷瓶在王雱手里,给了一副“你懂的”表情。 王雱也不打算喂马金偲吃了做实验。反正过后若是没有药力,就相当于“假冒伪劣”产品,就去找个理由把卖假药的地痞抓起来。 如果效果好也去把卖“危险物品”的地痞抓起来,否则泛滥了许多人都不安全。 怀着过河拆桥的心思,王雱走的时候又回眸一望米粉娘。大冬天的她很忙,口鼻喷着白气,额前一律头发垂落下来显得很美也很充实。要保护这类人,就必须要整倒天下的地痞流氓土匪。 然而这个工作相当艰巨。基本上除了范仲淹外没人可以干好,包括将来的王安石也干不好。 本质就在于大宋制度太过宽松民主。皿煮湿疣的一大特征是自由,包括了自由的做流氓。 真不是夸张,在这个时代,在这样的制度下,还真就有了碰瓷党。史料中的大宋,有的诉棍就是以打官司为生的,一月内递交几百分诉状给县衙的司法流氓是真有的。把知县大人弄的相当销魂。 这些事的源头在于大宋官体制度。 第53章 出征太湖县 大宋文官相当好做,可以骂皇帝可以和宰相吵架,如果足够牛逼还可以威胁太后什么的,譬如范仲淹韩琦都干过这类事。韩琦的脑壳尤其铁,干的最多。 如果足够穷,贪污也不是什么罪。譬如名臣藤子京就闹了个很大的经济问题。 他任庆州知州兼环庆路安抚使时候,有御史弹劾他利用职务之便,公款吃喝十六万贯。对此藤子京没否认,且中央派人来查账前,老藤把花费名册烧了。这是因为他不想闹成大丑闻,牵连出另外一群参与吃喝的贵人。 藤子京时期的十六万贯,算购买力等于后世的两亿不到吧。一个战区边境省委常委级建制的机构、公款消费了个一两亿它当然是个问题,在大宋却到不了什么地方。最主要是因为他装逼把账目烧了、对抗调查。 所以大宋怎么处理他的呢?贬官为“凤翔府知府”,降了半级,就是大宋给出的处理结果。 大宋文官免死又牛逼就体现在这些地方。 但唯有一条高压线是:不能有冤假错案。否则不是贬官那么简单,那会变成和狄青一样的刺青脸。 尤其许多年后王安石还定下了更加严格的规矩:法官判的案件终身负责制,没有追诉时效限制。也就是说假如有问题被翻了出来,哪怕法官已经退休变老头,也揪出来进行清算。 大宋的宽松也同时体现在民的身上。 在北宋民告官的成功率历史最高,没有之一。譬如以机智猥琐著称的大奸臣蔡京做户部尚书时候被一个农民告了,吓得老蔡投降输一半,赔钱让对方撤诉。 当然了,当时那样的环境受王安石的影响还深,吏治相对有效。蔡京当时涉及的问题也不大,犯不上为了小事引出更大的问题。 这些总结起来就是大宋的政治特点。 任何事物有利就一定有弊。 大宋司法上的严谨和郑重,有点类似于后世那套“宁可错放一千也不错判一个”逻辑。这个逻辑很好。但它也实际成为了官员节制地痞混混的枷锁。 所以自由的大宋地痞强盗土匪也是历史上最多,基本只有后世的美利坚可以一拼。其原因之一就在于诉棍政治,让法官不敢轻易纠察问题人物。这是曾经马金偲等人大行其道,现在司马小花无人敢说的缘故。 这也是美利坚法制完善、然而到处是吸毒黑鬼拿着枪突突突的缘故。既然法制了,既然自由了,黑鬼口袋里藏着枪自由的站在街上,明知道他是抢劫犯兼毒贩,拿他咋整呢?调查他或者限制他、需要十几个司法手续审批,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黑人官僚参与的政治层面博弈,那么谁去拉仇恨?反过来,黑鬼掏出枪来把路人干掉只需一个念头就行。 这种事在大宋不叫诉棍政治,叫保守政治,分为温和极端两种。 王雱是相信司马光人品的。司马小花的事若真有证据,司马光不会姑息他。可惜的就在于司马光是个极端保守派,他宁愿把这些人放纵到影响整个舒州民生的程度,但没有“司法把握”的时候,司马光不会去干涉。 于是,这就成为了舒州地界上,大圣人和大魔王的第一波理念冲突。一山两虎的形势。 当时王小丫说“咱爹最恨这些流氓”。然并卵,有司马光们用大宋律为流氓“守门”,很显然王安石也不能去做点什么。否则在政治上会被打击,范仲淹前车之鉴! 于法制建设方面,司马光们当然有非常多的正面意义,然而负面影响就是:大家不在相信“警察”有用,老油条们也知道怎么对付司法系统了。 于是就会催生走剑走偏锋的诉棍来。 物种的出现一定是环境促使诞生的。正因为王雱都拿司马小花没办法,王安石的身份都“报警无用”。那么大家会一起随波逐流,纷纷把自身变为能适应这种环境的物种,就此钻空子,碰瓷,无图无真相,玩文字游戏、各种不做不错越做越错的风气出现了。这就是土壤导致的民风转变。 早前舒州的风气应该可以把范仲淹气的诈尸。老范治下没有这些的,不说夜不闭户吧,但一个居委会大妈就分分钟可以教司马金偲们做人是真的。 大妈都可以牛逼起来,那可不得了。于是与皇帝共天下的权贵就羡慕嫉妒恨了。所以这就是文彦博对皇帝说“和您共治天下的是士大夫,不是百姓”的逻辑所在。文彦博这么说了么,当然就会有一群官员去责问“文人媒体”:你好好的说,你到底为士大夫说话还是为百姓说话? 汗,所以这就是权贵基本都怕范仲淹的缘故,老范他脑壳又不够铁,于是这其实就是庆历新政失败的根由:庆历新政没为士大夫说话。 尽管是庆历老臣之一,但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所以文彦博应该就是“庆历党”的猪队友。 额扯远了。 yy完毕,小屁孩在现场把怀里的瓷瓶掏出来看看,嘿嘿笑道:“喂这些人吃药才是王道,药不能停,否则……药丸啊。” 说起吃药这事呢,巷子口就有个等着吃药的。 乃是一个妇女抱着两岁的娃,走的急便和王雱撞击在了一起。 妇女怀里的小娃一个劲的咳嗽,恰好撞击时候咳了一口血出来,就喷在了王雱衣服上。 那个妇女很着急的样子,王雱则是晕乎乎的,而且因为不喜欢见血,当即心口薄凉薄凉的。 马金偲够机智,一看,便指着妇女狞笑道:“大胆狂妇,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少年,冲撞衙内爷,你走路都不看的吗?不要以为你家娃娃喷那么大一口血就觉得很惨,这类场面爷爷见的多了,还亲手设计过不少呢。” 妇女顿时吓了一跳,抱着娃跪在地上道:“冲撞衙内实属不该,请原谅,请原谅。” 王雱便一脸黑线的样子,跳起来一掌抽马金偲脑壳上。 老马很忠勇的凑近低声道:“衙内爷你都不知道街市上的规矩,这典型的是碰瓷,这种场面卑职见的多了,基本上她们一翘屁股……” 见王雱不怀好意的瞅着,马金偲便不说下去了。 王雱上前凑近观察了一下。 妇女显得有些紧张,又把她的娃抱紧了些。当心着接下来的命运。 妈的这个局面来说,在街市上众目睽睽之下,就算真的被碰瓷王雱也得认,处理不好的话,司马圣人和大魔王都绝对不会放过王雱。抛开两家伙不说,现在张方平仍在舒州,老张就更是个不讲道理只讲结果的人了。而且王雱的起步依靠信誉,信誉资产可丢不得啊。 于是怀着龌蹉的心思,王雱奸笑道:“小娘子,衙内并不是官,也不是法,不用跪我的,赶紧的起来,有任何条件都可以谈的。” 妇女楞了楞。 马金偲顿时领悟了,邪笑道:“不错!其他家衙内一般会淫笑着说‘只要伺候的爷爷高兴了,包你全家荣华富贵’,然而,我家衙内并没有这么恶劣。” 王雱险些倒地,对他的说话方式无力吐槽。 妇女惊恐的觉得:还是马金偲接地气啊。说出了衙内们的心声来了。的的确确,大宋这一届的衙内们最爱说这类言语了。 第54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小娘子放心。我家衙内还小,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你就从了’的话来的。”马金偲又自以为聪明的补充道。 我#@ 王雱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愚蠢了,呵斥道:“你不住口,我把你吊三天三夜不许停口。” “额好吧。”马金偲这才闭口了。 这个妇女并没有吃过豹子胆,所以对于他们现场的胡言乱语感觉压力很大,有些绕晕了。现在她有点迷糊,这些衙内们的意思到底是“你从了我”,还是“你不需要从了我”? “衙内爷,民女无知,没念过书。请您直接言明,让民女咋办?”妇女担心的道。 王雱便给马金偲后脑勺一掌道:“知道问题所在了吗?” 马金偲尴尬的捂着后脑勺,呼噜呼噜的摇头。 “简单点,说话尽量简单点。人家不是碰瓷,她只想知道结论‘是否得罪我了’?你不会回答吗?”王雱道。 “你并没有得罪衙内,简不简单?”马金偲这么问妇女。 妇女点了点头。 马金偲道:“那你还不滚蛋还等着领赏啊?” “客气点,说话客气点。”王雱又开始教育马金偲了。 老马决定不说话了,因为不论做了什么在小魔头的嘴巴里都是错的。 妇女也不打算在和他们说话了,抱着娃转身要走。 王雱又叫住了她,走近查看了一下。她的娃眼看不成了,乃是典型的小儿百日咳阵状。 这个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在古代却是孩子们的杀手之一,没有特效药,治不治得好看脸。三岁以前换这种病的死亡率尤其高。因为三岁口前的孩子免役系统非常残缺。 多发季节正是冬季和春季。冬天还稍好些,尤其春季时节,气温回升但是更加干燥,那时的呼吸道相当脆弱。某种程度上人们说的春雨贵如油就是这个意思,在大数据上,几场春雨它真能救许多孩子的命。 其后王雱皱着眉头道:“这是后期,咳的很严重了,好不好看运气。但不论如何还是要赌一把的,你们衣服肮脏身上却没有药味,看似你根本没喂孩子吃药?” 妇女道:“吃药能好吗?” 王雱楞了楞,只得道:“好的几率很小。” 妇女便有些难过的点点头道:“那便谢谢衙内爷关心了,每到春冬季节,相关药材涨价严重。不是我心狠不管二小子了,而是活着的人也要糊口。我虽然有方子,却买不起药了。” “给你。”骑在毛驴上的王小丫伸出小手来。 妇女愕然的去接,见小萝莉放了六个铜钱在妇女的手心里,铜钱还有热气呢。这是打算用来吃米粉的。 妇女有些哭笑不得,区区这点钱又能有什么用呢,但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 王小丫道:“我只有这点钱了。” 王雱道:“我手头也紧张,而且你这情况不止你,舒州百姓许多都面临着。所以我就是有心,也救不了许多人。” 妇女急忙道:“衙内客气了,这不是您的错。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其实只要贵人不来伤害咱们老百姓,就是贡献了。” 王雱道:“这样吧,相遇算是你我缘分,过多的我不能做,把你的方子给我,我爹懂医理,我让我爹爹看看你的方子有无问题。” 妇女道:“多谢衙内爷,其实我家请不起郎中的,我的方子正是您爹爹王大人开的。” 王雱楞了楞,也就不多说了,看着她远去。 舒州的政务老王管不了多少,但是他始终很忙,其实就是有这类事宜栓着他了。老王很穷,也因这类事比较多。所以二丫会说“咱爹借出去的钱都收不回来”。 很显然这个妇女既然见过了王安石,有了方子,那么老王会好人做到底,接济她一些钱的。只是说那是杯水车薪,眼看孩子救活的几率太低了,妇女说出了“活着的人还要吃饭”的话来。表示她不想在这个无底洞上投入过多了。 这不是她心狠,这个时代就这德行。人口起不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不止妇女要面对。其实王雱已经夭折了的弟弟妹妹,就死于这个病状。王安石本身就是名医,即便不富裕也不缺药材,但孩子仍旧病死了。这是现实。 说起来王安石一生都在为了这些事努力。 起初他路数错了,整天拿钱接济穷人,越接济问题越多。就此,王安石也在底层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后来他弄明白了,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巨商垄断和哄抬物价。 这就是结症所在。 大宋除了有严重的田地兼并外,“商业兼并”更是不要太严重,加上交通的不便,土匪山贼遍布天下影响着商道,让各地间相互通货效率太低。 所以许多行业需要地区内部满足需求,这种封闭环境中能存活下来的,是权贵家的垄断巨头,或者商会联盟。 药品当然是商品之一,所以治疗咳嗽只是一些普通药材。但那个妇女说每到春冬季节就会大涨。这便是资本家的尿性:价格不依物资本身、依照需求而定。 除了药材外,大宋各行各业其实都是这情况。于是许多年后,大魔王一上台就提出了《市易法》。 市易法是怎么一回事呢?说白了是大魔王用“社会主义的凝视”围观垄断巨商。具体操作就是国家储备制度,不局限于粮食,王安石要求各级政府,在物价低的时候绕开商会联盟,收购任何物资进行国家战略储备。 储备了干什么呢?譬如避开春冬季节后,大魔王要求官府用财政储备足够的“呼吸道药品”,在春冬季节时候平价放出来供应。 这样一来,大魔王当然就把天下的“司马小花和西门庆”得罪光了,这个群体的背后当然是天下的官僚。官商勾结那不是说着玩的。于是王安石又不能在大宋杀人的情况下,变法必然扑街。 王安石的变法当然有毛病,有漏洞,有缺点。但是说白了没有扑街的法律,只有扑街的法官。任何东西讲究执行力,商鞅的水平绝对比王安石低,他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他可以杀人。 王安石杀不了几个人,不过他拗,终其一生都在和这群小强斗争。他的想法不成熟但是接地气,因为他的一切不是来自书本,而是来自于底层的百姓状况。 和百姓接触就叫接地气。在后世呢,不接地气的人一般被称为——脱离群众。 司马圣人公正的地方在于,哪怕是亲戚也不会和司马小花勾结。但问题在于他不需要去做什么,他本身就代表了奸商的利益。 想明白了这些关键地方后,王雱喃喃低声道:“大魔王猥琐了,因为市易法的雏形一定已经在他心中出现了。小爷我看出来了,强迫我评价供应一定份额鸡苗给散户,就是他市易法的初形。” 低估着,王雱再把怀里的瓷瓶掏出来看看,算了魔王老爸很萌的,不喂他吃药了,还是喂司马小花吃药是王道。都是药不能停的家伙,所以讲道理,当然找机会喂司马小花…… 第55章 希望我判断错了 天寒地冻。野外白茫茫的雪地间,留下了一排长长的足迹。 一头驴驮着满当当的柴火跟着,然后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小男孩走在冰天雪地间。时而眺望一下远方。 小男孩道:“爹爹你不累吗,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中年男人摇头道:“很快就要天黑了,一定要赶到县城去。否则城门一关就不开了,在野外非常危险,会死的。” 小男孩只有四岁,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好奇而没有危险。于是他又问道:“爹爹,咱们干嘛走这么远捡柴火?” 中年男人一边冒着背着儿子赶路风雪走路,一边道:“柴帮垄断了县城周边地区,说柴火是他们的,要在附近安全的捡柴火就必须缴钱给他们。这事报官也没人管,是差人默许的。就算县老爷是青天,却县官不如县管。要告也没证据。于是每年冬天穷人都会很艰难,在周边捡柴火要交钱,就导致了县城里的柴火很贵。买不起的人为了不被冻死,就要离开太湖县周边地界,去很远的地方捡柴火过冬,于是也面临很大危险。” “有什么危险呢?”小男孩萌萌的问道。 “孩子,等长大你就知道了,野外到处是危险。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外出捡柴火,却再也没有回去。谁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说法太多,却从来没有定论。总之每年冬季,都有许多失踪人口。司马大人上任舒州的时候说过要解决这些问题,却总是年复一年这么循环着。”他爹叹息了一声。 “爹爹我冷。”小男孩又道。 中年男人再次抬头眺望,见远处有个孤零零的小院冒着烟火气息,院子里高高的杆子上竖着一面“酒”的旗,被雪风吹的左右摇晃。这么明目张胆挂着“酒旗”证明这是一间脚店。 “小安乖,前面有店。爹爹这便去用柴火给你换个包子吃,就不冷了。”中年男人说道。 小男孩非常高兴,吃肉包子就等于过年,于是笑道:“爹爹,听说皇帝顿顿都吃包子是真的吗?”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吧,都做皇帝了,还不吃包子不是可惜了。” 说话间牵着毛驴进了小院,恰好遇到屋里出来一个汉子,以及几分媚态的标志妇女。腰间还围着围腰,堂屋里热气腾腾的样子。 见到后,漂亮妇女笑道:“快请里面坐,正好新鲜出炉的肉包子,买个给娃娃吃。” 中年男人尴尬的指指毛驴背脊上,说道:“我用四分之一的柴火,和你们换两个包子可以吗?” “哪里话,手头紧的话以后再给钱也行,谁没个为难的时候对吧?”妇女笑道。 至于她男人,一句话不说。 “谢谢谢谢,遇到贵人了。”中年男人便把孩子从背上放下来。 妇女看看院子外面又道:“就你们两人吗?” “是啊这鬼天气,若不是为了生计,谁爱出门呢……啊!” 中年男人才说到这里便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听到“没别人了”后,魁梧的店家男人当即把手里的菜刀、精准的砍在了中年男人脖子上。小男孩的爹顿时丢了性命。 小男孩连哭都不会,只是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颤抖着。他在想:原来这就是爹爹说的危险。 紧跟着,小男孩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因为他的脖子还细,所以被一刀之后,脑袋和身体只相连着少许了。 砍翻了两人后,漂亮妇女把溅射在脸上的血抹去后怒道:“那么猴急,以后老娘说话时要等我说完,又没人催你,弄那么粗糙,血迹溅的到处是!” 汉子尴尬的耸耸肩:“没事没事,我会处理好,二娘别生气。” “快些干活,城里几个档口订了大批包子等着送去。这正是发财的季节。”妇女说完转身要进去。 汉子指着那头驮着柴火的驴道:“要不要把驴也杀了,否则这点肉不够。” “杀人就可以了,还会有其他人来的。好端端的驴,杀了干嘛?”妇女道。 汉子挠头道:“人都杀了,驴留着干嘛?” 妇女道:“猪脑子啊,人必须死了才可以卖,当然杀了方便。然而驴可以卖,又能干活,你还不如一头驴呢!” 汉子不禁咧嘴傻笑,觉得二娘是个伟大的智者,说话总能切中要害…… 清早时候王雱胸口堵的慌,原打算去米粉摊守着喂司马小花吃药。却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太湖县出事了。 因马金偲现在的保护费业务不局限于舒州城了,已经扩张到了舒州治下,首期“攻打”目标就是太湖县。 既然事关利益总是会有冲突的。和太湖县的地痞打架无压力,问题就出在太湖县不止有混混,还有些半黑不白的商人,以及一群黑警。那么马金偲等人的行为就等于“抢地盘”。就会有冲突。 于是昨日晚间传来消息,马金偲的四个手下,被太湖县胡都头一锅端、抓进号子去了。所以就需要小王衙内去摆平。 “那些家伙不怎么好用,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既然过河拆桥乃是咱们宗旨。为了避免惹一身腥臊,卑职建议装作不认识他们,放弃得了?”马金偲非常机智的怂恿道。 结果被王雱跳着跳着的踢了几脚,“他们虽然猥琐,然而是咱们的同志,不要随便放弃,人家给你面子帮你干活,有事了不要袖手旁观。否则我义气雱以后怎么混?以后谁敢信任你?” 马金偲顿时也热血沸腾的样子。 “困难就是用来解决的。”王雱背着手的小屁孩模样道,“他们又没违法,现在无故被扣押了,为了维护律法之公正和人间正道,拯救地球,咱们当然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衙内英明!”马金偲大声道。 于是就出发了。 王雱得去看看太湖县的“公务员”们是什么心态?亦或许县爷就不知道这事,是下面的差人自己分赃不均的行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宋的官和吏是两种人,两套规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说的就是大宋的这种情况。或者也叫县官不如县管。 就算是县爷的意思也问题不大,官司打到州衙司马光处王雱也不怕。只是说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兴许也真的存在误会,去看看情况,理论上不难摆平…… 真是无语问苍天啊。好端端的要在这样的鬼天气出门,去太湖县办事。 王雱穿的如同个毛毛熊,自力更生的走在雪地里,充满戾气的想:太湖县那些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就因为你们把我的人抓了,害得我出门接受严寒,去了后小爷一定让你们后悔做人。 现在人手紧缺,老廖又跟着大魔王出差了,所以此行的保镖是马金偲。 另外,毛驴小宝驮着二丫一起,也跟着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二丫就是要跟着,她说她不想离开大雱。 王雱知道二丫有压力,她主要是不想独自待在家里。虽然家里没谁虐待她,但总是有隔阂的,她喜欢在大雱身边的那份感觉。恩,虽然她经常被大雱扇后脑勺外加敲暴栗,但是大雱说了,打是心疼骂是爱。小萝莉认为哥哥是个有爱心的家伙。 “二丫你冷吗?”一边走,王雱问道。 “不冷,只是有点饿。”穿的如同毛毛熊的王小丫说道。 王雱如同小猴子似的,分明没太阳,也把手遮在额前眺望了一番,指着道:“前面有炊烟,咱们去吃点东西,歇歇脚再赶路。” “唵呜。”毛驴小宝忽然出声表示抗议。 然而毛驴无人权,无视它的抗议。 第56章 汝妻我养之 转眼来到近处,进院子之前王雱看看前后左右,又仰头看看竖立在院子中的那面旗。 似乎里面开炉了,有浓香的肉包子气息传了出来,王小丫和马金偲流口水的样子,一个劲的催促着就进去了。 的确很香,必须承认此点,闻着非常有食欲。 “吆,几位快请进来避风雪,新出炉的大肉包子你们得品尝一下。” 好听的声音传来,然后一阵香风中,那个颇有韵味的老板娘出现在了院子里。 她在观察王雱,而王雱没看她,拿着小算盘在滴答滴答拨动。 自来总有刁民想还朕的王雱觉得这女人太香太漂亮了,不象个做包子生意的。她身上没有厨房里的气息。 若在平时这当然容易解释,因为生意规模到一定时候可以请小厮帮忙,她做老板娘就可以。但问题就在于她家厨房的规模,看起来生意不小,却没小厮,而她身上又没有厨房气息。 yy完毕,王雱收起了小算盘。 看这行人穿的不怎么样,骑的也不是马而是驴。老板娘就知道如何和这些人套近乎了,走上前去掐了一把王雱的脸,笑道:“好俊的小子,细皮嫩肉粉嘟嘟的,拿着一个小算盘只有三排珠子,怎么看怎么可爱,真是喜欢死你了,想把你吞肚子里去。” 见这个妇女颜值和身材相当好,王雱就咬着指头道:“姐姐怎么称呼?” “吆吆,最难得的是嘴巴和你的人一样甜,许多人都把我叫大婶了呢。”老板娘笑道,“你就称呼我孙二娘就可以。” 卧槽,被迫害妄想的王雱马上想到了《水浒》中卖人肉包子的家伙。 至于马金偲,一副软脚虾的样子,斜眼瞅着孙二娘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雪白**观看。 “看什么看,我家男人出来后,你以为打不死你啊?”孙二娘伸出玉手媚笑着,推开了马金偲的脸。 马金偲不服气的把腰挺直了一些,不动声色的鼓气,犹如参加健美比赛一般,展示着魁梧的身躯。 威慑力还是有些的,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肌肉男。现在是冬天穿的厚,更显像头大棕熊似的了。 “店里有酒就来一坛子,别担心,咱们有钱的。”王雱说着就往里面走。 这么一来,马金偲和毛驴小宝就放心了。这个天气当然有酒最好。 进入堂里坐下,王雱环扫了一圈观察,这时正巧孙二娘抬着一盘包子一壶酒进来。 东西放下后,王雱道:“二娘,这是什么肉?” “当然是猪肉,咱们是良民,可不敢随便卖牛肉,所以即便你们有钱也没牛肉上给你们。”孙二娘道。 马金偲大笑道:“无妨无妨,是肉就行。” 王雱也笑道:“二娘真漂亮。把你家男人也请来,大家一起吃吧,我喜欢交朋友,你们吃的也算我请。” “那怎么好意思?”孙二娘嘿嘿笑道。 见她面色古怪,王雱就开始画饼了,说道:“其实我不是客气,而是有一笔大买卖要做,要和你们商议一下,看你们有没兴趣。” 原本已经准备出其不意一刀捅在马金偲脖子上的孙二娘倒也楞了楞,便暂时忍住道:“那好,老娘去叫那个饭桶来。”出去的时候她寻思:这小子有什么生意要做呢?又为什么要和陌生人商量“生意”呢? 王雱并不关心逻辑,不关心她会怎么想。有悬念就有吸引力。美女老板娘她会期待“接下来的情节”。 她才出门,王雱掏出了怀里的“加料蒙汗药”,非常快的在酒里放了些。 马金偲和二丫楞了。王雱却是不解释的样子,在嘴边比划了个禁声的样子。 二丫最听话了。马金偲则是一阵郁闷,这下酒没得喝了。马金偲知道,少爷他从拿到药开始就想着喂别人吃药,想找人做实验。妈的好在这个小店里也没什么大人物,做一下实验也死不了人,容易摆平。 然后,王雱要求很过分的指着老马的鼻子道:“等下你也必须喝酒。” 不等马金偲回答,孙二娘带着一个魁梧汉子进来了,身段和马金偲差不多,也是肌肉男造型。 于是王雱便好奇的咬着指头,看着这个眼神很怪异的汉子寻思:这个时代的人,他哪来的一身肌肉呢? 大宋的人大多数都很瘦。很简单的道理,不吃肉怎么长肉呢?但肉是紧俏品,猎户和屠夫都未必能吃多少。马金偲有肌肉是因为他是个流氓,在舒州城街市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付钱,加上骨架和基因本身就是魁梧形,所以才有那么一身肉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那个汉子便好奇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王雱伸个指头过去捅捅道:“大哥肉好多啊。” 要是嘴巴里有酒的话,马金偲就喷了出来,他真的对王雱是无力吐槽了。 为了掩饰尴尬,马金偲一边倒酒一边道:“相逢既是缘分,相遇就是朋友。来来来,别客气,我家少爷请客,大家喝酒,喝了之后就是朋友,就谈生意。” 孙二娘看着他倒酒,又道:“到底有什么好生意照顾咱们?” 马金偲道:“一边喝一边谈,不急。” 王雱咬着指头道:“你们喝吧,我是小孩子我不喝酒。” 言罢,不怀好意的看着马金偲,意思是你不喝他们也就不喝了,你要是坏了小爷的事,我让你后悔做人。 马金偲是老江湖,当然知道现在的契机,不禁一阵郁闷,这小魔王真是太崩坏了,竟是要老子也一起嗑1药?然而他已经被王雱调教怕了,特别是王雱拿出小算盘来的时候必然有人要倒霉。 这不,他又拿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了。 反正喝了也不会死,马金偲也豁出去了,抬起大碗来道:“初次见面,先干为敬。” 言罢一口把酒闷了。 孙二娘和那个汉子有样学样,也一口干了。 “爽快!” 马金偲哈哈大笑着,再次又倒酒,“这第二碗,提前预祝老子们此番共谋大事成功。” 咕嘟咕嘟—— 三个傻子如此这般的,连喝了三大碗。 马金偲的确喝了,不过比孙二娘两人机智些,他佯作好爽的仰头猛喝,其实近乎三分之一的酒都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去了。 汗,古代的好汉喝酒就这德行,到也正常。 其后,孙二娘道:“到底是什么好生意,现在该说了吧……”说不完,她感觉脑壳有些晕。 扑腾。 孙二娘最先倒在了地上。 那个汉子楞了楞,凑着孙二娘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妈的老子们被喂药了! 想到这里,扑腾,身体强壮的汉子也倒在了地上。 王雱跳起来道:“老马,乘着你还没倒下,赶紧把他们绑起来。” 老马的身体更状些,摄入的药量也少些,于是把他们捆起来后,马金偲这才倒下。 王雱还不放心,亲自又把他们用军用结捆了一次,作为双保险…… 过了好久,王小丫对这些不是太明白,好奇的道:“大雱你要害他们啊?” 王雱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把他们药翻了?”王小丫道。 王雱挠头少顷后摊手:“我怕他们害我,所以先喂他们吃药。” “……”最先醒来的马金偲听到王雱这结论非常无语。然而王雱就这德行,马金偲太了解他的猥琐了。 “老马你能动吗?”王雱道。 “还不行,还有些脚软,在休息一下。”马金偲其实勉强能动了,却是装病耍赖,因为王雱肯定要让他做事。 马金偲不怕做事,却怕少爷玩大了惹上人命官司。 老马肯定是个坏蛋,但他能混到现在没翻船,就是因为有分寸,不闯大祸。所以欺负人他是敢的,但太过分的事他不敢…… 第57章 决策信号 很久之后。 孙二娘醒过来的时候,见王雱一言不发的拿着包子观看着,顿时破口大骂的道:“阴险贼人,你们是不是疯了,好端端的干嘛害咱们。咱们和你有仇啊?这还有没有王法。” “叫什么叫!” 马金偲故意几脚踢在她的屁股丫里,呵斥道:“王法?我家衙内就是王法!他就这德行,在这荒郊野外的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至于那个汉子,则是很奇怪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咱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用药害咱们?”孙二娘又看着王雱。她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是最坏的。 王雱想了想道:“想听真话吗?第一个原因是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别问原因,没什么理由。其次进院子的时候我就奇怪了,外部的炊烟那么大,你厨房规模那么大,所以包子量是很大的。一般这个规模的包子店都开在城内,才方便供应肉食。我就很奇怪,你整个院子干干净净又冷清。你说你供应的是猪肉,你以为我没养过猪?你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养猪场的气味,也没有任何屠宰场迹象,却不见各种猎户和屠夫来供应的痕迹。我说的这些当然是我的推测,然而我是被迫害妄想症,正巧又特别想喂人吃药,所以我就……” 孙二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暂时没说话。 王雱道:“老马你能动了吗?” 马金偲听王雱说的那么诡异又严重,感觉也很不好了,因为这个时代的确有不少黑店会卖人肉,且太湖县之前也真有不少失踪人口的传闻。 于是马金偲紧张了起来,起身道:“卑职能动了,请衙内吩咐。” “去每一处仔细检查。你是老江湖,当然知道什么地方能藏东西。主要看这是不是黑店,希望我判断错了。”王雱道。 老马就去调查了。 某个时候,传来马金偲的惊呼声音道:“衙内,你快来看啊!” “我不来,你告诉我怎么了。”王雱继续守在这边房间里。 话说王雱脑壳又没坑,安全第一。每次看电影最蛋疼的事,就是分明已经掌控了局面,却有事离开后,被绑着的人就各种机智,最后脱困翻盘了。 尽管孙二娘两人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然而王雱这么猥琐的人就是不放心,拿着一把锤子随时守在这里,打算他们一挣扎就用锤子敲击他们。 少顷后,马金偲的声音又传来道:“衙内,兴许您的推断有道理,但目前并没有找到踪迹,而是发现了许多钱!” 卧槽,一听到钱王雱就恨不得飞到隔壁去看看有多少? 但王雱没被胜利冲昏了脑壳,迟疑少顷道:“马金偲你赶紧的给少爷滚过来,听我吩咐。” 少顷马金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抱拳道:“请衙内爷吩咐。” 王雱便把手里的菜刀递给马金偲,指着地上的孙二娘两人道:“一,不要听他们说话,不论他们说什么都当做听不到。二,若有异动不用请示,直接砍死。” 马金偲有些尴尬的道:“真砍死啊?死人永不销案,现在咱们都不确定他们有没犯事。说卖人肉包子也只是衙内您的一个推断?” 王雱迟疑少顷道:“那好吧,有异动直接把腿躲了,摧毁其反抗能力。没事的,即便错了黑锅我来背,医药费我来陪,认错我来认。我还负责给他们制作假腿。” “这个……可以有。”马金偲拿着菜刀嘿嘿笑了起来。 毛驴小宝不知道跑哪去了,于是王雱带着王小丫来到隔壁耳房。地面上有机关,是一个地窖入口。 原本伪装的还是很隐蔽的。不过这类机关,当然瞒不住马金偲这种偷鸡摸狗之辈。 王小丫胆子小,不敢下去,下面好黑啊。 其实王雱胆子也小,不过听到钱财就是要亲眼看看,于是耳语交代了王小丫几句,王雱拿着火把下去地窖了。 下去后楞了楞。这个地窖有小房间那么大,就如同堆放粮食似的,满地都是铜钱,堆放了三分之一个房间的样子。 看似规模和重量惊人,却因为没有金银掺杂,所以钱堆虽然庞大,用车估计得拉几车的样子。但真实计较的话也没有想象的多,估计也就一千贯的样子。 当然所谓的不太多也只是在王雱的眼睛里。对于这个时代的民间,这当然是一笔巨款,和后世的百万现金差不多一样的概念。 这么多的钱而不见金银,让王雱皱起了眉头。 因为现在的交子应用虽然不成熟,信誉也不是太好。但还没到失败的地步。家大业大的人会更喜欢真金白银一些,加之他们有能力看管自己的金银,有合法资格持有金银,于是大户人家的确较少持有交子这种“纸张”。 但孙二娘明显是民,在这种地方开店连工人也没有。这逻辑上不通,因为一般的民不能持有金银,于是铜钱太多是会流失的,很难管理。 所以从被迫害妄想的角度出发,王雱认为这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无法解释这些钱的来源,于是很难换交子搜藏。 通俗的说法是:黑钱需要洗白后才能换到官交子。 大宋洗钱比后世简单,但也会损失一些。在官府“补缴税款”后就行了,那连一cd不到。哪像后世洗钱要损耗一半。 一些人不愿意补税洗钱的原因在于,如果地位和身份不相符,就容易被官府“留心,加入黑名单”。 其实这也很简单,贿赂就能解决,还无需贿赂到县爷。花费仍旧可以控制在一成以内。这是马金偲说的。 于是结论是:在大宋洗钱的成本最多两层。代价并不算过分。 若在这么低的代价上仍旧不想走程序洗钱的,王雱认为只有一种解释:他们的财富来源敏感到了一般人不愿意介入的程度。 但也没问题,大宋除了有官交子外,还有商号的“私交子”。尤其四川最为流行。甚至一些发行交子的商会就是以洗钱为目的而存在的。把铜钱一车一车拉进他们的库房,由他们开据防伪交子就算洗白了。 当然费用会比走官府高些,譬如走官府两成洗白的话,走这种商会需要损耗三成才能洗出来。好处是可以不被官府惦记上。也就是说不上“征信”。 从经济的角度,三成就洗白了的黑钱仍旧是很划算的。 于是思考到此的时候,被迫害妄想的王雱喃喃道:“兴许孙二娘他们的事业,连洗钱的黑帮都怕。于是只能这样堆着钱了。” 寻思着,王雱一个铜钱没拿的离开了地窖。又仔细在整个区域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破绽。 唯一的感觉是太干净了,不像个发生过血腥事件的地方。一个大批量卖肉包子的地方,厨房中应该有各种形态的剔骨刀、剁肉的刀,没制成包子的肉泥也应该有一大堆。 不论如何这种地方当然不能太干净,一定会有“血腥味”的,因为不论她卖猪肉驴肉还是狼肉,也得有血腥味。 明知道处处透着不对,但王雱查了近乎半个时辰,就是什么也发现不了。 第58章 变数 进入堂内,王雱死死盯着孙二娘,却不说话。 孙二娘以为此番必死了。毕竟马金偲叫出那句“发现很多钱”后,江湖规矩来说,基本就会发生杀人越货。譬如如果换做她孙二娘的话,早一刻钟前就反身回来一刀把人杀了,直接把骨头都剁成磨粉状,和肉混合在一起制作包子。 于是,根据王雱的表现,聪明的孙二娘隐隐约约发现了“王雱不敢杀人”的事实。 孙二娘当即哭了起来道:“还有没有天理,你似乎是官宦子弟,何故如此迫害良民呢?你们这些狗官若要钱财,直接拿了去便是。何故还耽搁这么久,如此侮辱我等?咱们赚个钱逃个生活容易吗?” 王雱眯起眼睛道:“我总觉得你们是有问题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那些包子里到底什么肉?” 这么问王雱当然不指望她会回答。只是看她的“下意识表情”。一般情况下来说她犯的事越大,被问及的时候虽然不会回答,但表情反抗就会越激烈。 可惜王雱失望了,孙二娘一脸如常,没有任何反馈。 于是王雱觉得非常棘手。这个现象只有两个解释,一是他真的犹如莲藕一般洁白。二,她根本就是个变态,掠夺人命如同喝水一般自然的那种精神状态。 想了想,王雱觉得她是变态连环杀手的可能性大些。 因为即便她是个清白妇女。那么,良民被官宦子弟诬陷的时候反应应该更大才对。会是那种比杀人犯被抓住了还要万念俱灰的感受。 “唵呜。” 正在王雱在为难怎么抉择的时候,消失了一会的毛驴小宝跑进来叫唤了。 “别来烦人。”王雱很烦的摆手道。 “唵呜。”小宝不服气的叫着。 王雱愕然道:“你结是了一头公驴?汗,这关我什么事,那我警告你,你还小,不许嫖1妓。” “唵呜。”毛驴小宝又叫了一声。 “what?你有线索?”王雱惊呼道。 “唵呜唵呜唵呜。”小宝连叫了三声。 王雱楞了楞,终于彻底把脸冷了下来。 马金偲也不知道这是闹的什么鬼,出声问道:“衙内,到底怎么了?实在不行的话老子们撤吧,当做没有见过那些钱。” 王雱眯起眼睛盯着孙二娘道:“不,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了。有头驴说他们杀了两个人,一个太湖县的汉子,一个不足六岁的男孩。却留下了那头目击驴。” 马金偲觉得这是一个笑话,应该是王雱想吞那笔钱,打算铤而走险了。 然而意外的在于,始终泰然处之的孙二娘却面色大变,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这下抓到你了,对的,就是这种表情。这就是杀人犯被抓住了的那种表情。”王雱指着孙二娘道。 孙二娘激动了,尽管被捆的像个粽子,脚都被捆住了,却仍旧一个鲤鱼打挺越起身来,一肩膀撞开了马金偲,然后一跳一跳的朝着桌子过去。 汗。王雱专门把她们安置在远离桌子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种被翻盘的事件。 桌上有酒堂子,到时候她一个飞扑过去把酒坛子打碎了,在地上一滚,就等于她的手拿到利器。 “沃日,马金偲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过去把她宰了了。”王雱又跳又叫。 然而马金偲没那么蠢,跟着王雱吃黑钱他敢,但他不想背负人命官司,于是呼噜呼噜的摇头。 王雱险些气的昏倒,“快!一个女人被捆成那样她都能鲤鱼打挺,目测她会一个飞扑,不惜受伤的打碎酒坛子,拿到碎片开始割开绳子。这样的思维和功底,她一但脱困咱们必死无疑。” “我不想听毛驴说的鬼话。那话只有你能听懂。”马金偲想哭的样子道:“衙内爷,我对您的忠心没问题,然而我家有老娘,您别逼迫我犯死罪啊!” 他迟疑的时候晚了,果然如同王雱分析的那样,距离到达后双腿一撑,孙二娘飞扑过去,用身体把桌子掀翻后,坛子打碎了。孙二娘在碎片中一滚,虽然受伤,却是被捆在背后的手捏了一块碎片在切割绳子了。 这些步骤既然都被说中了,马金偲怀疑王雱说的其他问题也是真的了。于是狠下心来了,打算冲过去一刀把孙二娘的手给剁了。 却是一切都太迟,孙二娘“得手”后,马金偲这才一动,那个自始至终没说话的汉子身子虽然没有孙二娘灵巧,却卯足了力道,从地上一弹,撞击在了马金偲的腿部。 哎吆~ 马金偲不是高手,下盘不稳,被这么一绊就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的菜刀也脱手飞出三步远。 马金偲的愚蠢真让观战的王雱双眼发黑了。 智商和反应真能决定生死的。换王雱的话,不会去试图拿远在三步外的刀,那是蠢货行为。明显应该借助一身肌肉,借助汉子全身被捆的机会,狠狠在汉子要害上两至三个暴击,暂时摧毁其行动能力,再去拿刀才是正确战略啊! 然而所谓旁观者清,王雱都来不及提醒,马金偲的第一反应是再次起身、慌张的去拿那把“拿不到的刀”。 于是呢,那个被捆着的汉子再次一跃,又撞在了马金偲的脚上。 噗。 马金偲那庞大的身体,又如同一块大肉似的摔在地上了。 被捆着的汉子第三次纵身,利用弯曲的膝盖,居高临下的砸在了马金偲要害上。 马金偲顿时眼冒金星,即便还没晕,也要浑身无力一阵子了。 这就是行家和非专业人士的区别。这也是王雱一直在担心的翻盘。 看到了孙二娘她们的经验和技巧后,王雱没试图挣扎了,三十六计逃跑为上了。 假设王雱有马金偲的身体和肌肉,那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仍旧有可能再翻盘的,毕竟孙二娘手里的碎片不是后世的玻璃,要切割那绳子也不是马上可以办到。 无奈王雱现在只有十岁,依照后世标准的话只算八岁的身体。 “对不住了老马,小爷要跑了。如果我能逃脱,将来给你报仇,汝妻我养之。” 一边说的时候,王雱没试图在注定失败的战场上投入了,飞快的把王小丫抱起来放在驴背上,一拳打驴屁股上道:“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小宝是个神奇的驴,也非常猥琐,其实不用吩咐它也会尽全力逃跑的。 至于王雱,冲出了屋子后,采取了和二丫她们相反的路线跑。 不论如何这样逃脱的几率会大一些。 二丫骑着驴跑的更快些,并且她们的去向是太湖县。距离不算远。 等孙二娘首先脱困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二丫了。却还能看到雪地间渺小的王雱在逃亡。 “此番老娘不把你吃了,我是你养的。” 略一判断后,孙二娘选择了追击王雱。因为王小丫跑的更快些,距离县城也不远,存在追不上的几率,至于王雱是肯定可以追上的。 不论如何事情基本算是败露了,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再次亡命天涯前,当然要先把大仇人王雱给做成烧烤吃下肚子,念头才通达些。 于是孙二娘追击的时候扭头大喝:“老四你不用追出来,把那狗腿子杀了,准备一下,咱们今日内要离开了。” “好。”里面传出了那个汉子的声音来。 紧跟着,已经离开小院一段距离的孙二娘又听闻到了凄厉的惨叫,那明显是人没有立即死的哀嚎。这种哀嚎非常的让人享受。 第59章 不良少年的脑洞 王雱毕竟还是小孩子,发现被人追来,不禁吓的要死,一边跑一边骂道:“该死的弱智马金偲,不够猥琐果断,此番小爷怕是栽了。” 说话间下盘一个不稳,摔倒在了雪地上。 雪地就这点不好,雪下刚巧埋这一块石头,于是扑街了。脚部的疼痛感,让王雱哭了起来。 毕竟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一不小心就会哭。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于是王雱就这么坐在雪地中大哭了起来,无比的伤心,才刚刚穿越官二代,没怎么享受人生又要穿了啊? 孙二娘终于来到了近处,铁青着脸围观了一阵之后,叹息道:“哭吧,反正你都快死了,哭声也还蛮有意思的,就让你哭个痛快。” 王雱哭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卵用,情绪根本没有舒缓,于是干脆不哭了。 孙二娘道:“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诡异的小子,够阴险够狠的,我孙二娘都险些栽在了你手里。你说对了,我是卖的人肉包子,但你就是找不到纰漏,你仍旧有个破绽是不够果断,你的狗腿子更是废物。总结下来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这种不够果断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多余的。” “然而老子觉得,你这种果断的败类活在世界上才是多余的!”忽然间一个声音传来。 “谁!” 孙二娘被吓的毛骨悚然,左右看了一下,最后在附近一颗大树上看到了个中年汉子,拿着一个炊饼在吃。 王雱也楞了楞,目测了一下觉得妥妥的高人啊,这个人要是拿着一只叫花鸡再吃的话,那基本算是洪七公出场了啊。 孙二娘想了想道:“你个獐头鼠目的傻子到底是谁?为何和老娘过不去?” 那人也不回答,吃完了炊饼后,身形一闪,比猿猴更灵巧的方式落在地上,大步走了过来。 孙二娘是个狠人,她选择的方式不是逃跑。因为她看到这个人的身法之后就明白了,这妥妥的江湖一线高手,且是以轻功为特点的人,不可能跑得过这个人。所以省去废话,直接一刀砍过去,搏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 孙二娘一刀砍来的时候,那人不退反进,身形犹如幻影似的一闪,避开刀锋后近身,捏住了孙二娘的脖子便临空举了起来。 然后咬牙切齿的一个重摔,把孙二娘砸在地上。 绝对爆裂的一击! 砸的地方正是有块石头突出来把王雱绊倒的地方。 一口鲜血从孙二娘口里喷出来的时候,王雱都看的心惊肉跳的。 说真的,王雱对这些个洪七公们真没啥子好感,于是起身继续跑。 却是又被人提着后领捉了回来。 那个中年汉子道:“在下粗鲁了些,惊吓小衙内了。别担心,在下钻天鼠卢方,五妹托我来照顾你的。” “哦,原来是大舅子啊。”这么一听,王雱又得意了起来。 卢方不太习惯这个不良少年的风格,皱了一下眉头。说起来还真是大舅子呢。至于五妹白玉棠为啥这么莫名其妙和人订婚了,老实说大家也云里雾里的,反正它就是发生了。 yy完毕,卢方也不想纠结这些东西,指着重伤的孙二娘道:“请问衙内,如何处理这个贼妇?” 噗嗤,卢方的话才说完,一阵血光飙了起来。 小屁孩捡起孙二娘的刀后,一刀把孙二娘的脑袋给砍开了。 王雱力气小,一刀并没有真的把脑袋砍下来,于是噗噗的又砍了几刀。 她的脑袋和身体彻底分离了,于是王雱舒了口气。这下她要是在诈尸翻盘的话,也只有乖乖的认了。 随即,王雱觉得自己的作为有点不像个小孩子,便摊手道:“我不是想杀人练胆子,主要卢大侠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她刚刚还亲口承认她卖人肉包子了呢。” 卢方皱着眉头寻思这小子算是防卫过当了,不过表面说道,“衙内无需解释。我知道她是个什么人的。” 见他皱眉不高兴,王雱便恶人先告状的道:“你既是知道了这些事,为何袖手旁观任由发展?” 卢方不禁一阵郁闷,难怪五妹说这是个猥琐的神童。 卢方尴尬的抱拳道:“衙内容禀,不是我卢方袖手旁观,我也是才知道的。目下我无事,前些日子见过五妹一面,她托付我来照顾你。于是我便南下,于今日早间路过此地,原想在这个地方进些酒食,不等进门,我觉得气味有异,是人肉的味道。于是我没露面,躲在小店之中想伺机查探明白。” 王雱楞了楞道:“你能闻出人肉来?” 卢方微微一笑道:“能的,江湖上的人把咱们叫做老鼠。我爱吃各种各样的肉,也的确见识过江湖中的一些人肉店的肉是什么味道。” “好吧你接着说。”王雱道。 卢方又道:“我原想等着辨认一下,她们到底是买尸体来做肉,还是会亲自杀人取肉。却不料刚巧遇到了衙内。后来的就不用我说了,就发展到此了。” “什么叫不用说了?还大舅子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惨案发生,看着她们翻盘。我们陷入危险?”王雱道。 卢方道:“起初我见你控制了形势,又观察了你的一些作为,呵呵有意思……” 王雱不禁老脸微红。坦白说王雱仅仅怀疑就喂她们吃药,这显然不是光彩事,老卢这么说像是一种讽刺啊。 被一个江湖老粗给讽刺了,王雱非常不服,又道:“你见死不救该当何罪。让马金偲不明不白丢了性命。我都隐隐约约的听到惨叫了。” 卢方对这个不良少年非常头疼,却不论是五妹的因素,还是王安石的因素,都不能随便得罪这个人。将来和展昭他们撕逼还得依靠这小子的保护。 于是卢方耐着性子抱拳道:“衙内容禀,你听到的惨叫不是你手下的,是那个人肉贩子的声音。他脱困后欲杀马金偲,于是我制止了他行凶。” 这下,想给对方下马威的王雱指着他笑道:“抓到你了不是,你这妥妥的防卫过当……” 卢方在这大冷天的抬手擦了一下汗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所以衙内容禀,那人肉贩子并没有死。我没杀他,我只是断了他的双手双脚。现在马金偲好好的看守着他呢。” 王雱哭瞎的样子道:“我不习惯掌控不了你的感觉,我喜欢猫系老鼠。” 卢方真的很想把这个该死的小屁孩按在雪地暴打一顿,可惜这犊子偏偏不能得罪。 “别胡闹了,跟着我去小店处理剩下的事宜。”卢方直接把小屁孩撸起来放在肩膀上坐着,然后朝小店走去。 这是个契机,此番卢方自问处理的还好。破案有功,原本应该可以在王安石身边谋取到一份职位。变数只在于不良少娘防卫过当,把人给杀了。 之所以想投靠王安石,是卢方当心五妹白玉棠的脾气太坏,她就是不放过展昭的死缠烂打。而包拯的威望太大,白玉棠那样去纠缠展昭,很容易把事件升级,牵扯上什么大的罪名。 在王安石身边谋取一份差事,以公人的身份行走。那个时候和展昭间的矛盾,就不在是庶民和官差的摩擦。而变为了王雱说的“家族内部矛盾”。那就到不了台面上,严重不到哪里去。 他们朝廷自己的大员不都整天在都堂相互喷口水甚至打架吗,也不见有什么事。 尤其王安石骨骼惊奇,让人佩服。当时听闻了王安石在岭南行营单挑陈署,官场当然大跌眼镜,不过在卢方等人来看,王安石是个有意思的人…… 第60章 雁过不留名模式 作为一个恶少,好处是不用守规矩,就算做坏事也能让手下觉得正常。 所以回到包子店的第一时间,王雱怂恿卢方把马金偲吊起来打了一顿。妈的这蠢货他险些害了小爷啊。 马金偲当然没有意见,而卢方只能苦笑着执行了。通过小屁孩的一系列行为,卢大侠觉得这犊子生性就有这么可恶。 马金偲被抽的遍体鳞伤之后,王雱对着地窖中的一大堆钱财说道,“这些钱乃是本少拼了性命、应用机智、智慧、果断、加上运气,才获得的成果。所以我打算吞了一部分,你们觉得怎么样?” “衙内英明,理当如此的。”被打成猪头的马金偲急忙开始拍马屁了。 但卢方不太习惯这犊子的行为,要说王雱是个江湖草莽,那么有这种行为也就罢了。可惜他偏偏是名声奇大的王安石的儿子。老王他就教育出这种儿子来啊? 这都不说了,他小子说他在这个时间中“机智啊果断啊”等等这也是有的。然而最后决定命运的是我卢方好吧?结果这小子之字不提,把我卢方的作为归结为他的运气? 卢方也是要面子的人,对此越想越想不通。 “卢大侠看起来不服气啊?”王雱摸着下巴道。 换别人来叫“卢大侠”那是抬举,然而朝廷鹰犬这么叫的时候可不是好事。于是老卢一个劲的摇手表示“我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了,目下正在谋求新的发展”。 这么一来大雱就放心了,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说道:“你不要不服气,你的出现还真是我的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毫无疑问。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小爷这么忠肝义胆的人,当初应用机智果断、讲义气的情怀救了白玉棠,结下了善缘这才‘制造’出了此番运气,所以制造业是王道,我要制造越来越多的善缘,来结出更多的运气果实。你们要无条件追随在我身边,立场坚定的发展这项事业。以后切记不可再出现什么不执行命令的事件。” 马金偲赶紧大喊衙内英明。卢方则觉得王雱是个傻子,都不知道他在扯什么犊子。 与此同时卢方不太习惯如同个傻逼帮闲似的跟着喊口号,却又害怕得罪这个脑子有坑的不良少年,所以卢大侠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王雱又指着钱堆说道:“目测这里有九百多贯的样子,咱们吃下九成,留下个一百贯左右赃款让官府交差,你们看如何?” “中啊。”马金偲这个流氓么,让他砍人不利索,让他拿钱的话,他的本性就显示出来了。 “使不得。”卢方却是断然摇头。 王雱不禁一阵郁闷,问道:“为啥它就使不得了?” “衙内容禀,当做你是自己人,卢某才实言相告。官府不是傻子,以孙二娘包子的名气,你看她厨房规模那么大,对太湖县城的供货也不小,许多人都会耳熟能详。这种情况下孙二娘能赚多少黑钱,明白人心中会有个大抵数值。你如此丧心病狂,实在是给你父亲脸上抹黑。”卢方说道。 王雱不服气的道:“朗朗乾坤,太湖县法官怎能因心中猜测就指定我不对呢?” “衙内英明,有道理啊……哎吆。”马金偲这次口号喊不完,被卢方一脚踢了跳起来。 卢方怒斥马金偲道:“我辈人士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怎能如此充满铜臭?衙内这么小就有这么多的心思,必定是你们这些不长进的狗腿子教唆的。你这贼厮,如此狂妄的蛊惑人心,若不改了,卢爷爷我一拳打杀了你,还算是为王大人除去家中一害呢。” 老户武艺高强,还是救命恩人,于是马金偲被踢伤了也大气不敢出。 又遇到一个圣人猪队友啊,王雱一阵郁闷,觉得他和马金偲谁都不是好东西,他还一拳打杀了人家呢? 于是就此商量了一番,卢方始终不主张太心黑了,于是王雱这才咬咬牙齿,部分放弃了这笔财富。只打算从其中撸走个两百贯,算是此番的辛苦费。 商量好了就做,马金偲利索的用小板车把钱财拉出去,打算找个地方埋藏在附近的地下。 至于卢方自诩高手,不想做这粗活,于是跟在衙内爷的身边装逼。 这边操作还没完毕,没来得及处理剩下的事,忽然,院们被敲响了,啪啪啪的敲门声音,透着一些放肆意味。 就连卢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王雱却知道,马金偲没那么快回来,他也不会这么敲门,而会出声叫唤。 卢方刚要应答,王雱比划了个禁声手势,微微摇头,示意等我去看看是谁。 然后小屁孩轻脚轻手的模样走去外面大门边。对此卢方感觉很不好,觉得应该又要有人被坑了。然而卢方却没有办法的寻思,老子是来破案立功的,但是目下正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转变? 碰碰碰,门又响了,同时传来声音:“快开门啊,这么慢,天虽然黑了可还没到睡觉时间,忙着折腾个什么?” 听这语气,有点像是孙二娘她们的熟人? 思索间,王雱利用小身体蹲着,凑着门缝查看了一眼,看到挎着刀的两人,以及官府制式的靴子。 然后王雱没有多看了,赶紧收回身子。这是防止他们在奇怪下也凑着门缝看。 理论上穿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王雱的钱还没拿够,当然不甘心。 更重要的在于,这两公差绝不是王小丫叫来查案的人。此点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假设王小丫跑回县城报案了,这种级别的案子,必须是县爷带着太湖县的五十个弓手亲自来查。 加上这两公差的语气中透着和孙二娘熟悉的意味,所以被迫害妄想王雱看来,兴许这两家伙和孙二娘他们有瓜葛。 当然了,和孙二娘她们熟悉还有另外的解释是:他们是负责这一区的“两片警”,平时喜欢在这小店歇脚。 然而这解释只有宁可错放一千也不能冤枉一个的法官会接受。至于迫害妄想症王雱,总愿意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坏的打算。 心念电转,王雱飞快的溜回去,对卢方耳语了一番。 卢方大皱眉头,却也只得听令,把那个被断了四肢、仍旧在昏迷的汉子的嘴巴嘟严实,然后扛入了耳房的地窖中,静观其变。 至于王雱在破坏犯罪现场。把之前孙二娘打碎的那些狼藉飞快的收拾了一下。卢大侠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罪案现场当然是重要的,然而现在却被王雱破坏了?妈的原本是件立大功的事,再一次的在王安石儿子的手里变为了重罪行为? 总之卢方觉得,这次是真的上贼船了! 碰碰碰,敲门声音更大了,外面的人道:“妈的孙二娘你还不开门?要抱着你男人爽的时间还没到不是,非得把他吸成干尸啊!他满足不了你的话,要不咱哥两来帮个忙。嘿嘿……” 布置了差不多了,王雱这才道:“来了来了。” 然后一副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的模样过去开门。 门开后两个公差愕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小屁孩来? 王雱也一阵“愕然”,表示不知道这个地方为啥冒出两公差来? “小子没见过你,你是谁?”其中一个胖胖的公差问道。 王雱傻傻的样子道:“你们又是谁,没见过你们?” 瘦的那个公差没耐心,抬手就把王雱推了险些跌倒,呵斥道:“没规矩,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 “哦。”王雱这才道:“我是侄子。刚来的,叔叔婶婶刚巧出去了。听说和陌生人谈一笔买卖什么的,我是小孩子我不懂。” 两公差便相视一眼,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第61章 宋押司的维稳建议 王雱也不多说,故意关门不要他们进来的样子。 胖子当即伸手挡住门道:“臭小子你激个什么,咱们是你婶婶的熟人,嘿嘿,很熟的那种。”说完他流口水的样子,透处了邪笑。 这妥妥的一看就是睡过孙二娘的样子啊。 当然王雱也不多说什么。男人么,管不住屁股的是多数,这依旧不能说明他们和孙二娘有什么更深的瓜葛。 那个瘦子很重的在王雱脑壳打了一下道:“让开,咱们进来等你婶婶,顺便帮她止止痒。你还不赶紧的,拿些酒食上来招待咱们。” 王雱眼冒金星的捂着脑壳,恶狠狠的寻思,你们两个完蛋了,敢欺负小爷?就算你们没摊上什么事,我也要喂你们吃药。 然后大雱怀着龌蹉的心思,请他们去正堂落座等候。 其实仓促之下,王雱收拾的现场还有不少破绽痕迹,可惜见这两人的眼睛基本看着天花板,就说明这是两个傻子。 蒸笼里的包子还在热乎着,因为灶下面火熄灭了却还有余温。 王雱觉得招待两欺负小孩子的差人吃人肉包子也没什么毛病,顺便,抬着包子、以及加了料的药酒进来后,王雱模仿着电视里的小厮那样,用肩膀上的白布在桌面扫了两下,然后文绉绉的道:“两位慢用,我家婶婶应该就快回来了。” 情况出现了意外! 两个家伙看到包子的时候猛然色变,相视一眼之后,露出了凶光,一起看着王雱。 王雱要的就是这一幕。早在他们见到包子色变的时候,已经飞快后退靠在了墙边,算是一个初步的安全距离。 等着吃宵夜的两家伙,看到又香又好看的肉包子却透出明显的厌恶情绪,那么这只有一个解释:他们知道孙二娘做什么生意。 他们是否参与了根本不重要。在大宋律和道德伦理来说,他们比孙二娘的罪更重。 “小杂种!” 两个公差叫骂了一声后,铁青着脸握刀起身,也不喝酒,把酒坛子砸在地上,碎了。然后他们两个如同鬼子进村似的,一边缓缓抽刀,一边慢慢的逼近着走近道:“你到底谁,既是孙二娘侄子,你为什么招待老子们吃你家包子?” “包子有什么不妥吗?”王雱很萌的样子靠着墙壁。 那个瘦子猛的把刀抽出来了,胖子却拉住他低声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他这么小,说不定真不知道孙二娘勾当呢?” 瘦子也楞了楞,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瘦子又恶向胆边生的样子,比划个抹脖子的手势道:“总之不符合我预想的,感觉很不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小子不能留。孙二娘的事迟早也会牵连咱哥两。一不做二不休,做了这小子。然后咱们埋伏在这里,等她们回来也把她们杀掉,如此不但免去后患,孙二娘的钱也是咱们的了?” 胖子担心的道:“这样一来,从此咱们就要亡命天涯了,咱哥两难道真的落草为寇啊?” “落草为寇?”瘦子愕然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咱两吞了钱,杀死孙二娘他们。然后通报县衙‘我们破获了人肉包子大案’,皆因破案过程中,武艺高强的贼人丧心病狂的反抗,于是被就地正法。这是升迁的功劳,何来的落草为寇一说?” “哦,还是你聪明。”胖子一听有道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也抽出了刀来逼近王雱。 “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王雱眼泪汪汪的缩在墙角。 胖公差叹息道:“没办法,你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错误,说明你活在世界上是多余的……哇呀!” 他说不完便捂着嘴巴。嘴巴似乎被什么暗器给打歪了。 仰头看去,房梁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卢方冷冷道:“你们好好的说,到底谁活在世上是多余的?” “贼寇休要猖狂!”胖子目测了一下轻功上不去,于是一犯浑,把手里的长刀飞当做暗器飞了上去。 卢方随意一操手,把刀拿在了手里,然后跳下来站在王雱的前面。 “?”瘦子倒是机灵,目测根本打不过这人,当即转身就跑。 “留下!” 卢方把手里的刀甩飞了出去,噗的一下,刀柄准确撞击在瘦子脚裸处。 卢方抛投的手力何其大,当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个瘦子杀猪似的躺在了地上惨叫,眼泪水都疼出来了。 近处的胖子差人倒没那么懦弱,见兄弟栽了,怒喝一声,扬着刀就冲上来找卢方拼命。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卢大侠好一手分筋错骨手法,基本上胖子也废了,四肢全断,倒在地上扭曲。 “你们不得好死,爷爷们做鬼也不放过你!”那个瘦子在远一些的地方扭曲着大叫。 卢方冷笑道:“是吗?等县衙来人的时候,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听到他不打算行凶,要等县衙的人来,瘦子顿时又看到了一线生机,隐隐约约的有些高兴。 意外的在于卢方好说话,不等于王雱好说话。 只见王雱捡起了差人的刀走了过来。 瘦子始终觉得这个小屁孩哪里不对的,于是惊叫了起来道:“喂喂,小子你想干什么!你……大爷行行好啊,我家有八十老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八十老母?”王雱一脸黑线的道:“看你不过三十岁。你娘八十岁,你倒是给小爷说说,你娘有多逆天,她如何在五十岁时候把你生出来的?满口鬼话的孙子,你这种人,倘若留着,我睡不着啊!。” 王雱举起刀来,又补充道:“好吧……姑且算你真有八十岁老娘和嗷嗷待哺的孩子,然而干掉你其实是为他们好。你不死的话,他们会跟着你一起被天谴。” “衙内不要。”卢方急忙惊呼。 却是晚了些,王雱早在说的同时,一刀刺杀下去,把瘦子给杀了。 “你!” 卢方气的头晕,不良少年竟是把一个公差杀掉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噗嗤的一声,只见有血飙了起来,被废了四肢的胖子也被王雱杀了。 卢方彻底呆了,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后遗症。 恰好这个时间马金偲又回来第二次拉钱,一看,两个朝廷的公差就这么被杀掉了? 马金偲顿时吓的小腿发软,寻思哥这次怕是上贼船了,杀人已经不得了,何况是杀公差?这绝对不是小问题,确确实实算是造反了。 “衙内爷啊!”卢方一跺脚恨声道,“您怎能这样把他们杀了,我当然知道他们该死,可……” 王雱扔了刀子打断道,“卢大侠打算留着他们,等着县衙来人盘问吗?你觉得他们会承认?你怎么证明他们和孙二娘有瓜葛?” 卢方不禁楞了楞。 王雱又道:“这么和你说吧。最大可能是:县衙来人后他们反咬咱们一口。在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太湖县为了保护他们司法队伍的名声,又在司马光盯着我的情况下,你又是江湖人物。那只会出现我和你一起去‘被告席位’喝茶的结果。不要怀疑,他们真会这么干的。证据在于,舒州有个案子:小偷去偷东西,然后失主开始追贼,结果贼在逃跑过程中摔成残废,于是司马光的判定是‘贼人所偷东西未到犯罪标准、但失主的过度追缴、却和贼人伤残形成直接因果关系’。所以贼没事,失主却被充军了。卢方你不懂司法和诉棍政治,经由司马光那个判例指导,所以这个案子吃亏的一定我们。当然我也不怕司马光的,我最怕的是:和两个喝人血的差人有了心病,他们却活了下来。妈的你一身武艺你当然不在乎,然而我和我妹妹就从此睡不着了不是?” 卢方不禁又楞了楞。 第62章 封锁现场 王雱再道:“说起来,我的确最会对付这些个诉棍。司马圣人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拿黑差人没办法,当然也拿我们没办法。但还有个严重问题是:哪怕没有证据,他也会把我弄去审判一次。目的是为了打击我爹王安石的声望,把我老爹弄成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 这次连马金偲也楞了。 王雱道:“别想不通,这就是个游戏。政治游戏而不是司法游戏。咱们和这几个人肉贩子间,没有对错,野兽法则,要不他们吃了咱们,要不咱们剁了他们。简不简单?” 卢方想了想道:“你是王漕司的儿子,你说话很有说服力,有你的证词作证,为何觉得这两黑差人能脱罪?” 王雱道:“卢大侠不懂什么叫孤证不立啊?你是不是茶馆里的评书听多了,以至让你产生了官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错觉?知道我大宋高压线是什么?这么和你说吧,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贪污十万那不是罪。但若有冤假错案,不但丢官还会坐牢、流放。当年太宗皇帝因开封府一个错案,上至知府下至推官判官,十几个重要官员被撤职流放你以为是假的?流放啊,你知道这对大宋文官是什么级别的处罚?藤子京在西北贪污十几万被人爆出来,还烧毁证据抗拒朝廷调查,也只降了一级。还有,当朝宰相庞籍也如履薄冰的说过:带兵打仗最轻松,但法官判决才是考验官员的时候,每一笔审批都重如千斤。这些你以为是假的?” 王雱又道:“于是在这种政策基调下,包拯坐堂监控的当今,你觉得仅仅有我一个十岁小孩的证词,谁敢判这两差人?” “什么你说你卢方和马金偲也是证人?”王雱嘿嘿笑道,“的确,当一个案件,有三个以上含三个可信证人时候,案情又符合逻辑,那么依照大宋律,证据链不全也可以强行定罪。但你和马金偲不算可信证人。马金偲是个流氓,你卢方照样有前科。与此同时,三个证人要求相互没有利害关系,咱们三,怎么看都像一起混江湖的坏蛋,这种情况下,你指望对我印象不好的司马光支持这种判决?” 卢方再楞了楞,觉得贵圈真乱啊。 马金偲才被打了一顿,有点小乖,所以很小声的喊了一声衙内英明。 王雱道:“不要纠结了,这两坏蛋留着会让许多人睡不着的。老子们不是法官,想这些干什么?出事我扛,我义气雱这次最多也只算防卫过当。” 听他说出事他扛,且人也的确是他杀的。马金偲便得意了起来,大声叫道:“衙内英明。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现场已经乱了,衙内您也杀了人,我建议别管了,钱别拿了,维持这样。咱们跑吧,装作没有来过?”卢方道。 王雱险些昏倒:“一般情况下,我辈侠之大者的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雁过不留名才是真汉子。然而,我虽有这样的想法和节操,无奈这事咱们甩不脱,赶紧的,听我的吩咐开始伪造现场。制造这两黑差人和人肉贩子分赃不均、进而窝里斗杀人的形势。因为我家二丫跑到县城后一定会报案,说我陷落在这个地方,估计不错的话,大队人马已经在来的路上。咱们能说没来过吗?” “有道理,但伪造犯罪现场……”卢方迟疑着。 才管他老卢呢,王雱已经指挥着马金偲开始干了。老马之前因为违反命令被吊起来抽了一顿,现在就乖了,办事很利索。 也不用太刻意,就维持现有场面,适当“艺术处理”一下就可以。困难的在一,既然要这样的现场,那就需要把孙二娘的男人补刀给杀掉。 其实如果留下他,他开口的话,更能确认他们杀人制作包子的细节,以及他们和差人勾结的细节。然而不好的地方在于,他的说辞也会把王雱至于尴尬境地。 所以那人肉贩子最好是个死人。 没了他,太湖县在这个大案的认定上会存在诸多麻烦。然而那时他们的问题,不是王雱的。 在王雱的立场,四个吃人血贩子死了就行。官府定不定案,以什么理由定案,大雱关心个蛋啊。反正人都死光了,没证据表明王雱一个孩子和这有什么瓜葛,就不会有麻烦。 那坛酒打碎了,有蒙汗药的酒迹当然留在现场,算是孙二娘她们的。 事实上以孙二娘她们的粗暴,不屑于使用蒙汗药。然而,黑店使用蒙汗药却更符合官方口径和逻辑。 药酒残留在了地上,那么依照王雱的艺术处理,当然是“他们分赃不均有了心病,孙二娘打算先下手为强给黑公差吃药,结果被识破,进而产生内斗厮杀了”的逻辑。 反正现场布置成这样。到时候王雱会以被绑架的小孩身份说“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内情和逻辑,根据这个现场,太湖县和司马光愿意怎么认为是他们的事。 或许司马光不信。不信又咋地?难道他能指正小孩子王雱和战五渣马金偲杀了四人?别说没证据他会被包拯抽死,仅仅这“神逻辑”,就能让张方平和皇帝把司马光恨出屎来。嘿嘿。 诉棍也有诉棍的好处,他们拿坏人都没办法,指望他们拿王雱这种比鬼还奸的“好人”有办法那是做梦。让他们先把天下的坏蛋都整死练练手,再来和小算雱过招。 至于名震天下的钻天鼠卢方,他当然“没来过这里”。 因为就连二丫都没见过他。于是为了避免麻烦,处理完现场后老卢就必须离开。 卢方一阵郁闷,总之就是不服。他理解不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脑洞,倒不能说王雱是个坏蛋,但这小子愣是有这么多的离经叛道。 人家卢大侠是喜欢名声的,恰好现在受到展昭的影响,让他有了加入朝廷的意思。那么无疑破获这个大案,且做到司法正确,就是他们五鼠对朝廷缴纳的投名状。所以一开始老卢的处理方式、就处处透着圣人模式。 愣是没想到这小屁孩脑洞大开后,把人基本都干掉了,来个什么“雁过不留名模式”,不打算在这事上捞取功劳,只捞钱。 真的,卢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一种爱面子的攀比心理,他展昭照样江湖游侠出身,就因为抱了老包的大腿,现在名震天下,朝廷的金牌鹰犬。所以以卢方为首的这五只老鼠,也想来个有样学样。通过立功,和展昭“门当户对”。 却所托非人,遇到了王雱这种不良少年,他居然比老鼠还阴暗些,看起来……似乎只能跟着他继续做过街老鼠了? 见老卢脸上表情精彩,王雱一副过河拆桥的样子道:“卢大侠如果忙的话,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欠我的。无需跟着我做你不喜欢的事业。” “你……”卢方怒道,“你和我家五妹的瓜葛难道就这么算了,你打算反悔?” 王雱道:“白玉棠是我老婆然而你不是,我和她是我和她。我不欠你卢大侠什么。你来去自便就可以。如果你想留在王家做事没问题,我家欢迎你这样的高手,但要得摆正态度。别弄的你是我亲戚兼恩人的态势。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喜欢恃宠而骄的下属。” “……” 卢方不知道说什么好,五妹遇人不淑啊,此不良少年没什么好,却偏偏是五妹的如意郎君,反悔不得。 反悔除了是白玉棠的大忌,其实也是这个陷空岛大哥的大忌。他卢方丢不起这个脸。 第63章 隔壁小王休要放肆 现在的马金偲非常尴尬,一个劲给王雱使眼色,意思是对待这种超级高手好歹给点面子,别当面得罪啊。 然而王雱偏喜欢拗着来。义气雱猥琐的觉得,地球不会因缺少某高手而不转,王家可以没有这帮手,却需要好用的人。这家伙是个好人,却心思忒多,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弄的他是领导似的。 卢方也是聪明人加老江湖,总算领悟到此番不被王雱待见的原因了。因为我老卢的心态有些不对。 的确,卢方是个好人,可惜他这次来有点嘚瑟心态,有点对王雱施恩的心态,还有种对待姑爷小孩而不是上司的心态。 思考间,又王雱说道:“卢大侠你好好的说,要不要加入朝廷鹰犬这个很有前途的帮派中来呢?” 卢方头疼的道:“卢某人现在头脑有些迷糊,暂时不想听你这不良少年说话。为朝廷效力没问题,如若你家父亲愿意启用,卢某人必然肝脑涂地,至于……跟着你胡作非为,衙内我无意冒犯,你得等我仔细想想。” “好吧人各有志,既是你的决定我不勉强,我这便写信给我家老婆说你不管我了。”王雱咬着指头说道。 我@#¥ 卢方寻思,以五妹那堪比犟驴的脾气,这么一来虽不至于挑拨兄弟感情,却肯定有不少麻烦事的。于是苦笑道:“衙内这是为的什么呢,我卢方就算不会说话,也似乎没得罪过你啊?” “我读书多你蒙不了我,根据许多小说里的npc心态,你一定在心理骂了我不下十次‘不良少年’了。你就是得罪我了。”王雱嘿嘿笑道。 卢方差点没噎死。却不幸被小屁孩说中了。 汗。马金偲对衙内惊为天人,见如此绝世高手都被调教的没脾气,马金偲决定再也不敢对衙内腹诽了。万一被发现那就惨了不是。衙内又不是法官,他整人不用证据的,只需要脑洞就行。 衙内英明着呢。马金偲这么寻思着。 王雱又说道:“卢大哥你离开的时候,顺便再帮我推一车钱去藏起来,我就不写信给我家五姑娘了。” 这点钱卢方看不上的,无奈王雱看得上啊。 所谓勿以小钱而不要。卢方现在也没觉得拿钱有多不对了,这个少爷杀了n个人都眉头不皱一下、都接受了的话,拿这点钱财连插曲都算不上了。 “行,总之都是衙内说了算,不找五妹搬弄是非,那便怎么都好说。”卢方只得妥协了。 卢大侠去之前,当然是先把王雱和马金偲捆绑起来,扔在藏钱的地窖中。因为现在远处已经有不小的动静传来了,应该是王小丫报案后,县衙方面来的大队人马…… 现在脚步声散乱,抬着火把的几十个县衙弓手,在知县陈建勇的带领下,把整个小店给围的水泄不通。 这个案发现场是他们所见过最奇怪的场面。一共四条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看似有过打斗却不是太激烈? 四条尸中有一对民家夫妇,另外有两正是太湖县差人,大家平时很熟悉的家伙。 “知县相公,您看这场面……” 一个负责太湖县刑案方面的文员押司面对这个场面时比较担心,凑近知县陈建勇嘀咕。 陈大人没及时说话,但是现场的办案人员却很理解这个“宋押司”的意思。 宋押司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即,这场面随便看随便就是“太湖县差人和民家夫妇斗殴厮杀的结果”。在大宋环境下这问题不小。因为除非能证明死去的夫妇是穷凶极恶份子。否则身为太湖县带刀差人杀死了“民”、哪怕差人自身也死了,但这个“公务员过度执法至民死亡”的案子,也会影响相当大。 于是很显然,宋押司开口第一句话便有了维稳倾向。反正他只是建议,做主和背锅的人是太湖知县。 所以现在没人去勘察,全部人都在等着,只有知县陈建勇在为难的寻思: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这不是个普通命案,在政治局势敏感,张方平身在舒州的现在,弄不好就是个政治问题。若把这对死去的民定为罪大恶极的话,太湖县司法队伍的名声就保住了,变为了因公牺牲,对各方势力也容易交代。 但问题在于尽管这对夫妇已经死了,如果这么去定性,真的形成冤假错案,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比放弃太湖县名誉严重的多。 于是老陈陷入了牛角尖中,始终跳不出来。 麾下人员全部人大气不敢喘,等着知县老爷的指导方向。 所谓方向,就看老陈他要保县衙的名声,还是保民的名声了。如果老陈给出的指导意见是保护太湖县公差队伍的名节,那么接下来的调查和结论,当然会偏向于死去的这两夫妇是“刁民”。 正当陈建勇知县为难之际,有差人来报:“知县相公,耳房发现地窖,地窖中还有两活人,被捆着,嘴也被堵着。其中一个是孩子。” 陈建勇和宋押司双眼发黑,出现活人就棘手了,有活人就代表案件的方向性,不再由太湖县指导。 “全都别动,维持现场就行,救人要紧,本县亲自去看看。”老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赶着过去。 汗,陈知县当然知道活着的那孩子是王安石的儿子了。因为去太湖县报案的王小丫是这么说的。那女娃还小,太多东西说不清楚,只说“她家哥哥背困住了”。 匆匆忙忙的来到地窖,除了见到铺天盖地堆着的铜钱外,还见王雱和马金偲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 老陈亲自上前解绑道:“衙内受苦了,本县救援来迟,请衙内原谅则个。实在不知谁个鸟贼如此胆大,敢把衙内捆在这里。请衙内说了出来,本县立即查办?” 宋押司也非常机智的道:“就是,快请衙内说出那胆大包天的鸟贼,我太湖县一定查办到底,给衙内一个交代。” 王雱一副眼泪汪汪被吓到的小孩子模样,心里则是想着,你们这些混蛋以为我傻啊?看我小就开始忽悠我的口供了?这时候我大雱一开口,不就成为证词了吗,不就为你们太湖县定性案件方向的依据了吗? 于是这个案件背锅的就不在是太湖县,而是王安石和其儿子来背锅了。 且报案的是王小丫,王雱真不知道小丫在报案时候说了什么。若现在来个陈述,和王小丫的说辞对不上,虽然也可以用“孩子”来搪塞,然而老王家可就丢人丢大了。 莫欺少年穷。于是王雱什么也不说,只以“眼泪汪汪”的样子凝视着他们。 不论怎么问,这个小子都一副被吓到的孩童模样,愣是不开口,如此把陈知县和宋押司急的团团转,偏偏不能逼迫这样一个人。 于是,陈知县不怀好意的看着马金偲道:“你会说话吗,为何会被绑在这地方?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知县老爷,小的会说话,然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忽然间感觉脑袋一痛,似乎被人敲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就是这里了。”马金偲这地痞扯起犊子来也就是够可以的。 “这么来说你没看清楚谁袭击你了?”宋押司一脸黑线的样子。 “您还真说对了,小的没看清楚,感觉脑袋昏沉的那个瞬间,我的前方没人,所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金偲尴尬的道。 “那么遇袭之前的事呢?你被敲晕前总该发生了些什么的,那些事件,便是推断何人袭击你的重要线索。”宋押司问道。 马金偲佯作很捉急的想了一下,摊手道:“抱歉,小人现在思维有些乱,许多事情想不起来。兴许脑袋受伤较重吧。” 第64章 猫和老鼠 陈知县和宋押司明知马金偲满口鬼话,却是王雱在旁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明显是在阻止老陈问询了,他是孩子是可以任性的,其他孩子可以后脑勺两下,连带他父母都捉来喝茶,强势要求他们开口作证,然而王安石的儿子总不能也这样对待吧? 眼看没搞头了,宋押司一副好基友的样子看着陈知县。最终,老陈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叹息一声,对宋押司点了点头。 于是宋押司打官腔道:“来啊,知县老爷现有指示如下。” 然后各小队的头领什么的,赶忙聚集了过来,等着太湖县的指示和精神。 宋押司轻咳了一声道:“这案子极其复杂,涉及四条人命,案情扑朔迷离,在缺乏人证的时候,太湖县认为暂时不宜有定论。封锁现场,不进行任何勘查,需要上报州衙,等候指示,或等能人来处理。” 这样一来大家嘴巴都笑歪了。否则在这大冷天一但进入侦破程序,人人都要跑断腿了,押司文员们也有无尽文书工作等着做。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用做当然好,只需留下一些人,轮流在这个地方的外门吃烧烤、等着说了算的人来处理就行了。 这样一来,王雱就哭瞎了。 实在没意料到遇到这么一伙不做不错的棒槌。分明都已经帮他们设计好现场,只要老陈稍微作为一点,派人一勘察现场的各种证据,就能发现地上的酒迹中有蒙汗药成分,一但在这种郊外蹩脚小店出现蒙汗药,先不忙定论其他,那当然很大概率就会朝黑店逻辑去推断。 加上现场有这么多黑钱,黑店逻辑就基本成立了。那个时候的破案资源就会朝黑店倾斜,招人来彻查包子店的一切,当然也就会发现人肉包子。那么甭管孙二娘他们是什么人,有大量黑线,有蒙汗药踪迹,还有无数人肉包子,那就是太湖县的大功,分分钟把往前的“失踪人口”积压案件,一股脑扔在孙二娘夫妇头上。 那就皆大欢喜了不是。王小丫报案有功还会有奖金,人们会在默认心态上感激王家人对这个案件的误打误撞。 可惜陈建勇这混蛋来了个政治正确,如此就让王雱彻底懵逼了。 王雱知道大宋的有些官员不作为,却想不到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就因为他陈建勇左右为难、害怕背锅担负责任,于是不进行任何勘察。来个封锁现场走程序,等着舒州“专案组”来处理? 王雱太低估了这类老滑头的尿性了。 真等着走程序,州衙正式接手,司马光带着专案组来的时候,蒙汗药成分已经消失氧化。一但没有蒙汗药成分,黑店逻辑就不会轻易的在司马光手里成立。 加之那个时候,无数蒸笼里的包子已经变质发臭。发臭变质之后,就无法从色香味等方面判断是人肉,那只是一堆变质了的蛋白质,至少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手段、无法在司法上认定是人肉。 也就是说,因不作为的官僚司法程序,没了人肉包子和蒙汗药,舒州就再也无法定论这个黑店案件了。唯独剩下了给整个舒州抹黑的四个尸体,两个民,两个差人。总有一番是错误的,怎么定论呢? 陷入交织后,王雱很担心会因“我王雱在现场”被司马光盯着不放,找到什么纰漏。那个时候,黑差人和人肉贩子的问题没法定性,倒有可能我大雱伪造案发现场的问题会司马圣人揪出来。 这就是诉棍的厉害之处,他们收拾坏蛋真的不给力,对搀扶老爷爷过马路的孩子致命一击倒是相当利索。在这个事件上,王雱很显然就是那个不容易甩脱的人了。 然而在大宋,或者说在体制和司法上,陈建勇的作为是正确的,这叫程序正义。遇到四条命的案子他当然要慎重,遇到所谓的扑朔迷离他当然可以不放错,等着专案组来。 这就是大宋的现状。 大宋文官免死,陈建勇只要不办错案,他就是放弃一百个抓杀人犯的机会也是没事。然而只要定论错一个案子,被司马圣人和包拯翻出来的话铁定就完蛋了。 这叫司法公正。 至于那些被错放出去的杀人犯害死的良人咋办呢?凉拌,那是杀人犯的错,不是法官的错。 现在,王雱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相对不缺粮食的大宋,人肉包子会这么大行其道了。并且也知道了,为啥孙二娘不选其他地方而选择太湖县展开业务,因为陈建明这个官僚诉棍的存在,给了孙二娘这类污垢生产的环境。 能够促使物种诞生的,一定是环境。反之一但环境变化,不在适合某个物种生存,那个物种就会灭绝。 王雱原想着县爷只要不是太昏的话,该调查调查,调查以后有了初步的结果和材料,不说真正的结案的话,以古代的技术环境来说,为了杜绝疫病的发生,在有了基础材料之后,尸体就会销毁处理。 如此一来不但破获了案件,方方面面的有了交代,没了“现场”,王雱当然就没有了伪造现场的风险了。卧槽,结果老陈来这一手,横加了很多的变数。 “死老陈敢坑我,你等我隔壁小王改天去找你老婆聊聊风月,才叫你知道厉害,哼。”王雱眼泪汪汪的样子,却是看着陈建明知县做出了如上心思。 “娃娃,走吧,权且跟着本县回去,莫要再待这个阴气重的地方了。”陈建明摸摸王雱的脑袋,牵着手拖着走。 王雱力气小,哪怕来着不想走也只能被拖着走,不能说话。 鉴于早前时候受到了司马光的警告,说是王家这犊子不是一般的犊子,是个相当坑的不良少年。所以老陈心中有数,暗暗觉得好笑,知道这小子不想走存在什么猫腻。 当然了,老陈仅仅是觉得这个小鬼有猫腻而已,无论如何也不敢往“杀了几人和伪造现场”去想。 真是敢这么想的话,兴许他们此番也就成功打倒魔王父子了,然而保守派最大的问题就在“保守”,也就此错失了今生打倒魔王父子的唯一机会…… 大雪纷飞的深夜,朝着太湖县城去的一路上王雱闷闷不乐,总有种即将被人揪住小辫子的不好预感。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这份感觉从何而来? 这些个废物,司马光那九十几的智商、以及不接地气的风格,王雱又认为自己想多了,能抓住我小算雱纰漏的根本不是这群官僚。 抛开这份感觉不说的话,现在倒也舒服。前后左右的太湖县差人们,全都有意来巴结大少爷,围着嘘寒问暖,有些会塞来一点零食。有个家伙还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披在王雱身上。 第一人这么做了后,其他的人有样学样,全部都取下披风围过来,把王雱包裹的如同个葫芦娃。这个形态虽然有点猥琐,但是王雱也感受到了温暖。 陈建明骑在马上暗骂这些家伙市侩,弄的你们县爷我不冷似的?大冷天的离开夫人的暖被窝,来这荒郊野外查案我容易吗,你们却围着一个十岁小屁孩拍马屁,果然有个爹就赢在了起跑线啊。 宋押司牵着王雱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衙内应该担心你家妹子吧,没事的,她在县衙,有暖盆供她烤火,那丫头心好,哭着喊着的就是要我们去把你救回来,见到你,她会很高兴的。” 王雱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个凶宅被封了,别人就不能随便进去了吧?” 宋押司不知道他小子那龌蹉的内心,笑道:“衙内放心,不会有人去放凶鬼放出来的。我太湖县封了,就算是州衙来人都不能直接进去。” 听这么说,王雱略微放心了些…… 第65章 展昭栽了 进入太湖县县衙后,王小丫眼睛红红的样子,整个的冲过来抱着王雱的腰,把小脑袋埋在王雱肚子里,微微颤抖着。 这只萝莉其实是神经非常大条的一个存在,她之所以颤抖是因为她冷了饿了。那些混蛋说小萝莉在县衙有暖盆,其实暖盆已经熄灭了。就此一来二丫是个规矩的人,不会未经许可自己动手。 好在王雱现在是葫芦娃,身上集中了七八个差人的披风,赶紧的,撸了三件下来也把二丫裹成一个葫芦娃。 陈建明办案不给力,相当保守,却温和,是个不错的人。看着这对兄妹的互动,让他想起了少年时候和弟弟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于是老陈非常感慨,没回到夫人那温暖的热被窝去了,选择在这里留下来陪着这两小子。 王雱侧头看了老陈一眼,觉得这个家伙卖相相当的不错,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清瘦,面貌清秀又有三缕短胡须,可惜寒冬腊月穿的有点像个狗熊,若在夏天再拿一把折扇,那就会圣人意味更浓厚了。 与此同时,老陈的目光相当母性,透出了浓浓的乡土情和爱护孩子的意味。这态势让王雱看的心口薄凉薄凉的。因为他要是个坏人的话那还好,可以毫无负担的把这类棒槌给整的不要不要的。可惜的就在于,这类人他和司马光一样不是坏人。他们的“坏”是无痕的。 魔王老爸对这类人的评价并没错,好做善人不得要领。读书做学问可以,但执政却绝对是百姓的灾难。 对于执政官而言,杀贼即是为政者良心。他一副爱护孩子的圣母样子有个卵用,王雱并不知道有多少太湖县的孩子被人吃了。 俗话说的物以类聚就是这情况。舒州主政是司马光的时候,麾下大概率也就会是司马光类型的人了,至少装也会装成司马光类的人,否则官场的规矩、上官发现下面是异类的话,下面的人日子肯定相对难过。 王雱在腹黑,老陈捻着胡须微笑道:“衙内,你看着本县许久了,在想什么呢?” “陈大人您是学不会深入基层了解群众想法的。”王雱嘿嘿笑道。 陈建勇眉头大皱,这才发现不良少年的可恶之处。寻思你莫不是又犯病了吧,开口闭口就是满口鬼话。 然而也不好意思骂他,陈建明又笑道:“衙内生于官宦世家,是当今皇帝封的神童,令尊大人是当代文宗大家之一,如此家学渊源,如此噱头,倒也让本县愿意亲近,于此深夜无事之时想和衙内聊聊,切磋切磋,不知衙内意下如何?” 王雱咬着指头问道:“那你说啊?” “早前在荒野小店中,衙内不想走,却又不愿意说话,看似是有别样心得,能说之让本县分享吗?”陈建勇道。 “陈大人你又想套小孩子的话了啊?”王雱道。 陈建勇不禁老脸微红。 王雱又寻思,老陈你又当我傻啊。你在这里献爱心,实则是盯着我和二丫,让我没机会和二丫串供。再此种情况下小爷敢开口就见鬼了。我是小孩子,只要不开口就永远不会有错,然而开口说错了,那不是立个靶子给你们用于攻击我老爹? 想着,王雱便掏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拨动几下,然后说道:“我老爹很萌的,你们不要整天想着欺负他。” 老陈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不知道这个不良少年为何来了这么一句? 王雱又嘿嘿笑道:“知县相公明见,您的这一套对我王家人效果不大的哦。你又不想做事,又想把人做好,又想依附司马伯伯,又想缓和与我爹爹的关系。小子我没说错吧,从你处理荒野小店案件时候的迟疑,就折射出了你这么多心态来。” 老陈一惊,虽然被这小子说的夸张了些,却也有些靠谱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皇帝封这小子为神童是有原因的。 王雱又道:“陈大人这么想的话您就错了,你的风格既不会得到司马光的爱心,却因不会做事又不能取得家父信任,如此三心二意看似聪明,其实很难有什么大作为。将来不论权利落入谁人之手,都不会有你舞台。是的你不做事当然可以不错,但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他们‘有权不喜欢你’。” 陈建勇又楞了楞,好奇的看着他。 思考了许久,陈建勇苦笑道:“难怪我朝朝政复杂,政争严重。皆因我朝之人心思多、又周密,譬如衙内区区十岁孩童之身却如有神助,说出这许多观点来。” 老陈这番话就等于他要继续保守做骑墙派了。管他呢,当然不可能一个思维成熟了的主政官员会听小屁孩的话做出改变的。王雱扯这一通犊子,唯其只有一个目的是再次确认了这家伙是什么尿性。 就此王雱开始蹲着烤火了。 老陈仍旧不离开,关心的样子看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关心,还是他在怀疑王雱有猫腻、防止王雱和王小丫串供。 “大哥,我好担心你的。”王小丫忽然说道。 王雱敲一下她的小脑壳道:“别说话,你没见陈老大在防备两小孩串供的吗?” 王小丫也不大知道大雱说的什么,不过隐隐约约觉得是“公堂上小孩和女人不能随意发言”的意思,于是就不说话了。 其后,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也在这里的毛驴小宝。这头驴之所以可以在这里,是因为它一不在二丫就哭,于是大家就把驴牵来这里了。 “唵呜。”毛驴叫了一声。 “哦,然后呢?”王雱咬着指头道。 “唵呜。”毛驴又说话了。 王雱头疼的道:“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然后呢?” “唵呜。” “哦,原来如此,再然后呢?”王雱继续套取小宝情报。 “唵呜唵呜唵呜!”毛驴连续叫唤几声。 王雱又给它一掌道:“到底说了还是没说,结论都没有,你以这么重要的语气说了有个卵用?” “唵呜。”毛驴不服气的样子。 王雱险些摔倒,又顺毛摸摸它的脑壳道:“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我是问你她到底说没说?” “唵呜。” “哦,这样我就放心啦。”王雱又拍拍毛驴的脑壳。 “……”陈建勇觉得王雱怕是疯了,捻着胡须道:“衙内高人呐,和一头毛驴都聊的如此起劲。” “你又不懂,这不是普通驴,乃是一头神奇驴。”王雱嘿嘿笑道。 “厉害啊,衙内这么小就能鬼话连篇,难道也是家学?”陈建明讽刺道。 汗。王雱寻思着,我说的是真话好吧? 王雱也不肯定这头驴是不是穿越过来的,然而小宝它就是有些神奇,自从它踢了小爷我的脑壳一脚后,真的仿佛心有灵犀了,王雱真的知道这家伙说什么,尽管它说任何东西都是一句“唵呜”。 第66章 大脑壳展昭 接近了黎明时分,老陈也感觉很困了,此点内里忽然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来。 她便是老陈的夫人,也姓陈,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尽管她穿的也很厚,但是在浮想联翩的大雱眼睛里,不难渲染出她优美的身段来。 王雱发现自己真的如同个电脑似的,会渲染图,效率还高,至少得有六十四个线程的样子。 见隔壁小王神态诡异的盯着自家夫人,纵使他是个孩子,老陈也有些不满,急忙起身道:“即将天明,衙内也该是困了,要不适当休息一个时辰。” “好啊,为了防止咱们串供,衙内我建议陈大人领着我家二丫休息,陈夫人领着我休息,如此方为上策。”王雱咬着指头建议。 “吆吆……”陈夫人娇声叫唤一下,表现了出娴雅的韵味走过来,捏捏王雱的小脸笑道:“这是谁家的衙内啊,生的白白的,十岁了还咬手指,真可爱啊。” 啪。 老陈气的把茶碗重重放下,呵斥道:“荒唐,败家妇女,这乃王漕司家公子,你小小妇人何敢冒犯。” 陈美女却是也不惊慌,寻思和小孩子调笑一下有啥好荒唐的,你自己不行、生不了子嗣,还不许老娘逗乐一下其他孩子? yy完毕,陈夫人又笑道:“小衙内无需惊慌,我家老陈就这般德行,整天咋咋呼呼的,却也说不出个有用的东西来。” “你你……”陈建明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寻思等会上床才教你做人呢。 由此一来,王雱倒是能看出来了,这美女不是一般人,她爹肯定是个大官,陈建勇属于那种考起后榜下捉婿、从而入赘大佬家的存在。所以夫人才敢这么顶老陈。 其实他们这类的存在,就算是大宋的“门阀”了。 yy完毕,王雱伸着小手求带走的模样。 陈夫人简直乐的不行,这只小鲜肉真的相当有爱。于是牵着王雱的小手寻思,要是老娘有个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王雱摸摸陈夫人的手,然后笑道:“婶婶的手真白,真美。” 陈夫人大喜,又伸手捏了王雱的脸一把:“嘴巴真甜,灵气真足。” 陈建明在旁边气的抓墙。无奈若对着强势的夫人、以及一个小孩子如果说出“男女授受不亲”概念来的话,就丢脸丢大了。那等于直接指责不信任自己夫人,同时诋毁“皇帝的神童”。 老陈这么机智的人,如何敢冒这种大忌讳,于是只得故作冷静的道:“男孩通常顽皮些,由我带着小衙内休息,夫人带着王小丫休息便好。” 有个蛋用,重男轻女的思维注定陈夫人喜欢灵气十足的大雱,而对头发稀疏又瘦弱的王小丫没啥子感觉,便笑道:“好教老爷知晓,妾身平时里冷清习惯了,难得有个灵气十足的男孩逗乐是好事,由我带他吧。” 王雱嘿嘿笑道:“婶婶快带我去睡觉吧,我困了。” “真乖。婶婶这就带你去睡觉,保定你安逸又温暖,不在受冷。你看看你,这大冷天的要调皮乱跑,这些差人的粗糙披风那能顶事?” 一边说,她弯腰把“葫芦娃”抱起来在怀里,然后离开了。 人走之后,王小丫跑过去揪着老陈的裤腿,也不说话,一副求带走的模样。 老陈正在心烦呢,于是不理会她。 王小丫再次扯扯他的裤腿,继续求带走。 老陈叹息一声,弯腰抱起王小丫在怀里道:“催个什么,又没人说不管你。” 随即发现这丫头比想象的轻很多,老陈倒也有些心疼,问道:“娃,饿不饿呢,吃东西还是睡觉呢?” 王小丫说道:“先吃东西。” ……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靠在温软如玉的陈夫人怀里后,没能yy了几个呼吸,因安逸的环境便睡着了。 在梦中王雱非常的安逸,梦到了三更时分柳树前,和大姐姐一起研究诗词歌赋。 还梦到了吟得一手好湿,大姐姐非常倾慕的样子哭着喊着要求在吟一首。然后王雱便才子戏佳人的样子吟道:“一个姐姐两只奶。” 皆因王雱的脑壳会自己渲染,所以场面是非常yy的。 紧跟着,梦境中见老陈跳出来骂“贱妇休要猖狂”。 王雱倒是不怕老陈,然而紧跟着锦毛姐也跳出来怒斥“隔壁小王休要放肆”! 就此以后梦就不yy了,大姐姐被老陈吊起来抽,王雱则被锦毛姐吊起来抽,整个一对苦命鸳鸯。 梦到这里的时候王雱吓醒过来,心口薄凉薄凉的,不好的预感更浓重了。 “小衙内真能睡,都日上三竿了。” 陈氏拿着热乎乎的手帕过来给王雱擦擦脸,然后就起床了,吃早饭的时候顺便和大姐姐聊天。 少顷后王雱知道了,她爹是陈执中,也是目下比较牛逼的一个大佬…… 被封禁的荒野小店内,无声无息的忽然落下了一条人影。 端的是身材挺拔,玉树临风。来人三十许年纪,腰间带着一口刀,刀柄陈旧奇特,刀鞘崭新华丽还镶嵌着宝石。有见识的人只要见到刀鞘制式,就会知道这是宫里来的护卫。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在大宋,这个角色叫殿前班值。原则上算是禁军捧日军系编制,业务指导权在三衙之一的殿前司手里,但是真正的领导权又在皇城司。 这就是大宋奇葩又科学的军制。其实不得不说大宋在制度上是超越时代的,因为大宋的这一套纵使一千年后也在套用。譬如陆海空三军的军部,只对麾下编制的业务进行指导,这叫“残血军政权”。但是真正的军令权则在军区(战区)的手里。然后这些最终的权利又归属在军1委的。 后世的军区战区,在大宋就叫“路”。 是的大宋的路不是行政区,而是军事区。路的军事民政长官是经略使,财政长官是转运使,司法长官是提刑官,战略储备长官是提举常平官。 如果在没有经略使的地区,军队指挥权就是知州手里,这就是俗称的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是的大宋制度下,武官不是一只不对的主将,所属部队的将主只是副将。文官才是掌印主将。所以大宋的知州,用后世体制来解释的话,就是市高官兼军分区政委。 扯远了。 说起大内高手编制,同时也分为三块业务,有驻地护卫,流动护卫,和贴身护卫三种之分。三种统一都称为“殿前班值或者御前带刀护卫”。 顾名思义,驻地护卫是固定值守在各殿堂的人,不能随意的移动,使命是和“驻地共存亡”。谁在那个殿堂内他们就护卫谁,就算有事也不能离开驻地。 流动护卫负责巡逻、然后有事的时候机动增援。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地方有事就支援什么地方。 至于贴身护卫,使命是和保护对象共存亡。也就是说领导人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 这三股势力相互不同属,又统一称为大内高手。 这荒野小店中的不速之客,正是当今名震天下的御前带刀护卫展昭。 说起这家伙来,乃是包拯保举后进入殿前班值效力的。然后律属于“殿前贴身班值”,也就是传说中的贴身带刀护卫。 中堂(政事堂)也设于皇中,但凡中堂的大佬们都享有贴身警卫待遇。所以么展昭是包拯的人,人家也就把展昭再反派出来包拯身边。 一但派了出来“将在外就不受命”。就如同皇家禁军一但离京派驻地方后,领导就是当地知州而不是上级军队主官。所以同样的道理,大内高手展昭被反派来包拯身边随行之后,展昭的领导就不是皇城司了,皇城司对展昭只有业务指导权,包拯才是对展昭下令的那人。 绕了一圈,展昭终究是老包的人,且牛逼的在于他还多了一块御前带刀护卫牌子,那是可以唬人的,毕竟是皇家密探嘛。这种身份的威慑力在某些场合比包拯还大。譬如只要不是文官的人,害怕展昭更多些。 “这里果然有古怪……” 毫无声息查探了一番后,面对这个诡异的案发现场,展昭喃喃自语道。 第67章 放开那个神童 在展昭看来,不是说不能出现四人同归于尽的场面,只说展昭不但武艺修为进入化境巅峰,就连江湖经验和司法刑案经验也是很丰富的。 始终在模拟、又思考了无数种可能后,展昭不认为这四条尸体会是这样的死法? “显然,这个现场是别人刻意布置出来的,司马相公果然精明,听到太湖县出事又有王雱在场的时候,正巧遇到我展昭至舒州公干,便委托我暗中进行调查。” 最终,展昭得出了这个结论。 至于司马光为何不信任王雱甚至不信王安石,此点展昭不关心。既然是大案,遇到了,又受到当地主政法官委托,当然要来看看。 得出事有蹊跷的结论后,展昭蹲了下,开始来仔细的查看。 只见地面上的印记有些不一样,伸手触摸了一下,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了一下眉头。 很显然这个地方既然有模糊印记,是因为之前被泼了酒,但经过多日后,现在无法辨认成分了。 “咦……” 又伸手触碰尸体的时候,展昭微微一愣,骨骼不对? 顺着几条尸体的骨骼摸了一遍,其中两条尸体的四肢关节全碎,这是非常霸道又精细的分筋错骨手法。 “奇怪,错骨手虽然不是独门绝技,但一般人没有此种造诣……”展昭得出结论喃喃道:“至少看他们四人的身形体态,绝对达不到这种造诣。” 到此,展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了那个悍妞白玉棠。 她不但野性十足,身材爆好,分筋错骨手也不容小觑。但是想了一下又否定了,和那个悍妞几次交手的展昭认为,白玉棠仍旧没能力把成年人的骨骼碎到这种程度。 所以现在展昭认为这几乎只有一种解释:钻天鼠卢方出的手。 展昭虽然没有和卢方他们交过手,却知道除了白玉棠外,他们四个兄弟各有看家本领,都属于专精那种级别,至于白玉棠、是他们妹子也是他们的徒弟,白玉棠几乎集合了他们四人的全部特点,唯一就是还欠火候,很难全部专精。 白玉棠的剑非常诡异,那不是四只老鼠能教出来的,乃是她依靠天赋自悟的。前阵子展昭每每在私下感叹:白玉棠可惜了,被四个半瓶醋兄长教废了,如果那个悍妞是老廖调教的话,就会非常恐怖了。 yy完毕,展昭打算离开现场了,又寻思着:陷空岛的那几个流氓还真不识趣,包大人心怀慈悲,念其他们没大恶都不想追究他们,他们何苦又卷入了这敏感案件? 白玉棠是超级美女,又是被四个流氓教坏了的失足女青年,对她展昭可以不计较,然而对那四只过街老鼠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白玉棠处找来的晦气,展昭早就决定算在他们的头上。 “子不教师之惰,白玉棠的锅当然是几个兄长背负。” 嘀咕着来到院子里,离开前又闻到少许臭味。于是展昭皱着眉头进了厨房,乃是许多没人管的包子发出的气味。 拿来一个包子掰开,一阵刺鼻的恶心味道散发出来,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肉来了。 “棒槌,好好的案发现场已经被他们给拖没了。”展昭以一个公门老司机的身份叹息道:“这大冬天的,尸体都还没臭。但当时蒸热了的包子,面皮就如同棉袄似的,把肉心的热量给捂在内中,所以包子肉心已经臭烂,可惜了。” 好在这也不是展昭此行的主体任务,于是调查到此只能飘然离开了…… 被困在太湖县衙内多日,为了防止串供,又不能真的把王安石的孩子和皇帝的神童关起来,所以老陈一家够呛,只得把大雱和二丫分开好好伺候着。 老陈带着女娃,至于隔壁小王由美女大姐姐带着,吃饭睡觉都领着。 然而王雱却安逸不起来了,随着时间推进,感觉眼皮老在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小辫子被人抓住了? 这天陈氏大美女说要洗澡。王雱便很忠勇的说道:“婶婶您放心的在内堂洗澡,小子我在外堂把守着。” 真乖。 陈姐姐就在王雱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儿子”真是好体贴。于是就安心进去洗澡了。 这个场面王雱也不敢随意进去yy,否则很可能被魔王老爸和陈建明给联手谋杀。 借助陈氏洗澡的空档,卢大侠很猥琐的闪入了房间里,耳语道:“衙内不好了,展昭已到太湖县,且去过案发现场。” “卧槽,果然是出事了……”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王雱不禁慌张了起来。想骂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想起他展御猫追着老鼠咬、似乎还真是本质工作? 不过想这么想,理解展昭不代表不收拾展昭了,王雱恶向胆边生的看着卢方道:“那么卢大侠有什么建议?” 卢方寻思:臭小子你当我瓜呢?这个时候我老卢有厉害关系,你下令我敢做,你不下令,我卢方陷空岛的基业还在呢,如何敢教唆你破坏御前护卫办案呢。 想定,老卢呼噜呼噜的摇头道:“不不不,我卢方并没有任何建议,一切听衙内号令行事,草民不懂什么大道理,没什么计谋。草民只知道王安石大人铁面无情刚正不阿,他家公子也必然如此。所以公子的吩咐就是王大人吩咐,就是王法。” “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玩这一手?”王雱尴尬的道。 卢方惨笑道:“差不多,我也正想说这句,都什么时候了衙内还想着拖我下水?赶紧的,如果有命令你就下,我去执行。否则我也要卷铺盖跑路了,被展昭盯上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此番上了你的贼船,和四条人命牵连上,又被展昭盯住,我老卢不是危言耸听,那是真会死人的。” “好吧卢方听令,为了正义,你我就是先驱者。权宜之计,本衙内命你立即烧毁案发现场,无图无真相。”王雱脑洞大开的模样道。 见卢方脸色古怪,王雱又补充道:“别多想,保住我爹爹就是大宋的正义,相信我,大宋不能没有他这个斗士。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咱们是以‘错误的程序做正义事’,而那些人他们反过来‘以正义程序做错误事’。咱们不标榜自己是好人,但你要坚定立场的相信我,我们不对,他们同样不对。这只是斗争的一环,谁都不是纯洁的,乌鸦猪头一样色,谁也别说谁更黑。简不简单?” 卢方热血沸腾的样子,对这臭小子惊为天人,觉得有道理,作为一只老鼠,猫捉老鼠明显是个自然界中的丛林法则,却偏偏有些家伙喜欢把猫说成是正义的。 为了正义。 卢方当即做出了一副领命态势。去之前,王雱又低声吩咐道:“千万小心,你能发现展昭,那么他也能发现你。” 卢方一副老混混的样子狞笑道:“不瞒衙内,他现在就在外面暗中盯着咱们呢,但那又如何?我不敢说他轻功不行,但要追上我钻天鼠他还得更努力些,只要我先走一步,他展昭就阻止不了我烧现场,去也。” 嗖的一下,大坏蛋卢方就从窗口钻了出去…… 要说他卢方鬼鬼祟祟的做个老鼠那也不管了,展昭现在都暂时没心思去盯他呢,主要对那个不良少年好奇。然而卢方不但明目张胆的于光天白日下在官府飞檐走壁,还偷走了一桶火油,另外他作为一只老鼠,还专门过来近处,撩拨了一下展御猫。 于是展昭终于被撩了大怒,跳将起来,嗖的一下就追了出去。 直至追了十几里地,看到了案发现场的冲天大火,毫无收获的展昭这才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这群目无王法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已经疯了。” …… 第68章 芳踪难寻 司马光的专案组终于在四日之后到达了太湖县。 坐在公堂上的他怒火冲天,铁青着脸的他,弄的这里好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宋押司正在记录:王雱,男,十岁,身高五尺许,临川人士,父亲淮西转运使王安石。 之所以这么记录,是司马光在恼火下,很不冷静的把王雱列为嫌疑人提上堂来了。因为展昭说“这小子有大猫腻,案发现场是他派人烧的”。 司马光原本就怀疑王雱,加之非常信任展昭,于是不顾太湖知县陈建勇的劝阻,把年仅十岁的王雱捉来过堂了。 气人的在于,这个不良少年相当有范,他小子走上堂来要是趾高气扬装纨绔那就是他输。可惜他偏偏不。也不是那种心如止水的老油条。 王雱上堂来的时候一副“眼泪汪汪受惊孩子”的造型。如此一来,王雱都不用开口,全部人都有点开始讨厌司马光了。 “眼泪汪汪的样子做给谁看?”司马光冷冷哼了一声。 王雱道:“明公威武,托您的福,我身体虽然安稳,然而我渺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之前几日都不怎么会说话,我爹爹呢?” 司马光不禁傻眼道:“你爹爹你来问我,得问他去。他业务比谁都忙,太湖县的事他知道的,但其他地方有事,这里也不是他的业务,所以他不来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王雱道。 展昭凑近司马光嘀咕了一下,之后司马光不打算陪着不良少年绕了,啪的一敲堂木问道:“王雱你可知罪?” “小子何罪之有?”王雱弱弱的问道。 司马光道:“本堂有消息,荒野小店内的现场不符合逻辑,乃是人为伪造。而你和你的跟班马金偲是当时身在现场的唯一活人,又根据你的心思、以及地痞马金偲的不良前科,你们成为了伪造现场的第一重大嫌疑人,你觉得老夫说错了吗?” “伯伯,您说的并没有毛病,刑案当然需要有逻辑。”王雱文绉绉的道,“您说现场系伪造,那得先有一个现场,然而,眼下现场都木有,我咋知道您是不是在蒙人?” “你……”司马光铁青着脸猛的起身道:“你又不认罪,又要抗辩吗?” “是的。”王雱摊手。 司马光道:“任你狡猾,遣人毁了现场,但所谓百密一疏,名满天下的御前带刀护卫展昭,却先于现场毁之前勘察过,否则哼哼,说不定真相还真被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人掩盖了。” 汗。 现场记录的宋押司额头冒汗,感觉很不好,这样下去的话形势非常不利。查办现场的差人说话当然是极为有用的证词,何况这人是名满天下的皇城使展昭呢? 然而王雱说道:“我不服。” 司马光真相给他一拳打趴下,暴跳如雷的道:“你又不服了,堂堂皇城使展昭,办案经验丰富的御前带刀护卫,他的话难道不可信?” 王雱道:“我没说展昭不可信。但明公若要这么问,那我王雱也要问,既然名满天下的展昭的话可信,那名满天下的王安石儿子、皇帝封的神童的话就不可信吗?” “你……”司马光不禁楞了楞。 “王安石的名节、皇帝的神童可以被怀疑,为啥他展昭就不能被怀疑?你们司法派不是对事不对人讲求公正吗?”王雱道,“所以图呢,没图那还说个蛋啊。” 展昭和司马光不禁面面相视了起来,很想下去把这个臭小子爆扁一顿。可惜众目睽睽啊。 铁青着脸思考了片刻,司马光此番决定犯浑了,他真的已经被王雱这妖孽惹毛了,便冷冷道:“记录下此细节来。这在最后,将会成为老夫的判决依据,现在看,虽然现场没有了,但他和展昭总有一人在乱讲,老夫倾向于‘小人之言不可信’,这个小人包括但不限于孩子。” 王雱也不禁被他吓得跳了起来,卧槽,老司马开始暴走了啊。司法判决也是需要逻辑的,司马大爷这次看来是铁心把小爷给判了,因为他现在就开始铺垫逻辑了。在总有一方说谎的情况下,他倾向于信任成年人皇城使,应该说这是有一定依据的。 他犯浑下依照这个逻辑定案,哪怕不是铁案、最终被人翻了过来,他司马光的错也大不到哪里去。 四条人命的案子实在太恶劣,怀疑和王雱牵连上后,老司马彻底震怒,拼着犯点不算太大的错误也要收拾一下王雱。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声音道:“张方平相公到。” 全部人起身离座,等着张方平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后,又才全部落座。 老张这家伙历来和包拯有些不对付,所以展昭见到他的时候是非常尴尬的,赶忙把脑壳压的很低。 张方平看了一下道:“吆,展护卫也来了?” “卑职……见过相爷。”展昭不抬头,尴尬的道。 司马光急忙介入道:“不知相爷何故驾临,下官无意冒犯,这案子……” 张方平抬手打住道:“没让你开口,你就不要没完没了。案子?你以为只有你会审案,老夫不会?” 全部人把头低的更夸张了些。 张方平又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把宋押司记录的文件拿着看了一下,眯起眼睛问道:“你确定没记错?” 宋押司大惊,急忙道:“回相爷话,卑职自问耳朵灵敏,识字,也会速记,不会有差错。” 张方平点了点头,转身喝道:“拿下展昭!” 我@#¥ 全部人惊悚了,司马光也半张着嘴巴。 张方平眯起眼睛道:“展昭。” 展昭急忙半跪地道:“卑职在。” “既然案发现场已被太湖县封存,纵使司马光和王安石亲自到场也不能启封,必须到县衙走程序换取排票后,才能接手。” 顿了顿,张方平大声问道:“你觉得老夫说的对吗?还是太久不做法官,老夫把程序记错了?” 司马光和展昭不禁满头大汗,实在百密一疏,太急于整王雱,以至于让他们把这都忽略了? “相爷说的没错,正常程序的确这样。”展昭只得低声道。 张方平捻着胡须又道:“程序错误,必然导致后面一切错误,是不是你家相公包拯的策论呢?” 展昭更尴尬了,没说话。 张方平便指着王雱的鼻子道:“所以你们再想整倒这货又怎么样。” 司马光不高兴的道:“明府似乎总是有意偏向王家在说话?” 张方平道:“我真是偏向于他,那么此番你和展昭铁定吃不了兜着走。两个蠢东西!真以为这小屁孩是省油的灯?他那么机智的人,你们以为他想不到展昭的侦查程序存在严重瑕疵?那么你们错了,老夫了解这小东西,他绝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为什么不拿出来说呢?这就是他的阴险之处,他要用这苦肉计,等着你们真正定案形成冤案后,他才有机会进京在包拯和皇帝面前装可怜,除了让皇帝对他留下深刻印象外,一举把你们两个蠢货给整死。” 汗,王雱顿时抬手捂着脸,被老张抓到且当堂揭露了出来,是很尴尬的事。 司马光和展昭顿时一阵惊悚,却是想了想,依照这犊子的尿性,有张方平说的这种可能。 张方平把关于这个案件的记录撕了后,指着司马光道:“你不要不服气,我来这里不是偏向谁,我是不想你这么稀里糊涂栽了,你虽然讨厌但你不坏。” 又转头看着展昭道:“至于你,自己出去领二十杀威棒。” 展昭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现场,不一会,就听到噗噗噗的被揍的声音了。 第69章 不是战斗驴 “明府,你这样一来打搅,你真的不关心骇人听闻的四条人命案子真相吗?”司马光又着急的道。 张方平不耐烦的走过去,一巴掌把他的官帽打了掉在地上道:“我关心个蛋,少在我的面前装圣人,广南死了四万人。其后因粮食匮乏又饿死了近四千人,延续到现在这个寒冬,腊月没过又冻死四百多人。这个时候你们和老子扯什么包子店的刑事案件?” 不但司马光躺枪,张方平又走过去,一巴掌把陈建勇的官帽也拍飞了,指着老陈的鼻子道:“就因为你的无能,把真相拖没了,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是个案子就想着推锅,事事上报州衙的话要你在这里干嘛,皇帝任命你这个守臣干嘛?司马光蠢,你比他还蠢,然后你们两个傻子蠢做一窝,广南形势如此严峻的现在,王安石拉了整个淮西官员的仇恨,忙着给老夫额外筹集钱粮调往广南地区。你们倒好,拿着区区包子店的污糟猫案子纠结不清,把几乎三分之一个舒州的资源耗费来这里,耗费了资源也就不说了,你们不是破案而是追着王安石的儿子咬,而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案件,你们自身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陈建勇捂着脑壳扯犊子道:“明府,它怎么又是我太湖县的错了?案情复杂,下官当然要上报……” 结果他的脑壳又噗噗的响了起来。 张方平呵斥道:“老夫没说你们错,然而你们没错我更没错,我就是念头不通达想抽你们两一下,你们咬我啊。” 收拾完陈建明,张方平又背着手朝司马光走过去。 司马大爷真是怕他了,吓的起身就跑,离开了老爷的座位。 好在张方平戾气也有限的,不是真要追着老司马揍。 这下张方平就坐在了老爷的主位上道:“宋押司。” 老宋非常忠勇的样子起身道:“只等相爷吩咐。” 张方平道:“注意记录。案子已无现场,无法结案,累入未侦破案件呈交大理寺留存,各方不得于这个特殊时期纠结。” “是。”宋押司一边点头一边写。 张方平道:“关于王雱,他的确有些可疑迹象,作为法官怀疑他不算错。但老夫现在没那么多闲工夫,我只关心一点,他爹在帮老夫尽心尽力的填补广南窟窿,这个时候谁要找他麻烦,就要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这不是我偏心,而是我相信他只是个孩子,他是皇帝的神童,本身也对朝廷有贡献。他当然有猫腻,但我相信他不是害死四人的凶手。那么已无真相的现在,往前看,不要追着这个小孩。三司张方平。皇佑五年十二月下旬。” 宋押司记录完上缴之后,老张看了一遍签押,然后把笔一扔,起身背着手就离开。 却是走都走了,张方平想想又反回来,不怀好意的问陈建勇:“学会怎么做官了吗?” 老陈一阵尴尬,看着司马光。 张方平道:“别看他,他已经废了。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人才,这才有心思点拨点拨你。你是陈执中女婿吧?” 陈建明便得意了起来,抱拳道:“正是。” 张方平道:“无需那么得意,陈执中是个老棒槌,也没救了。我的意思不是给陈执中面子,而是警告你不要跟着他学坏了。” 陈建明一阵郁闷,压力很大的样子,就此不说话了。反正不开口的话,总不会被老张打死就是了。 王雱觉得老张厉害了,赶紧走上来,却都来不及拍一记马屁,张方平先给王雱后脑勺一掌:“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有事。” 王雱便不说话了,眼泪汪汪的捂着脑壳。 “最坏的就是你了,还敢来装委屈?”张方平又脾气很坏的把那s形的腿抬了起来。 王雱赶忙开溜,跑远了些,再也不敢去扯犊子了。 老张这才一甩手袖离开。出门来,见有只小萝莉咬着指头。张方平便问道:“王小丫你不服气吗?” “没有啦,张相公威武霸气,很少见过您这么厉害的相公。”小萝莉崇拜的道。 老张还是很喜欢被拍马屁的,于是把小萝莉了起来,哈哈笑道:“好娃,骨骼惊奇,走吧跟我回舒州,别等他们了。他们不扭不舒服,还要纠结一下的。” …… 展昭是个脑壳非常大的硬汉,证据是他被吊起来屁股打开花了,现在除了黑着一张脸,并没有被打哭。 大宋的杀威棒不是开玩笑的,就算马金偲那种肌肉男上去承受的话,一下就惨叫,三下被打哭,五下竭撕抵里,七下就开始浑身发麻,九下基本就气息微弱。 也就是说超过十五杀威棒后,普通人就面临被打死或者残废的危险。很简单,杀威棒是硬物不是鞭子,受刑者意识模糊、不能集中精力鼓气在屁股上形成卸力构架开始,不用几下就会残废,再来几下就死。 除非是假打。 大宋的行情是一贯钱一棍,这叫县官不如县管。这些家伙犹如屠夫用刀一样的精准,判二十棍的话,缴纳二十贯钱给执行人,他们就会有分寸,基本上只伤不会残、也不会死。 展大侠现在还被吊着。小算雱咬着指头在附近好奇的看着。 张方平没说把展昭吊到什么时候,所以一般情况下执行完了后,为了不得罪这个御前带刀护卫,差人就会放他下来了。然而王雱过来这边假传命令说“张相公要让他多冷静冷静”。 老张脾气那么恶劣的一流氓,谁愿意得罪他啊,于是所有人都不管展昭死活了。 “展大侠你是不是花钱了?”王雱围观许久得出这个结论。 展昭黑着一张脸道:“花什么钱,你在说什么?” “我听说挨打的时候给点钱,可以只伤不残,看你情况,是不是支出了一大笔费用?”王雱嘿嘿笑道。 展昭一字一顿的道:“休要侮辱展某人,区区一点杀威棒,展某还扛的住,托衙内爷的福,展某身子骨硬,很快就可以行动如常,必会记住衙内爷的恩赐。” “无碍就好啊,不过你语气似乎在威胁我。”王雱担心的样子。 展昭道:“衙内想多了,展某不敢。您这么忠勇的人,好人自然有好报的。” “的确仁者无敌,作为一个侠之大者,将来我的福报一定非常厚。”王雱说道。 展昭有些不来气,这个不良少年的脑回路的确病了,应该要强力治疗一下。展昭不禁觉得大宋制度不完善,没精神病院就是一种错误,应该设立一种机制,把这些脑子有坑的人关进去接受强制治疗才行。 王雱又掏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拨动几下,计算出:展大侠目下戾气深重,非语言能够化解。 于是收起小算盘道:“你是大侠,应该不会对小孩子戾气深重的吧?” 展昭不置可否的道:“衙内还知道怕啊?看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还真有些道理,你做那么多坏事,希望你以后情绪稳定吧。” 王雱嘿嘿笑道,“说起来我是个孩子,我当然有错误。但要说我亏心事做的比你展昭多,我还真不信。” 第70章 我要开银行 展昭怒道:“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我?” “不知道。”王雱嘿嘿笑道,“但要说你这么高的武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加上谁都有熊孩子时期,好武艺又体格强劲的熊孩子会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侠客喜欢流落江湖?我还真的研究过这个问题,大概率就是侠以武犯禁,闯了祸后跑路,不敢回乡,然后美其名曰侠行天下。” 展昭微微一愣,暂时不说话了。 王雱接着道:“我说的当然不绝对,但这个可能性到达七层以上。乃是我用算盘计算出来的,我有一个专门的公式哦。” “捕风捉影而已,你护着的那几只老鼠,你以为是省油的灯?”许久之后展昭这么说道。 王雱道:“我没说那五只老鼠省油。事实上他们都自诩老鼠了,人人也知道他们是老鼠。但你展昭侠名满天下,就算在公门中也借助包拯相公的威望弄的如雷贯耳。说起来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太信有这么完美的人。” 展昭没回应了,总之他认为王雱是个该捉了关起来的神经病重度患者。 王雱也不想和他谈人生了,转而好奇的道:“白玉棠最近跟着你吗?” 就此展昭神色古怪了起来,也没说话。 完了完了! 见展大侠的表情后王雱担心了起来,早就怀疑大姐姐对他暧昧多过仇恨的。现在看这形势,卧槽,心口薄凉薄凉的,展大侠不但名满天下,样貌俊美,个子挺拔又武艺高强,这种有成就的魅力男,对怀春少女的吸引力应该是致命的啊。 反观自己呢? 王雱低头看看自身,帅倒是帅了,妈的穿着有补丁的棉袄,色泽的光鲜程度相比展昭的锦袍就差远了,然后不足一米二的身高,拉开裤裆看看,战五渣啊。 越想越气,王雱恨死展昭了,就这么的开始在旁边抓墙了。 “你不是疯了吧?”展昭是真不知道他哪里不对。 “我就知道你们欺负小孩子,拿我做备胎,刷我感情值。罢了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男人大丈夫处身立世,不能停下脚步纠结这些的,要往前看,往远处看,看了后,我大雱发现世界真的很大,何须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森林。”王雱眼泪汪汪的感慨着。 被吊着的展昭半张着嘴巴,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去吧,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其实我的意思是金童玉女。” 王雱急忙改口后,然后解开了对展昭的捆绑,转身背着手仰着头呈现四十五度。 展昭解绑落地后,屁股上的肌肉一发生支撑,便是一阵钻心巨痛。由此一来,展昭顿时一阵恼火,想到了自己此番栽在舒州全拜这小子所赐。 并且这孙子这么小就这么坏,还过来挤兑人,大抵意思是展昭侠名其实是个牌坊什么的。 越想越想不通,严格的说展昭从出道起至现在,就在这太湖县栽的最惨,这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做梦都不会发生的事,然而此番还真遇到了。 天下无敌,侠名满天下的大内高手,竟然在这区区太湖县被人如同罪犯一般的吊起来屁股打开花了。越想展昭越念头不通达了,不冷静的样子伸手捏着王雱的肩膀:“孩子啊,王雱啊,大爷啊,叫你什么都行。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像个人,像个十岁的孩子,做点其他孩子该做的事。” 正常来说王雱要反驳这种傻话是秒秒钟的事,但现在没心思开口了,只感觉肩膀巨痛,如同被铁钳夹着一般。 疼都不说,作为被迫害妄想者王雱担心被这个大侠误伤啊。于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居然还会哭?” 展昭继续不冷静的捏着他的肩膀摇晃,“如此年纪的孩童却不像个人,你现在回答我,那个荒野小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条人命就那样随风消散,连原因都找不到。倘若没你指使坏人烧毁案发现场,我也愿意相信张方平相爷的判定:你只是个孩子,你有心思但你不是凶手。然而我却知道现场怎么起火的。死了四个人后毁现场的是你。作为办案差人,你觉得我展昭应该怎么想!你回答我!” 他越说越激动,王雱不知道肩膀的骨骼是不是碎了,总之已经开始麻木了,便大叫道:“你放手啊,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你真的是孩子吗!”展昭有些疯狂了,没把他当做孩子了,更激动的摇晃着问:“一个正常孩子能和四条人命牵连上?孩子能伪造现场?官宦家的孩子能和江湖流氓来往,且指使丧心病狂的歹人烧毁官府重案现场?孩子能指鹿为马,陷害朝廷皇城使受刑?你回答我!” 钻心的疼痛真让王雱害怕了,急忙大喊道:“我是我爹的孩子,所以我像不像个孩子这不关你展昭的事。还有我没陷害你,我不服。你身为包拯的人你比我更懂程序,没人逼着你非法闯现场,也没人逼你承认。没人说你查案不对,但朝廷有规矩,这个规矩是你家包大人定的。既然你违反又被抓到了,做事当然有代价。展大侠好厉害,真正的坏人你们抓不住,分明是你和司马光无能没把事情做好,结果出事后来找我一孩子撒气。你的侠名就这么来的啊?” 王雱哭着说完后,展昭倒也楞了楞,稍微冷静了一下,隐隐约约发现了不妥。 但展昭还没来得及纠错放手之际,远处传来冷冷的女声道:“放开那个神童!” 听到神童两字,展昭更冷静的想起来他毕竟只有十岁,还是皇帝封的神童,于是急忙缩手了。 展昭当然知道是谁来了,于是急忙转身对站在远处的白玉棠道:“这事有些误会……” “无需你解释,我白玉棠有眼睛,我自己会看,且看到了。”白玉棠冷冷道。 展昭对这个大美女的感情非常奇怪,和对其他几只老鼠真不同,这下捉急了,走近两步要详细解释。 白玉棠却不给他机会,清冷的表情握住剑柄道:“你要现在打吗?” 展昭又冷静了一些,现在屁股有伤,除了在美女面前显得不雅观外,还非常影响腿部发力,那真要被白玉棠教做人的。 换以往的这种时候,展昭会非常多情的样子叹息“你走吧,你没坏透你也打不过我”,然而现在则不敢这么装逼了。因为依照惯例,以往每次展昭这么说后,白玉棠都会立即拔剑砍人。这个悍妞就有这么野。 以往的展昭不怕她的野,相反正是展现阳刚美和大度的时候。 但是现在……局势全然变化了。 思考着,展昭好好看了王雱一眼,终于领悟了,此番我展某人中计了,又上了这小贼的当。 现在看起来这小子胆子大的不科学,且他知道白玉棠就在近处。刚刚那一步步故意惹毛我,让我进入暴走状态,丢失大侠风范的所有过程,当然是这孙子精心策划出来的。 难怪司马大人说他算盘一动就肯定没好事。而当时这脑子有坑的不良少年过来时候,正在滴答滴答的拨动那滑稽的小算盘。 现在回想起来,展昭很确定,从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被这个不良少年算计。 第71章 耿天骘太坑了 “还不滚吗!”白玉棠又冷冷道。 展昭喜欢在她面前装逼而不喜欢丢脸。此番却被误会成我展昭容不得人,找一个孩子撒气的局面。 加之白玉棠优越感这么强,这么护那小子,展昭不免也心中有气。于是展昭又很不冷静的道:“锦毛女好大的威风,江湖草寇而已,你哪来的优越感要在这官府地盘上,赶走我这个朝廷公人?你又为何留在这个地方?” 王雱仍受着肩膀的疼痛,勉强挺直了一些腰,等着白玉棠拿她家老公我说事。 然而白玉棠却也不提及王雱,只是不讲道理的样子道:“快滚,不管什么地盘,你无理拿孩子撒野就是不该,我就要管!你要和我一起击鼓,找知县问问刚刚的事谁对谁错吗?” 展昭不禁微微色变,升堂了也不是多大事,却也是个不小的丑闻了,于是心念电转间,选择了什么也不说,急忙离开了。 因为忙着回京找包大人陈述一些重要事情,这很重要。否则的话,由此引起的各种后遗症,很可能就会闹的各方面都下不来台。 展昭灰溜溜的离开了,但王雱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可恶可恨,刚刚白玉棠居然只字不提我是她家男人这事。呜呜,孩子没人权。 王雱觉得这很不好,真不知道将后来的岁月中,这段“美女鼠、展御猫、疯狗雱”间的三人行会如何发展。 现在看起来美女耗子被王雱给拿住了,然而有只猫跳出来说了“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边思考着,王雱便扑在冰冷的地上捶地。这一点也不yy。 白玉棠又好气又好笑,走过来,从雪地中把小屁孩给抱了起来放下道:“你倒是又机智又泼皮。” “白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小,不爱我了。”王雱说起这个话题来,就连肩膀也不觉得疼了。 白玉棠显得有点单纯,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偏着脑袋想了想道:“我是有些嫌弃你小,我也不爱你。”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不要我了。”王雱继续扑倒捶地。 白玉棠又把他给抱了起来放在地上,说道:“但我不会不要你。” “这很不好,你倒是说说,当初为何答应嫁给我?”王雱道。 “我也不知道……脑袋一热就答应了。”白玉棠道。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会反悔吗?”王雱问道。 “我不会。我只会算你反悔,然后宰了你。”白玉棠说道。 王雱听得心口薄凉薄凉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痛并快乐着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 沉默了一下,王雱便打算拿受伤的肩膀装可怜从而博取美女同情,却都不等王雱开口,白玉棠已经过来解开王雱的衣服查看,一边问道:“疼吗?” “不疼,区区展昭他伤不了我。见到你,我就不疼了。”王雱装作大英雄的样子说道。 白玉棠眉头大皱,如何能不疼呢,解开衣服后发现一个乌青的手印在肩膀上,周围基本都黑了,这虽然不是分筋错骨手,但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也不知道他展昭为何那么失态? 现在白玉棠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对展昭的印象差了些。 “姐,我的肩胛骨是不是碎了?”王雱又说道。 白玉棠摇头道:“没那么严重,当然伤的也不轻。这段时间你不要动,否则会有后遗症。” 依据她这么说,王雱知道:自己骨折了。 但白玉棠没用词“骨折”,这只有一种解释:她在护着展昭,还对展昭有些难言的感觉。 靠,王雱觉得这非常严重,相比起来肩膀骨折是小事了。 白玉棠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轻声问道:“你恨展昭吗?” 王雱想也不想的道:“恨啊,那狗东西欺负小孩子,大侠活成他那样真是白瞎了。我给他记着,将来他最好不要落我手里。” 白玉棠失笑道:“我以为你会和其他大侠一样,来一副苦笑的表情说是你的错,将来伤好了找个机会对他赔罪呢。” 王雱尴尬道:“尽管我脑子有坑,然而也没那么蠢的吧。” 白玉棠道:“我就喜欢你这幅瑕疵必报敢爱敢恨的性格。你知道吗,以往我每次寻展昭晦气,其实我打不过他的,但不知道为何,每次他都会受点轻伤。然后他会非常大度的说是他的错,待伤好会摆酒对我赔罪。” 我@#¥ 王雱觉得展昭那孙子简直逆天了,敢这般撩拨我家大姐姐? 好在并不需要王雱灌水抹黑展御猫,白玉棠又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一开始我觉得他非常有意思,蛮大度的,但后面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分明是我无理取闹,他始终那么说,不知道不对在哪里,但总是感觉怪怪的。” 王雱跺脚道:“当然怪了。换小爷的话先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然后滴蜡,最后在伤口上撒把盐让你知道厉害,做事怎能没有代价。放着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大姐姐不调教,其他人稍微有一点点过失就追着不放,让人家吃官司,吃杀威棒,这就是德行。” 我@#¥ 白玉棠立马抽他后脑勺一掌:“你竟然想这么对我?你为何如此可恶。” 王雱捂着脑壳道:“我就这德行,你嫁给我以前就知道我是这么一个人的。事实上我们的际遇就是从‘我打算把你吊起来’开始的,你现在才来怪我啊?” 白玉棠有些无语,一想还真是这样。 到不是说白玉棠不喜欢这种性格,事实上白玉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说听他小子对美女夫人都这么可恶,角色转换一时有点难而已。 王雱又道:“白姐姐我可以触碰你身体吗?” 白玉棠想了想道:“若你摸我屁股就把你揍死,除此外当然不想说你。” “那便好,我有点冷,你把我抱着在怀里送我回州城可以吗,我不想让他们县衙的人送。”王雱道。 于是白玉棠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就上路了。 王雱身子还小,可以非常安逸的把头枕在大姐姐的胸口处、而不至于显得猥琐。 现在就有点yy了,又软又温暖。可惜小孩子的身体有点不争气,没能享受多久暧昧时刻便一阵困意袭来,在白玉棠的怀里沉睡了过去…… 某个时候王雱在惨叫声中醒来。乃是肩膀被人触碰而疼醒的。 地点:驴房。 医生:老廖。 除此之外不见白玉棠的踪影。 王雱一边哭鼻子,一边问大姐姐哪去了。 老廖正在帮他正骨位,然而包上了草药,又说道:“别找你的大姐姐了,她已经走了,把你交给我后,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甚至不说你为何受伤。我多问一句她就手握剑柄,也不知道她这野性哪来的。” 王雱就不多说什么了,沉默不语。 “你好好的说,你对她做什么了?我见她离开的时候胸口湿了一摊,以我的经验判断,肯定是你的口水。你早断奶了啊?”老廖非常疑惑的样子,“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非礼她而被打断了骨头?” 王雱暗暗好笑的寻思,是就好了,至少不吃亏不是,然而哥此番是被大侠报复才翻车的。 “老廖你到底打得过展昭吗?”王雱岔开问道。 听这小子又开始扯犊子,精明的老廖隐隐约约明白他的伤怎么来的了,难怪白玉棠只字不提。一想也是啊,以白玉棠的性格如果是她做的,她会直接说“他摸我的奶所以被我打断了骨头”。 这就是白玉棠的性格。 加之公子忽然问起展昭,想到白玉棠和展昭的纠葛情仇,老廖一副老司机的样子明白了过来。 第72章 前赴后继的挑战者们 “老廖叔你咋不说话,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就算你曾经被他教做人,说了出来也不会有人笑你的,输给展昭没什么丢脸的。”王雱开始挤兑他。 老廖道:“他展昭就算厉害也不可能教我做人。我当然打得过他,只是……要说他会输也是我过于乐观了些。我以为你懂得我这个心理的。” 王雱一脸黑线,妈的老廖吹牛了啊,可把小爷害惨了,要是知道老廖就这点道行,当然不会和展昭闹这么僵的。 老廖又稳住了阵脚道:“衙内要听我一句吗?” 王雱楞了楞道:“老廖叔你看着我长大的,干嘛这么见外,直接说啊。” 老廖抬手摸摸他小子的头,笑道:“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展昭的问题,但听我一句,他不是个坏人,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要太过用你官宦世家文人的价值观去衡量他。真那样会钻入牛角尖,大家都没好果子吃。若你受伤的事告诉老爷,要认真,要派我去缉拿展昭,我当然会去,这是我的职责、是我对王家的承诺。但不会有好结果的,方方面面都没有。” 老廖说的道理王雱当然懂,报有报的方式和方法,不会随便拿一点鸡毛蒜皮的外伤去碰瓷的。 王雱当然知道展昭专门驾临舒州的事有点敏感,绝对不是为了来抓几只老鼠的。真不方便这时候把魔王老爸、甚至张方平包拯等人牵连进来…… 这两日王雱真是痛苦不堪,肩膀不方便,都怪展大侠那高强的武艺,和王雱比武他都能赢,真个是人才。 王小丫和毛驴小宝倒是活蹦乱跳的,大冬天的跟着老廖去破冰拿鱼。 老廖良心好,他不方便去黑打展昭一顿,也不方便把展昭放肆的事告诉大老王,于是冬日的河鱼是补品,老廖就打算弄点来个小屁孩食用。 用大剑把冰面钻个洞后,王小丫就很热心的凑在洞口,跟着老廖钓鱼。 至于毛驴小宝非常猥琐,它胆子小,第一次走上冰面后,它的驴脑袋想不明白到底能否支撑,于是就唵呜唵呜的叫几声示意危险,然而老廖他们也不理会小。 毛驴无趣之下,只得自己溜回去岸边了。 还真被老廖撸了一条四斤重的大鱼上来了,把鱼直接甩在冰面上,老廖继续钓鱼。 大鱼则在冰面上一跳一跳的,二丫便追着大鱼踩,却老也踩不到。 于是在岸边观看的毛驴小宝急了,脖铃一响的时候它小跑着来支援二丫,打算用它那神踢把鱼踢死。却是刚好遇到鱼弹跳了起来,撞击在它的驴鼻子上,如此就吓到小宝了,脖铃一响,毛驴又跑回岸边去了。 “这绝逼不是战斗驴的血统。”也在岸边观看的王雱喃喃自语…… 张方平仍旧还在舒州。 这个期间他基本在王雱的孵化场待着。因孵化需要,孵房内是温暖的,免费的空调。 尽管已经看过了太多次,张方平始终觉得神奇,始终就是爱看。 那些被特定加热的大铁箱子,如此简单的东西却每次一开炉,一盘盘的抽盘抽出来,总能看到许多破壳的小鸡在里面挣扎鸣叫。 以老张那流氓的性格,他从来也不觉得这些毛茸茸的小鸡可爱,但也不影响他伸手拿着小鸡抚摸。马金偲等流氓诛心的认为,老张摸小鸡的手法,和老子们摸青楼女子简直异曲同工啊。 时至今日,鸡苗仍旧非常紧俏,供不应求。 别看现在大雪磅礴的,每日在孵化场外排着队买鸡苗的人还是非常多。 排队的当然是散户老百姓。至于鸡蛋帮的陈交虎不需要排队。因为他财大气粗,专门加价提鸡,所以走的是贵宾通道,拥有八层以上的份额。 对此陈交虎非常郁闷,加钱提鸡都提不到啊。其实早前陈交虎一直都拥有九层份额的,但现在降低为了八层。这不是因为张方平在这里守着,事实上老张并不太关心王雱到底把鸡苗供应给谁,答应了给保护期和过渡期,张方平打算让他小子用饥渴营销捞一笔好了。 无奈的是王安石出差结束又回到舒州了。所以除非王雱和陈交虎不怕被抽死。那就只能装逼,暂时压低供应鸡蛋帮的数量。 张方平兴致勃勃的把一只毛茸茸的小鸡拿在手里,寻思了少顷问道:“既是如此行之有效的孵化办法,本堂所见,这铁箱子也不难打造,那为何不快速上马提高产量?以增加供应,缓解需求?” 张方平终于还是提出这个问题。 于是马金偲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方便说。 这些东西当然是王雱故意吩咐的。其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饥渴营销,坑鸡蛋帮的钱。二一个就是树立口碑,宁缺毋滥。 毕竟现在下种蛋的鸡,是经过王雱和王小丫努力挑选出来的。全都是相对安分、愿意下蛋的鸡。和其他鸡当然有区别。至少在开始血统攀升提纯前,由这些优良鸡的蛋孵出来的小鸡,就是大宋最好的一届鸡。 价格虽然高,但王雱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不论是散户老百姓还是鸡蛋帮的老陈,都要让他们买的物有所值,要让他们养这些鸡的时候,确确实实的和以往有明显差别,那就是王雱口碑上的第一桶金。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老子提问?”张方平脾气非常坏的呵斥马金偲。 马金偲就开始小腿发软了,只得出卖王雱了:“相爷有所不知,始终不提升产量是为了宁缺毋滥,保证质量。” “完了?”张方平眯起眼睛道。 “完了。简不简单?”马金偲非常愚蠢的模样,把平时王雱对小弟的语气拿出来对张方平说。 后果当然是被老张一脚踹了跳起来,张方平口沫横飞的喷道:“你既然用词‘宁缺毋滥’,那就说明小算雱这些种鸡也不是一般的鸡,乃是特种鸡对吗?” 马金偲双眼发黑,想不到老张如此精明,仅仅听到一个宁缺毋滥,就想到了王雱的种鸡有古怪。 于是老马在迟疑,到底是说出来被衙内抽死的可能性大,还是不说被老张抽死的可能性大。 还没等马金偲想出个所以然,张方平没耐心的摆手道:“把这个流氓拖出去打死。” 噗通。 没等老张的护卫行动,马金偲就跪在地上苦着脸道:“相爷明见。衙内的鸡的确有特殊,乃是专门挑选出来的。并且经由这些良鸡,再用它们的后代进行血统提纯,那么良鸡的血统会越来越优秀。” “哦……”张方平捻着胡须少顷道:“我知道了,那小屁孩的意思是,爹娘聪明,儿子也就大概率聪明对吗?” “回相爷,衙内大抵就是这个意思。”马金偲低声道。 张方平又道:“但也不绝对,只是可能性大而已,爹娘都优秀仍旧是会生蠢儿子的。” 马金偲道:“相爷,咱家衙内不关心这个问题。他说玩的就是大概率。儿子么,不论是蠢还是聪明,不论是四肢健全还是缺胳膊少腿都是儿子。一队夫妇也无法生太多儿子。但鸡不是人类,只要概率大,出生的小鸡优良多过缺陷,那就把劣种吃掉,把大多数的良种留着下蛋就行。就此一来良鸡就会越来越多了,这就是物种的进化。” “呵呵有道理,那小屁孩居然还藏了这一手,厉害了,难怪他之前如此大方的交出那些秘方来。”张方平嘿嘿笑道。 马金偲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王雱给抽死,苦着脸道:“相爷明见,秘方谁家都有,可这并不是坏事。” 张方平道:“老夫也没说是坏事不是吗?” 却是说这么说,转身呵斥道:“去把那小子给老夫捉来暖房,马上。” …… 第73章 华尔街之战 王雱来的时候并不担心老张发现压箱底秘方的问题。 事实上在王雱的概念中,没有什么永久性的秘方,今天的秘方就是明日的大白菜,这是人类进化的动力。 没什么秘方可以吃一辈子,别人在前进王雱当然不会闲着,他们使用2.0技术的时候王雱在用3.0,同时开始研发4.0,这就叫领跑者。 这个世界可挖掘的东西太多,王雱只是猥琐又不坏,不会挡住别人前进的步伐。 有一种人是他自己不想跑快,狼追来的时候他虽然跑不快,但他会使绊子让同伴摔倒,那么他即便跑不快也就安全了。但也有另外一种人,他不会去阻慢别人,他只会想尽办法跑的比别人快。 所以关于这些技术王雱最终都会交出来,王雱只是需要一个特定的保护期。 真正担心老张的在于,王雱害怕他发现肩膀上的伤痕,那很不好。所以最近都躲着老张不见面。 “伯伯相公,找小子来有什么事吗?”王雱仍受着肩膀的疼痛抱拳道。 这犊子的语法就这德行,张方平也没闲心给他上语文课,所以也不在意,只是道:“老夫还奇怪你之前那么大方呢,原来你还有压箱底的东西藏着?譬如关于鸡的血统论?” 王雱道:“伯伯相公明见,既然您都说压箱底了。你忍心把小子的家底拿走啊?” 张方平苦口婆心的道:“你想的太多啦。老夫没说要来抢你的技术。只是偶然听闻,好奇之下和你商量商量,你不妨说了出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老夫帮你把把关,以防止有什么错漏。” “不用了,我自己就镇得住。”王雱说道。 “你一个小孩藏太多秘密不好,难说有其他顶级权贵惦记着,所以为安全计,交来给老夫帮你保管着,你等翅膀硬了,能抵御风险了,那时在还给你。”张方平蹲下来温声说道。 王雱双眼发黑,主要是他这个样子不是相爷,像个诱骗小正太的猥琐大叔。 于是王雱开始发挥演技,眼泪汪汪的样子,表现的像个被威胁的弱者。 张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为何做这表情,我这是在和你商量,你一副被抢劫的样子什么意思嘛。” 王雱道:“可我就是被权贵抢劫嘛。” 张方平老脸微红道:“小雱你误会啦,老夫不是说要胁迫你,而是老夫正在模拟‘你即将遇到的情况’懂了不?不是说老夫要这么怼你,而是一大波会我这般作为的坏人即将到达战场、你怕不怕?” “那一大波来不来不知道,但看起来您就是先头部队,并且是最狠的一个。”王雱弱弱的道。 @#? 想不到这孙子这么难忽悠,张方平不禁背着手走来走去的,迟疑了少顷只得叹息一声道:“你直接说要什么条件?” “可以的。既然有条件可以开,那就是交易,我最喜欢交易了,我不喜欢被抢劫。哎吆。”王雱脑壳又被抽了一下。 张方平道:“讲条件就好好的讲,废话,说的有谁喜欢被抢劫似的。我抢你了吗?可以抢的话老夫还需要给你条件啊?老夫非常不喜欢你话里话外的贬低我形象。” 王雱道:“说起来,伯伯相公的英明,影响着大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影响到每一头牛。” “呵呵。接着说,允许你再用三百字拍马屁,再多就不行了。”张方平觉得这小子非常啰嗦,不过被拍马屁还是很受用的。 王雱道:“张伯伯强大的光环,还影响着大宋的每一个穷光蛋。譬如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然而托您的福,我快崛起了。我虽然会依靠您答应的条件而赚钱,但将来等鸡肉和鸡蛋走下神坛,为大宋财政提供越来越多收入的那个时候,英明的您就会觉得,现在答应我的条件,乃是神来之笔。” “先是饲料,其后是孵化的策论,现在是关于良鸡的血统进化论,三件宝贝乃是一套,无疑都是绝世珍宝,你若都愿意交给国朝。老夫不是太喜欢别人讲条件,但为此你要求有点钱也不算过分。行,马屁到此为止,直接说你的条件?”张方平指着他的鼻子总结道。 王雱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我要获得发行交子的牌照。” 我@#¥ 张方平都被这个胃口奇大的不良少年吓一跳。 王雱的意思是要开个银行爽爽。 即便在古代,开银行也真不是小事,那涉及的问题太多。 当然了,能不能开,开了以后能经营哪些业务,正是张方平说了算,宰相庞籍说了都不算。 张方平在大宋的职务,相当于后世的发改委、兼人民银行、兼财政部、兼国税总局、兼银监会等等。实际上也就是*****了。要开银行当然要他批准。 大宋的交子不全是纸币性质。更偏重的性质是:存款凭证。 除了官交子外,在一些特殊地区因形势需要,还会有实力强劲的商号被批准这类金融业务。百姓把钱送去商号后,他们开据一张票子给大头百姓,那张纸就叫私交子。 所以在王雱来理解交子应该算存单而不是纸币。不过事实上,大宋的交子也正在被当做纸币使用。 理论上这会一定程度扰乱经济秩序。原因在于货币也可以套用能量守恒定理。钱是对应物资的,有多少物资必须有多少钱。 假设物资和钱暂时平衡了,但存单如果可以当钱用,而发行了交子的商号和官府,同时也在把对应存单的那些铜钱用于再流通。那么物资没变多的时候,就等于“钱变多”了。钱多了当然就毛了,那叫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当然不好,但有个问题是大宋时代是通货紧缩。也就是说在领先世界几百年的这个时代里,大宋生产力是相对先进的,正在爆发,但铜矿的开发、铜钱的投放远远跟不上脚步。 那就表现为物资在快速增加,钱却越来越少。于是每一个铜钱所对应的物资就多了。于是货币大幅升值,物资大幅贬值。 就是这个原因,张方平早期上奏朝廷:那些鲨鱼直接把所有铜器融掉,铸造成钱立马就能大赚。 听起来每个铜钱能买到的东西变多了似乎是好事? 然并卵,其实通货紧缩才是对大头百姓最丧心病狂的洗劫,没有之一。 因为百姓手里的钱永远是最少的,其实真正有存款等着升值的百姓不多。大头百姓手边永远没几个铜钱,只有劳动力、以及因劳动力而产生的物资。 那么大量的钱集中在少量的权贵手里后,钱币还大幅升值,就等于权贵的财富再升值。他们可以用更少的钱,买走百姓的劳动力和资产。 大宋土地和资产兼并号称历史之冠,钱币紧缺其实就是幕后推手。 天地良心,苦人手里真不会有几个闲钱的,有的只是依靠劳动力产出的物资,有的是祖上留下来的良田和房产。货币持续性升值,就代表老百姓手里拥有的这些资产在持续性跌价,直至跌的大家心惊肉跳。 资本市场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踩踏跟风,当一片飘红的时候大家都会抢着买入,当下跌趋势确立的时候,大家又会抢着卖出。 于是这就是大宋资产和土地兼并的开端。表现为:权贵用越来越贵的钱,轻松买走老百姓手里越来越便宜的资产。那么最终不论钱还是资产,就都在权贵手里了。 就是这个原因,大宋拥有堪比后世的城市化率。这是因为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涌入城市谋生,这造成了大宋那丧心病狂的地痞、帮派以及各种治安问题。 当然好处是,这种被动的资本萌芽,也造就了大宋手工艺业的井喷,以及技术进步。 所以真正有良心的政府,一定会想尽办法维持“温和持续性通货膨胀”。 那真不是洗劫老百姓,而是对权贵资本征收“二次持币税”,用于再平衡。于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后世有天大一群精英大v整天咒骂政府的m2丧心病狂,整天咒骂政府印钱。汗,其实这是因为他们手里的现金最多。 无需太多理论,权贵手里的钱永远比老百姓多的多。老百姓可以永远做月光族,手里只有资产,然后靠力气吃饭。 但权贵不行,权贵的资产当然多,但现金会更多,那对于他们才安全。所以被政府的七伤拳撸了后,权贵永远比老百姓伤的重。于是温和通胀还可以理解为“均富税”。 总结下来,大宋交子就是为应对钱荒而生的。用后世的观点,大宋交子明显是存单却被当做纸币使用,是扰乱秩序违规运行的,但这就是社会自发的容错行为。钱荒严重的时候,这就是抵御通货紧缩的直接方式。 这在一定程度上拖慢了鲨鱼们兼并土地的步伐。因为这些交子就是忽然多出来的钱,大宋土地就这么多,钱忽然多了几层,土地当然要重新估价升值。对于权贵而言,交子虽然也是敛财的新手段,但计算下来,短时期内权贵真正能买到的土地总量在减少。 因为大量交子出现,钱就变毛了。对于老百姓问题不大,他们基本都是靠力气吃饭的,反正都是勉强能糊口,那么手里的资产开始涨了,他们也就不会忙着卖了。 这就是交子的时代背景,以及目下大宋暂时取得的金融平衡。 第74章 选择 说起来,王雱现在想介入交子不是最好的时期,某种程度上,现在大宋的交子名声有点烂,早期滥发的交子的确一定程度抑制了资产兼并的过快增长,但是急于求成的大宋政府同时也引入了许多参差不齐的商号。 有许多实力、信誉、口碑都不达标的家伙都注册了银行。结果这些参差不齐的家伙经营失败破产的有,发行之后带着真金白银跑路去辽国的也有。总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就连官府,也因为宋夏之战造成的财政窟窿,在一定程度上用官交子撸走了天下的钱。 大宋交子现在还没有完全失败,但已经问题频发,处在了名声不好的极限处。张方平就是依靠陈述钱政利弊冒头上位的人,所以现在他执掌三司的情况下,对交子发行的审批是异常严格谨慎的。 基本上玩交子的这群“银行家”已经固化了,很难有新势力进入了。固有的银行家们和汴京的关系千丝万缕,所以叫他们为这个时代的“华尔街”是一个客观中肯的评价。 后世的华尔街洗劫天下靠的是美军那吊打全球的舰队,大宋没那么牛逼的军事力量。不过王雱仍旧把汴京那群大腹便便的家伙算作华尔街,因为大宋的生产总值就接近这个时代的一半了,汴京的gdp又几乎接近大宋的一半。 于是那些人掌控了汴京的生产总值对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呢?等于后世传说中的某济会掌控了全美。 这个时代的汴京就有这么牛逼,“进京”这个概念在大宋时代那真的太时髦。以至于官员离京就算是较为严重的贬官。 所以,必须进京! 其实小屁孩王雱的梦想比这个远大,但进入银行家俱乐部是一个跳板。若能达成就yy了。 作为一个奸商,近水楼台的情况下,不和张方平勾当一下,来个官商勾结就亏大了,比入宝山空手而回还严重。 yy完毕,王雱说道:“伯伯相公,交子牌照到底怎么样嘛?” 张方平好奇的道:“你家底这么薄,人这么小。怎么想到要进入这个领域呢?让老夫如何信任你?” 顿了顿老张又道:“姑且不算你戏言,你看似是认真的。但我就要问了,玩交子的他首先都必须有过硬的家底,以及固有的渠道商路,于是在他们商路上的人,才会信任他们商会的交子,这就是以点带面。现在的你拿什么来担保?” 王雱道:“拿我的技术,拿我王家的口碑和信誉。明府明见,名声以及技术秘方,仍旧也是资产之一。现在我家还非常弱小,但我有把握做好这事的。我从事养殖,当然也就从养殖业入手了。” 张方平楞了楞,要仔细想的话,这小子是真有不少神奇的,而且他没有说错,名声和技术当然是资产之一,这小子有技术,王安石有名声。这还真算是切入口了。 “你仍旧是个小屁孩,和你商议这些,总让老夫觉得掉价,觉得儿戏。理论上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等老夫慎重考虑一下。”张方平最终说了这么一句,竟是忍住了不追问关于鸡苗血统进化的事就离开了。 就此王雱哭瞎了,想不到老张这么猥琐,竟是面对这么大的好处都不松口,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呢?他总不至于怀疑王安石的人格吧? 话说王雱当然有可能是个奸商,但是其实他想多了,有大魔王在上面压着,王雱在奸也是不敢上天的。 批准银行业务当然难了。但那是对别人,对张方平只是一句话的事。这些东西虽然严格,但和后世一样是有指标的,譬如朝廷讨论决议后,决定在整个大宋投放一百个金融牌照。 那么不论是谁在经营,三司都会把这一百个名额用满。那些自己玩死的,恶意坑了百姓跑路的,虽然不多但一直都有的,就像人会生老病死一样。所以只要老张愿意,反正都是把空出的名额给出来,当然可以给王雱,也可以给花花太岁司马小花。 固有的群体的确难动,尤其包拯还牛逼的现在。那些问题都是历史遗留的,不是张方平的锅,张方平也解决不了。里面那些银行家什么阿猫阿狗都有,都是前几人宰相三司使弄出来的锅。 在大宋不能夺人饭碗,就和官位一样,别人要抬这个碗,通行办法是等现有的人退休或者自己玩死掉,才会有新的空位。 这部分空余虽然不多,却总是会有交替的,于是张方平的手里一定会有新的资源。 张方平的相位要稳,那么在他领域内必须有“自己人”,或者说是他所能控制的人更准确。 他的领域当然就是经济战场,如果没有王雱这个小战神入场做老张的手套,和那些奸商打经济战,说难听点张方平就始终只能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了。 由此分析下来,王雱又略微的放心,老张虽然现在拒绝了,但似乎并没有说死,应该是有松动的。 这问题上小算雱也理解张方平,老张说的话不好听却是实话。换做王雱自己,一个相爷也大概率不会和十岁的小屁孩商量什么开个银行的问题。 “呜呜,小孩没人权,道路尚未铺平,我小雱仍需努力。”自语着,王雱扑在地上捶地…… 晚间。 王雱在想着先上车后补票的问题。 打算先从地下钱庄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的持续做大做强。 想到高兴处便嘴巴都笑歪了。 正在这个当口,耿天骘在外面敲门道:“衙内,老爷叫你去书房。” 王雱知道肯定出幺蛾子了。一般来说想曹操的时候,通常都会有点幺蛾子。 来到书房的时候,王安石在昏暗的灯下看什么文件。 王雱便乖乖的道:“拜见爹爹,许久不见,您都瘦了,想坏儿子我了。” 王安石放下手里的文件,对这小子有点无奈,想了想招手道:“既然你想为父了,那便过来,允许你放肆一刻钟。” 王雱如何敢过去啊,肩膀有伤又不想露馅,过去爬他身上是要痛苦的,于是道:“不了,爹爹日理万机,有许多事要忙,作为王家的长子,虽然我还小,却要支持爹爹的工作和事业。” 王安石道:“你说话非常好听,也非常的有道理,但你个小鬼总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为父听张方平相公说,你一个小孩子,胃口竟是大到了要发行交子的地步?” 这当然隐瞒不了,于是王雱道:“回爹爹话,这是有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大宋没有交子便罢了,既然有,别人做得我当然也做得。我并没有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就是想做事,且有把握把事情做好。就像我想养鸡,就可以把它们养好。” 王安石楞了楞,要这么听的话,他的话毛病也不大。 思考少顷,王安石捻着胡须道:“行,这是你的一个梦想,一个志向。咱先不谈一个孩子你为何有这些想法,姑且就用我大宋爱出神童来解释。但你哪来的底气觉得张方平相公会陪着你胡闹?” 王雱耍赖的道:“我并不知道他会否同意,我就是想做事,然后把想法告诉了张相公。” 于是王安石又不说这个问题了,看了耿天骘一眼,又道:“行,我儿一张嘴啊,为父就不和你理论了。但耿天骘告诉我,他说以你的性格,和张方平提及只是一种试探和铺垫,实际上你会‘先斩后奏’,应该已经在策划先执行、其后再想办法找张方平相公补充手续的计谋了,有这事吗?” 卧槽果真有幺蛾子?老耿这混蛋真是太坑了,怎么能把小爷的心思猜这么明白呢。你又不是穿越者,真是的。 第75章 裂变的初形 权衡了片刻,王雱和王安石都不是诉棍,所以王雱不想扯“我那只是个想法还没做”的问题。现在不承认,到时候被大魔王知道了,那不死也要掉层皮。 “呜呜,小子一翘屁股就被你们发现了,我的确有这计划。”王雱说道。 见他不扯犊子还会承认,王安石容色稍缓,也就不打算抽他了,问道:“为父姑且不质疑你能否做好,只是想问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多的铜臭,想尽办法弄钱,这真的好吗?譬如你始终对那些散户苦人供应的鸡苗有限,就是证据。为父骂你,你就多供应两只,执行不了两天你又恢复照旧,继续高价供应给鸡蛋帮,你不要以为为父的不知道这些。” 王雱低声道:“爹,我和您说实话,也不晓得您会不会抽我?” “说的有道理为父当然不抽,快些如实相告。”王安石道。 王雱就说道:“给您交底吧。我不供应苦人鸡苗,是因为他们买不起。持续下去会有问题的,就算评价供应,鸡苗也真不便宜。而我不是圣人,我做生意第一目的当然是赚钱,所以您喜欢接济穷人和我维持经营并不冲突,我要对我的事业负责,就不能亏本烂价。” 王安石道,“接着说。” 王雱道:“他们听说我的鸡神奇,之所以愿意相信,是因为我是王安石的儿子。有时候信任就是如此的简单,总有人愿意作为先行者来尝试。那么在他们信任了我的神鸡的前提之下,他们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王安石愕然道:“这是好事,信任我王安石当然没错。有对来年的憧憬,愿意埋头实干苦干,这种子民提着灯笼都难找,乃是我大宋独有的。” 王雱道:“问题就在这里,在鸡苗不便宜的情况下他们听说鸡神奇,能够挣钱,能够改善生活,您知道他们是以什么代价来买鸡苗的吗?” 王安石隐约有点明白了,点头道:“接着说。” 王雱道:“当然是高利贷。这些家伙连数自己有几根指头都着急,爹爹,这种情况下您觉得他们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田或宅子抵押,借了利息高达四分的高利贷来,打算养鸡。就算他们有这个心愿意搏一搏,但我是您的儿子,我真不敢卖给他们。他们是信任您的名字才找来的,我不敢把您的名声败了。” 王安石这才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很意外的,他又再次把那份刚刚看的文件拿起来看了一下。 大宋既然是资本的萌芽形态,借贷自然是在普通不过的事。但四分利息就真的太坑了。老实说用这样的资金成本运作养殖事业虽然可以,但只有王雱可以,而大头百姓绝对不行,那有多少就会死多少、前赴后继。 这和算术已经完全没有关系,要想运作成功,必须进行生产力、以及模式上的核裂变甚至核聚变。 是的四分利息当然可以运作,如果是王雱用这样的资本去运作“技术研发”,从而制定行业标准,最终对整个天下收取专利费那当然可以,就是九分利息也分分钟可以。 然而一般人没有王雱的技术功底和顶级奸商思路,那就只是挣辛苦钱的,这样的利息下怎么玩都是死,都是给那些高利贷借口拿走他们的屋田。 王雱现在就可以想出那些满怀憧憬的散户的结局。他们只能从那些帮派势力手里拿到高利息贷款。或许他们愿意把事情做好,或许王雱的鸡的确比别人的神奇一些,可以在来年给他们带来很多鸡蛋。 但结局仍旧是死! 因为到明年他们的鸡蛋上世时候,鸡蛋帮会大幅降低市场售价。 是的就和后世中国不论上马任何项目,只要一有消息,那个行业在全球市场就会迎来一波猛跌价。不要高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叫行业的准入,也叫垄断。 那时候制定标准的巨头们的联手跌价不是惠及消费者,实际是排挤新的“入场者”,要让这群拿着血汗钱来高级俱乐部玩的瘪三,才一入场就血亏,从而惨淡离场。这其实就是天花板。这是卫冕王者们对挑战者丧心病狂的打压。譬如三星在存储芯片市场就是这样把其对手人干掉的。 后世一票各种半途而废的“中等收入陷阱国家”大抵也是这样形成的。老老实实卖资源做“殖民地”没问题,但要想进入高级俱乐部就要做好血拼的准备。 事实上顶住这种老牌权贵打压而跳起来的挑战者后世只有两个,贼鹰和土鳖。论生产能力美帝比汉娃差两个身位。不过美帝的历史机遇期相当好,土地也更比中国的得天独厚一些。同时期的汉娃被满清大帝们日的不要不要的,不但不进步还开倒车。这就形成了和贼鹰量级上的绝对差异,好在后面猛追了几十年,也相当接近了。 所以王雱真不敢把鸡苗成批卖给大头百姓,加钱也不卖。 王雱只对零散性质的、有闲钱的,来买两三只小鸡的出售,那样的话他们就没什么经营压力,但要的数量多的,肯定是借高利贷来赌的。 鸡蛋帮并没说要干什么。但他们会干什么王雱现在已经帮他们想好了。若在昏官治下他们会更直接些,目测那些养殖散户家里的鸡会发生意外,譬如火灾什么的。 当然在王安石治下他们不敢,吃相会稍微文明些,所以他们会跌价,用经济手段打垮不具备扛风险能力的散户挑战者。 官场也有流氓,也有难看的吃相。譬如如果是范仲淹他会怎么对付鸡蛋帮?当然是打土豪分鸡蛋,所以后来老范也栽了。事实上现在西北的民生底子、西军西民士气比较高,对西夏的抵抗很顽强,就是依靠老范打下来的底子。 老范真是流氓,他知道真正会保土的是散户苦人,他们手里只要有一点东西,就会为保护家园而血拼。至于鸡蛋帮?老范认为他们欺负老百姓有一手,但蛮子骑兵集群来的时候,他们只会携带着资金跑去汴京放高利贷去,照样好吃好在。 汗,明白人是有的。所以韩琦不敢但是范仲淹敢,大宋战力真的不行,但抗住上次宋夏之战的底子真是老范打下来的。然而这一套政治不正确,明白人在装糊涂,糊涂人装作明白。 范仲淹的确是个流氓,但是妖魔化他的人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乌鸦哪来的优越感觉得猪头比它黑呢。 所以在政治正确趋势下,加之司马圣人犹如个门神一样守在这里,王雱和王安石真不敢拿鸡蛋帮怎么样。 那么王雱也只能吃的点文明一些了,不是直接用流氓队伍攻打鸡蛋帮,但暂时不卖鸡苗给苦人,而等着银行批文,以便用经济手段和其他流氓群决战。 但这绝对需要张方平的支持。 把上述想法选择性说了一下,王安石也不得不对这个反装忠的儿子另眼相看了,甚至是惊为天人的感觉,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儿真是神童,且理解为父,你竟然想在了为父的思路上,且想的更远?” 第76章 剑圣精神 王安石当然是有相似思路的。这套路当然就是他后来提出的《青苗法》。 这个时期他既然已经做到州级长官,有了相当的执政经验,所以青苗法的初形一定在心理酝酿了。 说直白点,刚刚王雱寻思的那些东西、譬如鸡蛋帮对付养殖散户的手段,其实不局限于养殖,而是扩散在大宋各行各业中,包括和衣食住行相关的养蚕,织布,以及粮食行业。 所谓的青黄不接就是这个时代的专有名词。 掐着节骨眼,专门在百姓等着用钱的时候,市场上的弄断巨商就联手跌价。在已经严重通货紧缩的时期,近一步全方位打压物资价格,那个时候是钱倒是值钱了,然而钱都在权贵手里,老百姓只能以低到丧心病狂的价格,把他们手里的粮食、蚕丝、织布等等等东西卖出去,基本相当于白辛苦一年。 有些人不愿意卖,想等,想硬撑着。那么官府的税不能拖,咋个办呢,那就借呗。 所以大宋时期的高利贷就是这样诞生的。 事实上高利贷哪里有不坑的,有些家伙连指头数都数不清楚去玩高利贷能不坑吗? 就是基于这些原因,许多年后大魔王上台提出了青苗法。青苗法的本质是:你们别去皆高利贷,需要发展生产需要度过难关的,来找官府借。官府当然也收利息,但是相信我老王,官府比天下任何一个帮派好交往些,吃相会温柔些。 事实上老百姓信了。 但青苗法在配合市易法,等于王安石对“大宋华尔街”正式宣战。 为啥呢?那些垄断巨商一压价,王安石就启动市易法,由官府出手收购,你有多少抛盘我就接,这么便宜的东西,政府平时想买还买不到呢。 收购了后,等那些家伙抬价的时候,政府又把储备的战略物资砸出来不许物价上扬。 于是就直接等于,操纵金融和商品两大市场的华尔街巨头们被大魔王的两部法律刨了祖坟。 没有扑街的法律只有扑街的法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扩散到天下近两千个县,那些和权贵资本息息相关的县爷和各种公务员,有的是办法把王安石的法律往歪处带。 牛逼如斯大林者他都不敢反官僚阶级,相反在固化不是。 汗,于是天下一乱皇帝就吓到了,王安石的变法就失败背锅,被妖魔化就是结局。 其实这个结局已经很好,毕竟是在大宋。若在后世美利坚的话,被开除或是被神经病枪手干掉总统又不是没有。 yy完毕,王雱咬着指头说道:“爹爹,我想从事交子业务,杀入这个大市场中,以另外的一种方式教他们做人。现在我本小利微,但我也敢起步了。并不是真的‘先斩后奏’。而是初期我不打算发行交子,但有鉴于那些信任咱们的苦人养殖户。我想……收取一点利息,打白条后,直接把鸡苗给他们。就当做我发放给他们的小农贷款。” 王安石惊的半张着嘴巴。小农贷款这个词从这犊子嘴巴里说出来就厉害了,不愧是我王安石的儿子。 作为账房先生,耿天骘精明又懂行情,不得不苦笑着点头表示,只要他真想干也真敢干的话,那是可行的。这虽然会让这不良少年赚走大票钱财,然而那些养殖户的确有了实惠了。这简直和老爷您的“青苗钱”想法不谋而合。 王安石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表态。 不发交子,只是普通借贷的话倒是很简单,只要有钱就行,这到不了张方平的层面,只要在舒州登记注册就可以。 甚至不登记都可以,事实上外面的帮派高利贷八层都是偷税漏税的,无非就是麻烦些把要黑线洗白。 想了许久,王安石好奇的道:“咱家那么小的本钱,你真想去这样尝试吗?” “我……”王雱小脸微红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爹爹容禀,最近这阵子小子生意还行……还是挣了一点点钱的。” 王安石和耿天骘面面相视了起来。这犊子说挣了“一点”的话,那肯定不是一点点,而是一笔丧心病狂的数额。看起来,他故意利用那些大头百姓排长队的压力值,倒逼鸡蛋帮加钱提鸡,又把绝对数量供应给鸡蛋帮,应该是发大财了。 然后呢,那个司马光都拿这小子没办法的保护费业务,估计也因为他小子优良的口碑,优质的售后服务,得到了井喷式增长了? “难怪你口气大到了要尝试交子的地步。”王安石无奈的道:“为父暂时找不到你的错误,所以为父不想问你到底挣了多少。只是再次问,雱儿,你打算低息把鸡苗给农户,算作小额度贷款,等来年他们有钱时候在还给你吗?你千万要想好,钱是你挣的,你不愿意就是为父也不好意思找你要。但拿出来了存在风险,你不要以为你手里有一伙流氓,为父就会放纵你过后去逼债?” 王雱嘿嘿笑道:“我愿意的。且无需抵押,世人解读有误,总喜欢把款放给那些红火而巨大的商会。其实那才叫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相反不安全。最优质的贷款客户绝对是愿意搞生产的小农户。在舒州有您坐镇形势不差,依托我的神鸡,他们经营上亏本的可能性小。然后刁民是凤毛麟角的一个群体,以我小雱目测半层都不到,所以无抵押就可以放白条。我还做了一个市场风险评估,暗中派人考察过这些养殖户的性格为人,事实上经过我的公式评估,我认为在经营风险不大的时候,他们因人品而产生的坏账率会在百分之五以下。那么进行少许经营风险加权。所以只需要百分之七至八的利息,我就可以做到不亏本金,这就是数据统计的魅力所在。” “七至八厘!”王安石猛的起身:“你是认真的吗。这么低的利息官府都做不到。” 王雱道:“汗,您麾下的那些个公务员老爷运作成本当然不低,还不能用鞭子抽他们。然而我调教马金偲他们很有一手的,他们基本等于免费帮我干活。我以为您不懂传销,就没和您具体解释这些。” 2#! 王安石再次和耿天骘面面相视了起来。 反正这小子逆天了,若真以七至八厘放款,好在他是是我老王的儿子,加上规模很小。否则得请司马光调遣一直禁军进舒州,防止各路高利贷帮派闹事了。 勉强平复了心情后,王安石又道:“雱儿,就算你评估的风险准确,把一些情况加权考虑,运作成本也压低到了惊人的地步。这些我不说你,但是七至八厘也只是平复了风险,你似乎没赚钱,为父很难相信你不赚钱?” 王雱挠头笑道:“我比谁都想赚,但是爹爹,目光要看长远。名声和信誉仍旧是资产之一,且是最重要的资产。这些苦人现在有啥子钱哦,真是把他们当做赚钱对象,其实没多少油水还拉仇恨。我现在是建立口碑,等同于商鞅的赏金扛木。让他们成为信任我‘小算雱商号’的第一批忠实客户。将来张方平相公给交子牌照后,我交子要发行,就必须有第一批挺我的铁杆追随者,他们就是。他们没钱来存没问题,我教他们挣钱,赚了后再存在给我。以点带面,每个人都有信任的亲属朋友,这叫圈子和人脉,进带动他们身后的人赚钱,然后在把钱存来给我,这就是继续几何式扩散。只要他们挣钱,我就有钱。简不简单?” 王安石是真有点听懂了,然后半张着嘴巴。 “总之……”最终王安石叹息一声:“反正……就这么吧,张方平相公你自己去说服,这事上为父不介入。关于允许你放贷的批文,明日找耿天骘拿,我亲自批给你。但你要是敢瞒报业务漏税,我就抽死你。” 王雱抱拳道:“是。” 第77章 明君的孤独感 耿天骘和张方平一起,都在等着王雱回答。 倒是王安石没这么多的心思,显然他对李参的青苗钱非常有兴趣,笑着道:“雱儿给为父的说说,若为父要在这舒州执行这青苗钱可行否?” “绝对不可行!。”这是王雱的回答。 妈的反正是压大小,王雱豁出去了,赌张方平不太看好青苗钱。 果然王雱这么说了之后,王安石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张方平有些笑意,捻着胡须频频点头。 “小子,说说为什么在陕西可行,在舒州不可行?”张方平故意面无表情的问。 王雱道:“舒州是内地,而陕西是边境战区。战区者生死之地,临机专断,不论执政官做何种举措容错率都相当高,就算错了,被原谅的几率也很大。二一个,陕西地界有过范仲淹执政,庆历新政的影响和底子仍在。那么关中的民众便比较信任官府,凝聚力较强。民强则土豪士绅就弱,这是能量守恒。简单点说,即关中最奔放活力组织、地主、粮商已经被范公和谐了,留下来的一朝被咬十年都怕,于是相对吃相不敢太难看。就是这个原因,李参推行青苗钱就不会有太大反弹。这就是诸葛亮的空城计,那些活力组织并不确定闹事后会不会真被李参砍了。这些人的‘怕’,民众对官府的信任,其实就是范仲淹留在关中的核心遗产。” “而淮西是内地,没有战区的容错率。老爹您这些年的高调作为,又被太多大佬盯着。且淮西没有范公打下的底子。民众对官府的信任都有限,凝聚力有限。于是在司马光主政的情况下,您什么也不做就是功劳,越做阻力就越大,阻力一大就有人要闹事,一闹事淮西就要阵痛。所以就算您做的正确,但却在国家内忧外患之际,给国朝带来乱子和阵痛,就是不负责的表现。” 王安石听后沉默了,在思考。 张方平则是指着王雱的鼻子哈哈笑道:“老夫老就说了,这犊子骨骼惊奇,将来可挡大任,你们还偏偏不信我。他的确是个神童嘛。” “时刻准备着为国朝效力。”小屁孩现在就开始毛遂自荐的样子了。 “还早呢,再过些年毛长齐了来见老夫,假设那时老夫还没被人整倒。”张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一副已经不需要他的样子道,“赶紧的去睡觉,小孩子睡太晚不好。” 王雱嘴巴都气歪了,这些个成年人真是太猥琐了,话完了就过河拆桥? 简直浪费表情,还道小爷过来一番王雱版隆中对后,魔王老爸和老张会惊为天人顶礼膜拜,然后赶紧发一块金融牌照,让小爷开个银行爽爽。卧槽,却是不想这些家伙比鸟尽弓藏还粗暴。 现在他们都已经不鸟王雱了,正在念念有词交头接耳。 大雱就自己找存在感,咬着指头溜达过去听。 “去去去,时辰已经很晚,小孩子家太晚睡觉真的不好。”老张和老王同声驱赶。 孩子没人权啊,好想快些长大。 王雱屁颠屁颠离开的时候这么想着。 呜呜还是娘亲好。王雱跑去找老妈,很赖皮的挤上床去挨着老妈睡。 不知道为啥,最近没什么安全感,譬如在太湖县陈县爷家里和他夫人睡,或者在大姐姐白玉棠怀里都能睡的非常安详。 吴琼老妈非常想抽这小子,然而娘么,一般无法拒绝儿子的这种行为。唯一不好的在于,相当于把老王往郑氏的房间里驱赶了,这很不好。 不过在吃醋和照顾儿子间,显然吴琼老妈选择了儿子…… 大雱的尿性没有惊喜,王安石没猜错,王雱说赚了“一点点”的时候其实赚了很多。 且不说采用饥渴营销的耍猴方式,经过几次提价后、卖给鸡蛋帮的鸡苗价格有多丧心病狂。算利润率的话那基本上在三十倍上下。 只说保护费业务始终都在井喷增加中。这就是厚积薄发。 起初几日马金偲等人要非常辛苦的巡逻街市,要和地痞斗殴打架,那个收入寒碜啊,一开始一天就两贯钱的样子。 但后来在义气雱的控场下,良好的售后服务和口碑让大家花的物有所值。于是仍旧是传销的一种形式,即人脉圈子扩散,影响了越来越多的群体来缴纳保护费。 除了覆盖面增长,有了秩序大家生意都好做了,手边的钱慢慢就会多起来,有了钱就会消费,那么依照额度抽层的保护费也就在高速增长中。 所以这种双重增长是滚雪球。最新一日的保护费由马金偲报上来的时候,日收已经一百贯了。 马金偲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流氓,简直被这种来钱速度和规模惊呆了。 “现在不是终点,连起点都不是。咱们目标是做大做强,这点财富就能被吓到的话,如果我告诉你们,往后的日收就会超过现在的总资产,你们当然也无法理解。” 王雱组织他们开会的时候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全部人昏死在地,日收若等于现在的总财富的话,他们理解不了那是什么量级的资本了。 但王雱是认真的。 就不扯整个大宋了,现在的日收入连舒州三层潜力都没爆发出来。 并且很快,算盘保安公司又会在日收上迎来新一轮增长。因为漕司的放贷批文已经下来了。 王雱已经加大对散户的鸡苗供应,直接把鸡苗给他们,算作小农贷款。不要抵押,来签字打白条就行。还款期限宽松,利息九厘。 这么做的战略意义在于不在利息本身,却等于为算盘保安公司开发出了新客户。 以往保护费主要覆盖城里人、且是小摊贩,小店铺的小本经营者,客户群是有限。但是以大宋的环境,但凡有营生的小户都需要保护,否则他们抗风险能力太弱。尤其是这些依靠贷款获得营生的人扛风险能力就更弱。所以但凡拿了鸡苗的人当然知道鸡蛋帮是些什么人,不用王雱去“推销报安服务”,他们自己就会哭着喊着的要求被保护了。 万事开头难,现在口碑基础有了,再加上是王安石的儿子经营,大家信任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王雱的确心黑啊,但他们缴纳的钱也算物有所值吧。 现在王雱已经放话,严厉警告舒州道上所有活力组织,有谁敢去散户养殖户家里闹事,害死人家小鸡的,那就是夺我王雱的饭碗。是我贷款给他们的,他们若是鸡飞蛋打我的钱收不回来,那就要刺刀见红。 活力组织是肯定在骂街的,然并卵,王雱的尿性和王安石差不多,都不在乎拉仇恨,才管他们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不服就开战,真以为灭门知府是开玩笑的啊。 除了保护费客户群扩大,最大一个好处,在眼下现金为王的通货紧缩局势下,王雱行为相当于提前把物资脱手持有“现金”。 什么叫现金为王呢? 就是满地的廉价优质资产却没人敢买了,大家都没现金了。但王雱却提前有了现金,别人持币为王的时候王雱当然会买买买,开始剁手,收购一堆几乎免费的廉价资产捏在手里。 等金融牌照下来开始发行交子时候,就等于对淮西治下的货币大幅注水。 注水后经济搞活了。钱变多了资产就要大升值。那个时候王雱手里恰好没现金,而是捏着无数优质资产。 这就是他们洗劫大头百姓的通行方式,当然是通用的,所以也会成为王雱洗劫舒州活力资本的方式。 如果以为银行家们真的依靠息差手续费赚钱那就弱爆了。华尔街洗劫天下完全不靠商品和行业利润,那叫辛苦钱。他们和王雱的方式是一样的,天下无敌的舰队做后盾,然后金融家在前面操纵金融和商品市场。 他们最成功的一笔操作是黑吃了美国政府用于冷战的四万亿美元拨款,又瓜分侵吞了苏联那价值半个地球的工业资产。这笔财富在当时其实就是全世界。 或许真有个共济会,然而玩共济会那套大宋才是初形。“大宋华尔街”的权贵资本是真有这么猥琐的。 依靠力气赚钱叫黑火药,靠行业和技术赚钱的叫tnt。这些可以归为辛苦钱。至于金融和商品操纵就叫核裂变。 所以在这个游戏中,王雱的神鸡只是一种符号,赚钱不靠鸡本身。 鸡是个拳头产品,用来做噱头和吸引人进入。就和后世的安利模式中会有比较神奇的“洗衣液”示范一样,其实安利他建的是管道,并不是真的依靠兜售洗衣液挣钱,嘿嘿…… 第78章 过河拆桥 张方平可恶了。 愣是迟迟不表示喜怒,始终不提是否允许王雱开银行。不过,王雱仍旧已经把养殖系血统策论,交给老张了。他不妥协不要紧,王雱知道他迟早会以另外的方式,回馈给王雱的。 现在王雱只是个金融公司,有资格放款给别人,但这不叫银行,仍旧没有进入“大宋华尔街俱乐部”。 必须有资格发行交子才叫入门,才叫银行。 交子的意义不是息差本身,仍旧是在现今为王的时候,储户们不敢用钱,把钱纷纷送来银行里存着。 这个概念就等于在满地廉价资产的时候,银行以近乎免费的代价融到天量的现今,然后去丧心病狂的剁手,收购资产。 当然大宋毕竟不是后世,“大宋华尔街”这些家伙看似开窍了,却毕竟差了一千年见识,他们的资金融到后大多数用于兼并田地。这就是大宋著名的土地政策。 这结果在王雱看来就弱爆了,农业有个蛋的容量。投资这个行业又拉仇恨又没用。 到时候王雱暂时不会和这些人正面冲突,而会把近乎免费融来的资金用于工业投资,人才的挖掘和培养。这才是王道,最终会让这些人看到工业力量的恐怖之处。 托这些人的福,土壤现在已经有了。 土壤就是四层城市化率,那些被释放出来的劳动力大量聚集在城市做混混,增加官府维稳成本和压力。与此同时,这些失去土地的人把银行家们恨出屎来了。 所以仇恨是大宋华尔街拉的,将来大魔王会追着他们收拾。至于王雱则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给这些人工作,减轻朝廷负担。 劳动力就是钱,就是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将来这些家伙会在感激王雱给他们饭碗的同时,现金为王的趋势下,以近乎免费的价格被王雱签下来。 这就是小屁孩的梦想和蓝图。 在后世除了猥琐外,王雱不比别人聪明,也没有一个宰相老爸,然而在大宋,其实成功概率还是挺大的。人必须有梦想然后为之去奋斗。 然并卵,小屁孩无人权,张方平相爷就是不许小孩子开银行。 于是么,现在的空余时间只有苦练内功。 其实是带着组织起来的那三百流氓打手,继续传销似的洗脑。 你们没梦想没问题,我义气雱给你们画一个。 口号必须随时喊,要有气势。至于最终仍旧不信的那一小撮先吊起来打一顿,然后开除了事。 这就叫进化队伍,和养鸡差不多的道理。 体能也非常重要,除了要政治过硬外,王雱经常组织这些家伙如同训练特种兵一般,带着他们奔跑,攀爬,匍匐,跨越。 他们在泥地中练的满身汗水,累的像狗一样的时候,王雱通常以小跑健身的方式在旁边喊着一二一。 然后,再配合队列,正步等等。 这些就是王雱的全套训练方式。 老廖说“乃的训练方式弱爆了”。要王雱说老廖才是弱爆了。他不懂。 这么练并不是要把他们变多强,事实上练到死,他们也不会有老廖的一层功力。 但这才是万人敌,剑圣刀神在王雱的眼睛里有个卵用。 这些训练说白了是过“群体生活”,强调整体性和纪律。相互在一起吃苦、帮扶,然后去体会另类的“兄弟情义”,在相互讲理想,相互督促,共同进步。 这才是训练的目的,王雱并不需要剑圣,因为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并没有守住襄阳城。但事实上后世有只军队,在后勤装备等等奇差情况下,没有制空权的苦寒环境下,仍旧于朝鲜战场和天下无敌的美军打成平手了。 那只军队,差不多就是王雱这种方式练出来的。剑圣是一种精神,并不是个人武力值象征。 成功绝非偶然,事实上已经成功的东西当然可以丧心病狂的复制粘贴。这就叫传销。后世的那些犯罪分子不配叫传销。 现在苦练三百流氓打手,不是王雱要用他们去和其他帮派决战。和那些人决战就是剑圣的任务了。 王雱需要的是氛围,相互烘托,相互帮扶,不怕苦不怕累的“企业文化”。 就像一只部队的灵魂那样,企业文化一但形成,只要这块牌子在,大家在这块牌子下就会有一种“算盘人”荣耀感。然后一起维护这种文化,这就是血统的形成。 “苦干实干像条狗,被抽了只能旺旺叫,一二一……” 大雱虽然没去参与摸爬滚打,穿得如同个毛毛熊、在覆盖着雪的校场继续领跑动员。 这种自嘲似的呐喊也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马金偲等三百流氓已经非常适应的,觉得又好笑又有趣。 适应了就好啊。 习惯就成为一种自然。所谓口号,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变为一种理所当然。 然后义气雱调教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接受,甚至还会开始自我批评。 王雱自己也跑的非常认真,话说这具身体在历史上是英年早逝的,虽然主要是心智问题,但是王雱这么猥琐的人,当然想健健康康的活长久些,哪怕生不如死也要顽强的活着,多活一天也是赚。 小宝的脖铃在响,它也驮着二丫一起跟着小跑。同时唵呜唵呜的叫。 马金偲以为这头驴再喊“一二一”,其实只有王雱知道,小宝这混蛋在反对王雱的口号。 “去去去,你这种教不乖的害群之马,肯定要开除出队伍的,快滚。”王雱给它脑壳一拳。 毛驴小宝就是不离开,进行跟着小跑,因为王雱手里拿着一个果子,毛驴小宝老想吃却吃不到。 “唵呜。”小宝一边跑一边叫唤。 “你是害群之驴,不是害群之马?”王雱就此和小宝吵架了:“快滚,我正在练军呢,没空和你这种诉棍驴玩文字游戏,我那是比喻,是泛指。” “唵呜。”小宝不服气的又道。 “我知道你是驴不是马了,我那是泛指,我以为你懂文学手法的。”王雱恼火的道。 “唵呜。” “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我没说你是骏马小宝。”王雱觉得这头驴真是太啰嗦了,不过呵呵,还是蛮欢乐的。 “旺家不许调皮,大雱正在进行大业起步。”驴背上的小萝莉拍拍驴头。 就此小宝就安分些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驴很少和二丫扯犊子,就是喜欢纠缠着王雱。 “一二一……” 王雱继续领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人的强大,不是身体机能的强大,而是灵魂,意志,信仰,整体观念的结合,辣么,一起喊‘一二一’就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喊百次解决不了怎么办?” “喊百万次!”流氓团伙配合着大喊。 王雱道:“说的好,你们骨骼惊奇我才看好你们的,一般人我都不这样教他们。” “时刻准备着。”流氓们继续大喊。 “回答我,这练的是打架斗殴吗?”王雱又道。 “这练的是文化,意志,以及信仰。打架斗殴显然撒石灰粉出阴招更有效。”马金偲等人纷纷回答,还非常整齐。 哎吆! 二丫被他们的口号惊到了,从驴背上掉了下来。 “说的好,我绝对看好你们将来的作为。” 如此一来大雱就放心啦,这就是相互帮扶相互鼓励的好处,纵使老张不许开银行,现在也可以穷欢乐一下,嘿嘿。 二丫现在又觉得,这是一群伟大的流氓,将来有一天,这群人一定会有惊天作为的…… 第79章 要争风吃醋 汴京。皇城。 已经夜了,景福殿仍旧灯火通明,赵祯还不想睡觉。 皇帝在什么地方,就需要有许多人抬着灯火作陪,除了显得热闹些,也是正大光明释义。这是规矩。 赵祯是个节俭的人,但他仍旧需要皇帝该有的仪仗。 站在下方的各种小太监们正悄悄传递着眼神,猜测着皇帝为了什么事而兴奋,这么晚都不睡觉,而是手拿着某大臣的文报沉思。 那个看着相当阴险的老太监站立赵祯身边,阴测测的把眼睛一横,又吓得小太监们赶紧低着头,不敢眼神交流了。 这个时期赵祯身体并不算好,于是老太监担心的道:“夜了,官家该休息了,莫要累垮身子。” “呵呵无妨,今个朕高兴。”赵祯笑着扬起手里的文报:“这是张方平给朕的汇报。你能相信吗,朕的那神童,上次提交的策论并非空谈,已经初见成效。张方平说了,小孩已经开始了人工孵化工作。把小鸡出生的过程效率加快了几十倍不止。舒州市场上的小鸡正在增加,张方平的展望是,来年舒州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吃到鸡蛋,鸡蛋会跌价。” 老太监道:“老仆以为,这时代流通困难,鸡蛋是易损物资,难以运输,所以未必是天下之福,至少汴京就很难享受到。” 赵祯苦笑道:“这次你错了。张方平说除了饲料配方,那个小孩把孵化的方式也上缴朝廷了。张方平现在就在舒州,亲自熟悉人工孵化小鸡的流程,他想把这些流程吃透,那当然以后就会在许多地方推广,自然也包括汴京。托神童的福,咱们皇城采购鸡蛋的价格应该也会便宜下来。” “?” 老太监感觉那个小屁孩似乎太大无畏了,希望不是个圣人啊。咱们大宋的圣人已经过多了,不能再多了。 老太监的内心想法,其实也就是赵祯苦笑的原因,所以皇帝又道:“你觉得是小孩大公无私,还是张方平威胁勒索王家了?” 老太监严谨的想了想,躬身道:“张相公口碑素来就不太好,为人较奔放。所以老仆认为是他威胁勒索小孩的可能性大些。” 赵祯这才舒出一口气:“如此就好啊。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张方平如此勾当做下来,等于替朕勒索王家。所以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弥补王家一下?” 老太监道:“这当然是陛下做主。不过上次赐他神童已经有些人不高兴,他年纪太小,老仆觉得不宜操之过急。” 赵祯叹息一声喃喃道:“天下子民都以为朕可以为所欲为,却又有谁知道帝王家的烦心事。那个司马光也不知怎么了,竟是专门上书朕,要求朕撤销神童封号,他说那个小孩三观不正云云,说是迟早败坏朕的名节。除了司马光和小孩有仇外,其他人倒不是和小孩过不去,而是和王安石过不去。尤其淮西的官员此番对王安石意见最大。” 赵祯很孤独,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需要倾诉,所以继续叹道:“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大宋的压力就是朕的压力,朕的压力成为了张方平的压力,张方平的压力成为了王安石的压力,于是为了解决目下岭南的窟窿,王安石得罪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循环啊,并且是死循环。这个天下,为何就有这么多的矛盾无法解决?” 随即再道:“这个王安石也是……他从出仕起就是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是一块茅石头。” 老太监笑道:“这些老仆记得,当年他进京赶考时,鉴于他孩童时候就非常出色,于是都还没进行殿试便有许多人看好他,京城的贵人们纷纷都召见他要点拨。可王安石都不去,谁的面子也不给。然后皇城司监控到这些后,老仆亲口汇报您了。” 赵祯点头道:“这就是从那时起,朕就关注他的原因。朕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只是觉得他特别。事实上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得罪人,导致朕原想点他为状元,进行更高一级任用。却是那些召见他未果的大臣就不干了,整天纠缠着朕说这不妥,那不妥,没办法下只得点他第四名及第,外放使用。” “结果他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伴随争议,有时甚至和朕对着干,着实可恶。”赵祯最后道。 这就是王安石的仕途了。否则啊,其实他王安石到这个位置可以少奋斗六年。 皆因大宋的官,没特别突出情况的话,一般都是依照规矩三年考核,然后挪动。对于王安石那家伙而言,当初他进京赶考时候机灵些的话,状元及第起点就会高一级,那就省去了三年奋斗。 其后在机灵一些,别得罪皇帝和其他大佬,又会少奋斗三年。可惜那是一块茅石头,于是花费了十年才走到了舒州通判位置上。 当然刺头也有刺头的好处,就是因为他的特别,导致皇帝始终关注那个家伙,他干的还不赖的情况下,别人就压不住他了,升的的确慢了些,但好歹在升。 沉默了少顷后,赵祯道:“朕当时就在想,小孩年纪太小不适合封赏,教育儿子也是王安石的功劳,所以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把赏赐加给王安石头上。可他王安石倒好,那是朕想照顾他都找不到理由。他送粮就送粮呗,好端端的跑那边去把陈署打一顿,这就炸锅了,过失被记录在案了。” 老太监暗暗觉得好笑,陈署被打了后,起初皇帝觉得打的好,但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陈署在京城是真的惨,真的可怜。于是呢多谋少断比较仁慈的皇帝又开始同情陈署、责怪王安石打人了。 紧跟着,就是现在张方平勒索王家,给国家弄来实惠的事件,结果皇帝又有些为王安石冤枉了,想要给些补偿。可惜老王打人的被记过处分了,与此同时,现在被拿走职田收入的整个淮西官员都在打王安石小报告。 多谋少断就意味着纠结,这就是赵祯不睡觉,坐在这里的缘故。 皇帝认为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更可气的是不知张方平是不是疯了,他竟然在以“私分战争财富”为由把岭南宣抚使、枢密副使给拿了。 老张要只把狄青吊起来抽一顿赵祯就能接受,可惜张方平有点不讲究,确切的说是把狄青软禁了。然后消息走漏,被包拯收到了风声。 所以赵祯现在头大了。大宋军队怎么带所有人都知道,就包拯不知道。宰相庞籍推荐、赵祯钦点的枢密副使狄青,结果是包拯自带饭盒的去追着狄青咬。 一个好东西都没有,但看起来他们又谁都没错。结果就是赵祯做冤大头。 他们就是这么对待一个为大宋屡建奇功、宰相推荐、皇帝钦点的将军的。 仅仅张方平和包拯这两家伙跳,赵祯还有办法平衡。然而那个死了爹正在丁忧的欧阳修都不在其位,却也跳出来生事了。欧阳修抓住机会上书皇帝说“看吧老夫早说那是一个小人,不能信任,国朝内忧外患之际不恰当私分战争财富就是小人,结果被张方平抓到了不是”。 对这封文书赵祯只有苦笑,欧阳修的“被张方平抓到”几字用的好销魂,不愧文坛泰斗。所以欧阳修的意思是“我虽然跳出来了,但官家你不要怪我,这事是张方平他们干的,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时候顺口说了一句”。 都堂上,庞籍对欧阳修的添乱大为光火,庞太师写文章讽刺的时候是这样用词的:欧阳修是帅臣,然而现在大宋安稳,不需要他运筹帷幄于茅庐中,安份丁忧吧,别想出来做事,否则就是不孝。不孝的人他也不会忠。 汗。这边没有消停,那边庞籍和欧阳修也掐起来了。 于是现在仍旧没人去关注陈署那个战败的二流子。好在陈署已经没有被气死的危险,老陈的救星是张方平和王安石。 王安石后来公开写信道歉,言辞诚恳。其后张方平不讲道理的把狄青给软禁了,那么最看不惯狄青的陈署也找到了一丝心理上的安慰。 陈署虽然战败了,但狄青即将被否定,那么当初陈署“抗拒狄青命令”就成为了有挪动的政治事件,而不是一次简单的军法审判。 现在,多谋少断的赵祯一边记恨张方平收拾狄青,好处又在于赵祯不想把陈署逼死,那么在张方平给狄青暴击的现在,也就一定程度找到了为陈署开拓的理由。 庞籍也不是个好东西。理论上狄青是他保举的,狄青的事庞籍立场应该和朕一致才对。然而现在追着狄青事件不放的人是包拯,他庞籍却不想惹包拯,去追着欧阳修和张方平怼。 人家欧阳修死了爹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好吧? 还有,赵祯知道庞籍现在不爽张方平不是因狄青事件,而是庞籍在护着他的好学生司马光,而司马光再追着王家咬,张方平护着王家。于是就掐起来了。 “乱了啊,这群人,他们还不如个孩子。都说人越老越像孩子,这些家伙比王雱更孩子。” 赵祯叹息一声也困了,于是起身打算回去睡觉。 走得两步,赵祯又道:“警告司马光‘放开那个神童’,不要整天追着小孩找麻烦。” “是直接发中旨警告,还是让庞籍相爷传话?”老太监道。 “庞籍传话。这不是朕滑头,而是大家都在牺牲,宰相就是要为朕分忧,他庞籍不会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吧?”赵祯说完洗洗睡,暂时只能这样了…… 第80章 诉棍怼诉棍 现在展昭不在了,于是神出鬼没的卢大侠又出现在王雱的面前了。且非常忠勇的样子说“要在跟前效力,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之类的模板词。 其实王雱当然知道老卢的猫腻。他真的害怕展昭了,展昭认定了他卢方烧毁犯罪现场算是大事,那么老户是真有可能会栽的,为了陷空岛的利益,又打不过展昭,威胁不了展昭的情况下,卢方是个明白人,能保护陷空岛和五鼠的人是王家。 和展昭斗最致命的问题在于他代表正义,代表朝廷。跟着王雱么,不说完全抹去展昭这个优势,却至少拉近了距离。很显然,王雱现在已经是大宋最高一个级别的“体制内”,应该不会仍由他展昭指鹿为马的。 卢方是聪明的人,没理解错。王雱当然是最高级别的体制内,就算将来不去考试,现在就是皇帝的神童了,而且以王安石的级别,随时可以去要一个荫补官。 就算不扯这些,五妹托付照顾好这小子,也必须做到啊。 “以后,在下就是衙内爷的人了,鞍前马后的效力。”卢方很忠勇的样子道,“当然了,若衙内能理解咱们五鼠的苦衷,对王大人举荐,给予一官半职的,则更为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个蛋。”王雱手舞足蹈的道,“你觉得我屁股的伤好了,所以又可以去被我老爹抽啊?” 卢方真的太头疼这个过河拆桥的小流氓了。我老卢一时不慎上了他当,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卷入了严重的命案当中而被怀疑,甚至被展昭认定毁灭犯罪现场,都不敢随便楼面。结果现在这犊子竟是来这么一手? “衙内您这么对待我卢方,真的好吗?”卢方尴尬的道。 王雱咬着指头道:“你总认识廖青峦吧?” 卢方楞了楞道:“当然认识,老廖的剑……” 王雱道:“我没和你扯老廖的剑。我的意思是老廖的人品,心性,加上他和我老爹的际遇而言,现在尚且是白身。所以你觉得五鼠名声比老廖好?对王家功劳比老廖大?小孩去找王安石举荐后,就可以有官身?” 卢方不禁楞了楞,要这么解释的话,似乎又通顺了? 到此卢方只能沉默了。 王雱又道:“卢大哥你不要多想,想做官不是坏事。相反会让我放心你,让我认为你上进。否则你若像白玉棠那么桀骜不驯、又不是美女的话,我相反让展昭来把你捉去吊起来。” 我@#¥ 卢方险些没气死。这小子竟是如此恶劣。 王雱道:“我不强求,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里,那么作为白玉棠的夫家我正式下令,撤销她对你的委托。你自己去吧。” 卢方又不禁楞了楞,如果真是这样当然不算对五妹失约。 不过王雱接下来开始画饼了,说道:“但卢大哥,男人大丈夫再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担当亦是做人修行之一,梦想和愿景是修行之二。这么和你说吧,我爹爹不喜欢你们这类人。但是我喜欢,将来我会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势力和人脉。我爹不会给你们这类人官位,但我会。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能力,你应该不会怀疑我将来能在这个乱世做出一番事业来。” 卢方尴尬的道:“此点在下倒是不怀疑。衙内做事和敛财的手段匪夷所思,前提还是你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王雱嘿嘿笑道:“你若有了这结论,现在不跟着我就是傻子行为,是面对潜力股的不投资行为。离开虽然不算对白玉棠失约,但也会影响你们兄妹感情,她会不满的。” 老卢仔细权衡了顷刻,最终一跺脚道:“在下便跟着衙内身边效忠,但您……不会把咱们坑了吧?” 王雱怒道:“我像那么坑的吗?义气雱怎是浪得虚名之人,你不信你五妹眼光吗?她陷入危机的时候我撂挑子了吗?” 这事这小子的可取之处,就是因为此点卢方才来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白玉棠。 不过紧跟着,卢方挤兑他道:“然而卢某人觉着,你在兰若寺是因为我家五妹的绝世容貌才留下来的。” “?” 王雱指着自己道:“我只有十岁,你觉得对我套用‘好色不要命’有意思啊?你们就是看不起小孩子。其实我还想拒绝白玉棠的婚约呢,我以为你知道这事的。” 这事白玉棠没说,所以老卢真不知道,眼冒金星的指着他道:“你你……我家五妹哪里对不起你,如此贤淑美貌的人你还嫌弃她?” “说她颜值爆表没问题,但贤淑……你确定你学过修辞手法?她有不少劣迹的,签下了我这个小备胎后跑的不见人影,你觉得这很好啊?”王雱跳脚的样子道。 卢方瀑布汗。这的确是白玉棠的问题了,却不方便拿出来说,于是卢方只能趁机抹黑展昭道:“五妹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未经人事,自然会被展昭那玉树临风的大侠姿态吸引。衙内你相信我,咱们哥几个是把五妹当女儿养的,最是了解她的性格,她当然有她的感情,但她不会失约。所以最坏的人是展昭,他用心险恶,教唆蛊惑勾引五妹。作为男人你千万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将来会出事的。” 王雱道:“收拾展昭将来我会的,然而你少教唆我大雱去做冤大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没那么严重,哼哼,如果白玉棠真被展昭那孙子勾引了,小爷我就解放了不是?还提前排除了一个猪队友。” 我@#¥ 卢方被气的眼冒金星,跺脚道:“怎能如此!你这是钓鱼行为,是对你发妻的不负责行为。她有错不是包容原谅那么简单,而是要提前引导、调教,护着别让她走偏,对她不能袖手旁观,不能不闻不问。才是讲义气行为。” 王雱把手一摊说道:“要不你去把她捉回来?” 卢方顿时耍滑头道:“目测还是整倒展昭简单些。我捉不住她的,她从小就是野丫头。” “我不理你了,你作为一个大侠,整天教唆小孩子做坏事。”王雱道。 卢方又被气的跳起来,“到底是你教唆我卢某人,还是我教唆你?你看你把人肉贩子的案件处理成了什么,我原本是有功的,却上了你的当,一步步越走越深。” 王雱转而道:“好了大哥,不开玩笑了。不需要你指挥我怎么做。咱们哥几个先凑合着这样,拉扯着过一阵子,在见机行事。” 卢方实在拿这个脑洞奇大的少年没办法,这是个比白玉棠头疼十倍的人物,叹息一声道:“也只有先这样了,我卢方现在也没有主意了。衙内吩咐吧,第一件事让我干什么?” “你有没有逛青楼的经验?”王雱咬着指头道。 “?”卢方不怀好意的道:“有是有的,只是我卢方决计不带你去。” “我年纪还小,有点紧张,你个老司机不带我去,让我自己怎么去?”王雱道。 卢方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萌,对这个人呢,最好的办法是别和他说话才清静,于是老卢轻功一启动,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王雱哭瞎了,知道他在附近,却找不到。 真是的,在后世王雱是成年人,有心大保健,但也是很紧张的,没老司机带,害怕遇到仙人跳什么的,又害怕被捉了而丢掉体制内饭碗,于是一次也没敢去。 不赶紧的在舒州练练胆子,将来进京会被当做土包子笑话的吧。作为一个大枭雄,怎么能对此没有胆识和经验呢。 不趁白玉棠那头母老虎不在的时候好好耍一下,将来就没机会了。 真的,王雱有预感,白玉棠是个刚烈的人,她将来会是比吴琼老妈还恶劣十倍的“河东狮”,会动不动就能狮子吼什么的。所以她一到更年期绝对可以改名叫“锦毛狮王”。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侠之大者,王雱不会也不能休了她,又要“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所以一定要套用现在的孩子身份,把所有一切该做该尝试的做绝,将来要重新做人。 “卢大侠弱爆了,连逛个青楼都没有胆子。” 王雱喃喃低估着,跑去找马金偲。 老马一听是这事,一副比狄青还威风的领军大将模样,拍胸脯道:“区区小事抱在卑职的身上。不过请衙内稍等,待我监督这些孙子清扫完鸡屎后,咱们再去。” “当然是先种田,才去娱乐。”王雱虽然猴急,却也觉得他说的没毛病。 也在这里的王小丫咬着指头道:“是什么神秘事件那么神秘,我不要离开大雱,要跟着去。” “胡闹,小孩子不能有那么多心思,你在这里种田才是王道,咱们去玩耍一下就来换班让你休息。”王雱给她后脑勺一掌…… 第81章 概率——做多成功 挑选了在舒州比较有档次的两大名楼之一的红楼,马金偲耀武扬威的样子领着小屁孩来了。 这都还没跨进们,王雱还是感觉有点紧张。 门口一个大冬天还轻摇着扇子的极其好看的美妇笑道:“吆,这不是马爷,怎么着最近这阵子手头宽裕了,才想起过来啊?” 然后,这个老鸨又神色古怪的打量着王雱小毛毛熊的样子。 王雱有点紧张的道:“我虽然有点小,但你若看不起我就弱爆了。” 这么一说老鸨娘就明白了。因为马金偲这个流氓现在为谁做事并不是秘密。 不等老鸨娘换脸色,见缝插针的马金偲趁机在老鸨娘臀部擂了一拳笑道:“还愣着干嘛,不伺候着我家衙内进去练练胆子,你还等着领赏啊。” 如此把老鸨娘捶的眼冒金星的样子,一边忍着气陪着笑脸,领着进去了。 马金偲这个奸贼在里面走路像个螃蟹似的,清场的样子对全场人道:“但凡男人都离开吧,好看的娘们么都集中过来挑选。” 一边说,马金偲花费公款在老鸨娘手里塞了一块黄金,价值三十贯的样子。 这简直弱爆了,所以老板娘的表情很精彩。 这点钱当然不能包场。事实上就算钱给够了也不行,也会影响到固有的贵宾客户们。然而现在她仍旧只能陪笑脸,因为这是王安石的儿子。王安石又是个非常恶劣的人,他自己不敢好色,也就对其他有权逛红楼的人羡慕嫉妒恨,所以这类场子虽然合法,却一但有事,在王安石手里处理的非常重。 现在么,当然就要和王安石的儿子结下一个善缘。 所以就算钱没给够,老板娘也非常识趣的说了句“衙内英明”,便八面玲珑的样子四处穿梭着,和各位酒客陪不是。 这个场面在后世当然会炸锅的。不过在大宋还好,既然老板娘说今个不用买单了,猥琐大叔们还是蛮高兴的。 王雱顿时一脸黑线,给马金偲脑壳上一掌,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低调点,节省点,妈的你自己掏腰包就没问题,敢用我的钱包场你是不是皮痒了,还不赶紧的,过去把属于我的那块黄金要回来。” 马金偲顿时一阵郁闷,只得又跑过去说是“误会误会,和大家开个玩笑”。 然后马金偲不怀好意的对老板娘道:“我要退订,快些把金子还给我,否则你肯定没好果子吃。” “应该的,完全是应该的,起初老娘我就琢磨着,分明应该我孝敬衙内一笔,还怕他不收呢,怎能让你们破费。”于是老板娘赶紧把钱还给马金偲,以防止这杀千刀的东西又趁机揩油。 以前马金偲也会揩油的,不过那时候会被红楼的护院围攻,然而现在此流氓鸟枪换炮了。 王雱也不去包间,想体会一下这里的大宋特色,便在一个桌子坐下来道:“快些介绍个适合我这种小孩子的型号,要干净的,清纯的,有诗情画意的那种,否则就说明你们这个地方不咋地。” 美丽的老板娘神色顿时尴尬起来,朝楼上某处当心的看了一眼后,又机智的一甩手里的方巾笑道:“有有有,这里肯定有适合衙内爷的,姑娘们,没事的都出来啊。” 哗啦—— 这下莺歌燕舞了,到处都有美女在奔跑。 王雱被迫害妄想的觉得,这分明是老板娘在闪烁其词。 以这种见惯了世面的风尘女,又八面玲珑,其实她一定是胆大的人,也一定会满足王雱的。但她却出现了闪烁其词的语态,所以现在王雱知道了,这里不但有是非,并且是非很大。 在大宋逛青楼不是什么大坏事,虽然不好,但王安石还真未必会为难王雱。但是若在这个敏感时候招惹什么是非闯祸,那当然不好了。 加之又有点紧张,于是以王雱的猥琐性格而言,即便想看“a1片”也不能留在这里了。 赶紧的,起身捂着肚子说要拉屎,带着马金偲就走。 马金偲真不知道衙内为何这么诡异,当然只能失落的跟着了。 却不等离开,就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非常凄厉的样子,来自楼上的某个包间里。 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的风尘女子就这命运,需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但这个绝望的尖叫声是个童音,于是王雱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换了一副古怪的神色道:“老板娘,你们保护费缴纳了吗?” 不等老板娘说话,马金偲凑过来低声道:“衙内爷,咱们业务忙着呢,不差这一家,无需收这里的保护费。” “若是缴纳了,真可以被保护吗?”老板娘却结结巴巴的样子问道。 她不是一个会这样弱势的人,所以王雱当然知道她在装,想博得同情,解决一些棘手问题。 于是王雱狞笑了起来,指着美女老板娘的鼻子道:“你要利用我,这让我很高兴。能让你这么机灵的人来利用我,说明我价值大,也说明我口碑越来越好,还说明舒州需要我。行,赶紧的缴纳了钱财,好让小爷我把你纳入我强大的核保护伞之下。” 老板娘非常尴尬。被衙内当场戳穿了“利用心态”当然是丢脸的,好在这个不良少年是个脑洞奇大的人,和这个时代所有要面子的人都不同。 脸色数变,她乖乖的缴纳了一张交子给马金偲。 而马金偲的表情非常精彩。这家伙就是个不爱闹事的人,所以从他刚刚主动提醒王雱别收钱看,这个地方是非真不小呢。 这个时候,楼上少女的尖叫声又起,似乎还是个勇敢的小美女。 只见有个小美女摆脱了某魔王的纠缠,死命冲出了房门,衣服凌乱的样子,然后脸颊有紫血痕迹。看她年纪还小,有没有十三岁都不确定。 不过那小美女没能成功突破封锁线,在外面门口守着的几个帮闲大汉当即捉住了她。 啤啤—— 两个巴掌后,那几个大汉邪笑着又把小美女推入房间,又关上了们,然后里面又是各种混乱的声音开始响起。 下面大堂中,王雱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幕。 老板娘也很机智的耍着心思,沉默不言。她娘需要王雱跳出来,却不能主动怂恿。 马金偲大为捉急的样子,害怕王雱年纪小被人阴了,于是走过来低声道:“衙内不要同情心泛滥,这若在别处当然是事,但这里是青楼,原则上司马小花也没什么纰漏,他家不是好惹的,咱们无法干涉。” 是的,又是那个几次照面的司马小花在上面,因为门口那几个狗腿子就是招牌,王雱认识他们的。 王雱不走,继续看着上面喃喃道:“未必没纰漏,你要对你家衙内有信心,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大雱官字两张口,舒州的诉棍也不止司马光一个,恰好我也是,和我较量他们得努力些,千万不要被我找到机会。” 于是老马只得闭嘴了。却又在奇怪,衙内既然要争风吃醋,为何还不行动呢?再等一下么黄花菜就凉了。 王雱也不急,看得出来那小美女是非常泼皮的小刺头。既是这种人,既然敢反司马小花了,那么她还会有战斗力突围的,等她更惨的时候王雱才有说服力,现场的观众才会“义愤填膺”。所以是的,装逼和操纵民心有时候并不难。 第82章 救人要紧 差不多时候,听到楼上包间里的动静越来越激烈,然后小屁孩指着楼上门外那四个流氓道:“你们几个给我滚下来。” 那四个狗腿子不禁面面相视,寻思公子和这个纨绔不对付,也不知道这个纨绔现在要闹什么鬼? 他们不方便得罪王雱,不过显然对王雱的畏惧也有限,纷纷道:“衙内见谅,我等不是您的下属,护卫司马公子才是我等职责。” 王雱很阴险的道:“少啰嗦,现在我代表漕司、因军情紧急,即刻招你等服役,三个呼吸不到者军法从事。” 卧槽,那几个狗腿子顿时吓的有些脚软。 因为现在的确是国难时期,就算归仁铺大捷后岭南仍旧还不稳定。漕司王安石被张方平压着,始终在竭尽全力调集一切力量稳定岭南。 古代就这德行,有权免役的是读书人,至于这几流氓,不论他们是谁家的人,假如漕司点名了不去,那被充军了也没什么毛病。 所以情急之下他们不去想“王雱虽然是王安石的儿子,却不是转运使”。既然是狐假虎威的流氓么,他们的思维便是:王雱说的就是王安石说的,得罪王雱就是得罪王安石。 世事有时就这么简单。所以这几孙子顿时屁滚尿流的下来了。 他们下楼的空档,王雱凑近马金偲飞快的道:“过去那个包间护栏的楼下位置等着,依我脑袋里的模型系统计算,以那小妞的刚烈而言,八层概率还会冲出来,然后撞破楼上的护栏掉下来。假如真掉下来了,你不要伸手接住,却一定要让那小姑娘受伤不死,同时,你因某人过失而被砸伤。你就是碰瓷出身的,现在你懂我意思吗?” 我@#¥ 马金偲惊悚的怀疑:有那么神吗? 事实上王雱也不确定,只是说王雱脑袋里真有一套决策模式,对待事物如同自然而然有个方程式一样,只要出现大概率成功的信号,就可以下注。玩的就是概率。 王雱觉得以那个刚烈小美女的战力,能再次冲出来。看她上次冲出来的态势是没头没脑的,她不是想自杀,那只是她的一种态度。但客观条件在于,上次有四个狗腿子在护栏边充当肉盾。小姑娘若能再冲出来,惯性思维下会更猛。然而四个肉盾已经下楼来了,于是,这些就是王雱“决策系统”里的“做多信号”。 妈的管他呢,就算不发生马金偲也不会少斤肉不是。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和司马小花客气两句走人,这就叫反常之后的止损。 但若真发生了,司马小花就等死得了。狗日的,王雱早就见不惯这个舒州祸害了。主要是一直没有机会,还对他羡慕嫉妒恨。 汗。 这边四个流氓还没来得及“报道”,那个小美女果然又勇敢的冲出来了,她没头没脑的样子一头拱过去,却没有那几个狗腿拦截了,于是她“啊”的尖叫一声,从楼上跌落下来。 “呜——” 全场猥琐大叔和歌姬们哗然了,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哇呀!” 紧跟着就是马金偲被小美女的身体砸倒在地上,然后他满地打滚的样子,一边喷血一边叫救命。 如此局面,看得单纯的古人们瀑布汗啊! 连包间里的司马小花也吓到了,急忙跑出来,在楼上怒斥道:“你们几个无能狗才是不是死了,人呢,为何没拦住?” 却朝下面一看,小美女没摔死,只是伤了,于是司马小花又略松了口气。 在司马小花的眼睛里不死人就不是什么问题,于是他不在意了,破口大骂几句,朝下面中央看去的时候,见到王雱也在。 司马小花微微色变,又看一眼,下面那个被砸伤的是马金偲,是这不良少年的狗腿。 司马小花不需要去分析过程,但隐隐约约的怀疑被王雱坑了,于是铁青着脸下楼来了。 来到王雱的面前,他看了手下一眼,然后看着王雱冷冷道:“又是你!” “是我,然后呢?”王雱眨了眨眼睛。 司马小花怒道:“你王家欺人太甚。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过你,但从一开始,你就处处和我过不去,我司马小花对你这纨绔子弟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现在简直忍无可忍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王雱咬着指头道。 司马小花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司马家不是任人欺负的。” “还有呢?”王雱好奇的道。 “你……”司马小花有点不适应他这风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你继续。”王雱嘿嘿笑道。 司马小花心里一紧,有些警惕起来,因为舒州对这小屁孩的传言不少,就连司马光都警告过要小心这个不良少年。 于是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司马小花也开始有点担心,一担心,他就想先找到王雱的把柄。 于是他不在和王雱说话,扭头怒问:“你们四个狗才,跑来他身边干嘛,怕他干嘛?舒州是有王法的地方,他王雱又不是王法。” 四个狗腿子苦笑道:“恰好他说的就是王法啊,他以转运司名誉召见我等服役,不来,那就是触犯大宋律的。” 司马小花一听就高兴了,转身看了一圈,把周围的人包括老板娘,都吓得退后了些。 司马小花冷冷问道:“看起来,你们都听到了?” 这里是真有人怕他的,于是三分之一的人微微点头后,不敢去看王雱。 司马小花这才看着王雱道:“小子你这次死定了。” “然后呢?”王雱继续很萌的道。 司马小花狞笑道:“我早看你个人渣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找到你的纰漏,谁都救不了你,你竟敢假传官府政令,胡作非为。你要知道,就算你爹是王漕司,你也不是。你不能代表官府。” 王雱不慌不忙的道:“首先,我1操1你1妈1逼。” 王雱又道:“再次,我又操1你1妈1逼。” 顿了顿接着道:“第三,我是个脑壳被驴踢过的孩子。第四,我当时原话是‘我以转运司名誉召唤他们服役’。” 司马小花被骂的怒火冲天,喝道:“你以转运司名誉还不是犯罪吗?” “第五,你竟敢陷害王安石的儿子?” 王雱文绉绉的道,“我又没说‘以王安石名誉’,若这样说,而我爹又没说过,那当然是我伪造官府政令。然而我是说‘我以转运司名誉’。你这四个猪脑子手下要脑补‘我王雱就代表转运司’,那是他们的问题。听懂差别所在了吗?兴许你要说我冒充转运司,但那是你的问题,因为猪都知道我王雱不是转运使。这么和你说吧,我是孩子,我和二丫在家里过家家时,我还扮过玉皇大帝,二丫还扮过公主。怎么司马小花,你要为这个问题和我上京打官司?” 现场的猥琐大叔里,文人是相当多的。这下真听出区别来了,大宋本就非常宽松,是读书人又是孩子,再加上又是少见的仁慈皇帝,所以这种问题永远都不是问题。 第83章 河东狮吼 司马小花铁青着脸,看了一下现场的局势,又指着王雱的鼻子道:“但今天你侮辱我母亲,是有代价的,现在我先不说什么,过后咱们州衙见。”言罢转身要走。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不用过后,今天的事要是没个善了,我现在就把你捉去州衙,让司马大人升堂。”王雱道。 “你!”司马小花转身怒视着他,“我怎么了?你凭什么拿我去州衙?要爱心泛滥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青楼,我花了钱就要在这里拿到我想要的。” “所以你花了钱,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王雱便掏出一笔钱来放在他手里,然后道:“现在呢,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你从楼下推下来谋杀,无需付代价?” “你!”司马小花惊恐的道:“诉棍你是不是脑壳坏了,我又不是娼1妓,我不是这里的人!” 王雱道:“看起来你以为只要是妓1女就可以是不是?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想办法把你妈弄来这个地方后,也就代表我可以把她推下楼来摔死了?” 司马小花恶毒的表情闪过,恶向胆边生,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只得忍住了。 王雱接着道:“看起来你不懂道理,那么我顺便和你科普下。那小姑娘当然是青楼的人,歌姬当然可以动,但不能强迫她,更不能把她推下楼。我大宋没有奴隶,但是有契约。小姑娘卖进来后就属于青楼这没错。青楼姑娘需要陪客这也正常,问题就在于她不愿意,你当然不能把她推下楼。正确打开方式你只能找老鸨投诉,要求老鸨退钱。老鸨可以抽她,还可以去县衙告她不履行契约。现在你发现问题所在了吗,她当然不对,但只有县衙能收拾他。所以你司马小花事实上在私设公堂,谋杀未遂!” 听说的这么严重,别说司马小花了,现场的全部人不禁色变。 王雱当然说的是正理,只是执行不执行的问题。而一般情况下,姑娘既然都进来了,当然也想赚钱,有时为了相互抢客,姑娘们相互都会把狗脑子打出来。 可惜有些年纪小,初期进来的,偏偏就这个辣椒味。 而恰好,对于青楼,对于老板娘,这些王牌小辣椒相反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噱头,是一种营销效应。一但成为“小辣椒红牌”,都会有两年的黄金光环效应,正吸金的最佳时期,开封了也就走下神坛了。于是绝大多数老板一但拿到这类王牌宝贝,相反不愿意她们急着卖身呢。 譬如风流才子最多的大宋,是穷士子最爱逛青楼的时期,他们会遇到相当多的优秀小辣椒,然后小辣椒不为了钱,却为了情,把身子交给这些穷书生们,希望他们考起后有个依靠。 这其中的确有千古佳话,但更多的是悲情。真考起了又回到青楼来带走小辣椒的,那就是青楼的噱头:老子们红楼会出状元哦。 然而那些私自失去身子,穷书生没考起或者考起了没来的,这类小辣椒就会因坏了青楼财路,被抽的死去活来,被打死的都有。 所以王雱一早就看出老板娘的微妙心态来了,她当然不想这个时候把小辣椒卖了,只是说有时候就如同黑社会问候人父母一样,那听着是礼貌实际却是威胁。于是司马小花强行要给钱拨头筹,老板娘不敢不从,却不甘心。 最终王雱介入,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王雱继续冷冷道:“所以司马小花,这次别说我不帮你,包括我王雱在内的数十个人见证,你强迫凌辱小姑娘。有矛盾是正常的,在这里的人也理解好色的年轻人的猴急,但你意图谋杀一个青楼女子,虽然未遂,不过态度极其恶劣,造成之社会影响极其严重。” 这简直是司马小花见过的史上恶劣“检察官”。先不管恨不恨他,那是绝对没人愿意和这种人上堂打官司的,妈的明显没罪的人,都有可能会被说成有罪。 于是司马小花撕声道:“别再说了,我……”他一时急的说不出来,看向了老板娘。 王雱不给老板娘“左右为难”的机会,大声道:“别看她。这里的红牌,能被你司马公子看上的人,老板娘只要不是白痴,当然不愿意卖给你。所以她必须站队也已经站队,到州衙时候她只会有一种说辞,即你强买强卖。所以你会多一条罪名是欺行霸市。所谓孤证不立,仅仅老板娘的证词或许按不死你,但是米粉娘,以及那些苦你淫威久了的人,也会在我振臂一呼之后,借助这个气候齐聚州衙进行集体诉讼。” 到此王雱笑起来:“机会啊,我王雱会因这个官司而名震天下,我是大宋的第一讼师。而你,在爱护名声的司马光手里,不死也要掉层皮。” 美女老板娘一阵郁闷,若是真要问她的话,她的确被司马小花威胁了,但即便有王雱撑腰她也不敢直接说。然而王雱实在算死草,抓住这些心态后连问都不问老板娘,就强制把老板娘拖下水了。 于是现在司马小花不去想细节了,自动脑补为:这个婊1子已经站在王雱一边了。 老板娘当然也不敢否认王雱的说辞,说了当然是示好司马小花,却得罪了王雱。现在看,只有硬着头皮做不良少年的人了,司马小花当然不能得罪,但王雱更不能得罪。 现在,司马小花是真的双腿发软了。 在平时他真不怕,说白了他有办法摆平司马光。不因为是司马光的亲戚,而是因为司马光保守、守法,可以永远和司马光玩无图无真相,同时又借着司马光的身份在外面捞取实惠。 司马光对此没办法,因为司马小花真是他亲戚。司马光不能去否认“我没这个亲戚”。 司马小花也是读书的聪明人,根据王雱说出的这些东西,有这么多的见证人等着伸黑锤,若真到了州衙公堂上,大概率就真的被司马光吊起来了,意图谋杀或者说的严重了些,但强买强卖至两人重伤,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败坏司马光声誉等等罪名是绝对跑不了的。 狄青贵为枢密副使打了胜战的人,都被关起来了,而撸翻狄青那个张方平目下就在舒州,和王家穿一条裤子。 理论上,司马小花的这些罪名就算成立,在平时也问题不大,无非是发配个几百里,在厢军营服役个两年就可以。那个简单,花点钱打点一下杀威棒都不用挨,甚至牢城营都无需去报道。 但现在的局势,根据张方平的尿性会重判。如果王雱这阴险小子下黑手,暗中把那小辣椒弄死,形成重伤不治的情况。那么在张方平差钱的情况下,我司马小花就真是抄家的命运了。 汗。王雱当然不会为了陷害而弄死那个小姑娘。但是看王雱的金牌打手就躺在小姑娘附近,司马小花以自己之心度人,在他看来,小姑娘已经被王雱弄死了,目的就是栽赃陷害。 把这些想明白了后,司马小花自己吓自己,脚一软就跪了下来对王雱道:“衙内饶命,我没坏透,我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只求这次留我一口气,我……还不想死!” 我也~ 周围的姑娘以及猥琐大叔们,见司马小花认怂了,于是纷纷鼓掌。 第84章 二进宫 王雱从来到大宋起最想的事,就是喂这个司马小花吃药,可惜他这次投降认输了。 王雱说道,“我是以讲义气著称的人,以不一棍子打死、拯救失足青年崛起的。既然你认罪认错认输了,我给你一条路走,赔偿一万贯,你觉得这个价码合适吗?” 一万贯! 周围的人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当然是个天文数字。不过以司马家药堂那垄断的地位,所带来的家底,也就不是问题了。 一万贯大约等于后世的几百万吧。 王雱当然是心黑了些,却也正常,富二代闯了祸有坐牢风险,一但摆不平的时候,掏个几百万出来息事宁人当然是最起码的。 奶奶个熊,一万的价格让司马小花脸颊微微抽搐,犹如月圆之夜要变狼人似的。不过他这种级别的纨绔也很懂行情,此番涉及到王雱这种级别的衙内,而自己无法摆平。所以这一万贯不是用于伤者的医药费,而是摆平这丧心病狂的小疯狗的情绪。 迟疑许久,司马小花咬牙道:“行,我认了。民不举官不纠。此番不能死人,衙内还得保证没人告我。” 王雱点点头,又道:“知道此番你我的冲突点在什么地方了吗?” 司马小花楞了楞,寻思这还要问,因为你是疯狗,从一开始就看不惯本少。 想这么想,他却摇了摇头。 王雱道:“你的存在会影响到我的保护费。因为你是舒州的公害,摆不平你,我就许多人的钱都不能收。这等于夺人饭碗……总之你懂得,我的目标是保护舒州所有人群。你以后该怎么做知道了吗?” 司马小花面恨恨的点头。 王雱道:“你当然不服气,不过我王家人有个特点是不怕拉仇恨,我目标是收整个舒州保护费。所以你以后但凡有不爽,想欺负任何人都冲我来,那便有得谈。若你避开我,去欺负交钱给我的人,那就是砸我招牌,那你我就要刺刀见红。别怪我,都是钱闹的。” “衙内说完了吗。”司马小花实在不想待这个地方丢脸了,这是他出生以来丢脸最严重的一次。 “最后一句,尽快把赔偿金送来。”王雱说完之后摆手。 司马小花带着狗腿子狼狈逃窜了。 其后,喝彩之声如雷:“衙内威武!” 汗,这些家伙说的和真的一样。 其实凑热闹喊口号的肯定是最多一个群体,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雱和司马小花撕逼他们只认为狗咬狗而已。此点王雱当然知道,但这不重要,其中也真会有王雱的真粉丝,人品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的。 有了核心粉丝后,虽然其他骑墙派是多数,但骑墙派也是很可爱的,他们永远不会吝啬在趋势下跟着喊口号。 人云亦云永远是人类特点,纵使后世都如此。本质原因在于见识不够,譬如如果见识过足够多“新闻反转和断章取义”的人,他看到一个新闻时候就会懂得先让新闻飞一会了。 于是古代带节奏忽悠民众就特别容易。这就是王安石能轻易成功的原因,也是他变法会轻易失败的原因。因为天下官僚都反王安石的话,父母官们可以相当容易的左右民意。 得民心者一定得天下。 王安石提出青苗法给大宋华尔街暴击的时候,上千个知县就强制老百姓必须来官府借钱,强制高额利息,且对他们说“这是王安石相爷”的意思。老百姓们信了,于是王安石就失败了。 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就是和官僚阶级斗法的失败。他做了斯大林都不敢做的事。 汗,历史就是这样的任性,老百姓就是这样的萌。 一边yy着,又听着这群猥琐大叔喊了七八次“衙内威武”爽爽,赶紧的,王雱过去看看马金偲和那个小辣椒怎么样了。 既然已经骗到了医药费,马金偲也是就起身了。唯独那个小辣椒还躺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看似她伤的真不轻。 王雱蹲下去查看了一下,她还有呼吸,这才放心了。 又一看,完了完了。 王雱心理咯噔的一下,这小辣椒就是一只萝莉,约莫十二岁的样子。且她的样貌好看又甜美,还乖巧,甜美萝莉版的白玉棠想必也就是这个造型了。 王雱惊恐的瞪着眼睛,竟是不经意之下来一趟青楼,却遇到了最适合自己型号的绝世萝莉! 这么想着便呆在了当场。 马金偲作为一个流氓,一看少爷的嘴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凑近低声道:“若是衙内想要……就交给卑职办理。” “文明点。”王雱给他后脑勺一掌道:“救人是一项伟大又严谨的事业,不许你携带这么猥琐的表情。” 马金偲捂着脑壳一阵郁闷。 身边察言观色的老板娘对王雱有些无力吐槽,作为一个风月场所里八面玲珑的人精,老板娘当然知道这犊子在想什么。这叫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了。 果真是乌鸦猪头一样黑,王雱和司马小花都是流氓。不过老板娘又开始脑补:都是流氓的情况下,王雱没小花那么恶劣,且更讲义气、大腿更粗一些。 本着这样的觉悟,老板娘连司马小花都不想得罪,当然就更不想逆王雱的意思了。且现在已经得罪了司马小花,若不抱紧王雱的大腿,这个舒州就呆下去了。 当然可以变卖资产卷铺盖走人,去别处发展。然而其实天下没有乐土,到处都有司马小花。其实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舒州有王安石和司马光在,相反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脑补着,老板娘只得笑道:“此女十二岁,琴棋书画样样通,口齿伶俐乖巧,名叫苏小卿。妾身心疼她,原本想多养两年培养的,但若衙内……” 到此她很聪明的不说下去了。 马金偲就自带饭盒的态势道:“算你识趣。银钱自是不会少了你的,赶紧的,还不把他的赎身契哪来你还愣着干嘛,哎吆。” 马金偲说不完又被大少爷殴打了。 王雱当然喜欢这只萝莉,只是说王雱真的不是什么救世主,她的命运就是这样的,这类人也实在太多。然后王雱真没奔放到以十岁的身份,带着一只风尘萝莉回家去的,那不被大魔王抽死,也会被白玉棠干掉的。 于是王雱大义凛然的说道:“你们误解我啦。我一向是有立场有原则的人,不会随便带陌生女子回家的。且这是人家的红牌,横刀夺爱很不好,我大雱并没有把握她跟着我会幸福,所以各安天命了。” “衙内威武!” 这次猥琐的老板娘带头喊起口号来了。现在她真有些喜欢这个不良少年了,否则遇到这么一只头牌萝莉很不容易,让王雱赎身了那是任何一个老板娘都会心疼的。 “衙内威武!” 更多的猥琐大叔见小辣椒没被不良少年独霸了,也兴奋的喊起口号来。这些家伙来这里,主要就是来听这只萝莉唱曲的,仅仅那童音都非常有趣。 “然而,本着救人救到底原则,我顺路带她去看大夫,可不要落下什么内伤。” 王雱这么说,主要就是受到孩子身体的影响,下意识不想放手一件心爱的玩意,哪怕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 “……”这次老板娘又不太看好了,以为这个不良少年是想把人拐走拨了头筹又送回来。这比强行赎身还恶劣啊。妈蛋赎身还能拿到一笔大价钱呢,这次看起来要被不良少年黑吃了。 马金偲又自动领悟衙内的意思了,起身对大家狞笑道:“当然是救人要紧,怎么着,你们有意见吗!” 大家根本不会对着一个流氓玩文字游戏的,于是包括老板娘在内,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还是陪着笑脸,送着王雱带着人出来了。 第85章 误入藕花深处 王雱耀武扬威的走在前面,马金偲则背着昏迷的小辣椒走在后面。 现在老板娘和马金偲走在一起,她真有些疼这萝莉,于是哪怕不该说也低声道:“马爷……还请勿要虐待她。” 马金偲低声道:“结局我无法保证,我只能告诉你衙内他没司马小花可恶。” 这边还在说着话,就听前面的王雱惨叫一声。 原来,才出门王雱就被人一拳打在眼睛上,眼冒金星的,看也看不清楚,受到小孩身体影响就哭起来了。 紧跟着耳朵也疼了起来,被一只美手揪着耳朵拖过去。 王雱一看,顿时惊呼道:“白姐姐你不是走了吗!” “若走了就看不到你的猫腻了!”绝美的白玉棠大怒的样子,把不良少年揪着耳朵拖过来,又一脚踹过来。 卧槽,王雱顿时抱着小腿骨跳来跳去的。 跳了两下,就算没做贼,心里也开始慌张了,于是王雱乘机逃跑。 却是又被白玉棠揪着后领捉了回来。 即将被海扁的时候,躲在暗中的卢方看不下去了,嗖的一下跳了出来,跺脚道:“五妹!不能动手打他!” 白玉棠气的脸色发青,只得把举起来的手了放下来,恨声道:“可不打他,我这心理过不去。” 卢方也不管白玉棠,急忙对王雱抱拳道:“衙内,请勿和白玉棠计较,原谅她的过失。” 王雱则是心口薄凉薄凉的,寻思怕不是小爷原谅她的问题啊,你这偏架拉的真有水平? 白玉棠又跺脚道:“大哥勿要过问。我白玉棠自问无错,管教夫家不使他三心二意,不使他欺男霸女,我哪里错了!” 卢方和王雱顿时有些不来气,五姑娘一不小心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啊? 卢方道:“五妹慎言!他是王大人的儿子,是大宋皇帝封的神童。你身为夫人还真管不了他,何况你还不是他的夫人,谁为媒妁,谁认可的?” 白玉棠道:“天地为媒,同生死鲜血为妁,鬼神见证。” 老江湖卢方不禁泄气的道:“五妹啊,或许你是认真的,但这些别人会当做笑话。” 白玉棠又气急攻心了,仰头仿佛狮吼功一样的大喊:“我不服!我没有撒谎!我不是笑话!我自问没对不起夫家!这些是他亲口承诺的!” 靠~ 全部人都被她的吼声给吓得跳了起来。 王雱不禁双眼发黑,原本目测她更年期才会狮吼的,想不到现在就开始了? 想到她的极端,上次她把自己手指切了,且当场气急攻心昏倒。现在王雱可真不敢惹她,也不忍心惹她的,于是赶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腰。 这相当的没情趣,并不是玉树临风的大侠挽着美女腰的态势,而是小屁孩的头才到人家的肚脐处,抱着撒娇的态势。 好在王雱的动作就是认可白玉棠说辞了,这下大姐姐就气平了些。 平静了少顷,白玉棠这才又开始调教:“你个小鬼,趁我不在时候你就心思多,这么小,就这么坏,跑青楼来都不说你,你弄了这么多事出来。为了勾引女人,你用心龌蹉,故意制造场面出风头?” “我没有出风头,我是侠义心肠。”王雱道。 白玉棠指着鼻子道:“分明就是想出风头,借机勾引美少女。你这种心思、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多少江湖才俊,想在我白玉棠面前如此表现,可惜都被姐识破了。” “我没有出风头!”王雱歪着脑壳继续抗辩。 “到底是不是?”白玉棠道。 “它怎么就是出风头了呢?”王雱摊手道,“你所指的那些勾当,我也理解,但我并没有。我来青楼是来办事的,只是路过而已。” “你来青楼只是路过?”白玉棠顿时一脸黑线。 “它当然只是路过了。”王雱歪着脑袋继续扯,“我就是来办事的,马金偲说这边的保护费业务谈的差不多了,于是我作为掌柜的,当然要和这边的掌柜座谈座谈。我没有出风头,人家出风头是出给美女看的,然而此案中小美女第一时间就晕了,我出给谁看呢?” “这么说来,你来青楼是为国为民,为了不背信弃义,为了保护青楼?”白玉棠盯着她道。 “它当然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有钱拿我才来的,拿了钱后就必须讲义气。所以我便顺手又敲诈了司马小花一万贯……”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雱也对自己很无语,于是声音小了些。 白玉棠想了想,弯腰把小屁孩抱起来放在怀里,让王雱安逸的靠在胸口间。扭头看看马金偲背上的昏迷萝莉,问道:“为啥要带走这小女子?” “救人要紧,我不是做好事想留名,我是路过医馆,于是红楼忙不过来,我就顺便帮他们带过去。”王雱越说越脸红了。 “好吧尽管你满口胡话,我却知道你有认错心思了,我就不打你了。”白玉棠抱走小屁孩的同时,还吩咐马金偲把小辣椒还给青楼。 出现这个局面老板娘嘴巴都笑歪了,癞蛤蟆降怪物,不良少年家里有头绝色母老虎啊。 无奈马金偲非常了解少爷的龌蹉,把人还给老板娘的时候低声吩咐道:“做了好事就必须留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让这丫头,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就是英明神武的衙内爷。” 这很猥琐,然而这也是事实,老板娘一阵郁闷,却只得点头答应…… 晚间的雪更大了,毛毛熊似的王雱缩在白玉棠的胸口里却很温暖。 白玉堂造型像个女版西门吹雪。抱着个少年版的“东门吹牛”。这样的造型,在老江湖卢方的眼睛里比羊爱上狼还要诡异些。 “大哥你先离开吧,我和他单独静一静。”白玉棠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飘雪。 “我走了后,你不会随意殴打衙内吧?五妹你相信我,熊孩子的确不打不成材,但他不是熊孩子,他不是一般人。”卢方担心的道。 白玉棠微微摇头,表示不打人了。 总体上此番她念头是通达的。王雱这小子几乎每一句话都在胡扯,但是每一句也都在尊重白玉棠。心有灵犀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个过程,那些扯犊子的话,比江湖上的甜言蜜语都好听。 于是卢方闪了。 “你这么小,还这么不乖,整天鬼话连篇的,一不小心你就做了英雄。这到底是什么事?”白玉棠喃喃道。 王雱也不确定她这是和小爷说话呢,还是和空气说话? 白玉棠又道:“你不是总想把我留在身边吗,现在为何不说话了?” 哥想看部a1片容易吗? 当然是不方便把这种念想和白玉棠分享了。像西门吹雪的人她也会像个武力版文青,这种人和看a1片的是不同的群体啊。说将了出来,大概率被这个时代的好汉当做奸邪之徒一拳打杀了。 “小雱你还不想说话吗?”白玉棠问道。 王雱说道:“我可不可把你休了?” “不可以,我没错你为何能休我。”白玉棠看着飘雪喃喃道。 王雱就哭瞎了,她表现越平静就代表越坚定。王雱一点不怀疑此悍妞的决心,她肯定会拿着休书上京告御状的。王安石反对她会告王安石,包拯偏袒王安石的话,她脑洞就会大到连包拯一起告。 迟疑了少顷,王雱整个的扑在她的胸口处道:“你那么凶,殴打夫家你还没错吗?” 白玉棠道:“以前我不知道这是错的,大哥没教我,以后不会了。你犯错我打我自己,这可以了吧。” 我@#¥ 这让王雱想起了她切自己指头的事来,还是不刺激她了。专心在她身上开车就可以啦。 “喂喂小鬼……你的手往哪里放。”如此弄的白玉棠一跳一跳的样子。 “我是小孩子,我手好冷。”王雱说道。 白玉棠又把小屁孩放在地,后脑勺一掌:“叫你少吹牛逼多运动,就不冷了。” 王雱道:“白姐姐你这次还走吗?” “要走的。”白玉棠道。 “那么打怪要小心,遇到两情相悦的俊男才子时,以身相许前,记得先写封休书把我解放了。”王雱说道。 “你想多了。”白玉棠的声音漂浮着,人消失了…… 第86章 大腕范 一天内干了许多大坏事,回家来还是很累了。 “你真是不安分,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大的雪,你这么晚回家。”却在大门口被老妈捉到了。 “娘,我是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王雱说道,“司马大人小时候若不贪玩,怎有机会用铁头功砸缸。” 美女老妈也不知道这犊子低估些什么,揪了过来给他拉好衣领,然后拿出上等皮毛制作的虎头帽,戴在了王雱头上道,“给你,别弄脏弄破了,这是娘亲手做的。” “为什么不是豹子头而是老虎头?”王雱问道。 “虎是百兽之王,镇邪。雱儿喜欢做噩梦,心神弱,成年前都需戴着。”吴琼老妈说完就走了,见王雱屁颠屁颠的跟来,她便很恶劣的回身道:“不许跟来……至少今天不行。” 王雱便知道,今天她约好和老爸么么哒了,那便只有自己回房了,连个暖床的人也没有,这少爷做的也是寒碜。 回房间里照了一下镜子,帅倒是帅了,只是这个虎头帽造型相当诡异。 之隔—— 门推开的时候一阵风雪和冷气扫进来,乃是王小丫抬着一个火盆进来了。 放下火盆后,二丫咬着指头,看着盆里的炭火发呆,充满了羡慕。 这是正常的,炭火虽然不是奢侈品但也不便宜,冬天不是家家户户都烧得起的,大魔王比较抠门,直到最冷的那几天家里才开始“供暖”,并且只是有限覆盖,只针对王雱和老奶奶供暖。 迟疑了少顷,王小丫打算离开去睡觉了,又被王雱捉了回来,噗,把虎头帽盖在了她头上,算她了。 王小丫很高兴,果然是快过年了,多好的帽子啊,毛茸茸的很舒服…… 后来得知王雱把虎头帽给二丫了,吴琼老妈嘴巴都气歪了。不过妇人的小心思她有,但她真不是恶妇,所以她不好意思去找二丫要回来,只得再次制作了一只虎头。 现在么,兄妹两个一人一个虎头帽。 王雱是大虎头,二丫是小虎头。这是王家虎头军的初形。 对此大魔王嘴巴笑歪了,老实说王雱的许多举动都让王安石有把他吊起来抽的冲动,唯独此点王雱做的最好。这小流氓解决了清官解决不了的家务事。 家和万事兴,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即将迎来新的一年的十二月底,王雱又去逛青楼了。 尽管大雱不停的告诉自己“是来调研售后服务事宜”的,但是被大姐姐调教过一次后,仍旧和上次一样紧张。 “吆吆吆,我说今个怎么心情好,原来是预兆,虎头衙内啊,这些个日子您不来,妾身这红楼就是感觉不对劲,衙内一来,妾身看到您威武可爱的模样,就浑身都酥麻了起来,舒爽着呢。” 八面玲珑的老板娘笑着手来,把手里那侵过香料的方巾,在小屁孩面前甩来甩去、漂浮不定的样子。 话说这个老板娘其实也是一绝啊。额,只是有些成熟过头了,在型号上不是太适合小屁孩。 “赶紧的,虎头衙内,还不来让妾身给您捏捏肩膀孝敬一下就说不过去了。”她领着王雱进去了。 “我此番是来办事的,只是路过,没太多时间进行按摩保健。”王雱紧张的道。 这么一说老板娘就心中有数了,在心中破口大骂:竟是不会欣赏老娘的风姿和情趣,小鬼就是小鬼,没眼光,换别人来老娘还不伺候呢。 与此同时老板娘脑补出,不良少娘一定是惦记着苏小卿。上次他明显就是想祸害苏小卿的,结果运气不好被母老虎捉走了。 “苏丫头不容易啊,总是躲不过狼群,也罢,给她挑选一头最不坏的小狼仔,也算是精神上的依靠。”老板娘这么想着便一副“我懂的”表情,把王雱领来一个豪华大包间里,说道:“衙内安坐,一会便带你想见的神秘礼物来。” 王雱这么聪明当然知道她要带苏小卿过来的,于是只得默认了。 老板娘出门前,王雱又叫住道:“晴娘。” 晴娘停下道:“衙内怎么了?” 王雱指着自己的样子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又傻又滑稽啊?主要我娘说虎头帽镇邪,不许我取下来。” 晴娘不禁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这是个又小又坏的色中恶鬼,现在倒是觉得他蛮有意思的。 “讲道理的话,妾身还专门喜欢您这个样子。”晴娘似笑非笑的说着出去了。 少顷后,进来个比王雱高一些的小萝莉,稚嫩的样子还没长成,手里抱着一把大宋青楼招牌似的琵琶。 汗,琵琶都快有她高了。 “苏小卿见过救命恩人衙内爷,您好人有福报,一生安康。”她乖乖的说道。 倒。 现在王雱知道为何她会成为晴娘的头牌了,她说话时候的萝莉腔非常好听,能满足所有猥琐大叔的胃口。 然后,苏小卿也好奇的看着王雱。 王雱的型号很小,并且听说是个英雄,所以当然吓不到苏小卿。 王雱便很紧张的道:“小妞你不要紧张。” “我没有紧张。”苏小卿道。 王雱又自说自话的道:“来这里不是我猥琐,主要呢,做事要有始有终,一般情况下我做了好事是绝对不会留名的,不想别人感恩。只说此番意外被泄露了,那么我也只有勉强过来看望一下你,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到底是孩子,苏小卿暗暗欢喜,觉得他人真好,便怯生生的道:“衙内爷人真好,这是我的福分,现在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王雱嘿嘿笑道:“给我唱一曲吧,你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大萝莉就抱着那高大的琵琶,叮叮的弹奏了起来,萝莉味的唱腔么,必定是非常有趣的,不过王雱其实没怎么听懂唱的什么。 一曲唱完了,苏小卿又乖乖的道:“我会唱几乎所有的传世名曲,衙内若想听,直接点名就可以。” 王雱道:“那便唱首李清照的来听。” 苏小卿愕然道:“李清照是谁?” 王雱这才发现自己思维错乱了,还说虎头帽镇邪呢,却是思维该错乱还错乱,李清照那妞还没生呢。 随即,苏小卿又崇拜的样子道:“能被衙内这种才子神童推崇的,一定是神秘高明的大词人,能否请衙内说出她的词来,我懂韵律,听过后就会合拍了。” 王雱摇手拒绝道:“那不行,作为一个侠之大者,我泡妞……其实我的意思其实是,我和别人相处完全拼人品。不是极端情况,我一般不吟诗撩妹的。” “……”小姑娘不禁觉得衙内的脑洞奇大,神经兮兮的,却是也非常有趣。 真的很少见这种深藏不露的人啊,其余大宋才子多半是有词就喜欢在姑娘面前显摆,吟得一手好词在大宋真可以吃软饭的,还可以骗姑娘们上床的。还可以拥有长期饭票,做某红牌的独家词人,那是有收入的。 想着,苏小卿越发崇拜的道:“衙内不走寻常路,您越是这样,我越想听听您的神祠呢?” 王雱便道:“一个衙内两只眼,两只蛤蟆四条腿……后面的你自己脑补吧。” 埋伏在外面偷听的晴娘,立马对这首神祠惊讶到吐。 但新奇的就在于,作为传说中舒州最有文采的一个神童,念这词和皇帝微服私访一般的yy啊,总觉得让人不能小觑的节奏? 现在晴娘真的觉得王雱有意思了,这个少年此来真不是要祸害苏小卿。且他的风格好销魂啊,让人想把这个小鲜肉吃肚子里去。 嘿嘿,埋伏在外面的晴娘动着这样的心思。 实在是来这里装逼的才子老板娘见的太多了。但王雱这种吟“两个蛤蟆四条腿”的神童,真的只有一个。 第87章 不温柔的历史 在包间里,王雱又听着苏小卿唱了几首。 哎吆哎,萝莉是真的好,音清体柔易推倒。 “真好听,姑娘的嗓子太厉害了,我太喜欢啦。”王雱一副鉴定完毕的样子。 门外埋伏的晴娘,顿时又对这个不良少年的泡妞方式吐槽无力。这么弱智的话真是神童说的? 但苏小卿到底是孩子,喜欢被表扬,尤其喜欢王雱这些“没有心机的孩子话”,于是乖乖的笑道:“谢衙内爷夸奖,我不累,衙内喜欢听,那我就一直唱一直唱。” 王雱只是喜欢听她的声音,却不喜欢她唱的那些词,于是咬着指头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道:“这样吧,我念首词给你听,你在唱出来给我听,我尤其喜欢那烂漫气息。” “好啊。”苏小卿就乖乖的竖着耳朵。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李清照的如梦令出来后,苏小卿以及门外埋伏的晴娘,就一起都惊了。 妙就妙在这充满了烂漫气息、贪玩气息,少些无厘头的优美意境出自一个顽童之口,真是绝了。若是王安石那个猥琐胖子来吟这首,那当然就会显得非常诡异倒胃口。 少顷后,哪怕不该打扰雅兴的,但晴娘忍不住推门进来了,拍手赞道:“绝了,做出好词不难,难就难在这集高雅、烂漫、童心、贪玩、无厘头的意境的确适合衙内,更适合苏小卿这妮子风格。衙内真乃神人,不愧是皇帝的神童。” “不不不,你们休想把作者名号赖在我头上,让人知道我小魔王这么卿卿我我,我干脆不要混算了。我主要是喜欢听苏小卿唱腔,又特别想听这一句,才抛出来的,一般情况下我辈侠之大者,志在天下,雁过不留名,我不想传出去这是我作的。”王雱说道。 苏小卿对他崇拜的要死,觉得他不论人格性格还是才气,都无比的高端大气。 至于老板娘么对他的性格还是无力吐槽了,苦笑道:“当真衙内不冠名?那可不可以把词送给妾身,用于我红楼、让苏小卿独家传唱?” “毫无问题,然而……”王雱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妮子专场赚的钱,我要分两层。” 我@#¥ 苏小卿和晴娘顿时醉了。 这就是这犊子的尿性了,之前看似高雅,来个什么“雁过不留名”,说的跟真的似的,结果一转眼他翘起尾巴来,为了钱连才子的节操也不要了? 当然苏小卿也非常理解。譬如苏小卿赚了钱以后也是可以分层的,却分的很少,大头肯定是红楼这个“平台渠道”的,参与了,当然要分钱,就这么一回事。 在晴娘的立场上这也是行规。大宋真有版权的,一首词出来,街市上的文人百姓当然可以吟唱。但娱乐场所不行,得原作者同意。这就和后世的歌曲平民可以唱,但不能用于盈利一样的道理。 事实上大宋的青楼文化相当发达的,大宋文人词人非常多,有许多人就依靠这个产业链吃饭。他们写了词后卖给特定的青楼、或者特定的姑娘去传唱。内容当然也是留住客户的要点之一。 不过最通行规则一般是“买断”,或是姑娘用美色买断,或许是老板用钱财买断,操作方式很多。 但王雱这不良少年在这里吟诗不是为了泡妞,而是想捞钱,且不买断,算是剧本入股,这让晴娘有点不甘心。 苏小卿这个她亲手捧起来的红牌、人气无需怀疑,吸金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王雱的这要求若在其他人身上那不算过分,但在苏小卿的身上,其实只算锦上添花。 说白了没有王雱的妙词,苏小卿一样可以火,吸金能力未见得就弱化。所以晴娘非常郁闷,认为王雱要在苏小卿这个潜力股上分两层是狮子大开口。 晴娘这么想着,却又看着他那人畜无害的小鲜肉脸寻思:却也不方便得罪这个小祸害。 yy完毕,晴娘故意放肆一些,伸手捏着他的嫩脸道:“吆吆吆,衙内爷,你我谁跟谁?用得着这么见外啊,妙词就该妙人唱,所以您参与分层没问题,可是您也得为妾身想一下,妾身的投入成本也很大,经营风险很大,所以只分您一层可以不?” “可以啊。” 王雱嘴巴笑歪了。两层那是瞎掰说的,用于讨价还价的,说白了这笔钱得来不费工夫啊。 苏小卿则是眼泪汪汪的样子,看着这两个人渣赤果果的把自己卖了。她原本以为这么完美的衙内,应该是个完美的、重情重义的、才华横溢的才子。却是这么一来他虽然不算错,然而击碎了苏小卿那崇拜白马王子的孩子心理。 王雱偶然注意到苏小卿模样时,真有些尴尬的,那少女似的情怀萌动王雱当然理解。 然而王雱就有这么猥琐。 既然是恶棍么,来青楼也只是练练胆子,以便将来做个大枭雄。所以王雱不敢看苏小卿那含泪的小模样,偏开了脑袋,为自己辩解着想:别怪我,我就这德行,志在天下的人是不会做软脚虾的,真做了,那也只是形式需要。 “衙内,还是一事。”晴娘又一副讲条件的样子道,“街市上有些人他就是脑瓜不开窍,总以为他来青楼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也总觉得青楼女子都能碰。妾身都经常被欺负呢,还有这苏丫头现在也是你的财源之一了,所以能否用您的噱头震慑住别人,不许别人对这个苏丫头存有非分之想。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不容易,身在这一行妾身知道不失身、她就永远是苏小卿,失去了就走下神坛。” 于是王雱道:“毫无问题,我保护她到十六岁为止。那以后我就管不了。” 苏小卿一听句又欢喜了,觉得衙内虽然市侩了些,总体还是关心人的,如此可以不用被不喜欢的人非礼了。 然而晴娘道:“妾身不服,苏小卿会给我效劳十五年,那之后才是自由身,在这十五年内我都打算让她走清新路线,卖艺不卖身。为了财源您得保护她十五年。包括她自己都不能卖她自己。” “倒,那要到她二十七岁,在大宋是老姑娘了,生育都有风险。老子们这么可恶会遭天谴的吧,你少教唆少爷干丧尽天良的事。”王雱顿时摇手撇清,“这不关我的事,最多在让步两年,我保护她到十八岁。那时你愿意和苏丫头怎么扯犊子是你的事,我不知道。” 苏小卿到底单纯,不禁哭了起来,觉得衙内爷好爆了,晴娘也好爆了。这个浑浊的天下遇到了这么两没坏透的奸商也不容易啊。 接下来,两个奸商围绕到底保护到几岁,争执了起来。 最后,苏小卿怯生生的道:“一入红尘便是江湖身,苏小卿命苦,不是两位恩人的错,无需为苏小卿的子嗣问题操心。苏小卿不想生子,不想嫁人。就想专心的研究音律和辞赋,若衙内爷不嫌麻烦,请保护小卿到二十七岁。小卿承诺没您的同意绝不自愿交身子给别人,不论那人有多好。在小卿看来天下好人当然有,却也不会好过衙内了。” “那,这不是谁逼你的,是你的承诺。其实以我的尿性,你守身到九十七岁我最高兴,我吃不到的东西希望别人也吃不到,你这么好的mm我都不能碰,我讨厌你许身给猥琐大叔的。”王雱实话实说道。 晴娘险些昏倒,但这正是这个不良少年的优点,他能把他那无理的要求和龌蹉心思说的正大光明。 第88章 精明的张方平 苏小卿楞了少顷,又眼泪汪汪的道:“衙内既是在苏小卿,为何不能为小卿赎身?” 对此王雱小得意了一把,却是一想,那热起来的心思又哑火了,少年老成的样子仰着头,摇手道:“不敢不敢,你休想诱惑我失足,我虽有心失足,无奈却家有恶妻盯的紧,为了屁股问题害人害己,我才没那么蠢呢。” 苏小卿楞了楞,沉默不语。 世故老道的晴娘是亲眼见过他家那个战力爆表、又有绝世容颜的母老虎。很难想象这么猥琐的一个腹黑少爷,他和他家王安石一样是个妻管严。 在晴娘看来这才叫大腕范,身为他家的女人幸福死了,羡慕嫉妒恨! 当然了,他家那母老虎也是个顶级尤物,以晴娘从专业角度评价的话,纵使苏小卿长成了,也会比那个白玉棠逊色一分。这不良少年将来会在那个美人的治下遍体鳞伤的,但那也是一种幸福一段佳话。 然后晴娘还知道,腹黑少年是奸商不是侠客,他不给苏小卿赎身是为了钱,并不是害怕母老虎。否则的话,再强的母老虎也不能阻止王家请丫鬟不是?谁敢阻止,妥妥的是休妻的官面理由了,拿到县衙去告,一告一个准,马上就可以把老婆开除。 既然这个小坏蛋不用屁股考虑问题,又相当财迷,晴娘也就放心了,跟着他混肯定没错的。 “真没见过衙内这般骨骼惊奇的神童,于是就算妾身不胜酒力,也一定要请您赏脸痛饮几杯。” 这下,美女老板娘命人开出酒席来。 王雱问明这顿不用付钱后,不但自己坐下来大吃海喝,还派了酒楼的狗腿子去王家,把王小丫带来这里一起享用大菜。 此点上,整个青楼的人都对他无力吐槽。 王小丫还小,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但这个小吃货又觉得过年了,全是大菜。她正在抱着一个兔头狂咬。 王雱摸摸她的小脑袋,用筷子蘸了一点酒喂给她,二丫伸舌头舔了一下,觉得没有兔头香,于是抱着兔头继续狂咬。 晴娘举杯道:“来,衙内也,妾身敬您一杯。” “不了,我是小孩子,喝高了容易被人忽悠,我要保持清醒谈生意。”王雱拒绝了。 晴娘真想把这小混蛋吊起来抽,这小子喂给四岁的妹妹喝酒,转眼他就说他不喝,感情他专门忽悠人,自己却不想糊涂啊。 晴娘便放下了酒杯道:“衙内才高八斗,差不多还需继续有新词哦?” 这就是她和王雱的合作范围之一,也是现在需要敲定的东西,更是这顿免费大餐的意义。 王雱能分成的地方是“专场”,并不是苏小卿这个人。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点子可以吃一辈子,一首词再神奇,但一段时间以后大家也会听腻味,甚至秀才们马上会出几千首差不多风格的“套路词”跟风,于是就需要有新的词给苏小卿专用。 并不是说抄袭一首词放出来,就可以永远收钱的。 “可以的,我是神童,脑袋里词多着呢。什么时候放出来才适合,相信我,此点上你不会掌控的比我更好。”王雱一边喝犁汁一边道。 这地方牛逼的就在这里,乃是高级会所俱乐部,就算大冬天也藏有一些水果。王雱不喝酒,于是照顾了一杯果汁。 这样一来老板娘就真的放心了,接下来也没留着的必要了,因为又不可以把小鲜肉抱去爽爽,那除了会被抓去判刑,还会被他家剑圣老婆谋杀。 “今个您吃东西都算妾身的,我去别处周旋了,有些个老王八蛋其实是冲我来的,我不露面他们早就开始骂娘了。”晴娘起身离开了。 她没说错,她在这里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一个奇人,是相当有人气的。在别处的话,她这样的人没后台是混不走的,会被猥琐大叔们分分钟拖下海。不过这里是舒州,有王安石和司马光在相对有点规矩,那么在她有钱这个事实下,她大体上就是安全的。 这次吃的很好,旁边有只萝莉在用绝世好音唱如梦令。 这首词非常简单,但专门玩节奏和韵律的苏小卿,可以用简单的几句,唱很久时间,而不会令人乏味。 这就是功底,隔行如隔山。苏小卿吃透这首词的意境后,她大部分时间不唱,以她俏皮的神态配合灵巧的手,叮咚叮咚的把琵琶变为略微轻佻欢乐的音符,抑扬顿挫慢慢引入高潮后,才画龙点睛的用童音唱一句。 既然继续这个套路。尤其最后唱“争渡争渡”的时候,那意境被她的萝莉味刻画的有趣到爆。 “姐姐唱的真好听。”王小丫吃饱了后有时间拍手叫好了。 “你会大火的,这我就放心了。”王雱评价完了后不敢久留了,命人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就要带着二丫逃之夭夭了。 苏小卿并没有挽留,而是起身抱着快有她高的琵琶深深的一福,眼睛微红,却什么也没说。 兴许将来这个苏小卿在红尘中会慢慢成熟,磨砺,进而变成惊艳天下的大腕、万人迷,再也不会爱上男人。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孩子,没什么原因,她喜欢王雱,便想和王雱多待一些时候。 只是她不说出来,这算是她的第一次“成熟”…… 第89章 这不关我的事 回家之后,王雱开始抓墙。 人世间有千红百魅,无奈绝世萝莉小爷我不能获得? 发现宝贝儿子在房间里跳脚,美女老妈走进来关心询问“我儿因为何事伤心”。 王雱也不敢把龌蹉心思和老妈分享,否则要晕死一片。固然屁股决定脑壳,老妈反对老王纳妾,却绝对会支持儿子妻妾满堂多子多孙的,然而白玉棠的极端那不是开玩笑的。 仅仅只是将来交待和白玉棠私定终身都是个问题呢。当然了,大纨绔王雱将来会有办法的。 “雱儿啊,你不开心娘也不开心,你从小心智就有障碍,切记遇事莫要多想了,常乐才能常安。”吴琼老妈把腹黑小子托来过抱在怀里安抚一下。 王雱咬着指头道:“娘,今个好冷,我可以来和你睡的吧?” “不行!你一来大老王就借故撂挑子,亲着痛,仇者快。”老妈非常极端的样子道。 “娘你想多了,我老爹很萌的,在这个时代他已经算很好了,他对郑二娘不是淫邪,是真有感情,有愧疚。娘你不是个坏人,不要把自己置于坏人之地。”小屁孩文绉绉的道:“您这样的心思一多,我爹会压力更大,又不敢得罪你,他会更觉得亏待郑二娘了,总之拉若我是您,欲擒就要故纵,我是绝计不干蠢事的。” 吴琼老妈楞了楞,得这小子是个神童耶,于是捏捏他的鼻子笑道:“我儿一张嘴啊,所以,总之,你就是要来和我睡才行是吧,那么大人了,还离不开娘,真是的。” 所以,此番成功把大老王从床上赶走了。 汗,其实吴琼老妈比郑二娘漂亮不少,无需她拉仇恨,大魔王也肯定会多来找老妈的。 跟着老妈有个好处是:不会在大清早被揪出来吊打。 大老王就有这么恶劣,往前已经这么干过许多次。揍王雱之前通常吩咐把嘴巴塞住,不许求救,至于揍完了以后,不良少年愿意找谁上访老王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郑二娘从来不在乎老王的邋遢,她爱的是老王的人格。 但郑二娘也不太喜欢老王来这边睡觉。因为她是个细腻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怀春丫头了。现在的郑二变得成熟了,担心这是挑战吴大娘的行为。大娘她不是坏人,但是真把她惹毛了,在这个时代她也能让小妾包括小妾的子嗣过的很苦。 这些年二丫有时会在睡梦中冷醒,有时则会在睡眠中说“饿啦”。理论上二丫也不算被虐待,只是她的命也不算好,并没有因为出生在官宦世家而变的有什么不同。 所幸老王虽然没心没肺的,但现在大少爷变得不同了,要说到底变化在哪也说不上来。有趣的是,近来二丫都很高兴,没被欺负过了,而且也不喊冷不叫饿了。 小家伙有时会带着个糖人回来孝敬郑氏,前些天则是戴着一顶毛茸茸的虎头帽跑来说“过年了,哥哥给了虎头帽,镇邪的”。 对于郑二娘而言所有的噩梦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在好转。所以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尽量的守护着果实,不想把大娘给得罪。 于是,王安石在不经意间栽的彻底。现在弄成大老王去哪都不被待见的意味了。去吴琼那边,那婆娘便总觉得对宝贝儿子愧疚,来这边,郑氏又觉得对大娘愧疚,都想把王安石从床上赶走的架势。 大魔王恼火的觉着: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嘛! 王安石隐隐约约的觉得是王雱在搞鬼,儿子么,就是用来揍的。所以老王并没有什么“做事了才调教的律法思维”,基本是有意识就可以去教他做人了。 于是王安石天不亮的时候起床出来,提着棍子打算去教那小子做人。 却又发现,家里两个小孩更早,鸡都不打鸣,哥哥带着妹妹,头上都有虎头帽,已经在为她们的大业奋斗。在照顾家里的鸡苗。 关于孵化的业务是在外部的养鸡场。不过关于留下种鸡进行血统进化的工作仍旧是在家里,由王雱带着二丫亲自操刀。 见到这种情况,王安石脑袋再大也就没戾气了,不打算去揍人了。 于是天不亮的院子里,老王放下棍子重新回去郑二娘的房间里去了。 这下,两个“虎头”便停止工作。他们当然是在算盘计算下,故意表现给老王看的。 其后两小屁孩贼脚贼手的埋伏在房间外面,少顷后,就听到有暧昧的声音传出来。 “有点像驴叫,他们在干什么啊?”二丫脑洞奇大的样子嘀咕道。 额。 王雱原本是打算听听老爸怎么夸奖两虎头,却是意料不到,老王这家伙调皮了。 赶紧捂着王小丫的耳朵不许她听,然后带着她撤退了。 培育小鸡的房很暖,这是小鸡需要的温度,所以没事的时候两家伙都喜欢待这里避寒。 暖房中,二丫咬着指头道:“刚刚那声音是驴叫吗?” “昏了,那是你娘的声音,她又不是驴。”王雱给她后脑勺一掌道:“是老奶奶给大魔王压力了,要求子孙满堂。于是孝子老爸奉母亲大人之命,忙着造人。他战力还可以,估计咱们就快多一个弟弟了。” “好啊好啊,就快有小弟弟了。”二丫一跳一跳的拍手叫好。 至于王雱,当然知道这个即将降临大宋的王家子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王旁”了。那小子就是个疯子了,考不起进士的就是他。 后世百度说王雱是个心胸狭窄的疯子,逼走了妻子,逼死儿子。那是误读,是指的王旁而不是王雱。总体上王雱的确心神有问题,却是个积极的人,真正的天才。几乎是王安石的唯一。将后来真正打垮老王的不是政敌,而是王雱的英年早逝。 史料误读如此严重当然有原因。司马光上台后程朱理学派崛起,为了摆脱巨人的阴影,他们对王安石乃至王安石一家的妖魔化,是不遗余力的。 说起来,王安石是个有良心的人,他一生都觉得亏欠郑二娘一脉。所以老王一向不喜欢“荫补官”制度,却是将来,老王也会为了那个考不起的王旁,去找皇帝要官,要来的官职就是“太祝”。 太祝在大宋就是个典型的荫补官。所以史料中的“王太祝”,绝对不是指王雱。 王雱是神童,正统进士及第的人。何须找皇帝走后门要这种九品芝麻官?进士及第的人,起步比太祝至少高个四级,那还是在没有宰相爸爸的前提下。 王安石是大宋宰相,吴琼老妈是国夫人。所以如果王旁是吴琼生的,大宋正史就一定会有记录。这就是王安石有小妾、且没有带在身边的第一个铁证。侧证是老王说的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天下官僚一起怼王安石,老王都很淡定很顽强。但他能叹息出“难断家务事”来,就说明家里的事的确让王安石这个妻管严非常忧心了。 为什么呢? 因为将来的那个王旁就真是个被迫害妄想者了,怀疑妻子给他戴绿帽,就天天打妻子。怀疑儿子不是他的种,就天天逼儿子。史料中用词“儿惊悸死”。 于是后来的学者吃模糊抹黑,说这是王雱做的,解释是王雱“吓死了儿子”。 是不是王雱先不论。但其实“惊悸死”的意思,显然应解释为“吓的要死”或“险些吓死”。不是说真的吓死了。 如果是真的吓死,就会用词为“惊悸而死”。 汉语就这样博大精深,惊悸死和惊悸而死,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一种是语气,一种则是定性的结论。 他们为何把王安石一家如此妖魔化,连王雱都不放过呢? 因为王雱某种程度上就是王安石一脉相承的精神延续,要打倒大魔王,在历史中彻底否定大魔王的一生,那最好连王雱都不放过。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些又不是只有古代会发生!历史发明家袁腾飞对朝鲜战场为国牺牲的岸1英同志丧心病狂的诋毁抹黑又不是没发生。 这就是奸臣蔡京后来对元祐党理学党那么狠的原因。 蔡京是个大奸臣,但他继承的是王安石的政治遗产,蔡京的弟弟蔡卞娶的就是王安石的女儿。所以在历史上,打击元祐党的事件自然也会部分算在王安石的头上。 再说王旁,这家伙是疯了。所以当时的情况,王安石把这个庶子关了起来,非但如此,还让儿媳妇和王旁“离婚”。 是的身为宰相王安石连面子都不要了,不想儿媳妇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王家,于是王安石脑洞大开,帮儿媳妇联系了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过去。 这是因为王相爷有良心,所以他就对着王家祖宗啪啪啪打脸了。 通行的做法当然是掩盖消息,让儿媳妇“病死”在王家然后安葬。一个宰相要做到这事当然容易。 但老王选择了开脑洞,于是这也是理学党攻击王安石的猛料。理学党那么跳,后来蔡家哥两得势之后就把他们典籍都给烧了。 司马光要是多活几年,蔡家哥两就洗洗睡了,兴许大宋往后的命运真会部分改写。 要说王安石是历史罪人他也是。 他错在不够狠,对政敌太仁慈,以至于他一生的主要精力都用于斗争,来不及去真正的改变民生、来不及在“得天下后”清理队伍里的坏份子。从而让一小撮继承了他政治遗产和威望的坏蛋崛起。 “打天下”时候容错率高,所以王安石也不例外,队伍里会有很多的牛鬼蛇神,诸如吕惠卿蔡京之流。但大魔王们之所以被叫魔王,那是不讲情面的,一但得到了天下就会反手“自我批评”,会彻底的肃清自身的毒瘤。 譬如朱八八那个大愤青有多狠就不需要科普了。不这么自我修复的李自成怎么玩完也不科普了。 扯远了。 yy完毕,又听王小丫一跳一跳的问道:“大雱,咱们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出来了以后必然被我强势调教,劳动才能改造人,做实事才能接地气。他小子出来咱们就有帮工了。”王雱嘿嘿笑道。 高兴不完,许浪山进来说有人请喝茶…… 第90章 老张太猥琐了 不良少年其实被人请喝茶是家常便饭,没有才奇怪呢。 然而这次很不好,请喝茶的人是正在避免碰面的张方平。 房间里,老张穿的如同个毛毛熊,非常普涨浪费的在周围放了三个火盆。 王雱用铁钩子拖着两个火盆就想逃跑,一边道:“炭火不便宜,用这么多对相爷名声很不利。暖房火力不够,我拖两个过去增援。” 却是被张方平后脑勺一掌,然后捉了回来。 “无妨,区区生活腐化的名声伤不了老夫,放炭火留下,最好在送只鸡来让本相烤着吃。”张方平似笑非笑的样子,扶着小屁孩的肩膀。 王雱无法扯犊子了,疼的冷汗淋漓,因为老张握着的地方,是被展昭弄骨折的地方。 王雱就是为了这破事躲着老张。 某个时候老张好奇的道:“咦,贤侄此番变乖了,不责问老夫‘为什么叫你来’,这有点不对啊?” “这没什么不对的。我是懂事的神童,素知伯伯相公日理万机,叫我来当然是有要事。”王雱说道。 “无事卖乖,必有奸1情,快从实招来。”张方平栽赃陷害的模样说道。 王雱道:“要不……您那遮天的手先放开小侄肩膀?” “哦,你这么说的话,那看来猫腻在肩膀。”老张说完倒是放开了,却指着小屁孩的鼻子,对护卫吩咐道:“把这小子扒光,本相要检查他的肩膀。” 王雱又没什么骨气,都这样了当然直接投降,抱拳道:“伯伯威武,无需您辨认那么麻烦,小子裸奔也不成体统,我就直接招供好了,我肩膀骨折了。” 张方平皱了一下眉头,想不到这么严重? 不等老张询问,王雱道:“是展昭弄伤的。为了政治上的稳定,为了不给爹爹和伯伯您找麻烦,我辈侠之大者讲究大气,所以我没说出来。” 作为政治流氓,张方平当然了解这犊子把事件隐瞒的意义。此点上还是相当欣赏他的。 然而,张方平却又思考少顷自语道:“展昭那狗腿我也不喜欢,但原则上他不是个会胡作非为的人,把他都惹那么毛,从而对一个小孩子下了重手……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在隐瞒什么?” 王雱不禁吓的跳起来,想不到老张如此精明? 张方平又语气颇重的道:“你当然可以否认,来个‘你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老夫不是那些诉棍,虽然拿你没办法,我却可以不喜欢你,可以不喜欢你爹,还可以让皇帝不喜欢你和你爹。又可以去询问展昭。所以你个小诉棍自己衡量一下,和老夫扯犊子的代价是什么。” 这就是他能崛起,大家都怕他的原因了。 于是王雱把小算盘掏出来计算了一下,扑腾就跪在地上、还没挨棍子就招供的样子,眼泪汪汪的道:“伯伯英明神武的光环,照射着大宋每一个黑暗角落,让一切都无所遁形。这便招供,前提是您把手下都叫出去,不许任何人听。” “没听到神童说什么吗?”老张就把侍卫赶走了。 静下来,张方平才道:“让老夫猜一下,应该和荒野小店……” 王雱赶忙摇手打断道:“别猜别猜,您要是说中了,我就不算自首了。” 于是王雱就把那些人肉包子什么的事,大抵上说了一遍。总体上还是尊重事实的,当然也被王雱略微的编辑了一下,更加显得忠勇了些。 “这就是全部,没有遗漏吗?”张方平捻着胡须道。 王雱道,“小子虽然有点奔放,杀了几个人不对,但诚实此点上是不容……” “少废话,几个人渣杀就杀了!我没见到现场,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依照大宋律,你就算想‘自证有罪’都不行。于是老夫维持原判:相信你是个孩子,不是谋害四个人的凶手。” 张方平眯起眼睛道:“只是你似乎没提及人肉贩子们的财富,还是老夫听漏了?” 王雱大义凛然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伯伯您还关心钱……” 说不完又被后脑勺一巴掌。 “额好吧,拿的也不多……铜钱好重的,只撸了一百多贯的样子。”王雱眼泪汪汪的捂着脑袋承认了。 张方平听后容色稍缓的道:“好小子你……算了,我就当做给你的破案奖励了。所以你别跳,这案子算你对百姓有功,但你拿了原本属于官府的一百多贯后,官府不欠你了。小糊涂蛋,老夫原本会给你其他奖励的。” 我@#¥ 这么计算的话,亏本了啊。 张方平略一迟疑后摆手道:“去吧,此番算你陈实没扯犊子,否则老夫不会那么好说话。” 作为狗过踢一脚的存在,张方平没吹牛,太湖县大案的时候老张当然觉得蹊跷,只是没公开说而已。事实上那事后老张故意先离开,然后让人盯着展昭和这小子,古怪是有许多的。 展昭不冷静的把这小子弄伤的事张方平当然知道,不想说而已。所以此番开场,老张就故意捏着他的肩膀。 好在这小子还算诚实,一开口就取得了张方平的信任,那么后面的话,老张也就愿意相信他了。 “还不走还等着领赏啊?赏钱已经被你贪污了,老夫也不接受你‘自证有罪’,所以这事到此为止。”张方平见他还杵着便呵斥道。 王雱咬着指头道:“让小子猜一下,伯伯相公专门把小子找来,应该不是为了小子的问题,而是展昭?” 老张微微点头,喃喃道:“展昭来这舒州,你还真以为是为了和你撕逼而来?” “目测就是,那孙子嫉妒我娘子美貌,于是赶着来害我。”王雱乘机进谗言。 张方平愕然道:“你是不是大清早的就喝醉了?老夫不想过问你们的感情问题,但他展昭绝不会因为这些鸟事来这里。” “哦……那看来是包大人有什么大重托他来办理?”王雱道。 张方平苦笑道:“好吧看来你个小屁孩又有心得了,说说你的看法?” 王雱掏出小算盘来拨动了两下,然后道:“相公之前不止一次强调‘破案有功’概念,所谓有所思便有所念。小子知道了,此番庞籍相爷真的麻烦大了。” 张方平叹息一声,微微点头:“的确如此。” 看来历史轨迹和时间虽然有变,却就是甩不脱啊。 历史上,正巧狄青归仁铺大捷后,朝廷陷入了些混乱。传言齐州有个家伙叫皇甫渊,他近似于那种赏金猎人。宋代有这规矩,游侠破案捕获盗贼后,可以根据案大小、以及涉及金额得到官府奖励。 这就是张方平刚刚总在强调“奖励金”的缘故。 事实上展昭那货以前就是干这个的。穷书生包拯被山大王捉到寨子里去,展大侠收到消息“某帮派捉了个人”。于是就去山寨要人,结果发现那两流氓头子戾气不重,还是认识的两个大哥“张龙赵虎”。于是把包拯带出来了。 这就是展昭发迹的开始。事实上老廖和王安石的际遇也如出一辙。 第91章 年号至和 说回那个皇甫渊。 他在齐州捕获了不少盗贼,却不要金钱奖励,想要谋取一官半职。因为皇浦渊京城有人。 皇甫渊认识一个京中的道士叫赵清贶。北宋道士有多牛就不科普了。除了是国教一般的存在外,在这个迷信的时代他们也代表半仙和风水,京中的贵人尤其喜欢和道士结下仙缘,以保护祖宗的风水和福泽。 所以京中的道士,通常也和所有达官贵人认识。 那还只是一般道士,至于这个赵清贶,除了有道籍外,他还是宰相庞籍的侄子。 剩下的事就不难猜了,皇甫渊立功之后想做官,就给了京城贵人赵清贶一笔钱,赵清贶拍胸脯承诺“老子认识的人多了,贵人妻妾们穿什么颜色内裤我都知道,抱在贫道身上”。 王雱思考到这里的时候,张方平又道:“既然你也对这个事有所闻,那么展开说说。真是他庞籍那个棒槌默认了侄子赵清贶胡闹,帮那皇甫渊某个小军官差事,就好啦。在我老张看来问题大不到什么地方,毕竟皇甫渊人家真有功劳,也真想给朝廷做事,在他能抓贼的情况下招录为军官,我看也不是不行嘛。” 王雱眨了眨眼睛,不发表意见。 张方平接着道:“问题出在,大家给庞籍的侄子赵清贶面子,不通过庞籍,于是就开始办理。然后包拯对道士的动向非常敏感,认为他们是不安分的一群,所以他老包就是喜欢盯着道士,盯着京城的纨绔子弟。赵清贶既是道士又是纨绔子弟的情况下,有可能不被包拯盯上吗?” 王雱嘿嘿笑道:“当然一定会被包拯惦记着。” 到此张方平冷笑道:“庞籍此老东西也整天防着包拯,所以经过监视包拯,庞籍发现了侄子赵清贶和皇甫渊的小猫腻。” 到此王雱道:“这下估计糟糕了,所谓装逼被雷劈。真是庞籍认真审查皇甫渊简历,招录为军官就简单了,那就不是事。但以老庞的性格他肯定要撇清,要和侄子赵清贶划清界限,譬如隔壁司马光就这德行,就是和他老师庞籍学的。” 张方平苦笑点头:“问题就是这里。老庞知道了事件后为了避嫌,连实际情况都不顾,把皇甫渊叫去臭骂一顿说‘就你个心术不正讲条件的东西也想做官,滚会齐州去,老夫在相位上你就起不来’。骂走了皇甫渊后,庞籍还知会开封府,逮捕道士侄子赵清贶,说赵清贶败坏宰相名声,贿赂官员,扰乱朝廷吏治。” “靠!”王雱不禁跳起来道:“庞相爷这就装过头了,指控罪名这么重,又是‘宰相批示’,恐怕是矫枉过正,下面一定会办过头?” 张方平道:“我大宋宰相没那么牛逼,开封府的堂官也没那么蠢。要求法官慎重,宁可轻判也不可错判就是他庞籍指示的。于是开封府审查赵清贶后,认为庞籍指控过头,便只杖责了一顿发配岭南。问题出在,赵清贶才到徐州就死了。正是前不久刚死的,老夫也才收到消息,所以这就是展昭来的原因。” 王雱也喃喃道:“有意思。包拯要是会放过这个机会就奇怪了,此番恐怕有人引申到‘庞籍掩盖猫腻、指示开封府杖杀知情人灭口’。” “不是恐怕,而是御史台已经弹劾,正是你说的这个理由。”张方平叹息一声,把一封文报递给王雱。 王雱一看就醉了。 所以这才是装逼遭雷劈的典故。庞籍若不装逼,本着实事求是的觉悟,皇甫渊有功就给他一个军官做,那看起来像以权谋私但其实问题真大不到那去,当然会被说闲话,然而说两句也就过去了。 但庞籍他本生也就是个司马圣人似的诉棍,不想作为,不想惹腥气,于是不调查研究,来个一刀切,代表大公无私。是的他们师徒两就这德行,譬如隔壁司马光接到张方平拍卖“州产”命令后为了避嫌,来个不卖。他觉得狄青没钱粮打战不是我司马光的错,那是侬智高和大宋朝廷的问题。这锅我司马光不背。 司马光当然没错,因为官府一拍卖,大家伙会脑补各种贪污事件。铁定一堆精英大v就要写文章说“任人唯亲、官府黑暗,吏治腐败”。这就是庞籍要一刀切的原因。 包拯的念想就是要整倒庞籍。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口,与此同时,要否定开封府判赵清贶的案件,说成“矫枉过正”、甚至是“庞籍指示下的冤案”。 那么庞籍基本上废了。 想定,王雱道:“庞籍说来有些冤枉,赵清贶绝对不是被庞籍杀人灭口的。庞籍要灭口在家里就做了,吃饱撑还给开封府过一道手。我大宋的官和吏是两个群体。麾下的刁吏,牢里的黑暗是另外一个世界。估计打杀威棒时候赵清贶没贿赂差人,或又因为是‘宰相督办’案件,差人不敢收钱,来个认真执行。结果赵清贶命就去了半条,关押到这个大冬天时节发配,若押送差人不细心照顾的话,当然死路一条。” 张方平觉得这小子接地气,因为他把所有实际情况都说出来了。 张方平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老夫不想纠结你涉及的太湖县案子了?因为你真会被整死。我相信你有过失,却不是谋命凶手。就像你相信庞籍冤枉、没对赵清贶杀人灭口一样。” 王雱色变道:“所以伯伯你当时在太湖县,吩咐把展昭吊起来打,不是为了他私闯案发现场?” 张方平淡淡的道:“老夫没那么小气,不会为那事责罚展昭。真正打他的原因,他这来舒州是对庞籍补刀的。在赵清贶案件前,司马光进京了一趟述职,面见庞籍秉烛夜谈。有消息说,庞籍下令抓侄子赵清贶,吩咐‘重办’的时候司马光就在旁边听着。现在,开封府为了甩犯人死了的锅,说是庞籍特意吩咐且督办的,这就是庞籍的罪过。包拯收到消息后派展昭来,当然是对司马光取证。司马光的证词,在加上开封府的甩锅词,就是庞籍滚蛋的导火索!” 王雱觉得不用问结果了,以司马光的公正,师承庞籍一脉“不沾腥”的性格,他当然会证明庞籍说过这个话。 王雱当即联想到另一事,当心的道:“伯伯相公,您把展昭殴打伤一定不会只是发泄。您不会是要利用他‘受伤’,在路上派人截取他的‘证词’吧?” 张方平给了一副你懂的表情,没直接承认,但很显然他做了。 张方平岔开道:“没人想惹展昭和包拯,但现在局势有点乱,暂时来说庞籍倒了没好处。庞籍,那是大宋宰相,我不喜欢他,但我最见不惯的事,就是那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肆意抹黑迫害宰相,堂堂宰相,他能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缚手缚脚而不敢做事,寇老西儿都不能免俗,被人说几句生活腐化他就怕了,我张方平偏不信这个邪。所以是的,我和你个小屁孩一样,我相信庞籍只是蠢了些,但他不是害死赵清贶的凶手。” “不不不,小子脑壳没你大,我和您不一样,您对包拯展昭下绊子的事我没参与,这不关我的事。”王雱当即转身就跑。 却是被老张又捉了回来,呵斥道:“跑得掉吗?老夫还有猛料没说呢。” 第92章 大宋特色的弹幕 听他要爆猛料,小屁孩根本不想参与宰相的猛料呢,便眼泪汪汪的道,“可这些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您强行拖上贼船的。” 老张愕然道:“什么贼船不贼船的,现在老夫直接承认,我用杀威棒打伤展昭的目的是:让他跑不快,方便我派人从路人把他的‘证词’抢走。另外一边我打算做司马光的工作让他‘尊师重道’,不许指控庞籍。” “所以你成功了没有?”王雱咬着指头道。 “没有,路上跳出一个程咬金,把老夫派去截击的蒙面人打翻在地了,还被解开了面罩。”张方平尴尬的道。 卧槽,要是他成功了,无图无真相,王雱还敢和他狼狈为奸一下,现在他都失败了,包拯怎是好惹的,于是王雱转身又跑。 然而到底是小孩子腿短,又被老张捉了回来,这次被两个暴栗,张方平嘿然道:“跑不脱。伏击展昭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却是被你家那白玉棠破坏的,你怎么看?” 我@#¥ 王雱彻底凌乱了。 想了一下,大姐姐再不对那也是我家老婆,妈的遇事先甩脱就对了。 嚯哈。 想到此王雱就很有骨气的样子摆个战斗的造型,文绉绉的道:“这非我本意。但那是我老婆,她做了就是我来扛,伯伯有本事冲我来。其实我家老婆那是……那是为了正义,为了保护证据,才和恶势力斗争的。相公你要敢害她,我便上京找包拯告状,展昭身穿皇城使服饰就代表朝廷,朝廷公人被猥琐蒙面人围攻,小子觉着,大宋任何一个人去制止都是正义,您怎么看……哇呀。” 说不完,被老张一扫腿就撂翻在地上。张方平愕然道:“你个小屁孩叽叽歪歪的嘀咕个啥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我说要追究白玉棠了吗?你扯犊子撇清让老夫非常不爽。” “哦,看来是我反应过激了哈。”王雱这才挠头道。 张方平想了想,苦笑道:“这事当然是老夫不对,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侍卫没把事情办好,那就算了,不服气也没法,这事原本也不光彩,老夫只是让你知道你那所谓的奔放夫人在干什么,不是说我要揪着你们不放。” 这下王雱就蹲在墙角去画圈圈了,狗日的,那两狗男女到底干的事啥呢?不过么……这似乎算是她代表小爷在对包老大示好啊? 又拿出算盘来滴答滴答的拨动两下,感觉也不算吃亏。抢证据失败了就失败了,反正庞太师的死活大雱又不关心,庞籍倒了,司马圣人也就跳不高了。 庞籍事件,那是从人格上就会打击司马光的。司马光做的当然是对的,但没人喜欢这样一个过河拆桥出卖老师的人。人家庞籍这么护他,但司马光在一个政治事件中、咬着司法公正就是诉棍,是在庞籍的伤口上撒盐。 “伯伯相公,那现在老子们怎么办呢?”王雱道。 张方平微微叹息一声道:“我又不是神,我不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不意外的话此番上元节过去后,庞籍就会出京去知军州了。陈执中要上台了。” 张方平说的是规矩,庞籍错误再大,罢相就是极限,大宋就这点好。 其实也不算惨,这叫换个地方照样做官,至少还是官不是。只是说在大宋,庞籍这把年纪,且因“冤案”理由被整倒,那就再也起不来了,他的政治生命完全正式结束了。 大宋许多宰相都会几起几落,但庞籍就这么回事了,树倒猢狲散。往后他会比个普通知州还没面子,不会有人和他来往。这在官场就叫撇清,也叫政治孤立,和对待陈署的“政治冷暴力”如出一辙。 甩甩头,咦,陈执中要上台了? 于是王雱又想到了太湖县那个陈建明和他的美女夫人。那货就是陈执中女婿,那个领着王雱睡觉的大姐姐就是陈执中的小女儿。 这么想,不是大雱想去抱大腿,事实上陈执中就算拜相了也不是什么大腿,和张方平比他就弱爆了。 只说下一任宰相的女婿和女儿在太湖县,那么显然就连舒州也变为多事之秋。要赶紧的,带着魔王老爸尽快离开这个大坑。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陈执中不是领袖,根本没什么能力和威望。但老张却说了他就快上台了。 在政治上就只有一种解释:老的领袖倒台后,大宋政治就会一盘散沙,这时有声望的人上台拜相相反是激化各方矛盾,谁也不服谁。 皇帝赵祯最爱的就是和谐平衡。所以不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这时都需要一个没能力的老好人上台。 这个时候上台的人不是做事,正因没有能力没有主见,不拉仇恨,所以大家暂时都会潜伏观察,各自该干嘛干嘛。 这就是赵宋政治、也是皇帝赵祯需要的和谐。 世事就这德行,没威望的老好人在台上虽然没用,但是大家就会相对安分,不会随便挑出来对着干。反之呢,试试看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换个有信仰,有主见,有能力的人上去?那肯定就要撕逼。 “大家都有能力,为什么不是我!” “不行要整倒那个棒槌,否则他会砸了我的饭碗!” 是的那个时候就会出现这类质疑争吵。 所以这个时候陈执中上台背锅,是全体士大夫以及皇帝意志。这个期间各方大佬都在等,皇帝也在观察,看谁的风头最大,谁最出色。那么谁就是未来宰相人选。 时机适合的时候新的宰相要上位,那么陈执中当然就滚蛋了。 有个好处是,让没威望没能力还没有戾气的陈执中滚蛋非常容易。真是不恰当换个有能力的宰相上去,想罢相的时候,也是后遗症较大的。所以这又是老陈会上台的理由。 这类过度政府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列子都非常多。这也没什么义气不义气的说法,这就是政治。 总体上大宋其实就这么几个宰相,张方平富弼文彦博韩琦加上那个欧阳修,这个期间就是他们展现自己、说服别人的时候。 包拯么就算了,这家伙他根本就不适合相位,就算适合,整庞籍事件会把赵祯的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估计他的御史中丞此番也做到头了,最终开封府才是他的位置。 此番犯错的开封府知府应该也会和庞籍一起被撸,那不代表开封府真的错了,应该是赵祯帮老包腾挪个位置出来。 包拯这个家伙很萌的,可以用,可以整,却不能整死。这么认死理这么公正的人,执掌开封府其实就是赵祯的保护神。 京师重地,开封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包拯,其实权贵和皇帝就最安全了。这就是老包拯的宿命和使命。 王安石的资历还不够,现在在大家眼里还是年轻人,还需要磨炼。和韩琦文彦博他们那些庆历老臣仍旧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所以还要等。 所幸的是夏竦那个老狐狸已经死,否则这种时候那个老东西会上蹿下跳坑人的。张方平牛逼啊,当年就是老张把夏竦撸翻在地的,然后夏竦是个狄青似的被迫害妄想者,想多了后就也活不了太久,前年就去世了…… 第93章 铁头功厉害了 我亲爱的皇佑年号就这样过去了。 张方平已经启程返京了。 上元节这才刚刚过去,京中消息,包拯手持司马光证词和开封府说辞,上殿弹劾宰相庞籍不恰当作为,造成民间冤案。 包拯是个公正的人,并没有说庞籍有罪,但包拯直指赵清贶的死和庞籍“懒政一刀切”有直接关联。 对此庞籍否认不了。赵祯无法开口。满朝文武怒视包拯表示“你说的对,老子们想揍你又不方便出手”。 包拯严谨的地方在于,他真把皇甫渊和赵清贶案件全部翻了出来。并指出:赵清贶利用身份谋事、贿赂官员、破坏朝廷纲常这当然是罪,但事实上贿赂数额较小,皇甫渊也并未进入官员队伍,所以赵清贶有罪但罪不至死。 “于在这种情况下,庞籍身为宰相、指示开封府重办严办就是干扰司法公证。” 汗,包拯当庭打御前官司时真是这么说的。理论上这当然就是干扰司法公证。因为包拯还说了:开封府是独立司法个体,有大宋律作为尺度何须庞籍指手画脚?若需要,那要大宋律和开封知府干什么? 包拯还表示:正因庞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思天下民生,却去过问鸡毛蒜皮之案件,导致开封府官僚执行宰相批示的情况下矫枉过正,由此造成之司法失当,庞籍难辞其咎。 这些就是包拯的说辞,且有开封知府,开封推官,舒州知州司马光之证词支撑。 赵祯当时险些气的喷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后皇帝只是给包拯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在说,包拯也不知道真没领悟还是假没领悟,更上前一步搬出祖宗法度,情绪激动,导致唾沫星子喷在皇帝脸上。 后来,张方平一巴掌把包拯官帽打飞。跟着,两位相公就打了起来,拳来脚往一番老包被打伤了。如此把展昭看的一阵郁闷却无法出手,欺人太甚,张方平这样的流氓在朝廷一天那就暗无天日。当初这老流氓还派人蒙面来拦截我展大侠,欺负了小的,现在还动手把包拯给打伤了。 朝上许多人惊恐于老张淫威,却是又觉得他和包拯谁也不是好东西,一个流氓一个诉棍,天然的冤家,没啥好说的。 包拯被撸翻后赵祯又是解气又是担心,还觉得都是王安石那小子开的坏头。好在啊老包没大碍,皇帝这才放心。 同时皇帝也不好意思处理张方平,因为张方平的理由是“包拯这家伙说一套做一套,把口水喷在皇帝脸上虽然不是犯罪,但既然不敬了,被勤王的人打一顿有什么稀奇的”。 我@#¥ 老包竟是没有对此申辩。 其后就顺理成章,大宋规矩:御史台弹劾宰相一但成功,宰相必须辞职。 是的包拯是言官不是刑部。他追究的不是罪行而是责任。他的说辞谁都辩驳不了,那么就算是赵祯也留不住庞籍了。这种情况赵祯要是敢硬保庞籍,以大宋的尿性会出现一群相公当场把官帽放下离开。 于是年初第一政治大案:庞籍辞去枢密使,辞去中书门下平章事,自请外放知郓州。赵祯含泪允许了他辞职。 年初第二礼法大案,张方平指示右谏司弹劾包拯“失礼”,证据是他把唾沫星子喷皇帝脸上。证人是文武百官。 其实这个事赵祯都不想追究。却无奈老张戾气重就是要追着不放。这又是对皇帝的将军。 后来赵祯一想,包黑炭也太可恶,老庞当年力挺朕亲政容易吗。所以真的不适合放在包拯在朝廷发言了,他在朝廷,最终会导致“大宋没一个好人”,如果大宋全是恶棍那朕是什么? 换个位置,赵祯不爱听就可以不许包拯说,但在大宋,皇帝真不能禁止御史说话。是的赵祯可以不许庞籍说话,但阻止不了老包。 于是只有借用张方平找的理由,解除包拯御史中丞事,放权知开封府事。 权的意思是代理,包拯的首席谋士公孙先生解读为“大人不要固执,皇帝的意思是您若再惹事,那就开封府都不能待”。 对此老包扬言不怕他们,然而麾下的人以及他老妻怕啊,这个时代谁都不想离开京城。于是他们一伙的联合起来把老包绑架了。 为此展昭不敢说出“在路上被张方平抢证据”的事。 展昭不傻,说了出来包拯一定忍不住,现在跳起来未必伤得了张方平。因为皇帝真是傻了才会一天内把大宋两个台柱子一起撸翻。所以一但说了,包拯铁定去穷山恶水知州。麾下的人全部哭瞎。 这就是政治。展昭懂政治,他不想为了小事掀桌子。话说包拯掀桌子后大家真不会怪他,因为老包就这德行,这叫骨气和不忘初心。 但作为武人,展昭若是说了话造成掀桌子,那是死路一条。 把老包撸下去后,赵祯又感觉有些愧对老包,于是一犯浑,同意了包拯弹劾狄青的理由,罢免了狄青的枢密副使。 这个事件导致丁忧的欧阳修写信给朝廷大赞老包忠勇,说狄青这种小人就应该清理出执政队伍,老老实实带兵就行。 赵祯没鸟老欧阳,暗怪欧阳修不懂事。 真正在抬举狄青的其实就是皇帝,结果欧阳修在赵祯最心烦的时候说狄青是小人,言下之意是皇帝启用小人,皇帝需要远小人。如此一来赵祯会高兴就怪了,便让张方平代替回信给欧阳修。 于是张方平写信给欧阳修时,把当初庞籍的说辞复制粘贴一遍曰:“你乃帅才,然而大宋最近好着呢,有个神童正在搞养殖业。学学那个神童,现在大宋不需要你运筹帷幄,需要你在乡下养猪种田。” 欧阳修有没有被气病就没人知道了。 几件大事尘埃落定后,赵祯下旨:陈执中出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梁适出任枢密使。 这两酱油党当然就不会集权,这个时期中书的权利原本就不是满血,牛逼的老包也滚蛋了,所以张方平成为第一大脑壳(巨头)。 出任中书门下平章事的第一件事,陈执中根据祖宗规矩上奏:定今年为至和元年。 赵祯准奏…… 第94章 脱离群众 “上元节过去了,皇佑年也过去了。时间真快啊。” “么么哒,愿新的宰相新的年号,带来大家新的希望。” “什么是么么哒,你这鬼话和谁学的?”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忽然出来了,听说这句源头是王雱。” “说起来王雱厉害了,不愧是王漕司的儿子。他在照顾咱们老百姓。” “我乃是外乡来的,兄台你具体说说,王雱怎么厉害了?” “他的鸡苗紧俏着呢,许多人加钱都提不到鸡的。但是现在他愿意打个白条就把鸡苗发放给穷户,还不要抵押呢。听人说这叫做小农贷款。” “这个举措真的太给力了。” “给个蛋的力啊,用到‘贷款’两字我就明白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他和其他帮派没什么不同。” “你错了,小老王的厉害是你想不到的,他不但不要抵押,还承诺只收取一分利息,这是白字黑字写在契约上的,县衙认可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有点厉害了。” 至和元年二月初,天气还没完全回暖,但舒州街市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象,大头百姓的情绪比以往“任何一个节后”都要高,纷纷热心议论着近来舒州的事。 王雱成为了第一热议人物。他虽然小,但捞取到了声望的第一桶金,依托的正是王安石批准的——小农贷款。 现在本小利微,鸡苗的产量也有限,覆盖的人群太少了。但是王雱相信假以时日,会是一个滚雪球的过程。 “惊心动魄啊,皇佑年发生了太多事,连朝廷都不安稳,庞太师冷不丁的就出事了。” “莫谈政治,谈风月就可以。如果你愿意观察,咱舒州的欢乐事还有不少的。” “说起欢乐,那个王雱厉害了。” “他和他爹王安石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目下名声大,然而是炒作出来的。我有小道消息,那犊子恶劣着呢,他在暗下召集穷秀才写文章吹捧他,每一篇短文可以获得五个铜钱。” “啊!”现场一个秀才道:“还有这等事,早知道的话过年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穷了。” “你文人的风骨哪去了。” “讲风骨没问题,你先得让我吃饱啊。” “几位别吵了。那个王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说风月才是王道。” “说起风月,目下最炙手可热的是红楼苏小卿,那妮子简直一绝。” “是啊她才是真厉害,如梦令以她的童音唱出来真乃神作!” “可惜了,苏小卿沦落风尘,她要是个男人,绝对是状元材料。” “如梦令的确是神作,但你若以为可以用这状元及第你就想多了。没听说吗,因为王雱那个神童的出现让皇帝感慨,于是在去年皇佑五年,皇帝下诏更张了科举细则,不但大幅删减了经义和时诗赋的考次,还要求以‘微言阐明大义’,这才是上品。只能中规中矩引经据典的,算中品。若连引经据典都驴头不对马嘴的那种,皇帝说了‘不要浪费朕的时间’。” “这么看起来的话,我朝政治又要进行一定的颠覆了。王家人就这德行,他们喜欢拉群体仇恨。我大宋乃辞赋的至高成就,怎么少了这些经典娱乐?” “今上没说不娱乐啊,意思只是政治不是娱乐,治国不是娱乐,治国它是为民。没看该欢乐的照样欢乐吗,红楼苏小卿现在火的一塌糊涂,晴娘那骚妮子费尽心血把苏小卿捧红了,此番肯定挣大钱了,真让人眼红。” “嘿嘿,眼红她你就等死吧,你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罩的。” “并没有觉得那个小屁孩有什么威慑力。” “那么你应该听过舒州第一流氓马金偲吧。所以你如果再盯着晴娘的臀部,你就死定了。马金偲就是王雱那个不良少年的‘手套’。” “黑暗!” “卑鄙无耻!” “下流!” “羡慕嫉妒恨!” “无压力!” 文人秀才间的讨论,就和大头百姓是两种论调了…… 红楼有多火爆,晴娘对小屁孩的爱就有多深。 在美女包租婆看来,王雱是史上最恶劣的一个文人,从未听过这么有才的人为钱出卖节操的。仅是参与分成后,他就把神作如梦令的使用权和冠名权卖了。 以往当然有为了钱而写词的文人,但那种形式一般买不到神作。神作一般是有感而发的,用情才能买到。 现在苏小卿这么火,才名正是其中一个原因。不但唱的好,这只萝莉她能出如梦令,仅仅这个噱头就能把其他瓦舍中的风流才子们吸引过来。 红楼的东西都很贵。虽然苏小卿卖艺不卖身,甚至不私下待客,只在特定时候进行公演,分为不同的专场。然而依照不良少年的计谋把这个专场一开,人吸引了进来,就开始敲竹杠,大量的兜售高价零食和酒水给这些冤大头。 所以晴娘最近以来赚大发了,赚的越多她就越觉得小算雱是个又帅又老辣的神童。 每到如梦令专场,红楼会同时齐聚所有舒州的风云人物,包括王雱。 是的苏小卿唱如梦令的时候,王雱没事也会来。 这个地方就快被王雱改的面目全非了,更像个论坛而不是青楼。虽然也有么么哒业务,然而同时也画了一块地方,弄了大黑板,用于记录文人骚客们一些有质量或无质量的言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近乎思维的碰撞,文人又相轻,于是通常会吵的卵子翻天。但正因为此,成为了苏小卿之外又一个有力卖点。 现在,大萝莉苏小卿一边抱着琵琶唱,下面的人或欣赏,或摇头晃脑的沉思,也不断出现一些口水话在大黑板上。 这在设计之初的时候,王雱就想把它搞成“大宋特色的弹幕”。 事实上根据后世经验来分析,有时候弹幕会比内容本身还要吸引人。 特别在非如梦令专场时,因为苏小卿唱的都是别处耳熟能详、烂大街的东西,那么吸引力就相对有限,完全依靠她的节奏以及个人魅力抓客。于是那个时间的“弹幕”最精彩。粉和黑相互攻击的场面是别处没有的一种奇景。 一些人会批苏小卿和晴娘心黑,拿着陈词滥调的东西糊弄人,从而诈骗大家的高价酒水钱。然而粉丝为了粉而粉,对那些家伙破口大骂,说不论唱的是什么,只要是苏小卿在唱都值得力挺。 这样一来火了,许多人傻钱多的家伙来这个地方不是看苏小卿的,而是来骂那群无脑粉的。他们为了来撕逼会心甘情愿买单。 而另外一群不差钱也不差美女的土豪酱油党,他们花钱来这个地方是看那群脑子有坑的黑粉互撕的,嘿嘿。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妙啊,前面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脑残,居然连回家时间都忘了还误入深处。但妙就妙在这最后画龙点睛的一笔,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无厘头童心,这很大宋。” 苏小卿一边调皮的唱,这么一条评论出现在了大黑板上。 大抵上的操作,专场一开时候便有不少美女游走各处,把这些骚客们写的纸条带走,然后根据编号id腾挪在大黑板上。 言论出来后,大家只能看到是某个编号发表了言论,而不知道具体是谁。 有意思的就在这个地方,正因为躲在幕后,这个大宋特色的弹幕中什么脑洞都会有,有许多平时不会出现的言论。 第95章 提前总结 “可恶可恨,又是陈词滥调,这个专场开了几次了,仍旧唱如梦令,就不会换点新鲜的。” 鉴于如梦令专场已经开很多次,尽管苏小卿在唱法和节奏上有所突破,但真的不是新鲜东西了,于是现在的看点“弹幕”又来了。大家纷纷八卦着。 “楼上的傻子,因为如梦令火了,所以拿到贼要连夜审,投资这个专场的花费你以为少,当然要乘着火多捞一些。” 看到这个说辞,在现场的王雱当然知道这id是老板娘的马甲之一。 “这个地方真心火啊,然而我还是不知道到底火在什么地方。” “楼上的傻子,等你知道火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钱已经被人赚走了。” 于是大家义愤填膺,破口大骂了起来。是谁!这个编号到底是谁,似乎此贼有是嗜是喜欢骂“楼上的傻子”。 “吃掉楼下!” 这条言论又出来的时候,许多文人骚客纷纷把自己写的小纸条收起来了。如果发表这句的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万一是个猥琐大叔能恶心死人。古代人真的很讲风水的。 于是稍微安静了一下。 “发表吃人言论不利于和谐,这编号关小黑屋三天。” 版主是晴娘手下一个八面玲珑的美女,做出了如上的处罚。 这代表王雱三百马甲中的一个阵亡了。 说起来往日就是这个编号最恶劣,专门追着黑苏小卿的人咬,不论逮到谁都没完没了的。 现在见这马甲阵亡了,大家得意了起来,开始批苏小卿了。 “什么破词,又短又不咋地,唱来唱去就这调,也不嫌啰嗦,是不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这个节凑一起,大家又都看向歌唱中的苏小卿,心理作用下真的发现:真的耶,唱来唱去都这样。 “楼上绝对是个的脑残,不要以为披着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大家要注意,这家伙是城东‘翠云楼’派来的别有用心的枪手。” 大雱的马甲之一又跳出来发言了。 “靠!原来是这样啊!” “果然,这个编号我记得,有时候发言话里话外就在说翠云楼的姑娘质量好什么的。” “黑店啊,翠云楼那种黑店,比司马家的药堂还黑,不知道为啥还没破产。” “狗1屎,翠云楼就是一坨屎,翠云楼的马仔应该拖出去打死。” “我顶楼上的,看得出来,楼上的是比较客观的专业评论。” “的确很难弄懂,翠云楼为啥还不破产关门!” “存在就是道理,翠云楼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楼上的,翠云楼没倒的原因是你这种傻子太多啦。” 在王雱和晴娘的马甲捣乱下,翠云楼的水军被黑出翔来了。 “太厉害了,妈的他们红楼的水军丧心病狂啊!” “就是,不想吵了,红楼给我带来了火气,我要求晴娘亲自上阵给老子泻火。” “有道理,晴娘的身材,妥妥的灭火专家。” “捉到楼上的两个别有用心的了,肆意发表侮辱老板娘言论,禁言一月。” 汗,这两个编号,就被美女版主弄去关小黑屋了。 “傻逼青年欢乐多啊,哎,这个地方沦落至此,处处彰显我大宋风貌,还有得救吗!” 这条言论出现的时候王雱警惕了起来,怀疑这是铁头功的马甲。 所谓的铁头功当然就是司马光。 这里人气实在太火爆,人太多,王雱也没找到司马光的踪迹。但现在这个地方人气这么旺盛,要说司马光不关注是不可能的。而且王雱有消息,司马光的确不止一次的微服私访过这个地方了。 其实王安石比老司马还喜欢控制言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舒州的言论中心。但王安石是妻管严,这里是青楼,大老王不敢随便进来。 王雱一警惕后,本着被迫害妄想的风格,暗中通知版主和晴娘,别和这个疑似铁头功的编号作对。 不止如此,王雱放出新的马甲上阵,配合着说道:“楼上是位相当客观的奇人,一语中的啊,一看就是相当忧国忧民、相当专业的评论。” “是啊太有道理了,我支持楼上两位。”晴娘跟着进行了无脑支持。 翠云楼方面的人一看,好啊,总算又逮着这两个马甲了。以往这两个马甲一出现都是为红楼说话的。所以肯定是红楼的水军。 于是原本那神秘发言人说“傻逼青年快乐多”明显是怼红楼的言论,但现在,翠云楼的人觉得既然红楼水军挺这个神秘人,说明是出来反装忠的。敌人的朋友一定是敌人! 于是,翠云楼的水军纷纷针对那个说“傻逼青年快乐多”的开始轰炸。 “那个说傻逼青年快乐多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二逼。” “对的,他绝对是红楼的狗腿子。” “说他是晴娘的裙下之臣太抬举他了。就连老子都日不到晴娘,这二逼最多喝过晴娘的洗脚水。” “其实客观的说,那位仁兄字字珠玑,天不生他,万古如长夜。我坚决力挺到底。”王雱添油加醋的再次力挺疑似司马光的神秘人。 鉴于平时王雱这个马甲太拉仇恨了,于是越挺,翠云楼的水军就越骂疑似铁头功的那人,什么鸟语都招呼了上去。 “这贼厮实在太可恶了,竟敢说大众是傻逼青年快乐多,必须找出来吊起来打死!” “打死加一。” “楼上的两位,这是个守规矩讲法制的论坛,不支持打人言论。”晴娘的马甲跳出来反装忠。 司马光是真的乔装躲这里,王雱猜对了。 更显然的是,司马大爷不但爱装逼,还是典型的玻璃心,他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规则和气氛,于是无限恼火了。 老司马一犯浑,就从人群之中起身拍案道:“老夫司马光,那几个用心险恶、辱骂老夫的到底是谁!” 我了个去! 这一幕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啊,司马光的身份一亮出来,许多人吓的想跑了。 “跑得了吗!”司马光怒道:“给老夫把这个地方封锁了,严厉进行调查,把辱骂老夫,恶意诋毁老夫的人找出来。” 司马光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的仰头看看楼上贵宾席的王雱,总之有那不良少年在的地方肯定没好事。司马光觉得兴许就是他。 如此一来,大家真的觉得司马光过分了,太玻璃心了。 当然大宋毕竟不是后世,官员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于是都没说话,走不掉了。因为前后门已经被黄总捕带人把守了起来,但凡在里面的人都不能动了,等着接受调查。 “小子不服。”王雱在楼上抱拳道。 “你站那么高干嘛,给老夫下来。”司马光怒声道,他认定了刚刚追着自己骂的人是王雱。 于是王雱走下来见礼道:“学生王雱,见过司马大人。” 司马光道:“老夫没你那么不长进的学生,老实交代,你追着我肆意诋毁,你什么意思?” “伯伯误会了,首先小子不知道是您在发言,在大宋侮辱官员当然是罪,但不知者不罪。您是官,要讲体面的话,朝廷已经给了你‘肃静避让’的牌坊,如果您需要这种感觉,就需要把牌子竖立起来,您觉得有道理吗?”王雱道。 司马光现在怒不可泄,长这么大真没被人这么侮辱过,又认定了侮辱的马甲是王雱的,于是指着鼻子道:“闭嘴,现在老夫不想听你狡辩。查有实际后才找你算账。” 第96章 蛋疼的皇佑五年 “可恶可恨,又是陈词滥调,这个专场开了几次了,仍旧唱如梦令,就不会换点新鲜的。” 鉴于如梦令专场已经开很多次,尽管苏小卿在唱法和节奏上有所突破,但真的不是新鲜东西了,于是现在的看点“弹幕”又来了。大家纷纷八卦着。 “楼上的傻子,因为如梦令火了,所以拿到贼要连夜审,投资这个专场的花费你以为少,当然要乘着火多捞一些。” 看到这个说辞,在现场的王雱当然知道这id是老板娘的马甲之一。 “这个地方真心火啊,然而我还是不知道到底火在什么地方。” “楼上的傻子,等你知道火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钱已经被人赚走了。” 于是大家义愤填膺,破口大骂了起来。是谁!这个编号到底是谁,似乎此贼有是嗜是喜欢骂“楼上的傻子”。 “吃掉楼下!” 这条言论又出来的时候,许多文人骚客纷纷把自己写的小纸条收起来了。如果发表这句的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万一是个猥琐大叔能恶心死人。古代人真的很讲风水的。 于是稍微安静了一下。 “发表吃人言论不利于和谐,这编号关小黑屋三天。” 版主是晴娘手下一个八面玲珑的美女,做出了如上的处罚。 这代表王雱三百马甲中的一个阵亡了。 说起来往日就是这个编号最恶劣,专门追着黑苏小卿的人咬,不论逮到谁都没完没了的。 现在见这马甲阵亡了,大家得意了起来,开始批苏小卿了。 “什么破词,又短又不咋地,唱来唱去就这调,也不嫌啰嗦,是不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这个节凑一起,大家又都看向歌唱中的苏小卿,心理作用下真的发现:真的耶,唱来唱去都这样。 “楼上绝对是个的脑残,不要以为披着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大家要注意,这家伙是城东‘翠云楼’派来的别有用心的枪手。” 大雱的马甲之一又跳出来发言了。 “靠!原来是这样啊!” “果然,这个编号我记得,有时候发言话里话外就在说翠云楼的姑娘质量好什么的。” “黑店啊,翠云楼那种黑店,比司马家的药堂还黑,不知道为啥还没破产。” “狗1屎,翠云楼就是一坨屎,翠云楼的马仔应该拖出去打死。” “我顶楼上的,看得出来,楼上的是比较客观的专业评论。” “的确很难弄懂,翠云楼为啥还不破产关门!” “存在就是道理,翠云楼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楼上的,翠云楼没倒的原因是你这种傻子太多啦。” 在王雱和晴娘的马甲捣乱下,翠云楼的水军被黑出翔来了。 “太厉害了,妈的他们红楼的水军丧心病狂啊!” “就是,不想吵了,红楼给我带来了火气,我要求晴娘亲自上阵给老子泻火。” “有道理,晴娘的身材,妥妥的灭火专家。” “捉到楼上的两个别有用心的了,肆意发表侮辱老板娘言论,禁言一月。” 汗,这两个编号,就被美女版主弄去关小黑屋了。 “傻逼青年欢乐多啊,哎,这个地方沦落至此,处处彰显我大宋风貌,还有得救吗!” 这条言论出现的时候王雱警惕了起来,怀疑这是铁头功的马甲。 所谓的铁头功当然就是司马光。 这里人气实在太火爆,人太多,王雱也没找到司马光的踪迹。但现在这个地方人气这么旺盛,要说司马光不关注是不可能的。而且王雱有消息,司马光的确不止一次的微服私访过这个地方了。 其实王安石比老司马还喜欢控制言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舒州的言论中心。但王安石是妻管严,这里是青楼,大老王不敢随便进来。 王雱一警惕后,本着被迫害妄想的风格,暗中通知版主和晴娘,别和这个疑似铁头功的编号作对。 不止如此,王雱放出新的马甲上阵,配合着说道:“楼上是位相当客观的奇人,一语中的啊,一看就是相当忧国忧民、相当专业的评论。” “是啊太有道理了,我支持楼上两位。”晴娘跟着进行了无脑支持。 翠云楼方面的人一看,好啊,总算又逮着这两个马甲了。以往这两个马甲一出现都是为红楼说话的。所以肯定是红楼的水军。 于是原本那神秘发言人说“傻逼青年快乐多”明显是怼红楼的言论,但现在,翠云楼的人觉得既然红楼水军挺这个神秘人,说明是出来反装忠的。敌人的朋友一定是敌人! 于是,翠云楼的水军纷纷针对那个说“傻逼青年快乐多”的开始轰炸。 “那个说傻逼青年快乐多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二逼。” “对的,他绝对是红楼的狗腿子。” “说他是晴娘的裙下之臣太抬举他了。就连老子都日不到晴娘,这二逼最多喝过晴娘的洗脚水。” “其实客观的说,那位仁兄字字珠玑,天不生他,万古如长夜。我坚决力挺到底。”王雱添油加醋的再次力挺疑似司马光的神秘人。 鉴于平时王雱这个马甲太拉仇恨了,于是越挺,翠云楼的水军就越骂疑似铁头功的那人,什么鸟语都招呼了上去。 “这贼厮实在太可恶了,竟敢说大众是傻逼青年快乐多,必须找出来吊起来打死!” “打死加一。” “楼上的两位,这是个守规矩讲法制的论坛,不支持打人言论。”晴娘的马甲跳出来反装忠。 司马光是真的乔装躲这里,王雱猜对了。 更显然的是,司马大爷不但爱装逼,还是典型的玻璃心,他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规则和气氛,于是无限恼火了。 老司马一犯浑,就从人群之中起身拍案道:“老夫司马光,那几个用心险恶、辱骂老夫的到底是谁!” 我了个去! 这一幕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啊,司马光的身份一亮出来,许多人吓的想跑了。 “跑得了吗!”司马光怒道:“给老夫把这个地方封锁了,严厉进行调查,把辱骂老夫,恶意诋毁老夫的人找出来。” 司马光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的仰头看看楼上贵宾席的王雱,总之有那不良少年在的地方肯定没好事。司马光觉得兴许就是他。 如此一来,大家真的觉得司马光过分了,太玻璃心了。 当然大宋毕竟不是后世,官员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于是都没说话,走不掉了。因为前后门已经被黄总捕带人把守了起来,但凡在里面的人都不能动了,等着接受调查。 “小子不服。”王雱在楼上抱拳道。 “你站那么高干嘛,给老夫下来。”司马光怒声道,他认定了刚刚追着自己骂的人是王雱。 于是王雱走下来见礼道:“学生王雱,见过司马大人。” 司马光道:“老夫没你那么不长进的学生,老实交代,你追着我肆意诋毁,你什么意思?” “伯伯误会了,首先小子不知道是您在发言,在大宋侮辱官员当然是罪,但不知者不罪。您是官,要讲体面的话,朝廷已经给了你‘肃静避让’的牌坊,如果您需要这种感觉,就需要把牌子竖立起来,您觉得有道理吗?”王雱道。 司马光现在怒不可泄,长这么大真没被人这么侮辱过,又认定了侮辱的马甲是王雱的,于是指着鼻子道:“闭嘴,现在老夫不想听你狡辩。查有实际后才找你算账。” 第97章 司马光病了 见知州大人火气这么大,现场那几个骂了司马光的翠云楼水军,真是小腿发软了。 要查当然是能查有实际的。在黑板上的言论都是有底稿的。现在是知州大法官查案红楼当然要配合,于是,就把全部的编号注册资料和发言底稿,都交给司马光了。 司马光才能还是有些的,做这些文书工作效率并不低,最终查了出来,乃是几个别有用心的翠云楼龟公。 虽然不是王雱让司马光有点失望,但不影响他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拍案怒斥道:“公开场合诋毁侮辱老夫,拖下去抽三十鞭,让他们长点记心。” 全部人低着头嘘嘘,哪怕骂司马光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也非常的担心了,对司马光极其反感。 这不是表示司马光是坏人,只是他不适合这个地方,文人,特别是他这种没开化的文人尤其玻璃心。 王雱非常了解这种心理,人一生气就会失去客观,陷入极端。 司马光的极端是抽鞭子,不过王雱目的达到了,这么一来当然有失公正,官员在公开场合出现了不公正行为,他的名声当然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于是王雱故意反应慢一步,等黄总捕的鞭子开始抽那几个翠云楼的水军了,王雱这才出来对司马光补刀,大声道:“学生不服,要再次质疑知州老爷的公正,再次强调不知者不罪!若您是个昏官那就没问题,就是把人灭门也是正常的。可惜您偏偏是官声非常好的青天,您就这样对待说错话的人吗?何况他们未必说错了,骂人也是您率先开始的,傻逼青年四个字就是您的地图武器。” 司马光不是个蠢人,刚刚他是因愤怒脑抽了。而现在当事人已经被抽,他气也就消了些。加上王雱的语言犹如醍醐灌顶,司马光猛然惊醒了过来,不禁一身冷汗,急忙抬手道:“剩下的鞭子免于处罚。” 但他的尿性已经被数百人看在了眼里,大家只是不敢出气,但要他们在信任司马光,短期内怕是不可能了。 至于那两个翠云楼的龟公虽然只被抽了不到十鞭,却已经皮开肉绽。因为老黄看司马光那么怒,为了表功是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对此司马光有些难过,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一怒就出了这种昏招? 与此同时他冷冷盯着王雱,隐约觉得是中了王雱的套子,却是有苦难言。 王雱又不在乎,从来也没指望司马光喜欢王家人,总之成王败寇,这次小爷用你刷到了声望,而你当众丢脸了。 除此外,翠云楼的那两个水军觉得王雱又大气为人又好,真的感激王雱。 小老王果然不是盖的,把大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这就是现场大家的心声。 司马光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始终盯着王雱。 汗,王雱理解的,人一激动就会犯错,什么脑残语录都会有。譬如后世也有过官员当众呵斥“你到底为党说话还是为人民说话”的经典语录不是。其实王雱相信,能说出这话来的那货他平时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他只是一激动之下,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 司马光此番的作为和后世那货如出一辙,玻璃心而已。平时好话听太多了,于是没有免疫语言攻击的能力。所谓太久不病的人一但生病真会很严重,因为免疫力缺乏练军。 这种场合若遇到王安石就会好的多。不是王安石比司马光聪明,也不是王安石比司马光大度。原因只有一个,大老王被人追着骂早习惯了。 场面非常尴尬,司马光终究还在气头上,于是他没面子说出道歉认错的话来,最终一句话没有,他带着几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到门口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大多数人每遇到事总喜欢下意识推卸责任,总会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其他人、或者其他客观条件头上的。这不能说明司马光是个坏人,只证明他也是个俗人,并不是神人。 司马光在已经错了的情况下不当众自我批评,就是“脱离群众”,他已经挥霍了他的最后一笔政治资产,已经有“庞籍事件”、司马光道德受到官场质疑的现在他还丢了民望,王雱现在就可以正式宣布他废了,此番舒州的功劳考核再也和他无关了。 二十年内的政治上,司马光已经不是少壮派中骨骼惊奇的典型,只是个酱油官员了。少壮派中王安石再无对手。 “都别站着了,就是一次吵架而已,这很常见,大家该干嘛干嘛。” 于是红楼的热闹继续进行中…… 王雱在红楼帮对手说话的事迹,一致得到了舒州文人高度评价。 与此同时红楼继续该热闹热闹,人气更盛从前。 吊足了胃口、大家期待许久后,听说苏小卿又有新词出来了。 苏小卿的新词当然是王雱的新词,乃是不良少年对别人的抄袭,作为穿越者,王雱的诗词当然用不完。并没用去装逼撩妹,而是用来变现,之后用去放贷款捞取名望。 虽然装逼撩妹也是很yy的套路,然而王雱并不感冒,以小老王又帅又老辣的风格,装逼撩妹方式太多了。世界上的俗人总是多数,撩妹方面其实“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效率并不比“我爹王安石”更强大。 何况家有悍妞,身体又是战五渣,没什么搞头,所以王雱没太多时间去撩妹。只喜欢撩铁头功。 其实赚钱就是撩妹,老板娘现在就被撩的心急火燎,她一看到小老王就双眼冒光。 听说她的身材和技术相当老辣,可惜王雱仍旧不敢招惹老板娘。 房间里专门摆了一桌酒,美女老板娘正在陶醉着,许久她睁开眼睛喝了一口美酒道:“妾身喜欢死你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细腻好有感觉,要多大的才情才能出得此文,可衙内也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见这个熟1女一副鬼话连篇的样子,王雱便警惕了起来。 王雱指着自己的虎头帽道:“你看少爷我这德行也能脑补出‘才情无双’来?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读书多,你不要蒙我,下一句不许说出来了。” 晴娘一阵尴尬,他这是何等的机智啊。 “嘿嘿,不说便不说。”晴娘伸手过来捏了一把他粉嘟嘟的嫩脸:“老实说,风流才子我晴娘见多了,身在这个场合左右逢源十几年,我真对那些不感冒。但衙内这样的腹黑少年好对胃口、好有感觉啊。将来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又帅又老辣的妖孽。” “我倒是觉得,你这番评价总体上客观中肯。”王雱开始大吃大喝。 晴娘凑过来近处道:“吃慢点,这顿仍是妾身请客,知道你的规矩,吃不完的给你打包带回去。” 吃饱以后,等着她汇报工作,然后王雱就要回家啦。否则老廖会来说“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这个不良少年当然是等着汇报收入,于是晴娘神态暧昧的凑了过来。 这个局面让王雱显得很紧张。 好在晴娘只是调戏了一下,便道:“最近利润增加喜人,仅仅苏小卿专场,日收就达到了千贯。” 这样一来王雱就放心了,当初的协议是分一成。也就是说仅仅苏小卿身上,现在王雱每日有一百贯收入。比保护费的市场还大。 王雱早对马金偲等人交底过了:保护费不是什么光彩事,那是用来起步的,目的是建立第一批客户群,获得信誉。但这种灰色业务迟早是要抛弃洗白,否则大魔王上台之后就等着被清算了。 现在啊,仅仅苏小卿身上来的钱,实在太好赚了,这个潜力股做多成功了…… 第98章 京城来人 见知州大人火气这么大,现场那几个骂了司马光的翠云楼水军,真是小腿发软了。 要查当然是能查有实际的。在黑板上的言论都是有底稿的。现在是知州大法官查案红楼当然要配合,于是,就把全部的编号注册资料和发言底稿,都交给司马光了。 司马光才能还是有些的,做这些文书工作效率并不低,最终查了出来,乃是几个别有用心的翠云楼龟公。 虽然不是王雱让司马光有点失望,但不影响他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拍案怒斥道:“公开场合诋毁侮辱老夫,拖下去抽三十鞭,让他们长点记心。” 全部人低着头嘘嘘,哪怕骂司马光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也非常的担心了,对司马光极其反感。 这不是表示司马光是坏人,只是他不适合这个地方,文人,特别是他这种没开化的文人尤其玻璃心。 王雱非常了解这种心理,人一生气就会失去客观,陷入极端。 司马光的极端是抽鞭子,不过王雱目的达到了,这么一来当然有失公正,官员在公开场合出现了不公正行为,他的名声当然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于是王雱故意反应慢一步,等黄总捕的鞭子开始抽那几个翠云楼的水军了,王雱这才出来对司马光补刀,大声道:“学生不服,要再次质疑知州老爷的公正,再次强调不知者不罪!若您是个昏官那就没问题,就是把人灭门也是正常的。可惜您偏偏是官声非常好的青天,您就这样对待说错话的人吗?何况他们未必说错了,骂人也是您率先开始的,傻逼青年四个字就是您的地图武器。” 司马光不是个蠢人,刚刚他是因愤怒脑抽了。而现在当事人已经被抽,他气也就消了些。加上王雱的语言犹如醍醐灌顶,司马光猛然惊醒了过来,不禁一身冷汗,急忙抬手道:“剩下的鞭子免于处罚。” 但他的尿性已经被数百人看在了眼里,大家只是不敢出气,但要他们在信任司马光,短期内怕是不可能了。 至于那两个翠云楼的龟公虽然只被抽了不到十鞭,却已经皮开肉绽。因为老黄看司马光那么怒,为了表功是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对此司马光有些难过,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一怒就出了这种昏招? 与此同时他冷冷盯着王雱,隐约觉得是中了王雱的套子,却是有苦难言。 王雱又不在乎,从来也没指望司马光喜欢王家人,总之成王败寇,这次小爷用你刷到了声望,而你当众丢脸了。 除此外,翠云楼的那两个水军觉得王雱又大气为人又好,真的感激王雱。 小老王果然不是盖的,把大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这就是现场大家的心声。 司马光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始终盯着王雱。 汗,王雱理解的,人一激动就会犯错,什么脑残语录都会有。譬如后世也有过官员当众呵斥“你到底为党说话还是为人民说话”的经典语录不是。其实王雱相信,能说出这话来的那货他平时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他只是一激动之下,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 司马光此番的作为和后世那货如出一辙,玻璃心而已。平时好话听太多了,于是没有免疫语言攻击的能力。所谓太久不病的人一但生病真会很严重,因为免疫力缺乏练军。 这种场合若遇到王安石就会好的多。不是王安石比司马光聪明,也不是王安石比司马光大度。原因只有一个,大老王被人追着骂早习惯了。 场面非常尴尬,司马光终究还在气头上,于是他没面子说出道歉认错的话来,最终一句话没有,他带着几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到门口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大多数人每遇到事总喜欢下意识推卸责任,总会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其他人、或者其他客观条件头上的。这不能说明司马光是个坏人,只证明他也是个俗人,并不是神人。 司马光在已经错了的情况下不当众自我批评,就是“脱离群众”,他已经挥霍了他的最后一笔政治资产,已经有“庞籍事件”、司马光道德受到官场质疑的现在他还丢了民望,王雱现在就可以正式宣布他废了,此番舒州的功劳考核再也和他无关了。 二十年内的政治上,司马光已经不是少壮派中骨骼惊奇的典型,只是个酱油官员了。少壮派中王安石再无对手。 “都别站着了,就是一次吵架而已,这很常见,大家该干嘛干嘛。” 于是红楼的热闹继续进行中…… 王雱在红楼帮对手说话的事迹,一致得到了舒州文人高度评价。 与此同时红楼继续该热闹热闹,人气更盛从前。 吊足了胃口、大家期待许久后,听说苏小卿又有新词出来了。 苏小卿的新词当然是王雱的新词,乃是不良少年对别人的抄袭,作为穿越者,王雱的诗词当然用不完。并没用去装逼撩妹,而是用来变现,之后用去放贷款捞取名望。 虽然装逼撩妹也是很yy的套路,然而王雱并不感冒,以小老王又帅又老辣的风格,装逼撩妹方式太多了。世界上的俗人总是多数,撩妹方面其实“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效率并不比“我爹王安石”更强大。 何况家有悍妞,身体又是战五渣,没什么搞头,所以王雱没太多时间去撩妹。只喜欢撩铁头功。 其实赚钱就是撩妹,老板娘现在就被撩的心急火燎,她一看到小老王就双眼冒光。 听说她的身材和技术相当老辣,可惜王雱仍旧不敢招惹老板娘。 房间里专门摆了一桌酒,美女老板娘正在陶醉着,许久她睁开眼睛喝了一口美酒道:“妾身喜欢死你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细腻好有感觉,要多大的才情才能出得此文,可衙内也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见这个熟1女一副鬼话连篇的样子,王雱便警惕了起来。 王雱指着自己的虎头帽道:“你看少爷我这德行也能脑补出‘才情无双’来?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读书多,你不要蒙我,下一句不许说出来了。” 晴娘一阵尴尬,他这是何等的机智啊。 “嘿嘿,不说便不说。”晴娘伸手过来捏了一把他粉嘟嘟的嫩脸:“老实说,风流才子我晴娘见多了,身在这个场合左右逢源十几年,我真对那些不感冒。但衙内这样的腹黑少年好对胃口、好有感觉啊。将来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又帅又老辣的妖孽。” “我倒是觉得,你这番评价总体上客观中肯。”王雱开始大吃大喝。 晴娘凑过来近处道:“吃慢点,这顿仍是妾身请客,知道你的规矩,吃不完的给你打包带回去。” 吃饱以后,等着她汇报工作,然后王雱就要回家啦。否则老廖会来说“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这个不良少年当然是等着汇报收入,于是晴娘神态暧昧的凑了过来。 这个局面让王雱显得很紧张。 好在晴娘只是调戏了一下,便道:“最近利润增加喜人,仅仅苏小卿专场,日收就达到了千贯。” 这样一来王雱就放心了,当初的协议是分一成。也就是说仅仅苏小卿身上,现在王雱每日有一百贯收入。比保护费的市场还大。 王雱早对马金偲等人交底过了:保护费不是什么光彩事,那是用来起步的,目的是建立第一批客户群,获得信誉。但这种灰色业务迟早是要抛弃洗白,否则大魔王上台之后就等着被清算了。 现在啊,仅仅苏小卿身上来的钱,实在太好赚了,这个潜力股做多成功了…… 第99章 打一顿再谈 汴京。皇城。都堂。都堂也叫中堂,在后世就该叫国1务院。 可惜这个时期的大宋中书门下是残血,国1务院的权利现在大多在张方平这个三司使手里。而新任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执中,说白了是一个半血组织部长兼最高法院院长。大抵就这么一回事。 可是理论上陈执中又是大宋的最高级别宰相,于是依照规矩,临近三月的现在,要为大宋的年度总结做准备,需要收集许多材料整理成文书。 这份文书就需要如同做政府工作报告那样,由陈执中在年度大朝见上宣读,呈交给皇帝赵祯。 规矩大抵就是这样,然而需要总结的资料大多数在张方平手里。以往庞籍在的时候,当然是张方平送来中堂。但是现在,陈执中这个半血老好人、何德何能让张方平跑过来汇报? “本相去见他的话又有些掉价,于规矩不对。不去的话他老张装傻,就不送过来,眼下大朝见就快开始,没他三司汇报老夫怎么上朝做总结?” 中堂内陈执中自语了一番,又不满意的道:“还有那个梁适,他枢密院的报告也不主动送过来。张方平脑壳大就不说他了,他梁适在我面前也要装牛吗?” 心腹属下们一阵瀑布汗。东府和西府撕逼那是自来的,一但庞籍卸任,现在两府掌柜分为两个人,老陈相爷威望又不够,于是现在一盘散沙的局面那是必然的了。 “相公,现在这个局面似乎是陛下有意为之。所谓高处不胜寒,持续闹将了下去,若是中堂汇报工作出了问题,追究下来终究是您的责任大。枢密院便不说它,梁相公似乎想单独汇报,于体制法度也说的过去。不过关于三司报告不能拖延,还是您主动去见张相为好。”一个心腹谋士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老陈不服气也没办法,大宋的皇帝难做,宰相又何尝好做。老陈再蠢也明白过来了,这个时期老夫拜相,分明就是出来背锅的,哪里是做事的哦。这些人猥琐着呢,论做事,明显有一大群比我狠的人在呢…… 来到张方平处,陈执中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皇帝正巧也在这个地方,竟是不等老张或者老陈去见他,赵祯就着急的跑过来了,皇帝似乎尤其猴急的想在大朝见前看看“内幕数据”,做到心里有数? “老臣见过官家。”陈执中急忙施礼。 到了这个年景,赵祯的身体并不算太好,精力显然不够的样子,所以话也不多,微微点头示意坐下。 老陈便乖乖的坐下来了。 赵祯看向张方平道:“张卿莫要卖关子,快些提前把皇佑五年的大抵情况说与朕知晓,去年发生那么多事,朕知道不会太好,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大朝见措手不及。” “的确不太好。” 张方平说这么说,但表情却不忧愁,拿起手边一份文报,又低头过目了一番道:“财税收入上开封府仍旧第一,比上年略微增长,却增长幅度有限。” 这没毛病,也在赵祯的预料之中,于是皇帝微微点头。 张方平接着道:“大名府位居第二,但比之上年的增长幅度比较喜人,超过一成。” 赵祯和陈执中一听,便眉开眼笑了,因为这就在他们意料之外了。 赵祯在陈执中当然无法接话,于是毫无存在感的低着头。 赵祯笑道:“张相公休要卖关子,快些把内情说与朕知晓,何故增长如此多?” 张方平实话实说道:“皆因河北都转运使富弼的农牧政策已经初见成效,开荒增地幅度不低,在百姓相对能吃饱的情况下,就会有新的需求,大名府作为北方商品经济之中心,河北两路的需求上去了,大名府财税收入自然会猛增。” 赵祯击掌赞叹道:“果是国朝之栋梁也。看起来,今次大宋第一转运使非他富弼莫属。” 张方平却摇头道:“官家不急把话说死了,他富弼自来桀骜不驯,把许多朝廷政令当做废纸,毛病不少呢。他主要是依托了得天独厚的大名府,而大名府的体量注定了让他最为显眼。但是其实……” 转折后,张方平道:“有一人的增加幅度比他更亮眼,便是河东转运使韩琦。太原府此番增长幅度比大名府更好看,接近一成半之多。” “韩琦……”听到这名字又蹦跶出来,赵祯皱了一下眉头。 皇帝有表情,作为臣下当然要配合说点什么的。可无奈陈执中这个相爷做窝囊,他甚至不知道皇帝现在怎么想,当然就无法配合。于是只得求助似的看着张方平。 老张对陈执中的态度还算满意,便接着道:“官家必想起是了当年好水川战败事宜,加之陈署事宜没有彻底定论的现在,韩琦的问题就让官家为难了?” 赵祯微微点头道:“还是张相公较为理解朕意。那陈署现在是个麻烦,处理他的话,在韩琦有作为的现在,便是让韩琦面上难堪。若不处理,和他闹的狄青现在这么惨,朕总觉得这碗水没端平了。” 张方平道:“官家宅心仁厚乃我大宋福泽,但无需为此多想。您心中的那碗水永远端不平的。若纠结于这些,我中书便再也无法做事。譬如韩琦此番有功也有过,您道是他的大幅增长怎么来的?” “朕等着听。”赵祯道。 张方平道:“皆因他在挑战辽国底线,于宋辽边境的争议之地,前推占地,移民去开荒种田。这事原本朝廷都蒙在鼓里呢,乃是富弼写信给前宰相庞籍,私下弹劾韩琦打擦边球瞎作为,于是臣这才知道。其后庞籍和臣商议下,为了不使官家担心,为了不公开惹怒辽国,便私下呵斥韩琦不许在做,不能因小失大毁了寇准博弈的澶渊之盟结果。“ 赵祯听闻后,真被那无比奔放的韩琦给吓一跳,这心口薄凉薄凉的。 妈的这虽然等于为我汉家增加耕地和资源,然而这也是引发国战的危险。张方平的评价没错,富弼看不惯他也是正常的,这的确有点因小失大了。 然而韩琦就这德行,他就喜欢激进的做法。从他当年督军陕西主持宋夏之战就看得出来。那时候年轻气盛的皇帝会被韩琦的主动出击战法蛊惑,但好水川失败后,加之这些年的沉淀和冷静,很显然赵祯也明白范仲淹那套才是对的,就算捞钱也要分时机,讲策略。 最让赵祯头疼的在于,韩琦固然奔放了些,然而富弼也不是个好东西。前阵子富弼还亲自上书给赵祯,指责韩琦的督军办法就是“杀人”。 是的富弼说韩琦比狄青戾气还重,他韩琦在河北督军时候把兵痞军官砍的实在太多,结果弄的河北路军伍的情绪非常大,后来么,他韩琦拍拍屁股溜河东去拉仇恨了,河北烂摊子就交给了富弼。 富弼又不是个混日子的人,所以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富弼想要摆平,那当然就困难重重。 这就是富弼和韩琦的矛盾所在。在赵祯眼睛里他们大哥别说二哥,说的富弼纯洁似的,算起来他砍的军官也未见得就真比韩琦少。 这些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奔放,还说都不能说。一说他们就各种死谏,各种辞官,各种心灰意冷。赵祯是真怕他们这样的,这也就是赵祯到了这个年纪,越发对这群文人的节操不满意的缘故,进而尤其爱护骨骼惊奇的狄青。 可惜呢,根据赵祯的意思,原本归仁铺大捷后打算升狄青为枢密使。然而虽然打赢了,张方平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去把狄青撸了,消息一走漏包拯就跳出来了。 现在原本应该做枢密使的狄青被他们联手海扁了一顿,枢密院工作也交给了什么也不懂的棒槌梁适。 就这样,原本到处增长的喜报,成为了赵祯心中的政治难题,有些乏味了。往后的兴趣也就不大了,感觉有些累。 第100章 张方平的回馈 汴京。皇城。都堂。都堂也叫中堂,在后世就该叫国1务院。 可惜这个时期的大宋中书门下是残血,国1务院的权利现在大多在张方平这个三司使手里。而新任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执中,说白了是一个半血组织部长兼最高法院院长。大抵就这么一回事。 可是理论上陈执中又是大宋的最高级别宰相,于是依照规矩,临近三月的现在,要为大宋的年度总结做准备,需要收集许多材料整理成文书。 这份文书就需要如同做政府工作报告那样,由陈执中在年度大朝见上宣读,呈交给皇帝赵祯。 规矩大抵就是这样,然而需要总结的资料大多数在张方平手里。以往庞籍在的时候,当然是张方平送来中堂。但是现在,陈执中这个半血老好人、何德何能让张方平跑过来汇报? “本相去见他的话又有些掉价,于规矩不对。不去的话他老张装傻,就不送过来,眼下大朝见就快开始,没他三司汇报老夫怎么上朝做总结?” 中堂内陈执中自语了一番,又不满意的道:“还有那个梁适,他枢密院的报告也不主动送过来。张方平脑壳大就不说他了,他梁适在我面前也要装牛吗?” 心腹属下们一阵瀑布汗。东府和西府撕逼那是自来的,一但庞籍卸任,现在两府掌柜分为两个人,老陈相爷威望又不够,于是现在一盘散沙的局面那是必然的了。 “相公,现在这个局面似乎是陛下有意为之。所谓高处不胜寒,持续闹将了下去,若是中堂汇报工作出了问题,追究下来终究是您的责任大。枢密院便不说它,梁相公似乎想单独汇报,于体制法度也说的过去。不过关于三司报告不能拖延,还是您主动去见张相为好。”一个心腹谋士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老陈不服气也没办法,大宋的皇帝难做,宰相又何尝好做。老陈再蠢也明白过来了,这个时期老夫拜相,分明就是出来背锅的,哪里是做事的哦。这些人猥琐着呢,论做事,明显有一大群比我狠的人在呢…… 来到张方平处,陈执中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皇帝正巧也在这个地方,竟是不等老张或者老陈去见他,赵祯就着急的跑过来了,皇帝似乎尤其猴急的想在大朝见前看看“内幕数据”,做到心里有数? “老臣见过官家。”陈执中急忙施礼。 到了这个年景,赵祯的身体并不算太好,精力显然不够的样子,所以话也不多,微微点头示意坐下。 老陈便乖乖的坐下来了。 赵祯看向张方平道:“张卿莫要卖关子,快些提前把皇佑五年的大抵情况说与朕知晓,去年发生那么多事,朕知道不会太好,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大朝见措手不及。” “的确不太好。” 张方平说这么说,但表情却不忧愁,拿起手边一份文报,又低头过目了一番道:“财税收入上开封府仍旧第一,比上年略微增长,却增长幅度有限。” 这没毛病,也在赵祯的预料之中,于是皇帝微微点头。 张方平接着道:“大名府位居第二,但比之上年的增长幅度比较喜人,超过一成。” 赵祯和陈执中一听,便眉开眼笑了,因为这就在他们意料之外了。 赵祯在陈执中当然无法接话,于是毫无存在感的低着头。 赵祯笑道:“张相公休要卖关子,快些把内情说与朕知晓,何故增长如此多?” 张方平实话实说道:“皆因河北都转运使富弼的农牧政策已经初见成效,开荒增地幅度不低,在百姓相对能吃饱的情况下,就会有新的需求,大名府作为北方商品经济之中心,河北两路的需求上去了,大名府财税收入自然会猛增。” 赵祯击掌赞叹道:“果是国朝之栋梁也。看起来,今次大宋第一转运使非他富弼莫属。” 张方平却摇头道:“官家不急把话说死了,他富弼自来桀骜不驯,把许多朝廷政令当做废纸,毛病不少呢。他主要是依托了得天独厚的大名府,而大名府的体量注定了让他最为显眼。但是其实……” 转折后,张方平道:“有一人的增加幅度比他更亮眼,便是河东转运使韩琦。太原府此番增长幅度比大名府更好看,接近一成半之多。” “韩琦……”听到这名字又蹦跶出来,赵祯皱了一下眉头。 皇帝有表情,作为臣下当然要配合说点什么的。可无奈陈执中这个相爷做窝囊,他甚至不知道皇帝现在怎么想,当然就无法配合。于是只得求助似的看着张方平。 老张对陈执中的态度还算满意,便接着道:“官家必想起是了当年好水川战败事宜,加之陈署事宜没有彻底定论的现在,韩琦的问题就让官家为难了?” 赵祯微微点头道:“还是张相公较为理解朕意。那陈署现在是个麻烦,处理他的话,在韩琦有作为的现在,便是让韩琦面上难堪。若不处理,和他闹的狄青现在这么惨,朕总觉得这碗水没端平了。” 张方平道:“官家宅心仁厚乃我大宋福泽,但无需为此多想。您心中的那碗水永远端不平的。若纠结于这些,我中书便再也无法做事。譬如韩琦此番有功也有过,您道是他的大幅增长怎么来的?” “朕等着听。”赵祯道。 张方平道:“皆因他在挑战辽国底线,于宋辽边境的争议之地,前推占地,移民去开荒种田。这事原本朝廷都蒙在鼓里呢,乃是富弼写信给前宰相庞籍,私下弹劾韩琦打擦边球瞎作为,于是臣这才知道。其后庞籍和臣商议下,为了不使官家担心,为了不公开惹怒辽国,便私下呵斥韩琦不许在做,不能因小失大毁了寇准博弈的澶渊之盟结果。“ 赵祯听闻后,真被那无比奔放的韩琦给吓一跳,这心口薄凉薄凉的。 妈的这虽然等于为我汉家增加耕地和资源,然而这也是引发国战的危险。张方平的评价没错,富弼看不惯他也是正常的,这的确有点因小失大了。 然而韩琦就这德行,他就喜欢激进的做法。从他当年督军陕西主持宋夏之战就看得出来。那时候年轻气盛的皇帝会被韩琦的主动出击战法蛊惑,但好水川失败后,加之这些年的沉淀和冷静,很显然赵祯也明白范仲淹那套才是对的,就算捞钱也要分时机,讲策略。 最让赵祯头疼的在于,韩琦固然奔放了些,然而富弼也不是个好东西。前阵子富弼还亲自上书给赵祯,指责韩琦的督军办法就是“杀人”。 是的富弼说韩琦比狄青戾气还重,他韩琦在河北督军时候把兵痞军官砍的实在太多,结果弄的河北路军伍的情绪非常大,后来么,他韩琦拍拍屁股溜河东去拉仇恨了,河北烂摊子就交给了富弼。 富弼又不是个混日子的人,所以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富弼想要摆平,那当然就困难重重。 这就是富弼和韩琦的矛盾所在。在赵祯眼睛里他们大哥别说二哥,说的富弼纯洁似的,算起来他砍的军官也未见得就真比韩琦少。 这些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奔放,还说都不能说。一说他们就各种死谏,各种辞官,各种心灰意冷。赵祯是真怕他们这样的,这也就是赵祯到了这个年纪,越发对这群文人的节操不满意的缘故,进而尤其爱护骨骼惊奇的狄青。 可惜呢,根据赵祯的意思,原本归仁铺大捷后打算升狄青为枢密使。然而虽然打赢了,张方平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去把狄青撸了,消息一走漏包拯就跳出来了。 现在原本应该做枢密使的狄青被他们联手海扁了一顿,枢密院工作也交给了什么也不懂的棒槌梁适。 就这样,原本到处增长的喜报,成为了赵祯心中的政治难题,有些乏味了。往后的兴趣也就不大了,感觉有些累。 第101章 叶先生 张方平也不纠结韩琦富弼他们的事了,又拿起一份文报看了一下。 这是陕西都转运使李参的文报。 要论数据,此番李参的最好。但这个家伙的事略敏感,他用青苗钱贷出去后,抢了非常大一群人的利益,替皇帝拉了非常多的仇恨,才换来的增长。 当时在舒州和王安石王雱聊过后,老张就定论出了“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不宜扩大宣传”的基调,于是作为大宋喉舌之一、现在张方平没把陕西的事拿出来说,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带过,评价为“还行”。 老张说还行,赵祯现在兴趣也不大,那当然就“还行”了。 “?”陈执中也不知道李参知道情况后、会不会在陕西大骂“奸臣误国一手遮天”,会也无所谓,张方平历来喜欢维稳,会去陕西教李参做人的。陈执中是老好人,不想拉任何一方的仇恨,于是什么也没说。 最后,张方平拿起舒州的文报,笑道:“积极正面的东西还是有的,譬如此番的最显耀明星便是舒州,他们财税增长达两成之多。” 两次! 这么厉害! 赵祯和陈执中都一起楞了,也纷纷来了兴趣。 随即,赵祯一拍脑袋想起来道:“让朕猜一下,是因为朕的那个神童,搞出来的养殖业带来的?” 张方平道:“那有一定缘故,但是客观的说,鸡从出生到产蛋,有一个完整周期需要走,而现在他们养殖业铺开不到一年时间,所以增长并非来自农牧,而是商税。” 这不奇怪,北宋时期是颠覆的开始了,大宋首次商税超越了其他各税的总和,成为财政来源最大比重。那么商税大幅增长了,自然就会数据最好看,比什么业务增加都显著。这个道理赵祯知道,于是关心的问道:“因何而增加?” 这涉及了那个小屁孩整顿街市秩序,收取保护费的事,提出来的话略有些敏感,于是张方平放水了,不想往这方面说,便只笼统的道:“来源于舒州对吏治的整顿,吏治清廉了,民间活力和秩序自然大增,就臣在舒州调查研究的结果,舒州是另一番景象,地痞流氓混混基本转行,投入生产去了,他们有了钱后不但不骚扰街市,还在街市花钱购买物资,物资需求一大,秩序一好,于是整个淮西路贩夫走卒都愿意朝舒州聚集,便形成了自发‘大市场’,市场越大越集中,就越方便官府监控和定税,再加之官吏队伍相对廉政,损耗较少,于是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对此赵祯喜忧参半。喜是喜在,这才是最有效的路子,见效最快的,舒州真的做到了。但忧就忧在,说白了这是范仲淹他们庆历新政的变种。当时的庆历新政反弹有多大,赵祯心有余悸。 事实上虽然范仲淹的路子对,但要执行,便要和整个天下扭着干,这不是个小问题。到了这个年纪,对于已经过了争雄心态阶段的赵祯来说,维稳策略、远比激进策略更容易接纳。 于是赵祯不出声。 张方平当然理解皇帝的意思,这就是赵祯在大朝见前,主动来了解数据的缘故。那当然要先过滤一下,提前定论出那些适合拿出来宣传,那些适合默认,那些又适合否定。因为喜欢维稳的皇帝始终就觉得,有些东西只能做而不能拿出来说。 譬如王安石和陈署打架,张方平和包拯打架。做了就做了,但是真不能拿出来讨论。 皇帝感慨啊,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全都是做出了成绩有功的,又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猥琐,个个也都近乎于领袖,不方便把这些家伙放出来声势浩大的干。 这些牛鬼蛇神还戾气一个比一个重,执行力一个比一牛,相互不服对方。也不知道妥协和商量,一但得势就是干干干。这导致赵祯怕这些人了,不敢随便把任何一个放出来拉仇恨。 这么想着,赵祯哼了一声道:“说起舒州,朕认为是王安石的功劳。王安石那家伙也不让人省心,但现在看来,一群不省心的人中,他只是殴打了陈署有失官统,算是最好的了。” 陈执中一阵郁闷,自己的宝贝女婿是司马光的人,然而皇帝现在肯定王安石,非常尴尬啊。 赵祯还接着道:“在庞籍事件中,司马光的作为没错,但已经让朕很不满意,他于律法无措,却于道德有亏欠。还不止如此,其后舒州街市有传言,司马光心胸狭窄,过分处理辱骂他的平民,当时王雱身在现场一个劲劝说‘不知不罪,既然害怕别人不敬,朝廷给了你肃静避让的牌子就应该举起来’。朕觉得那小孩说的没错嘛,然而司马光愣是偏执,抽了说错话的人十鞭,就此民间传的沸沸扬扬,都传到京城来了,又通过皇城司的情报收集,进了朕的耳朵。” 陈执中急忙道:“官家息怒,司马光确有不妥,但这毕竟不是多大事。” 赵祯道:“事情当然不大,但影响不好。他司马光这已经近似‘冤案’。他抽的不是鞭刑,是我赵家天下的公信力,是朕的耐心。” 赵祯也没说要怎么处理司马光,事实上司马光的事真不大,大宋也自来不喜收拾文人。但皇帝是人,他当然有权“不喜欢司马光”。想明白了此点后,陈执中叹息了一声,知道司马光废了,这样一来显然要定调:此番舒州的功劳考核中,司马光没有一席之地,全部是王安石那二流子的功劳。 “司马光这个大蠢货!” 这是目下赵祯、张方平、陈执中三个大佬的默认意见。 很明显他是淮西安抚使、舒州知州,假如够聪明,听着劝别去惹那小孩,哪怕他混混沌沌不做事,到头来舒州的功绩他天然最大,王安石只能屈居第二。 然而他能力不够又要去纠结,强行做与能力不匹配的事,还不听人劝,已经警告他“放开那个小孩”了,他就是要画虎不成反类犬。 王安石殴打陈署已经被记录在案了,但现在赵祯定论出“不省心的人中,王安石是骨骼最惊奇的一个”,所以么,今年的政治明星、少壮派典型代表人物就这么的定论出来成为默契了。 大宋悲壮的皇佑五年,就这么在皇帝、张方平、陈执中的私下默契中被总结了。 蛋疼的皇佑五年。 侬智高起兵叛乱,康州知州赵师旦忠臣殉国,王安石得罪淮西全部官员、用钱粮支持王师决战。打赢了的狄青被反手撸的没脾气,毫无能力和威望的陈执中梁适出掌东府西府,宰相庞籍因一件小事下台,包拯因为过度奔放被撸下去做地方官。为此仁宗皇帝背负了“心胸狭窄”的锅。 一群混蛋中,最不烂的一个王安石,就此出现在了大家眼前,这就是皇佑五年…… 第102章 两个都简单粗暴 张方平也不纠结韩琦富弼他们的事了,又拿起一份文报看了一下。 这是陕西都转运使李参的文报。 要论数据,此番李参的最好。但这个家伙的事略敏感,他用青苗钱贷出去后,抢了非常大一群人的利益,替皇帝拉了非常多的仇恨,才换来的增长。 当时在舒州和王安石王雱聊过后,老张就定论出了“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不宜扩大宣传”的基调,于是作为大宋喉舌之一、现在张方平没把陕西的事拿出来说,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带过,评价为“还行”。 老张说还行,赵祯现在兴趣也不大,那当然就“还行”了。 “?”陈执中也不知道李参知道情况后、会不会在陕西大骂“奸臣误国一手遮天”,会也无所谓,张方平历来喜欢维稳,会去陕西教李参做人的。陈执中是老好人,不想拉任何一方的仇恨,于是什么也没说。 最后,张方平拿起舒州的文报,笑道:“积极正面的东西还是有的,譬如此番的最显耀明星便是舒州,他们财税增长达两成之多。” 两次! 这么厉害! 赵祯和陈执中都一起楞了,也纷纷来了兴趣。 随即,赵祯一拍脑袋想起来道:“让朕猜一下,是因为朕的那个神童,搞出来的养殖业带来的?” 张方平道:“那有一定缘故,但是客观的说,鸡从出生到产蛋,有一个完整周期需要走,而现在他们养殖业铺开不到一年时间,所以增长并非来自农牧,而是商税。” 这不奇怪,北宋时期是颠覆的开始了,大宋首次商税超越了其他各税的总和,成为财政来源最大比重。那么商税大幅增长了,自然就会数据最好看,比什么业务增加都显著。这个道理赵祯知道,于是关心的问道:“因何而增加?” 这涉及了那个小屁孩整顿街市秩序,收取保护费的事,提出来的话略有些敏感,于是张方平放水了,不想往这方面说,便只笼统的道:“来源于舒州对吏治的整顿,吏治清廉了,民间活力和秩序自然大增,就臣在舒州调查研究的结果,舒州是另一番景象,地痞流氓混混基本转行,投入生产去了,他们有了钱后不但不骚扰街市,还在街市花钱购买物资,物资需求一大,秩序一好,于是整个淮西路贩夫走卒都愿意朝舒州聚集,便形成了自发‘大市场’,市场越大越集中,就越方便官府监控和定税,再加之官吏队伍相对廉政,损耗较少,于是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对此赵祯喜忧参半。喜是喜在,这才是最有效的路子,见效最快的,舒州真的做到了。但忧就忧在,说白了这是范仲淹他们庆历新政的变种。当时的庆历新政反弹有多大,赵祯心有余悸。 事实上虽然范仲淹的路子对,但要执行,便要和整个天下扭着干,这不是个小问题。到了这个年纪,对于已经过了争雄心态阶段的赵祯来说,维稳策略、远比激进策略更容易接纳。 于是赵祯不出声。 张方平当然理解皇帝的意思,这就是赵祯在大朝见前,主动来了解数据的缘故。那当然要先过滤一下,提前定论出那些适合拿出来宣传,那些适合默认,那些又适合否定。因为喜欢维稳的皇帝始终就觉得,有些东西只能做而不能拿出来说。 譬如王安石和陈署打架,张方平和包拯打架。做了就做了,但是真不能拿出来讨论。 皇帝感慨啊,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全都是做出了成绩有功的,又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猥琐,个个也都近乎于领袖,不方便把这些家伙放出来声势浩大的干。 这些牛鬼蛇神还戾气一个比一个重,执行力一个比一牛,相互不服对方。也不知道妥协和商量,一但得势就是干干干。这导致赵祯怕这些人了,不敢随便把任何一个放出来拉仇恨。 这么想着,赵祯哼了一声道:“说起舒州,朕认为是王安石的功劳。王安石那家伙也不让人省心,但现在看来,一群不省心的人中,他只是殴打了陈署有失官统,算是最好的了。” 陈执中一阵郁闷,自己的宝贝女婿是司马光的人,然而皇帝现在肯定王安石,非常尴尬啊。 赵祯还接着道:“在庞籍事件中,司马光的作为没错,但已经让朕很不满意,他于律法无措,却于道德有亏欠。还不止如此,其后舒州街市有传言,司马光心胸狭窄,过分处理辱骂他的平民,当时王雱身在现场一个劲劝说‘不知不罪,既然害怕别人不敬,朝廷给了你肃静避让的牌子就应该举起来’。朕觉得那小孩说的没错嘛,然而司马光愣是偏执,抽了说错话的人十鞭,就此民间传的沸沸扬扬,都传到京城来了,又通过皇城司的情报收集,进了朕的耳朵。” 陈执中急忙道:“官家息怒,司马光确有不妥,但这毕竟不是多大事。” 赵祯道:“事情当然不大,但影响不好。他司马光这已经近似‘冤案’。他抽的不是鞭刑,是我赵家天下的公信力,是朕的耐心。” 赵祯也没说要怎么处理司马光,事实上司马光的事真不大,大宋也自来不喜收拾文人。但皇帝是人,他当然有权“不喜欢司马光”。想明白了此点后,陈执中叹息了一声,知道司马光废了,这样一来显然要定调:此番舒州的功劳考核中,司马光没有一席之地,全部是王安石那二流子的功劳。 “司马光这个大蠢货!” 这是目下赵祯、张方平、陈执中三个大佬的默认意见。 很明显他是淮西安抚使、舒州知州,假如够聪明,听着劝别去惹那小孩,哪怕他混混沌沌不做事,到头来舒州的功绩他天然最大,王安石只能屈居第二。 然而他能力不够又要去纠结,强行做与能力不匹配的事,还不听人劝,已经警告他“放开那个小孩”了,他就是要画虎不成反类犬。 王安石殴打陈署已经被记录在案了,但现在赵祯定论出“不省心的人中,王安石是骨骼最惊奇的一个”,所以么,今年的政治明星、少壮派典型代表人物就这么的定论出来成为默契了。 大宋悲壮的皇佑五年,就这么在皇帝、张方平、陈执中的私下默契中被总结了。 蛋疼的皇佑五年。 侬智高起兵叛乱,康州知州赵师旦忠臣殉国,王安石得罪淮西全部官员、用钱粮支持王师决战。打赢了的狄青被反手撸的没脾气,毫无能力和威望的陈执中梁适出掌东府西府,宰相庞籍因一件小事下台,包拯因为过度奔放被撸下去做地方官。为此仁宗皇帝背负了“心胸狭窄”的锅。 一群混蛋中,最不烂的一个王安石,就此出现在了大家眼前,这就是皇佑五年…… 第103章 结盟失败生意在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阳春三月,王雱换上了新的衣服,心情大好的带着狗腿子游荡在舒州街市上。 朝廷的年代大总结的消息文官已经传遍天下了,总结内容么,当然代表魔王老爸快要崛起,也就意味着我大雱也快要进京了。 为了纪念这份荣耀,同时为了纪念总财富突破一万贯,便卖身新衣服给自己和二丫爽爽。 大老王混不成了,家里人都跟着穿补丁衣服呢。他自己则没心没肺的,因为他有官服,并且又规矩官服不许有补丁。 大宋当然物资紧缺,布料是紧俏之一这是真的。不过老王是有布匹配给,每年朝廷都会拨付固定布料,让老王用于制作新的官服,力求体面一些。然而家里的实际情况是,布料一发下来就被耿天骘送去市场上卖了。 今年也不例外,布匹被耿天骘从账房拉走的时候,二丫眼泪汪汪的扑在板车上说这布是咱家的。 现在王雱是有钱人了,就带着二丫去制了一身行头。穿上新衣后,现在已经十一岁的王雱又帅又老辣的样子。 二丫则是和个村姑似的,穿着花布衣服。 王雱对她的衣服颜色无力吐槽,去选布的时候她咬着指头观察了一番,说是要花布。当然只能满足她了。 后来王雱说“给你做两身衣服,再选个其他颜色吧”。 结果二丫选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花布。王雱就没有尝试第三套了,因为第三套肯定也是花布。 顺便,大老王在城南的宅子已经建造完毕。建造房子的一部分钱他是找人借的。王雱掏钱帮老爹还了。 老奶奶夸奖王雱大公无私持家有方,实际紧跟着,王雱就占领了那座王家的新宅子,改造成了小鸡孵化技术研究所。 于是王雱手里现在有两处宅子用于发展生产。 王安石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强盗,那宅子是我老王掏钱建造的,贷款只是较少一部分,然而他小子仅仅还了贷款后就堂而皇之占领了,办起了养殖场。 好在鸡苗研究所对民生有益。其次,那房子原本是建造了安置二丫和她娘的。现在家里问题被小魔头解决了,那么很显然进京的时候也是全家一起走,于是宅子就用不上了。 于是王安石也不好意思问儿子要钱要宅子,只能默认了小老王的使用权。 就此一来吴琼老妈这才高兴了起来,否则以老王那龌蹉的心思,把家里的钱拿去安置小妾这种事吴琼当然不服。现在家产被儿子强势占领了,吴琼老妈就放心了,得到了实惠后,她便不生老王的气了,也不生郑二娘的气了。 现在王家春风得意,承托出的就是司马光的失意。 最近这阵子听说司马大人他闭门不出,连知州衙门也不去,什么事也不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为此司马光进一步的得罪了王安石。王安石是真在公开场合批司马光:情绪忽高忽低,望风感叹。军国重事视之为儿戏,想来的时候什么事都要管,却不得要领。不高兴了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衙门都不进一下,这很要不得。 后来司马光没露面,写文章回应了王安石:此番你王家运气好,我司马光没什么可说的,让我静一静行吗? 王安石发表文章回应说:想静没问题,干脆辞去官位一门心思做学问,我王安石就敬重你是个大师,否则你什么也不是。 司马光大怒回应:要拿走我司马光的官位,你还不够资格,你不姓赵也不配姓赵。 于是王安石消停了,实在没那么多功夫打口水战…… 鉴于大魔王和圣人的冷战,三月十五日冷不丁的司马光召见王雱。 王雱到司马光家里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便皱了一下眉头,该不会是咱们真把司马光气病了吧? 想了想,以司马光当时在红楼的表现还真的是个玻璃心。这样考虑着,王雱有些感觉不妙,倒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也不想气司马光了,恭恭敬敬的抱拳鞠躬道:“学生王雱,见过司马大人。” 脸色不太好的司马光轻咳两声道:“受之不起,我没你这样的学生。这阵子我身体不便,不露面,我知道你们都在偷笑,以为我心灰意冷了?” 王雱道:“您想多了,其实您身体有疾就要说出来,您什么也不说,又不露面,我爹爹当然就对您不满了。许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来的。” “误会就误会吧,他爱咋地咋地。”司马光淡淡的道,“此番叫你来,是因为我不想见他王安石。有些问题交代一下你,然后我便要走了,上京治病去。” “?” 王雱很无语,大宋的这些家伙就这德行,动不动就闹情绪。 住院也就不说了,舒州安济坊那么方便你不去,要进京去太医院“疗养”,就这德行你指望王安石和你关系好?换个人或许不会管这些,但是以大魔王那抠门的性格,他会喜欢太医院寄来的账单那就奇怪了。 大宋官员治病当然是免费的,但也有程序要走,司马光的级别还真可以去住太医院,那虽然是国家买单,但走的不是三司,而是舒州财政上要把相应的款项拨付太医院。 汴京的物价,太医院的档次有多黑就不用理论了。而他司马光又不具体解释,甚至连王安石都不见,让王雱传话,所以就此一来,这两家伙真要演变世仇。 依照体制规矩司马光当然没错,这是他的权利他的待遇,皇帝和朝廷承诺他的福利。 “司马伯伯请交代,小子听着。”王雱躬身道。 司马光道:“我这一走,舒州便是你这纨绔子弟的天下。这段时间你捞了太多钱,我在舒州你尚且如此,于是我便担心我走之后,这里的人会洪水滔天。于是放心不下要警告你一番,本堂仍旧是舒州主政,在京城期间仍旧会盯着你。你安分些。” “伯伯威武,您又不放心又要走,却又要是主政,又不上班,又要盯着我,真乃神人也。这些事必须至少四人才能做完,您却可以一肩挑,不愧是有铁头功。”王雱嘿嘿笑道。 “别扯犊子,我自认规规矩矩没错误,也无需你王家来指责。”司马光道,“我有病,舒州治疗质量堪忧我便要进京,朝廷有另外任命前我当然是舒州主政,身为舒州主政我当然可以警告舒州不法商贩。你到是说说我司马光错在何处?” 王雱道:“并没有谁说您错了,这是体制问题。维护体制就是维护你们自身利益,所以范仲淹被您们黑惨了。” “猖狂小儿,等你有天有资格在庙堂行走的时候,再来和老夫理论这些。现在你只说,接受我的警告吗?”司马光道。 “小侄受教。其实您此行治病未必,而是您觉得朝廷年度总结的形势不妙,要上京周旋周旋对吧?”王雱道。 这个心思司马光当然有,只是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病要治,身为朝廷主要官员,有问题当然要去反应。 王雱接着道:“但我是您的话,在您恩师庞籍已经被您卖了的现在,别去找大佬碰壁了,没用的。” 司马光怒道:“少提庞相的事,那原本就是他自身没处理好,我实话实说何错之有?” 王雱叹息道:“您又想多了,仍旧没谁说您错。小子只是以侄子身份建议别上京,那您还是司马光,还有些骨气。此番的气候,既然是大朝见的定论,那就是皇帝意志、以及朝廷诸公的意志,否则是不会提到大朝见讨论的。既然如此,身为臣子您的责任是不给皇帝添乱,身为朝廷官员你的义务是服从朝廷决定,不给朝廷添乱。然而你似乎就是要做点什么,所以学生估计您在京城的待遇会和那陈署差不了太多。” “别拿陈署说事,他是被你们王家一大一小坑的。”司马光道。 王雱道:“您又错了,坑陈署的不是我王家父子,而是他自身抗命出错,打了败仗。做事当然是有代价的。不要有事的第一时间就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就算别人有问题也绝对不是主要的。” “我咳咳……”司马光又气的猛咳了起来。 王雱一阵郁闷,这人真是太头疼,算了不和他扯犊子了。 就此开始,听着司马光训斥了三十多句,王雱点头受教,一句话不说。 训斥完,司马光道:“你记住吩咐了吗。” “记住了。”王雱道。 司马光便脸如锅底的道:“行,你离开吧,一见到你我就想咳嗽。” 第104章 就任由你为所欲为了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阳春三月,王雱换上了新的衣服,心情大好的带着狗腿子游荡在舒州街市上。 朝廷的年代大总结的消息文官已经传遍天下了,总结内容么,当然代表魔王老爸快要崛起,也就意味着我大雱也快要进京了。 为了纪念这份荣耀,同时为了纪念总财富突破一万贯,便卖身新衣服给自己和二丫爽爽。 大老王混不成了,家里人都跟着穿补丁衣服呢。他自己则没心没肺的,因为他有官服,并且又规矩官服不许有补丁。 大宋当然物资紧缺,布料是紧俏之一这是真的。不过老王是有布匹配给,每年朝廷都会拨付固定布料,让老王用于制作新的官服,力求体面一些。然而家里的实际情况是,布料一发下来就被耿天骘送去市场上卖了。 今年也不例外,布匹被耿天骘从账房拉走的时候,二丫眼泪汪汪的扑在板车上说这布是咱家的。 现在王雱是有钱人了,就带着二丫去制了一身行头。穿上新衣后,现在已经十一岁的王雱又帅又老辣的样子。 二丫则是和个村姑似的,穿着花布衣服。 王雱对她的衣服颜色无力吐槽,去选布的时候她咬着指头观察了一番,说是要花布。当然只能满足她了。 后来王雱说“给你做两身衣服,再选个其他颜色吧”。 结果二丫选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花布。王雱就没有尝试第三套了,因为第三套肯定也是花布。 顺便,大老王在城南的宅子已经建造完毕。建造房子的一部分钱他是找人借的。王雱掏钱帮老爹还了。 老奶奶夸奖王雱大公无私持家有方,实际紧跟着,王雱就占领了那座王家的新宅子,改造成了小鸡孵化技术研究所。 于是王雱手里现在有两处宅子用于发展生产。 王安石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强盗,那宅子是我老王掏钱建造的,贷款只是较少一部分,然而他小子仅仅还了贷款后就堂而皇之占领了,办起了养殖场。 好在鸡苗研究所对民生有益。其次,那房子原本是建造了安置二丫和她娘的。现在家里问题被小魔头解决了,那么很显然进京的时候也是全家一起走,于是宅子就用不上了。 于是王安石也不好意思问儿子要钱要宅子,只能默认了小老王的使用权。 就此一来吴琼老妈这才高兴了起来,否则以老王那龌蹉的心思,把家里的钱拿去安置小妾这种事吴琼当然不服。现在家产被儿子强势占领了,吴琼老妈就放心了,得到了实惠后,她便不生老王的气了,也不生郑二娘的气了。 现在王家春风得意,承托出的就是司马光的失意。 最近这阵子听说司马大人他闭门不出,连知州衙门也不去,什么事也不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为此司马光进一步的得罪了王安石。王安石是真在公开场合批司马光:情绪忽高忽低,望风感叹。军国重事视之为儿戏,想来的时候什么事都要管,却不得要领。不高兴了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衙门都不进一下,这很要不得。 后来司马光没露面,写文章回应了王安石:此番你王家运气好,我司马光没什么可说的,让我静一静行吗? 王安石发表文章回应说:想静没问题,干脆辞去官位一门心思做学问,我王安石就敬重你是个大师,否则你什么也不是。 司马光大怒回应:要拿走我司马光的官位,你还不够资格,你不姓赵也不配姓赵。 于是王安石消停了,实在没那么多功夫打口水战…… 鉴于大魔王和圣人的冷战,三月十五日冷不丁的司马光召见王雱。 王雱到司马光家里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便皱了一下眉头,该不会是咱们真把司马光气病了吧? 想了想,以司马光当时在红楼的表现还真的是个玻璃心。这样考虑着,王雱有些感觉不妙,倒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也不想气司马光了,恭恭敬敬的抱拳鞠躬道:“学生王雱,见过司马大人。” 脸色不太好的司马光轻咳两声道:“受之不起,我没你这样的学生。这阵子我身体不便,不露面,我知道你们都在偷笑,以为我心灰意冷了?” 王雱道:“您想多了,其实您身体有疾就要说出来,您什么也不说,又不露面,我爹爹当然就对您不满了。许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来的。” “误会就误会吧,他爱咋地咋地。”司马光淡淡的道,“此番叫你来,是因为我不想见他王安石。有些问题交代一下你,然后我便要走了,上京治病去。” “?” 王雱很无语,大宋的这些家伙就这德行,动不动就闹情绪。 住院也就不说了,舒州安济坊那么方便你不去,要进京去太医院“疗养”,就这德行你指望王安石和你关系好?换个人或许不会管这些,但是以大魔王那抠门的性格,他会喜欢太医院寄来的账单那就奇怪了。 大宋官员治病当然是免费的,但也有程序要走,司马光的级别还真可以去住太医院,那虽然是国家买单,但走的不是三司,而是舒州财政上要把相应的款项拨付太医院。 汴京的物价,太医院的档次有多黑就不用理论了。而他司马光又不具体解释,甚至连王安石都不见,让王雱传话,所以就此一来,这两家伙真要演变世仇。 依照体制规矩司马光当然没错,这是他的权利他的待遇,皇帝和朝廷承诺他的福利。 “司马伯伯请交代,小子听着。”王雱躬身道。 司马光道:“我这一走,舒州便是你这纨绔子弟的天下。这段时间你捞了太多钱,我在舒州你尚且如此,于是我便担心我走之后,这里的人会洪水滔天。于是放心不下要警告你一番,本堂仍旧是舒州主政,在京城期间仍旧会盯着你。你安分些。” “伯伯威武,您又不放心又要走,却又要是主政,又不上班,又要盯着我,真乃神人也。这些事必须至少四人才能做完,您却可以一肩挑,不愧是有铁头功。”王雱嘿嘿笑道。 “别扯犊子,我自认规规矩矩没错误,也无需你王家来指责。”司马光道,“我有病,舒州治疗质量堪忧我便要进京,朝廷有另外任命前我当然是舒州主政,身为舒州主政我当然可以警告舒州不法商贩。你到是说说我司马光错在何处?” 王雱道:“并没有谁说您错了,这是体制问题。维护体制就是维护你们自身利益,所以范仲淹被您们黑惨了。” “猖狂小儿,等你有天有资格在庙堂行走的时候,再来和老夫理论这些。现在你只说,接受我的警告吗?”司马光道。 “小侄受教。其实您此行治病未必,而是您觉得朝廷年度总结的形势不妙,要上京周旋周旋对吧?”王雱道。 这个心思司马光当然有,只是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病要治,身为朝廷主要官员,有问题当然要去反应。 王雱接着道:“但我是您的话,在您恩师庞籍已经被您卖了的现在,别去找大佬碰壁了,没用的。” 司马光怒道:“少提庞相的事,那原本就是他自身没处理好,我实话实说何错之有?” 王雱叹息道:“您又想多了,仍旧没谁说您错。小子只是以侄子身份建议别上京,那您还是司马光,还有些骨气。此番的气候,既然是大朝见的定论,那就是皇帝意志、以及朝廷诸公的意志,否则是不会提到大朝见讨论的。既然如此,身为臣子您的责任是不给皇帝添乱,身为朝廷官员你的义务是服从朝廷决定,不给朝廷添乱。然而你似乎就是要做点什么,所以学生估计您在京城的待遇会和那陈署差不了太多。” “别拿陈署说事,他是被你们王家一大一小坑的。”司马光道。 王雱道:“您又错了,坑陈署的不是我王家父子,而是他自身抗命出错,打了败仗。做事当然是有代价的。不要有事的第一时间就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就算别人有问题也绝对不是主要的。” “我咳咳……”司马光又气的猛咳了起来。 王雱一阵郁闷,这人真是太头疼,算了不和他扯犊子了。 就此开始,听着司马光训斥了三十多句,王雱点头受教,一句话不说。 训斥完,司马光道:“你记住吩咐了吗。” “记住了。”王雱道。 司马光便脸如锅底的道:“行,你离开吧,一见到你我就想咳嗽。” 第105章 娱乐界大腕 离开的时候,王雱认为老司马在装病。 不过遇到了三岁的小屁孩司马康。他是司马光的儿子,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问王雱“我爹爹的病能好吗”。 所以王雱知道,司马光或许真是心结打不开,真的病了。 从这个角度想的话,王雱也就念头通达了。他司马光当然有进京上访、周旋自己前途的心思。但也没什么毛病,事关他的前途利益他当然要努力一下。 胡思乱想间回到家,刚一进门,耿天骘过来说“老爷有请”。 于是来到书房的第一时间,以为是被查水表的王雱便主动承认道:“爹爹容禀,儿子我最近的行为虽然有些欠抽,但内幕是有待解释的。我虽然逛了几把窑子,但我的内心是纯洁的,和我歌姬苏小卿是清白的。” 王安石也不知道这犊子为何一来就这么怂的开始坦白了? 少顷后,王安石似笑非笑的样子道:“你此番倒是诚实?然而以你近来的风格,你这么说的时候为父便有被你忽悠的感觉,一般是你有更严重的猫腻时候,才会先抛出一个不怎么严重的猫腻来作为烟雾?” 顿了顿,王安石又叹息一声道:“算了,司马光评价你总体是客观的,望之不似孩童。为此为父虽然担心,但每次摸着你的小脑壳,那份血肉相连的感觉明确告诉为父,你就是我儿子,不论你傻还是精灵古怪你都是。为父在关注你,考察你,结果是你虽然处处出格,但始终于大节不算亏欠,于是我也很忙,便不想再挑你的纰漏。” “老爹威武,对儿子真是太好了。”王雱乖乖的说道。 事实上王安石就这德行,论严厉和约束他不如司马光他们。以至于将后来为了急于变法取得成绩和声势,他让许多牛鬼蛇神都混入了麾下的执政队伍中,譬如吕惠卿蔡京蔡卞这类人。这些人当然有用,做起事来甚至比任何清官都给力。 不过也是有代价和后遗症的,至少王安石的骂名有一半都是为这类人背负的。 这个特点真的伴随了老王的一生,他现在对儿子的失察,和将后来对那些人的失察是一样的。 yy着,又听王安石温声道:“关于青楼的事,其实你不主动承认为父也知道。我关注过那个地方,那里有点古怪。现在你已经十一岁,萌动期的孩子阶段为父也经历过,你和苏小卿的际遇耿天骘告诉为父了。别担心为父会责怪你,事实上老廖就评价你侠义心肠,说你锄强扶弱的手法和江湖人物不同,始终在规则之下,有点意思。” 我倒,逛窑子都被大魔王表扬了一番,王雱瞬间觉得自己又高大了一截。 王安石接着道:“苏小卿卖艺不卖身,你喜欢苏小卿此点为父是知道的。苏小卿那样的人很显然是人家的摇钱树,不肯轻易允许赎身这也是行规。此点上,为父观来你虽然猴急却没有强买强卖,也值得肯定。于是就解释了后面你经常去听苏小卿唱词了。” 嗯嗯,老爸威武。 王雱继续寻思着,原来我在老爸的眼睛里节操如此强大啊,老爸偏的可真有点多了,他终究不是个神,难怪他将来会被天下官僚一起算计。 王安石接着正色道:“苏小卿是风尘女子,你和她的互动在为父看来不算两小无猜。但是我王安石却不会要求儿子‘取个权贵家女子’,我王家就是王家,无需攀龙附凤。此点上为父不想说你,你若能过你母亲的关,你就自己折腾。但为父同时要劝解你,你现在还小,有精力的话学习和事业为重。” 当然私情为主。小子我现在纯洁主要是因为战五渣的问题。王雱在心里这么想着。 王安石又忽然道:“那首如梦令是你所出吗?” “这不关我的事,儿子我才情已失,没那么雅致。”王雱顿时否则,可不想往后又被他们以“才子”的标准要求。 王安石哑然失笑道:“那就奇怪了,为父专门去见过苏小卿,考察过她,她的确是难能可贵的才女,但以她现在的积累不足以出《如梦令》。既不是你,是何人所出?” 王雱气的有些想抓墙,魔王老爸竟然私自去见苏小卿? 见他的脸色,王安石道:“怎么她是你的红颜知己,作为父亲我不能去观察一下她吗?” 可是可以的啦。 但是王雱一犯浑连老爸都摆一道,嘿嘿笑道:“爹爹,其实小子我倒怀疑《如梦令》是你出了送给她的,咱大宋的文人最喜欢这么干了,若是咱娘知道……” 说不完就被拖过去捂着嘴巴,后脑勺也被抽给一掌。 王安石尴尬的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要是敢去你母亲跟前胡说八道,看我抽不死你!” 耿天骘和老廖觉得这小子已经废了,他竟是连他爹爹都“威胁”? 不过大老王总归是护犊子的,他也不承认宝贝儿子这是威胁,只觉得是童言无忌。尽管早就知道这小子不像童子。 观察了老爸的精彩表情一番,还是不气他了。这么决定后,王雱开始攀爬到王安石的怀里,找了个安逸的位置靠着。 “去去去,为父很忙,现在司马光不做事,但凡需要他处理的事都是为父代劳了,自己玩去。”王安石又敲了一下他的脑壳。 打算离开了,却又被王安石叫住道:“此番找你来的领一个目的,是为父担心你的社交成分。” “我是清白的。”王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先摇手撇清。 “今个有东京来的人到府上,煞有其事的‘求见小王衙内’。起初为父以为是玩笑便不理会,结果真有人把拜帖投到了我这里来,一看还真不不简单,是代替东京叶先生来拜会的。”王安石捻着短胡须道。 王雱虽然不知道叶先生是哪根葱,但是老爸的语气说明这人分量不低。于是严谨的问道:“此叶先生孩儿并不认识,请问父亲,他何许人也?” 王安石神色古怪的道:“这人名下有一处产业叫‘樊楼’,乃是东京第一楼,你听过吗?” 如雷贯耳啊! 就此王雱神色古怪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青楼虽然是合法的,但兼并更加丧心病狂,能开得下去的,背后或大或小都会有靠山。譬如舒州红楼的晴娘,若没王雱支持她,她是火不起来的,就算她真的运气好遇到了苏小卿,且费尽心思包装出来了,也是为别人做嫁衣。都不用来头太大,一个司马小花就能轻松毁了红楼的台柱子。 东京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中心,没有之一。在那种复杂的地方,能把樊楼那种皇帝都喜欢去逛的娱乐业做那么大。这个叶先生应该不是太简单,他应该代表了一个复杂的大势力。 一个开青楼的人,他派出来的人敢拿着帖子明目张胆求见王安石,要说这人不个牛逼,王雱是不会信的。 “儿子不认识他们,不过既然指名道姓来找了,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小子去见见吧。”王雱说道。 王安石总体上有点反感这种事的,但是儿子的说辞似乎也没毛病。人家又不是通缉犯,来的时候投了拜帖也算光明正大,没必要把这当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想定,王安石微微点头:“那便你自己安排,总归为父已经很难干涉你的事了。若是遇事,不要冲动不要乱来,多和你廖叔和耿叔商量。” “儿子理会得。”王雱就屁颠屁颠的离开…… 第106章 直接把钱给他就行 五文钱一个的卡片让叶先生不明觉厉。 叶姑娘也疑惑的问道:“神童,这鬼东西有什么用处?” “且看小爷施展。”王雱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招手叫来了笔墨伺候。 然后,王雱翻开小本子,找到了一个在红楼口碑最差、最招人恨的马甲后,便把这个马甲的编号写在了排头,发言:“我又出来围观你们了。” 其后有工作人员把王雱的言论,弄到了大黑板上,真的炸锅了。 “出来了!” “我观察很久了,这家伙居然又冒头了!” 瞬间之内猪头卡就卖出去一百多张,纷纷对王雱这个最拉仇恨的马甲使用。 噗噗噗—— 王雱的这个编号上被贴满了猪头,并且加红加粗,置顶半个时辰,完全一副墙壁十分钟的样子。 置顶之后不会沉,全部人花钱火力全开的扔板砖。道具就开始走量。 “?”看了一下的叶姑娘总算明白了,于是一甩手,扔出来一个小银两给龟公道:“终于让姐找到机会了,给小姐姐我全部换成猪头卡,贴在他脑袋上!” “……”叶先生苦笑不已,总算知道王雱怎么吸金的了,赚的就是侄女这种人傻钱多的啊。 先把双儿惹毛,然后设定一个可以让双儿发泄的场合和规则,厉害了我的神童。 “这个走光卡是怎么回事?”随即叶姑娘迟疑着道。 “说起这个来就厉害了,只能对红楼人员使用才有效,你要不要买一个试试看?”王雱道。 “你浑浊了,小姐我又不喜欢看人走光。”叶姑娘撇撇嘴巴。 叶先生却道:“我有兴趣。” 他的属下就高价买了一张卡片,很猥琐使用在那个有古典范的茶展台的美女身上。 “啊——” 然后有人跑上去,恶作剧似的扯开了茶展美女的裙子。于是那个美女“又怒又害羞”的表情颜面逃走了。 “哈哈哈!” 虽然是演戏,这个姑娘当然不在乎走光的,但下面仍旧全部都捡到了乐呵,爆笑了起来。 不过设定方面也规定了:不许对苏小卿使用这种卡片。 也没人弄懂为啥不行,只是听说老板娘和苏小卿乃是五级头牌,免役卡片攻击,必须消费到一定的程度,成为黄金会员后,才能解锁、购买到一些高级卡片,于是大家就信了。 这不是预热,直接就是白热化,各种口水战,各种卡片道具一直在飞舞。 人都是好斗的,让这些风流才子拿刀上战场斗争他们不敢,然而就犹如大宋愿意把大部分财政用于军费一样,现在,这些家伙愿意为了口水而花钱战斗。 尤其王雱那些比较拉仇恨的马甲一出现就是过街老鼠,铁定被贴满猪头和板砖。 “你到底怎么惹他们了,他们愿意花费那么多给你贴猪头?”叶先生苦笑着。 “二叔有所不知,以这不良少年的德行,这才正常。这个场合的真正意义在于,可以让他们在幕后,把平时不能也不敢表达的东西,释放了出来。”叶姑娘说道。 叶先生点头微笑道:“双儿说的在理,你果真聪明,已经看到了本质。” 某个时候消停了些,叮铃叮铃的琵琶声一起,苏小卿的萝莉清音便开始唱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肥绿红瘦……” 这是大雱抄袭过来,新放出来给苏小卿的词,昨日才交给她排练的。 除了苏小卿的节奏把握,那极其独特的唱腔外,叶先生也楞了楞,这种脑残文青少女似的对话式辞赋,带着少许迷糊和俏皮,从此萝莉的清音里唱出来,那真的是很有一番风味。 “好!还是那个味道!” “厉害了苏小卿!” 接下来打赏又飘红了。 然后,无数黑苏小卿的喷子跳了出来开始发言。 “出手!” 来自翠云楼的几大股东一看喷苏小卿的人出现了,当即参与了进去,开始把那些妙语连珠喷苏小卿的帖子进行丧心病狂的加粗,置顶,外加打赏。 这种逗比又吸金的火爆局面,真让叶庆华和叶姑娘醉了。她们也急忙高价买了十几杯果汁来消消火。 突突—— 两个小黄金甩出去后,羡慕嫉妒恨的叶姑娘吩咐龟公道:“给小姐姐我狠狠打赏喷苏小卿的人,人手十张好人卡。” “我表示不服,苏小卿这么萌,你们不要整天这么欺负她,有种冲我来!” 当这个王雱的拉仇恨马甲之一跳出来的时候,再次爆场,要是猪头卡和板砖卡能卖空的话,早就断货三次了。纷纷开始对这个过街老鼠轰炸。 真是的,就连挺苏小卿的那一群,也开始轰炸王雱这个马甲了。 “坚决打死这个过街老鼠,他在反装忠,不能让他来沾染咱们的偶像苏小卿!” “干干干!只要这个马甲露面甭管他说什么,直接干就对了!” 一群苏小卿的粉丝开始情绪激动了。 贵宾席上,叶姑娘抬手捂着脸道:“和你在一起好羞人呢,你为啥会这么可恶?平时你到底用这个马甲干了什么?” 王雱道:“你不懂,拉仇恨也是一门学问。不要以为仅仅爆粗口大家就会恨你,他们只会觉得你素质低而不想理会你。要把仇恨拉到这一步,那是要功底的。” “吹牛,做坏蛋还要功底了?”叶姑娘不服气的道。 叶庆华正色道:“双儿,小王公子没说错,任何事都要功底,成功绝非偶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记住这话。聪明只能缩短练功时间,而做不到不练功。” 叶姑娘居高临下的指着王雱的脑壳道:“二叔,咱们别被这小子蒙了。其实他除了招人恨这个特点外,没什么稀奇的。他这一套我已经看懂,掌握了,无需和他合作,咱们也可以赚钱。” 王雱不怀好意的瞅着她寻思:小爷到底和你多大仇恨啊,不就是你扑街的时候没搀扶你吗?我不伤害人们,难道不是对社会的贡献? 惹毛了找机会把这妞扒光吊起来打。 当然也只是想想了,首先老廖和卢方绝不会帮王雱做这么蛋疼的事。他们不出手的话,马金偲等人没这能力。王雱自己则打不过叶姑娘,会被她教做人的。 就此,王雱一阵郁闷。 见小魔头闷闷不乐,叶姑娘便高兴了,再次道:“重点是,二叔别和他合作,我真能做到他这些的,因为我聪明。” “是吗?”叶庆华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下叶姑娘郁闷了,她知道二叔出现这个表情的时候,就代表小姐我说的是错的。可错在哪里嘛,我分明已经掌握了,这个小魔头的东西不再是秘方了。 叶先生又微微一笑道:“双儿,你觉得这些东西不在是秘方了对吗?” “本来就不是了,我看懂了。”叶姑娘道。 “那么汉字是秘方吗?”叶先生好奇的道。 “汉字当然不是……”叶姑娘也觉得有些不妥了。 叶先生笑道:“所以看懂了汉字的人就能进士及第吗?双儿你识字后,同样的字,排列不同,你能写出王安石大人水准的文章来吗?” “这……”叶姑娘在嚣张也不敢自比当代大家王安石,也有点明白二叔的意思了。 王雱这才嘿嘿笑道:“是的,看懂了并不代表你能做到,门道多了去。你看懂了招式却没有功底,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尤其呢,先不考虑张方平相爷的态度问题。只说你用我的模式当然不违法,但等我进京时候,我们就开始玩一样的模式打对台。那么叶姑娘我告诉你,你我的竞争,就会如同一个考不起秀才的老穷酸在文章上和我爹较量一样,老穷酸当然识字,然而识字就写得出欧阳修的文章来吗?所谓就怕货币货,我在京开业,若你不玩这一套还好,你仍旧有自己特点,但是一玩,那就聚光灯下优劣显然了。这个道理我顺便教给你了,别感谢我。” “……”叶姑娘反驳不了,只是恶狠狠的等着他下一个马甲出现,打算派发一批猪头卡出去。 王雱对叶姑娘的说辞,也是对叶先生的说辞。 又看看现场这如火如荼的气氛,叶先生起身的时候道:“明日咱们商谈具体的合作细节,今日就到这里吧。看到这么火的模式而不是我叶某人操作的,用衙内的话来说,我羡慕嫉妒恨!” 言罢,叶先生带着人要走了。 叶姑娘想留在这里对王雱使用猪头卡,她真的很想多消费一些升级到黄金会员,看看到底能解释什么神秘卡片? 叶先生眼睛一瞪道:“跟我走,我不反对你和小王衙内切磋,然而这毕竟是青楼,女孩子家独自待着不好。” “可我好想对这个不良少年用卡。”叶姑娘不服气的道。 “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把钱给他,然后咱们就可以走了。”叶庆华道…… 第107章 被老妈抓到了 王雱离开红楼的时候,被吴琼老妈捉到了。 “雱儿你越来越坏了,这么小,竟敢出入这种地方,真是气死我了。”她说着,就过来揪着耳朵拖着走。王雱耍赖不想走,却是被一脚踹的跳起来。 “娘你误会我啦,我是来这边收故事收笑料的,这里除了姑娘之外,还有茶点果膏,可以看文人吵架,有众生百态。”王雱说道。 吴琼老妈倒是也楞了楞,下意识的不想承认这小子十一岁就这么嚣张。 “娘,你不信的话我带您进去瞧瞧,乐呵着呢。”王雱又道。 “胡说八道,就算娘信你,堂堂诰命夫人才不进那种地方呢。”吴琼老妈又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也不许再来了,很影响名声的知道不,别人又不知道你进去干嘛,只会猜测老王的儿子十一岁就混风月。伴随着这种名声长大,你以后怎么在京里做人,让那些皇家闺女,宰相家的闺女怎么看待你?” “娘有所不知,那些小妞不喜欢我,我才放心啦。否则我太帅了,都来纠缠着我的话我完蛋了。换别人来纠缠我就拳打脚踢,然而那些贵族小妞又不能打,苦恼着呢。我爹说了,我王家无需攀龙附凤。”王雱说道。 噗,又被一脚踹了过来。 吴琼老妈道:“大老王的话能听就见鬼了,他会把你一起坑害了的,并不是要有心去攀龙附凤,而是那样能让雱儿少奋斗几年,且有人保护,懂了吗?” “娘你混不成了,我爹当年要是这么想,你就被放鸽子了,也没有我大雱出生了,所以这事上咱两欠他,还是可以听他的。”王雱说道。 吴琼老妈反驳不了,便故意找茬的指着儿子的鼻子道:“都大热天了,你还戴着虎头帽干嘛,难怪你头脑发热了,快些取下来。” “我这是故意毁容……哎吆。” 说不完被后脑勺一巴掌,帽子也被没收了,然后继续揪着耳朵拖着走…… 孙儿十一岁身在青楼被娘去捉了回来,这让老奶奶非常惊讶。 但是老奶奶对他的神童壮举已经有点习惯,神童么,脑瓜子好用,想法多,各方面早熟也是正常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老奶奶又开始夸奖神童,说此子的表现很强,将来会子孙繁荣家大业大。 吴琼认为她妥妥的一老糊涂蛋,不过鉴于她是夸奖自己的儿子,也只得表示支持老奶奶,把这个现象解释为“神童现象”。 这非常有逻辑,王雱的智慧超越了二十岁,那么身理上超越十五岁也就不那么奇怪了。懂得去青楼,而不是占据着官二代身份祸害街市,欺负民女,这已经算是正直了。 耿天骘对她们的掩耳盗铃无力吐槽,实际上天下的熊孩子就是被这些个败家娘们宠出来的。 当然客观的说,许浪山认为衙内并不招人恨,在官二代里算是的及格线了。 耿天骘则回击道:“你没去红楼见识过他那些马甲出场的情况,也敢说他不招人恨?这是没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 “大雱厉害了。” “厉害个蛋,我从个人感情上是非常鄙视神童的。不过苏小卿那几首词传说是出自他,他是苏小卿幕后的才子,的确不错。” “词不词的,咱们大头百姓不怎么懂。但大雱做事超级经典,我是养鸡的,上年他贷款放给咱们的那批鸡苗很好养,长的很快,昨天第一次见蛋了。真好,马上就有收入了。” “是啊我家也获得了小农贷款,进了些鸡苗,也是前日见蛋了。往后一整年就指望这些鸡了。王雱卖给咱们的这些鸡苗虽然不便宜,但给的贷款利息很厚道,等赔了贷款后,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利润。日子会有所改善的。” “唯一不好的是王雱总归是小气了些,不愿意给咱们太多的鸡苗,我家只拿到了九只左右。” “此点上你们误会了。”一个有见地的老头说道,“王雱只少量供应苦人鸡苗,第一是为了他自身的资本安全。每家供应的数量多,那么分到的家数就少了。听人说这叫‘鸡蛋不放一个篮子里’。其实拿到的户数越少,王雱风险就越大。一但某家经营不善出现亏损,他的贷款就坏账率大增。所以王雱的理论是,覆盖基数越大,他的经营就越安全。假如他只有一个客户,那么他收不回贷款的几率是五成,那客户有可能还有可能不还。” “再有。王雱还在公开场合论述了,老百姓没什么抗风险能力,鸡苗就算好,但既然做生意当然有风险。风险来自于各方面,譬如鸡群生病,譬如市场波动,譬如各种天灾人祸。在此情况下依靠贷款获得鸡苗,如果多,一但出事那是举家遭殃,连带王雱收不回贷款。但如果少,每家只是几只,那么就算出事损失了,也不至于一次家破人亡。每家每户鸡苗都少还有一大优势:不用去专门购买王雱的饲料。如果只有三五只鸡,完全可以依靠天然的虫子资源,就转化出优质蛋来,那么散户的经营成本就几乎是零了。成本越低风险越小,老百姓的风险越小,王雱的小农贷款经营风险就越低,所以这就是他能给出一分利息的缘故。” “你怎么会懂这些呢?”一个家伙好奇的问。 老头嘿嘿笑道:“我一个侄子原本是个无业混混,但现在有工作了,就在王雱的孵化场里做事,学到了不少本领。” 许多养殖散户才道:“原来如此啊,起初以为王雱是不想卖神秘饲料给咱们老百姓呢,而鸡蛋帮的陈掌柜出了高价,饲料就主要供应鸡蛋帮了。” “是啊,看来冤枉王雱了,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老头又苦笑道:“冤枉未必,王雱真是头小鲨鱼。饲料也产能有限,其实他仍旧是借用你们想买饲料的噱头吓唬鸡蛋帮,迫使鸡蛋帮加价买饲料。” “卧日,这未免太可恶了。家叔就这样被衙内忽悠了啊?”这个说话的人是鸡蛋帮陈交虎的侄子。 “可恶你又能咋地?这就是王雱的经营方式。老百姓有剩余劳动力,可以依靠虫子。但你们鸡蛋帮规模化经营必须依靠饲料。鸡一多更容易生病,对管理要求更高,所以你们就必须购买王雱的兽医服务,管理服务。有种你别买啊,他又没强迫你们。” 鸡蛋帮的那个家伙又道:“好吧坑是坑了些,但王雱那家伙的服务虽然贵,到也物有所值了。家叔陈交虎说了,这次的鸡批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原本最担心的是病患。但是养到现在近十个月,死亡率和患病率的确比晚年低很多。饲料效果也的确好太多了,比以往咱们鸡蛋帮的用料成本便宜,真的很神奇。” 随即他又狞笑道:“不够王雱的饲料专卖,鸡苗专门,将很快成为过去。听京城来的大人物说了,朝廷当初只承诺了给王雱九个月保护期,很快就会到期了,到期后英明神武的张方平相爷,就会把王雱的秘方公布天下,那时候人人都可以用他的饲料秘方,人人可以用他的孵化小鸡方式。” 早先那个老头又道:“你属于高兴的太早了。论坛里有种观点是,又不是会造句,就能写出王安石的文章来。王雱的秘方公布了,等同于‘汉字出世’,那么大家都识字的情况下,功底决定了有些人短短几笔,能写穿人世冷暖,而有些洋洋洒洒一大篇却不知所云。很显然我大宋神童王雱是鸡蛋之父,在这个领域,他是引领者。小老百姓只有几个鸡闲养无所谓,但你鸡蛋帮批量经营,我觉得你们脑子正常的情况下,就算有秘方,还是老老实实的购买王雱的服务好了,因为一但学的形似而不似,老百姓输得起,你们输得起吗?” 有道理啊! 大家这才醒悟了过来,为何王雱胆子这么大,敢把秘方公布。 “难怪论坛里王雱公开发言:没有任何一个点子能吃一辈子。于是他主张分享秘方。” “论捞钱只服王雱,听人爆料说,他目下空手套白狼,用技术模式全盘入股了红楼,赚的比他的神鸡还多。此外这犊子经过炒作之后,打算把红楼的壳子,进行资本重组后打包甩给汴京樊楼圈钱,就此一来,他的资本很快会进行丧心病狂的增值。哎,这么匪夷所思的圈钱运动,被他应用的出神入化了。” “的确厉害。原本整个红楼也就值个不到一万贯的样子。那些姑娘的收费也就中下档水平。但现在经过王雱的运作和包装、讲概念讲故事,把姑娘们的身价炒起来了,加上模式,加上台柱子苏小卿,于是进行了丧心病狂的重新打算估值并入樊楼。而现在有消息,汴京来的叶先生已经同意,唯一的分歧在于:红楼到底估值多少。” “听说二十万贯起步。” “二十贯只是叶先生的开价而已。但王雱的意向在六十万!” “牛逼了,价值不到两万的樊楼,竟是二十万还嫌少?” “你错了,王雱又不是白痴,红楼的价值在于吸金能力,不在于那楼到底值多少。王雱说了,以现在的吸金能力,叶先生的开价不用三年就赚回来了,所以吃饱撑了卖给他。” “哎,资本的事好复杂。” 这些汇总了起来,就是最近这阵子各个群体对神童的议论。 第108章 大棋党的第一步 其实街市上的消息是滞后的,关于红楼整体打包入股樊楼的事,已经于几日前和叶先生敲定了,真正的估值在五十万。 叶姑娘非常不服气的说红楼被严重高估了。 王雱则说:“其实被严重低估了,不是吹牛,这次运作我已经很温柔了。要不是你叶家身后也千丝万缕,以后还用得到你们的人脉和渠道,红楼不会给你们,而是会进京用三至五年时间挑战樊楼的娱乐业霸主地位,一但你们卫冕失败那才叫最大的增值,只是说那不复合大宋的政治基调,太拉仇恨而已。” 那么叶先生一想也是有所顾忌的,于是只得接受了王雱关于红楼五十万的估值提议。 叶先生认为这个估值的确高了,但有一些道理在其中,不完全是抢钱。就像他的卖饲料和鸡苗给鸡蛋帮一样,价格的确坑,但也真的物有所值。 类似这种并购在大宋很常见。这个时代的五十万贯算购买力的话,约莫等候后世的几亿。在后世这点钱的交易那不叫资本运作的,但是在大宋涉及五十万贯的兼并还是很大的级别了。于是不意外,张方平马上就可以入手一大笔“资本兼并税”了。 大宋允许甚至鼓励资本兼并当然有原因,因为这是很大一笔财政的来源。这些奸商就是这样用钱把朝廷捆绑的。 叶庆华当然是“大宋华尔街”之一了。而王雱很快也会跨入那道门。 王雱五十万贯把红楼卖了,真不是图这点钱。最终目标是:进京进行第二论操作,弄出更多的噱头后,依托樊楼的资源进行更大的圈钱运动,即:成立汴交所,把过度估值的“大樊楼”卖给所有资金过剩的权贵来接盘。 那时候王雱会带着晴娘套现出来,用那些现金开个银行爽爽。进行更大规模的圈钱,那就真的有资金投资工业了。 最终工业才是王道,其他都是会玩死的。但工业起步就是吞金巨兽,投入太多又见效很慢,底子不够进入的话会玩死。就是这个原因,大宋有了资本的初形和土壤,但是并没有走出工业之路来。 所以大雱的目标就是进汴京上市圈钱。 而如果是从红楼出发几乎做不到。是的根本没有新鲜事,没有樊楼的噱头,没樊楼幕后那些复杂股东们的助力,就算摆平了张方平,也做不到上世圈钱,不被这些家伙吊死在东华门就算狠了。 其实斗得过“大宋华尔街”的时候,不论怎么变法也都会成功了。而现在就只有简单粗暴的两条路:一,带着这些人一起圈钱,将来在找机会平衡。二,打土豪分田地,杀光这些人。 在乱世第二条是可行的,但现在的大宋体制则基本没有可能。 于是就有了此番王雱的选择:和樊楼重组。 这些蓝图,是王雱心中的一盘大棋。作为大棋党,现在只走出了两步,连开局都没完成。 依靠保护费当然弱爆了,说白了保护费也算脚踏实地,但并不是赚钱上的核裂变,只是黄火药。资本运作才是核裂变。 叶庆华已经带着叶姑娘紧急返京了。因为此番樊楼的股本成分发生了重大变化,他必须回去摆平很多事。 走的时候叶姑娘眼泪汪汪的说红楼被高估。 因为王雱和晴娘不拿钱,而是用红楼换取了樊楼一成半的股权。所以他们说樊楼被低估了。 也许吧。然而少爷我吃相就有这么难看。这是张方平相爷欠我的人情,他默许的抢食行为。你们不服气找他去。 所以这等于此番樊楼幕后的一群权贵被老张无差别攻击,抹去了一定的利益。 但是他们跳不高。他们之所以尊贵,是因为张方平发给他们的各种专营权。 譬如大宋的酒、茶、包括醋,都是政府专营,酒楼都会挂个“正店”的牌子在外面,表示是合法卖酒卖茶的。 然而就算允许卖,卖多少当然是有指标的,这些指标在大宋就叫“引”。红楼有一百斤指标,就可以卖一百斤酒,超过后就不能卖。 那么樊楼的牛逼之处就在于,它在当今最世界的中心汴京、拥有最大份额的“引”。相当于它是大宋朝廷在汴京的“一级酒水代理商”。 这个资格不是张方平批的,是历史原因形成的。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想合力把不作为的庞籍弄回来,很简单,庞籍不爱管他们。 所以其实樊楼在王雱眼睛里一文不值,王雱对樊楼的估值就是它们的“卖酒资格”。 就是这张准入证,导致了王雱在牛逼三倍,进京也抢不了他们的市场。 同样的道理,红楼在叶先生眼睛里一文不值,值钱的地方在于有“苏小卿专营权”,然后幕后老板王雱有张方平相爷护着。此点就是绕不过去的大山,仅凭此点,红楼就值五十万贯。 这些博弈综合起来就叫——政治经济、学。 依照经济原理,王雱和叶庆华不值这么多,但是加上政治原因就是被严重低估的。所以既然是价值洼地,王雱现在大举进入“埋伏”就等于抄底,将来运作成天价后上市,卖给其他冤大头权贵去接盘。 为啥叫接盘呢? 因为就算将来,樊楼的价值也在“政治专营权”。但王安石一上台后,樊楼的“一级总代”身份铁定被大魔王打碎。这就是他们被叫做“接盘侠”的原因。既然他们的真正价值来自于政治,政治气候一变,又没有核心竞争力,当然要扑街。 儿子把经营权卖给他们,老爹上台废除专营权。 汗,对百姓这么做要被戳脊梁骨。至于对权贵资本则叫成王败寇。大家都是都是鲨鱼,资本和政治就这么一回事,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小爷没如同范仲淹一般的直接抢,已经很柔和了。 历史上他们对抗庆历新政、对抗王安石变法,也没手软不是。所以这只是一个丛林法则。 之所以会yy这么多,因为大棋党就这德行,下棋的人至少要能看到往后三步至四步才叫入门。否则就等着被对手屠杀。 说起来,大雱小时候下棋是省少年赛区的探花。 又说起来呢,除开王雱和晴娘苏小卿的分成协议。但既然是鲨鱼么,总是慢慢吞噬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王雱模式进入红楼,那些都是需要分钱的。 为了避免麻烦,看似也因王雱而越来越红火,晴娘已经主动把经营权给王雱了,还给了红楼的六成股份。 王雱谦虚了,拒绝六成,只要五成。且经营人依旧是晴娘。 也就是说这波操作完毕后,王雱直接拥有樊楼百分之七点五的股权,而晴娘也同样。 但王雱以丧心病狂的估值把红楼运作出去后,晴娘真是心口薄凉薄凉的,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兴许将来会被人吃的尸骨都没有。于是后来,她脑洞大开的让王雱给她十万贯就行,他不要任何股份了。 王雱直接给她后脑勺一掌,说她弱爆了。不同意她撤股,且承诺一直保护她。 因为王雱需要她。她是很能干的,人才也是资源。现在王雱和叶先生的协议之一,是帮晴娘谋求了一份类似樊楼cfo的职位。 她将会作为王雱的人进樊楼工作,顺便监督。 她颜值好高的,很能迷惑人。倒是忽悠不了叶庆华,但忽悠大腹便便的王爷们应该没多大问题。 这些就是王雱运作一年来的成果:樊楼的股权。 依靠起早贪黑的做事的话,天荒地老也是个穷鬼…… 第109章 占领行动 京城方面也很热闹。 鉴于叶庆华给诸多权贵找了个新的小祖宗,于是叶庆华当然要给王雱造势,这才能说明他这次并购是英明神武的,才不至于被“董事会”的老家伙们联手吊死在东华门。 所以不论张方平相爷还是叶庆华,都在公开场合给予了神童高度评价。于是现在京城到处热闹了: “厉害了,新一代的王雱真的很有才华。还有那个苏小卿更是奇女子,听说他们很快就会进京,到时候真要见见。” “神童就是神童,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咱大宋皇帝果真慧眼识人。王雱才十一岁就有了这么多壮举,养殖业做成了,现在论坛模式听说也在舒州大火了。” “是啊关于论坛模式,樊楼已经考察完毕,很快就会在京开展这个项目,大家有得乐了。” “会不会变味,掌握不住神童的原汁原味?” “不会,这次正是和王雱合作的,樊楼开展的这个项目,美女晴娘负责执行,王雱是幕后总策划。” “这就好啊,我家那败家子,让他出去游学,结果他现在持续待在舒州沉迷于论坛,什么地方也不去。这个模式进京的话,他也就该回来了。” “王雱那犊子调皮了,小小年纪不念书,尽折腾这些东西。” “人家是皇帝封的神童,张方平相公的得意门生,不念书也有官做的。所以傻子才去念书呢。” “大腕范啊。” …… 司马光到京也有些时候了,暂时停职在太医院“疗养”。 这时代的东京就是牛逼,已经有人发明出水疗项目,就在太医院里有个水疗分院。 文人说水是生命之源,让人体和天然温泉结合就是进化,是和自然结合。 这些理论么,也不能说它错。不过估计水疗分院把司马光的账单寄给淮西王安石的时候,大魔王会暴跳如雷。 张方平也觉得司马光已经废了。但老张不敢动“撤销水疗院”的念头。否则其他所有权贵都会跳起来的。张方平不怕其他,但是害怕这种“大型动荡”。甭管你什么原因,发生了就是执政官工作没做好。 于是张方平不敢说水疗项目有错,但整天在中书对司马光破口大骂:这人脑壳有洞,思想有问题,情绪化,万万不能重用。 说起来“张总1理”不管人事,不过鉴于目下老张风头最足,所以他说的话不是政令,却是一种政治导向和默契。由此老好人陈执中就听进去了,知道此番三年一度的政绩考核中,司马光必须内定成“问题官员”了。 张方平说了,没人说他司马光有罪,然而朝廷不欠他一个好评。老夫不承认打压这个人,我只是认为这个人脑子有坑。 就此一来,司马光在水疗院里气的半死。 包黑炭是个厚道人,带着羊肉包子去太医院看望司马光了。于是司马光找老包诉苦不止。 包拯则摊手道:“你找我告状也没用。张方平他有权不喜欢你,怎么你想强迫他说你爱听的啊?这不是我辈人士的初衷。” 司马光一身冷汗,忽然发现要求别人容易,要求自己难。想不到事关利益的时候自己也钻入了牛角尖,于是惊醒的对包拯抱拳鞠躬:“谢明公指点,犹如醍醐灌顶。” 包拯是个好人,没什么龌蹉的心思。所以在司马光成为了一个笑话的现在,只有包拯来看望司马光。 其他人一个没来,几乎就是当初对待陈署的那套冷暴力。 司马光和王安石作对没毛病,大家甚至会拍手叫好。但他事实上把他老师庞籍给卖了,大宋律上他是忠勇的,所以包拯喜欢他。然而现在大家都不认可他的道德,就开始“封杀”司马光了。 这个自发的政治联盟把皇帝气的跳脚,但皇帝也强迫不了这些猥琐文人。 这些就是大宋崇尚的“自由”。大宋真的很自由,所以也很散漫。 司马光整天咳嗽,病情不见好转,相反在加重。 官场的周璇基本不行了,司马光心里清楚,因张方平暗下使绊子,此番年中总结自己铁定扑街。 所以现在司马光念头不通达,唯一期望的就是王雱那些丑事传进京来。他坚信王雱那套是错的,迟早要出事、毁掉他王家名声。 但等了这些天,关于王雱的消息倒是进京了,闹的沸沸扬扬。 无奈的在于,此番王雱的利益和“大宋华尔街”捆绑在一起,叶庆华那个政治流氓、布衣宰相在京城帮小屁孩造势。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贼子,小人得志,左右民意,左右朝堂,真希望你们能永远蹦跶下去!” 就此司马光非常气愤的大骂道:“当年庞恩师瞎了眼,竟是抬举出了他叶庆华那样的白眼狼。恩师离京去了郓州,这茶都还没凉呢,他们就见利忘义的闹这么欢,伪君子!” 其后,司马光把他们两群鲨鱼的丑事,写成了文章发表出来了。 话说这个孩子时候就会砸缸的家伙是真有粉丝和名气的,于是现在的汴京欢乐了,到处是文人的骂战。 “司马大人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这些小人,原来他们才是最坏的,奸商和神童蛇鼠一窝了。” “司马光威武!敢说话,敢作为,敢揭露!” “王雱和叶庆华是超级蠢猪,鉴定完毕。” “说错了他们是鲨鱼,专门吃猪的,你才是蠢猪。” “总之坚决抵制樊楼!” “你这话有个卵用,你儿子最喜欢去樊楼,你家离不开他们。” “打倒奸商!” “打倒奸商……打倒奸商!” 这些口号持续下去后,进行了升华,一些奔放的家伙发动了属于文人的游行,史称——占领大宋华尔街行动。 他们以为这叫自由的话,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叶庆华什么风浪没见过,甚至不需要派流氓打手进去搞事。叶庆华只请了几个反装忠的文人,混迹在这些扬言要“占领”的家伙群体中,带头扔了几个石头,打伤了几个樊楼的小厮。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其余的家伙一动起来后,包拯的律法铁拳怎是省油。 听说“占领行动”中,包黑炭亲自带队,捧日军都出动了,把全部参与游行的家伙抓起来查水表。 真正带头扔石头的人已经偷偷溜走了。 至于其他参与“占领”的家伙全部背了“打砸抢”黑锅。 发起人司马光都被包拯请去喝茶了。依照包拯的逻辑和证据链,被抓的几百人都说是受到了司马光影响,那么包拯认为司马光是真有罪的。 蛋疼的在于大宋律对文臣不适用。真正能审判司马光的机构是选官院(吏部),加上御史台。而不是大理寺和开封府。 所以司马光的问题包拯处理不了,只能记录在案,把这个差评呈交吏部进行罚酒三杯。 至于其他“打砸抢”的秀才,此番百多人被包拯割除功名身份,三十几人发配西北边境在种鄂麾下效力。依照大宋的规矩,这些人会累死在种鄂军中。所以更具历史,将后来司马光就会非常恨种家的将领,整的他们死去活来的。 这个案子换范仲淹来处理的话,不明真相的秀才不会有事,但叶庆华不死也要掉层皮。 换张方平处理的话,他会把秀才们和司马光的脑壳一起抽肿,然后警告叶庆华“你悠着些,否则老夫整死你都不要理由”。最后全部人散了洗洗睡。 但包拯总体就是这么执法的,用律法铁拳群体性判决,他是真敢的。因为他的信仰不是“民”而是大宋律,就像文彦博的信仰也不是“民”而是士大夫。还像范仲淹的信仰是“民”而不是其他。又如张方平信仰的是“政治正确”。 他们都是有信仰的巨人,只是立场不同。 至于此番事件中的叶庆华,没证据表明老叶有错,所以包拯问都不问叶庆华。 这就是此番“东京之战”的结果。司马光被记过处分,一群秀才哭瞎,“大宋华尔街”名扬天下…… 第110章 大魔王厉害了 汴京的消息很快传来舒州,占领行动虽然失败了但意义重大。 所以在舒州王雱争议更大了,红楼论坛现在火的一塌糊涂,到处是骂战,舒州不差钱的人们仅仅在里面消费猪头卡。 有人骂就对了,真的不骂不火。 包拯真的很有意思,他给予了大宋天下非常正确的指导。 占领行动的失败,代表了包拯用律法铁拳盯着大家,形成了判例。所以现在舒州方面无压力,大家只是在论坛用口水发泄,而不会真有人奔放到去行动。 就此一来大雱很无语。若没有包拯在汴京开那一刀,舒州一但发生游行的话,加之司马光不在,王雱铁定被大魔王的专政铁拳给打倒在地啊。 为此,王雱表扬包拯同志辛苦了…… 另外一边的通判衙门,王安石铁青着脸把桌子都给掀了。 全部人吓得大气不敢喘,纷纷低着头。 因为水疗院的账单已经送来。让舒州赶紧的,把你们司马光的医疗费送去,尽量不要拖延到下个财月。 水疗院一天的费用就是十九贯,这是王安石炸锅的原因。 “十九贯!”王安石怒斥道:“这钱够普通百姓家生活一年。但他司马光一天就花了!” 所有舒州官员黑着一张脸,寻思这多大事? 耿天骘担心的看了一下大家表情,急忙把书桌扶起来,凑近低声道:“相公别在说了,比这该操心的事还有。这不是某一人的问题。司马光的确有权享受这个待遇,您注意一下影响,您离任没几月了。他们对您的送行语,关系到您进京述职的情形。不要这个时候拉仇恨。” 这么警告王安石的不止耿天骘,事实上张方平的私信早三天就到了。警告王安石这时候别出任何幺蛾子。 是的不止上官可以对下属写评语。舒州这些下属官僚的送行语,也勉强能发挥影响力的。这才是俗称的官官相护模式。 尽管有张方平的警告,还有耿天骘的劝解,但王安石仍旧念头不通达,再次叹息道:“这个节骨眼上,哪来的钱给司马光疗养!你们告诉我哪来的钱!” 全部官员没心没肺的低着头,相互以眼神交流一番,似乎在说:这不关老子们的事,这是你们主政官员操心的事。你们脑壳大,权利大,责任当然也大。 王安石继续道:“岭南战事结束没多久,当时我舒州仅有的一点能力,都送给岭南去供应了。这时候哪来的钱。” 舒州推官杨大人出列道:“明府,当时为了供应岭南宣抚司行营,我等的职田收入都被拿了,而今战事过去,岭南方面却对咱们没有说法,这不公平……” 王安石打断道:“哪来的公平可言,这大宋整体利益,是国家意志。能计较这么多吗?没听张方平相爷在舒州的说辞吗,大战后岭南千疮百孔,饿死冻死的不在少数。这个这个节骨上谁能去问他们还钱?” 杨大人道:“明府误会了,下官的意思不是找岭南还钱,而是您当时依据朝廷张方平相爷的命令做事,所以现在朝廷必须对舒州有个说法。” 王安石道:“谬论。朝廷信任我舒州,朝廷有困难,吩咐了下来,国难期间哪计较这许多。做到了是应该做不到是渎职。朝廷放咱们在这个地方,是帮朝廷解决问题,而不是见好处就上,见难处就重新推给朝廷。这是懒政思维。” 全部官僚纷纷寻思:大魔王说的好啊。妈的你用老子们舒州的利益去做你的政绩人情,还说的冠冕堂皇。这也不说了,司马光疗养你来这里对老子们发火有意思啊? “这些情况其实也不怪他们,相公,要不把司马大人的疗养费用情况对张方平相公说一下,看能让他在朝廷层面解决?”耿天骘劝说道。 老王表示:“这不行,这是给张相找麻烦,是推卸责任”。 于是大家一起醉了,大魔王牛逼到了这份上,换老子们是朝廷、也会超喜欢他啊。既然脑壳那么大,那当然他想办法了,只要不在和谐老子的绩效奖就行,好在再有几月他就离任了,否则舒州迟早会官不聊生。 耿天骘急忙使眼色,示意相公赶紧退堂,反正这些家伙也榨不出油水来了,他们总体还是很萌的,不要在欺负他们了。 也只得这样了,王安石叹息一声,起身离开的时候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很快我就走了,有时候我脾气不好,但我有我的难处,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就这样吧。” “明府英明!”群官纷纷提前给王安石送行了…… 王雱歪戴着虎头帽,回来时候被大魔王捉了查水表。 “雱儿,你不会介意暂时借点钱给舒州吧?”书房里,王安石不怀好意的样子道。 王雱道:“可以的,不过利息……” 说不完被后脑勺一掌,王安石道,“可以就行,自家人谈什么利息,找你借钱是看得起你,怎么不见为父找其他人借钱呢。因为为父不信任别人。” 王雱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大老王摆手道:“快些去睡觉,小孩子睡太晚不好,还有你帽子戴歪了,怎么你都不照镜子吗?我王家的确不依靠样貌吃饭,但你娘最讨厌这些了,你做不好,她就认为是我没教好,整天找我吵架,以后我日子不好过,你也就不好过,知道不?” 王雱没试图和他理论,既如此,王雱很忠勇的模样道:“爹爹威武,说的非常有道理。国朝内忧外患之际,身为大宋子民,身为皇帝的神童,我有责任解决大家的难题。做一件坏事就算不被处罚,能让人良心不安,做噩梦。然而做一件好事能让形象高大,人格升华。” “孺子可教也。” 王安石就此高兴了,不说什么小孩睡太晚不好了,把他抱过来在怀里,摸摸他的头,帮他把帽子戴正。 然后开始商量借钱细节,最终敲诈了王雱两千贯的无息贷款。算是小有功劳被记录在案了。 但凡领导有个德行是:不喜欢下属讲条件。 张方平喜欢老王是有原因的,因为老王能扛。扛了以后什么也不说,那就是功劳。如果相反去张方平面前卖乖讲条件,那是反效果。 在后世那个机关里,王雱发现不爱做事是人的通病那没问题,但有时候领导点名下任务了,有些家伙就不高兴,磨磨蹭蹭心不在焉像是软对抗。最终他仍旧把事做了,却是他自己也别扭,领导也记住了他的懒惰软对抗的特征、又选择性忘记了他已经把事做完。 王雱的同事中有一半多是这类人。所以王雱其实不比他们好,会升职全靠同行承托。一些人评论说这是没人格、一门心思往上钻。也许吧,然而拿着国家的工资好似不想做事是对的一样。好似想升职是坏事一样。 所以此番既然“被贷款”,那只有两条路,抵死不从。否则就得高高兴兴,钱都出了还叽叽歪歪得罪了大魔王的话,那不叫性格那叫蠢,嘿嘿…… 第111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王安石真的很忙,大家长性格的他,于司马光不在的现在,他不论任何事情都要管。 在舒州城几乎都见不到王安石和老廖的身影了,因为十天里面有八天,王安石都在各县形势,桑蚕农的事他要管,春耕的事他要管。包括养鸡的那些散户他也喜欢去巡查。 鸡没问题,大多数人家从王雱处拿的鸡苗都开始产蛋了,效率不错。王安石主要在了解,王雱有没有来逼债啊威胁人啊之类的事件。 至于京城的司马光,又耐不住寂寞了。他的病好转一些后又写文章了,这次是公开评击王安石,说王安石在实干有什么用呢,王家人品总体不行,只要有一颗老鼠屎,就足以坏了一锅汤。 司马光这种大家写文章当然不会为了喷而喷,他总体还是有理有据的,评击王安石家人品问题的时候,当然没忘记把王安石儿子开妓院,放贷款,收保护费等等问题列举了出来。 司马光聪明又“严谨”的地方在于,在文章中他没说任何一句“王雱不对”,只说了王雱放贷款,说了王雱开青楼。却又没说王雱怎么放的贷款,利息多少,也没说王雱怎么介入青楼。 对此王雱无力吐槽,文人的节操啊,要不是王雱见惯了后世精英大v们的文风,那还真会被司马光吓到。 这就是所谓的“讲毒不讲量了”。因为缺少具体细节。 但司马光仍旧是正直严谨的,王雱的确放贷款了,的确介入青楼了。他在说事实。 只是说在大宋这两个事业虽然不违法,却是名声也不太好。所以这种断章取义的文章一出,小算雱无所谓,但王安石的名声就堪忧了。为啥呢,因为若不解释,大多数人就会脑补出“王安石以权谋私”的结论来。 对此王安石没有回应,采用沉默对应。 王安石自问,那小子有没有狐假虎威、借用我的名誉做事呢?也许有吧,然而谁在乎的,这注定是无法避免的一个问题,他们不能要求我老王做官的同时断子绝孙。也不能要求但凡有家人的人不能做官。 张方平也写了私信给老王说了,无需在意,寇准就是被他们这样给吓的不要不要的,认真你就输了。该咋整就咋整吧。 事实上张方平也想多了,无需他安慰老王。王安石总体就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太在乎大家说什么。 以至于在历史中,将来王安石的变法进入深水区后,天下反弹相当严重,几乎到了官不聊生地步。恰逢时局不好,大宋遇到了自然灾害。 于是仍旧是欧阳修借用水灾说狄青的那套,当时大宋的精英都说“我便秘是因为不民主、旱灾是因为王安石变法”。 皇帝并不是个白痴,但鉴于这样的声音实在太大,反弹的人太多,于是皇帝也慌张了,来找王安石问计。 王安石没心没肺的样子表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王安石的意思是灾害是天地造成的,多想无益,把人的事情做好,总会过去的。 这个说法没有大毛病。但就因为王安石的“懒得解释表现淡定”,又成为了他的一条罪名就是没有同情心,没有人情味,不关心社稷。 当然纵使是这样,王安石也没有失宠,皇帝仍旧护着他。皇帝只是恼火于他太过“实事求是”,又不是写不出好文章来,你声情并茂的跟着那些精英保守派一起痛哭流涕的写篇同情天下的文章、和大家一起装哭会咋地? 然而王安石说没精力去写文章装逼。拗相公就这德行,就如同他现在面对司马光的断章取义不回应一样。 所以那个历史时刻,面对拗相公的固执,面对保守派的逼宫,皇帝哭了。 是真的哭了,自然灾害发生的那个时候,一个骨骼惊奇的画家画了一副“千里饿殍图”给皇帝看,说这是东京城外的情景。有图有真相,励精图治又节俭的皇帝看到后就哭了。 画画的人是王安石的学生,那学生说:废除新法,旱灾就过去了。 皇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拿着图去问王安石“画里的情景是真的吗”。 王安石看了之后说“是的”。 皇帝问“画图的是你学生,他是奸人吗”。 王安石说“他是我学生,是个好人”。 皇帝就懵逼了“你学生说把你罢相、废除新法,自然灾害就过去了,他说的对吗”。 王安石回答“他说的不对。饿死人是因为自然灾害,他便秘是因为他粗粮吃太少。我老王在自然灾害和他便秘事件中,只是关联,没有因果关系”。 汗,这就是大魔王干瘪瘪的回答。他不是不会修辞,但他就是这么回答皇帝的。 老王他基本上释义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一说。 很不幸,最后皇帝也顶不住压力了,王安石罢相后,被那个学生说中了,的确下雨了,灾害过去了。 这兴许是个巧合,又兴许是真的有历史发明家在玩弄文字游戏打时间差。 这在文学上很容易做到,假设罢相后两天就下雨就记录“两天”,若时间较长才下雨,可以记录为“王安石罢相之后下雨”。 这没毛病,是严谨的文字表述,只是缺少细节而已。和现在的司马光写王雱如出一辙。 不变的一个事实是: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天不挺大魔王。遇到这事后就注定要被妖魔化,除非王安石逆天到破四旧破迷信,否则天下官僚一渲染,在民智未开的古代,百姓就真的不信王安石了。 这其实不是迷信而是政治。 所以先不说往后,也就是司马光在京城写文章、而王安石不回应的现在。舒州也开始议论纷纷了,老套路,几乎整个淮西的官员有意无意的在州学、县学、以及私家书院中,推崇大家司马光的文章,进而渲染。 推动这个过程的人员成分很复杂。有的是司马光的嫡系,司马光毕竟是大家,他当然是有嫡系和粉丝的。 有的家伙不是司马光的粉丝,但因侬智高起兵,王安石“没收”淮西官员的绩效奖,于是他们遇到反王安石的文章就推崇这也没毛病。 还有一小撮是真信了司马光说辞的“不明真相众”…… 王安石不爱装逼、没时间写文章回应司马光。但是很不幸,老王有个非常猥琐又有仇必报的儿子。 于是小老王最近写了一篇小说叫《司马缸和铁头光》。 妥妥的标题党,但内容却相当的yy,并且是宋人从未想过的脑洞。 这部小说以一口缸为猪脚。相当逗比。 那口缸叫司马缸,小说中的大反派叫铁头光。像矛和盾,也像猫和老鼠一样。总设定上就说明了,铁头光的使命是砸了司马缸。铁头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铁头光的人设性格是:见到什么都想用头撞击一下。没什么理由,因为他头铁。所以这是小白文,设定了就有人信。 事实上在后世民智开启的年代里小白也是很萌很多的一个群体,就别说古代了。 再加上王雱大量应用了番茄辰东的yy手法,于是文章一经连载,就连王雱自己都懵逼了。到底在流传,到处在等更新。 “赶紧的更新!” “这篇文章太欢乐了。” “怎么回事,为啥停止更新了?” “是啊急死我了,刚好看到节骨眼上怎么就没了呢?” “我还没有看,不过支持一下。” “支持一下加一。” 酱油众们不明觉厉的一边讨论,一边等候这篇忽然火了的小说更新。 第112章 皇帝喜欢这个脑洞 “坐等大能解释,最新的章节说了什么?” “傻子你都没看,揍什么热闹?” “你才是傻子,爷爷要是看了还要你解释。” “大抵情况,用现在的新词解释就是撕逼了。王雱和文坛大家司马光怼起来了。王雱在小说中,非常巧妙的把司马光黑的够呛。” “这不太好吧,司马光乃是文宗之一,很在文学上和他怼。” “未必,王雱诡异的地方在于,他写的东西太好看太欢乐。所以现在人们不需要去计较司马光是不是真是坏人,总之这部小说一出谁与争锋,大家爱看,加之无脑众永远是多数,那么他们虽然看的是小说,却会把‘司马光是坏人’这下意识留在脑海里,这没什么稀奇的,这叫先入为主。” “有道理啊,就像司马光一写文章抹黑王雱时候,除非是舒州本地受过王雱实惠的人,否则当初那个声势几乎一边倒,大家不关心真相,就开始叫嚷着打倒魔王家族。” “这就是王雱猥琐之处,玩的是相互伤害。被司马光抹黑的时候王雱不去辩解,也直接开始抹黑司马光。大头百姓就这德行,他们会轻易信司马光,当然也会无脑相信‘铁头光’的邪恶。” “有道理啊,总之这次就是狗咬狗是不?” “的确是狗咬狗。” “那么到底谁的战力强呢?” “当然是王雱。司马光的文章非常枯燥,除了几个黄蜂刺文人会看,没多人关心。但王雱厉害了,小说一出就火了,等着更新的人数都数不清,读者量是司马光的百倍。估计这次司马要被黑惨。” 就此一来,民间各路好事人马,开始对这一奇观围观了,热议实在太大。 大宋的军报传的慢,不过八卦倒是传的很快。于是《铁头光和司马缸》的故事很快传入了京城。 赵祯是个相当猥琐的消息控,或者说皇城司这个特务机构于整个北宋,效率最高时期应该就是在赵光义和赵祯治下。 赵光义是喜欢维稳。而赵祯号称多谋少断,就是个纯粹的“消息控”。他让特务们把消息收集了来,却基本不会做什么,就是想收集而已。 此番老太监把皇城司整理的关于王雱司马光撕逼的消息,放在赵祯桌子上的时候,赵祯郁闷了。 迟疑许久,赵祯对这个事件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喃喃道:“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两头犟驴。” 又看了一下文报,赵祯又道:“不过说起来,小孩这德行可以理解,倒是那个司马光问题不小。朕早就说了,他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像孩子。” 对这种蛋疼事,皇帝越想越不省心。真对那个司马光有些无奈了。 所谓的趋势和下意识就是这么来的。 早前因司马光诸多出格,已经让皇帝对他不满。加之张方平恼火于司马光于早前的岭南战略上的不配合态度,于是找到机会就说司马光的坏话,于是在皇帝这里就有了“司马光混不成”的趋势。 有这个趋势在,那么现在都不需要去理论他们谁说的有道理,就算赵祯想一碗水抬平,却已经在下意识里就偏向了王雱。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司马光做官也久了,他们怎么还是那么蠢。”赵祯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想了想又好奇的道:“对了,小孩的话本故事里,说了些什么。” 老太监尴尬了起来,说道:“陛下英明,您刚刚都已经说了。王雱的观点和您差不多,他就是比较无脑的在小说中暗示司马光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赵祯一听就来了兴趣,笑道:“既是所见略同,呈上来,朕还要读一读。” “您恐怕……不会爱看这种无脑文的。”老太监担心的道。 越这么说赵祯越要看,说道:“未必,上次他写的东西就挺有意思。” 好吧。 老太监掏出了一份东京小作坊出版的低质量盗版小说来。 赵祯看了一下,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但也实在新奇。 小孩脑洞奇大的,此文的猪脚,是一口会说话却不会移动的大笨缸,名叫司马缸。 女猪脚是一种叫做“土豆”的植物。这种植物非常诡异,身体埋在土里,菊花朝上吸收阳光。土豆妹妹就住在司马缸的旁边地下室。 两家伙是邻居,却不能见面,却通过一种叫“电话”的千里传音技能交流。 土豆妹妹打电话给司马缸说“我饿了,需要水”。然后司马缸水多,也同情她,一哭泣就有水泼出来地上,土豆妹妹就有水了。两家伙从此成为了好朋友。 有天一只邪恶的地鼠路过,这只地鼠叫铁头光。 铁头光把土豆妹妹连根拔了出来,然后一头撞过去,破了土豆妹妹的三十年修为。 至于铁头光为什么要这么干,则没说。总之设定上,铁头光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因为有铁头,所以它见东西就像撞过去。 鉴于开局时候,司马缸和土豆妹妹那真挚又无脑的感情很打动人,所以赵祯被套路了,无需理由就很痛恨这个铁头光。 接下来的情节是,土豆耗尽修为,化为了一丝元神躲进了缸里寻求保护,以求元神不灭。 铁头光不服气,又一头撞击在了缸上,却眼冒金星。不过缸也出现了裂纹。 就此进入无限升级的小白模式,矛和盾的故事展开。双方开始苦练神通,相互想破了对方。 目前章节更新到:铁头光解锁了侵略如火得意技,而司马缸千辛万苦下、也领悟了不动如山被动技。 “侵略如火铁头光,能否破了不动如山司马缸、从而抢走土豆妹妹元神,请听下回分解。”这是最新章节的结尾词。 看完后赵祯神色古怪,而老太监则是非常担心的样子。 少顷,赵祯捂着肚子笑喷了。 于是老太监也就放心了,皇帝高兴他就高兴,也没什么原因。 许久后,赵祯神色古怪的道:“这故事脑洞很大,又简简单单引人入胜,适合无脑阅读。倒也是一种乐呵,让人放松,难怪能这么火。” 老太监不明觉厉的道:“老仆也看了,可老仆到现在仍旧没弄懂,铁头光为啥那么可恶,要抢走土豆妹妹的元神?” 赵祯摇头笑道:“朕也没弄懂。总之这就是那小孩的设定和逻辑,都说了无需较真,无脑阅读就行。这也很像是他王雱似的微言大义,意在指出:别想太多,拉起手袖干干干就行。” 赵祯是个会自我纠错的人,又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朕就是一个喜欢想多的人。以后别让皇城司收集那么多消息了,有些事知道了却处理不了,图增烦恼。” 老太监什么也没说。 赵祯起身离开之际,停下脚步想了想道:“对小孩下旨:快更新。” 老太监愕然道:“陛下真的喜欢看这些东西吗?” 赵祯道:“一般吧。看烦了各种之乎者也,看下这个也不错。其实要是朕有太子的话,朕一定意义把这故事念给孩子听。”言罢走了。 老太监感同身受,皇帝的儿子都夭折了,现在是宗室王爷的一个子嗣过续在皇帝的户下,但身体也不太好,性格方面略偏于懦弱,也成年了,没机会念小白文给他听了。 所以老太监觉得没毛病,皇帝的这些心结,注定了他会偏爱一些机灵有趣的小屁孩…… 第113章 皇帝的金扁担 “蠢货啊!区区小白文,都不知道瞎掰些什么,也试图和大家司马光打对台!” “不自量力,真替司马大人不值,遇到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少年。” “对,实在太难看了。不知所云,土豆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还会什么千里传音,那口缸更诡异,会说话却不会移动。这相当不合理。” “合理你个头啊,手法懂不,这是手法,有些东西只能意会。” “意会个蛋,我就是不接受一只地鼠会铁头功,一口缸会说话的逻辑。” 关于这些话题,汴京内的热度在持续升高。宋人就这德行,爱吵架爱八卦。 加之司马光时不时的跳出来发表一篇文章挑动一下,热度更高了。 叶先生发现,一但把铁头光的话题放在樊楼内,就要出现欢乐,吵架,与此同时樊楼的营收会大增,这些家伙吵的口渴后,不论哪一方的人都会多买几杯酒茶爽爽。 于是樊楼此番借助这个热点,捞了个不亦乐乎。 不过随后叶庆华被张方平请去喝茶了。老张严厉表示,虽然我也不喜欢铁头光,但不许你们借机炒作。平时捞的还不够吗?不论怎么说,司马光他是朝廷主要官员,抹黑他对整个朝廷公信力不利,老百姓吃饱没事愿意热议,我管不了,由他们去。但你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奸商跟着凑什么热闹? 鉴于张方平就有这么霸道,叶庆华不服气也没办法,只得回去自查,严禁任何关于铁头光的话题在樊楼炒作。 张方平没说不许提及“铁头光”。但是显然被请去喝茶后,叶庆华自己在内部自查时候就矫枉过正了。 而樊楼的客户群可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渲染说“文字狱”出现了。 其后包拯约谈叶庆华问:“张方平是不是威胁你了,他是不是要搞文字狱?” 叶庆华里外不是人的样子,摇手撇清道:“不不不,他没这么说过,这是我樊楼的自发行为。” 正在这种蛋疼时候,忽然有消息,皇帝下旨小屁孩:赶紧更新。 这除了被解释为一种政治气候、进一步“判了司马光死刑”外,也等于把维稳的张方平的脸打的啪啪响。既然皇帝都在等更新,那为何老子们樊楼不能议论。 于是再次热闹起来了…… “陛下英明啊!” “就是,陛下非常接地气,事实证明了陛下也是人,他喜欢的东西和咱们老百姓是一样的。那些文青就是脑子有病,小白文又怎么了嘛,分明就很有趣,我儿子天天等着听呢。” “妈的我早就说了,陛下也是用扁担的人,无非我用木的,他用金的。却有群文青嘲笑我的土冒,他们才土冒呢。事实证明,我大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他和我一样用扁担,他也和我一样等着小白文。” “有道理,上次我说皇帝顿顿吃肉包子,也被人说是土冒。现在看来妥妥的我说对了。陛下等小白文更新,就是对他们的打脸证据。” “你们这群人蠢的让人无法直视。井底之蛙,陛下会用扁担?哈哈笑死爷爷了。”一个汴京郊外的小土豪很有见识的样子道。 鉴于这家伙乃是少有的“秀才读书人身份”,在这里是以学问和见识著称的,于是现场的这群土冒草根不敢回嘴了。 不巧的是,遇到包拯正好这个地方微服私访,于是老包捻着胡须道:“皇帝当然会用扁担,他每年都在大庆殿祈福,自己耕种三分地,乃老朽亲眼所见,负责的告诉你他除了用扁担,几乎所有农具都会操作一遍,并且你们想多了,他用的不是金的,和大家的一样。” “老糊涂蛋你简直胡说八道,你说你见过陛下种田,那我还见过王母娘娘洗澡呢。”那个在陈留县小有名气的土豪秀才大笑了起来。 大头百姓们也觉得这个黑炭口出狂言了,不说用金的么,至少要用银的不是。 “吹牛。陛下根本不用自己种地,他有神器司马缸,司马缸有洪荒之力,一哭就有水,就全天下都沃野千里了。只需最终击败铁头光,不被拖后腿,那口缸就有精力开始爆发生产力了。”一个小姑娘咬着指头和包拯针锋相对。 包拯只喜欢和铁头们吵架,不喜欢和百姓吵架,因为吵赢了也无法提升逼格。 于是包拯笑了笑,摸摸小姑娘的脑壳,便带着大内高手展昭离开了这间脚店,走的时候寻思,王雱那个小孩害人不浅啊,都写的什么鬼东西,误导人。陛下也是为父不尊,跟着凑热闹去看什么小白文。 可惜包拯不在庙堂行走了,见皇帝是要预约的,皇帝生气的现在当然就见不到了,所以无法去谏言。 是的包拯现在真的见不到皇帝了,皇城司甚至不让他进宫,他们一见到包拯就找各种理由扯犊子,核心就是一个:您别为难咱们,别进去。您硬闯的话您是违法,而我们掉脑袋。 包拯也不想“违法”。所以现在很蛋疼,包拯进不了宫。但他的跟班展昭可以见到皇帝,看看皇帝都干些什么然后来告诉包拯。 大宋很厚道,包拯现在的级别已经不能享受大内高手资源,但也没谁把展昭从包拯身边撤防。 的确有人提及这个问题了,说包拯这是占用国朝资源。不过赵祯关心老包,亲自批示保留包拯的这个待遇,理由是这个老东西整天胡说八道,得罪的人多,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夜深了。 陈留县驿馆院子里,玉树临风的展昭在把酒问青天。一边喝酒一边看月光,表情显得很怪。 旁边的堂屋里、名震天下的包大人已经睡了。 黑暗的房头上隐藏着一个高手,此点展昭是知道的。 依照大宋律,包拯在的地方发生这种情形,上面那高手是死罪。然而展昭怀着放水心思开始脑补:她没坏透,她不懂事。包大人也并未摆开仪仗,是微服私访,于是白玉棠的行为不算犯罪。 是的很明显,白玉棠那个没事做的悍妞躲在上面。在京城的时候她不敢这么牛逼,而一但出京,她又来纠缠着展昭了。 “何苦呢……” 展昭叹息一声,喝了一口酒,佯作多情英雄的模样呈45度角仰着头,帅的一塌糊涂。 换以前白玉棠的确是会被展御猫这个造型吸引,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这显得有些装逼,还是王雱那猥琐风格比较有趣些。 到底是怀春的女人,于这种埋伏的情况下白玉棠也这么yy了一番。 白玉棠知道包拯在这个地方了,但白玉棠不懂大宋律,不懂现在自己犯了死罪。 她埋伏在这里是想等着展昭一但离开包拯二十丈范围后,就可以对展大侠发动攻击。 在兰若寺观看了猥琐雱的“神鸡斗蜈蚣”后,最近白玉棠在心境和思维上有少许突破,她有把握采用突袭的方式让展昭吃亏。 形势忽变! 白玉棠的心神集中在展昭的时候,她身后远处房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条如同鬼魅的人影,蒙着面。 白玉棠是现在才发现的,手足冰冷,竟然能逼近到五丈之内,我白玉棠才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白玉棠没转身,因为契机上已经怼起来了,这是高手间的牵引,现在出现任何一个动作,都能引发生死之战! 于是白玉棠额头出现冷汗的同时,也看着下方的展昭寻思,除了他,当今谁有这个本领?纵使是老廖,应该也无法给老娘如此压迫感? 想着,白玉棠仍旧一动不动。 第114章 葵花移形 就这么的引而不发于沉默中对持了一下,白玉棠最先受不了,她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 “想困住老子,没门!” 悍妞很野的样子弹身而起,不试图转身去对抗,而是一个后踢,把两片瓦掀起来飞向后方,以便阻慢对方身形。 “雕虫小技。” 来人那阴测测的声音一起,身形如同幻影般移动,避开一片瓦的同时,准确拿住了另外一片瓦,反手朝着白玉棠飞了出去。 来势汹汹,劲道惊人! 白玉棠剑鞘分离时候腿一踢,推动鞘和瓦片相撞击。 碰—— 瓦片粉碎,砂石弹射。 剑鞘被弹回来的时候白玉棠早就临空起身,脚在剑鞘上一踩借力,加速往黑暗中逃亡,连镶嵌着宝石的鞘不顾不上要了。 很奇怪,仅仅交手一回合,白玉棠就知道打不过这个人。其实纵使对上展昭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威胁感。 “咦……好机智,好俊的轻功。” 后方那个如影随行的声音进行继续漂浮在耳边。 这表示对方正在追来,且有后发限制的趋势。这让白玉棠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天下无双的轻功。 这当然跑不掉了,心念电转之间悍妞就犯浑了,不再逃跑,手腕一抖,犹如毒蛇的长剑从刁钻角度朝后方刺过去,“老子削死你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叮—— 黑暗的夜空中火星溅射,这个蒙着面人,竟是以一颗绣花针把白玉棠的长剑打了回去。 “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削死我,希望不是用嘴。”蒙面人阴测测的道。 “葵花移形?”白玉棠愕然了。 “有点见识,那就继续试试看老夫的恐怖之处。” …… 展昭并不知道为何会在房顶上藏有第二人? 天下无敌的展昭不想承认有人能瞒过自己,于是脑补为:本大侠太过关注那个有性格的美女,以至于忽略了另外的人。 白玉棠动的时候,展昭也就发现了第二人,又在瓦片把白玉棠的剑鞘打了掉落下来时,展昭知道出事了,蒙面人这样的修为,白玉棠是扛不住的。 “出事了!张龙赵虎保护包大人,展某去捉拿贼人!” 展昭反应的时候一脚把椅子踢飞起来,椅子飞在空中时候散架,与此同时展昭瞬间冲刺,飞身而起的时候犹如水上漂,连环步在空中散开的多块木材上多次借力,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最终直接绕过房顶就消失在夜空中。 “这流氓修为已至化劲颠覆,你嫉妒吗?”来接班的张龙道。 赵虎嘿嘿笑道:“羡慕嫉妒恨啊,真希望他被人爆扁一顿,看他还装逼不?” 张龙又泄气的道:“问题是普天之下,谁有这个能力?” 其实有的。 两酱油党对展昭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另外一边,展昭真遇到对手了。 追击过来的时候,看到白玉棠和蒙面人激战,几乎处处被压制。 于是展昭怒了,寻思好大的胆子,敢在英雄面前欺负美女?真的很难找到这种表现机会,得来不费功夫。 理论上应该两个一起抓了。不过展昭就决定放水,以诉棍思维觉得:和白玉棠相比,蒙面的人才猥琐,捉拿这个家伙才是王道。 蹭—— 刀光一闪,展昭加入了战圈,一副帮白玉棠打蒙面人的态势。 “老子不吃你这套,少做好人!”白玉棠却是非常野的样子追着展昭打。 “有意思!痛快!好久没这么玩了!”那个蒙面人则是追着白玉棠打。 眼看一根针刺向白玉棠的手臂。 展大侠一刀断流水的态势横空一斩,阻断了蒙面人对白玉棠的攻击,喝道:“小人蒙面,不敢以面目示人者一定是鼠类,有事冲展某来,无需欺负女人……哎吆。” 展昭话说不完,却是被白玉棠刁钻的一剑刺了过来,于是苦不堪言的展昭急忙避开。 “桀骜不驯的女贼,敢对朝廷公差出手就是死罪!”那个阴测测的蒙面人继续犹如幽灵一般追击白玉棠,早先有点玩乐意味,而现在招招致命。 “轮不到你来执法,敢潜伏包大人附近还蒙面者,你才是死罪,这女子只不过是无知者不罪!” 展昭继续护着白玉棠,刀刀连环的追着这个犹如鬼魅的这个家伙猛砍。 于是一个追着一个,陷入了三方混战。 “展护卫好俊的武艺,圣心无敌啊,朝廷有展护卫这样的人才效力,真是大幸!”阴测测的声音讽刺着,但内心里知道有展昭放水,今天是留不住这个女贼了。 “不和你们玩了,老子去也,改日再来收拾你们。” 白玉棠其实也不蠢,知道今个找不到便宜了,这里的牛人一个都打不过,僵持下去没好处,于是借助展昭拖后腿,白玉棠脱离战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到了一定时候,展昭当然知道这个“葵花移形”是谁了。 于是白玉棠逃脱后,展昭忽然停手了。蒙面人一根针刺来的时候展昭一动不动。 呼,最终那颗绣花针在展昭的眼睛面前一寸停住了。 展昭面沉如水的样子,以军礼半跪地道:“末将展昭,参见陈总管。” 对方把蒙脸步拿开之后,赫然就是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他嘿嘿阴笑道:“原来天下无敌、见识卓越的展护卫,现在才认出咱家来?” 展昭老脸微红的样子道:“好教大总管知晓,您之葵花移形太过深奥,夜黑风高,情急之下末将不敢相认。因为末将理解不了能有人蒙面,且潜伏在包府身边。” “你……”大太监不禁被展昭挤兑的一脸黑线。 明知道展昭是对白玉棠放水,但是以“蒙面潜伏在包拯身边”为要挟,却也不方便说什么了。 迟疑了一下,老太监道:“你好好的说,你和这女贼到底有什么瓜葛?” “她不是女贼。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瓜葛。”展昭摊手道。 老太监眯起眼睛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就是女贼。” “大总管明见,末将无疑冒犯,但陷空岛的事已过。包大人判她无罪。当时定论谁是土匪这个权利陛下交给了包大人,而不是您。”展昭道。 “你……”老太监恼火之下,犹如幻影似的一摆手,把展昭的帽子给打了掉在地上,展昭却一动不动,继续没心没肺的杵着。 老太监道:“她都已经跑了,你还装,到底装给谁看?” “我没有装,我这是本心。”展昭有恃无恐扯犊子。其实他怀疑白玉棠还某处躲在某处观看呢。 说起来这个老太监,正是展昭这个四品带刀皇城使的上司。律属关系犹如后世的公安局长和公安厅长的关系。可惜这种关系只有业务指导权,展昭现在的领导是包拯,而不是这个大阴人。正如后世公安局长的领导是市1委书1记,而不是公安厅长。 除非包拯不要展昭了,把他退回皇城司“在就业”,那么组织关系就重新回到了大太监的手里,那时候就会被教做人了。 可惜皇帝说了,老包得罪了这么多人,朕的御猫就一直护卫者包拯就好。 所以展昭现在敢和大阴人扯犊子。 老太监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前方许多火把亮了起来,乃是包拯带着张龙赵虎等人来了。 都被看到了,跑了很不好。于是太监只得迎了上去,抱拳道:“咱家见过包府。” 第113章 东邪西毒 包拯但凡见到太监便不高兴,问道:“陈公公不待在皇城,这大半夜跑这里来干嘛?” 大阴人有些郁闷,寻思有这么问话的吗? 可惜包拯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就不要指望他给皇帝的仆人面子了,包拯又道:“你真该庆幸老夫不是御史了,否则你这种擅离职守的渎职行为,本府一定不会容忍。” “我……” “无需狡辩,证据确凿乃本府亲眼所见,难道冤枉你了?食君之禄不为君分忧,阉人你安敢欺君至此?”包拯正色道。 陈总管顿时脸如锅底。 包拯道:“你身着锦衣夜行,于礼法有愧。展护卫目下于开封府任职,你让他跪拜于你,这乃颠覆伦理纲常之举。” “可这是他自己要跪的,这也成咱家的不是了?”老太监摊手道。 “休要狡辩,这典型的狐假虎威。你之职务威慑力和身份,明显在他跪你一案中,形成了因果关系。”包拯念着胡须道。 见张龙赵虎那两流氓驶来眼色,老陈干脆直接低头道:“咱家错了,咱家有罪,请包府责罚。” 包拯想了想道:“念其你不狡辩,认罪态度较好,且未形成严重后果,本府给予口头警告责罚,免去追究职务过失之罪。往后须得谨记:你职责重大,护卫伺候官家是你为人臣之本,切不可本末倒置。” “……”陈总管道:“现在咱家能说话了吗?” 包拯道:“判罚已经过去,你但说无妨。” “那白玉堂和展昭瓜葛之事该作何解释?我皇城司得到消息,展昭和江湖人物纠葛不清,不利于京师乃是皇城安全,咱家这才介入。包府似乎对江湖事视而不见?” “那得先有一个江湖,你告诉本府江湖在哪?它和那陷空岛、太湖西湖可有共性?”包拯很萌的样子问道。 就此一来,张龙赵虎和老陈一起面面相视了起来。 “陈总管为何不回答本府?”包拯愕然道。 “包府您……算了,是咱家想多了。并没有江湖这个地方。也没有这个门派。”陈总管也不想对牛谈情了。 包拯寻思少顷道:“那就奇了怪,既然无江湖这个概念,你说展昭和江湖人物纠葛影响安全,从何有这结论?陈公公在诬告展护卫吗?” “并没有诬告。咱家还没开始告呢,咱家只是一紧张、便说错了话。陈述了展昭和白玉棠纠葛的事实。”陈总管现在满脸黑线。 包拯楞了楞,当心自己弄错了,还凑近公孙先生道:“那白玉棠是否身带通缉令?” “回府尊,没有这事。”公孙先生摇头道。 于是包拯就不高兴了,则问大太监道:“既无官府通缉令在身,那白玉棠就是大宋子民自由人,展昭和她纠葛公公缘何认为是威胁?” “你……” “然而你这并不是一个回答。”包拯注视着他。 “好吧我真的错了,咱家……收回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大太监惨笑道。 包拯这才容色稍缓,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莫要想太多,莫要掌控太多,管好自己的事务,不添乱就是对国朝贡献你明白吗?” 纵使陈总管也不得不肃然起敬了,尴尬的低着头道:“咱家受教,包府教训的是。” 包拯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开之际,却又回身问道:“官家他仍旧在生老臣的气对吗?” 陈总管无比尴尬的道:“包府希望咱家作何回答?” “如实说便可。”包拯道。 “包府赎罪,咱家不便透露皇家事务,那是皇帝的私事,还有难道陛下无权生气吗?”老陈反问道。 包拯想了想道:“这要分两说,皇帝可以生气,但皇帝没有私事,只有公事。” 我@#¥ 老陈忽然道:“请教包府,现在在升堂吗?” 包拯摇头道:“没有……” 就此一来,老陈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包拯一阵郁闷,既然没升堂,他这也就不算蔑视公堂了。 “好吧……看起来皇帝仍旧在生老夫的气。”包拯说完转身返回驿馆。 回去却是睡不着,老寻思着“皇帝生气”。对此包拯很担心,可别真的把皇帝气病了,那我就罪过大了。 可认真想下去,包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失,于是又高兴了起来,得出结论:皇帝生气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相公在想什么?”陪护在身边的展昭道。 包拯道:“那陈总管武艺好生了得,闻所未闻,展护卫你能克治他吗?” 赵虎顿时拍马屁道:“府尊明见,展护卫名满天下,号天下无敌,当然克治得了总管。” 展昭顿时紧张起来,害怕被派去收拾老陈那才叫出幺蛾子呢,于是急忙摇手道:“不不不,展某空有虚名,大总管修为已至化境巅峰,还真比展某高一线。” 张龙笑道:“展将军号称南侠武学泰斗,你都打不过的话,莫不是和你名号对应的那个姓欧阳的?” 包拯但凡听到姓欧阳的就神烦,于是不感兴趣了,不在询问。 展昭暗暗觉得好笑,寻思你们这些土包子真是弱爆了,欧阳修家的那货也并不比我展昭厉害,真正恐怖的那个大能就在京城,乃是杨文广的老婆“南慕容”,然而我偏不告诉你们…… 东邪西毒们在撕逼的眼下,文坛也不太平。 文宗泰斗之一的司马光真和王雱掐起来了。 “妥妥的小白文,且讽刺影射的手法也相当脑残。也不知道不良少年的话本中,我司马光的原形到底是铁头光还是司马缸?” 司马大爷发表了类似这样越来越多的文章,几乎都在从文学功底,造词拟句,文以载道,核心价值等等方面批判王雱。 的确,王雱非常诡异的塑造了两个形象:铁头光和司马缸。 要把任何一个看做司马光都是可以的。不论从名字、行为模式等等,那一正一邪两个角度都很像。于是呢,一大群人就跟着司马光批评王雱,说不良少年精神分裂,文学水平不行云云。 王雱当然是故意的,之所以定两个名字为铁头光和司马缸,并不是模拟两可的处理,真正的用意是:两个都是司马光。 王雱真正写的,乃是司马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厉害了,《铁头光和司马缸》真好看。” “我真服了大雱的脑洞,尽管是小白文没什么文以载道价值,然而就是好看。严密的逻辑,严谨的设定。比那些常见的西游话本和三国话本有趣多了。” “真的经典,步步心惊,一环接一环的升级,各种风林火山阴雷的技能设定太霸气了。” “霸气个蛋,我愣是没发现什么地方好看,整个一部‘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练功日记。无非说了两个疯子,一个头铁,一个肉厚。然后根本没什么原因,就如同两只斗鸡见面就开始斗一样。这样的练功日记有意思啊?” “你傻的无法直视啊,王雱写的才叫大道无行,不讲大道理它本身就是一种道理。铁头光和司马缸之间你都说了是斗鸡嘛,那就是一个自然现象,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还为什么发生?蛮子为啥天天欺负汉娃?蟋蟀和斗鸡为什么见面就打架?” “妥妥的神作。最神的地方在于,铁头光和司马缸双方的每次新技能解锁,明知道的战斗中、却充满了悬念。怎么还不更新啊,我就想知道铁头光新解锁了疾如风天赋,会发生什么?” “司马缸也不是盖的,依照前文铺垫,徐如林应该要解锁了,否则就没道理,那口缸不会动,只会在哪里待着被铁头撞击,扛不住的话土豆妹的元神就被抢走啦。” “支持司马光骂死王雱。因为每次司马光一逼,王雱就更新了,否则他更新不给力。” “有是有道理,可难道老子们要转身挺司马光啊?” “他姥姥的吊人胃口。” “坐等更新。” 热度越来越大了,到处充满了针对性讨论。 尽管批王雱写小白文的文人很多,然而架不住写的好看啊。大头百姓又不关心什么文以载道,只要看好他们就等着听故事。 所以此番的文大战,其实胜负早就分出来了。 司马光输惨了,原因在于他粉丝太少。越炒作热度越大,就有更多的人投入故事当中去,然后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抹黑司马光的那些观点…… 第114章 铁头们恩怨情仇 包大人又带着展昭去微服私访了。 陈留县驿馆这个破败的之中,只留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四人斜靠着,他们一边烤芋头,一边抬着小白文观看,算是闲时的消遣。 “张龙,这是什么字?” 时而他们如此这般的相互交流一下。 “贼好看,神童果真不是盖的。”张龙边看边道。 “真想看到大侠和某大能这么一来一去的撕逼,若是如此就有趣了。” “不是已经在撕了吗?那个白玉棠纠缠着大侠,连皇城司都惊动了。” “白玉棠总归弱了点,不给力,没有铁头光那么简单粗暴。而且大侠也没有司马缸这么蠢这么拗。所以猫鼠的纠葛不够精彩。” “来了来了,包老板回来了。” 有人通风报信后,四个家伙急忙把小白文藏了起来,然后分为四个角落装作在值日…… 汴京。皇城。 “糟糕了,铁头光太可恶了,竟是已领悟了疾如风战技,但那口缸解锁徐如林却失败了。” 看到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几个字后,福康帝姬急死了,起身在厅堂里跳来跳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总之听人说,有更新的时候是舒州最先出来,然后才会慢慢传入汴京来,最后才进皇城。 “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好想看呢。” 福康帝姬十五岁了,却还是有点萌。这是因为皇帝的子嗣都夭折了,亲身的只有女儿,于是皇帝相当疼爱这个长女,几乎捧在手心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吹风都害怕她着凉。 “那小孩真有才华,写的故事真好看。”福康帝姬喃喃道。 老太监陈总管在旁边翻了翻白眼。 “我好想去舒州看看他什么模样。”福康帝姬道。 “那可不行。”老陈不禁吓一跳,摇手道:“帝姬需要耐着性子,陛下已经下旨他‘赶紧更新’,老仆承诺新章节一但进京,第一时间送来给帝姬阅读。” “可是除了等更新,我好想去看看天下什么样啊,好像看看那个小孩什么模样。”福康帝姬道。 老陈摇头道:“耐心的等吧,他过些日子会进京,和他爹一起留京的可能也很大。” 正巧遇到处理完政务的皇帝过来看宝贝女儿。 福康帝姬便道:“父皇,我好想看啊,您快些下旨催促更新吧?” 赵祯不满的道:“胡闹,已经催过了还要怎么样,把人逼死吗?文章乃是妙手偶得,把人逼死了也没用。” 福康帝姬跳脚道:“我好揪心啊,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父皇要再下旨才行,没有压力他就不更新啦。” “好吧传朕旨意:快更新。”赵祯对那些猥琐大臣都几乎每次必心软,所以现在又心软了,下旨后就溜走了。 “……”陈总管没什么好说了,隐约觉得会把人逼死的,希望进京的时候那小屁孩不是一个秃头,听人说用脑过度会变秃顶。 这下福康帝姬就稍微放心了,又爱心爱意的拿起已更新的章节阅读。 老陈很疼爱这个妮子。曾记得前些年她还是一个小姑娘,非常孝顺,皇帝生病的时候她就伺候在身边照料,不放心别人粗手粗脚的,然后皇帝勤政,腰酸背痛的时候,小姑娘就给皇帝按摩。 这算是老陈看着长大的姑娘,一转眼都十五岁了。 于是老陈现在非常感激富弼。原因就是这个妮子优秀漂亮,去年辽国来趁火打劫,说要把福康小妮子娶到辽国宗室去。 辽国人没说威胁的话,但实际就是威胁勒索。因为规矩上嫁女儿要陪嫁丰厚嫁妆,何况是人傻钱多的大宋、出嫁给凶悍强大的辽国。 时值广南地区不稳一团混乱。大宋几乎开不了锅。辽国却于节骨眼上抓住机会来索要福康帝姬,真是又欺人又要拿钱的意味。 在大宋恐辽症始终都有。皇帝赵祯是个不爱拉仇恨,相对喜欢妥协的人,于是打算含泪出嫁福康帝姬。 结果富弼就跳出来说这不行,蛮子不配娶帝姬,不能对这种事妥协,这个妥协妥协着,慢慢的腰也就直不起来了。 然后皇帝问“那万一值此国朝内忧外患之际,辽国犯浑咋办”。 富弼说“好办,到时候臣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所以这就是富弼目下在河北两路督军的缘故。当时有许多大佬对皇帝建议:要小心富弼那犊子,他是个相当不安分的人,最喜欢打擦边球的就是他了,要是让他在河北弄出什么得罪“辽国洋大人”的幺蛾子来,咱们举国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那些家伙没说错,其实老富是真想搞点事情的,怀着满心希望和热血上任河北都转运使,富弼最先打算整理军务。 这是可以的,根据大宋制度河北是潜在战区,军事就宽松,那么在没有制置使的情况下富弼就可以依托转运使身份,以战区的名誉临机专断,基本想做什么都行。 然而很不幸,前任韩琦在河北快把军官给杀光了,砍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现在河北的军人什么也不敢,不做不错,富弼就是提升小兵为军官,小兵都不敢做,于是整个一盘散沙的模样。 富弼险些被气死,于是才有了前面的幺蛾子,老富找皇帝告状说韩琦骨骼不够惊奇,不懂军事,他胡搞瞎搞留下了一个河北烂摊子给我,他自己却又跑去河东拉仇恨去了。 赵祯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间的毛病,懒得说他们,说的你富弼纯洁似的,大哥莫说二哥,这些老猥琐督军就这德行,除了范仲淹温柔一点,哪来的好人? 也就是这些心态,造成了皇帝启用狄青和这些家伙扭着干的缘故。 话说,看看目下河北地界上的军资军容,富弼就不敢和辽国装逼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种田。 然而树要静风不止,富弼这边都低调,韩琦却犹如现在大火的那个“铁头光”似的,见什么都想一脑壳撞过去。 韩琦在河东一看:边境上的土壤肥沃,产出应该不错,于是就丧心病狂的组织了一群农民移民过去种田。 那叫“占领”、是宣战的行为好吧? 所以河北军制一盘散沙的现在,富弼真被韩琦吓到了,害怕把辽国惹毛了而没有防线。于是赶紧的写信警告韩琦。 韩琦不听,回信说:军队过去才叫占领,咱那是民众自发过去的,不算占领,那自古以来就是汉家的田地。 所以当时这个问题不能公开给皇帝,因为交给皇帝就没有转圜了,皇帝知道了如果不作为,在辽国眼睛里就是宣战。如果不公开的话,辽国自身也不那么想打战,那么还可以扯犊子是“韩琦的自发行为”,到时候公开处理韩琦,辽国的怒火就会平息。就是这个原因,老狐狸富弼当时对皇帝弹劾“韩琦在河北乱杀军官”,但关于韩琦打擦边球走钢丝的事,富弼只敢写信给张方平和庞籍私下说,而不敢公开渲染。 把这些事yy完毕,陈总管很心疼这妮子,她活在一片童话中,不知道外面险恶,不知道铁头们因她而起了多大的波澜和博弈。 正在看书的帝姬时而又抬头好奇的问:“陈总管,你说下个章节里,司马缸能扛得住铁头光吗,土豆妹妹的元神会被抢走吗?” 老陈于心里叹息一声说:小白文老仆不懂,但天保佑大宋,富弼就是司马缸,他正在保护你这女娃的元神不被夺走,皇帝都险些松口答应把你嫁了,包拯的牛逼是吹出来的,富相公那才叫真牛逼。 “到底能守的住吗,会不会铁头光破防了?”福康帝姬追问。 “守得住的,只要富弼有当年的寇老西儿猥琐,就能吓住敌人。”老陈说道。 “陈总管弄错啦,是司马缸,不是富弼。”福康帝姬说道。 “是帝姬弄错了,司马缸就是富弼,帝姬就是土豆妹妹。”老陈神经兮兮的笑着,无奈这家伙整个人阴测测的,笑声让人惊悚…… 第115章 宫里寄来的刀片 王雱现在钱又多又忙,每次去青楼都有一群舒州明星大腕陪着,生活多姿多彩,哪有时间做宅男写小说啊。 鉴于司马光已经落入了下风,于是王雱就不写了,打算把《铁头光和司马缸》太监了。 却是一转眼,通判司转发了皇帝的中旨:赶紧的更新。 这下王雱哭瞎了,得罪谁都别得罪皇帝,这永远是古代的规矩。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去更新了,却又在想办法“阑尾”,来个大纲似得结尾。 这天在书房里手撑这腮,思考着结尾怎么写。 忽然觉得一阵恶寒,感觉上有人盯着,却找不到? 跟着,有个阴测测的声音仿佛来自背后:“怎么着,小孩江郎才尽了吗?更新不出来了?” 王雱直接吓的跳起来,把毛笔往后一扔就跑。 却是往前一头撞在人身上,鬼啊! 声音分明来自后方,人却出现在了前面。吓到王雱了。 被弹回来坐在地上,王雱一看,乃是个脸上有片墨汁的脸色惨白的老头,面白无须似乎是个太监。 “你……你少把墨汁弄在脸上装鬼吓人!”王雱叫道。 陈总管阴测测道:“咱家脸上的墨汁,难道不是你个胆小鬼扔毛笔弄的吗?” 一边说,老太监抬手把墨汁抹去了。 “哦,原来是个人。”这下王雱得意了起来道:“你个刁民敢潜伏王家……” 噗。 顿时如同警察亮证件一样,被老太监贴了一个牌子在脸上。 于是王雱就消停了,只得抱拳道:“见过大总管。” 陈总管也抱拳回礼道:“衙内客气。” “你是来催促更新的吗?”王雱笑道。 “是的。” “那么你显然属于白来了,我都收到陛下旨意了。当然是会更新的。”王雱说道。 “然而老夫不放心,我夜观天象,若不来此监督,司马光消停的现在,必然被你瞎写一个结局糊弄人。”老陈总道。 王雱摊手道:“可我真的写不出来了,别对我要求太高了。” 陈总管道:“咱家不管那么多,你若写不出来帝姬会难过,她在等着看你的更新。” 王雱是真敢欺负太监的,于是道:“靠,别拿帝姬来压我,我乃是读书人,是皇帝的臣子和神童,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了。” “吆……”老陈阴测测样子道,“小孩的脾气还不小?” “我这叫文人的骨气,不叫脾气好吧。”王雱大义凛然的模样。 陈总管可没太好的耐心,给他后脑勺一掌:“骨气个屁,咱家奉旨办事,小屁孩声音这么大真的好吗?” 就此捅了马蜂窝,王雱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太监迫害读书人了!” 如此把老陈吓的跳起来,被王安石听到问题不大,但是被那群欧阳修包拯们听到的话是真会出事的,于是太监就强制维稳,捂着小孩的嘴巴。 见此大阴人这么猥琐,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司马光王雱是敢惹的,却不会随便惹这个太监了,于是就消停了。 观察了一下,陈总管试着道:“那,咱家要放手了,但你不许在叫,不许诬陷人?” 王雱点了点头。 老陈就试着放手了。 王雱道:“可是我真的写不出来,要太监了。” “?”老陈便背着手围着王雱走了两圈,少顷拉开王雱的手袖,啊呸,喷了些口水,然后用袖子擦亮观察,随后评价道:“不错,此子骨骼惊奇,又阴险,又阳刚不足,果真是块材料,老夫且问你,你真打算去文从武,继承老夫的衣钵绝技吗?” 王雱惊悚了,转身就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却是被揪着后领逮了回来,老陈笑道:“欲要神功,先挥刀自宫。你年纪恰好,又是阴柔体制,没人比你更适合了,正好你有意做太监,一刀断流水,所有的情丝都斩断了,从此天下无敌,逍遥自在你觉得如何?” “卧槽,你难道是认真的?”王雱惊恐的看着他。 “老夫葵花移形的威力,难道你刚刚没见识吗?”陈总管阴测测的道。 王雱觉得他根本就在吹牛,不想鸟他,自顾自的拉开裤裆,低头看了一下小鸡1鸡。 老陈凑过来一起观看着,叹息道:“切了吧,留着没多少用。” 王雱不陪他胡闹了,又拉好裤子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去练铁头功算了,另外我也无法更新了,我现在一刻钟几贯钱上下,哪有时间更新啊。” “当真?”老太监眯起眼睛。 王雱道:“当然是真的,你还敢威胁读书人不成?” “吆,吓得咱家怕怕的。咱家当然不敢威胁读书人,尤其不敢得罪官员子弟,否则会让皇帝都下不来台。皇帝又想护咱家,又不方便剥了读书人的面子。”老陈狞笑道:“读书人当然是要优待的。不过听说你除了和包大人不对付外,你还有个女贼似的老婆,曾经潜伏在包大人的附近……” “好吧我这就去更新。” 不等他说完,王雱一脸黑线的坐回去,咬着笔杆子开始思考。 大白真的是个祸害啊,胸大无脑说的就是她那号,往后也不知道要弄出多少事来。竟是这样的把柄都被老太监抓到了。 老太监虽然不代表律法,但他也不是诉棍,从语气中能听得出来他是皇帝的奶爹,这种阴险小人么,他肯定有能力进一些谗言给皇帝。所以这种敲诈勒索只有认了。 妈的这个阉人,就是因为更新不利索后、宫里那个帝姬寄来的刀片。 更新是需要思路的,于是王雱就好奇的道:“陈总管你打得过老廖吗?” 老陈阴测测的道:“没打过不知道,但你只需知道展昭一见我就跑,就可以啦。” 我@#¥ 果真天外有天,这个东方不败、看来是这个穿越剧本里的隐藏boss 王雱又挤兑他道:“我明显不信,展昭根本不会那么弱,他连我都伤得了,就可以想见他的威力之大。” 老陈一脸黑线,也不知道他的对比手法到底师从何处? “当然咱家略夸张了些。展昭属于那种有天赋,又运气贼好,少年时代就把路子走对了的人,于是现在基本天下无敌了,但前提是老夫不出手。否则他连老夫的屁都闻不到。”陈总管道。 “那么你的特点是什么?”王雱道。 “频率。” 老陈一边说,拿出一颗绣花针在手里示范,只见他速度非常快,突突突突突,犹如电动缝纫机似的用针在木架上刺了一番。 “啄木鸟?这就是你的葵花移形?”王雱简直大跌眼镜。 “咱家并不想对牛谈情,明日你叫老廖来看看他就懂了。”陈总管道。 王雱道:“你误会啦,我不是要找你毛病。我是没素材写不下去,目下写到铁头光领悟了疾如风,而司马缸解锁徐如林失败,这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用徐如林对决疾如风。” 老陈笑道:“那么你不凡这样去理解,老夫是如风,而有一种状态叫‘难知如阴’,阴晴不定,似动如雷霆又似静如徐林,叫人琢磨不透,于是遇到那个契机时,纵使是老夫也施展不开,难以出手。” “你这么猥琐都出不了手,真有这种状态吗?”王雱惊恐的道。 “有的,京城有个女人就有这个能力。”老陈神秘兮兮的道。 “此大姐姐是谁啊?”王雱嘿嘿笑道。 “你管她是谁,早就叫你少吹牛逼多码子!快写。”老陈很没耐心的呵斥道。 于是王雱写了一章,又咬着笔杆子道:“对了,我家那悍妞老婆,还有希望打得过你吗?” “没希望了,她被那四个老鼠教废了。”陈总管木然的态度道。 “你不要因为没有卵,你就看不起女人。” “老子什么时候看不起女人了,你就是不更新是吧!”陈总管怒道…… 第115章 绝世秘籍 关于义气雱停更的消息,许多人表示严正关注。 于是现在许多地方尤其京城,形成了奇景,都在等着《铁头光》更新。 “到底还更不更新啊?” “大雱哥哥是个负责任的大作家,一定会更新的。” “他的故事中藏着许多的玄机,给他点时间吧,这种故事比较难写。” 一些小屁孩也参与议论了。 有路过的秀才指着嘲笑:“哈哈笑死爷爷了,他那小白文叫有玄机,你们这些小屁孩根本不懂什么叫艺术、什么叫文以载道。” “所以到底什么是文以载道?”一个小姑娘问道。 “愚蠢的人啊,真不知道谁能就醒你们。秀才我能力再大,也叫不醒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言罢一甩走袖走了。 “哈哈,这文青傻的何等霸气。” “就是,知道铁头光接下来要干什么就行,那有这么多的学问哦。” 小孩们又乐呵了起来…… 除了监督王雱更新外,大阴人不爱出门溜达。不过他却对王家内部的鸡苗血统进化研究所有些兴趣。 老陈想走进去看看,却在门口遇到一只小萝莉,手里拿着个糖人。 大阴人在这里是经过王安石背书的,然而二丫并不认识他,便把糖人放在嘴巴里含着,叉着腰看着老陈道:“你是何人,看着像个神秘老爷爷,却为何没有胡子?” “有胡子并没有什么用。”老陈伸手捏了一把王小丫的脸庞,嘿嘿笑道:“小妹妹,告诉爷爷,糖人哪里买的哦。” 二丫又把糖人从嘴巴里拿出来,说道:“哥哥让我别和陌生人说话。” 陈总管在身上找了找,最终从他的挂件中,挑选了一把成色不错的玉锁,把绕线改了一下,挂在了二丫的脖子上。 王小丫便注视着他的身上道:“爷爷挂件真多啊。还有你身上为毛那么针,你是裁缝吗?” 老陈拿出一根绣花针来,如同缝纫机似的对着空气嗖嗖嗖嗖舞动一番,算是显摆。 “你果然是个裁缝。”二丫得出了这个结论。 所谓的大巧不工,犹如螺旋桨快到一定时候就如同慢动作似的,所以二丫觉得这老头很迟缓,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裁缝。 “老爷爷,你会教我缝衣服的对吧,以后我就可以给大雱制衣了。”二丫说道。 “你骨骼不够惊奇,老夫衣钵传男不传女,你学不了。可惜雱哥不识货,不愿意跟着老夫学。” 陈总管说着把王小丫抱了起来,觉得她比想象的轻,想到了孩童时候身体不好的福康帝姬。于是老陈又找了找,又从身体挂件中找了一个玉佩奖赏王小丫。 又换了个方向,抱着二丫边走边道:“娃娃,领着老夫参观一下你家。” “好啊。”王小丫说道。 于是就开始走马观花,这里的房子不算破,设施却很简陋。空着的屋子还真不少。 古代官员很多都是拖家带口上任,于是作为标配,给王安石这个级别官员的住所也会很大。 不过其实相反不好,房子一大,装修摆放家具都要花不少钱。根据来修去留的原则,这任官员装修了,离任的时候却不能破坏了,要交给下一任。 钱多的不会在乎这点细节,一般都会新装修一次的。还有些家伙更奔放些,会把这笔装修费转移到州府财政中去。 不过王安石那抠门的性格当然就不会装修了,前任留下来什么样就什么样,甚至家具都是前任的。 一个屋子内,放着一台非常简陋的织机。二丫便犹如小导游一般的指着道:“那是咱家的财产,以往是我娘在用。不过现在我家有钱了,大雱不建议织布了,爷爷你有没有门路,帮我娘卖个好价格。” “这简直是个破烂,帮你打爆这台织机倒是可以的。”陈总管非常没耐心的道。 王小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吧这台织机咱家买了。”老陈采用以往哄福康帝姬的手法,又给了二丫一个玉扳指。 二丫就不哭了,凑着观察,也不知道这笔交易吃亏了没有? “有出息啊,王家的人都非常有出息。”陈总管感慨的道:“可惜你这娃娃是女身,否则你比雱哥还适合继承老夫的绝技。” “我家有家传绝技的,无需你的绝技。” 二丫开始介绍家珍了,分别有:降龙神通,凌波微步,西门吹雪启蒙,太极奥义等等。 有那么一个时刻老陈险些就信她了,不过听越说越多,老陈终于一脸黑线,得出个结论:王家的人都是骗子。 王小丫还有图有真相。最后她掏出了一堆小册子,如同扇形那般捻开展示着。 这些全是王雱无聊时候制作给小妹的玩物秘籍。 陈总管实在对这个小姑娘无力吐槽,只得又取下了一个挂件,买走了一本《太极奥义》。 《太极真解》第一句:损有余而补不足。然后省略号。 根据王雱写字的功底而言,老陈认为那不良少年忘记下一句是什么了。 然后翻篇。 接下来的东西更让老陈崩溃,写道:弱者道之用,道者反之动。 “《道德经》都能引用错,好神童啊。”老陈蹲在院子里,开始对这本地摊文学吐槽。 不过跟着老陈动容了,因为他发现王雱不是引用错误,而是故意那么解。 王雱接下来以相当小白的笔法解说:弱者道之用,解法诸多,仁者见仁。 那么在王雱式的秘籍中,被解释成“无为”。 无为就是顺应,像太阳系决定了地球怎么运转一样,地球就是顺应。 于是这便是太极起手式之“弱者顺应”。 趋势来临之际去阻挡,那是豆腐挡刀,太极起手进击是虚,顺势引导对手偏离是四两拨动趋势,打不赢就守,守不住就拉着队伍(拳头)走,是持久战核心弱者道之用。 道者反之动。 反不是反其道行之。假设道是一切的话,是不能反的。 道者是弱者对应面,代表高低级之分,所以反就是反低级,代表人往高处走。 宇宙万物一定有高低级之分,越高级的东西,运转越趋合于道。 道是无为宇宙,王雱觉得无为就是“自动率”。道者是高级者,是自动率最高的存在。 自动率决定高低级随处可见,譬如人的嘴巴吃东西,牙齿和舌头配合精密无间,故障率远低于任何精密机械,重要的在于,这个过程无需大脑指挥,这就是自动率,这是人比ai高级的缘故。 同是高级人类中,也分弱者和道者。 太极奥义中王雱解释如下: 人的思想如同屋子需要清扫灰尘一样,也需要及时清扫。那么越高级的人就越接近“道”,这个清扫过程自动化程度就越高。 就像王安石打了陈署后会觉得内心不安,真诚写道歉信一样那般自然。 但不够聪明的人、或者说自动程度不够的人,不能及时清扫,不良思维就像肠道宿便一样越积累越多,最后若在心理医生介入帮助下仍旧难以完成修复的、就要出事。 很显然,因自动化程度不同,同样是人,从这里就出现了高低级之分。 身体方面。 一些人时间到了躺上床就睡着,这就是自动。另一些人,用外力安眠药介入仍旧辗转难眠,或者吃了泻药仍旧便秘的,相比起来,当然自动率高的更接近“道”。 需要看心理医生,需要吃安眠药,需要吃泻药的这类人,显然在宇宙中段位更低,两者间的快乐程度不言而喻。所以这不是知足者常乐,王雱认为是道者常乐。 弱者道之用,是顺应。 道者反之动,是修行,即提高顺应过程的“自动率”。 顺应是四量拨趋势的招式,采用传销方式千锤百炼后,成为一种肌肉记忆,就是功底。其发动过程自动化程度越高,越接近道。 奥义是终极,终极即是全自动。 “太极是顺应趋势、用四两拨动趋势的招式,是论持久战理念。但初期需要思维刻意引导,那叫墨迹,不过一但练到无需用人脑指挥,如同舌头牙齿遇到食物就干干干那步,则成就当世六大神通之一:太极奥义。” 这是王雱写在这本地摊秘籍的最后结语。 陈总管深入进去竟是看的如痴如狂,他毕竟是宗师,一边看还真的进入了某种自动化,把那条闲置的手臂犹如蛇一般的形态运转,画圆。在模拟着某种不可抗力来临的时候、贴合上去引导后退的情景。 第116章 宗师理念 惊为天人! 看了许久的老陈惊悚的放下书本,不可思议的问:“二丫,这真是你家的绝世秘籍?” “乃是真的。”王小丫指着封面上的几个小字念道:“绝,世,秘,籍。都写出来的好吧。” 老陈犹如傻了一样的,喃喃道:“可惜啦,可惜啦……” 二丫便眼泪汪汪的道:“就算可惜,可是咱们已经买定离手了啊。可以提供售后解说,却不可以退货的。老爷爷,售后服务部就是大雱。” 陈总管仍旧如痴如狂的样子自语道:“若早个几十年得到这本秘籍……咱家还练什么葵花神功呢,老夫的天赋和特性,其实也适合这太极之道,成就奥义以我的努力和天赋也只是时间问题,另辟蹊径可以达到的境界当初何苦自宫呢?”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售后解说?”二丫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要的,老夫马上去见他。” 老陈说着把所有的挂件全部都取下来给了二丫,诱骗小萝莉的样子道:“你的所有秘籍,老夫我全部买下了。” 二丫高兴了,一跳一跳的拍手,最后带着非常多的挂件就离开了。 老陈又看了下,后来的这些个凌波微步啊,西门吹雪启蒙什么的就全是骗钱的了。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全是无字天书…… 王雱在书房里,又更新了一个章节后,开始咬着笔杆子休息。 某个时候阴测测的声音又来自身后:“又不更新了啊。” “卧槽!” 王雱是个全自动洗衣机,尽管知道是老陈,却是这个过程无需大脑指挥,又朝后把毛笔扔在陈总管脸上,跑到了安全距离。 陈总管黑着一张墨汁脸道:“从被迫害妄想逃命此点来说,你的确得道了。” 王雱楞了楞。 陈总管又阴测测道:“更有意思的是,你用自动率来量化‘道’。果真是神童,这方面能和老夫更具体的说说吗?” 王雱便得意了起来,说道:“你又不是神童,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你……”老陈实在有些不习惯这个不良少年的说话方式。 然后老陈掏出三颗绣花针来。 王雱当即指着道:“打住,别在对着我老爹的书架突突突了。” 却是老陈把针交给了王雱道:“和老夫聊聊,这三颗针就是你的了。将来老夫会为你做三件事。” 这还差不多,王雱就把绣花针笑纳在了怀里,想到了武林高手们的信物什么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说说,你为什么想到要用自动率来衡量道?”陈总管文盲的样子充满了期待。 王雱说道:“不是我要这么去想。而是此乃天地间一个事实上存在的现象,现象一定会透处本质,悟道,就是看到所发生现象后面的本质。小爷我这不是脑补,而是实事求是,通过观察研究得到了自然论述。这叫学术,乃是高级领域,你一个文学低手参合什么呢?” 小奸商王雱仍旧充满了防守心理,觉得他显然是被骗之后来扯犊子的,那么奸商的通行规则当然是要先说“我的商品绝对没问题,是你不会用”。 不过接下来的话险些让王雱昏死了,老陈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谁又能想到,被你这个满口鬼话的战五渣,写出了一本堪比葵花神功的绝世武学来?” “?”王雱观察了一下他不是来退货的,试着道:“你是认真的吗?” 陈总管阴测测的样子道:“你看老夫的模样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我@#¥ 王雱赶紧道:“这本没有写好,先还给我,我把钱退给你,等我重新思考整理后,系统性的详写,那会让你更容易领悟些。” 老陈摇头道:“不用了,这是高端秘籍,不是给新手看的,无需太详细。以老夫的武学造诣,你没写明的地方我可以脑补出来,还会比你细写的更完美,老夫只需要知道你的思路和方向就行。” 就此一来,王雱眼泪汪汪的了,难道真的一不小心,少爷我在这个世界里写出了一本绝世秘籍来了? 想想也是,所有的秘籍都是人写出来的,少爷我那么聪明,当然有几率产出绝世秘籍,有时候啊,这就是一个“自动”过程,没办法。 “陈总管你武艺那么高了,这本秘籍不适合你的吧?”王雱尴尬的道。 “的确不适合。”老陈偏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走了另外的路线,且已经定型。所以这本秘籍除了增加我的见识外,没其他用处。但就和你父亲喜欢搜藏书籍一样,老夫也喜欢收藏各种武学典籍。所以谢谢啦。” 王雱不可思议的样子道:“太极……真的可行吗?” “可行的。非常适合白玉棠,这正是她的天赋。她若没有这个特点的话,凭什么可以顶住展昭老廖几百回合?”陈总管嘿嘿笑道,“老夫说她废了的原因在于,她的几位兄长没能力帮她把这个潜力挖掘出来。用你的话来说,她的一切是浑然天成的,是自动的。” 王雱楞了楞。 老陈继续道:“陈留县一战。老夫两百回合却没把她拿下,当时情形真的很诡异,所以老夫断定,在那之前她一定受过你的指点?” 王雱道:“那当然,少爷我在破庙‘神鸡破蜈蚣’,用的就是这套论持久战理念,她当时就在旁边观看着,但那只是皮毛,比我写在绝世秘籍里的差多了。我的秘籍,已经是系统性论述了。” 陈总管道:“但白玉棠已经看懂了一部分,这就叫天赋异禀。”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老婆还没废,假以时日她打得过你?”王雱嘿嘿笑道。 “也许可以。假设她真能练到‘全自动’程度。”老陈舔舔嘴皮、一副独孤求败想找对手的模样。 “真能炼成这种传说中的全自动奥义?”王雱作为创始人,却首先提出了疑问。 “可以的,只要有这方面的天赋,千锤百炼后就可以。它真能应急的时候自然发动,就像你见人就说鬼话那般自然。” 老陈回忆着喃喃道,“陈留县一战,白玉棠的理念和战技,级别不比老夫的葵花移形差。真正有差距的地方就是‘自动率’。此点你在秘籍之中已经论述,她是新领悟的东西,并且不是完全体,做不到浑然天成。还必须由思维刻意引导,于是这就形成了你秘籍中的‘外力介入不自然’,代价就是痕迹明显,且总是慢半拍。慢了半拍,必然错过太极中的那个最佳‘牵引点’,导致牵引趋势时候,事倍功半。” “就是这个原因,她和老夫的周璇就显得相当吃力,心态越打越差,体力耗费过度。” 老陈最后总结道,“若她真是久练为熟,久熟为精,久精为髓。把你所谓的自动率刻画进入骨髓的那时候,在武学上就叫‘化境巅峰’。那时她面对老夫,就真是你小白文中的‘疾如风怼徐如林’了。” “……”王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科技树点歪了? 其实当初写这个东西骗钱是次要的。是王雱想现在起就制定一套属于虎头军的持久战法。且这只是个大纲,还在完善中。 将会依托新的军事条例作为框架,然后应用传销似的手法在马金偲等人身上试验,一遍又一遍的洗礼下,把这些东西植根于他们的心中。通过集体生活和战友情谊概念统一战线,形成整体性方面的自动率。 这就是王雱的最初设想。 锤炼到一定的时候就是血统和理念,那么只要这个部队番号还在,不论新兵老兵,就会是很自然的形成一个铁的整体,相敬相爱,军官士兵的配合就犹如舌头牙齿。这就是统一战线的自动化。 在任何环境下,依据持久战法,依托相互照顾的整体性,只要遇到战,没有指挥他们也能打。这就是战争自动化。 建军的理念就是他们的政治思维。经过反复修行后深入骨髓,形成自动化之后。那就如同聪明人的大脑无需心理医生,也能自发排除有毒思维,那就成为容错自动化。 这些就是“道”。 大道无形,并没有一个特定的标的。所以一不小心,竟是被小爷真的研发出了一套绝世武学来了?悍妞老婆的突破,都是小爷我启发的? 牛逼了有没有。 第117章 节节攀升 越想越高兴,于是王雱也不纠结,摆手道:“好吧此番便宜你啦,你那本太极奥义其实没写好,你喜欢就留着吧,改天小爷我写篇更厉害的调教老婆,然后教你做人。” 老陈就留下了《太极奥义》,把其他凌波微步什么的,全部退货还给了王雱。 王雱嘿嘿笑道:“这叫捆绑销售,要退就一起退,要买就一起买,并没有选择性退货的说法。” 大阴人阴阴的道:“挂件被你们兄妹骗走我也认了,然而叫你少吹牛逼多码字,赶紧更新,老夫等着带回去给帝姬。” 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所以王雱暂时不想惹老陈,便笑道:“总管大人英明,日出东方,文成武德,唯您不败……” 老陈一脸黑线的抬手捂着他的嘴道:“我和你有仇啊?日出东方文成武德都出来了?这在其他朝代就是罪了,就算我朝不讲这些,你叫总管就行了,不许加‘大人’两字。你的语文到底谁教的?大人在我朝是父亲的意思,是代替君父管理子民的意思,所以只有文臣可以称呼大人。欧阳修说了,咱家这类人是小人。其他相公也同意,所以你别给老夫找麻烦。” “总管爷爷威武。”王雱点头道。 “叫陈总管就可以啦。”老陈说道。 “叫总管小人你会不会抽我?”王雱咬着指头道。 老陈阴测测的道:“你再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王雱就不挑战他的阴险了,坐下来拿着笔道:“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写结局了。” 老陈并不是王雱的粉丝,所以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结局,结局也好,省得天天在这里催更新。结局了,帝姬也就不用天天挂念着了。 于是表扬了一番王雱骨骼惊奇后,老陈就离开了…… 舒州街市上最先出现了热议。 “咦,终于更新了。” “更新了就好啊,神鸡雱终于不便秘了。” “我就知道司马缸能扛住的,尽管解锁徐如林失败,却意外提前解锁了难知如阴。” “厉害了,眼下天地六大神通已经解锁四个。铁头光掌握了如火如风,司马缸掌握了如阴如山。仍旧旗鼓相当,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变故?” “我家儿子对司马缸有信心,他一定会守住土豆妹妹的元神。” “不错,本秀才也觉得司马缸最终胜出的概率大。从开篇来说,王雱字里行间透露了‘仁者无敌’概念。于是很显然司马缸有这个倾向,本秀才认为,在天地六大神通之上,还有一个终极天赋设定,就是仁者无敌天赋。拭目以待,最终之战的时候以铁头光那猥琐的尿性,会邀约一群绝世高手围攻,于是在最后时刻,司马缸的仁者天赋就会醒觉。” “真希望多更新几章啊,快点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 鉴于王雱忽然间又放了几个章节出来,人气更加火爆了。 首发的地方是舒州红楼论坛的“小说板块”。 于是小说板块的人气首次超越了“八卦板块”。打赏一路飘红。 两个板块的人气有时候是会互通,目下八卦版也针对隔壁的小白文讨论了。 《论小白文受到热捧的文学惨态》 《文人为了赚钱的节操、以及道德反思》 《通俗文学史上的奇迹,论司马缸和铁头光的成功》 《神鸡雱——史上最无节操的文学贩子》 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思,八卦版是文人秀才大本营,于是对隔壁小白板块的骂声多过力挺。 置顶的四个最热的主贴中,三个是批斗王雱小白文的。只有一个帖子在论述这种通俗文学的成功。 于是就此引发了自有论坛以来的最强口水战,各种板砖卡猪头卡横飞了,硝烟弥漫。 销售额自然也节节攀升,自《铁头光和司马缸》连载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刷新销售记录,哪怕是断更那些日子。 并购之前,红楼的人气直接决定了叶庆华的正义程度。所以始终在关注舒州红楼的叶庆华现在轻松了。 早前他也有很大压力,樊楼的股东全部是一群野狼,没几个好惹的。于是这段时间叶庆华正在一个个说服。 不过总体情况就是现有股东认为王雱丧心病狂,红楼的估值太高,妈的这完全是花钱请个祖宗进来给大家添堵。 叶庆华苦口婆心的说服,王雱介入是樊楼存在下去的必然一步,是张方平相爷的意志。他不进来,我老叶虽然有把握扛住他的模式冲击,但致命的在于:下一期的酒茶引份额,能从张方平的手里获得多少,就指不定了。 现在汴京的酒茶份额全在樊楼手里,其余的酒楼必须看樊楼脸色,樊楼给谁卖不给谁卖看心情、看那家店是否会威胁樊楼的利益。所以这就是樊楼的牛逼之处。 对于这种捆绑老狐狸们心理有数。只有两个选择,一,接受条件。二,整倒张方平。 事实上那些奔放的权贵股东中,还真有一小撮支持怼张方平的,把老张整倒了王雱自然也就跳不起来了。 当然这不是个小问题,这么奔放的人总归只是少数。大多数不敢支持这种提议,当然是有成功几率的,然而一但失败,张方平不会手软的。于是谈判陷入了僵持。 眼看老叶要扑街的时候,《铁头光》的横空出世,舒州红楼的人气节节攀升。 汗,公司打包上市前操作的噱头越大,估值自然就越高。所以现在叶庆华的的压力就大减了。此番涉及樊楼一成半股权的巨额并购案正在加速阶段,临近收关了…… 第118章 司马缸死了 与此同时,在大家嘴满心期待的现在,《铁头光和司马缸》忽然大结局。 《震惊!铁头光居然结局了》 《震惊!王雱终于放弃了灌水捞钱》 《震惊!司马缸死了》 除了震惊党活跃之外,到处是口水战。看起来王雱文青了一把后就闯祸了。 因为结局中司马缸真的死了,和铁头光同归于尽。 许多小屁孩猜中了开局却没有猜中结尾,大家以为司马缸会身披金甲圣衣醒觉仁者天赋,然而并没有,六大神通各怀其三,终极之战中,司马缸被破去六百年修为,缸体爆裂,元神华为了一片神土,然后土豆妹妹的元神在那片神土中重新开始发芽。 但土豆妹妹并不知道司马缸为了保护她而牺牲。因为土豆的记忆被封印了,那是防止在她不成熟之前有报仇心思。 铁头光虽然死了,但铁头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是整整一群大灰狼,被称为“天”。所以其实铁头光是诸神的代理人,于是注定了司马缸的结局。 “我不服。” “呜呜,那口缸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了?” “其实这样也好,这才合理。” “合理个蛋啊。司马缸拥有终极天赋为啥不醒觉。天若要压缸,就避开那天,地若要顶缸,就踏碎那地!我不服!” “你个混球啊,这是诸神法则怎能颠覆,还开天辟地呢?想当然。” “诸神也是物种之一,仍旧受到法则限制,那为何不能反诸神?从开局的字里行间看,仁者天赋显然跳脱于诸神法则外,明显是可以抗衡神则的一种至高存在。” “有道理,强烈要求写续集《诸神之战》。司马缸显然弱爆了,他有掀翻诸神的天赋,却没有那种铁血性格。辣么,土豆妹妹身怀血海深仇,在那片神土中孕育长大,必然传承到绝世天赋,就会有发动诸神之战的戾气了。” “有道理加一。” “诸神之战,我们要看诸神之战!” “我只希望那口缸活过来,重新修改结局继续写下去,那口缸很萌的,他是仁者,不应该成为天地仇恨的种子,诸神之战不符合仁者定义。” 就此一来,针对这个横空出世的结局炸锅了…… 大阴人冲进来的时候,王雱起身就跑。 然而哪里跑得掉啊,就抓了过来几个暴栗。 大太监敲人可不是一下两下,如同缝纫机似的突突突突,于是王雱感觉有群小鸡在围着脑壳打转。 王雱捂着脑壳道:“陈总管你敲我脑壳干嘛,万一打傻了神童,你负责啊?” 老陈狞笑道:“是的打傻了我负责。” 王雱顿时无语道:“我怎么惹你了?” 陈总管道:“你没惹我,但你惹了一群等着你更新的小屁孩。普通孩子那就算了,以帝姬的心性,她会哭死的你知道吗?你要让她哭病了,我也让你哭瞎。叫你少吹牛逼多码子,你就是不努力更新。找诸多借口,你好好的说,结局有没有修改余地?还是你文人的骨气导致了头铁?” 说完,老陈又把他那个指头,在空中犹如缝纫机似的嗖嗖嗖嗖了一番,作为威慑。 见啄木鸟又变身了,王雱一阵瀑布汗,很没骨气的样子道:“既是大总管的要求,是帝姬心愿。我会接受修改结局的建议。但先说好,这不是我妥协,是我良心好而已。” “不马上去码子,又开始吹牛逼了啊?”老陈又抬起手指来,距离王雱脑壳一寸的位置引而不发。 王雱大义凛然的道:“陈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喜欢小白文,那么作为孝道,应该安抚一下您那又老又慈悲的心愿。帝姬乃是国朝的花朵也要好好培育,也的确应该让她阅读一些欢乐、积极、向上的东西。于是我会修改结局的。再次强调,这不是文人妥协,乃是我有爱心。” “……” 老陈很想把他吊起来打,认个错而已,这犊子也能扯这么多的内容出来,难怪人家批他小白文灌水。 不过鉴于他已经答应弥补修改了,陈爷爷觉得这仍旧是个好孩子…… 《铁头光和司马缸》的落幕,争吵声音仍旧很大。 有的可以接受结局,却要求写诸神之战,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牛逼天赋,击破那天,踏碎那地的故事。 但是也有的小家伙希望修改结局,让那口缸继续保护着土豆妹妹。这个群体认为只要司马缸不破,土豆妹妹的心性就不会有戾气,于是就不需要毁天灭地掀桌子。 “歇了吧,文青就这德行的,基本上没可能更改了。你要是换成其他朝代有可能,但是在我朝文人的骨气很牛逼的。那个神童要这么干,就是皇帝都不方便要求他修改。” “就是,洗洗散了吧。” “我仍旧认为应该有诸神之战。” “或许神鸡雱会继续写,但没有诸神之战了,那不符合政治正确,会让皇帝和朝廷不爽。你真傻还是假傻,没看懂诸神就是前三排吗?” “朝廷不爽又咋地,在我朝文人是可以写东西的,包青天和欧阳修会保护他的。” “然而你想多了,以王雱那猥琐市侩的尿性,他会自带饭盒粉前三排的。绝对不会写让朝廷不高兴的东西,他就这德行。” …… 同一时间,京城来人了! 一个打扮古怪的超高的美丽女人,身材犹如后世的超模似的,她扛着一条黑色的古怪棍子,走路如同缩地为寸,进入了舒州城…… 第119章 被殴打了 今日王雱带着新改写的章节来红楼,打算宣布恢复《铁头光》的连载。 已经有了传言要改写结局,重新连载,所以今个人满为患,人头窜动,纷纷都在期待着。 不过王雱的章节还没放出来,红楼忽然进来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女人。她除了有一点混血特征外,还非常高,乍一看像个女版吕布似的。 王雱对她的评价是“大宋第一超模”,身材瘦且高目测一米九。但她的瘦没有那种病态感觉,而是一种猎豹的感觉。 然后,她扛着一条貌似烧火棍的东西。 这种大型号的美女一出场太显眼了,以至于场面瞬间静止,全部半张着嘴巴看着这个女人。就连楼上的王雱也在以很猥琐的神态,看着她。 怪异的女人仰头看看楼上贵宾席的王雱之后,推开人群朝楼上去。 一向机智的王雱感觉很不好,这不会是来送刀片的吧? 卧槽,大雱想跑了,还更新个蛋啊。不过恰好卢方不在,没他保护王雱又不敢跳楼,走楼梯的话不是自投罗网吗? 思考间,古怪的女人比想象的快,已经走来了面前。 于是王雱只得故作镇静的道:“你来红楼应聘的吗,找错人了,少爷我不负责人事的。” 这个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她也没有骂人,犀利的目光仿佛变为了两道冷电注视着王雱。 这让王雱心口薄凉薄凉的。然而金牌打手不在,也就不敢嚣张了。 “我来自京城,叶先生托我的来,需要个清静的环境和你面谈。”她简洁的说道。 王雱迟疑了少顷,只得微微一点头。让人安排了一个包间,进去之前王雱道:“你的棍子……” 言下之意不许带凶器,她倒是也非常干脆,把棍子直接扔给了马金偲。 马金偲那接近八十公斤的肌肉男身体,贸然之下接这条棍子却一个步伐不稳就倒在了地上。 如此看得王雱一阵惊悚,高手啊,这个超级大尺码美女妥妥的高手啊。 当然王雱也知道,那条疑似玄铁棍的东西其实也没想象的重,应该是不到二十公斤的样子,马金偲不是承受不住,而是被误导,他以以接木棍的手法去拿,然后出现变故的时候一慌张,处理不好就扑街了。 思考着,进来包间关上了门。 并没有发生什么yy,相反这个女人变脸的态势,不怀好意的看着王雱。 王雱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问道:“叶先生让你见我有事吗?” 她冷冷道:“那是公事。不过在公事之前,老娘有些私事要问你。” “哦,你说。”王雱点头道。 中年美妇又道:“看起来你很嚣张,性格恶劣,为人阴狠,把谁都不放在眼睛里。不像个孩子,几乎什么事都有你插一手?” “婶婶你到底想说什么?”王雱道。 “我不是你婶,不要乱攀亲戚。”她淡淡的道:“老娘以前姓慕容,后改姓穆,名桂英。” “然后呢?”王雱急忙咬着指头装可爱。 “然后,狄帅现在被你坑害的不人不鬼,有消息说张相公去岭南找麻烦就是你策划的。”穆桂英很野蛮的样子盯着他。 王雱急忙摇手道:“不不不,这不关我的事,乃是老张他自带饭盒干的。你们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事都可以赖我头上。” “不关你的事吗?老娘却认为空穴不来风,狄帅现在这么惨,武人现在更抬不起头来,就是你这阴险小人在其中周旋的。”穆桂英冷冷道,“这些我都有消息来源的。除了狄帅的遭遇,现在我家夫君在京城也受到许多非议,压力很大。” 知道她是穆桂英之后,王雱也不是很担心,想了想道:“明白了。所以这些都是别人的错了。原来狄青不该被收拾?你夫君不该被非议?整了半天,国朝内忧外患之际,私分战争财富原来狄青是对的?禁军走私成风,捧日军天武军全然是个商队,原来你家杨文广老将军该被表扬?” 穆桂英不禁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顿时碎裂散架了,这惊人的声势把也王雱吓的跳起来。 却是看了一下她只是攻击桌子,王雱胆子又大了起来,笑道:“生那么大气干嘛,破坏了桌子是要赔钱的?你以为红楼的钱不是钱啊。” “钱我会赔。” 穆桂英冷冷又道:“大宋的军队不是今天才这样,这并不是某个特定人物的问题。你硬要强辩说狄青和我家夫君有错,我暂时不想和你理论。” “那就好,你还算讲道理,所以桌子算我的,不需要你赔了。”王雱道。 “不客气。”穆桂英放下一个小银两后,噗的一个直拳,就把王雱打的翻了个跟斗坐在地上,变成了熊猫眼。 王雱只得捂着脸眼泪汪汪的道:“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正义!”穆桂英道,“与此同时为了我侄子。” “你侄子谁啊,怎么又和我牵连上了,我是小孩子,我根本不认识几个人?”王雱道。 穆桂英呵斥道:“上次杨家的人来舒州分明是来送钱,找你谈生意的,见面却被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用下三滥手段打了一顿。这就是你王家的作风?” 我@#¥ 王雱不禁怒道:“那事你也要记仇?” “难道不是仇,其中一个就是我侄子,他连话都没开始说就被你黑打了一顿,堂堂正正的被打我就不想说了,然而石灰粉就是你们的手段?你想老娘我的名声有多难听?”穆桂英道。 王雱狂挠头,这个事来说当然是有些不妥的。不过一般人他也不会就此来计较。 可惜遇到穆桂英这么野的人,这个理也就不好讲了。一般人是不会为此得罪文人的,但理论上只要她敢把这个形势设定为一个战术。王雱又不是官,仅仅只是打王雱一顿的话王安石那关也是能过去的。 阴险啊。王雱捂着眼睛寻思,这个女武夫她还真是个战术家啊。 但其实也是个女弱智,战术再好有个毛用啊,战略已经错了,得罪了我小算盘你为啥会觉得是好事呢? 最坏的应该是展昭,那小子不但整天撩我家大白,还到处搬弄是非。 王雱几乎可以肯定,穆桂英应该没小气到这个地步。所以她会这么干,应该是展昭对她搬弄是非了。 因为穆桂英的儿子杨怀玉是展昭的同事,律属于一个部门,也是大内高手。 展昭这孙子坏啊,肯定是他从中作梗。穆桂英又比较冲动,在侄子本就吃了亏的时候,如果展昭灌水抹黑,故意透露些关于人肉包子店的黑料却又不说明白,添油加醋一番。让穆桂英认为王雱是个非常坏的魔头。就会有这一幕了。 眼珠转了转,王雱也不多解释了,一跺脚道:“总之现在形成了这样的结果,贼婆娘你殴打小孩都很过瘾似的,我就不道歉,有种你就来打死我。” 穆桂英不禁被撩的大怒:“你有病是吧?谁说要打死了,老娘都说了是为公事而来,只是先私后公,清算了咱们的过节就没事了。” “士可杀不可辱!没事个蛋蛋,那有那么容易就算了!”王雱一拍手,便摆出了貌似黄飞鸿的造型。 这形势让穆桂英想把他一扫腿撩翻,不过又忍住说道:“不算你还想怎的?我来打你一拳就是侮辱了?你莫名其妙用石灰粉击败我侄子,坑蒙拐骗的把狄帅害惨了,就不是侮辱了?” “不存在!神童不会有错的,有错的是别人。”王雱大声道。 暴怒中的穆桂英却马上又冷静了下来。 穆桂英真不蠢,这小子再坏也不可能脑残到这一步,所以他应该是故意说这些的。这代表他借机想坑了杨家。他算准了我穆桂英不可能干掉他,却有可能冲动下弄伤他,于是后面就会慢慢的变为一个政治问题。 想到这里的时候,穆桂英哪怕再想把这犊子爆扁一顿,却也忍住不出手了,好整以暇的看着。 见穆桂英奶不大,似乎脑子还是有些的。那么她不上当,王雱也就没必要留在这个地方丢脸了,只得收了黄飞鸿的造型道:“你继续,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 转身就走。 穆桂英伸手把他捉了回来道:“跑什么,公事都没谈不是吗?” “不存在,咱们之间只有私仇没有公事。”王雱很泼皮的挣扎了起来。 穆桂英不想的话,当然一百个王雱也跑不掉,可惜这小子死命的挣扎,穆桂英不敢不放手,只得让他去了。 至于后面怎么善了,穆桂英真的不知道了,只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挠头不止。 起初穆桂英真的很怒很冲动,于是要撸他一拳。 根据展昭的爆料,他当时带着证词在路上被人劫击,展昭说是这小子怂恿张方平干的。 名满天下的展大侠应该不会说假话,于是穆桂英信了。这些就是穆桂英没见面就对小孩印象如此差的缘故。 此外穆桂英也是樊楼的股东之一,也觉得这小子太丧心病狂,把红楼估值的太高了。所以作为一个武力奇高的董事会成员,她一个不冷静就对抢钱的人出手了…… 第120章 老陈怂了 大阴人发现王雱回来的时候惨兮兮的样子,乃是一个熊猫眼。 熊孩子在外面打个架然后被教做人,这原本也是正常的,陈总管连问都不想问一句。 可惜他一进来就说“我被打伤了,没法更新,已经写出来的章节也弄丢了”。 如此把老陈呛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只得阴测测的问道:“谁敢殴打皇帝的神童,你虽不是官,但既有皇家的封号就属于皇家编制,还是文人,所以就在皇城司的保护之下,说了出来,咱家去教他做人。” 王雱道:“你要承诺一定把她下狱拷问,至少弄个三个罪名加身,吊起来让我亲自调教?” 陈总管怒道:“你当咱家是瓜呢?哪有如此严重,不就是把你打成熊猫了吗,咱家去把他也打成熊猫不就得了,用得着公报私仇吗?陛下若知道咱家乱来,你以为他不会发火啊?” 额,既然他不蠢,王雱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把他当做傻子了,便说道:“那你保证一定要把她打成熊猫眼,若有机会,最好吊起来让我抽她。” 老陈拿出绣花针来嗖嗖嗖了一番作为显摆,说道:“咱家出手你还担心什么,到底是谁惹了你?说出来,咱家把他吊起来让你抽。” “就是穆桂英那婆娘殴打小孩子。”王雱恶狠狠的道。 “……”老陈又不动声色的把绣花针收在了袖中,正色道:“说起来冤家不宜结太深,你还小,她是做娘的人,见到熊孩子难免就想疼爱、管教一下,这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名声着想。咱家看就算了吧。” “?”王雱过去他身上开始寻找摸索:“针呢,你把针藏哪去了,你不是喜欢像啄木鸟一般嗖嗖嗖吗?” 陈总管很不高兴的样子道:“你还小,不懂事不要紧,但你要听老人言,皇帝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整天给皇帝找麻烦。穆桂英是诰命夫人,他杨家虽是将门但可不是狄青,那是国朝功臣,国公世家。” 王雱也不知道老陈为何胆子那么小,他的话中有和稀泥的意味。 同是武人,将门当然和狄青有些不一样,此点道理王雱还是懂的,但老陈这么猥琐的人,不至于为了将门就不敢打别人一拳。 所以王雱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这台缝纫机打不过穆桂英,或者是打得过,但代价大到他不敢出手的地步。 于是王雱没在多说了。看来得想另外的办法。 “你更新的情况怎么样了?”陈总管又岔开道。 “已经大结局了,不需要更新了。” 小屁孩说完就跑了,老陈也拿他没有办法。 哼哼,不要以为老陈不出手小爷就没有办法,被打成熊猫是小事,只是说,丢了的面子需要找回来…… “麻烦了,大雱又不更新了。” “那日王雱都已经来到红楼了,小道消息说他已经打算修改结局的。然而因为被人打了一顿,于是就撂挑子了。” “不可能吧,他爹爹正当红呢,乃是去年的政治明星,这个时候谁不长眼睛敢随便殴打王雱呢?” “听说乃是汴京来的将门人物。国公世家。” “这些将门的棒槌是要逆天了啊,连文人都敢迫害?” “不至于这么严重牵扯到门第迫害层面吧。” “要我看就有这么严重,五代的乱子是有原因的,从我太祖皇帝开始就打压将门武臣也是有原因的。大宋的基调是文治而不是武功。此风不可涨。” “可惜了,王雱是个好神童,现在被打傻了,将门逆天了,竟敢殴打皇帝的神童,这不是个小问题。” 不知怎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街市上,到处是水军在灌水,讨论的热情很高。 这种一边倒的声讨将门呼声说来就来了,真是大出穆桂英所料,若王雱走官府程序告状穆桂英倒是不怕,他小子却反其道,甚至不去告诉他老爹,来了这么一手? 所以只发酵了两日,穆桂英就开始头皮发麻了 在狄青立下战功还被打压的现在,大宋政治基调如此、张方平护着王雱的现在,这种风头若止不住,议论的越大就越严重。大海里的波浪,就是这样形成的。 于是穆桂英终于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惹君子不惹小人是真有道理的。所以惹了王安石真没事,但惹了那个不良少年就闯祸了…… 王雱再次来到红楼的时候并不意外,遇到了仍旧滞留这里而毫无办法的穆桂英。 另外老陈那阉人居然也在这里,和穆桂英一起。 这个剧本在王雱看来非常诡异,超模和隔壁老陈一同从楼上的贵宾包间走出来的形势诡异啊,总能让人联想到狼狈为奸一词。 不过王雱也理解,知道此番面子找回来了。 穆桂英害怕问题放大到无法控制,于是主动约见陈总管的。当然是江湖上那一套,两方怼起来后需要以和为贵,然后请个某大佬出来摆酒撮合一下。 以老陈这龟孙的尿性么,穆桂英不主动约他,他也会介入调和的。跟什么人像什么人,他主子仁宗皇帝也这德行。 也罢,王雱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既然穆桂英知道厉害了,就可以啦。 于是王雱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来,少年老成的模样上楼。 “陈总管,不知道你看到这个不良少年的作为、还有他现在那趾高气扬的姿态,有没有把他吊起来打的想法?”穆桂英恼火的样子问道。 陈总管阴测测的道:“穆将军慎言。这小子欠揍我是支持。然而他是才子,是文人,是皇帝的神童。知道你有胡族血统比较冲动,然而这种形势下,你不要整天想把皇帝的神童吊起来,你没看到他是个小孩吗,不但不能想,也不能随意说出来。” 谁说不能想的,穆桂英现在还多了把此阉人吊起来打的想法。这就是一个老糊涂蛋,他还装作他明白。 想这么想,王雱走过来的时候,穆桂英依着老陈的警告,以军礼道:“穆桂英早先冲动,冲撞了衙内,今日给衙内赔不是。” 陈总管道:“人多不便,进房再说。” 进来包间关上了门后,穆桂英把刚刚的话复制张贴一遍道:“穆桂英早前冲动了,冒犯了衙内,今日给衙内赔不是了。” 王雱便一副诉棍的样子道:“嘿嘿,道歉有用的话,刀枪和律法为何能被造出来?” 老陈翻翻白眼,这小子的德行终于又来了。 如此说的穆桂英羞愧交加。 作为一个天下无敌的存在,她很难承认这种羞辱,于是迟疑少顷,咬着牙拿来一条手臂粗的木棍递给老陈。 这是红楼护院们惯用的硬木棍子。 王雱还以为可以看小电影,会发生超模美妇扑在桌子上,被陈爷爷用棍子抽屁屁的情形,虽然是做做样子却肯定很有意思。 但是王雱错了。 只见穆桂英以军资挺直了腰后,陈总管如同幻影一般,一棍子砸在穆桂英背部。 比杀威棒还强些的硬木直接粉碎的同时,穆桂英一口血花喷了出来。 就此一来把王雱吓坏了。 想不到会有这么严重,王雱非常担心,想跑过去搀扶穆桂英又有些不好意思,呆呆的,受到孩子身体的影响,还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 “英婶,我……我不该这么小气的逼迫你们的。”撇了许久,王雱非常没有骨气的说出这么一句来,然后开始挠头。 穆桂英楞了楞,倒是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诚意。于是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血气翻涌后,一句话不说的往外走。 王雱急忙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她走。 英雄了得的穆桂英不禁非常尴尬。 因为她一米九的身高,还是大长腿比例那种身段,那么一米二的小屁孩想抱她的腰却是够不着,想把脑袋贴在她的腹部也够不这,只能形成脑壳贴在穆桂英三角区域的形式了,还非常正点。 第121章 目测华山论剑惹的祸 对王雱这忽然的举动,穆桂英哭笑不得,但是王雱又是个孩子,她虽然生气,却也真能感受到王雱此时的诚意,那很强烈也很真实。 所以穆桂英只有强撑着,不方便一脚把他踢飞。 “咳……”老陈轻咳了一声提醒小孩。 然而王雱没有多想,继续抱着她的大腿脑、壳贴在她身上道:“大婶我错了,我不应该的,害你受伤不是我的本意。我整天神经兮兮的自以为纨绔,但已经这样害了两个人。所以尽管我脸皮再厚也隐约觉得不妥了,哪怕就这一次,我想做次好孩子对人道歉。你受伤是因为我,你别走,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一些日子。”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穆桂英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越来越严重了,于是微微点头:“行……” 老陈看不下去了,过去揪着耳朵把小屁孩从穆桂英身上揪开道:“小子你把脑壳贴什么地方?我看你跟着老夫斩断烦恼根,就没那么多坏水了。” 穆桂英不爱听这话,因为陈总管这么说是否定这孩子的赤子心态,甚至是说老娘被人揩油了。 “不存在!没人可以揩油老娘。”穆桂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穆桂英又语气有点怪的样子道:“陈总管你离开吧,接下来本将和这个孩子有些事要谈。” 陈总管的地位当然要尊贵些。不过理论上穆桂英自称本将也可以,因为老陈不是文人,在大宋太监和武臣是一样的地位,都是“体制内临时工”,这是欧阳修和文彦博定的标准。 大宋就这么蛋疼。然而后世又何尝不是这样。其实大宋文官什么心态,后世的国企事业机关等单位里的“正式工”们基本也就什么心态。 当然大宋毕竟是古代,那份正式工的优越感肯定比后世强烈个五倍左右。大宋武官和宦官的自卑感也会比后世相关口的临时工强五倍左右。 大抵就这个形态。 陈总管想留在这里,以便进一步观察一下穆桂英的状态,于是阴测测的笑道:“穆将军,咱家不是想窥视你们勾当,而是我不在的话,兴许你会被这小子给卖了还帮他数钱。我留在这里可是为了你好?” “不存在。天下没人可以把我卖了。”穆桂英脸色很差,就快撑不住了,所以语气很强硬,不想让这个阉人发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不听老人言吃亏再眼前,好吧既然你们不待见无卵之人,咱家也不想自找没趣,两位好自为之。” 老陈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 王雱放开了穆桂英,揉揉眼睛喃喃道:“葵花移形果真不是盖的。” “不存在。在我面前没什么稀奇的武技。”穆桂英这么说的时候,身子一软就倒了下来。 “喂喂,不要啊……”大雱渺小的身体,被大婶给覆盖在地上了,直接就压的看不到了。 王雱被压住的同时开始寻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穆桂英干脆的愿意受罚,交给老陈帮忙执行。以老陈那么阴险的人当然不会放水,难说老陈会专门借机竭尽全力的雷霆一击,试探一下穆桂英这个肉盾有多厚? 王雱觉得,这就是穆桂英伤的这么重的缘故。 现在王雱真有些内疚。穆桂英被雷霆一击喷血的那个时候,其实比白玉棠自断小指时候还要震撼。 一边想,王雱开始奋斗,经过了千辛万苦,终于从穆大娘的压迫下爬出来。 伸着舌头喘息,真是累死小爷了。 yy不停,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扭头看的王雱直接吓的跳起来! 只见穆桂英脸色惨白,在昏迷状态下口和鼻都同时有血流出来,流速不大但是很恐怖,这代表她伤的比王雱预想的更严重的多。 也不知道老陈是不是疯了?他难道要借机废了穆桂英的修为,以便来个“下次华山论剑胜出”什么的? 沃日,该死的老陈你死定了,还有展昭你也死定了! 是的大雱又开启了“总有刁民想害朕”模式了,陈总管那一击是诉棍行为,然后穆桂英大概率是受到了展昭的抹黑蛊惑,这才开启了此番拉仇恨模式。 “总之美女大婶若有事,你们完蛋了!” 到底是小孩子,王雱难过的哭了起来,急忙凑在穆桂英的胸口处倾听,还好,心跳还很强烈。 于是王雱又跳又叫的道:“来人啊来人啊!赶紧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的王雱,麾下狗腿子已经不是一百两百那么少了。除了马金偲那三百“斯巴达”外,红楼的几十个打手护院也是很听话的。 于是这些烂番茄臭鸟蛋纷纷提着锅盖扫帚冲了进来,大声道:“但凭衙内爷吩咐!” “快去把舒州城的有名大夫都请来这里,给穆大娘会诊!”王雱手舞足蹈的道。 “启禀衙内。”一个狗腿头领说道:“舒州最好的郎中基本都在司马家药堂旗下,上次您把司马小花得罪的不轻,这个……” “你去告诉他,若我手里这个大美女不治,就算他司马小花害死天武军都指挥使的夫人,到时候我把杨文广介绍给他。”王雱道。 狗腿子们就去了。 然后晴娘带着一群姑娘进来,合力把穆桂英弄到床上躺着。 全部人出去后,王雱坐在床边闷闷不乐。 期间穆桂英醒来了一次,发现小屁孩很真诚的守候在身边,这个瞬间,脑袋不清晰的她险些以为这是儿子…… 浪里个浪。 这日阳光明媚,王雱骑着毛驴抱着一个罐子来红楼。 此罐子里乃是大雱亲自下厨,给女版吕布煲的汤。现在经过舒州三大名医的会诊,穆桂英死不了,但是伤的很重,没有什么太好的特效药,他们的结论是主要依靠修养,在配合泡药澡和针灸,以便活血。 穆桂英也享有“公费医疗待遇”,然而她没去舒州安济坊住院,乃是住在窑子里,受到王雱的特别护理。现在正是大雱装逼的时候。 听到白龙马的脖铃响,红楼一群狗腿子冲了出来大拍了一番马匹,就犹如泊车员一般把毛驴小宝带下去伺候了,有人给小宝挠痒,有人上草料,却是不许毛驴喝酒…… 进入房间,穆桂英精神萎靡的靠在床上,神色古怪的看着小孩道:“今天给我带了什么?” “猪骨汤,此外把蹄筋熬成了汁加入其中,吃哪补哪,除了丰胸……额其实我是指胶原蛋白,它也可以很快弥合你的筋骨创伤。”王雱说漏嘴后很尴尬。 穆桂英勉力接了过来,喝之前又问了一句:“真可以丰胸?” “汗,那只是个传说,孩子时候或许有用,然而你定型了。婶婶不用多想,你的身段是特点却不是缺点,婶婶你无需多想。”王雱说这些的时候采取影帝模式,咬着指头,表示我是小孩。 如果是又帅又老辣的那副样子说这些,很可能引发出被打一顿的结果。 “果然是神童,你似乎还懂得许多身体身理上的学问。” 穆桂英说着喝了一口爱心猪骨汤,微微一愣,舔了舔嘴皮,那股子爽劲从喉咙起,慢慢的顺滑下去到了胸口,然后小腹,直至脚后跟。 第122章 九阴真经 真是太好喝太美味了。 于是她又喝了几大口,“何故如此好喝?不是说猪肉是脏肉的吗?” 王雱觉得她显然是个女大老板,汴京只流行羊肉,所以她只见过猪走路,没吃过猪肉。 后世的猪因复合饲料中的激素,加之水土环境和各种污染,导致猪是腥的,那就必须用胡椒粉把骨头“爆腌”一道,把最好的头汤倒了,在加入姜块熬出来。但是姜块逼走腥味的同时也剥夺了猪骨汤的那股香甜原味。 不过这个时代的猪不需要,基本都是农家用粮食慢养几年才长成的,这类型的猪只要是敲过(阉割),那么只需加点盐巴,就能把头汤熬成最好的原味猪骨汤。真正的十里飘雪。 敲猪并非后世独有,其实大宋是古代最先进的社会,什么技术都在民间,只是说大家崇尚秘方都在保密,会敲猪的人把猪阉割后,他的猪肉就是特殊的,会比别人的好吃,自然就好卖。 民智没开导致大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就是有的肉好吃,有的肉不好吃。 话说以王雱的功底,去街市上一看就知道哪些猪肉是经过阉割的,看肉质的颗粒感就能看出来,肉质越红,颗粒感越大的那种猪就是敲过的,还是慢养出来的,那就一定非常好吃了,于是把那些骨头和蹄筋买走就行。 穆桂英喝汤的时候神色很怪,见王雱小乖乖的模样坐在床边,仍旧让穆桂英恍惚间感觉他是儿子,这很奇妙。 思索间就喝光了。王雱用手帕给她擦一下嘴巴。 说起来杨文广五十岁出头了,但穆桂英并不老,四十左右,并且她是显年轻的那种,于是只像个三十岁的妇女。 穆桂英忽然叹息道:“我儿要是有你一半好,我这心里也有放下了。可惜……” 她这么说不意外,将门不过三代,杨业,杨延昭,到了杨文广也就差不多了,杨文广之后杨家基本熄火了。不难想象杨怀玉是个大废材,靠着祖上的名声,靠着穆桂英的调教,有身半吊子武艺,在皇城找了个保镖工作,和展昭成为了同事。 “婶婶无需忧虑,都是自己人,将来有机会我会照顾杨怀玉哥哥。”王雱乖乖的说道。 穆桂英抬手摸摸他粉嘟嘟的脸,这么猥琐的腹黑少年,他不会吃亏的,如果杨怀玉将来真能跟着他混,倒也是一种好归宿。 于是穆桂英微微一笑道:“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行,我记在心里了。” 王雱担心的道:“我现在最想你好起来,我当心你。” 穆桂英叹息一声,喃喃道:“你想多了,我好不起来了,就算好了,我这身底子基本要废一半,往后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妇女了。” “啊!”王雱吓得跳了起来,想不到这么严重。 “别难过了,名医也没办法,他们的结论和我的一样,只能靠养,能恢复几成看天意和运气。”穆桂英道。 王雱表示不服,然后展开脑洞模式:美女大婶这伤,理论上应该和洪七公被欧阳锋一掌差不多的概念。 结果洪七的结论也是靠养,然后就险些养废了。 九阴真经没有瞎掰,因为后世的康复理论也这样,骨骼只要没有错位,或者骨骼正位后就要动了。在疼在伤都要动。动的过程会疼,疼就代表在新陈代谢。 那个时候痛就代表反贪,强行把半死不活的腐化组织清除出去,如此把内体组织中已腐化的“贪官”斩了,只要生命力还在,就会产生新的细胞填补进去。那么根据军队的血统理论,穆桂英的血统产出的新组织,还是穆桂英。 如果不剑走偏锋,那些受伤失去了能力的组织又没死,仍旧填充在穆桂英的经络中,那就如同大宋的官员们发挥不了作用,却占据着编制一样的道理。 一但把这情况默认为“身体内部的政治正确”,等着痊愈后,那在政治上就叫阶级固化。若在武学高手身体上,就叫“武功废了”。 想到这里,大雱很佩服自己的脑洞,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 不过管他呢,大婶自己都说没办法了,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于是王雱反其道说道:“婶婶你错了。你之所以感觉痊愈后会失去一半能力,是因为你的内体组织腐化了,腐化的组织占据了编制、却没有力量输出,相反耗费了身体养分。这是它们在‘贪污你的整体战力’。要斗争,要颠覆,越疼就越要动,死不掉就会最终站起来了。” 穆桂英不禁半张着嘴巴看着他。 既然是忽悠么,王雱必须表现的很有信心,又说道:“这乃是做梦时候一个神秘老爷爷告诉我的。那个老爷爷的理论非常神奇,几乎可以用于任何领域,这就是大道至简。事实上我还真依靠那老爷爷的东西、创造了一套绝世秘籍。” 纵使穆桂英也动容了:“太极奥义是你创的?陈总管和我讨论过那个战法,当时还真的把我惊到了,可惜的在于我天赋不是那样,不适合那一套。” 王雱道:“所以赶紧的别躺着了,相信我,大娘你可以的,动起来。”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咱们一起来做运动。 于是真的开始了,一米九的超模和一个小屁孩,在这青楼包间里一边唱一边跳起来了。 “喂喂不要啊……” 跳到第三轮的时候穆桂英脸色发青,喷出一口血后又倒了下来,再次把大雱覆盖了。 好在这次她却没有昏迷。虽然起不来,意识却是清醒的。 然后渺小的王雱就在她的下面挣扎。 “喂喂小鬼你乱动个什么?”穆桂英就慌张了起来,实在是覆盖的位置有些尴尬。 “不存在。我是小孩子,我在救你。”王雱继续斗志昂扬的在她巨大的魔影下挪动。 于是,最终又把大婶弄到了床上去了。 躺在床上的穆桂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出不少血后,勉力道:“实在太难受了,这样下去不是恢复与否的问题,我会死的。” “死不掉就站起来了。反贪当然是疼的,这就是你‘内体的变法’。相信我,就像咱们皇帝觉得疼就海扁范仲淹一顿,停止新政,那当然暂时就安逸了,但是伤好后,大宋的战力就真的没有了,往后会带来严重的边患。”王雱咬着指头道。 尽管这小子在瞎掰,穆桂英却惊为天人,觉得很有道理。 然而今天只能这样了,实在起不来了,只有明天继续斗争了。 接下来,小老王叫来了文房四宝,如同孙思邈写医书似的,开始把这些想法,系统性的写了下来。 最后如同地摊文学一样的,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字:《九阴真经之易经锻骨篇》大雱著。 然后把这本绝世秘籍,卖给了穆桂英大姐姐。 穆桂英只初略看了一下便惊为天人,看似小孩在胡说八道,实则又蕴含一种大道至简的哲理。看下去,穆桂英认为这是一部堪比太极奥义的秘籍。 穆桂英伸手入怀里,把贴身佩戴的一个挂件取了下来交给王雱道:“给你,贴身带着,这个玉坠乃是一对,杨怀玉有一个,这个送给你了。” 玉坠还有着她的体温,王雱很市侩的辨认了一下成色,觉得没有吃亏,于是收下了。 王雱发誓这个秘籍真的和后世治疗肩周炎的方式是一样的,就是要动,真是依靠药物和休息养好了,肩膀真要废了一半,那些固化腐化了的组织还占据着编制,日常生活当然没问题,但想参与竞技分分钟就扑街。 所以肩周炎越疼越要动,动的时候如同撕裂经络、掰断骨骼一样的疼,但是动着动着,只要肩膀没有真的“造反”,就慢慢痊愈了。 大道无形,小屁孩一不小心又写了本《九阴真经内篇》…… 第123章 反贪风暴走起 这段时间是穆桂英最快乐的时光,有个腹黑少年像儿子一般的孝顺,入手了一本绝世秘籍,然后每天都有美味到冒泡的汤喝。 幸福死了。也疼死了。 让参与会诊的名医们奇怪的是,穆桂英并没被王雱的极端疗法给弄死。 她们每天都在窑子里左三圈右三圈的,从一开始的坚持三轮,现在穆桂英已经能坚持到十九轮且不会晕倒了。 今天喝完汤之后,穆桂英道:“应该是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养了。回复功力的把握越来越大了。” 王雱道:“仍旧不够猥琐,‘反贪风暴’没有结束。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表面的虾米是清除了,但大老虎仍旧隐藏在骨髓中,接下来内体斗争必须深化。” 穆桂英听到这句的时候,直接惊的喷出一口血来。 王雱指着说道:“看到了不是?你内体的老虎们被我这句吓到了,于是它们开始反弹了。它们会给你的大脑灌输有毒潜意识,让你觉得继续反贪就会亡体。我的九阴真经补完方案是:它要战便作战。深入斗争,深入打虎。这些害群之马不除,你功力就不会恢复。” 穆桂英一脸黑线的道:“我的经络骨骼在想什么你居然知道?” “我还真知道。告诉我,你以往是如何做到天下无敌的?不正是因为你和身体反着来的吗?谁不喜欢睡懒觉啊对吧?谁喜欢流汗吃苦啊对吧?惰性是一定存在的,你所有的身体部门都不想动,想躺着,想嗑1药、想啪啪啪、喝酒娱乐放松都想。” “于是它们会倒逼大脑,让大脑如同亡国之君一样贪图安逸。就像少爷我明知道早睡早起跑步会身体好,然而我就不想在冬天起床,就算勉强跑了,肺部会剧烈喘息,脚会酸痛,心脏更是上蹿下跳,于是这几个部门就像反对庆历新政一样的威胁撂挑子,结果我的大脑一看反弹这么剧烈,就指挥着整个身体又躺暖被窝里去安逸了。” “长此以往,我大脑多谋少断和稀泥,身体各部门不作为加逼宫,导致我这么的虚弱下去。所以婶婶,我太知道内体这些‘权贵老虎们’想要什么了。我是已经废了,但你曾经到过颠覆,就证明你曾经已经把它们全部压服过了,所以现在再来一遍你能承受得住,你内体那些部门不敢造反的。就算真的反了,你的基因血统有能力平乱洗牌的,因为你是穆桂英。而我不行,我一逼它们,它们一反我就扑街完蛋了,我没你的血统天赋,所以我成为不了武林高手。” “……”穆桂英觉得他神经兮兮的,却说的很神奇。也只得姑且把这算是九阴真经外篇,记录下来了。感觉上,他的九阴真经第一稿是大纲,这些天来的补充,正在慢慢接近完全体。 所以接下来不是健身操了,把她的玄铁棍拿来开始舞动了。 “喂喂又来,为什么要说又呢?” 毫不例外,穆桂英的内体真的造反了,所以她又喷出一口血倒下来了,把王雱压倒在地。 造反又咋地,王雱相信她的内体是扛得住的,这次平乱成功后,就真的洗牌了,往后她再舞玄铁棍内体部门就不会造反了,那么恢复功力就只是时间问题。 老陈你个大阴人想破了穆桂英的修为,很不幸,在我天才雱的介入下,她将会以洗礼过的更强姿态、再临战场。 这相当于变身。 短期内穆桂英会弱化,但是她借助这个时机把内体彻底洗牌了,等于说这是“先天功”,直接以降级的方式把她的底层构架重新排列了,那么将来她以更优化的构架重新升到顶级时候,就是破而后立。 yy到这里的时候,王雱觉得可以提前庆祝了,少爷我真是太聪明了。但是又有些遗憾,其实一开始应该把这个项目叫《洗髓经》或者《易筋经》,而不该叫九阴真解,就算叫先天功也比九阴猥琐一些不是。 先不管那么多了,太极真解和九阴真解研发成功了,下一步大雱该是着手九阳神功和小无相功项目了…… 第124章 盛夏的果实 进入六月是一个盛夏。 王雱卖出去的特种鸡苗开始发挥作用了,那些鸡正式进入了产蛋峰值期。那是大宋从没有过的神鸡,产蛋率在王雱看来弱爆了,但在大宋却是神迹,和传统的半野鸡简直天壤之别。 于是呢,陈交虎开始占领舒州之外的市场。哪怕运费昂贵,但是最先掌握神鸡的陈交虎,在外地仍旧有竞争力。 原本许多散户担心鸡蛋一多会跌价。不过陈交虎说了:“不存在。市场仍旧饥渴,三年之内别去考虑销路问题,你们有蛋我就收,依照往年的价格。” 许多散户手里获得了王雱的鸡苗,他们养的也不多,三只两只,产蛋已经被往年多了四成,那么在蛋价不变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指望,再改善生活了。 有希望就好,业绩包治百病,经济的快速增长也可以掩盖一切矛盾。 所以此点就是鸡蛋帮的盛夏果实,也是那些散户的果实。 王雱的果实是:当初打白条把鸡苗给了散户,现在舒州养殖业飘红,几乎没有坏账率,全部散户都把鸡蛋卖给鸡蛋帮后,还了王雱的贷款。 大约在百分之三左右的坏账率。那几户还不出钱来的不是刁民,是真的遇到了意外,他们的鸡或者被人偷吃了,或者又被黄鼠狼吃了,还有些生病死了。于是还不出钱来。 那么百分之三的坏账率,王雱收取的利息是百分之九的利息,也就是说王雱的资本运作也开始赚钱了。 调查了以后发现那些家伙既然不是刁民,那么没问题,在借钱给他们,这次好好的养,争取下一期把钱还了。 这个花费很小,但是让王雱在舒州赚足了声望。固然也是奸商,却是奸商里的业界良心,此点王安石都否定不了。 王雱的第二个盛夏果实是利用饥渴营销方式,采用加钱提鸡的模式,洗劫了鸡蛋帮的财富。 所以是的,此番看似声势最大的,铺天盖地养鸡的是鸡蛋帮,其实这个行业里的最大产值被都王雱赚走了。 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王雱就是食物链顶端,说白了鸡蛋帮也只是赚辛苦钱,是个大散户。 并且除了赚钱,王雱捞足了声望,已经有了一群铁粉,所以这些粉丝就是王雱将来开银行的底气。 无奈的在于,老张还没有不松口,不许开银行。 王雱几次写信进京蛊惑老张,老张的回信:小孩不许开银行。 张方平的理由是,满朝上下都一听就摇头:小屁孩你不去过家家,不去读书,没事开什么银行,真是的。 至于赵祯么,他整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催更。 每次赵祯一下旨“赶紧更新”,大阴人就来呵斥:叫你少吹牛逼多码子,整天想着开银行,不务正业。 王雱真的被这些孙子给打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却就是不准开。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是:借壳。 这是可以的。通过叶先生的渠道和人脉,要剥离出这么一个壳子来玩金融业是可以的。但是无奈王雱不想带着那群背景复杂的混蛋一起吃肉。 银行银行银行,我要开银行。只能每天喊三遍爽爽。 于六月十一日汴京有官文到达:召舒州通判、淮西转运使王安石进京述职。同时免除现有一切职务,出任群畜司制置使。 是的王安石升了一级,且变为京官了,律属于枢密院。 群牧司这个部门是个怪胎。它相当后世的畜牧总局全部权利,农业部部分权利,外加军队总装备部的部分权利,管理大宋的畜牧业。 大宋缺马,马政算是军队的重要装备口,就归属在群畜司之内。所以这个部门就有些总装备部的治权。 在前半年群牧司归属三司之下,也就是张方平管。 但鉴于张方平现在太牛了些,三司权利过大又没有满血宰相节制张方平,于是听说前阵子在丁忧的大喷子欧阳修又“运筹帷幄”了,写信给朝廷和皇帝,建议把群牧司剥离出三司,归属枢密院。 气的张方平直接在京中大骂:不都说了让你少吹牛逼多尽孝道,现在不需要你运筹帷幄,你居然又跳出来了? 欧阳修又不怕被骂,才管他老张说不说呢。 战马战马战马! 至于那个整天做梦都想要战马的韩琦,也在河东活跃起来了,上书皇帝说:欧阳修这次说的没毛病。边境不稳,战争说来就来,若没有足够骑兵,我大宋将来要付出血的代价。三司没有军事思维,所以马政口继续在他们手里将严重制约我大宋的战马扩张,建议把群牧司归属枢密院。 富弼针锋相对的也上书说:陛下休要别听他们蛊惑圣心,臣以人头担保,全面战争十年内不会有。这个时候把群畜司归属军事口就是穷兵黩武,会严重影响到我大宋休养生息。建议继续由三司执行畜牧政策。 富弼的担心当然有道理。这个老猥琐当时敢打辽国的脸,不把么么哒的福康帝姬嫁给辽国,就是欺负他们不敢随便打全面战争。除开辽国,西夏的体量则对大宋的威胁相对有限。 所以富弼强势建议皇帝:韩琦是个愣头青,陛下你不要听他的。若是把群牧司归属在枢密院,那些人能把耕牛都给征用到军队里,然后就被那群兵匪给制作成牛肉干吃了。那还种个蛋的田啊。 所以这阵子就围绕群畜司归属权,赵祯被这些个家伙撕的头晕。总之现在张方平夸奖富弼骨骼惊奇。欧阳修文彦博他们说韩琦识货。 去问陈执中,老陈这个宰相是混来的,整天在中书门下打太极。赵祯问群牧司咋整,老陈一副耳朵不好的样子回答“官家是问樊楼吧,最近那边火着呢,新增加了论坛项目……” “行行行你继续糊好了。”赵祯这么回答宰相陈执中后就离开了,发誓以后再也不问他了。 既然僵持下来,那就说明怎么做都是对的。于是赵祯总归喜欢玩平衡一些,就听着欧阳修的建议,把群畜司从三司剥离了出来归属在枢密院麾下。 这个举措证明赵祯始终有恐辽阵,想强军。也证明他更信韩琦一些。就像当年的陕西韩琦和范仲淹战法之争,赵祯最终信了韩铁头一样。 是的尽管韩琦好水川战败了,但韩琦就是韩琦,赵祯始终是信任他的。在大宋,老韩他始终是有一大群铁粉的。 第125章 大魔王的征途 以往群畜司是三司副使兼任的,也就是说建制很高。所以现在剥离给枢密院,理论上也需要枢密副使兼任。 然而没有枢密副使了,赵祯的枢密副使狄青已经被一群老猥琐推倒在地了。暂时来说,赵祯看谁都不顺眼,不想在任命个祖宗给自己添堵。 那么一群混蛋中,最顺眼的一个王安石早前就出现在了赵祯的眼睛里。瞌睡遇到枕头,王安石的儿子是个神童,畜牧功底强大,于是群牧司理所当然的交给王安石。 现在的王安石资历还不够,功劳声望也差些,所以没有加枢密副使衔,这就是赵祯研发出群畜司制置使的原因。 并且为了表示郑重,赵祯还下旨:王安石兼任签枢密院事,加翰林学士衔。 签枢密院事用后世的话来说,大抵算个军1委秘书长。至于翰林学士,不一定是为皇帝掌制诰的,在北宋时期还是相对牛逼的,算是皇帝顾问委员会委员吧,算是后世的后补局委也是可以的。 那么王安石现在的职务就意味着是过度,只要没搞砸,三年后正常过度“枢密副使”基本没悬念。 枢密使梁适就是个背锅和稀泥的存在,于是一但出现枢密副使的时候,自然就是主持工作的第一副职。这些都是默认的政治规则,古今不变。 关于王安石的这个任命下达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群人调脚了,其中以司马光最激烈。 然而王安石毕竟是进士血统,就注定了反对的声音并不大。 当初狄青是全部人都反对,照样上任了。现在则只是铁头光党跳出来,赵祯都不想不理会他们。 并且在小说《铁头光和司马缸》的影响下,赵祯还下意识有些反感司马光的。没什么理由,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就比如看多了水浒的人下意识觉得官府是反派一样。 看多了西游记的也会觉得佛教是正统道教是异端。 若在以往任命王安石真会有难度,因为那时庞籍是宰相,庞籍是司马光的老师。大宋蛋疼的地方在于圣旨要宰相也签字才生效。如果宰相不想任命,会如同当年赵普把赵匡胤气的跳脚一样,任命不了。 不过好在庞籍的金身被包大爷破了。现在是老好人陈执中掌握大印。这就是赵祯把老陈放在宰相位置上的原因了,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但是让他盖章他最高兴了,突突突突突的手起手落,不论有多少皇帝的中旨他都会很忠君的签字。 嘿嘿,这就是大魔王的盛夏果实,乃是义气雱帮老爹争取来的…… 舒州城外。 吴琼老妈,郑二娘,老奶奶,王安石,耿天骘许浪山,这些个老弱病残纷纷坐在牛车上要进京了。 老廖打扮像个农夫,不够他的巨剑非常吓人。 “路上要小心。老廖叔,保护好咱老王家的人,打怪要小心。”王雱来城门口送行。 是的大雱不和他们一起进京,因为舒州的诸多业务需要王雱坐镇收尾。而王安石身怀君命却不方便耽搁,所以他们先走。 大阴人陈总管拿出绣花针来嗖嗖嗖一番,阴测测的道:“衙内多虑了,有咱家和他们一起上路回京,可万无一失。至于你要多码子,不能懈怠君命啊。” 这个阉人最近把王雱压榨的够呛,压榨出了非常多的章节,早前就想走了,但王雱拖着他不许走,直至朝廷的任命到达,让他和王安石同路才放心。 至于王雱自己,等穆桂英大婶恢复功力之后,和穆大娘一起进京。 二丫咬着一个糖人也来送行,她也留下来。小萝莉习惯和大雱在一起了。 其他人无所谓,王安石和郑二娘相反希望他们兄妹形影不离,于是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顺便,大雱和二丫的弟弟也快出世了,此时郑二娘已经快要临盆了,估计会在汴京产子。 王安石捻着胡须道:“雱儿你成熟了,照顾好文安,照顾好穆将军,她是因你的小气而受伤的,就是你的责任。要敢做敢担,不能推脱。至于她欺负你的问题,到京后爹爹在追究她,必不叫你吃亏。” 额,王雱觉得这下杨文广惨了,他老婆殴打了王安石的儿子,现在王安石是军1委秘书长,这些个将军估计要被大魔王给整得跳脚。 颜值就是正义,整杨文广没问题,至于超模大妈么,就放过算了。王雱这么yy着。 王安石道:“怎么走神了,为父的吩咐你听到了吗?” 卢方顿时跳出来抱大魔王的腿,以家臣姿态抱拳道:“相公勿忧,卑职定尽心尽力督查衙内行为,及时对您汇报。” 这下王安石就放心了,说道:“卢方你记住,既为王家做事,我是家长,这小子还不是。所以不论给你开薪水的是谁,你只听命于我。” “卑职遵命。”卢方很忠勇的道。 我@#¥ 王雱恨死卢方这个叛徒了。 “哎……”老廖叹息一声,知道少爷始终跳不出大魔王的手掌心。 所以就是这样的原因,任何时候要有自己的队伍。这就是王雱对卢大侠不感冒,却一个劲对穆桂英灌迷汤的原因。 将后来收拾展昭和老陈,就要依靠一棍娘了。 是的穆桂英有个外号叫朝天一棍。 “二丫,要听哥哥的话,给哥哥分忧。”大肚子郑二娘说道。 “娘我知道啦。”小萝莉乖乖的回答。 接下来妇女们继续哭哭啼啼的,仿佛生离死别。 王安石觉得烦了,摆手道:“走吧走吧,哭个什么,这小子又不需要照顾,你们哪来的错觉,以为没咱们照顾他会吃亏啊?会就好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不会吃亏,慢慢导致狂妄。” 有道理,于是他们便上路了。 顺便,毛驴小宝和卢方一样也叛变了,跟着他们去了…… 第126章 开始败家 大雱的第一个收尾工作是卖东西,搬家。 别墅是公家的,家具可以带走。不过王安石说不要动那些东西,留给下一任用。 王雱则觉得老爸弱爆了,他怎么知道下一任看得上?还增加人家清理垃圾的难度呢。 所以王雱把整个宅子搬空了,渣都没剩一点。 破旧家具全部放到养殖场里。用不完的拿去旧货市场卖给老百姓。抢了打架,听说八个铜钱一件,去了随便挑。有许多想置办家具的穷人瞬间就去把东西买光了。 官宅子里还有台织布机,那个理论上是老陈的,因为老陈用一个挂件从二丫手里买走了。但是二丫又把那个织布机卖了一次。 东河村的一个妇女带着全家人来看货,观察了织布机一番,心痒痒的,紧张的把铜钱捏在手心里。新机器她们买不起,但这个旧机器她们拿不准给多少,给太多的话自己吃亏,给的少的话又有压力,人家是官宦子弟不是。 “两百个铜钱卖给你们,你们不会觉得贵吧。我不懂行情,但我娘当时说这个织布机值得两百多的。”二丫咬着棒棒糖说道。 “可以可以!” 妇女一家老小嘴巴都笑歪了,还害怕王家反悔,把钱放下后全家上阵就把织机带回去了。 这下就真的搬空了,再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了。似乎还有一座假山可以弄走,然后还有几颗桃花,但那个太过分了,相当于动土了,也就是破坏装修、破坏风水。 新来的官老爷不会在乎装修,搬空了他才好装修不是。但是动了风水是这个时代的大忌。 “大雱咱们走吧,真的没什么可卖的了,老爹都说不要动的。咱们总不至于把宅子也卖了吧,让老爹知道咱们被捶死的。”二丫担心的说道。 马金偲也道:“我的衙内爷,走吧,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了,不是小的们偷懒不愿劳动,而是太过分了,您别老看着那座假山,还有哪些桃花树也不能拿。” “催什么催,我对这里有感情,回忆一下,又没说要拆房子。”王雱道。 却是也不管他说什么,卢方直接把小屁孩强制抱走了。 出得门来,王雱便指着道:“门上的两铜环是我的,还有,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也是我的。” 马金偲等人就去搬狮子了,却是被卢方冲过去打的一地鸡毛。 卢方怒道:“那是州产,我直接受命王大人,不许你们乱来。” 额,那只有算了…… 太湖知县陈建明带着美女夫人,以及不多的家私来舒州了。 原以为王安石是个厚道人,但是进入通判司后宅之际,陈建明夫妇目瞪口呆的立在当场。 长这么大,被搜括的这么干净的宅子是她们第一次见到。 是的很不巧,此番临时来接任王安石的是陈建明,他出任舒州权通判。权是代理的意思,通行方式就是挂“代理”两字,一年之后不出篓子,就去掉代理加官衔一级,正式通判舒州。 就以这个棒槌的能力来说,要不是他老丈人陈执中现在是宰相,他是不会升职的。 “王雱这犊子……你……你给本通判等着。”陈建明嘴巴都气歪了。 他的美女夫人则是很高兴。这样正好啊,就怕这里放满了没用的东西,无法装修呢。 “夫君莫急,妾身从娘家带来了不少资源,正好派上用处,这便安排置办家具,装修一下。否则你也不嫌寒碜。”陈夫人笑道。 陈建明道:“我陈建明难道是依靠你娘家的人?你少来这套,我也是有骨气的人,我十年寒窗出人头地,怎是区区你家的铜臭可以玷污的?” 美女夫人给他后脑勺一掌,把老陈打的跳起来,官帽也掉池子里去了。 陈夫人骂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老娘嫁了给你,你一点本事没有还拉着我吃苦。娘家拿钱装修一下它怎么就不行,那是我爹爹心疼女儿,怎么就是用钱砸你了。还说不靠我家呢,有种你拒绝上任通判啊,弄的你很有本事似的,除了在床上抱着老娘折腾比较可劲之外,你到底有什么能力。然而纵使你好色,仍旧生不出儿子来。让你去京中太医院看病,你竟敢抹黑说是老娘的问题?让我爹爹跟着一起尴尬。” 老陈顿时没脾气,妈蛋这就是入赘的坏处了不是。如果重新选择一次,老陈铁定不娶这个婆娘。堂堂天子门生,进士及第的人,其实不依靠谁也不见得会过的差。 毁就毁在,当时榜下捉胥时候她也在场,老陈非常机智的一看,见她颜值非常高,身材又好,就软脚虾了。 说起来都是泪,老陈也不确定生不出儿子到底谁的问题。然而老陈是男人,进京看病丢不起那个脸。于是他也咬定是夫人的问题,就这么扯起犊子来了。 陈建明级别不够资格进太医院疗养,是他的宰相老丈人帮忙联系的“专家”、还给“住院部”都打好招呼了。结果这犊子不去,说“我没问题,是你女儿的问题”。然后这就成为了汴京的笑料,把陈执中气的跳脚。 “你好好的说,到底要不要我家出钱装修?”陈夫人觉得他也是够了,跟着他生活条件有点粗糙,皮肤都没有以前美白了。 “你不要跳,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老陈怼不过外面哪些老狐狸,收拾你倒是妥妥的,把你吊起来打了后,我还可以对陈执中相爷说是他没管教好女儿。”陈建明说道。 结果他的脑壳又啪啪啪的响了起来。 老陈还是有些性格的,虽然会被夫人打的没脾气,然而他就是不同意装修。此点上,倒也让美女夫人拿他没办法。 “那咋办?难不成咱们宰相家的人,就这么站在这里?”陈夫人对着空荡荡的新家道。 老陈想了想道:“召集所有差人集合劳动,全部给老爷我去太湖县搬东西,把县衙搬空再说。” 陈夫人顿时昏倒,觉得下一任太湖县倒大霉了。如果来的是个拖家带口的新穷书生,那就真的雷人了…… 上架了 两月时间,三十万字,终于又到了网络作者必经的十字路口,一月一日要正式上架了。 诸如“千字几分、成绩决定书的命运”这类矫情话就不多水了。 唯其想说:小宝有时候会卡文,有时候会走偏,有时候会不知不觉间灌水,这些都是错误,但不是有意的。小宝“尽量写出朋友们爱看的文字”的初心不曾有哪怕一刻改变过。我会尽力的改正调整、完善这个故事。 我做不到取悦所有读者但我一直在努力。 请真正在看这本书的朋友,支持小宝一份订阅、一份月票。 暂时不方便支持的、在其他站看的朋友,若能偶尔想到起点有个眼睛不好的小宝在台灯下努力码字、需要支持,如此足矣。若偶尔还能来起点留下你的足迹、则感激不尽。 新的一年,愿gg和mm们心想事成、相互爽歪歪。愿《北宋最强大少爷》为老大们的2018添加一点休闲乐呵。 此致敬礼。 第127章 陈交虎翻车了(求月票) 乍然听闻来舒州接任的是陈建明,王雱也是醉了,才把家具搬空就遇到这事,有点尴尬。 不过此老陈是个棒槌,又是王安石的前下属,王雱也不想掉价去找他缓和,问题应该不大的,那就不管了。 “一二一,苦干实干像跳狗,被抽了只能旺旺叫……” 城外,王雱继续组织了三百流氓训练剑圣精神。 经过了这近一年来的努力,这些家伙始终就重复单调的训练“整体性和纪律性”,以及摸爬滚打,所以这方面是效果卓著的。 把这些家伙从起初的我行我素的毫无章法,只追求肌肉和个人爽快的特征,过度到了现在那在大宋无与伦比的整齐性,真的不容易。 度过了初期间断后,现在这些家伙几乎就是全职训练了,王雱麾下产业的工作,基本是聘用他们的家人去承担,这很好,更加这些家伙有归属感和主人公的精神了。 因为临时的训练场就在官道的旁边,此时午后的阳光下,正好来了一队牛马队奔驰。 当先的乃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鲜衣怒马的英俊公子哥,来迎接马队的是和王雱很不对付的司马小花。见面后,他们相互客套一番低估着,时而朝训练场这边看一眼,然后就走向了舒州城。 “这伙废物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这里纠集了如此花胳膊起来,然后傻不拉几的练些不知所谓的名堂?”那个骑着照夜玉狮子名马的公子哥低笑道,“还有那个小屁孩就更傻了,难道他就是你和本衙内提及过的王雱,王安石的那个废物儿子?传言中的那个没被流星砸死的扫把星?” 司马小花朝训练场冷冷看了一眼,低声道:“就是他!不过叶公子您得小心些,这小子相当阴险,乃是咬人不出声的狗。他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在放贷事业上插手,简直温水煮青蛙,这个一转眼蚕食了不少我舒州本地帮派的份额,持续下去会很严重。又恰好他老爹高升了,现在给他撑腰的人多了,他更是拽的跟什么一样,我有预感,以他的吃相难看和阴险恶毒程度,咱们的利益和越来越小。现在鸡蛋帮以及几个涉足杂粮产业的帮派,都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了。” “本少自有办法对付他的。他号称鸡蛋雱是吧,那本少就在鸡蛋问题上教教他怎么低调,别人怕他王家,本少则不怕。”叶公子冷冷说着,又朝训练场会看了一眼,然后和死马小花入城了。 “大舅子你耳力好,能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吗?”作为狗过踢一脚的存在,王雱当然也关注到了那个外地来的公子哥了。 “距离有些远,他们刻意低声交谈,我听不到。”卢方摇头道,“衙内,老爷不在你得安分,你不要整天被迫害妄想的想搞事。” 王雱则是始终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程思,总觉得他们会搞事。 有点意思的是,那个不知何方人士的公子哥的护卫队,明显相视军伍人士,骑的马也是军马。 军马都会在屁股上盖印,他们那些虽然经过了掩盖,但是仍旧可以看出是军马来…… 留守的这几日,王雱一边安排麾下的各种业务细节,一边对京城方面来接手红楼经营权的掌柜交代着在舒州需要注意的各项细节。另外,这个时刻晴娘和苏小卿也在红楼护院的护送下、带着王雱的亲笔信进京去了。 这日,鸡蛋帮的陈交虎急急忙忙的走来,满头大汗的样子道:“衙内,出事了。” 话说老陈当时被切了一只耳朵也没那么凝重的,所以王雱把他引入内宅坐下道:“怎么了?难道鸡大面积的起病了?” “这倒不是。”陈交虎开门见山的道:“我组织起来的一大批鸡蛋货源,在贩往和州的路上,于无为军区的辖区内的青柳山,被山贼劫持了。” 王雱听后不禁眉头大皱。在经济建设中,其实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不除,商道成本就丧心病狂,大家都不愿意发挥优势资源,不出门做生意了。于是等于各地关起门来发展不交流,经济就不流通了。那么舒州的鸡蛋多了卖不出去,烂价。隔壁州的大豆多了,也卖不过来,烂价。 偏偏大宋官府就喜欢谨慎不作为,于是这类情况在古代中就是宋朝最多。 思考了片刻,王雱问道:“你的押运队伍死了几个人?” 陈交虎道:“一个没死,人家一群人跳出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后,长角那个傻子看他们人多,就直接带着咱们的人跑了,整个车队组成的鸡蛋都成人家的了,连借来的牛也被人家牵走了。回来我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重新叫了更多的人去,打算至少要回部分东西来,却是连个鬼影都找不到。这趟损失惨重啊。” 老陈说的这也是通行规则,大宋虽然到处是拦路虎,但也不是说但凡土匪就是杀人放火的。通行的规则还是收“过路费”,拿走一部分商队中的东西也就过去了。那么就只是造成了成本的升高。 此番人员没有伤完,这正是不好的地方。因为大宋讲究法制,只要没死人,那么在诉棍土壤环境下,一般法官是不敢随便定性这种情况是“土匪团伙”。 这是结症所在,一环又一环的联系起来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官府不愿意轻易绞杀这些人,这些人胆子会逐步放大,然后后影响到经济流通,老百姓负担加重,官府更穷,军费就不足,那就更不想去碰这些事。 “衙内,我鸡蛋帮可是忠心耿耿跟着您干的,除了收过咱们的保护费之外,您也代表官府,这次您应该不会坐视对吧?若持续这样下去,我鸡蛋帮的业务受损,舒州的鸡蛋出不去,价格滑落,那么您的那群贫民客户也会很伤。他们若失败,您放在他们身上的贷款就悬了。”陈交虎道。 考虑了许久,王雱道:“这个节骨眼上很难办啊。听你说来,那个青柳山附近,正巧处于无为军区与和州交界,那像个三不管地带。目下的大宋政治基调,官僚都不爱作为,会相互推脱是隔壁州的责任。譬如无为军会说‘不存在,我这里没有土匪,那是他和州的’。和州也会说‘我州不存在土匪,那是他州的’。” “……”陈交虎非常担心,寻思不正是因为这样才来找你个纨绔子弟求救的不是。 老陈又抱拳道:“衙内英明,老朽并没有去和州寻求帮助。又因为司马光大人不在,于是我去求见新任通判陈大人。他……正是您这番说辞。” 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再比陈建明作为两倍的人,也不会就此轻易定性。这就是不死人的妙处。所以山贼中肯定有能人,若真是杀了人,命案是不能和稀泥的,那么只要不遇到昏官,就会去查。如果去了之后差人都被攻击了,那就可以定为叛乱了。 “衙内。”陈交虎又道:“坦白说,一批鸡蛋老朽损失得起,我真正担心的是,往后市场打不开。最严重的其实您的信誉损失。” “妈的不需要你提醒我有什么损失。舒州是我的地盘,这个基本盘搞不活,影响到信誉,会严重影响到我往后的交子发行。你别催,陈建明是个棒槌,太湖县的案子他都办不好,要他在司马光不在的时候做这事,很难。要等我仔细想想怎么忽悠他。”王雱道。 陈交虎也就不敢再说了,笑道:“那就一切有劳衙内了。办成了这事,就等于杀鸡儆猴了,保护了我鸡蛋帮往后的商道,那么老朽必有孝敬。” 陈交虎离开之后,老江湖卢方忽然道:“衙内,会不会有无为军区鸡蛋帮的身影在其中呢?” 王雱喃喃自语道:“有可能。但我总有些不好感觉,老觉得这事背后套着一些更玄乎的事,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128章 吓死老陈 现在王雱只得厚着脸皮,提着一斤鸡蛋去通判司找陈建明了,汗,原本有些尴尬不该来的,但是收了人家老陈的保护费,真不能背信弃义的。 见面之后,他家夫人仍旧很客气,“吆吆吆,真乖,小雱还会给我带礼物呢。”言罢,陈夫人伸手捏捏他的小脸。 老陈猛的放下茶碗呵斥道:“败家娘们,你少来这里参合,快些进去,男人家的事女人少管。”又对王雱道:“衙内心意我领了,鸡蛋拿回去吧……靠!” 老陈说不完,只见陈夫人已经打开了一个鸡蛋,用蛋清敷在脸上做面膜。 “你你,你给老爷我把鸡蛋放下。”陈建明呵斥道。 陈夫人白他一眼,带着全部鸡蛋去内堂了。 “咳……这些鸡蛋多少钱?”陈建明只得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 见他连吃斤鸡蛋都这么紧张,让他出兵青柳山估计就难了。 所以王雱想了想说道:“陈大人,目测此番你死定了。” “啊!”老陈吓的跳起来,不管鸡蛋了,惊呼道:“衙内何出此言?” “有人在坑你。”王雱眯起眼睛道:“你猜为何我爹爹一走,司马光一走,青柳山就出事了呢?” “这……”陈建明不禁大皱眉头。 “所以你死定了,目测张方平相公上次在太湖县就讨厌你了。你上任舒州,那是皇帝在照顾陈执中相爷,但是上任了之后,皇帝重点关注的舒州农牧试点区,出现了这个幺蛾子。而这个时间王安石和司马光一个都不在。所以你的脑壳最大,你完蛋了。”王雱开始瞎掰了。 老陈尽管知道这犊子说过头了,可惜偏偏最爱琢磨这些,最怕这些。 也的确,上次太湖县的事张方平很不高兴。于是由此联想下去,有点被忽悠瘸了。 王雱不给他继续考虑的机会,一个劲的用传销方式,以“你死定了”几个字吓唬他。 所以么,现在老陈一脸黑线,听的多了就真的有点相信“我死定了”。 “这可如何是好?”陈建明叹息道。 王雱道:“有土匪就剿灭了他们,那不是过失还是立功,简不简单?” “简单个蛋。”老陈跳了起来道,“你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固然有鸡蛋帮报案,但我如何得知具体情况,又设计了和州与无为军,那个地方目下治权归属不明。在无上官统辖的情况下,又没有死人,你想我怎么做?” “你怎么做我也不知道。”王雱咬着指头道:“总之你就是死定了。除了张方平恨你之外,你亲手毁了我老爹建设出来的舒州养殖成果,这是一。其二,陈交虎损失的那些牛是公牛,是从州衙借去的,结果被你弄丢了。我大宋的牛那么紧张。我爹现在上任群畜司制置使,你猜他会怎么收拾你?” 陈建明惊恐的道:“可那些牛不是我借出去的?” 王雱继续瞎掰道:“所以我才说你死定了。因为那些牛借出去的时间,司马光和王安石不在,总之既然出事了,相公们只需要一个大脑壳背黑锅。你是舒州通判,你没及时到任,你忙着搬,你没发现牛少了,你不知道麾下收贿赂就是你的无能,就是你的错。这有什么好理论的,事实上若他们这样处理你也不算错。你搬家的时候找不到牛用,居然问都不问一声?你不背锅谁背锅?” 陈建明惨笑道:“我那是故意不想占用公家资源,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不用公牛。” 王雱道:“你连这都不敢,套用张方平的逻辑,你这个官不窝囊吗,干脆回家种田去就遇不到这些事了。你干脆税都别去收了,因为一收就拉老百姓的仇恨,一收就有可能沾上经济问题。” 陈建明真不傻,他只是胆子小而已,于是拍案起身道:“总之你就是要怂恿我出兵,帮你把鸡蛋和面子抢回来是吧?” “汗,我虽有这意思,但我这更是忧心朝廷吏治,忧心黎民百姓安危。陈大人,为官一任你无需造福一方,事实上你无需对谁好,杀贼就行,杀贼就是为政者的良心。”王雱道。 陈建明楞了楞。 王雱接着道:“若那些山寨不上税不服役,还可以拦在路上拿走民脂民膏而不付代价,陈大人你良心不会痛吗,你把勤勤恳恳生产纳税服役、还受到他们压迫欺负的良民置于何地!若对此姑息,就是对良民群体的犯罪,是鼓励大家一起上山落草的土壤。一个都不生产不纳税了,皇帝的江山还在吗?” 咯噔。老陈脸色惨白的吓得跌坐在椅子上。 良心老陈还是有些的。其实他没被王雱忽悠,陈建明是害怕王雱把这些话拿到朝廷去说,那么只要有人响应,这个官位也就悬了。倒是也未必有多人响应,但是在张方平不喜欢我老陈的时候,张方平会跳出来下绊子的。 此外以王安石的脾气,他会接受王雱这些谗言的,那个时候现在也算大佬的王安石也就会跳出来了。于是问题就会无限放大。 陈建明苦笑着想,那些该死的土匪,他们抢谁不好,偏偏惹了不能惹的人。 所以这事是个政治问题,不是司法问题。 真是司法问题就简单了,不论陈建明还是司马光判决这个案子,都不会算青柳山的人抢劫,只会算长脚渎职。青柳山只要请个状师,就可以说成“我那只是个建议又不是强制,是他们自己不要东西的”。 于是根据大宋律,青柳山就不是土匪,他们最多只算“不当得利”,把钱吐出来就可以结案。这么做几乎没有代价,那就会有越来越多正在种田的人,加入青柳山这个社团。司马光和陈建明说“淮西不存在土匪,只有活力组织”。 想了许久,陈建明长叹一声道:“小雱啊,我知道鸡蛋是你的利益所在,也承认放任这种行为很不好。但是这些事即便是你父亲也做不了,你指望我干什么呢?” 王雱道:“我爹爹不是不想做,是因为司马光在。但现在司马光不在,懂了吗?” 陈建明又想了想道:“可就算我有心,咱们治下的军队什么尿性,你恐怕比我还清楚,先不论他们打不打得过土匪的问题。仅仅只说,那些满脑肥肠的家伙去了之后,万一对方真不是土匪,却形成了血案,那可真不是小问题。咱们都不懂军事,驾驭不好,就会被那些兵匪忽悠进去的。” 老陈说的这个问题,在大宋是实际存在的。军伍真不好驾驭,原因在于文官不熟悉军伍,没有威性。但又是文官掌印。 有时候是文官签发出兵命令,武将不愿意又必须去,于是出工不出力,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出去烧烤一番,什么也不做就会来交差,说是找不到人。 有时候的又是武将想作为,但文官为了政治正确不下命令,那就继续拉扯着混日子。 到此王雱说道:“陈大人勿忧,您担心的问题正好我可以帮你解决。穆桂英将军就在舒州,她杨家在军中有威望,在禁军系当中还有人脉。以我小雱的机智和忠勇,我亲自出兵替您监军,只需您委任穆桂英将军出阵,且从淮西掉无为军行动就行。” 无为军就是禁军系,就驻防在淮西“无为军区”。这种跨州调遣需要帅司衙门背书。司马光是帅司掌印,不过根据体制,他进京看病期间权利就暂时移交舒州通判司。 穆桂英的确是有名气的,听这么一说,陈建明也摸着下巴迟疑了起来。 “勿要迟疑,剿匪的功劳算您的。整顿了秩序,往后舒州的果实也是您的。至于责任,由我和穆桂英承担。”王雱道。 陈建明这才高兴了起来。王雱和穆桂英同去就是投名状了。 穆桂英的实力和人品还是有保证的。王雱虽然是个小屁孩,但是他去了王安石就甩不脱责任。那么如果出事,有王安石跳出来周旋也容易蒙混过去。 “当真如此,你愿意担当?”陈建明道。 “我辈侠之大者雁过不留名,只为一方苍生计,不会考虑自身的。”王雱这么说着,实际上已经在思考此番怎么捞取政治上的好处了,以便崭露头角。 老陈对他的尿性简直无力吐槽,苦笑着,拿起笔墨书写调军命令,一边喃喃道,“也罢,用土匪财富把你喂饱了,好过你去抢百姓。” 第129章 算你狠 等他写完,把调军文件拿过来看了一番,王雱指着道:“陈大人,这是什么字?” “……”老陈对这个神童真无语。然而这么重要的文件当然要解释清楚了,于是很耐心的解释了多个地方。 王雱不是看不懂,是怕他耍花招。 汉语么,一个字不认识,联系上下文猜也可以猜出来。但那只是一般的娱乐文,这种文书当然一个字都不能失误。 现在通读了下来,陈建明真的耍滑头了。他没有明确委任穆桂英为主将领军,只是语焉模糊的用词“名将穆桂英恰在舒州,为稳妥计委其协同前往”。 至于王雱。老陈当然没蠢到委任一个没官位的孩子为监军。老陈很巧妙的用词“皇帝的神童于舒州自有多智名声,又为签枢密院事王安石之子,神童王雱自告奋勇之下委其随军作为见证”。 这不但没给王雱权利,还在文书上就把王雱和王安石的责任几乎都写明白了。厉害了我的老陈。 王雱迟疑道:“陈大人,名不正则言不顺,穆桂英这样的话,她没法发挥最大效率?” 陈建明苦口婆心的道:“神童,我的神童,你不要老把我当白痴打整。现在的淮西并非战争状态,并非紧急时刻,我真是傻了才会受你蛊惑剥夺了无为军将主的指挥权。那代表我不信任他们。这么一来事完后,你和穆桂英拍屁股回京了,就剩下一个内部撕逼的烂摊子给我处理?” 说到这里,陈建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只是有点怂而已,你看我真像个傻子吗?” 王雱说道:“大人你以为这么做禁军就会感激你?你错了,禁军将主胆子原本就小,脸皮厚肩膀薄。用屁股也能想到的,他只喜欢在军营里开烧烤会,而不喜欢出阵剿匪。大环境那么怂的情况下,出阵就意味着风险,作为军队有命令当然要出阵,打赢了那还好,一但打输了当然就是将主责任了。所以如果你是将主,你喜欢当担啊?通行规矩不是用穆桂英做冤大头吗?把她任命为此番的主帅,打输了就是她的责任不好吗?” 陈建明惨笑道:“你说的有道理。然而我再次强调,舒州并非紧急状态,把路过的穆桂英任命督阵这事较为敏感,一但她打输了,不成我陈建明违反军制瞎任命了?你个小孩不要教唆我,我若只是启用无为军,一但打输了是无为军和枢密院的问题,是朝廷仍用将主的锅,和我没太多关系。就这样吧,你不去就算,我原本就认为淮西不存在什么土匪。要去,就得听本堂的。” 要是殴打他可以不被斩的话,王雱恐怕已经给他后脑勺一掌了。然而,他说的是真的也是政治正确,临阵换将当然可以,若穆桂英打赢了就是他“慧眼识英”,不过打输就没容错率,他就犯了“临阵换将大忌”。 不挪动无为军建制的话,打死打活和他陈建明真没多大关系,那是无为军的问题。作为临时主政,王安石的儿子报案说治下有悍匪作乱,他陈建明已经作为,即派无为军前往落实。 是的老陈这家伙在调军文书中用词“落实”。 这个词的意思是,只是王雱说那些人是土匪,不是陈建明说的。如果现场无为军把他们判定为土匪,那么这个实锤就是“无为军、神童、以及名将穆桂英”一起敲的,这三方当然也就要一起负责。 嘿嘿,老子们大宋的文人就有这么奸诈猥琐。 王雱最后努力道:“明公威武,这样一来如果对方真是悍匪,我方不能指挥如手臂,那是真会出事的,军事真的不能儿戏。” 陈建明顿时摇手道:“不不不,你个小鬼少来这套,这是你和穆桂英的问题,不是我的。我没逼你们去,我觉得不存在土匪。去或者不去,你自己判断吧。” 王雱便道:“仇恨我们拉,流血我们也去,功劳是你的,此外打赢了之后,利润分你半成?” “胡闹!” 陈建明一掌拍桌子道,“你少来这套,再说这句本堂就取消出兵,因为你这根本像是去抢劫、而不是剿匪的。” “算你狠,小子去也。”王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处于恢复期的穆桂英正在舞动玄铁棍。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自己和自己较真,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现在她已经很有精神了,不会一发力就昏倒吐血。 否则每次都喷一口血把王雱压倒,让人很尴尬。穆桂英大婶觉得这是因为王雱有孝心,之所以每次小孩都被压倒,是因为每次他都愿意做肉盾,怕老娘摔伤了。 不管王雱怎么想的,穆桂英是这么认为的。 思索间门被推开,小屁孩这次没带来猪骨汤,而是拿着一纸文书道:“婶婶救我,淮西的土匪忒嚣张,这次需要您帮忙了。” 然后很详细的把目下的情况说了一下。 “剿匪没问题。”大娘先这么安抚小屁孩,然后才开始看文书。 大宋文武间的这些幺蛾子她当然知道,经过王雱的描述,又看了委任书后,大抵情况也就明白了。 迟疑少顷,穆桂英道:“这战可以打,但不能从无为军出阵,听我的,必须从六安军出阵。另外也不能真的用六安军的人。两个办法,一个是你找几百个能用的人给我。二就是等,我召家将部曲进淮西,用我的人打。” “大娘的意思是,只用禁军的名誉,这可行吗?”王雱愕然道。 “六安军可行,无为军不行。我和无为军不熟,但六安军前身正是天武军系,他们的军官一半我都认识。”穆桂英道,“总之,先要有能用的自己人。” “我三百虎头勇士调教多时了,该是找机会给他们上阵磨炼了。”王雱说道。 穆桂英道:“打青柳山不需要人太多,也不需要专业战士,简单听话照做的人就行,你确定你的手下有这个素质?” 王雱嘿嘿笑道:“此点我保证,不敢说多厉害,但是听话和纪律性这方面他们会比天武军强五倍以上。是我亲手调教了九个月的成果。” “行。”穆桂英道:“那就再去找陈建明修改为‘从六安军出阵’,如此,我穆桂英就亲自上阵,帮你把面子和鸡蛋找回来。” 只得又以三寸不烂之舌,去找老陈扯犊子了一番,好在老陈他也真不蠢,更换六安军当然就代表穆桂英对六安军熟悉,这样可以更加稳妥、指挥如臂一些。无其他条件的情况下这点方便陈建明会给的。 于是就获得了新的命令,其他一字没改,只是无为军替换为六安军…… 第130章 土鳖不土就是战五(第四更求月票) 校场上,马金偲为首的三百流氓整齐站列着。 这个形势真把穆桂英吓一跳,王雱登场的时候都不需要命令,一盘散沙的他们居然能快速起身,三个呼吸以内便依照高矮顺序站成了整齐的队列和报数。 穆桂英没见过这么整齐的队列,如同用尺子量出来的豆腐块一般。 “稍息……立正!” 噼里啪啦的脚声又把穆桂英给唬住了。 王雱打算装逼介绍一下,穆桂英却是抬手打住道:“不用多说,就他们了。不可否认这是一群傻子,但他们肯定比禁军厉害,此点看他们眼神我就知道。” 于是王雱进行出发前的誓师:“咱们血统是什么,因什么而聚在一起?” “锄强扶弱!保家卫国!一不怕死二不怕苦,敢打硬仗!”这些家伙整齐又大声的道。 王雱道:“你们简单我也简单,现在就有仗要打。淮西地界有人挑战咱们权威,挑战你们妻儿的建设成果。青柳山有群土匪骚扰过往客商,损害黎民百姓利益。兴许你们的妻儿暂时不会从青柳山路过。” 顿了顿,王雱接着道:“但我的意见是,不要袖手旁观,不要见死不救。因信仰和宗旨聚起来的队伍,违背此点的时候咱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忘初心!” 想到太湖县人肉包子店的时候,马金偲带着三百流氓大吼起来。 王雱道:“一但上了战场就是战士。没有为什么,那就需要流血需要奉献。现在你们有一次机会选择,可以不上战场,这难不倒我,这不是犯罪。但我王雱也不欠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一份安定的工作,要走的现在出列,我不勉强。选择了做战士而又到时候拖后腿的,绝不留情面。” 于是马金偲下令稍息。他们就可以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 还真有三十几个人出列了。 这些家伙总归机智,他们没有家人在场里工作,又不知道不良少年到底要去干什么。所以为了求稳选择了退出。 出现了这些属下,马金偲觉得很没面子,对这些家伙破口大骂了起来。 王雱却觉得没毛病,这不代表人少了,反而代表队伍的血统进一步提纯了。 于是把这些选择退出的家伙的工钱结算自后,他们就离开了。 青柳山之战结束后,还能发现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家伙,那就又是一次洗礼和进化。到了那个时候,大雱虎头军的初形也就搭建完毕了。 那时候会叫虎头营,乃是一个浓缩型的精华干部营。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打散为军官,把新军操练三个月就是一只能用的部队。以战养战的出阵几次后就会变为铁军了。 yy完毕,王雱道:“立正——” 哗啦。 这些家伙虽然很担心即将而来的战场,却很有荣耀感,这种相互督促鼓励的形势,让他们一下又变成了豆腐块,快捷又行云流水。 王雱寻思小爷真不是盖的,对他们训练洗脑了九个月,成果相当不错。他们虽然不是剑圣,但自动率已经很高。 到时候,绝世高手穆桂英犹如天将军一样在阵前挑杀一个后,对方士气一弱,这群流氓的潜力也就挖掘出来了。那就是冲锋号吹响的时候。 王雱是真的培训了几个军号手的。 冲锋号当然有意义。因为音乐也是带动人类情绪的一大杀器。就算马路骑士飙车时候,没有那种特定的电音节凑,其实也会被速度感吓到的,但是那些音乐能一定程度上发挥传销作用,把车手的害怕转化为鼓励和兴奋。 但凡已经成功和实际有效的东西都可以丧心病狂的复制张贴,所以冲锋号的旋律王雱都懒得改,直接套用后世那只土鳖军队的旋律就可以。那个旋律真的很土冒,但不是说了吗,土鳖不土就是战五。 王雱继续道:“就信我这一次。事实上你们也只会信我一次。在证明我错了之前,简单听话照做,这就是当兵吃粮。同是当兵,在其他地方没前途,但是你们懂的,我义气雱从来没亏待过大家,我老爹现在是签枢密院事,当兵当然跟着我才有前途。” “解散。” 马金偲把这群流氓解散后,带着几个小头目一起围了过来,非常猥琐的给王雱拍马屁。 王雱画的饼当然很有吸引力。很显然这个不良少年的老爹现在牛了,跟着他当兵吃粮,说不定将来真有可能混成将军的。 检阅已经完毕了,离开校场的时候穆桂英不可思议的道:“这些人真是你调教的?” …… 现在就等着六安军进舒州了。 行军命令和穆桂英的信一起,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六安军的一个营会来舒州候命。 大宋的军伍编制中,一个营是二百五十人,长官叫指挥使。 十个营编为一军,满编二千五百人,长官叫统制。 十个军编为一厢,两万五千人,长官叫都统制。譬如早前的杨文广就是上四军之一、天武军右厢都统制。 天晓得六安军的真实编制有到底有多少,名册当然是满编,但只有名册而没有人军官的油水才大,这是大宋军伍中比较流行的潜规则。 当然不论六安军的真实编制是多少,此番来的一个营肯定会凑足满编,并且会是标兵营。 因为有王安石的儿子监军,他们不敢装逼。 在大宋的体制文化中,只有王雱监军的话,那些兵油子只是不敢装逼,却不代表会出力。出工不出力形容的就是这种政治文化。 不过来自将门、且熟悉六安军的穆桂英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这次“人和”问题基本解决了,来的这个营会配合。冲锋陷阵他们不行但是有穆桂英在,配合绝对没问题。 于是打青柳山就会形成:六安军是正规军,马金偲等人是“乡勇辅兵”。这就是出师有名。 无需六安军冲锋陷阵,他们只要在场就能解决合法性。然后把他们那高端大气的禁军装备套在马金偲等人身上。六安军第五营负责装逼,过后等着领功就行。 这就是此番暂定的利益划分。 只来一个营听起来太寒碜,然而老陈这家伙就有这么谨慎。因为大宋现在还没有水泊梁山那种太牛逼的悍匪,出动禁军剿匪已经是较为敏感的事了,那么参与的人数越少政治就越正确。 然后参与部署的部队越少,成本就越低,并且一但遇到悍匪战败,责任就少。假设一个整编军去剿匪还打输了,那真就是丑闻了。 目测陈建明就处于这种心态…… 第131章 寒碜的第五营(第五更) 作为出征前部署的一环,卢方已经被王雱派去青柳山了。 老卢的任务是,尽可能混入青柳山山寨做内应、了解情况。倘若做不到,那就在附近侦查,尽量的收集资料情报。 不过王雱和穆桂英的结论惊人的一致:卢方大概率可以混入山寨。 原因在于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曾经也近似于山寨头子一般的存在,然后江湖上的名气很大,号称讲义气。所以有可能被对方接纳…… 看起来穆桂英又对六安军的影响力还不错,所以他们这次行军效率还可以,三日后就已到达舒州城外五里。 六安军第五营的传令小兵进来跪地道:“报穆帅,第五营已到达城外五里,咱们将主恰好背部生疮,无法出阵,不过将主吩咐了,一切行动听从穆桂帅指挥。” 汗,原本以为六安军将主也会跟着来装逼的,结果他“请病假”了,够机智的,不过也好。 他们无法进城是因为大宋的体制,没有文官批准,军伍不能入城。所以这只剿匪的队伍在五里外就被舒州推官杨智勇给挡住了。 当时第五营的指挥使很冤枉的样子说“咱们是受帅司衙门之命出阵剿匪的,来舒州汇合穆桂英顺便就食”。 推官杨智勇说“那是你们和帅司的事。我推司并没有接到相关协调手续,于是禁止你们进入五里范围。” 第五营指挥使又说“那就食问题如何解决?” “那是帅司和民政口的事,推司只负责不许你们进城。”推官大人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于是,现在这个小兵很委屈的样子哭诉道:“穆帅,小王衙内,兄弟们现在在外面肚子饿的咕噜咕噜,这可咋办?” “这些个官僚他们真是逆天了,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要让小爷有天混到宰执位置上,我可不是王安石老爹那么好说话的人。”王雱背着手一边度步,一边喃喃自语。 穆桂英道:“我这便找陈司判理论去。” 王雱赶紧叫住:“婶婶别费力了。陈建明不是个白痴,他当然知道这情况,但他解决不了。” “却是为何?”穆桂英也愣了,“难道现在不是他说了算?” 王雱道:“的确是他说了算。但正因为他说了算,他又是整天‘出了事谁负责’的尿性。于是正因为有权利,他现在恰好宁愿不做事也不想犯错。很明显现在淮西的几个官僚机构中,有些是我爹的人,有些是司马光的人,大多数又是骑墙派。没有领袖的现在,陈建明威望不够,于是必然会出现这个局面。陈建明他当然可以下文让所有衙门便宜行事,一切以剿匪行动需要倾斜。不过一但做这个协调,在政治上就说明他坚决力挺这次青柳山用兵。那么他担心一但青柳山吃出幺蛾子被过深的牵连。相反现在各方一团乱麻,他的出兵命令也模拟两可,那么咱们打赢了他有功劳,打输了他推锅的余地就大。会像陈署战败一样‘这是综合原因,不是某一人’的问题。” 最后王雱总结道:“婶婶,这便是我朝文人政治的特点,集体决策。” 那个第五营的传令小兵对这些说辞不明觉厉,只是等着吃饭。 “哼哼,不依靠他们那些奸贼,我也无压力。” 当下,王雱便很猥琐的吩咐马金偲等人,把几车“压缩军粮”推着出去了。 压缩军粮只是叫着好听,其实就是鸡饲料进一步脱水烤香,然后用简陋的“冲压机”制作出来方便携带的,取名压缩干粮。 汗。只是听着难听而已,但是在制作的时候王雱对大家保证了这是好东西。 其实就是后世的全营养素,甚至比那个更天然环保些。王雱自己偶尔也吃,因为这个东西还富含粗纤维,吃了拉屎比较顺畅些。当然了王雱现在是有钱人了,不怎么爱吃鸡饲料。但他猥琐的在于经常喂给二丫吃。 因为二丫身体弱,需要营养。吃鸡蛋当然也可以,但鸡蛋吃多了其实也不好,内脏器官的负担较重。至于这种大多是杂粮粗粮的鸡饲料,以二丫的肚皮而言吃再多也没问题。 王雱和二丫吃的也不是这种干粮,而是如同合面似的,弄出来后捏成面耳朵,或者刀削面,再加些青菜,加上油盐煮熟之后就是一碗美味。 至于军粮么,当然就不讲那么多了。 带着准备好的军粮出城,马金偲神色古怪的模样。 这个大流氓现在也算小康了,所以他虽然被王雱逼着吃过,也知道这个东西吃不死人,但既然有大鱼大肉,打死马金偲他也不爱吃这些东西。他觉得太难听了,妈的鸡饲料? 王雱则是觉得老马简直弱爆了,装什么逼,等进京的时候,你等着看小爷我一样的东西换个包装,把这种全营养素安利给权贵和皇帝吃,把他们吃了身体棒棒哒,然后我就挣钱,这有什么不好啊。 真以为后世几百块一罐的安利营养粉是什么啊?其实就是我大雱的这些东西,而且我的用料更天然一些,没有激素。 去到了军营之后,一个军官急忙下马,军礼半跪地道:“末将第五营指挥使杨剑,参见穆帅,参见衙内。” “咦,没想到会是你小子指挥第五营?” 穆桂英顿时把这个小年轻揪过来,这里捏捏,哪里看看。 很显然这是杨家的一个亲戚,穆桂英的晚辈。 杨剑说道:“将主得知此番是乃是穆帅出阵,便把小侄调拨第五营听调,说这样会好些。” 这家伙个子也不高,只到穆桂英的胸口处的样子。穆大婶就给他后脑勺一掌道:“还不快带人接应军粮分食。” 杨剑发现他们只带着几只大箱子,根本没有粮草车队,于是愕然道:“军粮在哪?” “这些便是。”穆桂英指指箱子上的字道:“看到了没,压,缩,军,粮,不是写着的吗,我记得老娘教过你识字的。” “就这么点?”杨剑险些昏厥了。 王雱道:“说的我舍不得给你们吃似的,包括军马也统一吃这个,管饱。” 哗啦—— 现场顿时昏倒了一片。 他们总算体会到了军人无人权了,此番竟然被舒州这些官僚丧心病狂的当做牲口对待了? 通过王雱的说辞,他们怀疑真是用马料来忽悠人。 作为猪脚又被小瞧了不是。 但王雱认为这很yy,于是老气横秋的走上去,也给杨剑指挥使的后脑勺一掌道:“墨迹个啥呢,让你们吃就赶紧的吃,又吃不死。” 被穆桂英抽那是长辈开玩笑,但是被这个不良少年抽,大家伙就只敢配合着安排了。 他们是真怕王雱的,这犊子脾气有多坏暂时没人知道,但人家签枢密院事的衙内啊。没有枢密副使的现在,王安石就是西府二号人物,得罪了这个纨绔子弟,回去被六安军将军害死都可能的。 所以大头兵们开始吃饲料了…… 现在王雱在军营中到处寻找,然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多余的军马,便道:“战马呢,被你们藏哪去了?” 第五营的人一阵尴尬,全部低着头默然。 穆桂英看了一下大约有八十多匹战马的样子,于是道:“算是可以了,这应该是他们临时揍出来给标兵营的。咱们大宋原本就没有多少马军,京畿系的上四军略好些,诸如驻外的六安军,理论上有一百多战马就算豪华了。其中要被将主租借出去一些弄奖金福利,再然军官们要留点当做自己的座驾。要不是此番有你我参与,便只能看到一只步兵。” 所以么,依照穆桂英的意思是:大宋有战马的,但是没有马军。 问题的根由就在于错配资源,厢军就不说,那几乎是苦力工程队。但是大宋的禁军有近百万。大宋政治又不喜欢搞一刀切,喜欢讲究平衡,让大家都有点油水。于是群畜司把战马拨付给禁军的三衙后,那些官僚会让每只部队都分到一些。 原则上当然对殿前司倾斜,他们有捧日军和天武军,其次就是马军司和步军司,他们有神卫军和龙卫军。这就是皇家的精锐上四军,在册编制数二十多万,一共十个厢。从而享受最多的资源。 其余禁军也必须要有。没有的话,这几十万驻扎天下各处的禁军会闹情绪。所以少点可以,“军车”总要每个番号都多少分配一些过去,明知道军官公车私用,甚至把油料拿去卖了搞福利也只能默认。 这些就是大宋现状。 真要细算的话大宋战马不少,只是没发挥作用。譬如六安军这么一个整编军,二千多人规模,在官僚习气严重腐败严重的时候,整个军还只有一百多匹马,那就代表大宋没有骑兵。 如果把六安军、无为军全部砍成步兵编制,把全部战马集中其中,组成两个独立营,那就真算骑兵团了。但是分散开了,除了能让高级军官骑着马去撩妹,尽管大宋耗费了无数的资源,却并没有出现骑兵。道理就这样的。 起初还指望此番骑着战马以全骑兵阵容去装逼呢,就此一来王雱哭瞎了,这一点都不yy。 希望王安石上台后,能一定程度节制住这些丧心病狂的军费缺口吧…… 第132章 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第六更) 青年就应该慷慨激昂,特别是军阵出发前夕。 穆桂英这半生见过了太多军伍中的热血少年、在上阵前他们热血沸腾,指点江山,但是真正驾临战场之际却是满眼的恐惧和懦弱。 在穆桂英的经验中,那些战场上的娃,有一半以上是在那种“惊呆害怕、不知所措”的状态下丢了性命的。老兵之所以是精锐可贵,那是因为他们把一切都看透了,人生就是那么一回事,至少这个时代是这样的。他们平时没心没肺懒懒散散的,不过一到战场就相当猥琐,他们总是犹如野狼似的左右腾挪,尽量把自己置于安全之地,然后找到机会后就一刀刺入敌人心脏。 他们没有大局观也不需要,他们只会一直在修罗场上伺机杀死敌人,然后避免被敌人杀死,直至指挥官宣布赢得战役的那个时刻。 王雱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场新手,不过让穆桂英喜欢的在于这个时候的王雱,并没有出现那种想象中的慷慨激昂。他小子只是很古怪的拿着个算盘,行走在军营中观察,时而滴答滴答的拨动两下。 杨剑带来的这个营,就是不折不扣的新兵少年团了,目下这些禁军就是“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态势。这让穆桂英很失望却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对于战场而言的确是新兵。 没上过战场的就是新兵,不论当兵多久。 大宋禁军看着精锐但那仅仅是看着。因为禁军编制有良好的装备,且有着身高体重方面严格的标准,在这个时代里他们就是整齐的大块头。 然而严格的说自澶渊之盟后,大宋禁军就是一种摆设,并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从去年的侬智高叛乱就能看得出来,大宋除了西军之外的军队有多可笑。坊间传闻叫他们“赤佬”,说他们专门给土匪上缴保护费,是有原因的。 庆幸的在于,王雱带出来的那两百多流氓,此时正是那种老兵姿态。 他们没上过战场,然而的的确确是穆桂英眼睛里的老兵姿态。只看目下不集合的时刻他们比谁都懒散,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一点姿态都没有还满口黄段子。但是这些混混就是躺着聊黄段子的时候,明显都手里要不握着一块石头,或者就是能最快撒出石灰粉的那种姿态。 在穆桂英看来,这些猥琐们基本都是遇事时能迅速一个打滚,避开第一波危险的、跟着就是一把石灰粉撒出来的下三滥油子。 从这里来说,这些经常徘徊于打群架场面的混混,只要思想上调教得当的确算是好兵源。问题就在于,王雱到底用什么手段把这些流氓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调教成为整体性纪律性这么强的状态? 现场能明显的看得出来,杨剑带来的禁军非常鄙视讨厌马金偲这伙流氓。 一个都头找来指挥使杨剑道:“头,咱们此番被迫和这群流氓为伍,也不知道最终要演变为什么结果,希望不被他们害死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因为签枢密院事大人家的衙内说话,咱们这些精锐要伺候这群乌合之众似的大爷。头你看看他们,成个什么样子?” 杨剑也低声叹道:“是啊奸佞误国。吾辈少年英雄自当于战场一展胸怀,在这漫漫红尘中确立自身的价值和风采,以赤子雄心永保大宋江山稳固。然时代大潮如此,文青不懂却要误国,广南战场前车之鉴,此番青柳山之战,希望咱们这一营精锐不要被权贵家的毛孩子给坑了才好呢。” 然后无孔不入的王雱跑过来了,跳起来一掌抽杨剑的头盔上道:“你好好的说,到底是你们禁军会坑咱们,还是老子们会坑你?靠,竟敢乱议朝政,瞎说什么奸佞误国?” 杨剑的头盔一歪就把眼睛给遮掩住了,他恼火的急忙抬手扶正,怒视着王雱,却也不说话。 其余热血官兵们纷纷感同身受,跟着杨指挥使,纷纷怒视着这个纨绔子弟。 “瞅啥呢,我爹王安石。”王雱大声道。 事实上还真不需要讲道理,这句出来后大家又都全部低着头装孙子了,敢怒不敢言。 穆桂英抬手捂着脸。一是因为和这种张狂子弟一起很丢脸。二一个呢,有杨剑这种侄子也很丢脸。 “哈哈哈……” 马金偲那群流氓横七竖八的躺着,懒懒散散的对这个场面笑了起来。觉得很有优越感,抱了个粗腿档次就是不一样了。 杨剑又很不服气的抱拳道:“请教衙内,既是剿匪军阵已经聚集,何故仍旧拖延而不出兵?” 王雱收了了那三排珠子的小算盘,看着远方喃喃道:“少问问题多做事,都给我利索一些,依照既定的安排,迅速对我的虎头营移交禁军军备,给他们讲解装备特性,以及注意事项,若是出一丝问题我就把你杨指挥使脑袋砍下来。” 这话说的非常侮辱人。事实上禁军军官就非常想不通,为啥要把老子们的优良军备让给这群“辅兵”使用?朝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体制规矩。 于是军官不敢顶嘴,都偷偷的看向穆桂英。 无奈现在穆桂英也看明白了,杨剑这群热血少年真不适合做打青柳山的主力。于是也只能默许的样子,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杨剑仍旧有些不服气,多嘀咕了一句后就被王雱下令吊起来了,仿佛挂路灯似的吊在行营的门口让人围观。 没办法,王雱虽然不是主将说的话不是军令,但就有人执行。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爸王安石,二是队伍里有自己的班底,所以就能简单粗暴的最短时间控制形势,形成一个整体…… 日头开始偏西。 无为县一处庄园,内中园林美轮美奂。 此夏日黄昏的时候,凉亭中坐着祖孙二人,正在享用美食美酒。 年轻人道:“爷爷。此番孙儿即便不敬也要说您了。” 老头很有派头的样子,念着胡须道:“孙儿说说看?” 年轻人道:“您太过抬举、高估那区区舒州王雱了,那个王雱迟早会把咱们在舒州的利益给全部侵吞了,孙儿此番和司马公子谋划,只是给他一个警告,您又何故示弱,下令孙儿让人把已缴获的东西还给王雱呢?” 白发苍苍的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年轻人道:“我们做事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利益。”年轻公子爷傲然道。 老头继续问孙儿道:“那你觉得为了区区一些耕牛和鸡蛋,就此惹恼了舒州王雱,是划算的买卖?” 公子爷冷冷道:“惹恼了他,他又能做什么呢?” 老头叹息道:“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你和司马小花不知道厉害,就私自谋划,为蝇头小利去惹了人家。那个小屁孩眼睛揉不得沙子,你知不知道,就为了几车鸡蛋被抢,十几头耕牛的损失。他已经在谋划出兵青柳山的事宜了?在老夫看来,那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有仇必报的枭雄。” 听说舒州方面竟然能谋划出兵,公子爷倒是楞了楞,有些紧张的道:“他还真有那么奔放?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脑洞和能力出兵?” 老头冷笑道:“你当然想不到,所以你们有胆子去动他的利益。然而他就有这个能力,于他爹不在,司马光也不在的情况下,从自来安全第一的陈建明手里骗取了出兵命令。你不要以为司马光不在淮西就没人调得动禁军,这次还真被王雱做到了。陈建明舒州通判司,于司马光和王安石不在的这个时刻真有出兵的权利。要不是老夫在那边有内线消息,你们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年轻人又楞了楞,随即疑惑的道:“他就算要出兵,也是从我无为军出兵,爷爷您就是无为知军,无为军是咱们的人,他王雱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老头眯起眼睛道:“这似乎就是你们敢私下乱来的缘故。然而这次你恐怕会失望,因为有消息,他们最终没从无为军出阵,改而绕了很远的路从六安军调兵出阵。” “六安军……”到此公子爷皱起了眉头。这倒也算是个不小的变数。 不过想了许久,心高气傲的公子爷又冷然道:“纵使如此,难不成咱们这些地头蛇还怕了那些过江龙?六安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大宋的军队除了咱们无为军,就没有可用的,基本都是商队,都是拿钱换利益的。六安军官僚因为害怕担负责任,必然不敢劳师远征,于是他们会找各种借口推脱,只会过来少量的军队,这便是我大宋通行的做法。” 说到此处的时候,公子爷忽然恶向胆边生的样子道:“爷爷,所谓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在乎小节。若王雱真带六安军进咱们地界后,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让他们拿钱离开,就此息事宁人,二就让他们那区区少数人马消失在无为军地界,天晓得是谁做的。兴许是他们自己迷路,兴许是土匪干的,或许又是鬼魂干的。总之他们只要不识趣,不知道进退,那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他们出事,根本和咱们无关,乃是他舒州陈建明以及六安军的不恰当出兵策略,他们背锅。” 老头枭雄的做派淡淡的道:“这只是最后的打算。凡事先礼后兵,先让人把耕牛和鸡蛋凑出来主动送去给王雱。希望他能知道进退,息事宁人,否则狗急了当然会跳墙,那时候鱼死网破,包括朝廷的面子也都下不来了。” …… 第133章 越来越复杂(第七更) 耽搁了两日,麾下加速生产,把此番出阵所需要的“压缩军粮”全部备足后,王雱和穆桂英便带着人马朝东方开始行军,不过是缓行军,不着急。 马金偲等人的士气思想、整体性和纪律性乃是大雱亲自调教的,绝无问题。但是团伙斗殴和打架经验丰富,不等于战阵经验丰富,这两种场面有一定共性,却也有很多的不同。 眼下缓行军,就是要给马金偲他们时间,做到最大程度的熟悉禁军军备特点。这方面没有秘诀,除了禁军的讲解外,最主要是靠自己尝试,相互都穿戴上军备,进行一定烈度的对抗演练。 与此同时由经验丰富的穆桂英,组织他们讲解刀兵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一些要点。 王雱很支持穆大娘开这堂军事课程,这不会把他们变成高手,却能让他们更加猥琐,提高在战场时候的生存能力。 更重要的在于,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存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面临战场的时候一但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纪律再好的部队也会出一些问题。所以现在提前把一些东西通过穆桂英的口说了出来,正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打预防针。 这或多或少会对出阵钱的士气有些影响,犹如后世打预防针也是有副作用的,因为疫苗也是病毒的一种。打了之后初期会有少许阵状,但是那样的代价,远远好过让内体免疫力部队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和病毒作战。 所以有王雱“政委”亲自督阵,那么穆桂英军事课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每一次军事课后,由王雱给他们上政治课洗脑,就能抚平“疫苗带来的负面反应”…… 于两日后,缓行军到了枞阳镇。 这个过程,又有少量混混被穆桂英的课时内容给吓到了,于是王雱再次给了他们机会,他们选择了退出。大约十一人的样子。 这就是疫苗带来的副作用。 但这在王雱的眼睛里不重要,完全不影响此番作战的主体力量。这代表队伍的血统更纯正了。换算在身体上,就代表身体更凝练,去掉的只是赘肉和脂肪,看似体重变轻了但是力量不影响,效率还更高…… 王雱和穆桂英受到淮西帅司委任进而出阵剿匪的消息在淮西地界是机密,但是消息进京后,已然旋开了轩然大波。 作为淮西帅司掌印、皇帝钦命的淮西帅臣,正在水疗院疗养中司马光听到淮西汇报后,跳了三丈高。 “老夫对陈建明那厮的愚蠢,以及王雱的丧心病狂已经忍无可忍。”司马光裸着身子就从温泉池子里跳出来。 护卫一边给他披上衣服,一边压低声音道:“相公何故如此恼怒,还请尽量不要涉及陈建明,他乃是陈相女婿。” 司马光怒斥道:“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淮西哪来的土匪,不存在的。他陈建明是受到王雱蛊惑,用政治手段给我司马光脸上抹黑。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因为区区鸡蛋帮报案就草率定性,用词‘悍匪’?胆大妄为的从六安军出阵展开军事行动?谁给他们的胆子。青柳山那些人往前并没做过大案,那是大宋的子民!” …… 事实上现在司马光就是个笑话,京中的大佬们比鬼还精,他们现在绝对没蠢到为了司马光的意志去参合这些事。所以现在司马光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站在汴京这繁华的街道上,司马光感觉欲哭无泪。明知道丧心病狂的王雱介入、并且是军事行动,淮西地界很快要发生骇人听闻的大新闻,但是现在司马光却阻止不了,有能力阻止的人,却一个都见不到。 “天理何在!”司马光站在街市上就仰头咆哮了起来。 人家汴京的人又不认识这个圣人,见他穿着便服,又带着两个如同屠夫似的护卫,看起来像是狠人,周围小贩吓的担心的道:“大官人冷静啊,若有冤屈,往前右转便是开封府,包青天包大人会给您做主的,您千万不要在街上闹事而影响咱们啊,咱们逃生活也不容易。” 司马光却是一想,似乎去找包拯还真是个办法。 于是当即带着护卫,急急忙忙朝开封府而去。 包拯没权利干涉淮西的军政,但他毕竟是大佬之一,威望影响力都在,现在只能指望他了。 否则司马光就只有干瞪眼了。他虽然是皇帝任命的淮西帅臣,现在却连关防都没有了。就因为当初要来京治病,于是关防和权利当然要暂时移交。 虽然仍旧是淮西帅臣,不过要等“出院手续”完成后,带着太医院的证明又去吏部完成手续,且带着手续亲自回到淮西才能拿回权利。 在这之前,陈建明那孙子虽然只是个区区舒州临时通判,却已经掌握了淮西的全部权利。并且他授权了六安军出兵青柳山的行动! 来到开封府,见到了已经头发半白的包拯后,司马光行礼道:“下官见过包府。” 包拯放下手里的文书道:“本府很忙,你欲说什么需要从简。” 司马光倒也直接,坐下来水都不喝便说道:“淮西即将天崩地裂,还请包府出手周旋!” 听他说的如此严重,包拯也不禁和身边的展昭面面相视了起来。 展昭神色古怪的道:“必是牵连到了那个纨绔子弟王雱?” “正是。”司马光道,“他们竟然于我不在的期间,目无王法的因为耕牛和鸡蛋被劫便定性了一只悍匪,现在陈建明授权了穆桂英和王雱督阵,展开了军事行动,从六安军出兵了。” 当下把详细情况说了一下。 包拯楞了楞,但是想了一下也想不到毛病所在,于是好奇的捻着胡须道:“本府疑惑,若真有耕牛和鸡蛋被劫,这当然是土匪行为。若涉及劫持的势力人多势众,普通差人力量不够侦办,那么选择从禁军出兵似乎并无毛病?” 司马光道:“听起来倒是简单,这也是王雱敢怂恿陈建明授权军事行动的凭据。但包府明见,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若换个人咱们的确可以暂时关注,但是涉及王雱,下官这心理始终平稳不下来,恐将要发生天大问题。那小子是个什么人,包府您只需问展护卫便知。” 展昭当然知道王雱是个什么人了,那就是个小魔王。这次或许还真是抢劫,但是说白了也是两伙人为了利益在打架。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王雱根本是个枭雄,在这场利益的争夺之中,他轻易又巧妙的升级为了军事行动。 事关利益,加上枭雄作风,又是军事行动的借口。所以展昭现在也知道司马光为什么着急了。这基本上已经是血雨腥风的符号。 鉴于本来就不喜欢王雱,展昭本着公正的心态,对包拯道:“包府,末将不懂大道理,但司马大人的刚直有口皆碑。虽然没有凭据,但末将以人格担保,当时我亲眼所见那王雱当时指挥江湖人物烧毁了太湖县的案发现场。这样一个人不论他出发点是什么,此番有他参与的军事行动,恐怕会带来许多无法处理的后遗症。司马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包拯没有及时回应,而是紧缩着眉头起身在堂内度步。 心腹谋士公孙先生道:“包府明见,您已经几次三番惹皇帝不快。而现在他们口里这个不良少年的父亲已经在进京路上,即将上任要职,乃是新贵。且授权青柳山军事行动的人是陈建明,当今相公陈执中的女婿,这算是陈氏一党上任的第一次执政。又在张方平护着他们的时候,学生不建议您这个时候再有出格举动。” “你……”司马光和展昭一起看着公孙神色古怪的看着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道:“怎么只能你们有主见,我不能说话?你们说的只是你们认为而已,证据何在?没证据也没发生的事,你们却要求这个节骨眼上包府再去得罪几个大脑壳,我不敢问你们居心,我只是心疼包府、他不该再做牺牲了。” 展昭和司马光对望一眼,只得沉默了。 包拯继续踱步少顷,温声道:“公孙说的有些道理。但本府也信任展昭和司马光,至少在弹劾庞太师一案上你们两个没让老夫失望,你们站在了公正的一边。” 公孙不禁着急了起来。 包拯接着又道:“此番先有耕牛和鸡蛋被劫,因青柳山人多势众而升级为军事行动,这个因果并无不妥。其次舒州通判司所授权之军事行动,符合大宋体制和规矩,并无违法之处。于是原则上,开封府虽有督查天下律案之责,但此番事件还未形成‘案子’,于是本府不适合介入。” 司马光不禁大感失望。 看了展昭一眼,包拯却又道:“不过本府不在公事上介入,却也原则上信任司马光和展昭之判断。本府也是父母官,亦关心天下黎民百姓之安危所在。若真是存在误会,青柳山并非悍匪,却被人利用,进而形成血流成河,那非本府所愿。” 听到这里时,公孙先生却闭着眼睛叹息一声。 “展护卫。”包拯道。 “末将在。”展昭跪地领命的态势。 包拯转身上坐的时候道:“原则上开封府不能干涉淮西军政,展昭你要记住这就是原则和底线。” “末将明白。”展昭淡淡的道。 包拯又道:“不过展护卫你身为皇城使,没有辖区治权所限,在‘非护卫’期间你有义务为大宋皇帝的事上心,但凡天下事就是皇帝的事。所以本府暂时解除你的护卫义务,你有两月自由期限,这个期间你要做什么原则上没谁过问。其次本府有一封私信,是给无为军推官刘志超的,他是我学生。你们私下交流后,若认为淮西军事行动有不妥,那就便宜行事,要善于在大宋律框架内和恶势力周旋。” 司马光急忙道:“如此一来下官的心落下一半。有展护卫单骑快马赶往淮西,淮西的安危就托付给展护卫了。” 展昭是很干脆的行动派,不在说什么,把包拯给无为军推官的信收下后,就带了开封府的三匹快马火速离京…… 第134章 青柳山的拜帖 晚间。六安军行营。 之前见过了一个舒州城来的探子后,王雱仰头看着星空出神,时而拿出算盘来拨动一下。 “大雱,你有何事忧虑?”跟在身边的二丫好奇的问道 王雱当然有忧虑。 怂恿了陈建明出阵后,王雱是知道他尿性的,他不坏,但他脸皮厚肩膀薄,没有担当,所以表面他授权出兵了,但实际上军事行动在淮西是机密,对京城则不是。 王雱一直都安排探子监控舒州通判司的动静,然后就有探子来报,通判司早已经送出了八百里加急去京师。 八百里加紧的内容是机密不能刺探。但王雱只要知道陈建明有这个动作就够了,这是陈建明对淮西帅臣司马光通报进度。以便作为双保险,万一将来出事的时候多一个司马光分担。这是通行的政治规矩。 军事是政治的衍生,每一次的战争最严峻的战场不是前线,而是后方朝廷。 这个道理王雱懂。所以一但陈建明把这次行动对京城方面泄密后,以王雱和司马光的对立情绪而言,那是一定会出幺蛾子的。 现在王雱就在考虑,既然会出幺蛾子,那么会出在哪个环节? 滴答滴答—— 算盘响了许久,可能性很多。不过王雱是喜欢玩概率的人,现在最大的可能来自于包拯。包拯才是现在愿意帮司马光出头、充当大脑壳的那个家伙。其他人都不愿意见司马光。而包拯在这边没有治权,所以较大可能会是展昭过来生事。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会阴人而我不会。” 想清楚的时候,“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王雱戾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倘若摆不平此番政治上的后遗症,军事上也赢不了。” 少顷停下脚步道:“二丫。去叫杨剑指挥使来见我,马上。” 小萝莉就屁颠屁颠的去把杨家将捉来了。 “衙内召见末将何故?”杨剑很担心被这个不良少年坑害的样子。 王雱便立即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然后把一颗绣花针夹在信中,用火漆封好递给他道:“你立即带三匹快马上路,昼夜兼程,必须在特定路线上追上我爹一行人,不要见我爹,一定把我的亲笔信交给皇城司陈总管。” “这是何故?”杨剑愕然了。 “少问问题多赶路。”王雱态度非常恶劣的道,“总之要是半砸了,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做军官了。” 于是杨剑也上路了,至于信的内容则没人知道。总之穆桂英和二丫已经习惯了他的阴险和被迫害妄想,这家伙他始终都要谋划些什么的…… 枞阳镇背靠菜子湖,也临近河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老百姓应该过的相对富足。 但就王雱所见的,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枞阳镇的民众显然很忌讳军伍,哪怕只是路过,他们也会远远的跑开,并不如同舒州时候的路过时骂一句“赤佬”。 是的大宋就这德行。大宋军队的前身、或者说血统是一群军阀,其后赵匡胤又再次基础上阉割了一刀,近一步的把他们变为了戾气不重的商队,而不是军队。 是的从老赵时候开始,就默许他们经商与民争利了。 厢军是没有人权的,所以其实京城的三衙也是“大宋华尔街”的一部分。乃是最大的一些商队,但凡大型的走私肯定有禁军的身影在其中。项目无非就是大宋政府专营的盐铁酒茶这些。 在这种情况下,加之大宋是文绉绉的书生说了算,于是老百姓多数时候不怕禁军,只是鄙视,都喜欢跟着书生骂赤佬之类的贬义词。 被人骂就正常了,但是来到远离州城地界的枞阳镇之后没人骂了,百姓只是远远的跑开? 这个局面在王雱看来只有一种解释:有军伍经常在这边行走,且做过些天怒人怨的事。 想着这些,王雱回军帐之内,展开了区域图和穆桂英一起观看起来。 枞阳镇仍旧是舒州的行政区。舒州境内本身不驻扎禁军,而厢军基本就是一群苦力和劳改犯混合,那是被司马光限制在州城看的死死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舒州境内不该随便有军伍活动,枞阳镇的人想恨禁军也找不到机会。 由此看来就只能是淮西境内,毗邻舒州的六安军和无为军两军、经常有过境行军任务。 王雱不是官员,手里的资料非常有限,目下无法得知司马光的帅司衙门前往两年的排兵部将细节。于是只能靠猜测。 然后从地图上看,枞阳镇更加靠近无为军防区。 想到这里的时候,作为一个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性格,王雱眯起眼睛喃喃道:“大娘,那只您不熟悉的无为军,恐怕有些问题。咱们此去青柳山,要从无为军防区过境,且咱们用兵的地点从地图上看,严格来说乃是金三角区域,是和州、无为军、以及江南东路太平军辖区的交界点。那个地方三不管,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成为毒瘤,有一些大猫腻。此行必须小心谨慎,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会死很多人。” 穆桂英伸手捏着这家伙粉嘟嘟的脸道:“小心谨慎方面你负责,有你这么猥琐的人在我不担心。你想明白要怎么做之后告诉我就行,冲锋陷阵我来,坑人和背黑锅你去。” 王雱就放心了,找到了这个大靠山很有安全感,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有撒娇需要,便要去抱着穆大娘的腰。然而老规矩,鉴于太矮小了,她太高大了,于是只能变成抱着她屁股,脸在三角区的形势了。 于是就被穆桂英大婶揪着耳朵拉开了,帮他把虎头帽戴正了,然后抱了起来放在手臂上,让他靠在怀里。 穆桂英现在都觉得很玄幻,无法想象,怀里这个小孩就是此番剿匪的总策划人。然而的确就是这样的。所以这小子真的是个名不虚传的神童。 正打算带小屁孩出营去河边散散心,外面忽然有传令小兵来报道:“启禀衙内、穆帅,营前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乃是青柳山方面来传话的。需要衙内亲自接见,否则他什么也不说。” 穆桂英皱眉道:“既然是青柳山来的就土匪,区区土匪还讲条件,妄想获得外交地位,太看起来他们了,不说就算,拖去砍了。” 王雱却道:“慢,我去见见他。” 于是就在大娘的保护之下,出了营门,接见来人。当然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去军营的。因为这也涉及到一些部署装备等方面的军事机密。 营前,那个汉子在东张西望的,想目测一下这个不大的军营到底是多少规模,却始终也没有心得。 转眼见一个超级高的中年美女和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屁孩出来了,他便上前道:“见过将军,见过小衙内。卑职乃是受到大当家的差遣,前来认错的。” “认错?”穆桂英一起楞了楞。 “是的咱们错了。”这个家伙一副铁齿铜牙的样子道,“前番咱们有眼无珠,劫持了衙内所保护的鸡蛋和牛,实属不该,大当家已经责罚了相关人等。为了表示咱们青柳山对衙内的尊敬,大当家差小的带来拜帖,请衙内亲自过目。” 言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拜帖来。 先由小兵查验没有猫腻之后,这才递给王雱。 然而王雱没有去接,只是很奇怪的看着这个汉子。 他在剿匪军队的军阵前自称来自青柳山,这份大气和胆识是比较难得的。然后他的一切打扮也朝土匪的方向去装点,但是王雱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是出自山寨,某些行为倒是有些官人的坐派。 这种感觉很奇怪,具体的王雱也无法说出来。只是因为身为王安石的儿子,见了许多有小权利的文吏坐派后,就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衙内?”那个汉子又抱拳提醒了一声,意思是“小屁孩你别发呆,快些看拜帖”。 王雱拿过拜帖时,又看看他那抱在一起的双手,不像土匪的手,倒是像握笔的人。 王雱也多说,把拜帖看完之后嘴巴笑歪了。 帖子里青柳山的大当家说了,大抵就是什么有眼无珠之类的客气一番,然后当然有干货的。大当家说不但所抢劫的鸡蛋和牛车如数还回来,还附加两千贯的道歉费。 把帖子收了起来,王雱舔舔嘴皮道:“货物什么时候到,赔偿什么时候到?” 那个汉子抱拳道:“回禀衙内,随时可到,押运队伍就在三里外候命,为了不引起误会,卑职需要提前来请得同意才敢送来。” “你们想多啦。愿意认错总是好的,就算仇恨再大,然而给人送钱来是怎么也不会被攻击的,赶紧的,还不快去把小爷的鸡蛋和钱拿来。少一个鸡蛋,少一个铜钱我就和你们没完。”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能这么识趣的和平共处,哪怕赔偿了两千贯也是好事了。汉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去了。 跟随在周边护卫的几个禁军小军官也嘴巴笑歪了,不论如何,出阵当然是有风险的,那是会死人会有责任的,能如同现在这样,很和平的就把东西拿回来,还有钱分,有功劳,当然就最好了。 然而他们想多了。 那个汉子离开后王雱掏出小算雱来滴答滴答的拨打了一下,计算出:青柳山存在更大的猫腻!蕴含着更大的利益,背后的势力也会更加复杂! 第135章 牛鬼蛇神 这只是推测,没有什么证据。然而被迫害妄想的王雱就这德行。 大宋成建制的土匪其实真不怕官军,甚至他们直接就认识官军,也非常了解大宋官军那懦弱不作为的尿性。 所以在王雱的眼睛里,原本不应该害怕官军的土匪,愿意没交战就把东西全部退回来,且做出巨额赔偿的,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有更大的利益和猫腻,犯不上为了小事和官军怼起来。 并且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他们仿佛未卜先知一样,直接就知道可以把礼单送来这个地方? 这就是他们背后手眼通天的证明。否则简单的斥候反侦察手段王雱方面当然是有的。此番的那些军马的用途就是这样的,各种轻装快马辐射出去,就是防止消息泄露和对方的侦察手段。 但马金偲麾下那些经验丰富的流氓根本没有预警,他们就找来了,那当然说明消息是从官府内部走漏的。 “越来越有趣了。” 王雱收起了小算盘来开始寻思,那么从现在起就面临了两种选择:一是井水不犯河水,把陈交虎的东西找回来后,随便再敲诈勒索他们几千贯的赔偿就行。 其实这样正是大宋的通行做法,不论任何方面、包括陈建明的层面上,他也希望这样处理就最好。 第二种选择就是:继续出兵,把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理由当然是现有的,他们是土匪老子们是官军,官军就要剿匪这毫无疑问。在已经有了穆桂英挂帅、且获得了淮西帅司的授权后出兵了,只要他们真是喝人血的土匪,王雱就敢丧心病狂的把他们剿的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而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土匪了,且涉及的成分非常复杂、利益链非常庞大的复杂,甚至是官匪。 吃下去利益一定会很大。当然阻力和后遗症也会很大就是了。 最后考虑了顷刻,王雱道:“决定和他们拼了,所谓富贵险中求。当兵的就该剿匪,不要为了区区两千贯利益就袖手旁观,继续让青柳山祸害乡里,鱼肉我大宋的经济成果,就是犯罪,就是渎职。等会听小爷摔杯为号,收了钱后反手把他们砍死,随便留两个活口审问就可以啦,明不明白?” 哗啦,全部军官摔倒在地。 大家对这个纨绔子弟吐槽不能,祸害啊。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钱他要收,东西他要拿,却是居然吃着碗里的还不算,都开始惦记着人家锅里的了? 王雱觉得这些禁军废了,于是跳着跳着的踢他们道:“你们这些吃粮不作为的渣兵,成不了气候,不愿意干就给小爷滚。总之你们六安军上小爷的黑名单了。但是我为人大度,你们只要不添乱就是功劳,硬仗老子带虎头营来打,出了责任我来扛。然而假如顺利,你们这些混蛋等着分钱就行。” 这么操作当然没问题,于是这些军官虽然被踢的很狼狈,却也口称衙内威武就跑了。 于是把马金偲那伙流氓换出来充当刀斧手,等着砍人。 现在远远的看,押运车队过来了,少顷时候,那只山贼方面大约二十多人的押运队伍来到了近前,有十七辆牛车,全都拉着满满的鸡蛋和铜钱。 “请衙内清点。”早前那个像个军师模样的汉子恭敬的抱拳道。 王雱点头同意后,穆桂英就带着王雱过去查看。 只是随意的走了一圈大略观看。这批鸡蛋不是陈交虎丢失的那批。此点上王雱一看就知道,因为算日子的话,陈交虎的那批早就不新鲜了,水份的不同从蛋壳上就能明显看出来。另外陈交虎的那些鸡蛋是喂饲料的,个人会稍微大一些且很整齐,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这些鸡蛋是他们临时凑出来充数的。 表面上看这当然没毛病,代表他们很给王雱面子。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则说明早前王雱的判断没错:他们背后有人,且涉及了更严重的问题。 这就叫避重就轻。 一群只爱抢劫的山贼,他们短时间内当然凑不出一大批鸡蛋来。必须是无为军区方面的鸡蛋帮、或者是比鸡蛋帮更牛的人出面帮这群山贼组织的货源。 那么理所当然的,他们背后的贵人愿意出钱来替山贼擦屁股,必是那些权贵在保护更核心的利益。 至于耕牛,倒是舒州的那批,牛的屁股上都还有舒州官府的额印记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雱已经决定了富贵险中求,不过穆桂英忽然低声道:“衙内且慢下令。我无法肯定这群人的成分。从打扮上的确是山贼惯有的那模样。但是我看这些人走路的样子,以及站立警戒的样子是门外汉。根本就像是一些苦力庄稼汉。为避免伤及无辜,建议权且让他们先离开,再谋划。” 穆桂英说的的确有可能。 山寨也需要有人生产有人做事,于是就会吸引纠集一大群曾经的苦人逃户,控制外加奴役他们。 念及此,王雱忍住了不下达击杀的命令。当做清点完毕的样子点头道:“行,数目是差不多了,咱们就此两清,你们赶紧离开,以后给我安分些。” 那个身在最外围等候的汉子,听到王雱下令大家离开之后,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 捕捉到了这个神色的王雱暗暗觉得好笑,呵呵,这场流氓和土匪之间的战争,开始进入有趣的阶段了。 “还不走,还愣着想领赏啊?”王雱呵斥一声。 哗啦—— 于是不等那个头领汉子说话,这群灰头土脸的家伙也非常担心的样子鸟兽散,开始逃跑了。 无奈之下,那个汉子对王雱微微抱拳道:“谢衙内爷仁慈放过我等。”说完便离开了。 这人真的很懂礼貌啊,所以再一次的,王雱肯定了他不是山寨的人。 还是穆大娘猥琐,看出了门道。否则从刚刚的形势猜测,他恐怕就等着王雱下令“屠杀贫民”了。 “敢阴我,老子们没完,此番不把你们老巢给翻过来算我输!不把你们剿到家破人亡以后我都不敢叫纨绔。”王雱自语道。 想明白后,王雱现在真的是一身冷汗。这些家伙是真够阴险的,真的组织了一批苦人过来“送人头”。 没猜错的话,六安军只要敢杀这些贫民当然就成为叛军了。那么早前怀疑有问题的无为军、恐怕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平乱”了。 就是这个原因,王雱猜测那像个文士的家伙是个官。所以他才有胆子留在这里,因为他有把握等王雱开始杀人的时候亮明身份可以不被杀。 原本作为穿越者,王雱也不能免俗的习惯性把古人当做傻子,然而现在发现这些家伙也有这么阴险的时候,王雱开始有些沮丧。 其实也就是这些原因,那些精英书生他们不论谁在台上,都没办法把大宋治好了。他们太理想化太书本话,他们真的不够猥琐,斗不过这许许多多基层的牛鬼蛇神…… 第136章 朕一点不安宁 二丫是个快乐的萝莉,她能随时随地睡着,譬如跟随出征的现在。反正小虎头她就是要和大雱一起,要跟随出征的。 相对来说王雱还真不放心她独自留在舒州城,于是也就带着她了。 至于毛驴已经叛变了,跟着魔王老爸进京了。王雱现在主要骑穆桂英。 王雱还小抱不动二丫,所以多数时候是马金偲和杨剑抱着她睡觉。 偶尔二丫会惊醒过来问道:“是不是错过喂鸡的时间了?” 偶尔,二丫还会惊醒过来问道:“大雱,你会不会觉得我忒没用处,整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 穆桂英大婶则超喜欢这只萝莉,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小孩子爱睡觉是正常的,能睡就睡吧,你长大了一定很聪明,不比你哥哥差。” 王雱明显觉得大婶在吹牛,夸奖也不是这样的好吧,二丫绝对不蠢,但她也不可能有我大雱猥琐的。 二丫最喜欢被夸奖了,每次大婶这么说她就超级高兴…… 清早日出的时候。 在六安军行营附近,王小丫到底是孩子,看到一只小野兔在快乐的跳跃,所以她就很快乐的去追逐。 汗,当然是抓不到野兔的,然而运气真的是实力的一种。二丫很有运气。 只见那只兔子自己撞击在了一颗树桩之上晕了,然后二丫过去揪着耳朵就把小野兔拖回来了。 马金偲等几人正在测试战马习性,犹如骑士一般的在周围围着二丫跑圈,顺便护卫。 二丫便犹如得胜的女将军一般,把战利品兔子举起来,表示着自己的厉害之处。 “厉害了,我的小虎头将军,这么小就是打猎高手,将来可以领兵上阵。” 拍完马匹就把她捉走了,因为衙内吩咐不许跑远。 另外一边的高地上,小屁孩少年老成的样子背着手,以一副指点江山的情怀,在绝世高手穆桂英的陪同下,看着远方梯田里无数在干活的农家平民劳作。 不论是老人,汉子,妇女,还是孩子,都一起在精心照顾她们即将收成的稻田。 其实懂农业的王雱知道,这个时节的田没多少活计可以做。她们全家上阵在田里,只因为她们太在乎这些产出,这几乎决定了今年冬天她们的娃娃是过冬还是冻死。 父母忙于劳作,余下的那些小孩,背着奶娃弟弟或妹妹在田埂上玩耍,陪伴着父母。 这是江山如画。 但王雱不是画家。事实上在好的画家,对此只能画出类似清明上河图的传世作品来,却画不出这个如画江山暗处隐藏的那些凶险。 这枞阳镇的凶险,就是他们对军伍的惧怕。就是此番千丝万缕背后隐藏着的猫腻。 “杀贼即是为政者的良心!” 小屁孩戾气深重的自语,破坏了此情此景的如画风景,让穆桂英再次想起了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退兵、仍旧滞留在枞阳镇。 偏着脑袋想了想,穆桂英觉得,要是忽悠他那不足一米二的身段、以及平时的猥琐,这小家伙此时倒也有些魔王帅臣的风范。 “衙内仍旧不想息事宁人退兵是吗?”穆桂英眯起眼睛道。 王雱看着远方道:“舒州是我和我爹的地盘,我爹代表了我,为官一任不求造福一方,但把毒瘤留给下一任陈建明,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当官的任期一满拍拍屁股走了,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还留下了好名。” 到此,王雱指着远方梯田里劳作的那些人道:“那他们呢?留下青柳山的贼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坏人,把这些姐姐照顾着弟弟、父母劳作给官员提供富贵的良民置于何地?” 穆桂英回头看了一眼道:“你最担心的是二丫没法无忧无虑的捉野兔吧?” 王雱嘿嘿笑道:“你没必要管我想什么吧,只看我做的事是否符合梯田里那群给咱们提供富贵的人的利益就行。当兵的就得杀贼,拿了保护费就要讲义气,否则就是背信弃义!” “行!”穆桂英大婶还真被他忽悠的有点热血的样子,一脚剁在地上道:“那咱们就继续进兵,只要你敢扛,我穆桂英就为你冲锋陷阵。” 王雱便抱着她的屁屁、把脑袋靠在三角区域说道:“只要你敢为我冲,天塌下来我老爹也会为你扛着,没事,我爹扛不住还有张方平和皇帝,这两家伙欠我人情。咱们此番就和这些肥羊……我的意思是和这些贼人势不两立,这是兵和贼的立场差异。” “说多少次了,别抱着本将的屁股。”穆桂英很头疼的又揪着耳朵把他拉开。 “大婶你想多啦,我是个小孩子而已。”王雱咬着指头装萌。 穆桂英把他抱起来朝军营走的时候说道:“你人小鬼大,比二丫坏多了。” …… 有人去送信后,陈交虎方面的人也过来接应这批鸡蛋和牛了。 老陈这孙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派来和王雱交接的人是个有着天鹅一般脖子的白皙美女,波涛汹涌的身段,扬言是陈交虎的孙女,叫陈颖。 这明显是根据王雱喜欢“逛窑子”的口碑,对王雱投其所好。 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孝心,加上颜值就是正义,王雱是愿意邀请此种女掌柜入帐详谈的,因为很明显陈交虎快退休了,将后来制霸淮西鸡蛋事业的后路,需要大雱和此美女继续走下去了。 穆桂英却不太信任太漂亮的女人,以长辈的心态把王雱抱去查水表,让马金偲负责和这女子交接。 听手下来报,马金偲挽留陈颖在这里过夜的时候被人家一拳打成熊猫眼了。 他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么样,没有王雱的风采和文采,也敢随便勾搭女掌柜就属于想多了…… 王雱的确是个神童,能耐一直很大,人气一直很高,争议也从来不低。 但张方平觉得这远远不够,陈建明这厮因不作为心态,在此番淮西军事行动中,把王雱以“皇帝的神童名誉”委任了“随军见证”。 目下也获知了淮西军报的张方平正在苦笑。这些个老狐狸文人,他们的用词和语法真是逆天又销魂啊。穆桂英背黑锅张方平一点不关心,但是看起来,此番王雱被淮西军事行动套牢了。 他毕竟是个孩子,却参与了军事行动,名誉是“皇帝的神童”,张方平的门生,签枢密院事的儿子。 所以张方平真不关心青柳山那群流氓死活,老张只知道打赢了就是正义,但万一小屁孩此番不“神”了,出了问题,那么一干大佬的脸就都被抽肿了。 “狗日的陈建明,你小子千万被让老夫逮到。”张方平正在三司大堂之内喃喃自语。 突然,赵祯驾临了三司。 “官家来了。”张方平急忙起身。 “陛下,陛下,陛下……”除张方平之外的其余酱油党,则口称陛下跪了一地。 赵祯的奶爹目下不在,去帮帝姬催更去了。 于是没贴心人安慰的赵祯也显得不平静,烦恼的摆手道:“别碍眼,都退下。” 于是就全部跑空了,唯独留下了张方平。 张方平捻着胡须微笑道:“官家深夜不睡,看来也听闻了淮西军报?” 赵祯叹息一声点点头,拿出一份文报道:“司马光不让人省心,找这个找那个的,最后找包拯,所以包卿写了这份文书给朕。” “这似乎不关开封府的事?”张方平道。 赵祯道:“包拯没说关开封府的事,他只说他想朕了,又见不到人,于是写封私信给朕,陈总管不在,其他人也就真的递来了。”顿了顿又道:“这个包拯,以及朕的那个神童,都不省心。” “那请问官家,到底是谁更跳一些呢?”张方平神色古怪的问。 赵祯道:“张卿是想问,朕会不会叫停这次淮西军事行动吧?” 张方平老脸微红,岔开道:“官家明见。这个事朝廷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司马光有他该担心的理由,但新上任舒州的陈建明也面临第一次重要决策。作为淮西的临时指挥官、陈建明会有他自己的判断。而王雱这个为我大宋屡建奇功的神童,不会随意做无意义的事。若有土匪当然要剿,当兵的不杀贼只吃粮那成什么事。官家您是不知道啊,这个天下到处是土匪。” 赵祯听朕的江山到处是土匪了,那么朕成什么了?于是不高兴的道:“张卿勿要危言耸听,天下它不存在如此多土匪,我大宋的戾气不能这么重,你这说法没有依据,其他人给朕的文报多不提及土匪,你倒是找个出处?” 张方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臣在成1都府时候,三月一封文报陈述土匪状态,且大面积剿匪,那些文报现在还可以查询到。“ “……”赵祯才是被他挤兑的有些不来气。 但这却又是真的,当时赵祯也不想承认“朕的成1都府有土匪”,然而照样也被老张剿的遍地开花。许多人找老张的毛病也没找到,川中的民情和财税形势却总体上改善了。 于是现在就只有沉默了,原本倾向于叫停淮西军事行动的赵祯,却在张方平这里遭遇了软对抗了。于是很郁闷。 赵祯也不想去枢密院找梁适。那就是一个蠢货,只会讲风花雪月。至于陈执中,赵祯更是吃饱了撑着去问他,这次行动就是他家陈建明授权的,去问他的话,且不论他何种观点,一定会让他陈执中下不来台。 赵祯的性格还真不喜欢逼迫谁,否则把这些老夫子惹毛了,他们就会辞官逼宫,妈的若让老陈现在就溜走,将来谁来给朕签字背黑锅? “张相公真的决定支持王雱他们行动?陈建明无担当,让王雱参与督军,这等于把朕都给绕进去了。朕没说他不神奇,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若此小孩闯祸,朕都要跟着一起颜面扫地。”赵祯又问道。 张方平道:“官家想多了,王雱只是在旁见证、并不是领军。臣建议多看少动,这是淮西军政,在证明他们错了前,臣建议不要干涉。因为这真不是儿戏,而是淮西帅司根据实地形势所作出的一次执政部署。让他们放手做吧,事后朝廷以结果来论成败。” “朕就知道你张相公是这个意见,罢了,这事……朕就当做不知道了。这封包拯的信你去回复。” 赵祯撂挑子的把信给张方平后离开了。估计又是不眠之夜,自登基以来,赵祯不记得失眠多少次了,总之天下很大,每过几日它总能有类似的事让人不安宁…… 第137章 最坏的打算 倾盆的大雨,正式宣告了修整结束。 这场雨大到难得见,天地间只剩下茫茫的雨雾。没人去关心枞阳镇平民田里的庄稼会怎么样,王雱穆桂英等人强势认为,去把威胁她们的那群贼人给三光了之后,老子们责任就尽到了。其他的就看天了。 所以就在这样的大雨里,六安军拔营开始急行军了。 八十多战马驮着用油布包裹的压缩军粮和辎重,其余人跑步急行军。二丫和大雱骑着穆桂英。 从这开始距离就彻底拉开了,面对这种情况禁军几乎无法行军的,整个一片叫苦连天。 但马金偲麾下的二百一十三个流氓可以。在平时的训练中他们已经习惯了跑步,习惯了在泥地中摸爬滚打,也习惯了在大雨和严寒中犹如标杆一般的站立训练。 这些训练真不会把他们变为剑圣。但会让他们把艰苦视为一种常态和挑战。视为一种文化,一种战友间同甘共苦的交流。 这样的“企业文化”造就了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跑,他们就会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的相互展开比武,都不希望自己落后。 越跑越快,导致了和六安军第五营距离越来越远,最终拉大到了近乎相隔半日的路程。 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穆桂英,她的确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队伍。当年要是有的话就不会有澶渊之盟了,因为以寇老西儿的猥琐而言,只要有十五万这样的队伍,就可以打到上京去和契丹人签署城下之盟。有三十万基本就能灭国。 “真的不等他们吗?我感觉有些不好。”行军途中停下来修整之际,穆桂英担心的道。 王雱摇头道:“不能等,兵鬼神速。这场大雨造成了无法行军的局面,正巧是我等利用这个局面暗度陈仓的机会。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假设我等依靠对手思维行军的话,仅仅是青柳山的土匪当然问题不大。但我有顾虑,假设我的猜测坐实,我们的对手兴许就是装备更优良的无为军。所以一但不能冲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此行就危险了。” 穆桂英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脑洞,皱眉道:“真有可能和无为军牵连上?” “有可能。只要利益足够的时候天塌了都有可能。” 王雱淡淡的道,“现在第一要务,要弄清楚他们的核心利益是什么,且不能落入他们的包围圈和算计中。六安军第五营是没法用的,所以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此行要做好以两百流氓对阵两千禁军围追堵截的准备。现在看起来老天暂时在我们一边,这场大雨是我们的保证。之前我迟迟驻扎枞阳镇不起兵,不是为了等着和陈交虎交账,更不是动摇了出兵决心。我在等一个契机,否则常态下贸然进兵非常危险。” “起初临时驻防枞阳镇,那属于舒州地界,战略优势就在于咱们有帅司委任,可以越境行军,但无为军却不能越境,否则就是叛军。但局势也是在每时每刻都变化的。” 王雱展开了区域图指着道:“现在咱们已经处于无为军防区,我们有权在这里行军然,而他们也可以。于是必须做到在无法行军的环境下行军,才能避开潜在危险,在对手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最快兵至青柳山,拿下青柳山作为根据地,进一步的弄清楚局势后,做到退可守进可攻。” 穆桂英皱了一下眉头道:“从你的话分析,你似乎有意放弃六安军第五营了?” 王雱不置可否的道:“没谁要放弃谁,然而受帅司命令出阵后就不是儿戏,跟不上行军而我没把他们斩了,只因名不正言不顺,我不是真正的监军,你也不是真正的主将,否则他们拖延整个队伍的后腿还有命在?落后肯定要有代价,我内心里的确不想让他们成为吸引火力的后盾,但我要为主体作战任务负责,他们跟不上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穆桂英听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假如真有强大敌人,那么失去了装备如同一群农民厢军的第五营,现在真有可能成为活靶了。 尽管有些心疼,但是作为一个统帅穆桂英也没办法,王雱当然是对的,现在只能以此番出阵的主体作战任务为主。毕竟是第五营叫苦连天不愿意走,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都落后了虎头营如此多,那真不能怪谁。 现在,王雱的指头仍旧还指在地图上。 早前忙着和穆桂英讲道理而没太注意,现在,王雱则是看着地图上的某个地点楞了楞。 “铜陵?” 只见河的隔壁,距离不远的地方是这个地名。 这地方产铜,没记错的话后世就有个上市公司就叫铜陵有色。 楞了少顷后,王雱仔细查看地图一番,铜陵行政区严格来说不在淮西,虽然只隔了一条河,但那边属于江南东路。 又用手指头衡量了一下,铜陵距离青柳山那个金三角区域也不远,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们处于同一片矿脉区域上? 继续想下去,假设在大宋铜矿和货币稀缺的现在,这些牛鬼蛇神发现了一处矿脉且私自开采,那到也算是一笔超级大买卖,的确可以作为一大群鲨鱼的核心利益了。 收起地图后,王雱微微色变的样子道:“希望我错了,假设不幸被我猜中,恐怕真要打硬仗。因为此番涉及的利益会非常大,可以确定的是,仅仅军人没这么大胆子。起初大婶你不从无为军出阵,因为他们有个知军老爷。现在我们的对手有很大可能是他。” 穆桂英道:“难怪咱们的动向他们了如指掌,也就是说他们一直都有人在伺机监控我们,只看我们是不是收了钱就息事宁人回去?” 王雱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早前那个文士的家伙带着一群苦人装作土匪来碰瓷,所以附近一定潜伏着一只幽灵队伍。现在那只队伍也被咱们借助大雨给甩脱了,重新陷入扑朔迷离,大家相互不知道情况的状态。” 穆桂英色变道:“既要如此推论,那只暗中的幽灵部队当时想找借口碰瓷除掉我们,说明他们有备而来,已提前有了杀人指令,所以理论上,现在六安军第五营落单后,很可能会出事了?咱们要不要救?” “要救!” 王雱一个小拳头砸在桌子上道:“刚刚我说让他们自生自灭,那是因为我想不到后面的变局,为求自保,为完成主体作战任务就只能放弃。但现在既然推算出了有一只犹如尖刀的幽灵部队存在,基本捕捉到了其踪迹,那就一口吃掉他们,断去这群鲨鱼的一只手,才是此战最稳妥的打开方式。就这么定了,回马枪杀回去,有心算无心。” 穆桂英道:“那便下令吧!” 王雱摇头道:“不,你是主将,你需要威严,你对即将跟着你冲锋陷阵的虎头营亲自下令吧。作为王安石的儿子,我认可这个战术。” 于是穆桂英跨上了战马,用玄铁棍指着原路返回的方向道:“给老娘冲,回去剿灭叛军搭救兄弟营!” 王雱会骑马,带着二丫骑着一匹。大雱觉得穆大娘的誓师词真是弱爆了。好在这是一只传销队伍,无需她穆桂英撩拨,马金偲等人也能自带饭盒的自己打鸡血。 只见这些孙子虽然不是骑兵,却是一边唱着军歌,继续保持不慢又比较节省体力的方式,在大雨里有节奏的行军。 这样一来,穆桂英和大雱就放心了。 判断错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汇合第五营后一切回到原点。 而一但猜中了,那就将会在舒州地界有心算无心下,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这简直连其他理由都不用找。王雱的虎头营也只是刚刚进入无为军防区而已,所以假设真有那只幽灵刺客团,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舒州行政区。没有帅司的委任他们却出现在舒州地界,剿灭了真没毛病…… 第138章 哎吆我去 天空灰暗,大雨形成了无尽的泥泞。加上淮西一代那诸多的丘陵地势形成的洼地沼泽,几乎让六安军第五营无法移动,于是他们早于一个时辰之前就停止行军了,在暴风骤雨之中选择了就地修整。 这些家伙没心没肺的,会发生什么他们并不知。因为他们的主将杨剑早就已经离队去帮王雱送信去了。 有另外一只幽灵般的死士部队也无法行军了。所以尽管他们更关心王雱本部的去向,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跟丢了王雱所部,哪怕已经携带有临机专断杀人命令的他们,重新制定了战术:消灭第六营的乌合之众,断去王雱部的一条手。 “干什么的!怎么了!” 第五营于暴雨里咒骂这鬼天气的时刻,有不少人惊呼了起来。 转眼之间,被一只满编两个营、五百人的禁军给围困了起来。 并且这是一只骑兵部队。 “喂喂!大家伙冷静,咱们也是禁军!可别出现什么误会,耽误了大家前程。” 一个第五营的都头看对方也是禁军服饰,所以想到的不是“舒州地界除了老子们不该有禁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而是急忙在大雨中一边套腰牌一边上前解说。 原因在于第五营禁军的装备甲胄都已经拨付给马金偲虎头营换装了,此时的第五营,看起来就是一伙逃难的平民。 “大胆!竟敢冒充朝廷禁军!” 对方一个军官的呵斥声中非常果断干脆,直接在近处一刀把那个上前亮腰牌的都头的脑袋砍了飞起来。 鲜血挥洒在大雨中并不明显,第五营的军士只是震惊,仍旧没被完全唤醒。 事实上已经有不少脾气暴的起身欲咒骂反抗,但第五营内还有一些军官在大叫“冷静不要造成误会”什么。他们仍旧认为对方杀人是因为老子们没穿禁军服饰,而没有想到:其实杀禁军才不奇怪,但是穿民服的人才是更不能杀,这乃是大宋规矩。 于是就在几个第五营维稳军官呵斥大家冷静的形式下、第五营的人重新如孙子一般坐在地上的时候,屠杀正式展开。 被对方两倍人数的骑兵在近处围成圈子,展开了绞肉似的游走围杀。 没有装备和抵抗、又散乱的第五营哭喊一片,被困的人都纷纷四散开去试图逃命,却中对方下怀,但凡试图冲出去的人,都被对方更容易的砍瓜切菜了。 瞬间就死去了三十多人。 一些躲在内围核心的军官正在哭喊着“为什么”。 倒是十将当众有几个老兵是跟着杨文广从西军下来的杨家将,经验比较丰富胆子也大,急忙叫道:“以杨家将名誉,大家不要再冲,收缩紧守圈子,用死去兄弟的身体做盾牌,尽量找机会夺了他们的长枪反击,这只骑兵也只是半瓶醋,功底很差,在这样的泥泞中他们要以骑兵作战,平衡性会更差。跟着我,就有可能打开缺口冲出去!” 所谓病急乱投医,维稳军官们哭喊没用后,大家愿意听这几个老油条的话了,于是就从散乱突围状态,快速转换为了收缩战略。 在几个很猥琐的老兵指挥下,现在开始用已死的兄弟尸体阻挡对方马枪,暂时虽然没什么用,却也阻止了伤亡的急速扩大。 有经验的杨家将就是不一样,跟着狄青杨文广经过许多战阵的他们明白,阻止伤亡就是保留士气。因为战神狄青亲口说过战损到一定时候的话,不论什么部队都是全面崩溃的。首期只要控制了伤亡形势就算胜利。 “杀杀杀!这是一群聚众起来的乱民土匪,意图不轨,冒充皇家禁军给本将杀光!” 既然开了刀,对方当然是不成功就成仁没有退路了,务求不留下活口。这是舒州地界,这些死人的锅甚至可以套在有军事任务的六安军王雱部的头上。 于是在暴风雨交加的灰暗环境下,这只人数近五百的骑兵跟着收缩包围圈,抵死厮杀。 “继续以尸体做肉盾。跟着我的脚步走缓慢挪动,如果能成功靠到旁边的洼地沼泽,这只刚愎自用的骑兵就废了一半,老子们的生存几率更大些。” 那几个老兵继续在核心里指挥着战斗,利用对方不敢留活口而被栓死在战场的形势,开始缓慢往左移动。 噗嗤—— 某个时刻对方一个军官长枪刺过来的时候,大雨的影响下这家伙的手法太慢,骑兵功底太差,平衡掌握一看就是有破绽,于是一个杨家将老兵眼明手快的在对方收枪之前捏住了枪杆子,利用技巧猛力一拉。 “哎吆我去!” 敌军那个小军官惊叫一下被拖下了马了。 嗖嗖嗖—— 其他人的长枪刺来时,杨家将老兵把这个落马的家伙一番朝上,这家伙便被自己人刺死了,与此同时老兵把死鬼的腰刀抽了出来,一刀砍在了无主的战马屁股上。 “调校”不算优良的战马受惊便横冲直撞,带来了敌方军阵的一定程度混乱。 就此一来,这只看似必死的第五营不但有了第一把兵器,还成功快速挪动,把这只骑兵拖入了“泥塘”中。 见这种情况下都翻盘杀了对方的人、夺了对方的兵器,大家对这几个老兵惊为天人,想活命的心思下,参与配合反抗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还是全然落在下风的挨打局面,但借助天气,又把这伙棒骑兵拖入泥潭后,形势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大雨环境下,五百步外的丘陵上,虎头营已经很猥琐的埋伏了一会儿。 通过几次视距之外的谨慎侦查了解情况,想不到真抓到他们的现场了。这绝对是叛乱了。 一言不合就这样对一群身穿民服的人绞杀,说简单点比叛军攻击官军还严重。 马金偲等人士气是有的,但也很紧张。至于穆桂英早就义愤填膺,催促了几次,但直至亲眼看到第五营没完全乱,且成功把那只骑兵拖入泥潭、杀伤力恐怖的神臂弓无法展开后,王雱才同意了穆桂英大婶的突击战术。 “杀贼即是正义。本衙内以大老王家名义,正式把这些丧心病狂的份子定为叛军,反1人1类罪行!罪大恶极杀无赦!无需顾忌他们的禁军服饰,我代表我爹王安石正式委任你等为皇家禁军虎头营,勇猛杀贼!” 王雱手舞足蹈的发布了作战命令。汗,当然是要利用我爸是王安石的噱头,直接把这些人定为叛军,那才出师有名的。 马金偲等人便犹如一伙狂战士似的沸腾了起来。作为曾经的过街老鼠流氓,现在他们是皇家禁军了。马金偲当然也成为军头了,于是老马也很兴奋的蛊惑着属下。 “稍安勿躁。” 穆桂英很冷静的一脚把马金偲踹得跳起来后,进行最后的安排:“无为军有神臂弓,射程达四百步左右,咱们现在处于五百步左右的目力所不及范围。利用暗淡的环境以及大雨的遮掩,我们有心算无心,他们又处于紧张战斗中,那么他们发现我等的距离是两百至两百五十。第五营的反抗中明显有我杨家老兵指挥,他们经验丰富会拖敌军的后腿,导致敌军不能及时有效的展神臂弓进行集群射击。于是,这个过程兴许能为咱们争取五十到一百步距离。” 到此,穆桂英在暴雨之中跨上战马喝道:“也就是说根据本将经验,在一百步期间,咱们无法有效打击对方,却面临第一波敌人神臂弓的阻击。但是不要紧,在第一波神臂弩释放后,又在第五阵兄弟营配合下,他们很难在骑兵跨越一百步的时间内完成换箭进行第二波阻击。” “有没有办法减少伤亡,进而抗住他们呢?” 穆桂英环视一圈后道:“有的,跟随我的脚步,用我早先吩咐你们的尖刀阵型,我在第一,尽量的阻挡第一波神臂弓对咱们八十骑兵的威胁。这个过程一定会有伤亡,但上了战场就是战士,不能退,有但凡任何一个人退却,造成我军阵散、乱导致其他兄弟受伤的,相信本将,我只会杀你们,但王雱没我那么好说话,要为你们的家人考虑。” “明白!”马金偲等人整齐的大吼。 穆桂英道:“八十骑兵的职责是跟随本将脚步,顶住第一波弩箭后,打时间差破了他们的弓箭防御圈,另外一百三十步兵,采用散阵于四百五十步之外待命,不要过近而死于弓神臂弓误杀。在我部八十骑兵成功破了敌军弓箭防御圈后,则步兵队最快参战突击,记住,你们晚一秒钟投入战斗,兄弟营和咱们骑兵部的压力会加重一分。” “明白!”被提前挑选成为骑兵的家伙们纷纷上马。 这些人的前身是流氓,不是普通人,虽然谈不上骑兵功底,但仅仅骑马快跑还是没问题的。穆桂英的指令也很简单,此番不是骑兵战,只是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为突击主力拖住对方的弩箭防御圈。 伤亡可以接受,但只要步兵队正式进入战圈后,就可以把这只被拖在泥潭里的骑兵吃掉。 第139章 衙内威武 “突击!” 穆桂英提着玄铁棍当先开始前进。 来的路上已经热过身,所以无需太多预热距离,战马就能快速进入冲刺状态。 无声无息到达“视距”后,穆桂英一马当先提速冲锋。 无奈的是战马还不够好,整个队伍的骑术也不够好,加之环境所限无法发挥骑兵的真正速度和冲击力。在对方发现后、不成规模的神臂弓阻击下,伤亡还是略大了一些。 仅仅穆桂英设想的跨越两百步纵深的过程,八十骑兵战损十三人,鉴于阵型的缺点,十三人落马后也造成了近二十骑的阻碍。这些,还是在穆桂英指挥得当、且挡住了不少神臂弓的情况下发生的。 在第五营方面几个老兵的配合,终于,最先进入战圈的穆桂英一棍把敌方指挥官的脑袋敲爆后,以十三骑兵的代价,正式破获了对方的弓箭防御圈。 “嘟嘟嘟嘟——” 此战王雱和二丫是军号手,正式吹响冲锋号的那个时刻开始,接下来的局面就是——反屠杀! 全副武装又有纪律,善于在泥地摸爬滚打的步兵队快速围杀过去的时候,虎头营的厉害简直让穆桂英看傻眼。 这些家伙是真正的“自动率”,每个小团体几个人,会相互照顾配合,原则就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是的虎头营的猥琐在于不管敌人有多少,反正接触面就那么大,这些猥琐一般是以班为单位,两三人防守给战友护卫,另外两三人合力下,不论逮到谁都是杀死为原则。不会说东砍一刀西来一刀,却一个都弄不死。 一死人就没士气。除了冲刺过程中阵亡的十三勇士外,从短兵相接开始虎头营以“零伤亡”代价,砍瓜切菜似的就杀死一百多人,之后对方几乎崩溃。 眼看安全了,王雱和王小丫也接近的战场。二丫捂着眼睛不敢看,王雱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 “别……别在杀了,这是误会,我等只是听命行事,我等投降。” 眼看伤亡很大,敌方几个意志崩溃的军官直接跪地投降了。受到此影响,许多士兵也停止了挣扎。 机会啊! 远处的王雱及时挥手道:“不接受投降,这是战争。本衙内奉淮西帅司命令绞贼,于战场和我对立者就是贼,让王师发生了伤亡的就是叛军,杀光烧光抢光!” 于是噗嗤噗嗤—— 利用这些家伙没有斗志而投降的空档,轻松容易的又干掉了两百多人。 杀的血流成河。 现在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很少了,已经不足两百,容易控制了。王雱这才抬手道:“停止作战,给他们一次机会投降。” 汗。感情之前是嫌他们人多,在此番剿匪之战形势仍旧不明朗的情况下不容易控制,为了不给自己添堵,要杀到能控制的人数后才接受投降的说。 于是开始接受投降。 紧跟着,展开了战场临时包扎救援,清点伤亡等等措施。 这些敌军等同于来送装备和战马的。战乱时候战马死了些,又跑了一些,但是无所谓,主体战果是在了,战后清点下来,还有大约三百战马入手。 这真是一笔财富了,最诱人的在于,这只无为军还真是人傻钱多的主,他们竟然有五十架神臂弓,难怪敢这么嚣张的作为刺客部队吊着王雱部。 神臂弓是大宋时代的神器,自西夏传入,不够这个时期的大宋神臂弓还不是满血,做是能做出来了,但比之西夏的还差了些。所以军器监和匠作监那群技术宅仍旧在日夜不停的研究工艺,试图改进神臂弓的威力和耐用性。 宋人打战不行不过技术还可以,最终真会被他们那群技术官僚改进出满血版神臂弓来。 不过正因为现在没有普及,产量很小,于是这些神臂弓才显得尤其珍贵。 无奈的在于,这些东西当然可以不还给无为军,但这种战略武器个人绝不能持有的。也不能卖。 所以王雱的意向是“代替淮西帅司保管”,然后找借口把这批神臂弓押送进京。想办法从魔王老爹的层面上正式把马金偲等人转化为禁军编制,那就能合理合法持有了。 同时也算圆了这群流氓的梦想。 至于缴获的普通刀兵,反正第五营的装备被王雱抢了,所以这些就还给他们作为弥补。 不过那些死去的叛军身上的甲胄军服王雱没抢,这些尸体还有用处。这是王雱在淮西战场和这群鲨鱼斗智斗勇的一环。 妈的走着瞧,敢丧心病狂的来阴老子,此番不把你们祖坟都刨了我睡不着。 除了装备外,叛军的钱当然全部抢了。 王雱下令道:“给我抢光,不论是被捆起来的俘虏,还是尸体,给我搜刮完他们身上的每一个能卖钱的东西,纽扣是铜的取下来,牙齿是铜的银的敲下来,带着戒指的指头砍下来!” 冲啊—— 场面一度失控,论打战第五应不行,但是论抢劫,戾气深重的他们现在竟是可以和虎头营抢成平手。 投降的俘虏们脸色死灰,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抢劫指令不止针对死人,活人也有效。譬如有几个俘虏军官镶嵌着金牙的,直接就被按倒在地用石头把牙齿敲了掉下来。 于是戴着戒指的纷纷惊恐了,主动取下来上缴,以免在失控的场面下被砍了指头。 “抢到的东西包括兵器马匹,统一上缴,集中使用。这些钱我王雱看不上,不参与瓜分。事后淮西战场平稳后,死去兄弟的家属优先抚恤,受伤残废的兄弟次倾斜。其余的会论功将领,本衙内会尽快拿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奖励方案来。”王雱说道:“有异议的现在可以讨论,过了现在拖后腿、打报告、饶舌的,少爷我分分钟让这一小撮后悔做人。” 全部人纷纷表示没有异议。 “当兵吃粮就这回事,立功的奖励,有资历的优待。牺牲的我老爹会将名字载入大宋荣耀部,照顾保护其妻女。不安分的就清除队伍。”王雱又道。 目测了一下这纨绔子弟够猥琐,跟着他才有前景可期,于是第五营的那几个老兵出列道:“我等不要赏赐,但是想脱离六安军籍,来参加虎头营,可行不?” 穆桂英顿时呵斥道:“叛徒,我杨家怎能有你们这么不长进的东西,放着正规禁军不做,参加辅兵营?你们可真出息?” 王雱左右询问了一下,弄明白了这是几个骨骼惊奇的老兵,正是他们的存在挽救的第五营,于是嘿嘿笑道:“可以的。这乃弃暗投明的举动。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现在起你们转虎头营,我去一份文书,让六安军把你们的军籍发还重新安排就行。“ 第五营的都头们尴尬的道:“衙内……这不太好吧,他们是朝廷禁军,是我等的属下……” “我爹王安石,你不服气就约你们将主一起进京去枢密院找他理论。放心,他真会接见你们的,但真敢去上访我就强势教你们做人。这几个老兵是我的,他们的军籍你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王雱威胁他。 “衙内威武!”马金偲等人觉得够霸气,于是大喊口号。 第五营的军官们只有哭瞎了,这简直是个强盗,连兄弟营都抢。然而他就是要这么干也没人能说什么,一句我爹王安石已经说明了一切。 预感到后方那个堆放“战争财富”的地方有人过去拿起了某件东西,王雱便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都没回头就大叫:“放下!那是我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的!” 直接用语言技压全场后,大雱这才背着手转身观看。 还真有人拿起了某个玩意,不过这人是二丫。小萝莉她喜欢挂件,她就是她忽然看到财宝堆里某个东西比较好看,就好奇的拿起来看看。 现在小萝莉就不敢妄动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大雱。 王雱只得挠头道:“好吧你例外。喜欢就拿走,这是你大哥我送给你的随军礼品。关于这个物品的价格我会算成钱,再放入总财富中,最后统一分配。” 二丫起初一阵高兴,但听闻需要老哥花钱购买,她就抠门了,又放下东西道:“那便不要了,很贵的,不划算。” 穆桂英和王雱面面相视了起来,然而没办法,这只萝莉毕竟是王安石的血脉,她的抠门是血统而不是性格。 “也好,以后我在送你其他玩意。” 王雱过去给她后脑勺一掌,把她交给马金偲抱着远离战场。总归这里较为血腥,小孩子看太多不好。 第140章 成王败寇 接下来穆桂英开始视察周边,暂时就在附近布防修整,组成一个临时行营,供给王雱决策剩下战斗。 很显然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必须做出最坏打算,默认整个无为军都是叛军。 他们除了战斗力不差,装备优良外,其主力仍旧盘踞在无为军区内。 别歼灭的只是两个营,但无为军有十个营。假设他们满编的话,也就是说接下来仍旧需要打猥琐战。而不能以十分之一的兵力去鸡蛋碰石头。穆桂英或许有打这种战斗的勇气,然而王雱绝对没这种脑洞。 王雱的思路是:现在老子们已经有战马,成为了骑兵,且拥有行军、纪律、后勤等方面的绝对优势。那么和无为军的周璇不着急,保持着士气,保持着机动运动就行,找到机会就吃掉,没兵力优势的时候拉着走,不与之决战。 这就是王雱在行营暂时定下的战术指导。 “够猥琐,坚决执行衙内的战术思想。”士气大胜的马金偲等人大声响应着。 不,现在应该叫他们大头兵了,马金偲已经是名誉指挥使。这就是抱大腿和业绩带来的升华。跟着王雱,将来只要他不出问题没被斩了,那么迟早建节,成为大将之一。 “衙内。”穆桂英忽然道,“依照你的理论兵在精不在多,所以你拒绝收编无为军俘虏,拒绝整编残缺的六安军第五营,如此形态下咱们兵力不足二百二十人,却要先假设周旋剩余的无为军两千众,有否想过请求增援?” 马金偲等几个伪军官也不狂妄,当然愿意有增援,然后期待的看着王雱。 “没什么增援了。” 王雱摇头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此番淮西剿匪战役,出阵起就升华到了白热化地步。各位我并非危言耸听,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人愿意认定出现叛军!包括陈建明在内的许多官僚连确认土匪都没胆子,指望他们定论无为军是叛军,兴许有可能做到吧。但能用半年时间进行无数程序和撕逼做到就万幸了。那除了让老子们的手脚被绑起来外,也将错过最佳剿匪时机,等于给叛军和土匪机会擦屁股、掩盖事实真相。那时候相反我们哭瞎,无为军两个营已经事实上被我们剿灭了。必须有一方是叛军的情况下,各位,若让他们却擦干净了屁股,那么我等是什么呢?” 这些家伙都是流氓出生,听到这里纷纷色变了,这才预感到了问题严重。 王雱淡淡的道:“所以不成功就成仁,这是背水一战,跟着我的脚步冲锋陷阵就行,有些事只能做而不能拿出来说,只要打赢,有我父亲和张方平相爷在前三排扛住,我就能把这些毒瘤连根拔出来、且定成铁案。” “这就叫成王败寇!简不简单!”王雱最后道。 “简单!”全体起立。 “各自快速修整准备,很快要再次进入机动。”王雱宣布散场了。 他们出去后开始满口黄段子,正在抱怨打胜后并没有一个青楼可以爽爽。 穆桂英又不负责政治思想好吧,她听到之后却了冲出去把飞腿飞来飞去的,转眼造成了外面一片哭喊之声…… 枞阳镇来了一群大头百姓。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枞阳镇不远。 这些家伙带来了不少战马,乃是剿灭无为军之战中趁乱跑丢的战马。大约三十几批被送来了。 这些家伙显然很害怕禁军,战马在老百姓手里又不能卖又不能用,所以就送来了。 然后王雱亲自出去迎接这些百姓。 听说这个戴着虎头帽的不良少年就是这只军队的主帅之后,枞阳镇的那些百姓一边暗暗称奇,却也交付了军马后就跑的远远的,非常害怕。 这已经是第二次见识他们的“害怕”了。 大宋因为文人比较牛,文人又是父母官,所以老百姓大多数只是鄙视军伍,却谈不是害怕。所以现象透处本质,一定有军伍做过让他们害怕的事还不止一次。 想定,王雱背着手朝远处这些等着完成手续的大头百姓走去。 哗啦—— 见不良少年走来,这几十个百姓纷纷散开想逃走了。 “不许跑,把他们给本衙内留下。”王雱跳着跳着的大叫。 于是,正在测试熟悉军马的虎头营骑士们就吆喝着,依托骑兵形态,把要跑的百姓围了起来,朝这边驱赶。 过来后,这些大叔和妇女什么的吓的跪在地上哭道:“老爷放咱们走吧,遇到的军马都给送回来了,小的们也没有其他可以孝敬的了。” 王雱便摸着下巴道:“你们一定是受过军伍伤害对吧?” “没有没有,没有这回事,军爷们英明神武,屁庇护着我等。”这些家伙纷纷大摇其头。 “明白了。”王雱嘿嘿笑道:“他们不止做过坏事,还非常严重,让你们到了不敢开口的地步。所以我有觉得,死人最能威慑人,某些人不仅仅是盘剥钱财那么简单了。” 这几十个大头百姓全部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我爹王安石。至于我小老王制霸一切场合,喜欢打抱不平。你们若有冤屈就对我言明,你想要,就一定让我知道你想要。开口吧。”王雱昂头挺胸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等没有冤屈。”大多数又开始摇头和稀泥了。 王雱顿时一脸黑线,王安石的名字都没有威慑力了啊? 其实有的。 这边虽然距离舒州较远,但毕竟还是舒州治下,人群中还是有几人听过王安石名字的,于是这少数几人就开始交头接耳,大抵就是议论王安石是青天,口碑不错什么的。 有一个女子神色最是古怪,嘴皮微动却不说话,看着王雱。 王雱便指着妇女道:“嘿,抓到你了,你是不是欠我王家的钱没还?” 卧槽。这句一出就连马金偲等几个流氓头子都抬手捂着脸,觉得和衙内一起某些时刻真的丢人啊。 穆桂英也是一副醉了的样子,几次都想出手抽他后脑勺了。 意外的却是,那个女子红着眼睛急忙跪在地上道:“妾身的确受过王大人接济,乃是王青天视察枞阳镇的时候受的恩惠。王青天没说让我家还,但我家记在心里,以后有钱会还的。” “……”想不到出了这种转折,穆桂英和马金偲等人又楞了。 第141章 刀下留人 王雱道:“钱肯定是要还的,我老爹负责败家,我负责追债。不过我也不难说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份长工协议,除了能吃饱还能慢慢还债。我只有一点要求,别让你口里的王青天蒙羞,你若信任他,就要把枞阳镇的冤屈说出来。现在他儿子我需要正义值支撑行动,你们的指控,就是我们的动力!” 见这个女子打算从了,其余几个老道些的中年人急忙跺脚道:“三,不能乱说……” “靠,把这几个阻碍取证的猥琐大叔吊起来,塞住嘴巴。”王雱脾气很坏的吩咐。 结果就真的被吊起来了。 “放心大胆的开口,我承诺保护你们枞阳镇。”王雱继续蛊惑女子。 这个叫三的姑娘便豁出去了,低声道:“的确有不少禁军会在枞阳镇活动,来咱们村里抓人,也不知道抓去了哪里,听说是做工。一开始大家有抵抗的,但是为此死过三个人,其后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此后,村民全部低着头不吭气了。 王雱道:“为何不报官,我爹既然到过枞阳镇为何不让他知晓?” 三哭了起来,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大叔似乎是她叔叔,只得代为答道:“好教衙内知晓,咱们有人报过官的。” “结果呢?官员相反参与威胁你们了吗?”王雱冷冷道。 “倒是也没有,知寨还记录了咱们村民的口述,说是会调查。”那个大叔道,“但等了许久也没有回信,最后咱们又去追问,刘知寨回曰:经程序查询,舒州境内没有驻扎禁军,所以不存在有禁军扰民现象。” “……” 王雱顿时有些不来气。理论上这个所谓的行政区长官没说错,舒州当然没有禁军驻扎。厢军近似劳改犯而被司马光限制在了州城。 由此暂时不好判定这个知寨是懒政,还是参与了。 因为有个问题,依照大多数官僚的懒惰和尿性,他们不需要参与猫腻,也不会愿意找麻烦,舒州的确没有禁军。只要没亲眼见到就真的不存在。就算见到了,小小的知寨一般也不敢随意生事。 前阵子因为广南告急,许多的军伍以及粮草从淮西过境调遣,那真是兵荒马乱的感觉。一般不是特别负责、特别爱民的那个官,都不会去为这些尽力的。 何况所谓的知寨只是这些村民的说法,那就不是官,只相当于个“派出所”。乃是上级行政区县尉派出去管理治安的巡检。 在大宋,这种所谓的巡检司根据村镇的规模大小,有时候一个差人一只狗一把刀,就是整个“所”的全部资源。当然了,这个巡检也有权在当地村里抓壮丁服役,成为一种不拿工资的“协勤”类编制。 这些大抵上就是大宋基层的治安管理构架。 大宋的“官”,最低级到县尉和主簿,有时还会有县丞,再往下的都叫“吏”而不是官。 “狗日的刘知寨,枪毙完这一波少爷才去找你算账。” 王雱戾气深重的喃喃骂完后,又非常生气的道:“刘知寨是个傻子先不说,那为何我爹王安石亲自视察枞阳镇的时候,你们没人说?” 三便哭着道:“衙内息怒,皆因那些禁军太狠,也不随时出现,咱们无凭无据的,知寨大人也苦口婆心的说别给他找麻烦,说舒州真没有禁军。王安石老爷虽然素有清廉之名,我等却还是担心说了后仍旧查不出来,还导致村里人陷入危险。” 王雱就此不说话了,错不在她们。 别看王安石牛逼,就算他们当时冒死说出来了,王安石也未必就全信,就是信了大老王回去一查,舒州当然没有禁军,然后老王也没有见到,于是他在短期内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禁军当然是外来的,不过当时兵荒马乱的情形,各处的军伍在过境,王安石也忙着征集粮草支持狄青决战。于是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指望司马光的帅司衙门发牌票查询无为军和六安军属部和动向,那基本也和没查差不多。倘若无为军被司马光问询了,难说还真会来枞阳镇弄出灭口大事件来。 毕竟现在看来他们连王雱的剿匪军阵都敢暗杀! 这些情况在大宋是真有的,这就是欧阳修那些人不信任武人的原因。 铁青着脸思考少顷,王雱怒不可泄的吼道:“给老子把俘虏营的人带过来。包括六安军第五营也集合起来。” 命令下达后,那些死剩下的俘虏营就被带过来了。和六安军第五营的人也一起站成排,等着枞阳镇的百姓进行辨认。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转圜,出现了这一幕,枞阳镇百姓哪怕不指正,也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肯定要遭遇报复。 于是,检举大潮正式开始了。 死剩下的一百多个俘虏中,还真的有六十多个被指认出来是在枞阳镇“活动”过的。 至于六安军则没出问题,证明他们真没来过舒州。 这些被举报出来的人全部出列了,王雱背着手顺着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问。 早前这些家伙问死了都不承认他们是叛军,一口咬死了是“误会”。 王雱怀疑问题就出在无为军高层,这些家伙明知道是死也不开口只有一个原因:背后有更大的黑幕,他们在保护家小。 现在如出一辙,被举报了出来后,王雱闻讯他们,他们依旧否认来过枞阳镇。 “衙内不要再问了。我等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等没在枞阳镇出现过。”这些家伙哭着跪在地上。 然后几十个百姓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了起来,也跪在地上对王雱道:“衙内请一定相信我等,平时我等都不愿意说的,若非极端情况,我等怎敢胡乱指控军队的老爷?” 就此陷入了交织状态。 王雱到此抬手打住了大家的说话,淡淡的道:“各执一词的情况下,总有一方在说谎。我倾向于支持弱势百姓。因为我不信任这只叛军的话,第五营兄弟不少人死在他们手里,几百人亲眼见过他们对身着平民服饰的人问都不问就出手击杀。” 说完,王雱喝道:“马金偲。” “末将在。”老马的自称也更换了。 “叛军俘虏营……全体斩立决!当着枞阳镇百姓的执行!”王雱铁青着脸道。 早前的战斗有十三个虎头营兄弟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但后来因穆桂英在也禁止杀俘虏了,王雱也需要审讯消息,这才把这些人留下来的。 现在马金偲狞笑着,带着手下把这些家伙按在地上,就打算开始“排队枪毙”。 百姓们胆子小,闭着眼睛不敢看。 “睁开眼睛看好,作死的一定会死。见证你们拿到公道的这个瞬间。要看着敌人流血,以后你们见到敌人就不怕他们了。”王雱很猥琐的逼迫大头百姓们睁开眼睛看着。 虎头营卫士们把刀举了起来,但是排队枪毙还没有开始,远处传来大喝“刀下留人”! 乃是大侠展昭带着两匹马朝这边狂奔呼喊。 我@#¥ 王雱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这孙子还是在关键时刻来添乱了。 “不要听他废话,给我斩!”王雱急忙道。 又接近了一些,展昭着急的大喝:“本将御前带刀护卫展昭,律属皇城司。以皇城司名誉:刀下留人!” “斩斩斩!甭管他说什么,皇城司于这事上没有管辖权。老子们奉淮西帅司之命出阵剿匪,无需看皇城司脸色,先把人给我斩了,这孙子的压力由我一肩承担。”王雱催促道。 噗嗤噗嗤—— 于是正式开始了排队枪毙了。手起刀落之间就是一片血光和人头废物。 然而只杀了一半左右,展昭从马上临空飞起,蹭的一下刀也出鞘了,犹如飞将军从天而将的时刻,啪啪两脚,踢飞了两个正在砍人的虎头卫,与此同时展昭的刀已经在架在了马金偲的脖子上。 差距实在太大了,也到不是老马腿软,但真被展昭那天下无敌的华丽战技给惊呆了。 现场就此凝固了。 展昭环视了一圈,才再次淡淡的喊一句:“刀下留人!” 排队枪毙只执行了一半,没死的人低着头跪在地上,虎头营卫士的刀扬了起来却砍不下去了,因为他们主将马金偲的脖子上有展一刀的威慑。 “卧槽,展昭你要逆天啊,竟敢阻止我淮西的军事行动!穆桂英将军给我立即把展昭拿下。”王雱说完后就跑穆桂英身后躲了起来。 穆桂英一脸黑线的道:“他是我儿子同僚,大宋皇城使,衙内确定你的命令没弄错?” 展昭也不怀好意的看着王雱,等着他再次说错话。 王雱只得又走出来摊手道:“好吧,我其实是因为气氛紧张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 展昭继续盯着不良少年。 王雱又道:“大胆展昭,何故把刀架在马金偲脖子上?” 展昭道:“展某又请问衙内,何故把如此大面积杀人?你的团伙不也举着刀,架在大宋禁军脖子上吗?” “他们是叛军。”王雱走近一步道。 “何人定论,哪位相公签字确认的?”展昭挟持着马金偲,也走近一步道。 “我王雱定论的。我部奉淮西帅司之命出阵剿匪,我王雱以皇帝的神童名誉参与督阵。”王雱一步不让的又道:“手持帅司剿匪文书者就是王师,这毫无疑问,于军事战场上与王师对抗者就是叛军。展护卫你觉得如何?你要查验帅西帅司命令吗?尽管你没资格看,开封府也没有在这里的管辖权,但是你要看我也会给你看的。” 展昭毫不相让的道:“衙内请了,开封府自是没有管辖权,但展某人现在暂不属于开封府。” 他一边说,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道:“这是展某问包府告假之文书,包府亲自批准且注明了关系归属,衙内要查验吗?” 第142章 诉棍对诉棍 王雱道:“我可以查验吗?” “查啊!“展昭继续把刀架在马金偲的脖子上,然后把文书贴在王雱脸上。 王雱便把文书拿过来看了一番,的确如他所说,展昭现在的暂时不属于开封府,重新归属在了皇城司旗下。 这些家伙阴险啊,开封府没有管辖权,但皇城司这个特务机构相对要特殊一些,他当然不能阻挡淮西帅司的军事任务,但是在有争议的时候,他要阻止王雱大面积杀人,拖住后腿,也是可以办到了,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某种程度上只要他理不亏,他就代表了部分皇权。 大宋就这德行,一但存在争议的事件就都戾气不重为原则,拖着不办,旷日持久,最后很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王雱看了之后却不把这封文书还给展昭,而是收在了怀里。 展昭不禁愕然道:“小鬼你干什么收了我的文书。” 言罢,展昭的大手犹如幻影一般的来伸来抓王雱。 王雱武艺当然比他低一点点,只是说以王雱的猥琐而言一般都是打提前量的,既然是收了文书,做之前就提前后退靠向穆桂英了。 啪—— 展昭伸出的手被穆桂英一摆手打了回去。 穆桂英道:“展护卫冷静,本将不会听衙内的话拿你,但也不会容你冒犯他,他只是个孩子。” 展昭一阵郁闷,就此僵持了下来。 然后王雱朝舒州方向抱拳道:“不要迟疑,我等奉淮西帅司之命出阵剿匪,临机专断临,现在是军事行动不是官僚断案。立即把这群叛军斩立决,这是我部剿匪战役的重要一环。” “谁敢!” 展昭把手里的刀在马金偲的脖子压紧了一些,只见马金偲的脖子开始微微流血,预示着只需加一丝力量就开始血崩。 “你真的要对抗老子的行动!”王雱铁青着脸怒道。 展昭淡淡的道:“不存在我对抗谁的行动。马金偲这些人是流氓,不是大宋禁军!不具备战场执法权。现在这些禁军已经是俘虏投降了,展某不敢说他们没问题,但是现在并非紧急情况,不支持处决,理应交由无为军区或者淮西帅司进行定论。这里没有相公,展某不承认你王雱的判决!既然他们未经过判决,那么身为大宋皇城司,谁要处决陛下的禁军,展某就要采取‘制止行动’,制止过程包括但不限于取人性命。” 我@#¥ 王雱觉得展昭真应该改行做诉棍算了,他还真是文武全才呢。 他这些话一出来王雱都找不到毛病。最无奈的就在于王雱不是官,而大宋的武人没人权,这个情况有个文官在场正式判决了,甚至可以把展昭一起撸翻,可惜的就在于文官都是官僚,没有在场,就算在场了也不会轻易定论。 第五营就是正牌禁军了,他们有战场执法权,只要进入所谓的“紧急情况”,第五营就有权对这些叛军俘虏处决。 制造紧急状态、以王雱的机智倒是没问题,但问题就在于第五营不是坏人却没有信仰。现在这么明显的陷入了官僚机构的撕逼状态,为了不得罪皇城司和开封府,第五营大概率也真不敢听王雱的话击杀这些叛军俘虏。 很简单王雱并不是真正的指挥官,所以王雱的命令无效,他们真是听了,过后被展昭甚至是包拯追究了起来,第五营全体也就死翘翘了。 这些全部都归结为了政治问题,而不是律法问题。因为律法永远只是政客制定出来为政治服务的。 再一次,场面陷入了交织。 现场跪了一群人,有眼泪汪汪等着冤屈昭雪的百姓,也有半只脚踏在鬼门关的叛军俘虏。 同时马金偲也命悬一线,被“刀神”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很显然马金偲还不是正式军官,若有异动,展昭真会启动“制止犯罪”程序击杀的。 “展昭啊……你这次真的把我得罪了。”王雱叹息道。 展昭淡淡的道:“展某自问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遵纪守法无半点越线。衙内才是应该自问,你如此丧心病狂无法无天,你睡得着吗?” 王雱冷冷道:“少他娘的和少爷扯什么律法,什么良心。” 又指着那群跪地的百姓道:“淮西天都快塌了,民不聊生就是现状,不杀这群叛军,我和这群大头百姓就睡不着了。必须杀了老子们念头才会通达,才睡的香。” “你真的……没救了!这就是司马大人不放心你出阵的缘故,也是展某昼夜兼程赶来淮西的缘故。”展昭冷冷道。 王雱神色古怪的道:“你先别高兴,其实你没有占据上风。从来只有我阴人的,我在出阵前已然算到了会出这类幺蛾子。所以我也派出了特使杨剑上路给一个人送信,很快他就会来了。” “你给谁送信?”展昭愕然了。 正在这时,远处又有快马跑来,乃是王雱派出去的杨剑回来了。 到达近处后杨剑跳下马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递给王雱一份文书道:“这是陈总管接到您的私信后,开据给末将的文书,请衙内过目。” 听到“陈总管”三字展昭微微色变,知道出问题了。 王雱展开文书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时那个大阴人欠小爷人情,很江湖气的给出三支针答应帮王雱做“力所能及”的三件事。 当然不指望那个老滑头什么事都做,所谓力所能及,也包括了不能偏离对皇家的忠心不能违背大宋律什么的酱油条款。 所以此番王雱长篇大论的蛊惑了老陈一番,乃是未雨绸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用老陈压制展昭。 想着,把陈总管的文书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亲眼见到陈总管的印信以及结论词:暂时解除展昭皇城司一切职务,等候问题澄清重新录用。 于是王雱都不抬头就大声吩咐道:“穆桂英将军听令,我手里的文书证明,展昭已被暂时停职履行皇城司一切职务,身份等同庶民。以‘非法持有管制兵器、对抗王师军事行动、挟持人质、故意伤害等罪名,立即拿下前皇城使展昭,反抗者视为对抗大宋律,就地正法!” 然而,穆桂英耸耸肩指指远处道:“拿不到了,展昭决断心态和计谋也不在你之下,早在你看文书之际他已经预感到不对,于是嗖嗖几下就溜走了。” 我@#¥ 现在大雱嘴巴都被气歪了。还以为此番可以调教展昭了呢,却是想不到论机智他也不是盖的,竟是在感觉不对的时候就以绝世轻功溜走了。 于是王雱把文书砸在地上,跳着跳着的踩了几脚。 也是够了。大雱真被这只御猫给撩拨得满怒气值了,却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穆桂英不许他胡闹,把文书捡起来看了看,苦笑道:“衙内你仍旧不够猥琐,你的命令早一个呼吸下达,那我等真可以拿下这只御猫。至少可以把他的刀没收,吊起来打哭后,等行动结束送去开封府将包府相公的军。” 王雱尴尬的道:“文书上有些字不认识,语法也不太熟悉,需要慎重多次通读,我才确认了老陈的命令是怎么回事。” 大家面面相视了起来。 穆桂英真想给他后脑勺一掌,却最终把他抱在怀里道:“叫你少调皮多读书的。这下吃亏了不是?你还神童呢。” 王雱道:“不是我读书少,而是老陈装逼了,分明可以两大白话写清楚的东西,他又不是文人却要显摆生僻字和语句,所以是老陈的锅。展昭是个心腹大患,此番若淮西行动出变数,小爷下水前肯定拖着他一起。” 穆桂英色变道:“展昭并不坏,衙内为何会说他是此番的心腹大患?” 王雱淡淡的道:“并不是坏人才会做坏事的。事实上天下有一大群好人总能办坏事。展昭绝对不会就技止于此,我没猜错的话,正因为还有其他制我的办法,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溜走了。溜走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带着包拯和司马光的其他重要委任,他不能被我王雱困住。” “展昭的真正任务是什么呢?”就此穆桂英担心了,包拯出手的话此番的博弈变得复杂了。 王雱还是只能靠猜测,看着远方喃喃道:“最大可能是……展昭带有包拯给无为军推官的亲笔信。” 穆桂英色变道:“那就真的麻烦了,无为军推司真有权利限制咱们在其防区的行动,难道咱们的剿匪任务一半都没完、就要被捆住了手脚?” 这是真的。推司是个半独立机构,是“民事检察院”也是“军事检察院”。所以只要无为军推官在展昭的怂恿下一到场,陈建明那个滑头又不铁腕、不愿意得罪人,不想形成政治官司的情况下。 也就等于说:因政治原因,这只“剿匪小分队”被上面的官僚放弃了。 如此一来,猥琐的推官大人只需当面把牌子举起来说“你等速速退出无为军区”,那就必须要走了! 当然可以依托帅司的命令拒绝退出。因为淮西帅司的优先级别高于无为军推司。不过有个问题是,这只小分队没有文官作为主将,推官是军事检察官,他无需撤销陈建明的命令,只需要找个借口可以把主将杨剑抓起来“审讯”。 这就是诉棍对规则的应用。检察官当然有权怀疑任何人,有权抓任何人来审讯。而恰好这只小分队名誉上的主将只是级别超低的杨剑。 如果主将是将门的穆桂英那会好一些。当然如果王雱真有个文系官位就简单了,直接以对抗帅司行动的理由几脚踢飞检察官,继续进兵就行。譬如当年的张方平和韩琦基本都是这么干的。 然而,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一大群官僚在博弈、从而弄出来的政治大杂烩。军事在这其中的比重其实很小。 陈建明那个棒槌真的滑头啊,一点责任他都不想付。在老陈的委任书中,王雱和穆桂英只是打酱油的“见证人”,连顾问都不是。这就近似于“出师无名”了。 大宋在一定程度上不是真的没有战力,而是没有这方面的“人和”…… 第143章 完全体奥义 “杀杀杀!给我杀,既然没有提供情报,没有立功表现,还视死如归,保护他们的展昭也溜了,那么这些叛军俘虏一个不留,全部斩立决!天塌下来我承担!” 王雱念头不通达了,预感到局面不妙,于是又强势下达了处决命令。 因为现在就动真格了,不杀这群人不但枞阳镇百姓睡不着,还要分出军粮和人手看管他们,这会对接下来的深入剿匪行动带来拖累,限制机动力和后勤补给力。 排队枪毙再次开始。 杀的人头滚滚…… “快快,动起来,收集这些叛军的尸体带走,还有用。接下来要进入高机动,千万不能和无为军推司碰面,宁愿遇到无为军主力厮杀,也不能被那群猥琐的检察官逮到。一但被他们逮到,进入诉棍的陷阱,那么此番到底谁是贼谁是兵,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听王雱这么说,这些老猥琐被吓的够呛,然后快速行动了起来。 砍了一地的脑袋虽然血腥,虽然后遗症很大,但好处是就此取得了枞阳镇这些百姓的信任。 大头百姓又不蠢,他们当然看出此番王安石儿子剿贼的决心来了。于是纷纷表示支持。 任何时候取得群众支持后,仗就好打了。然后王雱把这些百姓集中起来,蛊惑洗脑了一番,另外给予利诱。 “乡亲们要坚定不移的把咱们看做为大家谋利的王师,事实上我们也真是王师。接下来的深入剿匪作战当中,硬仗我们会打,但需要你们的支持配合,你们要以百姓身份充当我部的后勤兵,支持我们和淮西境内的坏蛋决战。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从舒州把我部特定的压缩军粮,带到一些特定的补给点交付。” 这就是王雱对他们的要求。 若是包拯真的让展昭把无为军推司卷入了进来,那有个好处是双刃剑。能被老包以及展昭信任的人,很大概率推官是个清官,不至于参与这边的猫腻。 于是老子们这只军伍怕他们,但是老百姓却不怕这些法制派清官。所以后勤重任就落在百姓身上了。 这个时候百姓其实也相对安全,因为推司这把双刃剑介入之后,除了会捉王雱这只土流氓队伍外,倘若看到疑似叛军的无为军乱欺负送粮的百姓,那么不需要王雱去举证了,无为军区推司和展昭一起,就会反过来把那些家伙定为叛军。 若真那样就热闹了,嘿嘿。 所以现在也可以看做是三番纠缠了。算是猫捉老鼠,妈的无奈的在于此番大雱和穆桂英又是老鼠,展昭又是猫。迟早有天变身疯狗,咬死这只猫…… “夫君我来帮你。” 有大猫在的地方通常也有一只母老鼠,白玉棠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了行营。 她现在是个邋遢版的女西门吹雪,显得很疲惫,一身白衣也脏然了许多灰尘,变成灰黑色了。这表示她追的很急,也是跟着展昭的脚步昼夜兼程到淮西的。 其实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就是要追着展昭,兴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没有原因,这就是她白玉棠的一种修行吧。 穆大娘不怀好意的看着白玉棠。山贼出身的穆桂英性格还是很奔放的,遇到帅的那个男人,不论老幼穆桂英都有亲切感,遇到比她漂亮的美女,大婶就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白玉棠马上感受到了来自穆桂英的“敌意”,却想了一下也先不通,寻思老子没踩过这个大娘的尾巴吧? 甩甩头,最近性子开始有点变的白玉棠也不在乎,伸手摸摸小屁孩的脑袋说道:“此番我追着展昭的脚步而来,正好遇上了你的行动,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咱们就合力,利用这个机会干掉展昭。” 穆桂英一听这个诱骗良家少年的女人开口闭口就要干掉皇城使,便怒了,反手一棍子朝白玉棠捅过去道:“猖狂,江湖人物竟敢对朝廷公人不敬,吃奶奶一棍子!” 呼噜——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周旋的。兴许在她们已经交换了一招。然而在王雱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发现有风吹过,然后两人的身形摇晃了一下。 感觉上两个悍妞在吹牛,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但穆桂英却微微色变,此年轻美女竟然也是一线高手? 刚刚那一棍子纵使是展昭来接,那也是双脚陷入泥地两分、强势退出个十步八步,拖出两条痕迹在地上的。 然而穆桂英的铁棍招呼过去的时候,眼看和白玉棠的剑鞘接触,却让穆桂英有些不太着力的感觉,有近一半左右的力道被牵引去了旁边。于是导致了连穆桂英都摇晃了一下? “有意思,本将难得遇到个人物,便要称称你到底有几两骨头。”穆桂英显示出了认真的态势,握着玄铁棍走至了场中。 白玉棠盯着她冷冷道:“夫君且推开,待为妻把这个妖妇打死后,再共商大事。” 我@# 王雱对她们的行为性格真的无力吐槽,赶忙道:“莫不是都脑壳被门夹了?这个时候我部即将出阵机动,许多大事等着处理,你们稍微长进一点行不?” 穆桂英已经把王雱当做主将了,的确出阵在即,也不方便违反将领,便退了回来。 白玉棠却是没什么军事行动的概念,着急的道:“夫君是不是受了这妖妇什么蛊惑?她已经上了年纪却如此年轻,我听说江湖中有一门采阳补阴的法门,夫君你莫要中人奸计。” “不许胡说,这是名将穆桂英。”王雱道。 白玉棠对这些并不是很在乎,但是也不想在外人面前给小屁孩添乱了,于是忍住了不在说。 接下来,王雱派发了一本绝世秘籍《太极奥义》给她,说道:“白姐姐,这乃是我王家的绝技,现在交给你了。陈总管也有一本,不过他那本没写好,乃是阉割版的,这本经过我深思熟虑后才是完全体。王家的媳妇练习王家的绝技,交给你了。” 白玉棠拒绝道:“现在我有了新的思路,正在努力修行,无需其他路数,你留着给别人好了。” 王雱嘿嘿笑道:“你现在修行的路数正式这本秘籍。只是你还不清晰。你应该是看着我战蜈蚣时候自悟的心得。现在我告诉你,你那只是依靠天赋初窥门径,而这本秘籍则是完全体,它会从宇宙的运行规律起始,以论持久战的理论,又结合力学中的圆转破枪意展开详细论述。以你的天赋和底子,你能看懂,且练到全自动。” 白玉棠便收在了怀里,又好奇的问道:“修炼了完全体奥义,打得过你身边这个妖婆不?” 汗,看来白玉棠也还是实事求是的,仅仅交手一回合,白玉棠已经承认现在打不过穆桂英了,白玉棠真有些野兽般的直觉,认为展昭恐怕都比这个妖婆略逊一丝。只有京城那个大阴人能和这个妖婆旗鼓相当。 穆桂英不禁大怒道:“你再满口胡言,老娘就在你进步前提前把你打死。不要以为只有你有绝世秘籍,老娘也有本《九阴锻骨篇》,正在破而后立的关键间断,你等老娘恢复完全体功力后,便可一棍将你这诱骗少年的妖女打杀了。” 白玉棠并不知道穆桂英为何要用词“诱骗少年”,觉得她的逻辑很奇怪。 只有王雱知道,穆桂英是以自己之心度人。 最近和穆桂英的接触中,时常和大婶谈人生,让王雱了解了到她的过往。 她就是一个山贼出身,本姓慕容,遇到美少年目测一下颜值不错,就下令“给我绑回寨子里去”的那种作风。 但她运气不好,绑了几个都是书生。汗,大宋蛋疼的地方在于书生通常都有些文绉绉的骨气,宁死不从。强扭的瓜不甜,大婶就又把人家放了,后来遇到了长的又帅,又没骨气,又人傻钱多的将门子弟杨文广。 杨文广那废材连穆桂英一招都挡不住就被捉回去了,并且稍微一诱骗就从了。 民间八卦说“杨文广打不过穆桂英被捉了”,那是形势需要给予一定的美化。让大家误会为杨文广英勇抵抗了,只是技能略差一些而落败。事实上穆桂英对王雱说实话了,老杨连一招都顶不住,也没什么骨气,被捉回去就软脚虾的从了穆桂英,拜堂成亲了。 后来的岁月中穆桂英恨铁不成钢啊。很不巧,他们的后代杨怀玉不像穆桂英,而更偏向杨文广血统,所以也是个废材。武艺不行就不说了,还属于那种又傻钱又多,专门被同事约去樊楼买单的冤大头。 于是遇到从不吃亏的小猥琐王雱的时候,穆大娘便有了些奇怪的寄托心思,觉得生子当如小老王。 尽管王雱非常想和老婆么么哒一下,却只能让白玉棠离开。 一山不能出现两只老虎,尤其是母老虎,这不利于进兵。江湖传说,一般只需三个以上含三个女人就能害死一头巨龙,所以王雱即便是霸王龙也驾驭不住她们的。 yy完毕,王雱把二丫带了进来交给白玉棠道:“白姐姐你离开吧,带着二丫去舒州,她是我妹妹也就是你妹妹,战场多变,她不适合跟随,交给别人不放心,但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白玉棠不是很适合做保姆,皱着眉头,却是也拒绝不得,把二丫抱起在怀里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 大白就有这么干脆,王雱也不知道问题所在。 穆桂英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放心这个女人,故意派个小密探在她身边,以便监督?” 王雱不禁老脸微红。 穆桂英腰一扭,用屁股撞他一下笑道:“承认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我也这么盯着杨文广的。发现问题后,几次他都差点被我打死了。” 她个子太高了,所以原本开玩笑的举动,导致了一屁股撞在王雱脑壳上,小屁孩就此四脚朝天了,妈蛋,也不知道这是吉利还是不吉利啊…… 第144章 猫鼠间的战争 逃亡的路上,展昭不停观察无为军区民情,觉得非常奇怪,这边的百姓不似包大人治下,似乎没什么活力,不爱说话,但凡看到陌生的东西就避开、关门关窗躲起来。 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展昭坚信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现象的背后,一定有原因。 尽管这样想,但展昭又及时的想到了王雱的杀伐决断,那个不良少年实在太狠。不论什么原因,已经投降了的俘虏,当时展昭赶去的时候见到,他们如同畜生一样的跪在地上等候处决。 名满天下的侠客立场让展昭理解不能,为何能有人对已经投降无威胁的人这样做? 结合现在看到的民情,展昭也相信这边一定出问题了。这就是淮西帅司批准出兵的理由。 陈建明如此和稀泥不想做事的人都批准出兵了,现象透处本质,这个地界当然一定有妖孽。但司马光也没错,问题换别人来解决就没问题,换了王雱这种枭雄级别的流氓带着兵匪似的队伍进来清场,那一定会出现震惊朝野的超级大问题。 “或许他有原因。但他王雱绝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就很危险!” 喃喃自语着,展昭把脚力发挥到极限,需要尽快赶到无为县面呈包大人的私信给刘志超推官。 赶路间老远遇到一队禁军在移动,吓得展昭顾不上面子,急忙躲藏了起来。 展昭恨啊,就因为王雱,现在我展昭也变为见不得光的老鼠了? 这个小奸贼,一定贿赂了老奸臣陈总管,这些官僚逆天了,随便找个借口就把皇城司“停职调查”。既然停职了那甭管什么原因,当然不能带着长刀到处行走。大宋律对兵器尺寸是有严格规定的。很显然展昭的刀超过尺寸了。所以遇到禁军就只能回避。 一般人倒是不愿意负责的检查,这就是白玉棠照样到处溜达的原因。但是万一被看见了,那么多的证人,过后被王雱那孙子抓住这把柄,那容易把包府都弄的下不来台。 像只老鼠一样躲在等军伍路过后,展昭对这个局面苦笑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手眼通天”吗…… 三日后进入无为县是黄昏时分,展昭犹如个通缉犯似的,戴着诡异的毡帽故意把边缘拉的很低,还于城门处观看了一下有没通缉令什么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以往展昭专门捉拿这类鬼鬼祟祟的人。这都拜王雱那孙子所赐。 好在天下还是那个天下,王雱还没到“法力无边”的地步,无为县没有关于展昭的通缉令。 于是刻意避开了知军衙门,去推司。 无为军不止是一只军队那么简单,也是个辖区。这种半军事化管理的地区在大宋就叫军州。是军,核心却也是州的建制。无为军的建制也不高,“同下州”。也就是说无为军的知军是州级长官中级别较低的。 那么这样一来无为军就是独立个体,不受周围的知州们节制,只在粮草财政上受到淮西转运使节制,又在军事上受到淮西经略使节制。 但在没有提刑司以及通判的时候无为军就牛逼了,完全获得了治下司法权。 在其他朝代司法权不重要,兵权才是核心。 但是在大宋这个时期,司法权几乎就是一切。王安石都管不到这个地方,因为王安石只是舒州通判而不是淮西通判。 如果是禁军中的上四军在外驻扎,那通常就没有行政区划分,驻在什么地方就归属地方的知州管理。譬如在舒州地界的话,就会叫“某某军舒州驻泊司”。军令权在知州,军政权在汴京的三衙。 大抵就这个模式。 走在无为县街道上,展昭把这些体制内的弯弯绕绕想明白后也微微皱眉,觉得这种情况倘若无为军高层出了问题,在他们有司法权又几乎不受节制的情况下,若一有问题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通报后等了少顷,展昭跟着差人进入了无为军推司。 来到后堂见到一个三十岁的儒雅书生,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他放下书本道:“展护卫是吧,何故来见本司?” “草民展昭,见过刘推司。”展昭没行军礼,而是平民礼全跪在地上。 刘推官倒是楞了楞:“何故这么严重?展大侠名满天下,不是一直在包府身边效力吗?” 展昭不卑不亢的道:“此行淮西是因一个案子,受包府秘密派遣而来,却因得罪了些手眼通天的小人,现在展某已经被停职调查。还需刘推司出手,力挽狂澜,阻止住某些丧心病狂的人为所欲为。” 刘推官不禁被吓的跳了起来,听到“手眼通天”这类词,就连包府的爱将展昭都被停职调查了,所以不需要问内情,那绝对是拉仇恨的大事。 于是刘推官没及时说话,皱着眉头起身踱步。 到此展昭略微放心,刘大人不及时答应,做出了传统官僚应有的坐派来。展昭认为不论这里有什么幺蛾子,但这个刘推官可以信任。 展昭道,“推司大人勿要迟疑。现今政治新贵王安石的儿子,那个小魔头正带着一伙兵匪在无为军辖区行动。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刘推官抬手打住道:“不要再说下去,本官当然不喜欢王安石,但也不会听你一个被停职的问题人物一面之词,王雱带兵进入无为区本司当然知道。但那是淮西帅司的授权,若你没有什么过硬证据,本官不想听你在这里诋毁当今新贵王安石。” 到此展昭对他相反更放心了,包府信任这个人是有原因的。 于是,展昭这才掏出了包拯的信递上道:“刘大人请过目,这是包府给您的私信。” 刘推官迟疑了少顷才拿过来,却先不看,问道:“恩师莫不是也不信任王安石?” 展昭摇头道:“包府只是不信任王雱。不过具体说了些什么,卑职不知,刘大人自己看过就知晓了。” 刘推官看了信之后,觉得十分为难。现在很明显,展昭此来是代表包拯的。 不过老刘还是走来走去的在考虑。 “兵贵神速,大人勿要迟疑。卑职亲眼所见,已经有无为军两个营被王雱剿灭。”展昭语出惊人。 “什么!” 刘推官直接被吓的跳起来,惊恐的道:“为什么要剿灭无为军?” 展昭淡淡的道:“卑职也不知道,更来不及和他理论就接到了停职命令。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不合常理的背后一定涉及了惊天阴谋!” 刘推官眯起眼睛少顷,自语道:“无为军被绞杀,行凶者却有淮西帅司的委任,乃是新贵王安石的儿子、以及国朝名将穆桂英督阵……你……” 顿了顿道:“展昭啊,你觉得你这个消息吓不死本官吗?要不就是我无为军出了问题,是我刘某人没督查好治下。要不你的意思是让我叫停这次军事行动,否定淮西帅司,否定名将穆桂英和王安石的人格,你是这个意思?” 展昭对这些官僚无语了,急忙道:“大人莫要想多。卑职只是把看到的东西陈述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您知道现在的状态,而您身为无为区推司,得去把幕后的原因找出来。卑职会在身边保护您,帮助您办案。” 于是老刘继续走来走去的迟疑着。 “大人,不能在迟疑,否则这片天真要开始塌陷了。”展昭怂恿道。 “别催,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刘推官停下脚步。 这孙子越这样展昭越信任他,便道:“当务之急是阻止王雱继续杀人。那是一只不受控制的兵匪,所过之处犹如蝗虫,无为区会被他杀光烧光抢光的。您也说了他是王安石的儿子,有名将穆桂英参与督阵,又有淮西授权。所以最终脏活做完了后,他肯定也是正义的一方。最后就算这边真有妖孽,但最终的结果是人被他杀光,无为军的财富被他全部带走。您还将背负治下的烂摊子。” 刘推官指着他的鼻子道:“本官没问你会发生什么,我还不知道啊,我是问你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直接告诉我方案,少给本官扯什么政治后遗症。” “立即拦截王雱部进兵,只要您愿意出面,末将为您背书。只要追上王雱部,您一声令下,末将立即逮捕剿匪军阵指挥使杨剑,找个理由让推司立案调查,那样一来王雱部就没有主将了。他们就跳不起来,先把他们限制起来不要造成更多的血流事件。然后末将辅佐您在治下全盘调查,弄清事实真相。大人勿要担心,不论此番问题有多大,包府一定会给您撑腰的。”展昭怂恿道。 嘿嘿,刘推官一听就高兴了,笑道:“只是逮捕区区指挥使杨剑就行吗?” 展昭道:“是的这样就行,此番淮西帅司的行动,陈建明因害怕担负责任,没敢把王雱和穆桂英任命为主将,他们两个没有执行权只有观察权。一但末将逮捕杨剑后,这只军伍就不能动了,必须就地等候淮西帅司新的委任,有这个时间差咱们就能做事。倘若在逮捕杨剑后,王雱和穆桂英敢继续领军移动就是违反军制,您只要敢下令,末将就出手把穆桂英和王雱一起抓捕归案,亲自押送至枢密院让他爹王安石处理。” “坏啊。展昭你好好的说,他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刘推官不怀好意的指着展昭的鼻子。 展昭淡淡的道:“末将是追随包府脚步,对朝廷尽忠,对大宋律尽忠,不含个人感情。” 刘推官道:“万一这边真有妖孽,而把王雱的平乱军队限制了起来,妖孽跳起来闹事咱办?” 展昭道:“依规矩办就行,不论形势再乱末将绝不袖手旁观,一定依照规矩,协助大人把一干妖孽抓干净,但必须依照规矩来,不能再让王雱那群兵匪洗劫了。他和那些妖孽都不是好东西。” 迟疑了片刻,老刘跺脚道:“行,得罪人我也认了。咱们这就轻装上阵,去把王雱部捉了。妈的他也太不给面子了,一言不合就剿灭无为军两个营。虽然我平时也怀疑无为军有问题,但他这样直接把人杀了就是不给我面子。他连把俘虏送来推司审讯的程序都不懂,王安石怎么就教育出了这样的儿子?” 说着,老刘就背着手要出去。 话说书生么,其实他在这个地方根本没人鸟,他连知军衙门平时在干些什么都不知道。又不敢过分得知军大人。 又是没什么家族底子的穷书生,也就两个老弱病残的家丁在撑门面。这样的情况下,有过前任推官被暗杀事件。所以刘书生也只能在这里整日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了,满腔的报复无法施展。 现在就是一个契机,看似汴京方面有包大人撑腰,又有展昭这种天下无敌的高手在身边充当打手。老刘也就想做点什么事找一下存在感了。 不论如何他当然是有一定司法权的,只是说没有暴力机构背书的司法权就是个蛋。而现在,展昭就是暴力机构。 不过展昭又急忙叫住,尴尬的道:“大人,在下已经没有职务了,您是不是暂时委任一个职位给卑职呢?” “可以的,本官现在临时委任你为无为区推司巡检。”老刘现场写了一个委任书交给了展昭。 展昭看过委任书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该死的小屁孩,现在才是猫捉老鼠,看看你我到底谁抓谁。” …… 第145章 要立场坚定 另外一边,王雱部的战马的驮着辎重和财物,而全体队伍采用跑步前行,有节奏的行军。 “动起来,快快快,必须要保持机动,千万不能被捉到。” 王雱骑着穆大婶、一个劲的催促大家。 并且王雱已经让杨剑指挥使换上农民的服装离队了,潜伏在枞阳镇的民众中,协调后勤补给方面的事宜。 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他领军,王雱和穆桂英才是领军。 但杨剑是名誉主将,他一定不能被捉了,一但他被捉了这只军伍就动不了。只要杨剑不被捉,这只队伍就有名誉主将,就是淮西帅司委任的王师。 “哼哼,想坑我大雱你们还得更加努力些。”其实王雱都不确定展昭会否来抓杨剑,却被迫害妄想的先这样做出最坏的结果预测。 “都给我听好,现在起跟着我的路线行军。不论遇到任何一方都给我跑跑跑,就是打得过也给我犹如丧家犬似的跑。落后的,谁被捉了谁担着。战争结束以前本衙内无法去救你们。所以你们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行军途中王雱大声道。 “明白!只要杨剑‘存活’,咱们的行动就无法被叫停,遇到推司的人就散开跑,总不会被全军都给抓了。抓到谁算谁,其他的继续跑,只要主体力量存在就不会输掉这场战斗。”虎头营的流氓们一边跑一边回答着。 “我看好你们哦。”这样一来王雱就放心了,因为他们真的理解了此番战术。 是的这就是对付展昭的战术。妈的总不能把推司一起剿了吧,那就成叛军了。但是遇到了散开跑就是了,被抓走几个完全不影响主力。 奔跑间,只见前方几匹探马狂奔而来,到近处后,这两探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穆帅,前方有一队禁军朝这边移动,人数大约五十多的样子?” “打不打?”穆桂英简单明了的问。 王雱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打!绕开走。没有理由打,人数这么少,小概率这是展昭和推司的钓鱼执法,大概率而言,这只队伍应该是出来寻找那些被咱们干掉的叛军。所以我断定,他们找到战场痕迹和尸体、确认他们的刺客团队出事后,无为军区就会正式进入白热化周旋了。于是咱们现在需要最快速度,到达青柳山附近潜伏,以逸待劳,等着伏击无为军主力。” 马金偲道:“衙内为何认为无为军主力会去青柳山?” 王雱道:“严格说我不确定,但这是大概率事件。我猜他们的猫腻一定就在青柳山。辣么坏蛋通常遇事时候第一反应是灭口擦屁股。青柳山是给他们做事的,所以形势不对的时候大概率被灭口,之后造成官军剿匪的形势,把一切黑锅推给已经死的‘土匪’,通常套路就是这样的。就算我猜测错了,反正咱们必须保持机动,机动去青柳山看看景色也不错,有机会就扔两个黑锤,没机会就继续跑,就这么定了。倘若不幸被我猜中,就在青柳山解决此番所有问题。” 于是调整路线,提前避开了那迎头而来的几十禁军…… 晚间营地里一片漆黑,王雱部躲在某山谷内修整 猥琐的地方在于有压缩军粮,无需生火造饭,所以不容易暴露。 卢方来了。 大舅子他想显摆一下轻功以高人的姿态直接出现在王雱面前,然而漆黑的环境下他在帐外便惨叫一声,被穆桂英抓着他的脚给拖下来砸在地上。 当然砸不伤他,却是弄的一副狼狈像,毫无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风范了。 “这里是军营,现在正在军事行动,你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果然老鼠都没有好东西,不论公的还是母的。”穆大娘一脚就把卢方踹进了帐内。 王雱见到大舅子的时候,他是不折不扣的山贼造型。 见衙内神色古怪,卢方尴尬的抱拳道:“衙内容禀,在下身在贼窝心在官府,并没叛变。皆因五鼠民声大,依照计划去了青柳山,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就接纳了我进入山寨,让我做了第三把交椅。我自己也没意料到这么顺利。” “不奇怪,你原本就是陷空岛的土匪头子,被包拯砸了饭碗,理论上又仇官,又要寻找新的山寨,是高手,号称讲义气,他们当然会接纳你。” 王雱却又道:“但进入山寨通常要投名状,一般是杀人,你怎么过的这关?” 卢方本来不想提这事的,这下却被追问,想了少顷道:“如果我说我没杀人,而是遇到了一条无名尸体,死因不明,于是我寻思都死了,就把脑袋取了下来,带到了山寨去,衙内你信我吗?” “鬼才信你!”穆大娘握紧棍子,只等王雱一声令下就打死这个草菅人命的坏蛋。 汗。 其实听来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仔细寻思了一下卢方在人肉包子店的表现,这就是一个不想闯祸的老滑头,依照他的性格,就是王雱命令他这么干,他也不会干的。这货的尿性么,大概率是找不到尸体,他就会回来找王雱扯犊子说“我尽力了,但是进不去山寨”。 所以想到这里王雱还真信他的,点头道:“好,这节略过不说。说说山寨的情况。” 卢方道:“看衙内的态势,明日晚间就能兵至青柳山,但是不能去,不能剿灭他们。” “为什么?”王雱好奇了。 “因为他们大部分是苦人,有被强行抓上山去当奴隶的良民,大部分是附近山里的逃户、为了有一个依靠才投靠山寨的,却并没有改变生活,相当于进了贼窝,被当做奴隶送去开矿。”卢方道:“山寨里真的核心力量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但那只是五十多人。” “果然是开矿,铜矿对吗?”王雱喃喃道。 “你如何知道的?”卢方不禁楞了楞。 王雱也懒得回答,总之这样就不能剿了,因为这种情况下通行规则是:一但有官兵攻打,炮灰就是那些奴隶苦人,真正的悍匪会跑,那个伤亡太大了。 虽然一般意义上的官军剿匪,也可以把那些奴隶定为“土匪喽啰”。但王雱不会那么干,穆桂英、卢方等人也不会同意那么干。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不是我想剿灭他们了。而是无为军大概率会杀人灭口,把整个青柳山杀光掩盖真相。”王雱淡淡的道。 卢方真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缺乏了最近这段时间王雱部的消息。 “现在不是让你补消息的时候,卢大哥你只说信任我吗?”王雱道。 卢方道:“总体还是信的,衙内请吩咐。” 王雱就道:“那么我有行动部署如下。明日晚间我部就能到达青柳山,与此同时我们带了不少禁军尸体……” “禁军的尸体!”卢方又惊呼道。 王雱道:“不要打断,过后你就会知道。既然你说信任我,现在就别扯犊子。“ “额好吧。”卢方仍旧心口薄凉薄凉的。 王雱道:“所以明日夜间我们兵至青柳山后,会把那些禁军的尸体分布在青柳山寨附近。用意是吓唬青柳山的悍匪。他们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换做我,土匪窝门口莫名其妙的出现无数禁军的尸体,这她娘的绝不是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会直接跑路,不需要去想为什么,等安全了再说。” “有道理,您就有这么猥琐。然而那些悍匪没你那么聪明,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卢方道。 王雱点头道:“对的,但至少他们会慌乱。人一慌乱就容易没有主见,容易被忽悠。所以这就是你卧底的作用,那时你要对大当家进谗言‘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管是什么人布疑阵,但是这么多禁军都被杀了,对方又盯上了咱们山寨,其实力当然可以攻破山寨,咱们必须跑’。” 顿了顿王雱道:“这就是需要你灌输给他们的观念。我不敢说全部人都信你,但那些又慌又没脑子的人大部分会信你,那么信的人多,就形成了趋势。” “有道理。”卢方点头。 王雱眯起眼睛道:“在确立了逃跑撤退这个趋势后。核心悍匪只是几十人,通行规则是悄悄溜走,留下那些近乎奴隶的人等着被官军剿灭。但这个时候你还要进谗言说‘必然是上头出卖了咱们,好汉子讲究快意恩仇,跑路前要把背信弃义的人干掉’。如此一来,那些没有脑子的狠人大概率又会同意你的说法。由此,他们就会带着我部找到这个案件的源头,卢大哥你现在理解我的战术了?” 卢方道:“理解是理解了。怂恿他们逃跑没问题,但是要让他们相信是所谓的‘上面出卖他们’,必须有强有力的证据。” 王雱笑道:“证据会有的,你带他们埋伏在特定地方。一定能看到他们熟悉的那只无为军精锐大队开向青柳山,这就已经基本坐实了。那个时候你再进谗言说‘昨夜那些禁军尸体必是这些人栽赃的证据,想把咱们山寨定为杀官军造反’。于是那些没脑子的东西就会确认被出卖了。懂了不?” 卢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王雱提前道:“别问,现在解释不了这么多。总之我这个策划有失败几率,但成功的几率更大。事实没有完美,只要在我的思维系统里,出现大概率成功的信号,我就敢下注,这叫富贵险中求简不简单?这个天下,没有十拿九稳的事。” 卢方又问道:“山寨那些苦人会如何?如果外部有禁军尸体,又有官军前往,那几百苦人会别处决的。” “这些我会处理。”王雱道:“伺机埋伏的我,在确认你的信号、核心悍匪离开山寨之后,就说明我的部分战术已经成功,既然是成功的策划我就不会轻易改变,我就会‘突袭山寨’,那些人若真是苦人奴隶就不会有戾气,那当然他们会在我手里活下来。我会安抚他们,解放他们。剩下的就是我的二计划,你无需操心。确保你的路线朝我的战术靠拢,就能一次把他们连根拔起!” 卢方离开之后,穆桂英道:“衙内,这只老鼠会不会有问题?” 王雱道:“不会,这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出阴招站队、怂恿别人叛变什么的有两把刷子。除了让他冲锋陷阵不行外,还是能用的。再说我也不是好蒙的,我所说的依照计划进行,那得看到我认可的东西。但凡出现危险走偏的信号,那就代表我此番的决策模型出了问题,那么老子们什么也不做,立即止损拉着队伍跑路,躲起来,弄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后再跳出来扔黑锤。要立场坚定,没把握就不打,看准机会就咬死,坚持下去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全体立正! 大家都觉得这小屁孩虽然猥琐,但将来他一定会成为超越狄青的战神的…… 第146章 路线逐步靠拢 二丫没坐骑了,她现在骑着白玉棠姐姐,在低声哭泣。 白玉棠不是一个好的撒娇对象,着急的停下脚步道:“怎么了嘛,我把你怎么了嘛,怎么你们兄妹就会眼泪汪汪的哭鼻子?” “我不是要有意给姐姐添乱,但我还小,我不适应离开大雱,我担心他。” 二丫就这德行,当初听王安石低估几句她就连狄青能否打赢都担心,所以现在也担心哥哥会否赢得剿匪战役。 “不许哭。”白玉棠道。 哇的一声,二丫相反大哭了起来。 白玉棠扑在一颗树上“抓墙”少顷后,重新把二丫抱起来道:“你哥哥可以的,以他的尿性一定是打赢的概率非常大,他才下注的。且别人是买定离手听天由命,至于他那么猥琐的人,下注时候基本就已经想好怎么赖账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雱真的这么猥琐啊?”二丫咬着指头问道。 “他真有的。”白玉棠很认真的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二丫便笑了起来。 “自己走,别来粘着我。”白玉棠给她后脑勺一掌。 “好啊。”二丫就含着棒棒糖,屁颠屁颠的跟着跑。 尽管很努力了,可小萝莉毕竟腿短,跑的慢,少顷白玉棠又没耐心了,便又把她抱起来放在背脊上道:“便宜你了。” 一会儿棒棒糖吃光了,二丫道:“我饿了。” 白玉棠很恼火的把她放下地来,把二丫的指头放在二丫自己的嘴里,然后问道:“还饿吗?” “指头吃不饱,你会抓鱼的吧?”二丫道。 “我真的,真的,对你忍无可忍了。”白玉棠道。 “所以你到底会不会抓鱼?”二丫问道。 “再提抓鱼我就把你送回去。”白玉棠道。 “好啊,我还想回去呢。”二丫就高兴了起来。 白玉棠一想不对,才抱出来的小屁孩,送回去那不是背信弃义了,于是只得去抓鱼了。她真的忍无可忍了,黑着脸一剑刺下去就杀死了一跳大鱼。 最后全部被二丫吃光了…… 无为军两个精锐营失踪、战场不见尸体,只有血迹的消息已经到了无为军部,于是无为县内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到处是军伍在集结。 这个地区的老百姓沉默习惯了,没有活力,他们也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家家户户关闭门窗的躲在家里祈祷。 推司衙门已经没人了。 这又是一个疑惑,没人知道刘推司为何这个时候离开了无为县,去向不知。 总之就是无为军高层不知道为何两个精锐营消失了。推司不知道接下来这片土地会发生什么。老百姓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担心。 不明真相众包括了青柳山。他们并不知道为何黎明后,附近的山里到处是禁军尸体,横七竖八的都没了脑袋。 到底是为什么?大当家龙无形也正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巡山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出现如此多的禁军尸体,看起来是无为军的人?”山寨头领骨干们聚拢了起来,大当家龙无形拍案怒斥。 无人回答。 最后,龙无形看向了卢方道:“卢大侠经验丰富,武艺高绝,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卢方贼眉鼠眼的样子,像足了给曹操献计的庞军师,起身故作神秘的走了几步道:“好教大当家得知,卢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 卢方话锋一转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论从风水还是时局、皆对现在我等形成不利。知己知彼才能心中有数,现在咱们连彼是谁都不明白。不论对方是谁显然是叫阵了,这么多禁军都死的不明不白,证明对方实力无可阻挡,属下认为现在无需去找原因,立即撤退把我等至于安全线,再于暗下去找原因。” “真理啊!” 一众没文化的悍匪大声响应着。 “还真的有人来挑战咱们山寨?不知道咱们有无为军作为后盾吗!”龙无形看似说了一句废话,却只是不甘心而已。 卢方道:“在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现在无为军的几百人已经变为尸体在咱们附近,这个现象说明就算不是无为军内部闹鬼,对手也不把无为军放在眼里,大当家不能犹豫,不能螳臂当车,立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如此多的财物仓促之下如何拿走!”龙无形心口滴血的样子。 全部土匪又看着卢方。 卢方耸耸肩道:“在下也心疼,但是留得命在还能东山再起,若一不小心栽在这个地方,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等认为三当家说的有道理。我们拿不走,别人一样很难拿走,我等先躲藏起来,弄清楚事情始末再杀出来报仇、夺回财物。”大家纷纷吆喝了起来。 “行!就照三当家计划行事!“ 龙无形终于做出了决定,起身吩咐道:“咱们几位头领在这里的话不要外传,现在赶紧的,各位头领去召集两至三个自家能信任的兄弟。然后大量的铜钱咱们管不了,只能把金银珠宝带着,能拿多少拿多少。” 卢方问道:“剩下的弟兄怎么办?” “凉拌。”龙无形枭雄的样子道:“不可能一起走,总要有人牺牲。若一起走了,那些矿工闹将了起来,他们人多,会带着钱跑了。所以必须隐瞒消息,让留守的兄弟们带着那些苦力迎敌。然后咱们从地道悄悄退走,以便观察后见机行事。” 卢方反装忠的道:“我不服,这太过背信弃义,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如此一来,龙无形笑道:“卢大侠讲义气是出了名的,本座不怪你,不过生死时刻不能迂腐,这原本也是你提供的谋略。权益下顾不了这许多。” 又大声吩咐道:“关闭寨们,让默认留守的那些每人带几十苦力把守在各处。希望祖宗的高香保佑我等平安,那么即便寨子被人端了,我等将来还能回来报仇,就这样吧。” 然后稀里哗啦的行动了起来,核心悍匪们已经带了金银珠宝,从隐秘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退走。 剩下些外门底子、或者叫临时工也行的山寨喽啰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依照命令让所有苦力集中起来,分组后关闭寨们,做出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苦力中有老头,有妇人,还有孩子。当然也有壮年。 他们一些人来自民家,是被捉来的。大多数是过不下去后躲在山里的逃户。 逃户很凄惨,发现什么地方有“寨子”后,就容易有进去抱团取暖的心思。 这个过程看运气,山寨都有些匪的性质。但也有些能遇到戾气不重还讲义气的寨子,那便好过些。 当然也会遇到坏的寨子,等于上了贼船,想走都不行。 此点来说,老弱妇孺就是拴住人心的手段。 说起来大多数苦人都很萌的。他们一般不会去考虑现在发生了什么、要为什么而战斗? 他们只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土匪间的战斗自来很血腥,若对方攻打了进来不会管老弱妇孺,依照规矩都会清场。所以现在苦力中的青壮年都在自带饭盒的忙着准备,不为龙无形那些头领,而是为了他们陷落在这里的家人,于是打算守住这个寨子…… 第147章 信号 今天抱歉,有点事晚了些。下一更稍后放上来 ~ 依照卢方这个内线提供的情报,王雱所部也隐藏在青柳山脉的一个安全点,等待着局势的变化。 目下一切正常,但是作为被迫害妄想着,王雱不是等做多信号。 而是在寻找那些意外情况,也就是“止损”信号。如若出现就立即跑路,回头在把该杀的人杀光。没出现止损信号的话,就说明决策系统暂时没问题,那就依照计划冲冲冲。 某个时候收集消息的穆桂英回来了,铁青着脸道:“看来流血和大战在所难免,倒是如同衙内所说,我真发现了核心悍匪撤退的迹象。但是意料之外的在于,青柳山寨内部看似心很齐,正在收集粮食,木材,石料等等,看似铁心守城。我认为这就是衙内你说的意外信号。我不敢说卢方有问题,但是他似乎没有进入核心,他提供的消息有问题,现在留在山寨中的那些是土匪,不是苦人。” 卧槽。 王雱惊的跳了起来,立即发布命令道:“马金偲,立即带队机动,跟换隐藏点隐蔽,穆桂英带我亲自观察山寨情形。若有变故无需等我命令,你部立即撤退,存活为原则。” 于是就由穆桂英大娘亲自带王雱秘密潜伏去查看山寨的情况…… 看了一下之后。 王雱又放心了,因为守城的人还有一些小萝莉,还有妇女,甚至老人都在参与运输守城物资。 这其实在进一步确立成功的信号。 这点王雱和卢方都没有提及,就是留了一手,防止卢方出问题,专门部署出伪信号来。 现在这个信号很真实。王雱当然知道如果是苦人在这里做奴隶应该是什么人口结构了。 如果一个妇女孩子不见,没出现这幅打硬仗的态势,相反是出现他们大难临头各自逃亡的情景的话。那在王雱脑袋里绝对是反信号,想都不用想跑路就对了。那种情况冲进去别以为是捡便宜。人家曹军可被诸葛丞相的这种场面收拾的也够了。 曹操大脑壳底子厚,输得起,然而我大雱可输不起啊。 所以王雱现在的模样不像诸葛丞相,因为戴着虎头帽又滑稽又猥琐,但也靠在穆桂英身边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道:“看到如此情景我就放心了,时机已经成熟。你穆桂英将军都恐慌了,那就真是触底反弹的时候了,赶紧的吹响冲锋号,别人在割肉止损老子们就全仓抄底!” 穆桂英对他的胡言乱语无力吐槽,因为已经听习惯了,但是核心是明白的:没出现问题,该冲锋打山寨了。 嘟嘟嘟嘟嘟嘟—— 此番穆桂英亲自吹号了,然后正在撤退的马金偲一听便跳了起来,立即下令转身,犹如土匪抢劫似的呐喊:“冲锋号吹响了,给老子冲啊,慢了没肉吃,山寨里面全是钱啊!” 于是这些虎头营的步兵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每个人都要自己的信号要遵守。王雱负责找天地间的局势和信号,确立了战术后,马金偲等人负责无条件听冲锋信号。 这就是整体性和团队配合,于是就开始声势浩大的朝青柳山寨进兵。 这种情况和地区骑兵用不上。 所以上次大捷所缴获的战马,由残缺的六安军第五营看管。 第五营的精锐已经被王雱拐走了,现在第五营基本就是废兵。但是摇旗呐喊,搞一下配合和后勤,做做保姆,还是可以的。 以大雱的尿性,当然在很早之前,就严格规定了第五营的行事范围…… 龙无形卢方等人已经从地道远离了山寨,却还在青柳山脉内。 现在他们远远看着山寨的方向“喊声震天,浓烟滚滚”,真被吓的半死的。纷纷对卢方惊为天人。 龙无形更是死里逃生的样子道:“卢军师真不是盖的,此番全靠卢军师了。” “过奖过奖。”卢方抱拳客气了一番。 龙无形却又咬牙切齿的道:“毁我山寨,妄想把老子们不明不白的一锅端了,此仇一定要报。不能被人阴了还不知道原顾。卢军师可有办法?” 卢方便道:“在下有一计。若是我等被无为军出卖的话,官府的行军规矩中,会分为先锋和后备。假设他们不是吓唬而是真想吃掉青柳山,那就一定有后续援军。既然我等人少,现在又已经脱离了核心战圈,可于山下隐藏观察,看来增援的是什么人,其实就能确定咱们遇到了什么事。“ “有道理,就这么办!”龙无形又恼火又惊慌的答应了…… 无为县叶庄园。 祖孙二人又于凉亭对饮。可惜的是这次他们已不如上次那么高兴了,脸色充满了忧虑。 “爷爷,局势真的坏到了这个地步吗?咱们亲手建立青柳山基业,却要咱们亲手毁去?您竟是在知军衙门发出了剿匪檄文,公布了他们为非作歹的几十罪状。然后全军出动去打青柳山了?”年轻公子叶道。 他爷爷正式无为军知军叶良辰。他叫叶苏。 叶良辰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看着池塘景色许久,叹道:“基业毁了可以再建。但是人完了就什么也没有。此番处处透着不对,咱们精心打造、花费无数心血的两个死士营不明不白消失了,而找不到原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就不知道对手是谁。但对方如此来势汹汹,这就是山雨来临之前的风满楼。孙儿,什么时候起风了,并且是大风,空气中蕴含着水汽的味道,那就不要固执,那大概率是你想不到的大浪来了。于这种情况下,包拯的跟班展昭到了无为县,见过那个废物刘推官之后,推司全部人都出去了,去向不知。” “于是老夫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迹象出现后不要固执,青柳山才是咱们的死穴,先剿灭了他们,哪怕损失再大也要先灭口,咱们自己站在安全线上,最终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再决策往后。” 叶苏公子道:“爷爷,咱们的对手分明是王雱那个纨绔子弟,你明显想多了,他没那么厉害。他手里也就几百乌合之众,没有证据表明他知道咱们的事。兴许咱们的两个死士营消失另有原因?” “或许另有原因,但是我们无法确定。老夫能确定的是:宁愿错杀也别放过。或许王雱真的不足为虑,或许刘推官就是个傻逼书生。但包拯和展昭介入后绝没好事,另外,还同时出现了太多老夫无法看懂的迹象。所以孙儿你要学的还很多。起风了,你别管为什么起风,先准备收衣服就对了。未雨绸缪这个词你似乎从来没有读懂过?” 叶公子不服气的想了想道:“王雱一个小畜生不足为虑,我始终认为刘推官才是隐患,咱们何不……”说到这里他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几乎从不打人的叶良辰,到此也忍不住大怒,一巴掌抽在孙儿脸上道:“你什么也不懂,就是有一副豹子胆。以前你就做过这样的事,老夫真该那时候就把你沉塘,否则你迟早是叶家的祸害。在我朝如何能有这事?你知不知道推官遇害,比咱们贪污十个金矿还要严重!相比起来青柳山那都不是事!孙儿啊,我叶家为何能出你这种心思?你知不知当年若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老夫根本无需妥协、无需扶持出青柳山这个势力来?你真的以为我叶家很需要那铜矿?你错了,老夫是被你拖下水,被人胁迫之下,故意用铜矿扶持出一伙悍匪来,以便在必要时候、可以把上任推官遇害的锅推给悍匪。你不明白吗!” 叶苏低着头还是不服气,却也只有暂时沉默。因为根据经验爷爷这已经是愤怒到极限了。老东西简直胡说八道,只听说过为了捞钱而把官员害了的,结果老东西反过来说是因为官员遇害了,为了避重就轻才开始在青柳山捞钱?妈的什么逻辑嘛,你以为小爷是傻子…… 第148章 我爹王安石 “我爹王安石!” 王雱在穆桂英的保护兵临山寨城下时候,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于是所有人都愣了。 有个牛逼老爹的好处就在这里。王安石那么大名声,山寨这些人虽不是舒州地界的,却是淮西地界,距离舒州非常近,那还真有些人听过王青天名头。 所以王雱的第一句话,就一定程度上继承了老爹的部分名声。 城头上的“土匪临时工”只是少数,王雱估计连三十人都不到。其余的大多数就是苦人奴隶了,所以他们戾气或许有些,却没有规矩没有纪律。 既然有人喊出了“我爹王安石”,先不管真假,城头上的几百人间,当即交头接耳的出现了许多议论声音。 看到这个情景王雱更加放心。这也是一个证明他们是苦力而不是训练有素土匪的信号。 若没出现这个“违反纪律”的局面,王雱铁定第一时间带着队伍逃跑,先去把卢方捉了宰了,再去考虑其他。 这时候苦力松懈,当然不利于士气和守城,于是人群中有些人就开始拿着鞭子乱抽了,一边抽一边喝道:“没有纪律,不许议论,他要战便战。再有这种情况,汇报大当家杀你们家人!” 就此一来,山寨上面的人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却是也真有效。这些家伙很快再次回到了岗位上了,纷纷拿起了石头,准备着把石头砸下去。 王笑着问道:“穆桂英将军,刚刚动手打人的不多,你都记下是谁了吗?” “记住了,共计三十七人,我不会记错。”穆桂英淡淡的道。 “那就好,破城的时候,老人妇女孩子不能杀。这三十七人可以杀,都记住了吗?”王雱道。 咆哮! 虎头营的流氓整齐回答声,直接把上面的乌合之众吓的够呛。 王雱就此展开官文道:“首先我是王安石的儿子。其次,我等奉淮西帅司之命,出阵解放青柳山寨苦力奴隶。” 王雱在胡乱解读官文。因为说“剿匪”肯定吓到这些人,那虽然是实话却不接地气,脱离群众。 把剿匪替换为解放苦人奴隶意思差不多,怎么说只是王雱一张嘴巴而已,但他们听起来效果当然不同了。 果然听说他是王安石的儿子又是来解放的,大家先不管真假,戾气已经不怎么重了,都怀有一些疑问的样子了。 王雱接着蛊惑人心道:“兴许你们要疑问,我为何知道情况来解放?乃是因为枞阳镇的三娘亲自找本衙内报案,于是我辈侠之大者就火速赶来解救你们。你们只说,你们当中枞阳镇来的人吗?” 当然是有的,虽然不多但的确有,并且他们都认识三娘。这下真信了,又开始松懈了纪律,放松了警惕。 这个形势出现,当然那些土匪中的外门弟子又忙着去用鞭子仇人,而忽略了某些情况。 王雱就有这么猥琐,扯犊子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同时,已经有“特种战术小组”开始暗度陈仓,用的正式卢方情报中的“地道”。地道可以让核心团伙逃离,当然也可以让王雱的战术小组秘密潜入。 所以某个时候,上面那些苦力和临时工的情绪还没有平复。寨门处已经发生了呵斥声和打斗,少顷,寨门就被打开了。 王雱一挥手道:“全线突击,穆桂英将军负责击杀黑名单上的三十七人。马金偲等虎头营全体迅速控制局势,不论妇女孩子老人,除了不能杀,先给老子一脚踹翻,把刀架在脖子上,让她家的壮年投鼠忌器。先控制了形势,本衙内再来讲道理,但凡不遵守命令瞎几把仁慈,造成群体失控者,我绝不轻饶!” 冲啊—— 两百个特种流氓突击进入了山寨,到处上蹿下跳,简直犹如蝗虫一样见人就打 穆桂英正在定点清除那一小撮“临时工”。或许可以不杀,然而这是王雱的战术,大家都没有办法。 跟在后方摇旗呐喊的第五营真是看的眼冒金星,这些人真的太猥琐了,进去后还效率奇高,打的一地鸡毛,几乎没有抵抗。 但是节操就掉了一地,因为根据王雱的命令,虎头营专打妇女孩子,都是一脚踹翻后刀架在脖子上,然后,她们那一家就安分了。 虽然粗暴似乎也很简单。把全部孩子妇女打哭后刀架在脖子上,剩下的近三百个壮年就楞了,眼泪汪汪的全部放下石头木棍什么的,跪地投降了。 在后备队第五营的保护下,王雱在外面如同小猴子似的目测了一下,形势控制住了,这才一挥手道:“进去,关门放狗。” 全部人马快速开入了山寨,关闭了寨们。 然后王雱金鸡独立的站在穆桂英的肩膀上,开始对俘虏们演讲。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主要就是说明一下刚刚殴打妇女和孩子是误会什么的。 “我大雱是好人,权益之际你们不要怪我。我不是来杀人的,真是来解放的,证据就是: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可以杀你们,对于我人头就是功劳,但是你们却一个没死,简不简单?”王雱道。 苦力们面面相视一番,少数一些人点头了,其余人继续担心着。 王雱又道:“至于被穆桂英将军干掉的那几个,相信无需我说,你们也知道他们什么人。别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不承认,这种群体情况下杀人一定会大乱的,但是杀了三十几人你们的情绪却在可控范围,我就知道我做对了,因为你们的内心就想那三十几个平时用鞭子抽你们的家伙被杀了对不对。” “衙内威武!” 来自枞阳镇的那些人已经开始信任了,便开始喊口号了。于是有人带动,这些家伙的戒心又放下了一些。 但是很显然,王雱派“特种部队”殴打他们婆娘孩子的劣迹仍旧记在心里。 根据他们的神色,王雱又展开了一番自我批评。 汗,或许言不由衷,不过高贵的衙内也都愿意对没人权的苦力逃户认错了,效果当然总是有些的。 “衙内威武!”现在信任王雱的又多了一小撮。 接下来马金偲忽然过来猥琐的一点头,那表示他找到山寨的金库了。并且看他的手势表示金库前所未有的大,铺天盖地都是铜钱。 接下来,王雱继续在穆桂英的肩膀上金鸡独立着,像个影帝一样的道:“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什么卵用。你们遭遇了这种待遇,变成这个样子,官府难辞其咎。既然我是王安石的儿子,我代表官府,我就不会推卸,我会尽力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在这里受苦,你们理应要有补偿对不对?” “对的……”现在这些混蛋就整齐了,纷纷大喊。 “没问题,既然你们做苦力是官府的责任。那我除了干掉剥削你们的人外,还买下你们这段时期的劳动力。”王雱道。 全部人就此面面相视了起来。 王雱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拿钱,不论男女老幼都有权进金库,能拿多少拿多少。只要你拿得动,拿得下,那些钱就是本衙内买下你们这段时期汗水的补偿。” 大家都蒙了,一个都不敢相信。 “去啊,这是有时效限制的,不去的表示你们自愿在这里免费劳动,那我就不管了,记住每人都可以上阵拿钱,但只能进出金库一次。拿多少不论。”王雱道。 抢啊! 这下虎头营都被他们挤的人仰马翻,再次陷入了兵荒马乱的场景。 到处是哭着喊着的妇女和小萝莉奔走拿钱情景。没有背箩,他们纷纷把外套脱下来,包钱。 虽然都是私铸钱,但也可以用。 其实也没多少,平均下来一家人也就能弄的七八十贯的样子,算购买力也就是后世几万块。 这笔钱对于一些人不算钱,但是对于他们真是一笔钱,真能解决不少问题。 差不多的时候就封库了。想拿两次也不行,那不算,王雱猥琐的地方在于,为防止这些家伙贪得无厌就下达了“你可以尽量拿,在你身上的就是你的,但掉在地上的就是我的”命令。 最后,就是一堆嘴巴笑歪的苦力带着满满当当的钱站在场中的模样。 叮铃叮铃—— 一个妇女用衣服抱着一大堆钱,尽管很谨慎,还是漏了十多个掉在地上,她急忙如临大敌的样子道:“强儿快些捡起来,这是咱们的钱。” 那个小屁孩也抱着钱,却身子灵巧的想去捡。 王雱如临大敌的指着道:“放下!掉在地上就是我的!” 叮铃叮铃—— 那边又有人掉钱了。 王雱看都不看又大叫道:“放下,那也是我的。” 全部人就惊悚了,却是他们也都更加小心的抱好自家的钱。 说来也奇怪,正因为王雱这么抠门,相反更让这些苦力更加信任他了。没什么原因,大家更具这个局面,更相信抱在手里的这些钱属于自己了。 王雱从大婶的肩膀上跳下来,开始顺着顺着的找,看看到底有多少钱掉在地上。 “我的,我的,我的。” 每次路过发现之后,王雱就指着这么说道。 发现一个大叔站的姿态有些诡异,王雱便吩咐马金偲:“把这家伙拉开。” 马金偲后脑勺一掌把猥琐大叔打退后了,发现原来是大叔脚下踩着十多个铜钱。王雱便指着道:“这是我的,谁再敢踩着就等于抢我的钱。” 大叔一阵郁闷,然后大叔的婆娘白他几十眼,寻思钱都能拿掉了你到底干什么吃的?你要是再掉你试试看? 把但凡在地上的钱,画圈圈,圈起来成为王雱的以后,王雱又爬到穆桂英的肩膀上站着道:“信任就是这样开始的,协议就是这样达成的,简不简单?” 简单个蛋啊,大家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走,便有胆子大的人询问道:“衙内开恩,能让咱们走了吗?” “并不能。” 王雱道,“你们需要看好你们手里的钱,我承诺是你们的就一定是你们的。但你们大部分是逃户,被某些官僚默认为了土匪,现在正有一只军伍朝这边行军,目的是剿灭你们,灭口。别问为什么,总之我就是知道,总之你们现在若出去就享受不到手里的钱,会被当做土匪杀死。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好,那并不重要,注意我的口型,现在不许走。等一日后,我一定给你们个说法,给你们享受手里钱财的机会,给你们落实家园。” 马金偲凑近担心的道:“留他们在寨子里,会不会引发不安分?” 王雱想也不想的低声道:“妈的你以为我那么好,我让他们抱着钱,就是给他们希望给他们画饼。让他们没有机会抱石头砸老子们,懂了吗?然后他们还是此役的重要人证,必须在我们手里。” 马金偲去旁边画圈圈去了,瀑布汗,衙内竟是以这个理由分钱给他们?也是醉了。 “对了衙内,您突击时候专门打妇女和孩子,能不能额外赔偿医药费?”有两个胆子大的妇女试着问道。 “没门,你们是悍匪控制下的奴隶,每天都被虐待,我读书多你们蒙不了我,你们身上的伤是土匪弄的,这锅我小老王不背。”王雱手舞足蹈的大叫。 于是他们又消停了。 不过王雱又道:“然而,在我摆平无为军区的幺蛾子前,愿意相信我,愿意安分的,我会默认为‘不添乱就是功劳’,对这些骨骼惊奇的家伙我有奖励。即黑户的,我帮你们重新弄到户口。你们抱在手里的钱似乎不够置家过日子,但是没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干我会教你们赚钱,我教你们养鸡。不愿意干个体的,愿意劳动的也没问题,我王安石的儿子给你们合约,成为我的长工干活,然后你们把你们的工资和闲钱存来给我,我再给你们利息。” 这些大头苦力们又面面相视了起来。高兴的有,迟疑的有,紧张的也有。 当然不会全部信任王雱,但是没关系,一定也会有信的。那么这一群除了是劳动力外,也是将来王雱银行起步的火种…… 第149章 决策系统 青柳山寨行营内部。 各部军士正在紧急调整自身,进行适当的配给和整编。 而王雱亦在看着军事区域图,研究下一步具体细则。 把目前几乎所有的情况拟合在一起统计后,王雱正在划线,画一条属于自己系统里的“趋势线”。 目下的趋势仍旧是很强劲的“多头”氛围,并没有出现任何“止损止盈”信号。 这些散乱的图形和线条,能让马金偲和穆桂英不明觉厉。然而在王雱自己的系统里,这当然是一门精细的学问,设计了统计、概率、自然规律、人类行为等等繁杂的学科,全都拟合到了王雱的系统模型里参与决策。所以他的脑壳的确是个打算盘,特别穿越之后思维变得更快了些。 最终,王雱一拳砸在桌子上道:“没有出现其他信号,那就是最强劲的牛趋势,所以我决定加仓下注。就在青柳山,一举吃掉来势汹汹的无为军主力。” 全部人不禁半张着嘴巴。 原以为主要是来抢钱的,意料不到不良少年胃口又扩大了?假设这次是无为军主力是倾巢而出,那么这一战就面临着以一百多第五营的乌合之众,加上虎头营不到两百五十精锐,对决无为军近两千精锐了。 是的王雱就有这么狠,在已经认定无为军腐化了、其高层出问题的现在,不想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想一举把无为军这个编制从大宋体制里抹掉。 “吃掉他们,一个不留。”王雱神经兮兮的道,“尽管我是一款很强的杀毒软件。然而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也没有把握把他们缴械,清除他们内部的病毒。那就安全模式下粗暴的格式化!” 穆桂英和马金偲一起傻掉了,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重启!”王雱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了,他们又不是朝廷的政治家。现在是打仗,他们是军人,于是执行命令就行。 那么既然决定了格式化无为军的战术,王雱就开始部署了。 虎头营所部充当参与突袭的特种部队,由密道潜伏出山寨埋伏,在适合的时刻有心算无心,从后方战术突袭无为军。 至于原第五营则留在山寨内,带领着几百个苦力“守城”,等他们吸引了无为军火力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就是突击战术展开的时候。 王雱认为这样是打得赢的。突袭的目的并非要一次吃掉无为军全部。第一波猛猛的把他们打怂,有心算无心之下造成他们一成左右的战损,士气军心大幅下降的时候,虎头营就可以逃跑。而山寨内部继续坚守消耗。 打一枪换个地方,以论持久战理论,就在这青柳山脉之中,通过三至四次手术,最终在对方意志崩溃后,把他们全体埋在这里做肥料。 那么这样一来,拖延这么久,动静这么大,青柳山的金库就不属于王雱了。会被闻到腥味赶来的无为军推司与展昭查封。 但是不重要,在王雱的决策系统里青柳山的财富只是九牛一毛,不要被那庞大的钱堆所迷惑,其实那最多有个十几万贯。青柳山就是某高层的手套,所以真正的财富在无为县某高层的家里。那才是主体宝藏。这里只是掩人耳目的“假宝藏”。 那么王雱设想的就是,在青柳山脉彻底吃掉无为军后,用这个烂摊子把展昭和刘推司那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栓在这里动弹不得。而与此同时在卢方的怂恿下,无为县的那个幕后高层被那群悍匪抢光了。 王雱最终会依据卢方这个内线,黄雀字啊后,彻底解决掉那群悍匪且吃下全部的财富。 大抵的主线思路就是这样的。 当然不仅仅是想,以王雱的执行力而言,决定了也就不是带着钱跑路了,视而不见,紧急开始部署青柳山战役的细节。 时间很紧,要快…… 无为军的行军效率比王雱预想的低很多。至少晚了半日后他们才进入了青柳山脉。 带虎头营埋伏在特定伏击点的王雱并不知道是无为军来了,但是看到山林中飞起来的乌鸦和鸟比平时明显多了一个量级。那么这就是一个信号:他们来了。 但这只是一个小信号。 小趋势通常服从大趋势主导。 所以王雱并没有被这个小信号“诱多”,仍旧在皱着眉头迟疑:无为军比预想的晚了半日才到青柳山! 王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就是一个意外,这个信号出现,背后一定有原因。 “衙内,咱们必须跟进了,依照计划,隐藏移动进入最佳伏击突袭地点。”马金偲和穆桂英低声道。 “慢……”王雱背着手踱步起来,喃喃道:“很不幸,现在出现了一个我没看懂的信号,且不是小信号。再等我想想?” “你不会又要变卦吧?山寨里有几百苦人,以及第五营兄弟。他们生存全靠咱们的既定战术?”穆桂英急了。 “不,局部战术一定为了整体战略服务。我们的最终战略是保持主体作战能力,且打赢整个淮西战役。而不是遇到变故之后无脑救援救不起来的部队。那叫空手接刀,或者叫套牢!” 王雱很猥琐的嘀咕着。 早前对无为军行军速度的预估,来自于早期被剿灭了的两个死士营的素质。然而现在无为军主力急着来灭口擦屁股,倘若他们真是那两个死士营的素质和心态,当然不会无故耽搁,那就会在王雱的预估时间里到达。 统计上可以允许误差,但误差仅仅是误差,也就是说王雱技术体系里,极限是允许他们晚到或者早到一个时辰。不过误差太大的时候那就不叫误差了,那一定是出现了王雱所不知道的情况。 于是王雱就推测:假设把行军时间计算为军队素质,那么这只无为军主力的素质明显低于那两刺客营。 按道理说指头的确有长短,一只军队里的多个营的确有好坏之分,但绝不能反常规的差距这么大? 到此王雱停下脚步喃喃自语:“那就存在一种可能:无为军没全腐。他们被区别对待了,某高层的真正心腹精锐是咱们歼灭的那两个刺客营。至于其他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大宋军伍尿性,他们只是蒙在鼓里接受了命令。于是就有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态,导致行军速度严重出现误差!” 穆桂英和马金偲仍旧不知道他的逻辑所在。但也基本听懂了,他不是个刽子手,假设这些无为军没有腐,那么他就不打算歼灭这只无为军了。 “衙内宅心仁厚让我佩服。”穆桂英摸摸他的脑袋却道:“但你有否想过,万一你判断错了,不但错过歼灭叛军的机会,还可能把咱们部署在山寨中的人牺牲。若这真是一只叛军而留了下来,将后来会对朝廷,以及淮西的百姓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雱道,“我不是害怕杀错人。而是既然在事实上出现了偏离我决策系统的信号,我就不会打这一战。我最怕的是能救淮西百姓的作战主力虎头营被人用计一锅闷了。假设我错了,打仗就得有牺牲。但只要虎头营不出事,老子们看懂情况后迟早杀出来给大家报仇,帮大家把公道拿回来,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不过虎头营也跪了,那就所有人都哭瞎了。” 最后,王雱道:“我负责的说,以当今官僚的尿性,以朝廷的尿性,除了我和虎头营外,没人可以解决淮西问题。存活就是前提,保存作战主力就是一切。” 全体立正! “马金偲。”王雱道。 “有!”老马低喝一声。 “放弃一切突袭计划,放弃青柳山寨,进行战术撤退,迅速脱离青柳山战区,最快行军至无为县。战术改变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突袭那只走脱的悍匪。” 王雱详细解释道,“既然出现了我没看懂的信号就一定有问题。不是我小人之心度人,现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卢方方面出了问题的可能性。假设真是卢方出了问题,他们几方试图合谋算计我部于青柳山,那么在他们的系统里,我们现在就应该在青柳山陷入苦战。所以若咱们能于这个时间赶到无为县,就是出其不意。明白我的核心思想了没有?” “明白!”全体立正。 “哼哼,若他们是在算计我,那他们还得更努力些,否则指不定到底谁收拾谁。”王雱一挥手道:“出发无为县。” 于是黑暗袭来前,虎头营放弃了一切战术,再次进行机动。 此时山寨里的第五营和苦力百姓们,还眼巴巴等着虎头营全歼坏人呢。他们谁也不知道已经被卖了,就像诸葛丞相忽悠大家有十万精锐守城、实际却没有后援了。 这就是成王败寇,若是王雱错了那是有责任要被戳脊梁骨的,但若不幸正确,那就是战神的英明决策。 这也是历史。只要王雱最终能赢,将后来会有无数粉丝想尽办法为王雱的此番“背信弃义洗地”…… 第150章 再次,刀下留人 无为军主力袭来的时候黑压压一片,足有一千七百人左右。 此时光线已经略微暗淡,无为军中亮起了许多的火把。一眼看过去,山林中到处是火把,城头上的人实在不知道这只装备精良的“叛军”到底有多少人。 但城头上第五营的乌合之众,以及大头百姓一点也不担心,甚至在城头上嬉闹看戏。因为他们心中的战神王雱会打败这只军伍的,这些被卖了的家伙盲目的认为,王雱是战无不胜的。 所幸这只无为军的戾气没想象的那么重,也比想象中的决战军队松散太多。明显已经兵临城下围困了山寨,他们却是稀稀拉拉的样子,在下面指指点点议论。 “为何还不攻城,还等什么!” 竟是叶公子快马赶来参与督阵,叶苏拿起鞭子就猛抽统制官。 “公子容禀……”统制官明显不傻子的样子抱拳道:“末将看了一下,上面的人许多都穿着禁军服饰,另外完全不似面目狰狞的土匪众,倒像是苦人逃户。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嘴上不敢说,实则想问“老子们到底接受了什么样的军事任务”? 说是说剿匪,但上面的人穿着禁军服饰,身在土匪窝里也根本不害怕老子们官军的样子。所以恐怕是什么地方出了幺蛾子?大宋文官免死然而军官可不免死。通常就是背锅的,一有问题军官就被杀的人头滚滚。 啪—— 又将军一鞭子,叶公子冷冷道:“你在质疑我爷爷的军令吗?” “末将不敢!”统制官急忙半跪在地。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下令突袭攻城?这只土匪丧心病狂罪大恶极,我爷爷已经把他们猫腻公布于众,无需仁慈,全歼就是最终命令。”叶公子大声道。 然而,额头见汗的无为军将主还是尴尬的软对抗着,迟迟不敢动。寻思妈的连问都不不许咱们问明白,若对方真是朝廷禁军,军令系统出了什么问题而误伤,咱们不成叛军了? “衙内,他们穿着禁军服饰啊?”将主低声道。 “如此更证明了他们丧心病狂。我无为军两个营那消失了,定是被这些凶残的土匪杀了,然后夺了装备和军服伪装成禁军,这已经是造反。身为大宋皇家禁军,剿匪平乱就是你的职责。知军衙门已发布了作战命令,魏骑将军你还等什么?” 叶公子咆哮着,有点想一刀杀了这个魏骑。可惜是在战阵前,杀了他必然影响到这只队伍的心态,而叶公子也不会指挥打仗。 “哈哈哈——” 看这只禁军内部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幺蛾子,“有恃无恐”的城头上的人看热闹的大笑了起来…… 王雱部正在脱离青柳山战区,然而并没有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也没见到有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 到此王雱放下心来了。这证明我大雱不幸猜中了。无为军主力并没有腐,还是那只大宋特色的和军队。 到此,王雱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一点:青柳山寨无忧,绝对不会死了。 是的这就是趋势和运气,以及宇宙的规律。 王雱不需要去猜测青柳山到底会怎么演变。但出了不好的信号后经过及时修正,现在没有出现无为军用猛火油和炸药攻城的“信号”。那么王雱的整个决策系统又再次回到了“强势的多头趋势”中。 既然是强劲牛市,就不会随便出现幺蛾子,就算出了也能很快纠正回来,不会随便输钱,无脑做多就行。等重新出现其他信号的时候,在来考虑止盈与否的问题。 运气亦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只要现在没有听到炸药攻城的动静,就说明运气趋势没有改变。王雱就基本可以肯定会犹如电影情节里那样,关键时刻出现点类似“程咬金”事件,从而一举救下青柳山寨内的第五营和百姓。 一定会的。这就是王雱的系统模型。这也是前世王雱投资时候从不踏空牛市、且此次成功逃顶的决策系统。 如果在虎头营部去无为县剿灭了悍匪后,青柳山真的出事了。那就证明这场战役中又出现了更大的变量,那就必须考虑到淮西战场不是最终局,而是局外有局,套着更严重的内幕。才会出现“中趋势服从大趋势运行”的规律。 如果真那样,显然就不是虎头营能解决的问题,那叫“系统性风险”,就必须即刻放弃一切止盈离场,秘密进京弄清楚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然后找皇帝和张方平求救。 于是行军过程,王雱又派出了两个虎头营侦察兵,任务是隐藏自身不要介入任何局面,只负责观察青柳山动静,若出现王雱吩咐的指定信号后就烧起一把大火,采用烽火传信。 倘若看见大火,王雱就会默认真正出现虎头营扛不住的系统性风险。那么就不会再管什么财宝啊土匪啊什么贪官啊,会立即如同丧家犬一样机动跑路,进京求救。 汗。 好在马金偲和穆桂英不知道王雱这些心思思想,否则知道仅仅去无为县敲闷棍的这个过程,不良少年已经想好了怎么止损进京了,那么绝对会击碎眼镜无数。 但是大雱就这德行,这也是他在后世少年时代成为省少年赛区象棋探花的原因,也是成年后炒股,三次被腰斩大输之后,最终又翻起几千万身家的原因,并且后面次次成功逃顶成功,躲过了全部的股灾,再也没有被大伤过。 原因就在于被咬伤过多次后,王雱找到了背后原因和一些被遗漏的规律,且拟合出了王雱式的决策系统。也是这个原因,大雱在这个时代一不小心写出了两部“绝世秘籍”来了。 大道无形又共通,很多东西真的是一回事…… 猥琐雱的宇宙趋势论再一次的蒙对了。青柳山寨方面有惊无险。就在叶公子步步紧逼,无为军将主扛不住命令,即将用炸药攻城之际。 “刀下留人!”某大侠的喊声出现在了青柳山寨上空。 叶苏一看就急着,刀架在魏将军脖子上怒喝道:“攻城攻城!你身为将军已有上官将令,只管攻城……哇呀!” 叶公子说不完便嘴巴冒血,被犹如天降飞将军的展昭一脚踢翻在地。 呼噜—— 展昭一脚强势踩在叶公子脸上,禁止他起身。然后锋利的宝刀架在魏将军脖子上,环视全场一圈后喝道:“刀下留人,在下展昭,前御前带刀护卫,现任无为军推司巡检,奉刘推司之命调查无为军区案件,但凡对抗我者视为对抗皇权!” “放开本公子!展昭你这条摇头摆尾的狗,无为军还论不到你说话!”被踩着脸的叶公子死命的在地上挣扎,越来越猛。 展昭感觉压力很大,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有恃无恐?并且感应到他武艺底子真不弱,绝对可以列入江湖二线高手当中。 但是展昭却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叶知军嫡孙,又是秀才身份。 好在为难之际,一小队人马抬着火把赶到了,正式无为区推司刘大人来了。 卧槽。所有大头兵包括军官一见这个书生就头大。因为他刘志超就是个什么也不懂,又文绉绉罗里吧嗦的检察官! 是的在这个地方刘推司说抓谁就可以抓谁。虽然最终是叶知军升堂定案,但这个书生怀疑谁就是可以抓,抓起来屈打成招也没人可以找他的毛病。 于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在有知军大人将令出征后,刘推司竟然带着名满天下的展昭赶来制止? 不知道怎么了就对了。大宋军队本来就不爱作为,看到这一幕,很明显相公们开始神仙打架,随便参与进去那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于是稀里哗啦—— 不用等谁的命令,这只无为军全部放下了武器坐在地上。 “你,你们……” 刘推司吓得跳了起来,拿起鞭子就乱抽这些个军官,一边抽一边喝道:“起来起来,都给本官起来,现在是战阵,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上面山寨中的人目前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匪!” 于是又全部起身,歪歪斜斜的拿着盾牌装逼。 “大人!就等您一声令下!” 展昭感觉越来越压制不住叶公子的挣扎,于是急忙催促,意思是要刘书生亲口下令,那么展昭就可以在大宋律框架下抓人,无视他叶苏是谁的孙子。 然鹅刘推司走来走去的,急的满头大汗,还在判断局势。叶良辰怎是好惹的,真是启动司法程序抓了他孙子,那几乎是开战。判决的人可是知军大人,而淮西可没有提刑司给我老刘撑腰。 抓了,人是得罪了,最终若没有找出叶家的幺蛾子来,到时候你天下无敌的展昭拍屁股回京了,留下我老刘在这个虎穴中,我不是哭瞎了。 “推司大人!”展昭第二次请令。 “催什么催,你等本官想想。”刘推司摆手,继续踱步中。 “你……”展昭简直对这个官僚投降了。妈的他虽然正直但有个卵用,现在的展昭,也不禁开始有点喜欢王雱那个人渣的风格了。 第151章 乱天下者 刘推官没想好之际,展昭就不敢对叶苏过分动粗,导致叶公子终于脱离了展昭压制,一扫腿的时候犹如旋风似的从地上起身。 啪—— 展昭随意一格挡,叶苏则借助反弹之力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对此刘推官相反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也很好,省得本官为难。 展昭则是肺都气炸了,寻思:将来乱天下者必是此刘棒槌。 展昭可不是白痴。虽然看不惯王雱,但在早期发现王雱把无为军两个营剿灭后,展昭就知道了,那虽然代表王雱丧心病狂,但王雱能胆子大到这一步,无为军一定存在该死的理由和问题。 捕捉到大队的行军痕迹,急速赶往这里,意外看到无为军主力在这里,明显上面是苦人和禁军的时候,叶苏仍旧一个劲下令全歼。那么展昭认为想都不用想,抓到一条大鱼了。只管拿下,平息事件后慢慢调查一定会有收获。 可惜,刘推司的优柔寡断,希望往后别为此出幺蛾子。 “把魏骑给本官抓起来审查。本官现在严重怀疑你部出兵青柳山的理由!”刘推官终于下令了。 对此展昭险些吐血昏倒,半跪地抱拳道:“不能,该抓的人已经走了。若现在把魏将军抓了,这只军伍就不能动。而山寨的真实情况咱们还不清楚,丧心病狂的王雱部的动向也不明了,一切都处于未知的危险中,您该不会真的出此昏招吧?“ “这样的说?”刘推司又迟疑了起来。 魏骑将军则是恨死展昭了。妈的预感到神仙打架后原本就不想作为,被推司抓了更好,那个问题不大。然而继续留着我老魏,就必须对这只军伍下令,然而现在局势这么扑朔迷离,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你展昭竟然要留着我老魏背锅? “末将坦白,末将有罪!”魏骑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道:“末将主动交代,我偷看我陈寡妇洗澡,勾引过王员外的夫人。殴打过小孩子。还强买过黄老汉家的八亩田。但是除此之外末将没犯什么死罪,大人您赶紧把我抓了吧!” 展昭一巴掌抽他脑壳上,头盔都打掉了,呵斥道:“少在这里叽叽歪歪,现在淮西地界群魔乱舞,身为军人你要戴罪立功,就是对国朝的贡献,站起来。” 刘推官又在迟疑了,都有人认罪了,这些好歹也是罪名,好歹也是推司的业绩,到底要不要抓起来拷问呢? “大人您不会真的想这么干吧?”展昭当即一副要辞职离开的表情。 “额好吧,魏将军的账本官记录在案,若你能在此番有良好表现,为国朝尽力,则本官会对衙门建议将你从轻发落。”刘推司道。 然后,老刘仰头看着山寨方向大声道:“本官无为军推司刘志超,你等身穿禁军服饰,速速报来律属于何阵?” 城头上的第五营大头兵们开始慌张了。 因为来自王雱的最高指令是:遇到无为军推司不能对抗,要跑,否则抓到谁就算谁,别指望短期内把人捞出来。 于是城头上的所有人神色古怪了起来,表面笑嘻嘻的,但作为自动率的一环,王雱交代的信号出现了,那就必须要跑路了。 “我等是六安军第五营,指挥使乃是杨剑,奉淮西帅司之命出阵剿匪。”城头上的一个都头一边扯犊子,暗下则开始相互传递“逃命信号”。 包括身在山寨的大头百姓也已经被王安石的儿子洗脑了,自然也愿意跟着第五营的脚步。 因为第五营的大头兵已经告诉百姓们了,倘若被推司抓了,你们是百姓倒也问题不大,然而王雱分给你们的钱就别想带走。会成为国朝的战争财富被封存起来。 大头百姓们戾气不重,但是也不懂太多,这些钱是他们的补偿,是他们的命根子,如何能被推司撸走呢。于是就有了默契打算一起逃亡。 嘿嘿。 刘推官在下面一听他们真的是剿匪军,得来不费功夫,于是喝道:“指挥使杨剑何在,叫了出来答本官话?”与此同时凑近展昭低声道:“一但杨剑出现,则启动本司命令立即抓捕调查,那之后立即通报淮西帅司,倘若没有主将他们还敢动,则列为叛军处理。” “遵命。” 展昭也腿部绷紧,打算杨剑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以绝世轻功上城捉了,打掉王雱这只兵匪的蛇头。 然而,城头上的那个都头尴尬的摊手道:“不好意思,平定了青柳山寨后,指挥使大人肚子疼,进城看病去了。” 我@#¥ 这种尿遁的理由一出,展昭和刘推官嘴巴都气歪了。 “你……敢找这种理由,你给本官滚出来,立即打开寨们接受本司检查!”刘推官暴跳如雷的样子道,“淮西问题大了,这地方出了许多非正常事件,看似群魔乱舞,个个都在作为,就我推司蒙在鼓里,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等也蒙在鼓里呢,大人莫急,我等这就来开城门接受检查。”那个都头说着,带着全部多人离开了城头。 咦,不对。 展昭见居然整个城头的人都走光了,这不符合常理。然后开门的时间过了,却不见动静。于是急忙抱拳道:“一定出事了……” “慌什么,乱个什么,有本官在这里压阵,他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刘推司不满意的道。 “他们一定已经跑了,这是王雱的故布疑阵。这个地方是矿区,一定到处是地道。” 展昭都已经不想理会刘棒槌了。飞身而起,几个借步后上了城头,果然已经人去楼空。 最后还能看见两个第五营的都头在远处的地道口断后,于是展昭打算出手,抓到一个算一个。 然而不明觉厉的刘推官又在下面怒斥道:“展昭放肆,没有本官命令你竟敢胡乱作为?在敌我不明、神经紧绷的情况下你私自行动,一但擦枪走火,导致我无为军和六安军发生误会交战,本官就把你先斩了祭旗,还亲自把你的脑袋送给包大人去。不许动,就站在那个地方,不许有敏感动作,这是规矩,你展昭要违反规矩吗?” “你!”展昭真的头晕了,险些从城头上掉落下来。却是真的不方便动了。 等了许久也没动静,额,到此刘推官也知道估计有地道,那些兵匪已经逃跑了。 老刘就不是做事的料,没捉到人也不管了,便命令冲开了寨们,进入了山寨内部查看。 最终一查,这就是一个矿区,乃是国朝最缺的铜矿,且有个庞大的金库,满地都堆着铜钱,简直铺天盖地。 “立功了啊,这么多的赃款,这是典型的大案要案!“ 在金库里刘推官手舞足蹈的咆哮着,激动坏了,也不想管其他事了,开始下令布防,彻底控制青柳山寨,然后保护着这些财务。 展昭再次哭瞎了,刘推官眼界就这么点。被这点区区财物就给蒙蔽了眼睛,被栓住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金库如果王雱想要早就搬空了,但他留了下来,那就说明是掩人耳目。而王雱则是去吃更大的“大肉”去了。 现在展昭真没办法了,这场较量原本是势均力敌的,但王雱的团队铁板一块,而老子们的团队则遍地猪队友,于是不可能赢王雱了,只能最终看着他把该杀的人杀光,该吞的钱拿走,该领的功劳全部占光。 展昭做出最后的努力,抱拳道:“刘大人,你要局限于这里锁定果实,也不算错。但请给展昭委任书,末将孤身前往去抓捕王雱?相信我,他是一定有猫腻的。” 刘推司跳起来道:“那是皇帝的神童,王安石的儿子。咱们不是应该抓主将杨剑吗?” “很显然王雱已经算到了我们的作为,所以杨剑被他藏起来了,抓不到杨剑则他那队流氓就不受节制,无法无天,咱们还无法定他们为叛军,因为他真有淮西帅司的委任。所以最坏的人是王雱,头领是王雱,抓他就行。”展昭抱拳死谏道。 “以什么理由抓?”刘推司也很为难。 “莫须有就可以抓。”展昭淡淡的道:“您只要愿意,只要不怕得罪人,但凡身在无为军区的人都可以抓。已经被您放走了一条大鱼叶公子,不能再由王雱乱来了。先把他抓起来审查他们一切猫腻,最后在根据实际情况,依大宋律处理。” “都是你一张嘴在说,你等本官想想,人家是个孩子,我都不知道你展昭说的是否是真的。”刘推司再次为难的踱步中。 于是展昭再次双眼发黑的寻思:将来乱天下者,必是此优柔寡断的刘大棒槌…… 第152章 无为县之战 无为县防御空虚,甚至就没有防御。 黎明刚刚过去,无为县城之中便浓烟滚滚,那是来自于叶家庄的大火。 大头百姓们躲在家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管。 事实上早在之前百姓们就发现了不对,整个兵荒马乱的情景,大面积的军伍调动。所以早有防备的各家都不出门,关紧了门窗。 依照百姓们的想法,也依照大宋的规矩,万一真有乱民或者土匪在空虚的时候攻打县城,那么百姓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那些土匪人数不会太多,只会集中精力骚扰大户,而没有功夫骚扰百姓。 叶家的浓烟从黎明一直持续到了上午时分。就算护院家丁人数不少,也不乏高手,但终究抵御不住来自青柳山的几十悍匪的进攻,最终被攻入了庄园之内。 血流成河,悍匪们见人就杀,妇老孩子都不放过。 叶家在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口碑,不得人心,大难临头各自飞,县城被攻破之后各家自扫门前雪,几乎没有别人来参与叶家的联防。所以大势去了后,卢方是亲眼看着叶知军杀了自己的老妻后,自尽了。 老头还是有些枭雄风范的,兴许他不想亲眼看着家破人亡,于是提前一步走了。 现在这个地方简直变成炼狱,无奈卢方却阻止不了。 在这些丧心病狂的悍匪眼睛里一切都是浮云,人命从来就是猪狗命。 其实依照卢方提供的计划,攻入庄子后,控制了形势就无需做无用功了,最快找到叶家的财富,然后带着离开才是王道。 结果这些杀红眼睛的贼人耽搁了很多时间来个所谓的“斩草除根”,那么在卢方眼睛里,这些不执行既定战术的人,一定会栽在更加丧心病狂的王雱手里的。 这是天数,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个不良少年不是好人,但绝对是这些悍匪的克星。 杀杀杀杀—— 一片血光,无数哭喊着的丫鬟仆人家眷什么的,兵荒马乱的都倒在了血泊中,卢方不想露馅,却仍旧忍不住的红着眼睛偏开了头。 龙无形不是一个真蠢的人,早前隐隐约约的觉得卢方有些不对,而此时龙头领发现从攻入叶家后,卢方看似在行动,实际一个人都没有杀死。 于是杀光了每一个活口之后,龙当家微微一使眼色,全部浑身是血的悍匪缓步靠向了卢方,最终围困了起来。 “卢方啊!你总算露出了马脚!”龙无形狞笑着。 却在这个时刻,嘟嘟嘟嘟嘟—— 庄子外面忽然出现了又刺耳,又土到掉渣的军号声。 “杀光烧光抢光!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血洗知军大人家里就是造反!杀贼即是正义,给我冲!” 穆桂英一马当先提着玄铁棍子,带着悍勇的虎头营冲了进来。 武艺不弱的龙无形最先反应,飞身而起打算最先逃走。距离最近的卢方却如同能让他得逞,后发先至,跃起拖了一下龙无形的后腿,让龙当家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啪—— 龙无形的脑壳直接被穆桂英一棍子爆了。 到此,悍匪内部军心大乱! 卧槽! 紧跟着卢方直接就地卧倒,急忙滚开。 因为王雱的命令不是血拼,震慑住他们后为了避免伤亡,当然是用神臂弩围杀。 就这样,穆桂英亲自压阵捉拿漏网之鱼,而几十个悍匪在一片血光之中,抵在墙壁的死角里,就被虎头营的神臂弩排队枪毙了。 神臂弩威力何其大,基本都是被射穿还不止,被死死定在了墙壁上,人没及时死的,处于在哭喊中,迎接虎头营的第二轮排队枪毙……第三轮,第四轮…… 不到半刻钟,零伤亡代价全歼青柳山悍匪,就是此役的结果。 尴尬的在于大舅子卢方险些被误伤了,好在他够机智。 然后,全部人都被这里的血腥震慑住了。 王雱铁青着脸到处走动巡视,所过之处,却连一个活口都没找到。 发生了这个局面,那当然代表了叶知军是幕后黑手。 不过这真不是王雱想看到的场面。这群悍匪简直作死,正确打开方式难道不是杀了叶知军人,最快速度拿了财富就跑吗?王雱的最先设想是,让卢方把他们便聪明一些,带着财富跑了之后,虎头营追踪上去在野外和悍匪决战,那就能做到伤亡最小了。 但是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好汉”们就这德行,施耐庵已经用《水浒》大体描述了他们的作为。说起来武松其实也和他们是一样的,或许武松真是个快意恩仇的好汉,但是他也的的确确在鸳鸯楼把全部人杀了,丫鬟在内的一十九口都杀了。 武松就那德行,他当时只是一个人。所以青柳山这一群等同十个武松,于是数了下来,叶家上下一百九十几口不论老小,都已经被杀了。 没有什么惊喜,这就是一个强化版的“鸳鸯楼”。 “都给我看看,都体会一下这个血的场面。” 小屁孩背着手走来走去的样子道,“此番我部剿匪军征战自此,基本告了一个段落。咱们有兄弟牺牲了,咱们也不是神,没能把事件做到完美。我想说的是,咱们都是好样的,是一只过硬的队伍。虎头营的建立之初就是要敢打硬仗,不怕死不怕苦。淮西地界群魔乱舞之际我们没有袖手旁观,没有知难而退。这是洗练,是进化,是虎头营血统的升华。咱们避免了更多平民百姓的妻儿老小受到迫害,这就是此番的答卷!是军人的职责,当兵就要杀贼,就是这样的简单。” “不忘初心!”全体立正。 原本想责问他“乱开枪扫射”的卢方也来不及说什么了,也有点被感染了,不明觉厉的认为这个场面十分震撼。 不过接下来王雱原形毕露了,喝道:“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的,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流氓,急忙去把叶家隐藏的财富找出来。” 虎头营就开始分散行动了。 “你你!我就知道你会显形的?”对此卢方气的跳脚。 如果就做到此处,那此番淮西战役堪称完美,虎头营、穆桂英,王雱,卢方都是大功。然而卢方双眼发黑,他居然又开支线任务了。妈的我老卢身受王安石大人监督衙内的命令,看来又要失职,又要被拖下水了。 然而绝世高手穆桂英和彪悍的虎头营压阵,卢方真的做了什么。否则肯定被当众吊起来。 很快就有了突破,找到了地下的密室。 然后封锁现场,穆桂英和王雱亲自进入了密室中,见到了铺天盖地的财富,有金银珠宝,然后铜钱占据了一大半,堆满了整个库房。 因为珠宝和黄金的比例不好判断,所以价值暂时不好衡量,不过怎么的也在四十万贯以上。 于是王雱觉得不可能这么少,再次寻找。 最后又被雁过拔毛的王雱,在密室中的某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后是各种房契天契,以及各个大宋有名商号开据的交子。 对的,这才是叶家的主体财富。 房契田契什么的,没有淮西和无为军的主政官僚配合很难吞下去,所以王雱也不心黑,这些房契田契虽然占据了最大财富比例,但是就留下交给官府好了。 既然王雱打赢了淮西剿匪战役,也要让贫穷的官府有点肉吃,他们高兴了有了交代,他们也才会帮助王雱定论淮西剿匪的正义性。这就是不吃独食的重要性。 否则会被戳脊梁骨的。 至于交子的总额非常牛逼,大约在五十三万贯左右。来自各家大商号,有些是记名的,有些是不记名的。 不记名的可以直接吞。就算是记名的这部分,有京城里手眼通天的叶庆华帮忙,也可以转化出来,无非是要如同洗钱一般损耗个两三成左右。这个完全可以接受。 于是除了房契田契外,金银珠宝也全部留下给官府处理。 大雱只是把价值五十万的交子亲自收在了怀里。 穆桂英倒是不反对,因为吃下去的东西目测也不到此番总财富的一半。 说起来就算换穆桂英的老公杨文广、或者狄青来主持这场战役,打赢了也会撸走一半的。这几乎是大宋的规矩了。就算遇到了大脑壳张方平去查水表抓个正着,也不会要求他们全部吐出来,通行规矩三层还是会默许的。 换个角度,民间赏金猎人破案之后,仍旧是要依照涉及金额分层的。那至少也是两成半到三成。 那么考虑到这些,加之早先王雱圣人模式开启,答应了要安置青柳山那六百多个苦人,在穆桂英的眼睛里当然也是需要成本的。 所以此番小算盘尽管拿了不少,穆桂英也能接受。 “真是个好孩子。”穆桂英是越来越喜欢这犊子了,情不自禁的以母性心态摸摸大雱的脑袋。 眼睁睁看着的卢方再次摔倒在地。妈的如此丧心病狂的贪污,竟是被表扬为好孩子了?看起来,如果我老卢过后去枢密院找王安石举报的话,虽然王雱会被他老爹吊起来,但我卢方绝对会被穆桂英打死了。 “暗无天日啊。”卢方在旁边气的抓墙。 但也没人理会他。人家大雱早就定论卢方废了。 第153章 巅峰思维即是奥义 主体财富入手后,接下来就是封锁犯罪现场,正式等待官府介入调查了。 此番王雱是受到淮西帅司委任出阵的,理论上他们有管辖权,但因为司马光不在,且帅司又主要负责军事方面,于是也有可能会是无为军推司介入调查。 这就要看刘推官和陈建明这两官僚之间如何扯犊子了。 不过不重要,不论他们谁负责这个案子,王雱和虎头营的功劳都无法被抹杀。 成王败寇,王雱部一路冲锋陷阵到此并且赢了,在京中有王安石和张方平坐镇的现在,没人可以否定王雱所部,这就是定理。也是政治。 当然如果王雱丧心病狂的把包括青柳山和这里的财富全部吃掉,又把无为军整体剿灭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追着王雱戳脊梁骨,那个时候就算王雱没错也要政治不正确了。 所以大雱拨打了几下小算盘,计算出:此番做的不算最完美,不过总体上的节奏控制差不多,于是会皆大欢喜。 反正叶家完蛋了,政治上是否把他们定为幕后黑手也不在重要。这就要看刘推官和陈建明的能耐了,如果他有胆子在包拯怂恿下,把叶良辰的黑幕层层撕开也行,只是在汴京的政治上还会混乱那么一阵子而已。 封库后,全部人走了出来。 紧跟着,某大侠又犹如走太空步一般、飞在空中大喊道:“刀下留人!” 卧槽。 听到这个口号就知道展昭来了,这只猫就这德行,就会这么喊。就像老廖对即将亲嘴的王雱喊住口一样的无脑。 然而这也是一个不好的信号,王雱觉得又出幺蛾子了,这时候展昭居然放弃了青柳山事宜,在他已经被陈总管解除职务的时候,他敢带着刀来王雱面前装逼。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携带了无为军推司“抓捕王雱”的命令。 是的,部署在青柳山的探子早已经赶来汇报王雱了:青柳山没有出事,推司和展昭介入了。 王雱当即判断:如果被展昭把话说出来,把推司的“逮捕令”拿出来后,少爷我就真的栽了。 虽然仍旧有功劳,当然必然被展昭这孙子侮辱,然后放在身上的几十万贯就损失了。这是行百里者半九十。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穆桂英将军听令,为锁定我部浴血奋战的果实,要阻止展昭开口,誓死都不能让他把逮捕令正式亮出来。因为一但亮出来后咱们就无法反抗,一反抗,此番的正义性就将被彻底否定。” 说时迟那时快,展昭还身在空中,王雱已经考虑了往后几步且飞快下达了命令。 “看我把这只猫打死!” 穆桂英拿着玄铁棍,一脚踩在马金偲的肩膀上临空而起,朝天一棍的顶了上去。 穆桂英出手声势何等惊人,棍未至,那比杀气更杀气的“枪意”直接朝展昭席卷了过去。 以至于,单手握刀的展昭打算把针对王雱的逮捕令拿出来,却没机会,被这股“枪意”席卷就感受到了他今身前所未见的威胁感。 只得放弃亮出逮捕令了,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蹭—— 展昭的刀出鞘。 居高临下的直劈,一刀断流水的意境出现。 短兵相接后气浪席卷。 展昭被暴力一击后反弹飞的更高了,穆桂英则是加速直线垂落下来。 卢方及时出手,飞身起来,在垂落下来的穆桂英腿上顶了一下。 于是朝天一棍,穆桂英再次上去了。 展昭简直头皮发麻,觉得这群流氓真的已经无法无天了,却就是没办法。王雱这孙子就是有能力把这么多的人洗脑了。 卢方之所以敢参与进来对抗展昭。那是因为王雱已经告诉卢方,展昭被皇城司停止审查了。于是诉棍卢方也觉得收拾展昭的机会到了,在他拿出推司的文书来之前,先把这孙子以“违法持有管制兵器、闯入军事行动阵地”为由吊起来再说。 机不可失,现在的展昭没有司法和政治护甲,撸他就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卢方和穆桂英配合下,展大侠苦不堪言,撤退又不甘心,不撤退的话,完全被压制得岌岌可危。 展昭不甘心的认为,王雱胆子大到了阻止“检察官”执法的地步,那么他身上一定有重大猫腻了,捉到他就是机会,而这个现场一但让他溜走,此番淮西战场就是王雱大获全胜了,就变为我展昭、司马光、包府“多管闲事”。 这虽然也可以但是太丢面子了。所谓邪不压正,怎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流氓,把名满天下的包公党给压住? 书到用时方恨少。 其实武功也一样,大成以来的展昭从来没觉得武力不够用,除了今天。 一边郁闷的寻思着一边苦苦周旋,展昭又双眼发黑的发现,王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这个院子里了,那个流氓营的指挥使马金偲也消失了。 不用想,展昭知道或许王雱没走远,但他身上的猫腻已经抓不到了。那也就是说此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又做了无用功。 念及此展昭不在固执,否则拖延下去真要栽在这个地方。不但逮捕令没机会拿出来,完全有可能被这些流氓捉了以“闯入军事重地、非法持有管制兵器”的理由先打一顿。 打一顿当然不会死,但名满天下的展昭丢不起这个脸,扛不住这样的侮辱。 “此番算你们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往后走着瞧。” 抛下这句场面话后,借助穆桂英又一次强大的反击力量,展昭借力几个后空翻,远去了。 “狗日的……” 卢方狠狠一跺脚,作为老鼠卢方只要不遇到猫是没戾气的,却就是和展昭不对付。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有可能扭转劣势把他抓起来吊打,却就这么的放弃了。 于是卢方不怀好意的看着穆桂英。卢方也是高手,当然看得出来展昭能脱身,那是穆桂英放水了。 但来不及出口责怪,只见穆桂英脸色惨白,在展昭彻底消失后,她笔直的身形也摇晃了起来,最终压制不住胸口郁闷,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朝着卢方倒了过去。 我@#¥ 卢方却是也一阵惊悚。 那么穆桂英大娘倒过来的时候,卢方的处理方式和王雱是一样的,急忙躲开跑的远远的。 于是噗的一下,大娘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当朝名将杨文广的老婆。加之卢方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跟着王雱亲眼目的了叶姑娘摔倒时候王雱跑开了,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卢方这老混蛋下意识就这么处理了。 “穆帅!” 一群虎头营的大头兵围了过来查看,“您怎么了?” 穆桂英又喷了一口血出来后,相反胸口顺畅了些,于是微微摇头道:“没事,扶我起来,另外把卢方抓起来。” “可这不关我的事。”卢方在远处摊手道。 虎头大兵想行动的时候,卢方又狞笑道:“你们给本大爷放明白些,我老卢不是走狗,而是直接受命签枢密院事王安石相公。” 于是只得全部洗洗睡了,妈的这个自来不被衙内待见的家伙“叛变”了,连衙内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真是受命大魔王来监督衙内的。 几个大头兵把穆桂英搀扶起来后,担心的道:“还说没事,都吐血了。原本看起来展昭落在下风,不是穆帅对手,怎么会这样?” 穆桂英喘息了少顷,喃喃道:“我那是强撑着故意把展昭吓走。老娘功力未复,如何能抗住天下无敌的展昭?他修为已至化劲巅峰,举手投足间无需刻意而为,那无孔不入的‘刀意’能直接破防入侵五脏六腑。算好本将到过巅峰,才能不被这种意境吓死。换卢方那个老混蛋的话,他能被展昭的气场压制的动不了。” 卢方也反驳不了。因为这东西真的存在,就像一头小老虎战力肯定不如狗,但气场是真有的,那是一种血统自带的“巅峰意识”。 卢方是满状态也无法和展昭全面交手。但到过巅峰的穆桂英在意识上,残血也能和展昭硬顶,而不至于在气场上被压制。 然而想明白也没用,卢方已经定型了,今生被定死在准一线高手位置不会再有突破。 呼噜—— 从某个角落中,大雱很猥琐的探出半个脑袋来观察了一下,发现安全了,大娘也受伤了。 于是急忙跑过来,抱着大娘的屁屁,头靠在三角区域。 老规矩,又被穆桂英揪着耳朵拉开了。 “穆大娘你还好吗?”王雱不知道穆桂英现在的真实状态。 穆桂英感触了一下自身状态后道:“短期不太好,不过长远来说,我觉得更好。早前你提供的九阴真经理论是对的,我现在的身体的确不一样了。但始终感觉有个槛,就是过不去。现在我明白了,当时破而后立的锤炼方式还不够激进,强度不够,没能把内体全部洗牌。所以虽然路子走对了却不完美。就像骨骼勉强愈合后有点歪,那就要狠心再次敲断,正位后再重新让骨骼愈合。此番我因祸得福了,那‘长歪了的锻造’,在展昭的威压下重新打散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洗练,恢复后应该会一切水到渠成。” “!” 王雱也不知道她说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还真是王雱编造出来的九阴真经的理论方向。所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起来衙内绝世秘籍很多的样子?”卢方凑过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些东西,普通人我都不教他的。”王雱摇头道。 “难道我是普通人?”卢方一阵郁闷。 “不敢和猫正面刚的老鼠,就不是特种鼠,而是普通鼠。难道我说错了?”王雱嘿嘿笑道,“我早说了剑圣是一种精神而不是武力值。大舅子你就是练到天下第一,你也不会是剑圣。你没有穆桂英将军能抗,你不会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虎头军风格。你也没有白玉棠‘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的超极限思维。更没有我大雱贯通古今的全局意识。所以你定型了,今生技止于此。” 王雱再道:“有些境界,努力和汗水就能获得。而有些境界还要加上天赋。至于终极境界,是一种极限思维和神识的有效结合,惟其如此,才能把真实能力刻画入骨髓中,成为一种自动率,你们江湖人物管这叫化境巅峰,而我大雱把这叫做——道。” 卢方不禁微微一愣,却不能说他错。 以往他们四兄弟还真是武学中的“技术派”,曾经通过观察,分析,以及和展昭无数次交手的白玉棠口述,把展昭所有特点和能力都列出来加以针对性分析。 结论是,如果纯计算战力的话卢方什么都不输展昭,甚至还能略胜一筹。 但有个卵用,真实交手起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甚至是未开战就有打不赢的下意识。这就是神的范畴。也就是所谓的“巅峰思想”。 没有巅峰思想就没有“领袖”的概念。 政治上没有领袖的话,国家各部机构间的内部损耗就会很严重,做不到万众一心。而身体没有领袖思维的话,就没有奥义。会导致每个肌群,每一股内力的统筹结合方面有大幅的损耗和瑕疵。 所以这就是王雱的武学理论。 卢方就算所有指数都练到超越了展昭,但除非能有量级上的差异,否则他就是打不过展昭。 这就是“领袖”。江湖人物管这叫——化境巅峰。 后世的朝鲜战场上,要计算后勤力火力以及战士的各项能力等等,天下无敌的美军那真是甩开志愿军好几个身位的,但就是打不下来。 后世中国曾经有只n连冠的女排。全世界排球界科学统计了无数中国女排队的特点,技术,实力,加以分析后,组合了一只最强的世界明星队来较量。若要计算战斗力,全体都是“梅西”的明星队当然比中国女排强的多,但交锋时候就被中国队吊起来打了。 没有什么秘诀,明星队没有巅峰意识。中国女排对战“血条”更长的明星队时候,其实就是半血的穆桂英逼走展昭的场面。 yy到这里的时候,大雱不禁觉着:哥真是太聪明了,这也是作为一种自动率刻画在骨髓中的元素了,所以猥琐和机智变通方面大雱也化境巅峰了…… 第154章 陈建明驾到 这个时期的陈建明,正在遭遇巨大的精神折磨。 整天患得患失的,长吁短叹,纠结于当初批准出兵的举动是对还是错? 一边是心疼百姓,不想造成伤害百姓的兵灾。另一边又担心着有悍匪。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消息,没有任何的军报,此番所有的周璇看起来是一种暗战。 “报——” 一个传令小兵快速跑进衙门跪地道:“报通判相公,淮西剿匪战役……大捷了。” 听到大捷老陈松了一口气,转眼却担心的起身道:“王雱杀了多少人?” 小兵尴尬的道:“也不是太多啦……不到一千。” 老陈惊得茶碗都拿掉了,暴跳如雷的拿来鞭子把这小兵抽的跳脚,又怒斥道:“不到一千?这种语态你也敢在本堂面前说出口。” “报通判相公,此役真有悍匪,不过被剿灭的疑似悍匪的只是几十人,其余的……是无为军的禁军。”小兵又道。 到此陈建明楞了楞。 老陈倒也不是全部信任王雱,但在大宋有个好处是:只要有理由,其实杀军问题大不到天上去。但如果是军人去大面积的杀“民”那就一定是雷霆大事。 就是这个原因,有些土匪他同时也会像民,于是官僚们对“剿匪”是谨慎了不能再谨慎。 杀军当然也是问题,但说白了军队是强者,军杀军的话自古以来都不算“屠杀”,是战斗。道理正是某江湖好汉去追着展昭杀当然违法,但真不会有人恨他们。但是好汉只要杀一个小孩子那就是千夫所指。 所以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建明这个官僚最关心的是争议性,急忙追问道:“王雱剿灭无为军这么多人,可有理由和凭据?” “有。”小兵报道:“在我部深入无为军区行军之际,六安军第五营因战术需要换了民服行军,却被无为军两个营攻击,杀了多人,于是衙内临机专断,把无为军列为了叛军,剿灭了其两个营。” 陈建明猛的握紧了手,随即又松开皱着眉头道:“够狠的。那么此役可有人证?” 传令兵简单的答道:“有,除了第五营幸存者外,还有不少枞阳镇老百姓能证明那两个营是叛军,与此同时辅兵营马金偲所部全体都能作证。” 老陈这下基本就放心了。马金偲他们是辅兵,也就算民。仅仅第五营作证那没用,但这么多的“民”参与作证,那当然是大宋的政治正确。 于是陈建明不太关心其他了,只要王雱正确,那淮西帅司授权出兵就是正义的,有功劳的。 想到此处陈建明心情好了起来,继续问:“剿灭山寨匪徒后可有财物?” “有的,还非常多,不过已经被无为军刘推司给封了。”小兵道。 陈建明不禁大怒道:“大胆,这是淮西帅司的行动,刘推官竟敢抢功抢钱,这个王雱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到手的肉都被人给拿走了,简直给我帅司丢脸。” “额,不过衙内攻入无为县叶知军家里,叶知军已全家遇害,现在案发现场拥有无数财富,比青柳山寨更多,已经被衙内以淮西帅司名誉给封了。衙内害怕出变数,于是派小人昼夜兼程赶来请老爷立即去做主。”小兵说道。 “好!”陈建明这才又高兴了起来,连连夸奖了一番王雱骨骼惊奇什么的,然后吩咐道:“即刻备马,老爷我亲自前往无为军查看案情。” 然后就出发了。 功劳啊。陈建明此番真的兴奋了,无为军知军遇害,那真是天大的案子了。天大的案子当然意味着天大功劳。去了只要查明王雱没有明显的错误,仅仅是拿了点钱的话就好了,不用等一年后,我老陈兴许会立即转正直接知州,因调兵遣将有功执掌淮西帅司…… 无为县的老百姓们胆子很小,大多数都还谨慎的躲在家中。此番闹兵灾的好处在于,也没人来家里骚扰。 否则大宋的情况呢,悍匪通常攻入城池后是抢夺大户人家,但平乱的军队进驻后就是短暂的“兵灾”,军队不敢得罪贵人,但通常赶走了土匪后要拿点什么,就会在节制不严的情况下骚扰民家。 陈建明效率很高,昼夜兼程的赶到了无为县。 城门大开,有过战斗痕迹,还有值守城门的差人被杀死的现场。 陈建明是真正的官僚,反正叶知军家里全是尸体,去了也不会活过来。于是陈建明最关心的是王雱有没有乱来。便即刻下令,把当时值守城门的差人叫来询问情况。 无为县的治安都头是个屠夫模样的光头,叫全柏林。 当时城门的确发生过激战,县衙值守力量薄弱,被杀死了不少差人后眼看似守不住,全柏林就带着几个差人就跑了,老全回家去后带着财物和妻儿又跑,跑去百姓家躲着。因为他家看起来门面还行,存在被攻打的几率。 这些虽然也算是逃兵,但他们不算军人编制。鉴于他们的确战斗过了,所以全柏林哪怕眼睛长的有点歪斜,不怎么顺眼,但陈建明也陈诺不追究全柏林,只采集供词用于判断。 于是得出结论,的确是龙无形那群悍匪攻打县城,而不是王雱他们的故布疑阵。 在来之前,陈建明真有这样的担忧。当时太湖县的案子有王雱在,就非常诡异。只是说没有证据又被张方平压着,就再也没人说了。 顺着一路的战斗痕迹走,到处是血迹,还有不少民的尸体。 根据大家的口供还原了当时的情况:悍匪破城后,这条路上没来得及跑的百姓虽然不多,却也有些,许多被顺手杀死了。 放眼看去,十几条尸体躺着,其中一个是小孩子,老人三个。 “这些丧心病狂的贼人!可惜剿灭他们剿灭的太迟!此一案中无为知军叶良辰难辞其咎,他在这无为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一边眼睛发红、一边官僚主义的吐槽一番,老陈继续走。让人郁闷的在于他真不是装逼而是有感而发,这家伙是有同情心的人。 一路到达叶家庄园,仅仅庄园外围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看服饰是护院,由此可以想见当时的叶家庄攻防战有多酷烈。 进去后,陈建明眼睛发红,老天爷啊,到处是血腥到处是尸体,无数老人孩子妇女什么的,竟是没有活口了。 虽然说在官僚主义的立场上,尸体越多就代表案件越大,功劳也越大,但此一时刻陈建明是真的眼睛里有泪花,也没去想什么功劳了。 最后就在院子的一个死角,看到了排队枪毙的场景了,几十个悍匪是被逼迫在这个角落里用神臂弩围杀的。 “就是他们做的吗!”老陈红着眼睛指着那些被钉死在墙壁上的悍匪道。 跟着身边的王雱和穆桂英走前,打算开口汇报。 但陈建明此生第一次拿出了官威来冷喝:“你们闭嘴!我要听别人说话,不听你们说话。这个案子若你们在其中有一丝猫腻,我陈建明拼着官帽不要,也不放过你们!” 于是王雱也不敢扯犊子了,很不科学,老陈竟然看到血腥后就狂化了? 在城门附近战过几回合的全都头带着几个差人过来、以及真实目击过的几个无为县百姓也走上来仔细辨认后,之后一起跪地哭诉道:“回禀老爷,的确是这些贼人,就是他们在无为县防卫空虚后攻破城门,就是他们杀死的人。” 听如此说后,陈建明容色稍缓,狂化状态就冷却了下去。 然后陈建明不放心的责问全都头道:“我看你眼睛长的有点歪斜,你到底看清楚没有,会不会看错了?” 当即有老百姓出来证明全都头的眼光,一个眼泪汪汪的老头道:“青天老爷明鉴,在我无为县,全都头正是以眼光精准著称的。所以他相当精准的判断了守不住,就带着人逃走了。且他经验相当丰富,带了财物带了妻儿,跑百姓家去躲着。事实证明他又对了,他家就在叶家庄旁边,还真有悍匪进去。只是可怜了我那孙儿,如果全都头他们多扛一下,我孙儿可以不被杀死的。” 全都头无比尴尬的跪在地上寻思:老糊涂蛋,你孙儿是命,我老全的婆娘和娃娃就不是命了,还多扛一下呢,你以为我老全是展昭啊? 第155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鉴于陈建明戾气不重,又承诺过不追究全都头的过失,于是也只能模糊处理,装作没听到。因为就连受害老百姓也都说了:老全他们战斗过了。战损过一半的时候就算是西军也打不下去,别说他们了。 这样一来,陈建明就恢复官僚坐派了,避重就轻,现场就开始取证了,几个机灵的舒州押司配合下,现场整理了大抵案情,然后让参与见证的全部差人,以及百姓画押。 这是第一手资料。 既然案情整理的差不多了,对王雱的表现也还算满意,老陈也不是昏官,便下令道:“天气热,仅仅耽搁到现在上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苍蝇,立即依照程序调集石灰消毒,然后集中焚烧尸体,要快,莫要等疫病蔓延开来。” 都头全柏林抱拳道:“相公……这是无为军的案子,推官大人目下外出了,是不是等他来确认一下更好?” “你个小小都头,本官这都还没追究你临阵脱逃的责任,无为县发生这么大的问题他刘推司却不在场?这是他的问题而不是我的。若是拖延下去,出了问题谁负责?”陈建明官僚坐派开始了。 作为无为县都头,全柏林实在太知道这些家伙的尿性,这分明是抢功却被他说成了原则问题。 郁闷的就在于,陈建明说的理由无法反驳,至少无法被一个小吏反驳。 取证是舒州这群官僚完成的,第一手资料和现场甚至作战,也都是舒州方面的人完成的。于是有了资料毁去现场后,当然也就成了舒州方面的案子。 舒州的官僚发财立功这个都头倒是不关心,但无为县没参与进去,就代表他这个“巡警大队长”没功劳了。所以郁闷啊。 却是没有办法。 王雱的虎头营坐镇,这股力量来自舒州的。且舒州方面已经来了说了算的文官,于是这个领域内陈建明就是主宰了。换刘推官在可以扯犊子,但是其他人不行。 于是就开始召集全部差人,然后征集无为县的大头百姓出来服役,依照固有的程序规则处理现场…… 处理现场是大头百姓和本地差人的事,虎头营负责防御和监督。 至于陈建明,王雱,穆桂英等几人,当然一起站在叶知军家的密室金库,看着满满当当的财宝发呆了。 陈建明真的惊呆了,这笔财富真是触目心惊。无法想象叶良辰到底涉及了什么问题,为何他的两个精锐营会攻击王雱所部,然而他家里聚集了这么多财富? 于是陈建明又为难了。 对于这个场面,脑子正常的人,在叶良辰家并不是大宋有名商号的前提下,妥妥的贪官无疑,根本无需去纠结。 若财富少,直接可以定论叶知军忠勇殉国,土匪丧心病狂。但财富这么多,又不敢放任王雱把财富全拿了,于是这在陈建明的眼睛里,成为了一个政治难题:怎么定论叶良辰?谁来定论? “你怎么看?” 鉴于王雱现在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他爹也是小巨头之一了。然后也是他亲手为淮西帅司打下的战果,陈建明便询问王雱意见。 “小子并没有看法,我是个孩子,坚决围绕在以大人为核心的淮西帅司周围效力,杀贼保民,其他的么我是个孩子我不知道。”王雱道。 陈建明对这个小孩很无语,却也知道蒙不了他。 陈建明又指着铺天盖地的钱堆道:“就这些财富吗?” 王雱顿时恶向胆边生的道:“青柳山还有一波,被老刘他们霸占了。只需相公下令,我即刻帅虎头营去青柳山把他们全部吊起来,最坏的乃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展昭,把他吊起来后,无为军的问题就好处理了。” “你你……”陈建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鼻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展昭的矛盾?还去青柳山把他们吊起来呢,给本官安分些,带人守在这里,别被他们回来把我们吊起来就好了。” 王雱道:“青柳山钱很多的,那是我打下来的,结果被无为军这些孙子捡了便宜,咱们第五营被吓的如同丧家犬一般逃亡,险些被捉了。我当时看他们人多,于是就机智的忍了,不是我怕他们而是我出师无名,需要一个命令。大人你不知道,此番小子在这边和他们斗智斗勇惊心动魄呢,我以及我部指挥使杨剑,几次三番险些被展昭捉走了。要是真被抓去号子里喝茶了,您也就见不到这么辉煌的战果了,然后老子们舒州系的人就要被他们否定了。” “你说的我懂,然而仍旧不上你的当。我吃饱撑腰才会给你命令去捉展昭。拉了无为军仇恨,到时候你拍拍屁股带着钱回京了,而我帅司衙门内部不合。你以为我比你傻啊,我陈建明只是有点怂,不比你傻。”陈建明嘿嘿笑道。 王雱就去旁边画圈圈了。狗老陈他真的不傻,就是有点怂,汗,他的自我评价倒也蛮客观的。 陈建明又道:“这个案子极其复杂,背后涉及了深层次问题,若没有本地推司配合,依靠我舒州方面的人很难独立办下去。所以本官不同意你把此番果实吃光光,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的。青柳山你别惦记了,那就算是刘推司的果实。” “好吧,我这只是个建议,做主的人当然还是您。”王雱尴尬的道。 咬着指头看着钱财少顷,王雱又忍不住的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啊?” 结果被老陈不怀好意的看着。 “好吧我也觉得还算忍忍气比较好,退一步海阔天空。”王雱又道。 老陈这才满意的微微点头,迟疑少顷指着这堆财富道:“你带虎头营拿一成,然后把队伍开出去。你那伙流氓不能留在城里,若发生一起扰民事件,让此番我淮西帅司的正义性蒙羞、从而被刘推司那官僚找到纰漏我就饶你不得。” “一成?你打发要饭的啊?”王雱不服气的道。 陈建明道,“别扯犊子,我真是傻了才信你没有搜刮过。你肯定已经吃饱了,这顿加餐你要不要?” “我做人是有原则的,绝不承认不公正待遇。”王雱大义凛然的道。 陈建明眼冒金星的道:“小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一言不合就亲手剿灭了无为军两个精锐营,我说你没有?这不也要我老陈帮你扛着?你若再扯犊子,我就下令把你缴获的战马和神臂弩全部没收你信不信?” “我只是说说而已,是个建议,又没威胁人,你声音那么大有意思啊?”王雱道。 陈建明一副再也没有耐心的样子道:“你到底要不要这一成,不要我就要贴封条啦?”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写封条。 抢啊—— 于是王雱不扯犊子了,又派虎头营进去撸走了一成左右,乖乖的开出城外去了。 大雱和穆桂英则在城里四处游走,想看看有没什么搞头。 全都头在人群中很显眼,这光头到任何地方都是个闪亮的存在。 此时全都头正在带着伤痕累累的差人们,挨家挨户安抚,通报大头百姓危机已经过去。 这个家伙做事还行,加上是个光头,所以王雱就注意到他了。 于是王雱开始走访,从许多人的口里收集数据,以便更加立体的判断这个人。 最终差不多的时候,王雱收取小算盘道:“大娘,我想把全光头招进虎头营,你怎么看?” “光头眼睛歪斜,看着不养眼。”穆桂英以一个女山大王的心态出发,让王雱有些无力吐槽。 “咱又不是选美。”这是王雱的意见。 穆桂英道:“可这犊子是个逃兵,换我是陈建明的话,已经把他杀了。” 王雱微笑道:“其实这正是他的可贵之处,打不赢当然要跑。若未交战就逃亡我当然也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已经战斗了。你没发现老全是个人才吗,他调教人有一手,他的队伍战损过半还能冷静有序撤退,就是他的能力和特点。” 穆桂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只是你的战法偏好。” 王雱点头道:“是的,但虎头营正是我的血统,依靠我的思想建立。这个世界很复杂又立体,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全都头在韩琦手里会是罪将会被杀,但在我手里,他将来会是个名将。道理正是:在一些文人笔下,兴许龙无形他们会是替天行道诛杀狗官的好汉。但在我眼里就是恐怖份子。世事有时就是这样的。” “行,你是虎头营的灵魂和创始人,你做主吧。”穆桂英也就不多说了。 “等忙完这一头,我亲自去蛊惑老全,挖走这个人才。”王雱嘿嘿笑道…… 第156章 急转直下 创伤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披头散发行走在旷野里,叶苏公子犹如失去了灵魂, 叶良辰的名号在这边简直就是“威震天”,但叶家的基业却在瞬间内灰飞烟灭了,名字再牛逼也只是过眼云烟。 满心伤口的叶苏公子,埋伏在无为县的城门口,看着恰好从青柳山过来的大队人马和虎头营撕逼。 “就是他们……他们所有的人合力,掀翻了叶家!” 叶苏看明白后离开了,犹如一头受伤的狼,行走在旷野里…… 此役展昭也很伤。所以及时回去青柳山寨约了人马,还真的用无为县惨状说服了刘志超推官,然后回来“报仇”了。 推官刘志超和展昭以为他们人多就可以说了算,其实他们错了。他们带来的近乎八百人无为军,在城门口被虎头营碾着打,打的鸡飞狗跳,最终也没能把虎头营给缴械了。 展昭气的眼冒金星,他在牛逼也不可能在不死人的情况下,抓捕一只军队。 倒是有刘推官撑腰,可以抓捕王雱。 然而,那个恐怖的穆桂英自始至终站在王雱身边保护。 叶家庄一战并没有产生好结果,这让展昭不想再丢脸了,就此僵持了下来。 “你们真的造反了吗!”见虎头营这么嚣张,刘推官亲自出列呵斥道。 其后另一个官僚陈建明恰好摆开仪仗出城来,捻着短胡须道:“是谁声音那么大,虎头营听命于帅司,身怀我陈建明委任书,谁敢说他们造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展某见过诸位大人,因身有急事不能参拜请见谅。” 展昭还真机智,看到现今淮西地界最高军事和民政指挥官陈建明出来后,就知道此番王雱大获全胜了。除非司马光亲临,否则再也没人挡得住王雱和虎头营了。 于是展昭当然没吃饱撑着留着丢脸,慢一步,真有可能被他们找个理由捉号子里去喝茶,如果被关到中秋节过后那就可怜了,连包府都下不来台。所以见势不妙就以绝世轻功溜走了。 做为一只猫习惯了,却几次三番在王雱手里像老鼠一般逃窜,展昭真是嘴巴都气歪了。他自己也不曾发现为何那么大怨念。 想了许久,在旷野里行走的展昭终于明白:他是违法乱纪的老鼠,我是抓鼠的猫,所以天然有怨念,这是立场问题,和白玉棠无关…… 现场,刘志超带来的无为军被人家撵着打,一点面子也没有,但也不能有戾气,见到陈建明后他也只得下马参见:“无为军推司刘志超见过大人。” 刘志超以为要被这个临时最高长官侮辱,好在陈建明真的戾气不重,还很和气,于是下马道:“刘推司客气了。你无需心存误会,本司到来不是说要否定你推司的作为,更不是要抢夺青柳山战绩。其实你更了解这边情况,没你推司配合,本堂会觉得很棘手。同心协力办案吧。” 刘志超这才受宠若惊的客气了一番。暗下寻思:展昭那孙子坏啊,教唆着本官出了许多次昏招…… 在无为县,陈建明只装逼了一日,司马光就来了。 对于陈建明而言,司马光这家伙等于“早不来晚不来,关键时刻来添乱”。 司马光忽然驾临无为县,最为难的是刘志超和陈建明。王雱也为难,不过好在该做的事已经做了,该拿的钱已经拿了。 王雱也还没有离开无为县,继续等着吩咐。 因为虎头营带着缴获的战马和装备,而王雱也身怀帅司的委托,算是在“服役”,没有正式的吩咐就不能走。 有个不太妙的信号是:司马光进驻县衙后,没召见王雱问询。这有点透着暧昧。 “王雱,你无需身在县衙了,离开县衙范围。另外把你虎头营集中,别让他们随意活动。接下来无为县的一切防务和安全措施交由无为军部负责。” 在院子里等候司马光召见的王雱,等来的是推司刘志超的这番措辞。 这是又是一个信号,刘志超已经不叫“衙内”了。 早前刘志超只是看不惯虎头营而已,对王雱还是很尊敬的,很给王安石面子。现在态度这么大转变,说明司马光到达后形势有变。那就有可能司马光这个正牌帅臣,要否定淮西剿匪战役,否定王雱王安石,否定陈建明批准出兵的举措。 同时也说明,刘志超这原本该一起配合陈建明领功破案的推官立场发生了转变,这孙子等于是站了司马光的队。 “快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刘志超拿出了些官的坐派来。 穆桂英一阵恼火,老子们冲锋陷阵至此就换来了你们这样的嘴脸?这还是有王雱参与的情况下? 由此穆桂英也不难想见,当初夫家杨文广跟着狄青在岭南征战的过程,到底顶住了多大压力。 穆桂英当场就想发作,不过王雱急忙拉住了大娘,微微摇头低声道:“我们走,去城外看看虎头营。” …… 去到城外后,虎头营已经被集中在了一座简陋的临时营地中,周围围满了无为军。 这个形势叫关押不太准确,应该算是传说中的“监视行动”。 “鸟尽弓藏,墙都还没倒,就有这么多人来推了?”穆桂英直性子,看到后又恼火了。 穆桂英想进去看望虎头营的人,进行安抚。但遭遇了值守军官拒绝,非但如此,还遭遇了军官们冷嘲热讽,一副呼来喝去的样子。 这或许是报被虎头营撵着打的一箭之仇,但也很明显,司马大爷已经非正式的下达了对王雱和穆桂英的“封杀令”。 无为军这只乌合之众并不知道,他们差一丝就被王雱给埋在青柳山做肥料了。只因王雱没坏透,在不完全确定他们全腐的情况下,临时调整了格式化他们的战术。 “什么人,还名将穆桂英呢,来到淮西地界你对老子们无为军有一丝尊敬吗?耀武扬威的,上面发话了,你们涉及的问题不小,正在调查。” 无为军统制魏将军倒是机灵不说话,但是其他小军官们对穆桂英冷嘲热讽,也不让进去,“倚老卖老。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还做了许多不正确勾当。早先刘大人和陈大人不想说你,但司马相公可是崇尚理学的人,他老人家到达后,怎能让你穆桂英在这里欺负皇家禁军?” 穆桂英猛的握紧了手里的玄铁棍。 穆桂英出手就问题大了,所以王雱先走过去一巴掌扇一个都头的脑壳上,把人家头盔打掉了:“叫个几把叫,但凡有英雄在的地方,默认规矩是别欺负美女,否则肯定出幺蛾子。你们这群丘八有多跳?人云亦云,什么都不知道跟着瞎参合,还真以为司马光能一手遮天。或许我拿你们司马相公没办法,但我爹王安石,你们这群孙子尽管声音大。在有胆敢诋毁我部战斗结果的,我回京后你们、司马光离任后,你们不是卷铺盖滚蛋那么简单,等着过堂审判。我真不信你们平时纯洁无暇,要找你们的罪名,我分分钟就找出一堆来,都给我掂量一下。” 全部面色大变,低着头了。 墙倒众人推的确是一种趋势,不过大多数家伙就是嘴痒跟着说而已。他们当中的确有许多人不知道王雱是谁。 大宋军伍么,问题当然一堆,狄青和杨文广都能被找出问题来。遇到韩琦似的人么,每次杀军官那不是三个五个那么少,开刀基本是两位数。所以这些家伙现在就知道闯祸了。 王雱这个公害一开口,威慑力当然是有的,现场一下就静的落针可闻。 “知道少爷我不能惹,这就对了。遇事长个脑子,这明显是司马光输了‘东京之战’记恨我,而衍生出来的幺蛾子,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瞎几把掺和,狐假虎威,没出事那是你们有运气了。” 王雱冷冷道:“说回来,虎头营是我王雱的人,是此役淮西战役的功臣这不容质疑,你们受命来此监视,军人要执行命令这我不怪你们,但有一点,不要侮辱为国朝作战的人,可以监视但要尊敬。少爷我真不是想拉你们的仇恨,而是连穆桂英将军你们都有胆子冷嘲热讽,所以被你们包围起来的虎头营、这群为国朝利益战斗的人会被怎么对待我猜都能猜测出来。你们现在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他们是有血性的人,你们若不恰当侮辱,虐待他们,演变出了‘兵变’冲突。或许司马光真能借助此事否定虎头营,否定淮西战役。但是但是但是,重要的说三遍,他一次整不倒我王雱的话,你们就全家完蛋,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就这样!” 除了无为军,连穆桂英也都色变了。 这不是王雱装逼出风头,而是当心这样的摩擦之下,有可能把虎头营“逼疯”。有这点像是钓鱼执法,若真出了问题虽然不一定会兵变,但虎头营这个即将“转正”的编制也就废了,被司马光找到了纰漏。 第157章 又一次,刀下留人 就此,连将主魏骑都在暗骂自己蠢,妈的这明显又是神仙打架事件,老子们无为军却不长脑子被带了节奏,被套路了? 想到此,魏骑把飞腿嗖嗖嗖的飞来飞去,把他麾下的军官踢的人仰马翻,然后,魏将军犹如螺旋桨似的挥舞着鞭子吼道:“都不长脑子,一个个嘴贱嘲讽相。还不赶紧的,快些进去为刚刚的事赔礼道歉,另外赶紧准备酒食,送去给兄弟营的人进食,人一饿肚子就有戾气,若是出了问题本将饶你们不得。” 卧槽。虎头营还真被他们给虐待了,连饭都没供应? “小王衙内好大的威风,这都还是小孩,还没有进入流内官系列,却是这官威已经比你父亲王安石还大?开始威胁我淮西帅司禁军了。老夫没记错的话,管理淮西禁军的权利,皇帝交给了我司马光,而不是你王雱?” 这个声音很熟悉,那个没有痊愈的司马光来了。 “真的神仙打架了。”大家寻思着,都退开了三步,纷纷低着头。 “学生王雱,见过经略相公。”王雱也得见礼。 在这里司马光不是知州,只有帅司权利,所以要叫经略相公。 不用问,司马光敢露面,已经从吏部取得了“病休结束”手续,正式恢复了舒州知州、淮西经略安抚使职位。 这个职位是皇帝委任的,所以没有其他情况的时候选官院(吏部)无需只会他人同意,就可以按照章程完成司马光的复职手续。不过宰相陈执中可以否决。可惜问题就在于陈执中是个和稀泥的老好人,害怕参与神仙打架。于是哪怕事关女婿陈建明,陈执中也装作不知道,不出面。 “王雱你眼睛里还有老夫这个相公吗?你此番作为到底涉及了什么问题,需要让你来威胁执法军伍,你想阻止本司调查战场吗?”司马光病恹恹的样子道。 王雱苦口婆心的道:“相公啊,你病体未痊愈,要进京养病也是您自己决定的,医药费都是小侄垫付的。何苦这么着急的来蹚浑水?” “陈建明经验不足,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唯恐淮西出大乱子,老夫身为皇帝委任的淮西帅臣,再病也要来看看,否则就是有负君命。难道老夫错了?老夫必须喜欢你?”司马光道。 王雱道:“小子没说您不能督查我,但政策讲究延续性。陈建明亦是意识健全的成年人,正统进士,皇帝委任的舒州次官。他决策出兵肯定有他的考虑,他开了头,你们路数又不一样,你来收尾,必然会导致问题重生。” “论不到你教老夫怎么做官。老夫仍旧是皇帝委任的淮西守臣,淮西有事我就要管。这就是规则和事实。”司马光道。 “行,您脑壳大,您爱怎么就怎么。学生就在这里看着你怎么办淮西这个案子。难不成淮西的大贼子你不抓,反倒把为国朝战斗的人全部抓了?”王雱道。 “未经过调查,未有全面证据定论,所以淮西不存在所谓的大贼。但你怂恿陈建明不恰当出兵,被你绞杀了无为军两个营一个活口没有,青柳山上有十几个份不明身穿民服的人死于穆桂英的铁棍,这是事实。老夫若不对此过问,就是对皇帝、对大宋律的亵渎。” 司马光顿了顿又道:“原本老夫只是想监视控制虎头营,但是看到你来军营添乱,占着王安石的权势威胁执法军伍。所以老夫现在怀疑你涉及重大问题,抗拒皇帝守臣的调查和执法,干扰司法公正,来啊。” “在。”护卫出列。 “拿下嫌疑人王雱,等候帅司衙门审查。”司马光铁青着脸道。 “谁他妈的敢!” 穆桂英拿出了她女山贼出生的脾气来,一支玄铁棍戳在了地上弄的砂石飞扬。 被软禁在内围的虎头营看他们吵的如此严重,于是也压不住了,哗然了起来,开始骚动着往外挤,要出来理论。 无为军将主魏骑已经被吓得腿软,因为这几乎就是王雱说的“兵变前凑”。 司马光却真不是软脚虾,觉得自己没错,于是指着王雱怒斥道:“看,这就是你手下的流氓,就是你带出来,你宠坏了的人。” 这句一出更加拉仇恨,虎头营的流氓们更加骚动了,全部都挤着要出来问说法。而身受命令的无为军一个劲阻拦,阻拦过程发生了摩擦,已经在局部开始动手打架。 王雱已经没有机会去呵斥虎头营了。而是死死抱着穆桂英的大屁屁,不许她犯浑。 妈的虎头营和无为军打架只是小事,万一穆桂英不冷静的敲司马光一锤子,那就真的地动山摇了。 “你们这是要逆天吗!这还是不是大宋的天下,王雱,你的这人这算是开始造反了吗?”司马光的火气竟然比穆桂英还大,火上浇油的道。 到此王雱双眼发黑了,司马光真有可能在“他没错”的时候弄出流血事件来了。或许他不是钓鱼执法,但他真的是个蠢货书生! 虎头营的委屈就别提了,一路冲锋陷阵至此居然被说成是造反,于是真的开始大面积打架了,近一步的失控。 “已经造反了!魏骑!”司马光怒不可泄的道,“立即帅无为军平乱!” 魏骑吓得跳起来道:“相公冷静,他们还不是军人编制,他们是民团。原则上这里也不是舒州,他们还真的未必有义务听您的指令。” 司马光又微微一愣,然后稍微冷静了些。 魏骑聪明,但无为军的手下们可不聪明,他们被虎头营撵着打过,被王雱威胁过,戾气是有的。既然已经有了司马光的“平乱”命令,于是许多小军官指挥着属下竖立起了军盾,长枪伸出军盾外开始布防。 后排的军士纷纷准备好了弓箭。 这个形势等于枪口对内,也等于动真格了,大战一触即发。 王雱铁青着脸,看向了司马光身后的陈建明。 陈建明则微微耸肩,意思别看这我,我和你一样现在泥菩萨过河。若在舒州,我老陈的确可以把司马光的命令否决。但这里是无为军,他一到,我就没有帅司治权,所以只能干瞪眼。 “刀下留人!”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某猫又犹如走太空步一般出现了,一边飞在空中一边大喝第二次:“都不要动,刀下留人!” 展昭每次空降必然会踢一个人,啪的一腿,就给身带重伤又威胁最大的穆桂英一脚。 就算穆桂英以玄铁棍撑在地上的态势,也喷出一口血,拖着玄铁棍倒退出十三步外,双腿在土地上留下了铁轨一般的拖痕。 呼噜—— 展昭每次空降也必然把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所以现场的人只有魏骑最好欺负,于是展昭落地后,把刀架在了魏骑脖子上。 “……”魏骑很委屈的寻思,怎么每次都是老子中枪? 用刀子威胁魏骑,意思当然是不许无为军平乱。 “咦,展昭你不是跑了吗?本堂都有许多问题要问你呢,你还的正好。”司马光道。 展昭不理会司马光,环视一圈后又大声道:“张方平相公有令:刀下留人。” 汗。 全部低着头寻思老子们知道了,没必要把这四字重复三遍。 王雱则觉得没毛病,重要的说三遍,展昭的确是个明白人。以展昭的尿性三遍后还有人没听懂,出问题的第一时间,魏骑的脑袋铁定就搬家了。 听到是张方平委托展昭来的,先不管他们怎么又狼狈为奸了,司马光双眼发黑,知道此番又无法怼王雱了。也难怪,这次的事在京城不是秘密了,张方平的尿性是哪里有钱就往哪里跑。 司马光快刀斩乱麻的道:“展昭放肆。纵使张方平相公也干涉不到淮西帅司,老夫直接受命皇帝和枢密院,你展昭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意图阻止无为军执法,劫持魏骑将军?” 展昭明显大多数时候是送信的快递员,此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封文件举起来,淡淡的道:“这封文书,出自签枢密院事王安石相公。文书背景是:张方平相公出京赶赴淮西,恰好遇到进京赴任的王安石,于是张方平相公同时让王相公出具了针对淮西的命令。” 既然如此,当场由无为军推司刘志超接过,开始宣读命令:淮西或将涉及重大隐情,这乃本司和张方平相公合议后之判断,听闻帅臣司马光临时从水疗院出院赶赴淮西,本司认为司马光病体未痊愈,恐将情绪不稳而影响至军国大事,特发令于淮西诸部禁军,自至和元年八月起,淮西禁军暂不接受经略使司马光之命。签枢密院事王安石。 简单说,就是王安石解除了司马光在淮西的禁军指挥权。 依照大宋体制,朝廷不能指挥地方官怎么干。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守臣。 但是朝廷有二次判定权。不能指挥地方,却可以禁止地方干什么。譬如朝廷不能指挥舒州说“你今年必须养一百万蛋鸡”,该怎么干当然是身在实地的主政来判断。 不过舒州主政若不恰当的养一百万只鸡,造成资源过度配置浪费的恶政后,朝廷可以规定“你舒州今年不能再养鸡”。 这就是二次判断权。 枢密院同样,王安石不能指挥淮西禁军去干什么。但可以“不许淮西禁军做什么”。 譬如司马光做出了什么不恰当的行为被王安石监控到之后,王安石虽然不能把皇帝的守臣停职,却可以让淮西禁军不接受任何命令,关闭军营等待新的指令。 这就是枢密院代表皇帝的二次判定权,也是王安石这个角色的用处。 司马光当然可以不服,可以进京找枢密使梁适申诉,甚至可以打御前官司弹劾枢密院。但在官司有结果前,淮西禁军敢听司马光的命令就是叛乱。 在大宋这就是高压线。也是展昭把刀架在魏骑脖子上的原因。因为在王安石亲自签发的“军1委文件”到达之后,若有一丝异动造成流血,就可以默认魏骑叛乱了,一杀一个准。 这是展昭的作用和职责。 第158章 “班师” “末将遵命。”魏骑表示接受枢密院的命令。 然后无为军纷纷后退,撤销了对虎头营的封锁。 司马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办法了,此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雱溜走。 因为司马光已经实实在在的失去了管辖权。一但淮西禁军不接受委任,被定死在军营后,那么这里是无为军区不是舒州,司马光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治权。 同样陈建明也是酱油党存在。相反来说,关键角色成了刘志超。 刘志超这家伙无需借助军事力量,仍旧拥有检控王雱的权利,只看他敢不敢作为而已。 于是,司马光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刘志超。 刘志超又不是傻子。王安石已经正式介入了,从命令中的“和张方平相公合议”,加之张方平正在来的路上。现在若是启动程序把王雱抓了当然可以。但是张方平来到之后问题就严重。 那就把一场剿匪战役,演变为了诉棍相互撕逼的政治事件,再也没有正义可言,谁都没有功劳了。 刘志超当然没奔放到想去咬张方平。 于是刘志超偏开了脑袋,装作没看到司马光的暗示。 到此一来大雱就得意了起来,背着手耀武扬威的在现场走了两步。 然后,司马光仇恨的看着展昭。 展昭低着头寻思:看着我干嘛,很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张方平,他硬要叫住我跑腿服役,既有了命令还能咋整?说的好像我想帮王雱似的…… 街市上流行着一种说法: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王雱现在名声太大了,淮西剿匪一战算是初露锋芒。已经被人称为神机雱了。 司马光尽力了。在他的立场上,怀疑王雱有诸多的违法乱纪和猫腻。但是无奈司马光没能力否定淮西战役。 以前或许可以。他有个宰相恩师护着他。但上次撕逼中他的恩师被他亲手卖了。 其后几次昏招,让朝廷包括皇帝在内的人把他当做一个笑话。所以是的,司马光挥霍了最后一笔政治资产,哪怕此番他对王雱的怀疑有其道理,但是在张方平进驻无为县后、在王安石解除淮西禁军的行动权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否认此番的淮西战役。 所以就有了“王雱运气好的说法”。 “邪门了。” “不邪门,那叫厉害了,神机雱简直了,说诸葛再生也不为过。” “当时有小道消息,他带着区区几百乌合之众从舒州出阵,就连委任命令都是残缺的。此役当中,王雱不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优势。可惜征战近月后他奠定了大宋少年战神的传说。” “是啊神机雱果然名不虚传,当时有传言六安军的乌合之众会出工不出力,根本无法用。而王雱那几百流氓街市斗殴还行,却肯定不能上战阵。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王雱部歼灭了两个叛军营,兵至青柳山平定了山寨。其后数十悍匪逃窜把无为军知军大人叶良辰灭门,神机雱英明布控果断出击,把最后一伙悍匪歼灭在了叶家庄。自此后,淮西的土匪祸害形势该扭转了。” “叶良辰啊,一个在淮西暗下近乎无敌的名字,就这样损落了。” “区区一个知军而已,讲级别舒州通判都被他高,为啥说他无敌呢?” “你是棒槌你不懂。” “就是,莫谈政事,谈风月就行。懂点内幕的都晓得,除神机雱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解决淮西真正面临的问题。” “我朝杀伐决断的人通常都混不走。神机雱之所以是神机雱,就因为他能解决政治问题。张方平这个大脑壳欠他、为神机雱的淮西战役扫清了所有障碍。” “我还是不知道为啥牵连到叶良辰,你们就说莫谈政事呢?” “大兄弟你听我一句,淮西战役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但现在为止还没有听到关于叶良辰事件的结论,那就说明上面不想提及叶良辰。洗洗睡吧,有时候政治就这德行。包拯要的是真相,但皇帝要的和老包不同,不一定会有真相的。” “听说叶家庄灭门案中,几乎全部人都死了,唯其少了叶苏公子的尸体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根据一些传言,当时山寨已经被王雱平定,里面是一群苦人,却险些被无为军主力攻击,有人说当时叶苏公子在督阵。后来因为刘推司和展昭赶到,才英明且果断的制止了青柳山惨案的发生。” “推司制止了叶苏的攻击行为,而叶苏代表了叶良辰。这就暧昧了,那么叶良辰和刘志超间必然有一个是坏人了。现在刘推司被当做功臣宣传,看似当时的叶苏就是错的。那为何没抓捕叶苏呢?” “叫你们莫谈政事,上述闹事者,禁言三月。” 这些就是目下纷纷热议的新闻。尤其以淮西中心舒州的红楼为主要…… 王雱带着虎头营“班师”回舒州的时候没有鲜花和掌声。 因为司马光还是舒州知州。当时知晓张方平正在赶往无为县,司马光就知道动不了王雱,那当然不想留在那边丢脸。以张方平的尿性,见面肯定又被他一巴掌把帽子打飞。那个流氓在中堂都对包拯这么干,司马光可真的不想去尝试。 于是司马光避开了张方平,提前回舒州了。 现在淮西剿匪战役只是被张方平初步定论,而皇帝层面的定论还没有。于是司马光的去留问题仍然是个迷。 所以有他在舒州,为淮西帅司冲锋陷阵的虎头营回来后,就成了一个笑话。 两百三十多人的虎头营,在远一些的地方看着舒州那空空荡荡的城门,别说烟花爆竹了,连个引路的公差都没有。 也没有任何的相关官员过来说明神机营是否能进城。 这就是个难题。 有道是军伍编制,没有批准是不能随便入城的。但枢密院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虎头营就不是大宋军伍。理论上可以强行进去。 只是司马光又有点像诉棍,和这种人周旋就得小心些。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小纰漏,就能成为把柄。 看着这种冷场的局面,虎头营指挥使马金偲嘴巴都气歪了,“衙内,他们就这样对咱们啊?咱们到底能不能进城?” 另外一个虎头卫说道:“跟随衙内出征,这一晃眼就是一月多时间,不知道我家那熊小子还会不会叫我爹,好想进城去看看。” 穆桂英道:“有了你父亲王相公的命令后,司马光失去了对军伍的指挥权,应该可以进去没打紧。别闹事就行。” 王雱却摇头道:“最困难的事已经被咱们完成,所以不要抱怨,再忍几天。行百里者半九十,若最后这步没走好就不划算了。虽然没有相关口来陈述,但我觉着司马光只是失去了军事指挥权,然而咱们是舒州民兵,也就是说司马光仍旧具备收拾我们的能力,都不要急,你们的家人都在咱们养鸡场里做事,我会做出安排,让她们相互顶班,然后轮换着分批和你们相聚。” “衙内英明。”纷纷大叫。 另外有几个家伙嘀咕道:“咱们这些光棍咋办?” “老子咋知道咋办,说的我大雱不是光棍一样。自己解决。”王雱很猥琐的说完后,吩咐他们退出五里外扎营。 若是正规禁军还好,舒州会负责画地,建设一个像样的军营且供应饭食。不过现在还没有编制,这群自带饭盒的人不上不下的,处于尴尬局面,规矩要守,却也要自己解决很多问题。 无所谓。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算好此番收获很是可观。 好笑的是,张方平来的时候,又多给了半成。 所以此番淮西战役的财富,总计入手六十三万贯左右。 六安军第五营是酱油党,但这些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解决了王雱部的名誉问题,牺牲的人也最多的。王雱还挖走了他们的精锐,不论从各方面来说,都需要补偿。于是在事后,王雱给了他们五万贯。 五万其中两万会交给六安军军部。然后他们死了一百人,每家重点抚恤一百贯,就是两万贯不在了。剩下的一万贯则是活下来的大多数人去分。 这些就是王雱帮他们定下的规则。 简直闻所未闻,从来没见过这么分钱的。于是王雱在禁军中的名声也大了。 虎头营的奖励方案和第五营差不多。但王雱承诺了会加大投资,扩大产业,那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工人加入养殖场,于是他们这些流氓的家人就会升职。 这没毛病。从人情上说他们是最早跟王雱的一批,那是资历。从生产上说,他们跟着王雱许久,有了自己的心得,技术和体会。 一些技术活上面,譬如畜牧兽医的培训,阉割鸡的专业技术,这些不是随便能出师的。她们都是王雱的真传,接下来她们该做小组长或者“车间主任”了,把王雱的技术开枝散叶传承下去。 现在场里情绪很高,大家嘴巴笑歪了。王雱这些技术在大宋每一项都是秘方,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犹如大白菜一样拿出来让大家学习的。 所以虽然被司马光冷遇,但士气上仍旧很高昂…… 第159章 悲壮的老陈 怀着悲壮的心情,陈建明也从无为县回舒州了。 这趟差事对于老陈真个是惊心动魄。也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充满幺蛾子。 乃是陈建明上任舒州代理通判以来的第一个大案。“果断”授权王雱部出兵,而神鸡雱战力真没让陈建明失望,指那打那,一路仿佛蝗虫般的开了过去就都和谐了。 陈建明想说不牛逼都不行。可惜这孙子太过杀伐决断,虽然最终是正面定论,不过就因那小子以往差劲的口碑,以及过于血腥的手段,造成了司马光的不信任。从而在无为县上演了惊心动魄的“管辖权”之争夺。 危险啊,陈建明觉得差一丝王雱就跪了,若神鸡雱在政治上跪了,授权出兵的陈建明照样会惹来一身腥臊。 好在那小子真的运气好,最后时刻张方平不但鬼使神差的来了,还恰好张方平在路上遇到王安石带来了枢密令,一举把司马光定死在地上动弹不了。 否则慢一步,在政治上被司马光先一步把王雱否定,那就一切都被动了。倒不是说司马光有能力把王雱整死,但那个形势能把一件功劳变为一场政治撕逼,从而让大家忘记这是一次“剿匪事件”。只留下这是一群鲨鱼在抢钱的印象。 王雱在淮西战场上捞了多少钱陈建明不关心,只有一点:他不能被否定。 否则我老陈的“为民做主”美誉问谁要去,我老陈这个“淮西战场总决策人”不是背锅了吗? 怀着这样的念想,返回舒州和美女夫人么么哒一番后,陈建明立即召见王雱…… 王雱屁颠屁颠进入陈建明书房,尴尬啊! 这座宅子,这间书房,满满的回忆。大雱在大宋睁开眼睛起,看到的就是这些事物。 不过现在物不是,人也非。 老陈的藏书没王安石多,但也真不少。王雱之所以尴尬,因为在老陈上任前丧心病狂的把这套别墅里但凡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当然也包括书架。 书架的确是王安石的,王安石带不走,于是把那当做装修的一部分,以来修去留的原则吩咐王雱不许动。 结果现在老陈的许多书是放在箱子里,堆放在墙角。 其实有那么一阵子,陈建明都忘记王雱搬空别墅的事了。这下见这孙子提着三斤鸡蛋来装逼,陈建明就想起来了。 “王雱啊……”陈建明以一种无奈的语态道,“你不要整天提着价格不便宜的鸡蛋在我这里进进出出,像个什么话,你若真有孝心,把被你搬空的家具给送回来,我就感激了。” “……” 说起这事来王雱也对自己很无语,然而那些东西已经卖了,都在百姓家里,哥还能去抢啊。只能把鸡蛋放下道:“通判相公明见,这些鸡蛋足以换到那些家具。” 陈建明摆手不耐烦的道:“拿走拿走,怎么拿进来的,你给本司怎么拿出去……” 却是说不完,外面传来美女的声音:“吆吆小雱又来了,真乖,又给婶婶带鸡蛋。” 老陈家夫人走进来,在王雱嫩脸上捏了一把,然后提着鸡蛋就离开。 “你你……”老陈气的跳起来道:“你个娘们放肆啦,给老爷我放下。” 却是人已经走了,应该是去用鸡蛋敷面膜去了。 王雱暗暗觉得好笑,老陈此时脸上的表情真的精彩。 迟疑少顷,陈建明也没胆子去和夫人打架,于是稳住了阵脚叫来老管家,吩咐道:“把本司当时在京城买的那盒狼毫拿来,转送给衙内。” 老管家去了少顷又来,递给王雱一个精美的盒子。 打开看是一只系出名厂的毛笔。王雱拿了出来,拿笔方式和孙猴子差不多,然后把狼毫放入嘴巴里舔舔,顽童风范的在空中画了几下。 棒槌啊。 所谓宝剑赠英雄,好笔赠才子。见到这犊子把这种高档货这么用,陈建明和老管家看的非常无语,却也不好干涉。因为这是收了鸡蛋后给王雱的回赠。 “王雱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啊,以后你少来我这里,再也不要拿鸡蛋来了。”陈建明感叹道。 王雱嘿嘿笑道:“我外号神鸡雱,此番也是你叫我来的,我才是鸡,你才是黄鼠狼好吧。” 陈建明度量还是有的,不想和小屁孩扯犊子了,于是吩咐老管家道:“给些给衙内上茶。” “回老爷,茶叶没有了。”老管家道。 “没有了咱不去买呢。不是才拨下来的官俸吗?”陈建明愕然问道。 老管家尴尬的道:“倒是才收进一笔钱,不过被夫人拿起买水粉了,还订了许多蜀锦,刺绣……” 陈建明一脸黑线,坐在角落里口中念念有词“败家娘们……” 少顷又道:“茶引呢,用双份茶引去换些茶叶来,没有茶老爷我像个官吗?” “回老爷,茶引也被夫人拿去卖了。”老管家道。 “妥妥的祸害啊。”老陈现在从念念有词过度到破口大骂了。 说起来茶引是真值钱的,因为也是官府专卖,从中抽取了重税。官员每月有固定份额茶引,这部分就是平价免税的。所以份额当然也可以卖钱。 想了想陈建明不甘心的道:“茶引卖往了何处,有收据没有,有没有被蒙?” “回老爷有收据的……乃是卖给了红楼。”说完尴尬的看着王雱,因为在舒州大家都知道,红楼基本是王雱的。 “我@#¥”陈建明怒视着王雱道:“小子,原来最坏的人又是你?” “可这不关我的事?”王雱摊手道:“再说价格也没蒙人不是吗?红楼的茶不购卖,当然要额外收购茶引。没去弄走私茶,这代表我红楼在给你舒州提供茶税啊,相公还要咋地嘛?” 陈建明道:“我没说你漏税,也没说你不对。只是官员家人参与这些事,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不清不楚。那个败家婆娘就应该吊起来,你们任何人都别陪着她胡闹,别配合她。” 王雱不想和他扯这些了。话说他那婆娘很萌的好吧,他却整天说人家败家,老陈真的混不成了。 接下来抬了两碗白开水上来,书房里也静了下来。 少顷,若有所思的陈建明道:“小王衙内,你对这舒州的局势有什么看法?我总觉得最近这舒州有些不对,像是要出什么事?” “并没有看法,舒州不存在问题。”王雱一本正经的道。 “你……”老陈却也不禁觉得,这话似乎是自己之前最爱说的。 可是之前在老陈看来的确没问题,而现在街市上是真有些不对苗头,像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 “你乃是皇帝封的神童,绰号神机。我不信你没看法?”陈建明道。 王雱不禁楞了楞,陈建明或许不爱作为,但自己这段时间出征在外,不知道舒州局势,都是陈建明盯着。于是以陈建明那丧心病狂的谨慎风格都说有问题了。 所以王雱也觉得这是个不好的信号了,应该要考虑一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不过表面上王雱仍旧摇手:“不存在,舒州没问题。也不关我的事,我是留在这边收尾,马上就要进京混,这边的产业投资会全部撤离,我走后那管他舒州洪水滔天。” 陈建明半张着嘴巴,想大喊一句不许走,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 想了一下陈建明这才一身冷汗的觉得,原来不经意间,舒州已经快要被这个不良少年绑架,真是他一撤离投资,舒州的市场不说乱,却立马要出现经济滑落。上年的报表这么漂亮,若我陈建明才上任就出现大幅滑落,就问题大了。 于是陈建明苦笑道:“衙内你要什么条件?” 王雱狐狸尾巴这才露出来,说道:“现在我爹爹已经走了。司马光仍在,我和他的矛盾不是秘密,大家都看在眼睛里。加之我和舒州豪强司马小花矛盾更深。下一步我也要离开舒州,那么就是说我的人,我的产业,面临着灭顶之灾。” “你若没有违法乱纪,何来的灭顶之灾?”陈建明官僚的模样道。 到此王雱一句话不说,起身往外走的时候道:“明日全面撤离舒州,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现在我还镇得住,‘神机营’也在,张方平距离不远,不乘机逃离那就真是灭顶之灾了。” “回来,你给老爷我回来。”陈建明拍桌子道。 于是王雱这才回来。 “你好歹具体说一下嘛,听起来就是你的产业存在违法乱纪。”陈建明道。 王雱岔开道:“也许吧。但若我要求陈大人在舒州找间没有问题的商号,你找得到吗?” 陈建明楞了楞。 王雱道:“于是我的要求是,你必须陈诺保住我的产业。这事只有你能做到。我可不想人才走,养殖场和红楼就被查封。以我现在的身家来说,养殖场并不能赚多少钱,但它是我大宋农牧科技初形,需要扶持。与此同时,它安置了跟着我征战的战士家属,提供了稳定就业,这是命脉所在。其次,红楼除了是钱财的主要来源外,也即将面临和汴京樊楼重组。虽然和樊楼的重组并不因为红楼盈利,但重组前夕若被查封,传出此等浓重政治信号的负面信息,那将对我大雱在樊楼股份占比直接起到了严重影响。太阳底下就这回事,若我不安稳,我也不会让你陈建明捡便宜。” 明知道这是一种政治和利益的捆绑,陈建明也只有苦笑着妥协。实在没办法,陈建明不想把舒州变的有多好,但绝对不想变的比现在坏。那就只有妥协。 妥协包括两部分。一是动用通判权给王雱守门,但凡司马光的法令若对王雱产业不利,就必须站出来否决。 没什么对错,自由社会下,资本和政治间的博弈自来就是这样的。 “行,在这个问题上你我已经谈妥。我老陈会保护你的利益,因为你对舒州的确有贡献这要承认。” 陈建明捻着胡须又道,“但附加条件是,你得帮本司把目下舒州的局面理顺,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得把原因找出来。” “行,就帮你这一次。舒州若真有猫腻我会处理了再走。因为这些不稳定因素也能影响我的利益。”王雱起身道,“但相公得给小子一些时候,我要暗下慢慢观察。” 老陈觉得很神奇,直至这个他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他是个小屁孩。之前则一直没这么觉得…… 第160章 懒散的日子 领着二丫的日子里,白玉棠真想去撞墙,几乎每天都发脾气。 小萝莉有许多不良嗜好,譬如几乎每天都把她的盒子打开,把全部挂架清点一遍,然后抛光擦亮。 小萝莉的百宝箱里内容繁杂,有名贵的玉器,还有王雱送给她的拨浪鼓。还有针线,有些雨花石,然后有粗制滥造的鱼钩什么的。整个一垃圾桶。 譬如昨夜她的拨浪鼓坏了,就眼睛红红的坐着,倒是也不吵闹,却就是拿着拨浪鼓不睡觉。如此当然也让白玉棠无法睡觉了。 “哎呀又怎么了嘛,拨浪鼓明天买给你,你整天拿着这些垃圾当宝贝,你到底谁不睡觉?”白玉棠的头发翘着,明显把头皮快抓破了的样子。 “拨浪鼓坏啦。”二丫眼泪汪汪的样子。 “分明是被你整天抛光弄坏的,哭什么鼻子?老子到底要怎么做你才睡觉?”白玉棠再次狠狠抓扯一下自己的头发,更像头狮子了。 “算日子,舒州城外南山坡的三叶草又可以收割一波了,现在天气好,天亮时候白姐姐若带我去背一箩回来,就好了,那边草很肥,不能错过了。”二丫咬着指头说道。 白玉棠终于暴走,吼道:“死丫头你就这点出息啊,身为绝世高手和绝世奸商的妹子,你就惦记着南山坡的三叶草?” 二丫说道:“咱家是从三叶草起步的,起步时候的物资也是我一箩一箩背回去的。” 于是天明时候,就能看到南山坡有两个身影,白玉棠携带着死鱼般的表情,二丫头上戴着野花编制的花环,唱着弱智儿歌收割三叶草。 王小丫大抵就是这么折磨白玉棠的,不是收割三叶草就是拿鱼什么的。白玉棠基本崩溃了,来来回回就是折腾类似的事。 二丫并没有算错日子,真的很多三叶草。与此同时有一群和二丫差不多的孩子也在这边收集三叶草。打算带回去喂鸡。他们是附近养殖户家的孩子。 时至今日王雱的秘方公开化了。但也不建议大头百姓去购买饲料、不建议自己配饲料。 散户的手里没多少鸡,所以成本为王。以吃虫子为主,不够的配合一些免费的三叶草就行。 南山坡这样的情景现在到处都是。这或许不是清明上河图,却是一年多以来王雱带给大家的改变。 一年以前这些人家挣扎的生存线上,孩子们个个饿的跟猴子似的。而现在利益的确没多大。但他们以贷款形势获得的鸡苗随时都有产出。许多人家已经还了贷款,剩下的鸡蛋,价格好的时候就卖,价格一般的话也可以家人自己吃点。 要说改变真没多大,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看到了希望。此外他们也获得了新的贷款,同样是低利息,用于此番“青黄不接”时期的各种支付。 贷款源头仍旧是王雱,仍旧不要抵押,利息仍旧是九厘。 现在没有任何人明白,为何王雱敢不要他们屋田抵押的情况下玩那么大。 但王雱就是敢。因为王雱看得更远,和那些高利贷的目的不同,王雱的最终目的是投资出一个工农业基地来,在这个过程中,劳动力才是王牌,胃口越大需要的人就越多。所以王雱不怕他们还不出贷款来,他们有劳动力就行,他们活着,就永远不怕烂账。 事实上上一期的贷款中,还真有些人家遇到了天灾人祸还不出钱来。结果王雱把他们招手进场里做事去了,用工钱慢慢还债,那些家伙更高兴,因为是长工。 陆续扩大招收进来的工人里,还是有些人才的,各方面的都有,有些是铁匠有些是木匠,有些甚至有初级的几何基础。 然后泥瓦匠什么的,总之各种特长的人都能遇到。 只是在大宋的风月辞赋氛围下这些人的劳动力不值钱,社会地位不高。对比后世的话,王雱等于用近乎免费的价格签下了一群长约技师。 这些人,某个时候一定能发挥大用处…… 暂时来说,大雱的生活也变得低调又单纯了起来。主要是在城南的的养殖场里住下来“相妻教妹”。 每天早晨天不亮一开钟。工人们起来做事,大雱起来跑步锻炼身体。 白玉棠没法练剑。就和那头叛徒驴喜欢找王雱扯犊子一样,二丫专门找白玉棠扯犊子。所以白玉棠的头皮快要挠破了。 说起来王雱不是个低调的人,但现在人在屋檐下,舒州的确有些不对迹象,那么在司马光的手下得小心些,否则说出事就会出事的。 大宋总体上是个懒散又自由的世界,官僚懒懒散散的放纵着活力组织和车匪路霸,老百姓懒懒散散的得过且过。 于是王雱的企业文化,注定成为大宋这个超级光头上的屎壳郎,尤其显眼些。 包括被限制在城外的那群虎头营丘八,每天那无需监督的早操也比声势惊人,能吸引很多人的关注。 这是自动率,无需王雱去监督,那些东西,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惯和下意识。 此番一场凄凄凉凉的小雨下了整个上午,导致天空阴晦。 没有叛徒驴扯犊子的日子里总是少了些欢乐,二丫为此闷闷不乐,毛驴小宝在的日子会经常逗乐二丫,然而现在只有白玉棠这个狮王吼二丫。 白玉棠就这德行,王雱也无法说她。因为她对王雱比对二丫粗暴多了。大雱觉得二丫已经很幸福了。 最近还安排了一些“探子和水军”在舒州收集消息,调查陈建明口里的“不寻常”。 但现在三日过去,并没有太多消息。唯独王雱自己上街的时候,发现目下的知州衙门有各色人等进进出出的,明显比往常热闹的多。 这兴许算个信号,王雱把这一幕在心理记录了下来,却暂时想不到更多的东西。 那些面孔陌生又熟悉。他们的确是本地人,只是王雱往常也不认识他们。 这些情况若是发生在战场上,若不了解司马光的公正,王雱已经拉着队伍跑了。但是现在,愿意留着再观察一下,也只能留着再观察一下。 因为王雱自能自己跑,却带不走虎头营,也带不走那些淮西战役中缴获的装备。 某种程度上马金偲他们的确是民,不过规矩是“军阵一但集合,非天子令不散”。淮西没有天子,却有皇帝空降的“特派员”就是司马光,他代替天子执行这些事物。一但以帅司名誉征招起了马金偲这伙民团服役,那么司马光这个帅臣一天不宣布“散伙”,虎头营就不能自由活动,否则就是逃避服役。 逃避服役不是死罪,但这只民团就不能露面移动了,会成为各地通缉的过街老鼠寸不难行。这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有权真能为所欲为的释义。 召集军阵是帅司口决定,通判陈建明否决不了司马光这方面的作为。只有一个省级部门可以从司法上否决司马光,就是“提刑司”,然而淮西没设提刑司。 若要急着做到还有第二条路,即找司马光摊牌,进行政治妥协和利益交换。大抵模式就是:我答应说服陈建明往后不否决你、枢密院不找你纰漏。你现在别找我麻烦,放我和虎头营带着装备离开。 不过王雱暂时不想对司马光妥协…… 第162章 有权真可以为所欲为 “夫君珍重,我又要走了。你送给为妻的武学心法最近都没机会钻研,我得潜心研究一些时候。” 白玉棠不是受不了二丫,事实上她早想走了,故意多耽搁了许多日,是她害怕伤害小萝莉的心灵。 王雱扑过去,小脑壳靠在她肚脐上,双手抱着她的大屁屁。 白玉棠有些尴尬,却是也不想说他。 “打怪要小心,和展昭打架更要小心。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我的戾气在增加,对你的耐心在丢失,一但他开始恨你了,以你这只整天撩猫的老鼠性格会出事的。”王雱担心的道。 以保镖姿态在身边的穆桂英正色道:“是的千万小心展昭,你没有公职身份却违法带剑,只要他想救能收拾你。他之刀意已经到了‘破尽天下’之地步,叫天刀也不为过。以前他背负着天下无敌的名号本将一直不服。但碍于同在公门吃饭不方便切磋,不过无为县一战我就知道了,天下无敌的评价非常客观,我不敢说他天下第一,但是却可以肯定,没人可以击败他。” 一向骄傲的白玉棠不高兴了,皱眉道:“他有那么神吗?” “他还真有。”穆桂英苦口婆心的道:“大侄女你听我一句,衙内不是武道人士却旁观者清,他还真的说对了。天刀是一种意境,需要心态配合,以往展昭对你没戾气还有意相让,这便让你感受到他不过如此。事实上论单项素质他都不顶尖,甚至不如你大哥卢方,但他和你一样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组合,一但他‘心意结合’进入状态,就是天刀状态,破尽天下之状态。你没体会过那种被刀意破防的状态,就不会知道恐怖。若你看过你家小夫君的小白文话本,那么我穆桂英告诉你,展昭的天刀就是侵略如火,现在看,我觉得天下没有任何‘心法’能抵御他的意境破防。事实上当心态意志上被破防的时候,意志告诉你败了,你也就败了。这是个神奇的过程,衙内还有一篇关于《意识决定身体存活或死亡》的策论,你记得有空多钻研一下。” 白玉棠就一脸黑线的看着王雱:“这么说来你最近又写秘籍了,告诉了她,没告诉我?” “汗,你文化底子薄,我打算将来因材施教慢慢告诉你的。”王雱尴尬的道,“其实你的风格和展昭有点类似,当务之急是要炼成奥义,无需多想其他。所以我还建议你别跟着展昭了,那其实是耽误你自己。” “此番我也不打算进京,我要去海边,于海浪进退的呼吸中体会太极之道。”白玉棠喃喃道。 王雱想了一下,却担心的道:“晒黑了咋办?” 这话导致穆大娘和大白都有些想摔倒。 白玉棠没有回答,就转身慢慢远去了。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许久,二丫眼泪汪汪的样子,非常舍不得。 穆桂英寻思了许久,看着神童道:“你发明的太极奥义真能抗住展昭吗?” “汗,我咋知道。事实上没有扑街的武学只是扑街的人,她和展昭谁高谁低最终取决于人,我之秘籍,只是把她的潜力发挥出来,于是最终,需要交给她和展昭在宇宙中的段位来决定。”王雱摊手道。 听他们提到秘籍,二丫也不懂那么多,从怀里掏出一堆小册子来呈现扇形捻开道:“大娘挑个喜欢的吧,六月十八您没赶上,现在特别对您优惠,买一送一。” 穆桂英把小骗子抱在了怀里,却摇头道:“不买。” …… 现在就只有忠心耿耿的大娘跟着神鸡雱了保护了。 说起来穆桂英时间多啊,她有军衔却没差遣,无需固定在某个地方,想去哪里都可以,每月拿钱就行。 儿子长成了在皇城服役,家里的事也无需她操心。杨文广老将军到了没有“身理需求”的年纪,或者是有需求也不想找黄脸婆了。所以么,山贼出生、喜欢自由的大娘更愿意在外面寄情山水。这是她去年和前年扛着一根棍子去远行的原因。 据大娘自己交代,她也不是想要遇到什么,这个武艺高绝的富婆主要是晒晒太阳发发呆。而现在大娘决定暂时跟着小屁孩,找找带孩子的那份感觉,这很琐碎很烦人,却是大娘基因自带的一种特殊需求。 现在王雱十一岁,比之去年长高了一些,半大不小的穆桂英也不想抱着他,于是左牵着大雱,右手抱着二丫往城外去。打算去看看虎头营的情况。 来到的时候,这个简陋的营区鸦雀无声,军营门口不是虎头卫在值守,而是州衙黄总捕带着几个差人守门。 又出幺蛾子了。 思索着王雱一阵头疼,快步走了过去。 黄总捕等人顿时笑着抱拳道:“见过衙内……” “滚。”王雱在他们说出“您不方便进去”前把他们赶走了。 “请您留步……”老黄赶紧伸手打算去拉王雱的肩膀。 却被穆桂英幻影似的一摆手,啪的一下,老黄被穆桂英给打了回去。 黄总捕身形摇晃下,退出了一步,还是摇晃,再退两步。仍旧没有卸力,不得已又退三步。 这下,黄总捕以为卸力完毕了,再次走前,却当即就胸口郁闷,身体失去平衡导致摔倒在了地上。 于是心惊了! 意料不到穆桂英随手一推,却后力无穷。这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这样的力道若不是以缓和的方式过来,而是一股脑倾斜下来,就是无坚不摧的“枪意”,那是没机会卸力,当即就被穿透的形势。 天下竟有如此境界之绝顶高手!自问在舒州武艺不弱的老黄心惊的想着,不敢在出声了。 然后,穆桂英不怀好意的看着另外几个差人道:“谁还有意见?小王衙内和本将乃帅司正式任命、监督这只民团的‘观察’,我等进营观察还需谁同意吗?” 其他差人低着头当做看不见了。这没毛病,因为司马光还没下令解除他们的“观察”身份。 这是规矩,一但解除王雱和穆桂英的观察身份,通常也就意味着要散了这只队伍。队伍没散,那么一般情况下早前陈建明委任的身份就还在。 走到营中,只见虎头营正在整齐列阵,然后司马光带着个年轻人,站在虎头营的前方训话。 司马大爷身边那个年轻人是司马小花。 见王雱和穆桂英来到,一脸委屈相的虎头营也看到了救星,松了口气的样子,便导致精神面貌和阵型有些散乱。 “乱个什么,本司说解散了吗?”司马光呵斥道。 然后他扭头,看到了王雱后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当做没看到。 “学生王雱,见过司马相公。” “末将参见司马相公。” 王雱和穆桂英走过来见礼。 司马光当做他们不存在的样子,继续宣布着他此番过来的目的,当众道:“刚刚该说的本州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你们都是近似军伍的存在,而军伍聚集城池的危害,刚刚本州全数说了。不要有抵触情绪,你们也不能解散。在朝廷有进一步解说前,你们就归我管。这位是舒州很有民望的秀才司马小花。现在他将正式接受我司马光委任,临时接管‘虎头营’。你等不要有情绪,也仍旧在为国朝服役中。这个安排是官府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们服从是义务,要尽快磨合。然后他会带着你们迁出舒州地界,暂时去六安军防区,接受进一步训练。” 并没有迎来鼓掌喝彩,而是炸锅了起来。 尤其指挥使马金偲跟着王雱得罪这个司马小花n次了,此番竟是来了个这样的委任,还要离开舒州,不被整死的话才是有鬼了。 司马小花没指望得到这伙流氓的欢迎,走前抱拳道:“诸位请了,大家都是职责所在,这也是我朝督军惯例,我司马小花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多指正,多多配合。都是为国朝效力。” 穆桂英不禁大怒,妈的我大侄子的虎头营?你们说这样搞就搞了? 激动下穆桂英拿着玄铁棍要上前理论,王雱却急忙拉住了。 在王雱看来这几乎是个陷阱。在大宋体制来说这样的“换帅”真的很正常,在政策和体制上司马光根本没错。而司马相公这种作为的时候,一个将军带着凶器,带着情绪接近,就是不敬。 但凡抗拒不了的事,王雱从来不喜欢浪费表情,所以表现的很平静。 相反王雱这反常的神态,让司马光和司马小花大为皱眉。 现在程序走完了,所以已经不以王雱的意志为转移,否则扭着来就是一种近乎造反的行为。 不过么,作为“新老两任观察的交接仪式”,老领导当然可以发言的。 “怎么能这样?” “这不公平!” 虎头营的丘八们也在叽叽歪歪的嘀咕着。 王雱以交接的姿态走上前来,哗啦—— 立马就静止了下来。 这种形势让司马光和司马小花羡慕嫉妒恨。司马小花什么心态,在参与什么,王雱不知道。 但是司马光么,他其实就是怕王雱对这只流氓队伍的影响力太大,从而成为舒州的不稳定因素。 作为舒州主政,司马光觉得老子这个决定没什么毛病。 “都咋咋呼呼个啥呢?”小屁孩背着手淡淡的道:“有一点必须明确,聚集起来的军阵非天子令不散,这是规矩。既是军阵就属于朝廷,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司马大人的命令就是规矩,是朝廷意志,这点毫无疑问。” 虎头营的人全体立正。 “不能适应环境,能伸而不能屈的,就不是合格的队伍。不是虎头营的宗旨。”王雱又道。 “可是衙内,要迁往六安军防区,我等见不到婆娘和娃娃了。”一个家伙提问后,其余人哄笑了起来。 “妈的见不到就见不到,说的我老婆没跑似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要面对这问题。讲什么条件,当兵吃粮就这么一回事。”王雱歪戴着帽子呵斥道。 哈哈哈—— 如此迎来了哄堂大笑。原小魔王的老婆又跑了啊?为什么要说又呢? “就这样吧,听新任观察司马公子的调遣去六安军防区。其余的,依照大宋规矩办。”王雱说完后,转身铁青着脸走了。 马金偲最了解衙内,似有所悟。所谓依照大宋规矩办就是什么也不做,模仿六安军就行。大抵规则是,别和司马小花对抗,但绝不能被他干涉内务,和稀泥就行。 于是,司马小花带着这只队伍离开舒州远行了…… 第163章 怕是糟糕了 现在这里已经显得空空荡荡。 司马光书生意气的样子,还在注视着虎头营行军的方向,捻着胡须感慨着。 王雱也甩甩头抱拳道:“学生已经配合您,完成了这事。” 司马光微微点头道:“本堂也不知道你这次为何那么好说话,不过是的,算你此番还有些规矩,没闹事。” 王雱道:“司马相公明鉴,小子也不知道最近知州衙门为何许多人在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您那侄子司马小花是怎么蛊惑你的。但我总觉得您犯了一个错误。” 司马光听着小子又来挑错,便不高兴的道:“不都是你弄出来的幺蛾子吗?你和你爹脑壳大,拉完仇恨领了功劳,拍屁股就离开舒州。你却不知道你们父子两把舒州士绅豪族得罪了多少,你虎头营是一伙流氓,这样一群人在舒州大家敢怒不敢言。尤其此番你在那边杀了那多的人,都不是秘密了,暗下消息早就传开了。你知不知道,士绅豪族已经群体没有安全感,害怕你和你这只流氓团队。司马小花和那些人熟悉,于是缓冲在中间几轮磋商后,他们的底线是,这只队伍要离开舒州,否则他们威胁把变卖所有的产业离开舒州。” 到这里,司马光一字一顿的道:“王雱你知不知道,这对舒州有多大伤害?你的存在,你的不守规矩造成了多严重的问题?可惜你王家牛逼,张方平和你们穿一条裤子,你爹也升职入京。但老夫司马光在舒州一天,就要尽量解决这些问题,要看住你,如果把那群舒州的支柱逼走,老夫就是舒州的罪人!” 王雱听后并没有愤怒。显然司马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棒槌。就像陈建明被王雱忽悠一样,司马光已经被那群人忽悠瘸了。 司马光没弄明白的地方在于,他以为那群威胁要离开的人是舒州台柱子,其实被那群人压迫的几十万百姓才是舒州的台柱子。 妈的如果是换王雱主政的话,这种机会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愿意走的赶紧走,小爷正发愁手里捏着钱买不到资产,没人挪动出空位来呢。 那群人是一群鲨鱼,若在司马光这种保守派治下都待不住,说的他们有其他出路似的,想去哪?去陕西面临大酷吏李参的铁拳?还是去京城被包拯抽他们? 所以结论是:司马光被人忽悠了,那群人会走才怪。 他们要的就是利用契机逼走虎头营,这是个很大的信号。结合陈建明那么不作为的人都提及“山雨欲来风满楼”。 问题似乎真有些严重了。 这么想着,王雱不动声色的抱拳道:“知州相公英明,学生告辞。” 司马光愕然道:“有点不像你,本州还以为你要叽叽歪歪长篇大论的和老夫叫板?” “没这必要。什么时候我长篇大论扯犊子,那恰好说明形势安稳。我是个实际的人,什么时候我都不愿意说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知州大人您若真的关心舒州,就要多个心眼。话就说到这里,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话,学生告退。”王雱道。 司马光气的跳起来:“老夫还有些话想问,你说明白再走,这算服役。” “我以秀才身份拒绝服役提议,我很忙。”王雱没有停留,带着穆桂英逃跑似的走了。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猫腻?”司马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回州城的路上穆桂英道:“衙内,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举动和行为模式,似乎又和战场那阵子差不多了?” 王雱一脸黑线的道:“妈的我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相反就不用急了。正因为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才感觉心神不宁。现在集中出现的这些连环信号,感觉很不对。我只知道,往前那些高利贷帮派的祖坟基本被我刨了,因为我放的贷款不到一分利息,而他们放的三分至四分。这是冲突所在。” 穆桂英楞了楞。 不过王雱无心之下的说辞,也算给自己提供了思路,那么就接着往下想: 以往他们安分或者说敢怒不敢言,是因为王安石还在,然后因为王雱规模小,暂时他们的生意影响不大,是因为王雱当时无法覆盖更多的人群。 但是现在,王安石离开了,王雱影响力更大了。兴许:他们知道淮西战役内幕。他们知道王雱在淮西战场捞了大钱,即将把这笔钱投入贷款运作中抢夺他们的饭碗? “怕是真的出事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王雱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这些高利贷份子知道王雱此番发了大财,那有两种可能,一是战争机密被泄露出了。二一个就严重了,他们本生就知道无为军区猫腻,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是叶家的利益共同体。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舒州很可能要打仗了。 兴许,这就是虎头营被强行调离的原因。 这种可能的几率不大,但大雱就这德行,喜欢做出教坏打算。 于是,王雱当即吩咐随从道:“立即骑快马赶到六安军军部,以穆桂英将军名誉,送信给第五营指挥使杨剑。” 鸡场里那个随从抱拳道:“是。” 王雱在道:“杨剑他不能离开,但我大宋规矩是,军伍人数不过百就不算调动。所以杨剑该做的是,把上过战场的第五营里,挑选出最堪用的九十九人‘强制放假’,让他们昼夜兼程来舒州外围,等候穆桂英将军的调遣。这是第一。” 穆桂英点头认可道:“这没毛病。现在司马光没有督查禁军权利,然后此番分钱衙内也大方,整个六安军都受了您的好处,所以这个不违规的举动他们敢做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更会积极。” 王雱道:“二,当时被我从第五营强行划走的那几个杨家老兵,他们手续还没下来,所以理论上他们暂时还属于第五营而不是虎头营。等司马小花一到六安军,立即以禁军手续提走那几个老兵,派来舒州待命的人九十人中,必须有那几个老兵。” “明白。”随从点头道。 “三,马金偲作为名誉指挥使不能离开,他也需要反向监督司马小花举动。但是,让他安排几个堪用的虎头卫‘尿遁请假’,只要九人就够了,这点数量不会引起司马光小花怀疑。这九人秘密返回舒州,参与指挥九十个禁军。我就不信有人可以断我手臂,不要以为我大雱不猥琐,我分分钟就能再拉起一只能用的队伍来。”王雱最后总结道。 于是,这个随从带着书信上路了…… 虎头营不在的日子处处透着不适应。 坦白说现在的王雱还处于起步的阶段,许多构架还没有搭建完毕,还相当于“军政府”时期。 马金偲那伙人不但是战士,也都是王雱的事务官,他们充当了深入基层了解民情、保护费和小农贷款等等方面的事宜。 现在房间里除了穆桂英外还有个光头佬。他眼睛有些外斜。 正是那个无为县的全都头,被王雱评价为骨骼惊奇的那个。王雱这样的少爷身份,加之蛊惑人心的天赋技能,所以要挖走全都头当然很容易。 在无为县和老全谈过两次后,全柏林就举家跟着迁移过来了。 光头就跟着王雱,至于他婆娘带着娃娃,在养殖场里谋取了一份活计,正在学习适应阶段…… 第164章 险些被大猫气死 “衙内,这两日舒州街市上,忽然多了很多乞丐。另外展昭已经进舒州,就在一个酒楼中就食。” 那个以眼光著称的全柏林监控到情况后,又来汇报了。 “展昭这孙子又出现了?他还真会挑选时机,现在我没有任务没有职务,又不是官,虎头营离开了于是他就来了?”王雱大为皱眉。 至于乞丐为什么会多了起来? 王雱不知道,但这又是一个信号! 司马光同情乞丐。上次丐帮的事却导致大家反感乞丐,王安石不待见,所以舒州的乞丐都去别处混了。 理论上现在司马光复出,丐帮的确会回舒州,但消息传递,然后投石问路。这些是有个流动过程的。绝对不会司马光一出现,乞丐就马上出现了,除非有人刻意推动? 所以这看似有逻辑的一步却是个反常信号。 若在后世的资本市场里,出现这么多反常信号时,基本上距离股灾也就不远了。 但无奈现在舒州不能乱,王雱在这里“套牢”太深,红楼两个养殖研究所存在,政治同盟陈建明也在这里,无数王雱的铁杆百姓客户群也在。 这些全是下一步的基石。 “麻烦真的大了……无奈这次我神机雱就算看到了不对,却不能很快变现立场。那就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要和舒州的暴风骤雨对抗了。”王雱喃喃说着,吩咐全柏林道:“现在带我去见展昭。” …… 展昭坐在酒楼包间里享用着美味的酒肉,见到王雱穆桂英全柏林等人进来的时候,他一口酒喷出来,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大猫此行不是来找王雱撕逼的,他非常不喜欢王雱,所以当做没看见,继续自斟自饮。 “展护卫请了。”王雱坐下来抱拳,穆桂英和全柏林站在旁边。 展昭道:“别人怕你,但是展某人不怕你,别怪展某不敬,我不想请你喝酒,衙内请离开吧。” “这地方叫红楼。”王雱道。 “然后呢?”展昭有些不耐烦。 “这楼是我的。我现在坐在我的楼里,且没收你的包间费。他们给你包间只因为你带着刀,像个很牛逼的公人身份。”王雱眨了眨眼睛道。 “你……”展昭一阵无语,有点想离开,却又舍不得一桌好酒好菜,这是花钱买的不是。 于是大猫继续喝酒不说话了。 王雱又道:“展护卫……” 展昭打断道:“托衙内的福,我在停职调查期间,不是皇城使。” 穆桂英还有全柏林一起老脸微红。坦白说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大家都明白,王雱下绊子让展昭停职调查的“奸臣”举动,换到任何一人身上都不会高兴的。 但是她们会脸红,王雱这个大枭雄却不会,奸笑道:“所以你现在没公职,你就敢带着管制刀具到处溜达,当我舒州没有法制啊?” 展昭掏出一封文书来拍在桌子上道:“自己看,这是张方平相公的临时委任,展某现在给他办差。你若能查出问题来,我自己去知州衙门领取杀威棒。” 硬汉展昭的脑壳仍旧这么大啊。 王雱拿起来看看,还真是张方平临时委任他办差。但委任书中却没有具体说明展昭的任务。 王雱跟着联想到:目前为止的消息,叶良辰的嫡孙叶苏仍旧没找到。叶家唯一幸存的叶苏,显然关系到无为军大案的定性问题,所以现在还滞留在无为军处理铜矿问题的张方平,当然要找到这个叶苏。于是派展昭追踪。 思考着,王雱放下文书道:“展大侠你想多了,我不是舒州法官,你不给我看委任书,我也不会去举报你的。” 展昭翻了翻白眼。 跟着王雱道:“所以张相是委任你追踪叶苏吗?” 展昭有些头疼,这条小疯狗真的太聪明了,竟是猜出了这事? 不过展昭就是不理会他。 王雱道:“我应该没说错。张方平现在急于寻找叶苏,且我听闻青柳山寨一役中,你展昭想拿下叶苏却被他逃脱。以你展昭的聪明,虽然无为军区的事暂时没有定论,但在铜矿暴露的现在,你一定觉得叶家有大问题,所以你要捉拿叶苏?” 顿了顿接着道:“于是你来这舒州,一定是你以猫的嗅觉,或者依托在江湖中的资源,获知了叶苏来过舒州,或者就在舒州对不?” 展昭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雱大爷,我叫你大爷,你想多啦,展某来舒州只有一个原因,我听说白玉棠在舒州,我来找她,目的是把你气死。” “你你……”明知道展昭说的气话,却真把王雱这个被迫害妄想症气的抓墙了。 “你没娶她没嫁的,展某和她是自由人,这些需要衙内干涉吗?你敢干涉,哪怕你是王安石相公的儿子,展某也会去开封府告发你,你觉得包府会如何收拾你?”展昭继续给予王雱暴击。 有那么一个时刻,王雱想当场就想喂这只猫吃药的。可惜大事为重,大雱才不会关键时候被这孙子避重就轻呢。 于是王雱指着笑道:“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中了,你一定是来抓叶苏的,他就在舒州或者来过舒州?” 展昭很头疼,不置可否。 王雱接着道:“或许我王雱的办案手段你展圣人不喜欢,但有一点,叶家有大问题你同意吗?” 展昭楞了楞,只得微微点头,“虽然尚未有直接证据,但发现青柳山的铜矿规模如此大后,展某就知道无为军高层一定出问题了,这么大规模,背后所涉及的事,绝不是一伙山贼和几个帮派能摆平的。若叶家真有大问题,在他们家破人亡唯独叶苏逃亡后,那他叶苏就是一个戾气深重的颗剧毒之物,恐怖份子,不稳定因素,这就是展某接受张方平相公委任追踪叶苏的原因。” 王雱道:“好,现在看来你我有了共同语言。我再告诉你:我当时处决无为军两个营,是因为他们对我部进行军事暗杀,你信吗?” 展昭考虑了顷刻道:“我不信你,我信我自己。以我的判断,无为军区出现了如此规模的私开铜矿,如此大利益,而当时臭名昭著的你则带着一伙兵匪进无为军搅局,那么以展某的办案经验看,有可能出现你说的极端情况,可能性还不小。” 王雱一拍桌子道:“有此判断就行,现在我告诉你,舒州要发生大事你又信吗?” 展昭实在不想和这个疯狗雱共享消息,却忍不住好奇了,问道:“你具体说说,展某自己会判断。” 于是王雱根据现在情况,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说道:“无为军叶良辰的铜矿利益,全部会以私铸钱形势存在。私铸钱罪不重,但不能太多,尤其张方平管理钱政的现在。他们贪污了整整一个矿区,私铸钱规模就会非常大,也就是说这些钱要洗白后,才能真正成为叶家利益链上的财富。” “显然无为军区的经济容量洗不了如此多的钱。于是紧靠着无为军区的淮西经济中心舒州,就是最好最大的集散地。假设舒州有些高利贷帮派在帮叶良辰做事。而早前我已经影响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但因不和官斗的铁律,加之我规模小,他们敢怒不敢言。而现在,叶良辰老巢被我剿了个天翻地覆,朝廷张方平都已经介入,这代表这群帮派往后的一大财源被我断了,因为除了利息,他们还损失了一大笔洗钱酬劳。” “夺人饭碗就是杀父之仇,加上苦大仇深的叶苏若来舒州,暗下给这些人许下某些重大利益,蛊惑了这些人的话。于是就存在这些人联合起来铤而走险的情况。毕竟这些都是边缘亡命徒。” 展昭略一思考之后道:“接着说。” 王雱道:“我这个推论,建立在你察觉到叶苏在舒州这个点上。他的确来过,或者还在舒州对吗?” 展昭微微点头道:“展某的确有渠道消息,他就在舒州,但暂时找不到他,不知藏身何处?这是展某滞留这里的原因。” 到此王雱冷下脸来道:“那么我接着往下说,咱们的观点会在某个点上交集,这就叫会诊。有个疑点是:舒州没有禁军,只有一群废物厢军,以及一些不作为差人。而恰好,身经百战出阵归来的虎头营,于这个时间被司马光调离舒州,迁往六安军防区。你怎么看?” 展昭猛然色变道:“什么!虎头营调离了舒州?你的意思是司马大人他……” 王雱摇头道:“不要乱猜,司马光是个好人,但他那样的人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容易被人忽悠。” 展昭一想还真是,只得又问道:“何人带虎头营离开的?” “司马小花。”王雱淡淡的道。 展昭眯起眼睛,喃喃道:“有个问题,展某收到江湖朋友提供的消息说,叶苏来这舒州正是和司马小花会面的。那么现在看起来,问题真的严重了。展某该怎么做?” “怎么做暂时不知道。” 王雱起身道:“舒州现在是司马大爷做主,不能当他不存在。否则若违反司法程序,你我一起要被他斩了的可能都有。只要你答应此番配合我联合办案,那么你就先安份的在这里,我立即去州衙见司马光进行说服。和司马光谈论的结果,会决定你我下一步行动。” 展昭不喜欢这犊子,不过王雱此番逻辑清晰说的有道理,那么展昭自己也一头雾水的现在,就只有暂时观察了,于是微微点头表示联盟…… 第165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进入州衙时候,在外面遇到黄总捕带着一群差人领队在晒太阳,懒洋洋的。 让人通报了两次司马光都不见。 于是王雱发挥无赖性格,静坐示威,正正的躺在大门口阻拦着别人的进去。 最终老司马似乎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勉为其难的叫王雱进去了。 大堂上,司马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道:“你又要说什么?” “舒州马上就要大乱!”王雱是直接这么开口的。 如此也把司马光吓得跳了起来:“希望你不是危言耸听,具体说说让本州知晓?” 王雱道:“司马伯伯明鉴,你不要因为对我有偏见,就彻底否定我在无为军区的作为。我相信在你的意识里也奇怪,如此大规模的私开铜矿,为什么能在叶良辰眼皮底下进行而不被发现。长久以来,如此大规模的私铸钱,无为军区无法消化就只有舒州消化。小子说的这些你不可能没看到端倪。” 司马光暂时不表达意见的道:“接着说。” 没被直接赶走,王雱略微放心了些,又道:“其次,我的作为等于抢食了舒州高利贷帮派的饭碗。这种牵连利益的事总会有些乱子。在怀有仇恨的前提下,假如有此番淮西事件的关键人物在其中串联煽动,以那些边缘人物的尿性,一定会有大乱子。” 到此司马光不信任的态度道:“你给本堂闭嘴,我早说过了你吃相那么难看,性格那么奔放,加之你父亲也非常激进,得罪如此多的人,是要出事的,有乱子也是因你而起。” 王雱顿时有些不来气的道:“或许和我有关,但这在司法解释上叫‘关联’,而不是因果关系。” 司马光怒道:“就是因果关系。” 王雱针锋相对的道:“何来之因果?我的确放贷了,的确对一些他们欺负的人提供了安保服务。但既然已经登记注册缴税,您没判罚,那我就是合理合法的。所谓的因果关系是我每次开展合法业务必然会导致他们闹事。但这显然是谬论,他们闹事是因为他们不安分,不是因为我开展合法业务。譬如土匪抢人是因为他是土匪,不是因为被抢者钱多。所以这不叫因果,叫关联。” “你……”司马光又郁闷了,却反驳不了。谁敢反驳这条理论的话,会被包拯虐死的。 王雱接着道:“若有冒犯小侄道歉。此来不是和您辩驳这些理论的。是我判断舒州出现了许多的反常信号,在舒州没有禁军驻防、无为军区存在黑幕以及庞大利益链的现在叶苏消失了。由此,您身为舒州主政一定要把这些关联起来,加以控制和防范,这是您的责任。” 司马光不是白痴,显然也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不过他的老毛病还是犯了,呵斥道:“王雱啊,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控制,大家长风范。本堂早说过了,不要管那么宽。有部大宋律存在是有道理的,我朝的开明政治和宽松政策也是有道理的。你不能因为被迫害妄想,就去过分干涉一些自然行为。” 顿了顿司马光道:“就算你说的这些真实存在,但还没有发生,让本堂怎么介入?怎么管?那些谁也不是好惹的人,早前因为你,他们扬言要撤离舒州,这个烂摊子就是因为你。” 王雱无比头疼的道:“明公您又犯病了。别提‘因为我’。我再次强调我和这些事只是关联,不是因果关系。” 司马光老脸微红,转而道:“好吧本堂收回因果论。但你这也要管,那也要控制,让本堂怎么相信你?这根本就像你和他们分赃不均匀在打架。没有任何过硬证据的情况下,过度破坏市场规则、干涉市场秩序,这才是严重问题。” 王雱道:“这当然是严重问题。不过有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这么多疑点存在的同时,叶苏这关键人物躲在暗下,舒州没可用禁军,恰好这个时候这些人联合对您逼宫调走了虎头营。乞丐也忽然多了起来。明公啊,您那不做不错的心思,该暂时收起来了。” 司马光道:“你不就想把你的虎头营调回来吗?这不可能,这是一只流氓队伍,有他们在谁都不放心,老夫更不放心。” 王雱道:“所以您个人对虎头营的不公正情绪,恰好被他们利用了。这就是要求‘处理公事不能附带个人情绪’的原因。” 司马光怒道:“不需你区区一黄口小儿来对老夫的为人处世指手画脚,此点你比你爹更恶劣。你直接说,你到底要怎么样,调回虎头营不可能。” 王雱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厢军和弓手队伍立即整编,交给我管理,我来帮您防范管控,出事我扛。” 司马光道:“你当老夫傻子啊,你除了会砸人饭碗外,就只会杀人。” “您又携带个人情绪了。作为主政官您不需要会打仗,但一定要会审时度势,适当启用适当的人帮您控制局面。在处处彰显不对,我又打赢了淮西战役的现在。启用我,是合理合法、合乎政治的行为。”王雱道。 “没门。”司马光直接拒绝。 王雱道:“额好吧,不信我没关系,但是名将穆桂英以及展昭都在舒州,委任他们也行。” 司马光略一思考,还是决定不干涉那些疑点。因为主动作为就是一次办案,这种办案容易形成冤案,至少也是干涉自由。 司马光摇头拒绝道:“也不行,现在的舒州体制是长久以来形成且稳定的,不宜随便动。且你个小鬼善于蛊惑人心,穆桂英和你一个鼻孔出气,展昭存在被你忽悠的可能,本堂拒不接受你此番对州衙的建议。” 王雱还要再说的时候,司马光不耐烦的摆手道:“勿要泼皮,勿要在这里影响本官执政,来啊,送王雱离开,不许这小鬼再来了。” …… 离开州衙的时候王雱一脸黑线,谁都不信我,那就走着瞧。 出现这么多疑点信号,一定会有大风大浪的,那当然一定有人会裸泳了。 司马光不支持的情况下,王雱就是有能力提前压制也不敢作为。因为王雱连官都不是,去主动作为、惹出什么乱子的话被斩了都可能,因为那就真真实实是司马光判罚时候的“因果关系”,而不仅仅只是关联了。 于是没办法,不能解套离开又要保“法制正确”的情况下。王雱也只能自扫门前雪,顾不了其他人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 “凛冬将至!” “未雨绸缪,提前收衣服啦!” 本着这些龌蹉心思,大雱紧急着手自家产业的防御计划。 现在包括内部的团队的许多人都觉得王雱太过分了,不太把王雱的这些举动当做一回事。 穆桂英,展昭,全柏林,卢方,这些家伙虽然认同像是要出事。但他们也都不相信会出大事。 所以大雱到底是怎么防御的呢? 不动声色的收集了非常多的火油、石灰粉,召集工匠制作弹弓,暂时停止麾下所有生产,男女老幼一起学习王雱编制的《末日求生手册》。 汗,防的不是丧尸,却是维持生存、保护家园的一些必要措施。 现在,王雱麾下团队主体是妇女孩子和老弱病残。也不是说不能用,照样组织了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娘,以及青楼里一些奔放又灵活的歌姬参与进来,作为护场战队加以强势培训。 组织,统帅,管理,由全柏林负责,这家伙这方面的经验和底子是比较强的。 政治洗脑,宣扬末日论、渲染保卫家园论,则由大雱亲自操刀。 穆桂英负责保护王雱,二丫负责无条件追随王雱顺便兼装萌。小萝莉眼泪汪汪的风格,能激发出那群护场队婆娘的护犊母性思维来。 且收集了相当多的锅盖作为护场队盾牌。 然后王雱麾下有不少工匠和木匠,模仿破甲锥形态,制作了很多尖锐的木棍作为婆娘战队的兵器。大舅子卢方负责教她们用,包括教小孩们使用弹弓和石灰粉。 部署这些东西不花多少钱,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大雱认为一但真有风浪来临,至少可以保证不裸泳。 且这些东西可以完全规避大宋律。若王雱这种作为、还给她们弄来管制兵器的话,那真会成为司马光口里的“私属武装意图造反”。 现在展昭觉得这些人已经疯了,但大猫也不得不承认王雱那蛊惑人心的组织能力,以及变态的执行力,竟然在短短几日时间里,被不良少年丧心病狂的拉扯出了一只在展昭看来有点战斗力的队伍。 这很神奇,目测厢军打不过这群以婆娘为主的疯子,此点上,展昭看护场队妇女的眼神就知道。因为遇事时候厢军只会跑,但这些被洗脑的护犊母老虎目测会死战到底,并且她们虽然超级笨,却有了一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这方面比厢军可就强太多了。 到此,展昭对这个不良少年已经无力吐槽了。 展昭当然知道现在的舒州有不对,但王雱这种作为就真的矫枉过正了,难怪他当时会丧心病狂的要处决已经投降的俘虏,难怪司马光不敢信任他、不敢把这个案件的侦查权交给他。 展昭不想陪着王雱疯,但现在也无法做什么,他的任务是抓捕叶苏,有消息叶苏就藏在舒州,那就只能继续谨慎观察等待机会。作为一只抓贼的白猫,展昭知道很多机会是等出来的。 很显然司马大法官不会签发针对整个舒州的“搜查令”。倒也不止司马光会这样,包拯也不会轻易签发这种大面积的搜查令。只是说包拯公正,展昭知道换做包府的话,哪怕他再恨王雱,也不会在别人的威逼下把骁勇善战的虎头营调离。 这就是包拯和司马光的差别所在。包拯是个纯粹的法官,但司马光是个披着法官外衣又会妥协的政客…… 第166章 凛冬已至 王雱的作为被许多人当成一个笑话,觉得王雱就是王雱,仍旧心智有问题,是个神经病。 当然了,他的产业爱怎么折腾也没谁可以说他。 反正王雱所采购的那些东西不是违禁品,许多商家纷纷把神经雱评价为人傻钱多,绝对的大客户! 一边紧锣密鼓的准备,展昭也发现王雱并不慌张,仍旧没封闭三处产业,没做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于是奇怪下展昭问道:“衙内你这么被迫害妄想的神经病,既然担心出大事,何故仍旧在准备,不关门埋伏?” 王雱一副诸葛丞相的模样道:“若准备不足,关门埋伏有个毛用?” 展昭楞了楞又道:“你似乎知道什么起风?” 王雱摇头道:“你错了我不是神,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风,所以哪怕有一点时间也要尽量准备。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事,但我会观察出事前的信号,就像爆竹要爆通常需要点燃引线,引线燃烧的那阵烟火就是信号,是现象。出现这个信号时候别多想,你不需要知道爆竹到底会不会伤害你的手,只管把爆竹脱手扔出就行,多来几次,就能目测出规律和爆炸威力。这就叫经验和决策简不简单?” 展昭听的似懂非懂,却多少有点感觉,喃喃自语道:“难怪你能于淮西那么复杂的战场上大获全胜……” 随即,展昭又好奇的道:“衙内所指的引线烟火是什么?” “司马小花。” 王雱踱步的时候道:“我的判断依据中司马小花是重要一环。没有他这个因素,我的末日论就不能成。既然我得出末日结论,就一定要考虑司马小花这个变量。所以我暗下派人盯死了司马光小花产业。君子不站在危墙下,假设司马小花参与了整个事件,乱起来时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于是乱之前他的家人和核心财富一定会提前离开舒州。所以我不需要知道风浪什么时候来,只要胆大心细的充分准备,看到司马小花的核心财富人员撤离就是信号,第一时间关门放狗进入自卫状态就行。若过早进入状态,是自己吓唬自己,若又迟迟不见动静,那就是狼来了的故事。一但宣布了不能及时兑现,将影响整个团队对我的信任,那么真有事的时候,协调和凝聚力就要打折扣。” 最后,王雱总结道:“这个道理免费教给你,别感谢少爷我。” 展昭翻翻白眼,也不能说他没道理。 展昭又问道:“你派去盯梢司马光小花家的人可靠吗?能否堪担大任?” 王雱道:“世界上没有绝对可靠的事,只有相对可靠。当然如果你展大侠愿意亲自出马,去帮我监控这个信号那会更可靠一些?” 展昭迟疑片刻道:“监控司马小花家的确有这必要,行,这任务我展昭接了。再告诉我,监控到你所谓的‘信号’时候,我怎么做?” 王雱很诡异的表情,递给他一个雷。 确切的说就是个大爆竹,没什么杀伤力,但爆炸时候,肯定整个舒州城都会听到响声。 “把这东东点燃,一定确保它能爆……”王雱神色古怪的吩咐道:“然后立即进州衙、强制带走司马光和他儿子司马康,送到我养殖场里保护起来。不论如何他是朝廷主要官员,不能出事,否则锅实在太大了” 展昭皱眉道:“救人当然没问题,保护司马大人是我该做的。可强制带离……以他的性格不会走,更不会愿意到你的地盘寻求保护。” “所以我用词强制不是?”王雱道,“别迂腐,当做是你身怀张方平相爷指令办案,危机时刻临机专断临。” 展昭道:“如何能把张方平相爷的委任这么解读?” 王雱忽悠道:“可以的。张方平相爷办的是叶良辰知军案子,高级士大夫死亡在我朝是雷霆要案,很明显此番舒州和这些息息相关,根据张方平相爷指令优先于舒州衙门和淮西帅司,符合临机专断临原则。若有必要强制带离司马光、或于礼法上有亏,却正巧也符合皇城司行事风格,事后可推脱职业准则使然,因为陈总管就是这么要求和训练你们的,他的锅,懂了不?” “我真没见过比你更猥琐的人。”展昭英雄气短的吐槽了这么一番后,去执行大雱的战术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 “末日要来临了!” “凛冬将至!” 这些日子王雱始终这么念叨着,很不幸,某个时候末日真特么的来临了。 从展昭手里的那个雷、爆出惊天之声起,大家无需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处产业第一时间闭门进入战备状态,全线动员,小萝莉们都手持弹弓和石灰粉,萌萌哒的样子做好了战斗战备。 一些小孩还抱着大雱压榨了内部享用的大豆油。有的小孩背着箩为其他孩子提供石灰粉和弹药,一切井然有序。 王雱总体是信任展昭的,但如果他敢“谎报军雷”也没事,过后把这孙子挂路灯就是了,对待情敌就该这样…… 时间回到事发前。 司马光被困在王雱的鸡场里了! 此番运气好的在于无需展昭失礼的临机专断临,很巧合的是,忍了多日后司马光再也受不了王雱这个在舒州宣扬末日论的疯子了,于是亲自来鸡场查水表。 打算看看有没有管制兵器,违禁品啊什么的。 调查的结果不太好,司马光和黄总捕发现王雱准备了相当多的敏感东西,犹如要打仗似的。但偏偏这些不是大宋律能够禁止的。 大宋民间绝对不能出现盔甲和弩箭。 然而王雱这里全是厨房里常见的大锅盖以及弹弓什么的。 大宋律对刀具尺寸有严格规定,却没规定木棍必须是什么形态,所以王雱的护场队婆娘们手里的东西明显神似破甲锥,却因为是木棍而不是铁器,不在管制范围内。 猛火油只有禁军能持有,算是管制军备。民间的普通火油可以持有,但是也需要批文。 王雱这里的火油显然太多了,可惜的在于查询了一番后,全都有批文。于是司马光不怀好意的怒视着黄总捕以及几个押司,问都不用问,王雱有批文就是合法的,那就是州衙这些该死的公务员们收取了不良少年贿赂,核准了的指标。 “过后老夫才收拾你们!”司马光嘴巴气歪的样子,没说王雱,却指着麾下的刁吏们威胁。 剩下的东西就是王雱发明的大豆油,还有数不清的石灰粉。司马光对这些东西无力吐槽,他们王家还整天说别人诉棍呢,他们才是专门打擦边球的不稳定份子! 这些东西绝对危险,却一项都不违法。也是没有谁了。 这就是司马光的现场判断。他认为王雱疯了却没犯法。自由的大宋,原则上是允许他发疯的。 于是查水表的现场司马光道:“你要疯没问题,但火油过度集中,又在城内人口密集区,本官认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暂时给予查封,待过后澄清了、本官核实了你的用途后在酌情考虑。” 司马光也只能这样了,王雱违规了却没犯法。最多只能暂时贴上封条而不能抓人。 不过不等老司马把封条贴上去,忽然传来旱地惊雷似的声响,像是禁军的炸药爆炸一样,如此把司马光吓得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某个方向升起的烟火色变道:“出事了,过后再来查王雱,先跟本官去看看。” 却是不等司马光等人离开,场里到处有人在呐喊:“下雨收衣服啦!” 就此关闭了大门,司马光想出都出不去了。 紧跟着,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混乱中却透处秩序,妈的养殖场这些婆娘,甚至拒马阵都抬出来放了不少在院子里。 “王雱你是不是疯了,要打仗啊,快些把这些东西撤了。让本州出去!”司马光大叫。 “你当做我傻啊,此时开门是破绽,你自己想干什么没问题,但我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影响到我场里数百老弱病残的安全。战阵一但摆开就没退路,明公耐着性子等等,待小爷我打退了敌人再理论不迟。” 王雱不理会老司马,就是不许开门,然后四处奔走着指挥现场。 第167章 兵荒马乱 抱歉今天晚了些。作者专区有点难进 ~ “你是不是反了你,敢把老夫困在这里!”司马光更是暴跳如雷。 黄总捕在内的几个差人也有点紧张,怀疑这里发生了什么。于是紧握着刀开始防范。 但他们可不是司马光,他们在王雱的近处握刀的样子在穆桂英眼睛里就是威胁,于是几脚踢翻,把他们的刀没收了,说等事情过后再还给他们。 司马光和黄总捕等人更惊悚了,在他们看来王雱这几乎以为是反了! 王雱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如此失礼的惹了司马光,若是末日不来,小爷铁定要扑街的,连带大老王的名声也不会好。 尽管明知道雷爆了后,有一个发酵等待的过程,王雱也急的如同热锅蚂蚁。 “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即开门放老夫出去,你是我学生,我司马光是皇帝任命的舒州知州!”司马光脸如寒冰的道。 王雱断然道:“不行!现在把你放出去,遇到危险我还要分出人手去搭救你,我吃饱撑了才会这么干,将在外不受命。” 然后被后脑勺一巴掌,司马光怒道:“哪来的将?你是不是喝醉了,谁也没委任你做事?你自己发疯没问题,但把老夫困在这里就是死罪,想清楚了吗?” 王雱捂着脑壳扯犊子道:“没死罪那么严重的吧,我最多是有点被迫害妄想,有点失礼,过后若我错了,您把我吊起来抽一顿不就可以了,有必要死罪活罪的威胁人啊?我是皇帝封的神童,你对皇帝不满啊?” “你……”司马光哭笑不得,指着他的鼻子许久,但更严重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刻,外面的街市上仿佛闹兵灾一样,出现大面积的慌乱和哭喊声,时而还伴随着惨叫! 那是实实在在的绝望惨叫,以司马光和黄总捕的经验是真出事了,必须是兵荒马乱且有人被杀死的形势才会出现这样的动静。 于是司马光惊慌了起来,一个劲的抢着要出去,“放老夫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故谋害我舒州子民,我要去指挥!” 王雱寻思你指挥个蛋啊!你出去只能添乱,你那来的力量指挥平乱?就凭黄总捕? 好在黄总捕的经验真不是盖的,仅仅听声势就知道外面现在非常危险,不明情况的形势出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于是相反是黄总捕死死拉着司马光苦谏:“明府不能固执,现在出去不但于事无补,还能把您自身至于危险之中,您若出事,那就更乱套了。” 哐啷哐啷哐啷! 这时从外面有不少瓶瓶罐罐扔了进来,都是猛火油,还伴随着火把,顷刻间养殖场的许多地方都燃烧了起来。 司马光和黄总捕终于色变了!王雱口里的末日真的来临了! 若只是一些石头什么的扔进来,那只说明是王雱往日招人恨,有人借助混乱泄愤。但是这么密集整齐扔进来猛火油,这的确是有预谋的屠杀举动。 “猛火油!禁军的东西为何有人能弄到!” 司马光一边在烟雾腾腾的场面怒斥,一边被黄总捕保护着往后撤退。 王雱大声道:“不要被司马大人的话语影响,依照本少爷平时吩咐,以及制定好的战术执行。甭管他为什么乱为什么出现猛火油,妈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专精专注,众志成城的在风暴中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在最后弄清楚谜底!” 然后全部老弱病残们行动了起来,虽然乱,却也有很效,没有抓瞎,护场队的婆娘负责警戒,其余的分组开始救火。 王雱的指令是:可救可不救的地方一定不救。重要的地方、能影响战术执行的地方马上救,牺牲再大也要救。 于是身披着淋湿了的棉被的孩子和老人快速行动起来,在大火的场面中穿梭,纷纷把提前准备好的沙子覆盖下去。 如此一来,有序不乱的操作中,似乎对方的火油也有限,火势虽然没有全灭,但控制住了。 做到了王雱要求中的“能用就行”。 一些可救可不救的地方,若有机会就顺手救,没有机会就不管。而这个所谓的机会,则取决于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这次被王雱判断的八九不离十,表面上是群体暴乱,所以那些乞丐就是收了钱后被某些人忽悠进来添乱的烟雾。而实际上就是针对王雱和其产业的暗杀。 暗杀王安石的儿子不是小问题,会是举国震惊的大案。 所以某些人需要“烟雾”,形成民变的场面加以掩盖。那就不是暗杀了,相反可以定论为王雱和王安石弄的舒州“民怨沸腾生变”,那就不会有调查,或者说调查方向就变了。会从缉拿丧心病狂的凶手的刑案,变为安抚民众的政治问题。 这就是他们此番行动的核心。 王雱有自知之明,自己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且把他们根都拔了出来,所以会有这种反噬。这个过程中会有许多舒州城的富家陪葬,因掩盖暗杀现场的需要、他们也会被那些推波助澜的“乱民”烧杀抢。 王雱分析,已经被赶走了的丐帮就是怀着戾气回来坐这事的。烧杀抢的场面一多,王雱和其养殖场就不是光头上的虫子,那就是只是民变中的牺牲者之一。 事后丐帮会背锅,知情的丐帮长老会被高手暗杀,而丐帮弟子们会被进场平乱的六安军杀光,事件就会慢慢平息。 现在,听着外面那兵荒马乱的惨烈形势,到处有惨叫声,王雱不是不同情而是管不了。 因为虎头营不在,现在又无法预估出对方实力,所以无法进行有效又安全的战术部署。 带人冲了出去当然存在控制住形势的可能,挽救那些被烧杀抢的狗大户,但老规矩,在王雱确定打得赢的信号前不会动,只能保护自身。 王雱在这个事件之中只是关联,而不是因果关系。王雱对那些大户没有义务。只会在道德和人情上表示遗憾。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一切看运气和造化。 “放开我!” 司马光眼睛发红的挣扎,犹如一头力弱的野兽,老泪纵横的嘶鸣道:“本堂要出去查看局势,我家眷倒是在京城,但是康儿跟在身边,他还小,他还在州衙中等我回去做饭给他吃呢!放开我!” 老司马一个劲的挣扎着,他毕竟是封疆大吏,黄总捕也不敢过激,就快拉不住了。 如此导致正在指挥救火,进行下一步战术部署的王雱满头大汗,因为王安石不在,这个现场谁也控制不住司马光。 陈建明也在这里。因为他是个安全第一的人,早前就被王雱把他和他夫人一起忽悠来躲着了。但那个老滑头不会在这个时候作为的,他不敢来阻挡护犊心切的司马光,陈建明知道现在介入拦阻,而事后司马光的儿子若出事,那是什么可能都有的,真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面对这个局面,陈建明也自扫门前雪,和美女夫人一起躲在地下室里抱着颤抖,指望着局势平息。 有那么一个时刻王雱真的受够司马光了,太想放他出去送死了,若他不在了,陈建明会接管所有指挥权,那就方便大雱控制后面的事。 可惜毕竟不忍心,且政治上也绝对不允许司马光死其他人却活下来。 于是王雱急的满头大汗,走来走去的骂道:“狗日的展昭,你是不是也圣人心思泛滥去救别处了。你的战术指令是搭救司马康,竟然现在都看不到人而节外生枝,司马康不带过来,司马光就成为不稳定因素,若此役因你展昭而出现变数,我不是和你有仇这么简单,你真会挂路灯的!” 战斗在继续进行中。 扔进来的猛火油越来越少,但王雱的灭火物资仍旧充足。 且王雱不管那些可救可不救的地方,也就形成了“火海”景象,可以迷惑外面的人。 嗖嗖嗖—— 某个时候院子各处的墙壁上抛上来了一些钩子,数量不少,但需要借助钩子,那就说明这些人不是真正的高手,那就还好。 啊啊啊啊—— 第一波刺客死士才一露头,就被一群婆娘扔出了类似破甲锥的东西,准确率还行,胜在有组织,依照卢方的传授,形成规模后集中一处进行有效覆盖,就一定能大面积杀伤。 这就是王雱战术中的伤十指,不如断一指理论。 “破甲锥”也很充足,但护场队的人数量。所以在这种火力压制下,杀伤了南面墙上的十几人后,剩下的蒙面死士还是攻打进来了。 “是否进行下一步?”一个婆娘来请令了。 “慢,时机不成熟,要等数量足够杀起来才爽,但也不能太多,否则会消化不了,节奏的控制很重要。” 王雱很猥琐的注视着这个兵荒马乱的场景。 第168章 狡兔三窑 某个时候王雱一挥手下令道:“退,大豆油战术!” 然后稀里哗啦的,大家纷纷往后退却,小屁孩们纷纷把手里的罐子扔了出去。 噗嗤噗嗤噗嗤—— 无数大豆油就把院子的大多数地方变的很滑,还有拒马阵的拦住。如此导致那些急着冲过来杀人的死士乱了起来,一些家伙犹如走太空步一般,空挥几下就摔倒,还能牵连同伴。 阵势一乱,且他们失去了速度优势后,接下来就是屠杀,仍旧没有短兵相接,这一行三十多人在一片血光中,全部被“破甲锥”抛投给杀光了,相当血腥。 婆娘们的勇气和战力,就是她们身后拿着石灰粉的儿女们。这就是王雱的“父子兵战术”。 什么战术不重要,不论父子兵还是传销战术,目的只是发挥出战士潜力,发挥出来就成功了。 “救火队上,填砂整理战场,等候下一轮!” 王雱很猥琐的躲在穆桂英身后发布命令,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很危险,有各种飞刀冷箭乱飞,已经有三个孩子和四个老人被杀死了。 打仗总是有牺牲的。 嗖—— 某个时候墙头出现一个人影,乃是飞檐走壁的展昭,但是照样一堆破甲锥飞了过去。 算好展昭武艺高强,也真被王雱调教出来的这些疯婆娘惹毛了,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跟着王雱这个危险人物,所以这些婆娘现在也很危险,简直草木皆兵。 展昭抱着一个和二丫年纪相反的小男孩落地的时候,司马光一见到眼睛哭红的司马康小屁孩,便老泪纵横的样子跑过来紧紧的抱住。 现在,司马圣人虽然还是想出去指挥平乱,却也不那么迫切了,儿子在这里,而黄总捕也死死拉着,所以司马光愿意留下再观察一下。 另一边,王雱怒斥道:“展昭你干什么吃的,找个孩子都找不到,险些误了我大事。” 展昭非常恼火这个小屁孩,妈的我展大侠又不是你的下属,还在帮你呢,你脸色摆给谁看? 不过看了一下,墙壁上和院子里到处是尸体,战果惊人,说明小屁孩的指挥很有效。 所以作为军人展昭暂时也不想给他添堵,低声道:“衙内容禀,来迟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司马康小衙内也很聪明,乱起来的第一时间,州衙差人已经跑光,小衙内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叫他名字他也不答应,末将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他。其次我来的时候,在混乱的街市人群中,似乎看到了叶苏的身影,和他一起的人不少,看步伐也似乎都不简单,是高手,于是我打算跟一下。” 王雱楞了楞道:“那么你跟上了吗?” 展昭尴尬的道:“最后跟丢了,在红楼附近跟丢的。主要是因为街市上太混乱,到处是乞丐在抢夺、打人、亵渎妇女。时而有人被杀死,许多大户的家里也在厮杀起火,混乱的场面导致了司马康小衙内又哭又喊又挣扎要找爹爹,于是让末将分心,加之叶苏那行人修为不简单,于是跟丢了。” 到此王雱也就不说他了,思考了起来。 “衙内,现在局势差不多了,该是出击平乱了,我知道你有隐藏杀手锏,只是不肯轻易拿出来。”展昭忽然道。 王雱老脸一红,当然有隐藏力量,就是一直在城外待命的六安军第五营的九十人,以及从虎头营请假潜伏回来的几个骨干。 这只隐藏部队早就部署到位了,最近的几天都躲着协调内部,等待着最后指令。 “不,时机还没成熟。我要等我的信号。不会听你个违反军令的家伙的信息。”王雱摇头道。 展昭怒道,“局势基本明朗,乞丐人数不少,但不难控制,只要有能用的人,我统帅下很快就可以平息那些乞丐的闹事。” 王雱淡淡的道:“你根本弄不清楚形势,乞丐只是烟雾,不看在我的眼里,他们所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我部署的秘密部队的真正用处是,看准了出击,要把这一战役中的核心恐怖份子全歼,否则淮西永远不会太平。现在,就继续让混乱发酵,你若轻易把乱平了,我断定那些人就不会动真格,会潜伏起来。” 展昭神色古怪的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王雱道:“现象一定透露本质,乞丐出现并且乱起来了,是他们需要的场面,先不谈这个场面要达到什么目的,但他们需要这个场面,在他们主力出现前你却把这个场面平了,那就是他们决策系统里的‘止损’信号,于是他们大概率就会溜走。妈的不要用你的思维来衡量我,舒州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已经处于了危险之中。既然代价付出了,我就一定要解决问题,否则不是我大雱的风格。” 展昭只得道:“那好吧,你在等什么?” 王雱拿出算盘来滴答滴答一番,喃喃道:“我再等红楼,以及城西养殖场攻防战的信号。现在,对敌人核心力量我一无所知,但他们同样一头雾水。现在局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想轻松容易的干掉我大雱以及麾下的老弱病残,却遭遇了迎头痛击,所以他们也蒙了。” “狡兔三窑。红楼以及两个养殖场都是我的,这个期间我花功夫故布疑阵,现在他们不确定我到底在哪一处。看起来他们力量也是有限的,只能三个点一起尝试性攻击,这是他们在测试,同时也是我在测试。抵抗力量最强,守备最完整的地方大概率是我的老巢。所以他们也会根据三处地方的抵抗强度做出战场分析。最后的结论是,当然这里是主战场,于是他们全部的力量,以及你所看到的那几个高手,会孤注一掷攻打这里。那时候只要他们真的出击,就在这里解决所有问题。” 展昭听的大皱眉头,还是觉得他的决策有问题。 思考间,外面扔进来一个罐子,里面有纸条,穆桂英急忙过去拿来给王雱观看。 这就是王雱的信号,来自于城西养殖场和红楼姑娘们的战报。 王雱不会听展昭说什么,这才是最直观的判断依据。 如果没在特定时间等到消息,或者得到了消息,但红楼和城西养殖场遭遇的战况太惨烈,那就说明敌人的力量大幅超越王雱估计,到了不可抗拒力地步。 那么以王雱的尿性就不会固执,会立即止损逃离舒州城,带着虎头营弄明白情况后,再来报仇。 这才是王雱弄出“狡兔三窑”,以及始终不动城外特种部队的原因。 主体战略当然是要引出对方主力加以全歼,但同时这个战术,也会为王雱自己赢得纵深,若有不对信号,在对方暂时没弄清楚主战场的时候,方便周旋跑路。 所以现在纵使是王雱也很紧张,这两封来自红楼和城西养殖场的战报,决定了王雱是背信弃义的跑路,还是下重注在这个城南养殖场梭哈决战。 “咦,那个眼睛歪斜的全柏林呢?”展昭发现那人也消失了。 汗,老全的任务又不是作战,他带着几个人在城门附近。现在的城门肯定是关闭的,被乞丐控制着。差人都各自跑回家躲着了。老全的任务是在特定信号出现后,打开城门,引导秘密部队进来清场,或是打出一条安全通道保护猥琐雱撤退。 所以么,以眼光著称的光老佬当然不在这里了。 王雱也不理会展昭的追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观看红楼方面的战报。 看完以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观看城西攻防战的情况。 梭哈信号出现了! 通过两封战报,王雱也测试出了他们的力量有限,可以在这里进行抵死决战。 于是王雱决定了豪赌,而不是止损逃跑,转身喝道:“依照三计划进行准备。” 稀里哗啦—— 婆娘们就把一个木匠临时制作的,类似小投石机的东西弄了出来,小投石机上放着一颗当时给展昭的那种雷。 一个头大脖子粗的婆娘煞有其事的汇报:“信号弹准备完毕,等待衙内老爷指示。” 王雱抬手道:“慢,时机不成熟,要等我们被攻击看似岌岌可危,看似他们能赢,他们才会下重注梭哈,现在尚未交战,若他们和我一样聪明就跑了,这群恐怖份子若散开潜伏在百姓家,那要出更大的血腥场面。现在百姓暂时无忧,因为有我这个最拉仇恨的人做大脑壳扛着。” 沃日。 人家王雱抬手的动作是阻止加强语气好吧。然而毕竟训练时间不够,又是个紧张的婆娘,这个厨娘连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只看到王雱抬手像是下令,就点火了。 “快点灭火,不许升空!“王雱吓得跳起来。 好在展昭这孙子反应够快,刀光一闪,他已经出刀又入鞘了。点燃的引线被他精准的斩断。 “把这婆娘吊起来抽十鞭。”王雱恼火的道。 于是婆娘就被吊起来了,抽了三鞭,婆娘没什么,但是她女儿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这看似不利于团结,王雱又摆手道:“行了,剩下的暂停处罚,记在帐上,过后再来计算功劳和过失。” …… 第169章 圆月弯刀 舒州城的混乱再持续。 王雱方面现在进入了战术第三阶段,也是最后的阶段。这是故布疑阵之后吸引敌方下重注,进入口袋。 而在以叶苏为首的恐怖份子团队层面上,这是他们付出代价后,最终于狡兔三窑的王雱所布置的局势中,确认了攻坚的最终主战场。 “终于找到他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小畜生毁我家业,弄至我家破人亡,也大幅影响了你们舒州帮派的利益,所以这是最后一战,代价再大,也必须把那小贼给连根拔起!” 叶苏公子一番誓师后,哪怕在王雱的产业红楼和城西养殖场付出了不轻的代价,眼看就能攻破防御杀光烧光,但机不可失。就像一个赌徒不输光的时候总认为自己能赢,叶苏紧急下令停止攻击红楼和城西养殖场,集中了最后近七十人,快速朝城南养殖场移动。 红楼和城西养殖场方面的确伤了,但也挺住了。这就是“战争”的代价,王雱不会为这些多想,只要能赢得终极之战,那么通常所有的损失都会翻倍拿回来…… 司马光的情绪虽然稳定了,不过又跳出来添堵。 “王雱,这里已经打退了蒙面刺客,外面街市还在混乱,何故还不出击平乱,你还等什么?”司马光情绪较激动的道。 此番他之所以激动,倒也不是对王雱不满,而是他看到仅仅养殖场内就死了那么多人,看到那么多的血,导致情绪激昂。 进入战时状态后王雱的回答简单粗暴:“知州相公,我只想问,出去平乱的决定,万一是错的呢?” 司马光不禁楞了楞。 王雱又道:“现在你有你的主张。但我有我的战法思路。事实上你我到底谁是对的,就连我也无法定论。我能确定的只是:早前一步我已经不止一次警告你,现在证明了我是对的,我的决策暂时没出现错误信号,那么不论从运气角度也好趋势论也好、还是从‘临阵换将之大忌’论也好。在我指挥系统出问题前,而否定我这个有能力平乱舒州的主将,就一定是错误行为。” 全场人都楞了楞,包括司马光在内也都朝着王雱式的这个思路去想。 王雱再道:“诚然你是皇帝任命的舒州守臣,尤其现在进入战乱后,你有绝对的临机专断权,你除了可以否定我,还可以把除我之外的人全部召集服役、解除我的指挥权。但只有一点,司马相公您得有良心,您现在的决定,关系到舒州无数弱者的性命和利益。现在,我王雱简单的问:你是授权我全权指挥舒州战场,还是您要接过指挥大旗?” 司马光真被唬住了,老泪纵横的样子不知所措。他再固执也知道早前王雱是对的,自己错了。 见他仍旧迟疑,王雱凑近穆桂英低声道:“兴许还有变故,若司马光的答案是后者,则无需再问我命令,大娘你立即启动撤退计划,带着我和二丫突围,等他们死光后咱们再带人杀回来报仇。” 穆桂英也只得重重的点头了。 好在这次王雱想多了。司马光权衡后老泪纵横的样子长叹道:“老夫错了,无论如何此番舒州的责任在我,官位富贵这些我暂时已经不关心,就是苦了因此而受到牵连的百姓。现在我司马光以舒州知州、淮西帅臣名誉,全权委任王雱处理舒州平乱事宜,若有必要,便宜行事。” 就此一来,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 “学生正式接受任命,誓死为朝廷已经舒州效力!”王雱很装逼的模样抱拳道。 “老夫心神已乱,舒州的安危和无数性命现在就交在你手里。让老夫失望无所谓,不要让皇帝和朝廷失望,更不要让丧心病狂的坏人得逞!” 司马光现在的伤心真不是装出来的,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王雱没再说话,转身进行着最后的装备,若不出意外,叶苏的主力将来三十个呼吸内,到达主战场。 “展昭听令!”王雱背着手道。 “末将在。”展昭只得半跪地候命了。 现在来说展昭身为大宋军职,就真是王雱的下属。这就是司马光、或者说大宋文臣的临机专断临权,这个时期但凡身在淮西的军职哪怕只是路过,也自动成为司马光的直接下属,受军令节制。 而司马光无能力的情况下,把这个权利临时委任给了王雱。 所以现在有哪怕一丝问题,王雱杀展昭就只是一句口语就成为“军法判决”。展昭素来知道这个不良少年的心狠手辣,所以小心翼翼,不想给自己添堵了。 大体战术是之前就定论的。 而现在王雱在踱步,考虑着最后的执行细节,即:把人引来后怎么才能最快最有效,短时间内以最小伤亡做掉叶苏这个坏蛋? 要钓鱼就需要有诱饵。所以要战果最大化,必须冒有一定风险。 “时不我待,请最快发布将令。”展昭大为着急催促。 王雱继续踱步三下,这才道:“命令一,展昭隐藏起来,否则你这个名震天下的高手一露面,容易引起恐怖份子方面谨慎。叶苏的仇恨全在我身上,所以等会攻坚展开的时候我不会躲,我会在适合位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苏兴许会打乱固有计划,不顾一切‘孤军深入’突袭我。” “命令二,这个过程穆桂英将军不干涉,穆桂英将军的唯一责任是拖住敌方的主力高手,不给他们机会分手屠杀咱们的人。护场队和老弱后备队则利用布置的战术装备优势,以石灰粉,豆油,木破甲锥,全力和敌方散兵周旋。” “命令三,展昭的任务是躲在暗处伺机,我王雱的命在你手里。把苦大仇深的叶苏吸引进入‘孤军深入’状态后,你展昭的第一要务是击杀叶苏,听清楚我的命令就是击杀而不是抓捕。” 展昭愕然道:“你敢把你的命交在我手里?” 王雱没有回答,再道:“命令四,若展昭任务失败我大雱完蛋,打退敌人后把展昭宰了。” 展昭苦笑道:“衙内您这计划兴许有效,但也有很大风险。需知叶苏武艺底子不弱,且展某人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击杀他当然没问题,但衙内你的确存在有较大风险,这点需要提前言明。” “说的言明后就可以不负责任似的?我不管那么多,军令已经下达,做不到就是你无能,任务失败的将领就要斩。就这么简单,少他么的扯犊子。”王雱歪戴着虎头帽说道。 展昭也知道和这个简单粗暴的人没法理论,只得临时挑选了一个他认为最适合的地方隐藏了起来。这是展昭大成以来,握刀的手心里第一次出汗,祈祷这番别出现武力不够用的局面。 说时迟,那时快。 院子外墙有响动之际,紧跟着是四条人影以蒙面状态,临空越墙而过,速度飞快的飞扑下来。 王雱依照既定战术,故意在显眼的地方一挥手下令道:“杀光!让这群狗日的有来无回!让叶家小畜生死无葬身之地!不把这龟孙子剁成肉酱少爷我念头不会通达!” 穆桂英最先反应,犹如旋风一般、一个转身侧踢。 声势惊天动地,摆放在院子里的拒马阵碎裂后,木材纷纷砸向了四个蒙面人。 与此同时,其他刺客酱油众这才纷纷爬上墙壁露头,同步遭遇了漫天花雨似的的破甲锥反击。 四个蒙面高手中,三个明显修为差一些,未交战就被穆桂英那无坚不摧的“枪意”乱了心神,无法避开飞来的木材,被击中后于空中垂落了下去。 但是意外出现。 一刀乌色的刀光一闪后,其中一个蒙面人于空中把犹如月牙般的弯刀一划,并没有出现什么惊人的声势,但穆桂英的枪意竟然消散了。 形势再变,使用弯刀的蒙面人一脚踩在叶苏肩膀上,朝王雱扑了过去。 “形式有变!刺客中有绝顶高手!” 好在,那个圆月弯刀发动前,觉得形势有变的穆桂英已经发现不对提前叫破了。 目下现场就是一种魔幻概念般的契机牵引,在那弯刀客出现、还没和穆桂英“领域”交锋的时候,埋伏着的展昭其实就受到了一种战意牵引,那是一种刀客间的奇妙情绪。 展昭甚至不需要见到弯刀,就已经在意识感觉了一片血色,仿佛是一种魔念的强势入侵! 所以展昭根本不敢依照王雱的既定战术等候了,提前发动,甚至是在穆桂英喊破之前。 轰隆一声响! 信号弹于空中爆炸的同时,展昭也破墙而出。 散乱的砖石朝蒙面弯刀客席卷,但弯刀客根本不受影响,甚至就不在意被击中,继续飞速扑向王雱。 天刀出鞘! 展昭的刀出鞘后尽管没交锋,那个弯刀客却是身形凌乱了一下,犹如羊癫疯似的在空中打了个冷颤。那似乎是心神集中在王雱身上后,后防空虚、被一种侵略如火的刀意直接击中中枢神经一般。 因弯刀客的这个寒颤,一身冷汗动弹不了的王雱才从一种魔意中解放了出来。解放的第一时间不需要弄懂什么情况,王雱当即无脑的就地一滚。 就因王雱就地卧倒的这个提前量动作,导致那把犹如月牙一般斩过来的弯刀,只是斩去了王雱的虎头帽,以及少量头发。 第170章 天刀VS魔刀 乌色的恐怖刀光再闪的时候,弯刀客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击杀王雱的机会。因为提前发动的展昭已经进入了战圈。 丁丁丁丁—— 火星四溅,气浪席卷。 短时间内,展昭和蒙面弯刀客换手五十九之多,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后两个刀客陷入了“斗鸡相遇”,不死不休的状态。他们在犹如过家家似的,满动作较量。 当然这只是王雱看来是慢动作,这是因为心慌的情况下,王雱双眼的“帧率和分辨率”造成的问题。 而实际上,化境巅峰的高手交锋、全靠感觉和自动化,基本不靠眼睛和大脑。就犹如顶尖车手坐进战车内后,刹车油门离合器排挡方向间的各种快速精妙配合,是车手下意识里自动完成的,依靠看见路面情况在思考怎么处理、然后才修正采取措施的话早翻车了,开五十码可以那样但三百码当然不行。 所以在穆桂英的“心眼”里,这是天刀和魔刀正以一种极快又极其危险的方式交手。 现在,各方面已经进入了全面的混战和短兵相接,各自都有各自的战区。 刺客们基本进入了院子,正被石灰粉破甲锥什么的杀的哭爹喊娘。 而穆桂英接到了王雱新的指令是:牵制其余三个高手,全力击杀叶苏。 敌方中出现了绝世高手,这是王雱没有想到的变量,那会导致后面的整个战术都出现变数。导致现在各方都陷入了旗鼓相当的苦战状态。 能否把圆月弯刀和叶苏于此役击杀,取决于城外的卢方部来的有多快。 这个战场里司马光真不是软脚虾,红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战斗。 司马光要亲眼看着那些丧心病狂的死士被屠杀,刺客每被屠杀一波,司马光就一阵快意,然而每次见到养殖场里参与战斗的孩子和妇女惨叫一声战死,司马光又老泪纵横,感觉心疼。 既然王雱的“吸引孤军深入”战术出了问题,所以现在大雱又开始猥琐了。 作为此役的总指挥,他却以小屁孩姿态躲在司马光身后,时而发布一两句命令。 形势已经这样了,王雱真不是神,也只有听天由命,总之有一点,大雱的作风是喜欢坑人,若最终事不可为要“为国捐躯”,也是司马圣人先去,魔王老爸将来也会少一个政敌。 是的王雱就有这么猥琐,这个白热化阶段没有其他发挥余地了,所以王雱首先想到的是这些。 司马光当然不知道这犊子的猥琐心思,事实上司马光还是有骨气的,认为王雱毕竟是个孩子,这种时候,孩子躲在大人身后寻求保护很正常。 所以司马光除了恼火的呵斥:“别抱着老子的腿阻碍,去抱着司马康保护”外,也没有责备王雱这个临阵逃跑的猥琐主帅。 然而王雱真不敢去抱着司马康。话说大雱是这里最拉仇恨的人,最危险了。害死司马光没问题,是他国朝官员“为国捐躯”也是应该的不是,不过若去害死小孩子就很不地道了不是。 所以管司马光叫不叫的,王雱继续躲在他身后,抱着他的大腿做挂件。反正出事肯定他先死。 呼噜—— 躲在地窖里的美女陈夫人显露了一下,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司马康捉地窖里去了,二丫早前就被她们捉进去抱着了。 “果然是他!他是叶苏!老夫认识这个人!” 某个时候司马光激动的样子大叫。他想跳脚,可惜被王雱抱着大腿,跳不起来。 因为周旋过程中叶苏的蒙面布滑落了。他爷爷叶良辰是司马光的下属,经常接触,司马光当然认识叶苏。 这样一来司马光算是隐约了解了全盘,叶苏深陷这种丑闻恶事中,那叶良辰也问题大了。代表王雱早前在无为军区剿灭两个营是有原因和必要的。 想到自己的刚愎自用、失察,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司马光犹如疯了一般,大哭着拿了一个扫帚,就竭撕抵里的扬言要过去和他们决战。 我@#¥ 王雱觉得他真的疯了,妈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圆月弯刀这么生猛,那是展昭的锅有没有,为国捐躯也是大猫先上,你司马圣人竟然想拿着扫帚去添乱? 于是王雱死死抱着司马光的双腿,不让他去。 司马光很固执,继续挣扎下就失去了平衡,摔倒的时候脑壳撞击在门槛上,晕了过去。 就此一来大雱放心了,以他铁头光的功底而言,撞个门槛应该是小问题。 这些所有事说起来慢,然而在如火如荼的现场,只是十个呼吸的空档。 眼见出乎意料,王雱方面实力太强,有两个绝世高手坐镇,现在叶苏等三人只几个照面就被穆桂英压制的岌岌可危。而其余酱油刺客连骚扰都做不到,正在被一群妇女和孩子屠杀? 就此一来弯刀客知道此番无法作为了,斗下去真的形势不妙。 弯刀客在心中叹息,南下中原前自诩天下无敌野、心勃勃的他,实在没意料到仅仅在这区区舒州之地,就遇到了两个不输给自己的绝世高手,那个玄铁棍婆娘似乎功力没回复,攻势程度有限,但那种扎心的枪意,没到过巅峰的人是绝没有的。 至于这个年轻的刀客也是劲敌,和他交手,被那种侵略如火的刀意全面破防心神,身心一起受到煎熬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和这人相斗没有任何秘诀,就是相互伤害,看谁能抗住。 “这个天下哪来如此多的高手!” 想到此的时候弯刀客不在固执,借助和展昭强力一击的反推之力,以一种近乎鬼魅的圆润身法两次滑动退后,然后空劈一刀逼走了穆桂英,弯刀客借机抓着叶苏的肩膀临空而起。 啪—— 一脚踩在他们自己人的肩膀借力后,弯刀客带着叶苏飞有过院墙而去。 这些发生在一瞬间内,王雱连下命令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了,若卢方带着特种部队早一些到达,就把这两个boss级坏蛋给留下了。 因王雱来不及发令,卢方部也还没到达,所以穆桂英的最优先策略不是追击,而是回防在王雱的身边进行保护。 王雱没责怪穆桂英,她的作为没有问题。展昭都拿不下弯刀客,那么功力没回复的穆桂英追上去也绝对没好事。 在弯刀客和叶苏消失少顷后,卢方和全柏林才带队到达,于是针对敌方留下来的一伙酱油众集中屠杀。 好在司马光晕了,现在这里王雱是总指挥,所以除了那两个核心高手外,无需留下活口,王雱的命令是杀光烧光抢光。 见展昭站着一动不动,王雱铁青着脸道:“展昭你为何原地站着不追?你有能力追上弯刀客的!” 展昭的脸色忽然变得通红一片,少顷后喷出了一大口血来。 “你不要故意弄这么大一口血喷出来,就装得很忠勇,这种场面小爷我见的多了。” 王雱的这番说辞,险些把展昭给气死。 好在穆桂英捂着小屁孩的嘴巴维稳不许再说。 许久后展昭这才舒缓过一口气,抱拳苦笑道:“衙内容禀,展某内伤不轻,无力追击。” 王雱这才老脸微红的样子,不过仍旧嘴巴不饶人的道:“人家弯刀客都没喷血,你为啥喷这么多?难道他贫血,你血多啊?” 展昭实在受够这个不良子弟了,却没有力气吵架,回答道:“我和他路数不同,他为什么不喷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伤的绝对不比我轻。他强撑着不吐血是邪道,所谓堵不如疏,我展昭不想留下暗伤,于是即时引导着把心中的这股摄魂魔意,给化作血喷出来了。” 我@#¥ 就此王雱一阵郁闷。不过想了想,似乎金轮秃驴和郭大侠十二层功力对了一掌后,威猛如郭大侠也都摇晃了卸力,老和尚则装逼硬抗着,导致受了暗伤…… 第171章 平乱行动 接下来迅速组织了其他人在养殖场内部进行善后和救治工作。 至于王雱方面不妥拖延,该着手舒州城的平乱工作了。打的就是速度,要在司马大爷醒来之前完成这个工作。 否则以司马圣人的尿性,肯定是一堆死亡指标之类的规则套下来,那就没法做事了。 大水退却的时候才知道谁在裸泳。这次就是舒州洗牌的机会,一个近乎格式化重启杀灭病毒的时机。 否则代价已经付出血已经流了,在让司马光圣人出来装逼,那么司马牌弱智杀毒软件是扫描不出几个病毒来的。 抓住这个机会,往后的舒州会是一片乐土,可以稳定三十年,王雱就真的放心在舒州下重注投资了,那么舒州也会成为王安石父子政治上的后花园,同时成为国朝的经济工业引擎,在关键时刻发挥大用。 现在正好,利用展昭受伤司马光摔到脑壳的机会,王雱下令:“展护卫身有内伤无需出去,现在局势仍旧不稳,本衙内命你护卫这个地方,保护司马大人和陈大人,这是军令听明白没有?” 展昭隐隐约约觉得这小子想出去坑人,却没办法,只得抱拳道:“末将遵命。” 王雱微微点头,指着道:“带上两那个俘虏死士,护场队留守,卢方所部跟随本衙内上街平乱。” 是的此番叶苏团队中的两个没能逃走的核心高手还没有死,被抓获了…… 离开了司马光的驻扎地之后,王雱就是“将在外不受命状态”,总之接受了平乱委任,在司马光收回这个任命前,可操作的余地就大。 现在街道上满目疮斑,一些地方有血迹,少数人倒在血泊中,还有些妇女光着身子在角落里低声哭泣。 王雱把这一百出头的特种部队分为三组。一组由全柏林率领,一组由卢方率领,第三组是穆桂英和王雱率领。 集中起来划分小组后,王雱指着街市上的情况道: “乱世用重典,这个时候仁慈,就是对兢兢业业生产的良民亵渎。卢方全柏林部负责巡逻街市,但凡有使用暴力者、猥琐妇女者,不论男女老幼,不论是乞丐还是牢城营跑出来的犯人,不论是否是舒州居民,不论是秀才还是豪族员外,不接受投降,无需审判,就地正法。” “记住这是命令,是军事平乱行动,不是诉棍问案。必须迅速,有效,准确的最快控制形势。” “参与浑水摸鱼抢夺财物的,若未持有管制兵器施暴的,不支持就地正法策略。但限于我部力量有限,无法实施有效抓捕,则更具情况摧毁其行动能力,细则是:给予腿部重击,且脸上临时用刀划上十字作为标记,责令其就地等候抓捕不能有任何行动。这就是红线和命令,必须清晰传达。传达了后,各部往后之巡逻中,但凡见到腿部有伤脸带十字标记、却仍旧在行动的则视为‘无可救药众’,无需审判,无需二次警告,就地正法!” “这就是平乱准则,快狠准,若不明白之处现在提问,过了现在办砸了的,造成严重后果的,人头落地。”王雱最后总结道。 这只队伍已经被虎头营的骨干调教了多日,本身也是从六安军第五营挑选出来的上过战阵的精锐,于是相对整齐的立正:“明白!” “维持关闭城门状态关门打狗。不要害怕他们人多,无需用传统思维把他们吓得跑出城去。”王雱再道,“他们只是纸老虎,是一盘散沙,做事一定有代价,我不管他们以前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可怜,但舒州城已经流血付出了代价,若不能把这群关键时候添乱的人一网打尽,就是执政者对国朝的亵渎!” “明白!”全体立正。 “出发。” 王雱穆桂英带队出发了,迂回几圈后,确认暂时不会被司马光捉到了,这才停下来。 是的王雱也不知道司马光什么时候醒来,他醒来也无所谓,只要不被他捉到王雱就还是平乱主将,就是将在外不受命状态。必须把活干完了才能交权。否则让部分喝了人血的家伙留脱了王雱念头不通达,也睡不着。 现在就开始准备刑、用于具审问两个高手俘虏了。 “现在是军事行动,所以咱们简单点,你们两个谁愿意告诉我,和叶公子合谋的舒州本地帮派有哪些?”王雱问道。 两个家伙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样子。 王雱就指着其中一个最不顺眼的道:“挑了他的脚筋。” 啊—— 凄厉的惨叫回响在上空,这家伙的一条腿就废了。 “第二问,谁和叶苏合谋?”王雱道。 三个呼吸没回答,王雱又道:“挑了他的手。” 啊—— 再次惨叫,然后俘虏就昏迷了。 王雱道:“弄醒过来,不问,继续废了完好的一手一脚。” 然后就弄醒过来,没询问就直接下刀,惨叫声之中,这个家伙四肢全废了,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弄醒,趁他还有气息还会疼,把这十只竹签刺入他的指甲缝隙。”王雱简单粗暴的道。 队伍内部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而另外的那个高手俘虏,则是直接裤裆就湿了,脸色变得一片死灰。 一声声的凄厉惨叫始终在上空回响着,其实王雱觉得自己还是很文明的,应该也不比后世的cia对待恐怖份子酷烈。 中途仍旧没有询问,这个锤死的人又晕了两次,也都被强制弄醒了,直至十根长长的竹签刺入手指之后,他才慢慢的没有了呼吸。 王雱看向另外一个完好的家伙道:“所以你到底怎么说?此番舒州城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当然不会手软的,不拿到结果誓不罢休,不要以为你不透露消息我就抓不到人,哪怕错杀我也不会停止,反正最终结局都是一锅端。不同的只在于你说了,我的政治压力小些,然后我就放过你的命。” “当真可以活命吗?”这个狠人也妥协了,实在是看到同伴的遭遇太惨了。 “我义气雱承诺了一定作数。”王雱道。 “兰花帮,金佛们,河沙帮……他们都在事前参与了叶公子的策划。其余的小的就不知道了,这三家在很早以前,也就是叶家的代理人了,负责在舒州地界帮叶家消化私铸钱。”这个死士脸色死灰的道。 “废了他的武功,脸上划上十字,责令原地不动。” 王雱快捷的下达命令后,穆桂英一棍子捅在他背部,他狂喷一口血后全废,瘫软在了地上。 王雱离开的时候道:“少爷我说话算我,我不要你的命。但你脸带标记,接下来你的作为会决定你的命运,一切看你自己造了。起身行动肯定死,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王雱杀你。若原地不动,作为直接攻击养殖场的死士,司马光肯定判你死刑,但那是司马光的选择,也不是我王雱的。” 说完,王雱带队离开。 转过一个街口,见到几个小流氓围着一对母女撕扯衣服,那女子王雱还认识,是米粉娘。她女儿是个十岁左右的萝莉。 那几个小流氓也就比王雱大一点,在大宋都算未成年。平时也没什么大恶,但属于较为奔放胆子较大的那一群,也经常去米粉摊子上。应该是平时就比较垂涎于米粉娘的身材了。 在平时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平时有秩序。但无秩序后就是末日,大家都以为没有王法了,一个壮着一个的胆子,就会把平时不敢的作为实施出来。这就是人性的丑恶。 包括王雱也很丑恶。大雱的丑恶表现在平时不敢乱杀人,但是现在敢! 于是王雱想都不想,挥手下令道:“杀光!” 穆桂英都有些不忍心,偏开头不看了,转眼六个小流氓就脑袋搬家,倒在了血泊中。 米粉娘母女流着泪跪地感谢:“谢谢衙内,啊……” 却是说不完就被一鞭子抽的跳起来,王雱道:“不添乱就是功劳,这个时候乱窜个什么,你们这类人出事的越多,就越显得我朝廷无能,赶紧的躲起来。就躲护人家里,在本衙内宣布平乱结束前不许露面,保护驻地直至有结果就行。” 于是以官府名誉,叫开了旁边这户人家的门,让她们母女躲进去了。 米粉娘想辩解是出来找儿子的,遇到酷吏却真不敢开口了,只敢眼泪汪汪的祈祷,儿子千万别如同小流氓一样的作为就行了…… 第172章 龙组 金佛门是一座舒州城内的寺庙,不过马金偲说里面是群假和尚。 但在司马光的报表里,他们是一群免役的真和尚,于是因为礼部的政治正确,金佛门从来不来骚扰。 马金偲说以前的和尚都是真的,不过后来真和尚留着头发去别处享受生活了,把庙产“承包”给了些不法商人。壳子用以前的,名册也是以前那些“正式工”的,不过实际是一群剃了光头的商人在里面骗香火钱。 不过马金偲还说了,骗香火只是三年前。商人都是精明的,后来王安石上任他们觉得捞的差不多了,于是进行了第二轮转包,就来了一群外地人进了这个寺庙。 当时马金偲说“以卑职的经验看,他们中一半是别处犯了案子,身带通缉令的家伙”。 老马说的是真是假王雱不确定,不过想到水浒中犯了事的那些家伙、都喜欢以行者出家人身份行走,就说明方便好用。而且这个时代的度牒也真是花钱就能买到,所以看来马金偲这个老江湖在说真的。 金佛寺门前,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都是紧闭着大门一副自扫门前雪的态势。古怪就古怪在,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被骚扰痕迹,这里却没有。 “开门查水表!” 一个小兵上前开始砸门。 “不要进来,这是庙产,这个时候进来视为叛乱抢夺,被打死白死。”里面传来不少人的声音道。 “本衙内只说一遍。”王雱高声道:“我部奉知州衙门命令平乱,三个呼吸内不开门配合者视为对抗皇权,一。” “别急别急,舒州已经乱了,无法确定还有官府存在,你等可有文书?”门开了一线,一群持有棍棒的光头警惕的样子看着王雱等人。 “有的,这是司马光大人亲笔委任的文书。”犹如后世警察亮证件一般,王雱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张扔了过去。 那份文书当然是假的,但王雱没猜错,拿到文书后,那些家伙当即就凑在火把上烧了,然后想快速关门! 王雱一挥手道:“杀光!” 所以穆桂英当先一棍子横扫过去,在他们的猝不及防之下,当先两个颇有武艺功底的光头就重伤喷血了。 突击正式开始。 三十几人掩杀了进去后,进入了激烈的交战状态。 算好是攻其不备,光头们被打蒙了,然后他们的两个主力被穆桂英废了,否则人数处于劣势此番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在身边保护的穆桂英也有些心惊。因为看形势,这伙亡命徒早在开门之前就打算血拼的了。很显然庙里有他们的猫腻,这种情况下一但被查就是死罪了。 所以他们想烧毁文书后,依托防守方优势,依托自卫反击原则把这伙“没有搜查令的官军”一锅闷了。 可惜,他们遇到了更加丧心病狂的神鸡雱,这是命…… 狂风扫落叶,以四人牺牲的代价攻下了金佛门,没有做到鸡犬不留,寺庙里的两只狗也被杀死了,有几只鸡却被算作吉祥物给予特别优待,躲过了一劫。 其后发现地窖,拥有堆积如山的私铸黑钱,以及许多金银财宝,这些都是直指叶良辰的罪证,且作战状态下也不方便搜括带走。 所以大雱只是很猥琐的把方便携带的少量交子,以及金佛门的“黑账簿”纳入怀里带走了。 出门时候贴上临时封条。在这个状态下,封条当然受到巡逻的全柏林和卢方部保护,有撕开封条浑水摸鱼的人也等同暴力犯罪,采取就地正法宗旨。 其后就是丧心病狂的直扑兰花帮,以及河沙帮。 这是王雱在舒州城的“三大战役”,一定要在司马光和展昭介入前搞定,搜括财富是小事了,一定要把这群不稳定的、叶良辰黑幕利益链上的不良分子格式化了。那么往后舒州新秩序下带来的金融和商业利益,将超过这些区区金库的十倍甚至百倍,他奶奶个熊,其实天下事绝对都是钱闹的…… 针对兰花帮和河沙帮的查水表过程,悬念比金佛门更小些,战果很辉煌,以较少的代价就把他们格式化了。 论人数当然兰花帮和河沙帮更多。只是说他们都是本地人,不似金佛门那种穿着袈裟的通缉犯,所以这两帮派的反抗意愿比金佛门弱的多,再加上王雱的平乱队伍有了金佛门的经验和教训,又在提前准备有心算无心下,所以打兰花帮与河沙帮堂口,加起来只牺牲了两个战士。 也就是说三个战场上,王雱所部以六人牺牲的代价,剿灭了这三个帮派二百多人。 有没有错杀鬼才知道,但这种事在历史岁月中是永远不会有真相的。 也无需留着活口给司马光去审问,从他们的堂口查出来的那些铺天盖地的私铸黑钱和账簿,已经能把他们栓在叶良辰的黑幕中,把包括叶良辰在内的人定成铁案。 现在这些,在王雱眼睛里已经不是普通贪污案了,而是直指“叶家集团”叛国! 原因正是在于那把“魔刀”的出现。 穆桂英大娘说了,那个顶尖高手来自“西夏一品堂”,绰号魔刀,名叫季天擎。 汗,听到这个类似龙组的机构时王雱也是醉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是个类似西夏cia的组织,没有那才奇怪呢。 既然西夏一品堂第一高手季天擎出现在了叶苏局中。不论真实内情如何,在王雱眼睛看来,是西夏特务组织试图颠覆大宋财政,想以大宋财政的枯竭方式,被动拖死汉娃于陕西方面的作战集群。 很简单,淮西是大宋时代最大产铜地。大宋现在最缺的是铜,没有铜就没有足够货币供给,经济和钱政上近乎千疮百孔。 仅仅只能喝汤的几个污糟猫帮派地窖中,都有总值近百万贯的财富,那么王雱实在没法估计,到底有多少钱在这个西夏人主导的黑幕利益链中蒸发了。 如果这些钱当时在范仲淹手里,应该足够西军一路打到西平府了。当然也正因为这样,西夏一品堂就必须做点什么…… 第173章 全部挂路灯 王雱方面的平乱行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现在基本上是平稳了。 该杀的人基本都杀了,剩余的怕了,都是脸带十字坐在地上不敢动的人。 这类人中六成是忽然涌进来的乞丐,三成是趁乱临时从牢城营跑出来的囚犯,他们打算进来浑水摸鱼抢一票就逃走落草,却很不幸遇到了神机雱雷厉风行的行动。 其实混乱时候被杀死的平民并不多,主要都是忙着抢东西的人偏多。大头百姓死是死了些,但是总数不到三十人。 真正的屠杀就来自于平乱行动,全柏林卢方部平乱的时候,斩杀的暴徒远多于在混乱中死去的百姓。 其后因人手不够无法有效抓捕,大部分打跪了后脸上划了十字,吩咐就地等候逮捕,但是大多数脸带十字的人不信这个邪,看到有人逃跑就许多人跟着逃跑。 于是此役中最大的被处决群体,就是这群越过红线的人,达四百多人。 死亡第二大的群体是王雱亲自带队剿灭的三个帮派,二百三十九人。 现在,死剩下的那些十字脸乖乖的扑在地上,喊他们跑,他们也不想动了。 不过到此也没结束。现在一些出事时候请假跑了的差人也慢慢出来了,王雱不想追责他们,那是司马光的锅,王雱只是让他们戴罪立功,配合平乱后的安抚工作。 于是现在执法队伍扩大到了三百人规模。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王雱知道有不少漏网之鱼没抓到,但是依靠官府力量却抓不到他们,于是王雱首次动用声望打人情牌,发动群众参与进来了。 第一批召集来的百姓代表,都是平时信任王雱的街坊。毕竟王雱以往的保护费是赏金扛木,良好的口碑导致他们现在愿意信任王雱。 夜间火把通明。 王雱在校场上对百姓大会誓师: “除恶务尽,坚决以正义铁拳,打碎一切在混乱时候浑水摸鱼、伤害弱者的行为。这群人的存在和大家息息相关,处于大家的生活中。大水过后才知道谁是裸泳的,现在就是揪出这伙不稳定份子的机会。否则他们继续潜伏在人群中,处于大家的生活里,随时都可能爆炸。” “官府的力量有限。官府不是万能的。但是相信我,以便官府有错,这也不是大家不作为,自怨自艾的理由。官府也想把事情做好,愿意纠正。老百姓呢,此番关系到你们自身利益,为你们自己往后的生存环境,为你们老婆娃娃的安全计,不要袖手旁观,不要对邪恶妥协。听从我的指挥,相应我的号召,把那些在混乱时候伤害大家,浑水摸鱼的漏网份子揪出来。” “除恶务尽!”王雱总结道。 “除恶务尽!”米粉娘率先带头在人群中响应了,于是喊的人越来越多。 王雱道:“包括但不限于此番故意伤害、参与抢夺之人。也包括哪些平日里,官府没能管到又让百姓敢怒不敢言的坏份子,还有哪些犯了事,隐藏在人群中没人敢举报的龟孙,全部都给我揪出来,展开举报和互相监督。只要你们举报,只要你们诉求,我王雱会在权利失效前调查,但凡落实的一定给你们说法,还给你们公道。一定想尽办法弥补此番你们的损失。绝不袖手旁观。” “衙内威武!衙内威武!”大头百姓们开始热烈了。 王雱再道:“不要有任何顾虑,这是全民参与的战争,不要害怕任何形式的报复和反击。把我的宗旨扩散下去,传达给其他街坊,带着其他那些被伤害过的人一起,参与官府的‘除恶务尽’行动。每五十人一组,我会派来代表和战士,带领大家,保护大家。” “老子们的代价已经付出,现在舒州城已经不会更坏了。”说到这里王雱顿了顿道:“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于是抓贼风暴正式展开。在平时这么干就是找事,因为这近似于范仲淹的套路。老范就这德行,就有能力影响且带领他治下的百姓。 但现在是军事平乱行动,王雱将在外临机专断临,就需要速度把该做的活做完了。那么此番问题再大也没王雱什么毛事,是司马光背锅。 首先他是舒州主政,出事时候他身在舒州。其次因为他的无能导致判断失误,多次耽误战机。造成了舒州城血案,若不是王雱被迫害妄想症和临危受命,伤害会大二十倍不止。 所以结论是不论从律法、道德、还是政治层面,此番司马光背锅真不冤…… 全民动员的威力是不用怀疑的,这其实也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释义。 依靠官府力量那真的捉不到几个人。 此番舒州城的真实伤害并没有多大,城内近二十万百姓,不过此番浩劫中冤死的百姓只是三十人,但借助现在满目疮斑的舒州城,满地的混乱和血污,大家都认为很严重,都认为生存环境遭遇了破坏。 于是近乎狂热,在信任王雱的那群骨干带领下,许多人都参与进去了。这样的浪潮下没人怕事,平时敢怒不敢言的一些事,平时避开走的那些人,现在大家也敢正面去刚了。 所以此番王雱进行了“战力核裂变”,执法力量从三百人,短时间就扩充到了七万百姓大流。 尽管王雱是被迫害妄想症,但那些混乱时候参与浑水摸鱼扔黑锤、又成功溜脱了的家伙这次还真被捉出来了。这个群体有八十几人,平时都是舒州的无业游民,连混混都不算。 兴许他们只是一时糊涂,不过大酷吏王雱不管那么多,战争状态下,作为平乱主帅临机专断临,依大宋律只要有三个以上可信证人指正,于浑水摸鱼过程中有过暴力行为的,三十几人被斩立决,脑袋直接挂在了城墙上。 其余的五十人有些是虽然有指正,但指正人数不够,或者指正人数够了但依照成分审查,指正者不算“可信证人”的,然后还有些是虽然浑水摸鱼却没使用暴力的。这五十人直接吊起来打伤,然后挂在城墙上等候真正有司法权的法官裁决。 另外,还真捉到了一些虽然没参与浑水摸鱼,却是外面流窜过来藏在舒州的通缉犯,这部分有二十几人。这些没杀,不过也全部挂在城墙上示众,等候法官裁决。 然后没上街,隐藏在幕后的几个丐帮长老级的人物被捉出来了,一个七代长老,两个六代高层弟子。这三人身后一定有线索,于是重点关押在州衙的直属囚牢中等候进一步审讯。 此外,往日没被捅出来的,有过故意伤害行为,欺行霸市的帮派份子,被抓捕了一百三十九人。陈交虎的侄子都被抓了。 因为被捅出来了,他侄子往前有过欺压养鸡散户,引发反弹后把人打伤,之后人家没钱医病就病死了得事。 陈交虎老泪纵横的以自己人身份来找王雱说情送钱。汗,现在王雱真看不上他那点零钱,于是本着过河拆桥心态,本着拉拢民心的装逼需要,战争状态斩立决。这是俗称的拉清单。 不要以为你鸡蛋帮是我的马仔就可以不被清算,少爷这叫进化自身、自我批评!当然了,用江湖俗语就叫过河拆桥。问题大雱是老奸巨猾的官二代,不是江湖好汉哈。 所以这一百三十九个帮派份子当中,有十几个类似陈交虎侄子情节的,若在平时其实问题不大,在司马光手下的话,他们连“故意伤害致死”都较难认定,就算捅出来了在古代也就赔偿些钱了事。 但是现在拉清单了,赔钱也没用,被王雱套用战争状态把这十几个给杀了,脑袋挂在城墙上。 另外的一百二十人没死,却也挂在城墙上等候法官的裁决。 这些挂在城墙的家伙没死也问题不大,就算到时候他们被司马光放了也没事,威慑已经有了,拉清单的气候已经形成,往后十年内让他们跳,他们也不敢跳了。 这就是平乱之后的深入打黑,又有近百人被王雱干掉。另外,城墙基本挂满了活人,这勉强算是俗称的挂路灯吧。 这些工作,王雱是在一夜中就基本完成的。 统计下来,此番舒州暴乱中,被侮辱的妇女七十九人,被侮辱的未成年少女七人,受伤百姓三百八十一人。死于暴乱的百姓三十一人(不含公务人员),经济损失暂时没细算。 不过,因这个事件而被王雱直接处决的人达一千零七十三人、含攻打攻打红楼和养殖场的死士。 很显然这么血腥是有后遗症,在大宋没有任何一个保守派法官敢这么做,但王雱利用铁头光昏迷的机会做干净了,并且是他背锅…… 第174章 老张厉害了 日出代表新生,代表希望,代表新的开始。 现在舒州内王雱虽然不是官,但威望大了,于是舒州事件已经彻底平稳,早晨的阳光中,大头百姓们暂时放弃自己营生,参与进来服役,帮助清扫街道,整理被砸烂的东西。 最主要的工作是把尸体集中到城外焚烧,否则这么多尸体,以现在夏季的特点,只需到中午时分,整个舒州城都会有腐烂气息,然后上空会丧心病狂的出现五亿只苍蝇,瘟疫会开始扩散。这种情况才是导致广南战乱死了四万人的原因。 城内也调集了大量的石灰,把那些血污进行掩盖。 展昭的伤势稳住了,司马光休息了一晚后也如常了,于是关心舒州事件的司马大人急忙就出来指挥了。 司马光害怕王雱做过头,才急着跳出来解除王雱权利的,然而,和展昭出来的时候两人一起愕然,街道干干净净,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头百姓的情绪很高昂,根本不似发生灾难后的城池。 尤其来到外围时候,司马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壮观啊,城墙上挂着一千多人头,另外,还挂着几百个活人在哭爹喊娘。 司马光半张着嘴巴被惊呆了,觉得这是玄幻。舒州本城没有军队,王雱那点力量就算是想做坏事也应该伤害有限才对,那犊子他何德何能砍这么多脑袋,抓这么多人? “他已经疯了,这是奇观啊。”展昭看着满城墙的罪犯喃喃自语。 事到如今,展昭虽然不喜欢王雱,但展昭知道既然这些人被疯狗雱挂路灯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王雱做事自来滴水不漏,他敢挂这么多路灯交给司马光,那绝对是一审一个准,都是罪犯,只是说查不查的问题。 若在平时,司马光当然不会查,因为那是打自己的脸,他司马光治下出现这么多罪犯当然是司马光的问题。但是此番展昭估计复杂了,官场又要面临一次撕逼,此番舒州问题这么大,司马光想无视这些罪犯也很难做到。 “哎。” 展昭无力的叹息了一声,作为执法人员看到这么多罪犯等着后续处理,没人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没人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张方平一行人,正在马不停蹄的从无为县赶往舒州。 与此同时,张方平的护卫已经持有调军命令前往六安军,责令虎头营、以及六安军两个营紧急起兵进舒州维稳。 这是因为舒州暴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张方平耳朵里,但暴乱的后续结果暂时没消息。 一般时候张方平当然无权调动淮西禁军,不过两日前圣旨已经进无为县、到了张方平手里。 圣旨大抵内容是:张方平带宰相职务临时“判淮西路”。 大宋行政区长官一般叫做“知”,不过某地区因紧急情况,出现宰臣临时进驻指挥的时候就叫“判”。简单点说,判府者除了有知府的全部权利外,还临机专断临先斩后奏。 张方平判淮西路的圣旨下达之际,舒州并没有要乱的苗头,所以从这里看已经很显然,皇帝和朝廷被青柳山的“私开铜矿”吓到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种级别的案子黑幕一定会很大,一般人不愿意碰,权利小的人查不下去。 于是,身在淮西的酷吏张方平临时判淮西路,代表现在朝廷已经火烧眉毛,不愿意在容忍这种级别的黑幕,要一查到底。同时也代表皇帝和朝廷再也不信任司马光了,基本上现在就可以定论,司马光就要卷铺盖了…… 算时间,大脑壳张方平就快到舒州了。 所以王雱兄妹两人装作忠心耿耿、虎头虎脑的模样,一人拿着一把刀子,像模像样的驻守在三个帮派的金库中。 张方平先去金佛门扑空了,于是有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兰花帮,进去的时候除了见到庞大的金库规模,还见到两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屁孩拿着刀子。“装什么装,一看你们两个就不是拿刀的料。” 老张二话不说,过去一人后脑勺一掌打得东倒西歪,两小屁孩的刀子也被没收掉了。 二丫胆子小,不敢扯犊子了。 王雱则是捂着脑壳道:“相公何故侮辱国朝卫士?” 张方平指着王雱的鼻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少顷才又叹息了一声道:“小屁孩你够狠的,一夜之间你就杀了一千人,舒州暴乱固然危急。但你真的是事不关己就不嫌事大。老夫没进城就被司马光纠缠着哭诉,说刺客死士处决了也就算了。但依照我大宋政策乞丐是个奇妙存在,一般人不愿意碰,不过你处决的人中乞丐接近一半,司马光对此强烈质疑,你作何解释?” 王雱恼火的道:“他竟敢反咬一口?当时形势危急,我临危受命平乱,有文书凭证,乃司马光亲自授权。然而,我虎头营在出事前就被他强行调走,我力量不足,也就是几十人百把条枪,当时在城内浑水摸鱼的乞丐这么多,伯伯相公你告诉我,让我怎么处理他们?我连抓捕都做不到,脸上划十字、责令其就地等候逮捕是我能做的极限,但事后他们越线了,军事平乱行动中越线作死的,学生认为他们死的不冤。” 张方平道:“这情况我当然知道,司马光也没隐瞒,如实说了。但是我的神童,有种战术叫做疏导,太多处理不了的时候就疏导出去,打开城门连吓带喝,让他们自行离开难道不是办法?你硬要在这个节骨上,杀这么多敏感群体。” 王雱道:“疏导战术我当然懂,但有能力打得赢且控制住的情况下,凭啥要放过他们?该流的血流了,舒州城该有代价已经有了。所以在不会更坏的情况下,不让这群人付出代价我念头不通达,我实实在在处于危险中的,差一点点,我和我养殖场里的老弱病残就被他们挂路灯了。所以伯伯相公明见,对待这群人不能手软。否则往后这种事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张方平微微一愣,捻着胡须思考,暂时没说话了。 少顷,张方平暂时也不说杀人的问题了,指着庞大的金库堆道:“这些一看就是私铸钱,你专门绞杀这三个堂口,是想让老夫定论叶良辰贪腐案吗?” “是的伯伯相公明见,若在一般时候我知道否定士大夫不容易,但这个黑幕实在太大,不能忍。当我发现了阻击我的刺客中有西夏一品堂的身影后,我就知道这个黑幕不能维稳,必须捅出来给予一些人警示和震慑,否则国朝财政千疮百孔之际,实在不知道有多少钱被他们黑吃了。”王雱道。 “西夏一品堂……”张方平眯起眼睛寻思着什么。 “如假包换。展昭都在养殖场一役受伤。此番小侄托伯伯的福,若非您英明神武的派展昭进舒州公干,小侄就算有准备,恐怕也扛不住养殖场之战。”王雱顺便拍他一记马屁。 老张喜欢被拍马屁,却不喜欢被这犊子拍马屁,无事卖乖肯定有问题,所以张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少给老夫戴高帽子,你也少拿西夏一品堂扯犊子,你这么瞎扯的时候老夫就知道多半又被你蒙了,你好好的说,这三个帮派宝库在老夫来之前,你黑吃了多少?” “我没有黑吃,忙着平乱呢,哪来的时间搜括?”王雱摊手道。 审问了一下也没什么结果,这小子就是不承认。 派人把两个虎头娃提着脚倒过来抖抖看,也并没有刷出钱来,只是掉出来几个账本。 到此张方平只得放弃了,总之已然主体钱财都在,最关键的天量私铸钱也留着,可以供给张方平定论叶良辰案件,如此一来张方平也就不想再过问了。 “可以带人进来拿钱了不?”王雱咬着指头问道。 结果见老张那s形的腿又抬了起来,吓得王雱急忙跑开至门口,观察形式。 张方平这才摆手道:“赶紧给老夫消失,瞧你那点出息,整天就想着钱。现在朝廷等着用钱,这些钱老夫有用,你就别想了。不过此番舒州和无为军区两个战役中你立有大功,固然有的人认为你这样的性格能闯大祸,但我大宋现在已正式进入多事之秋,边境形式日趋紧张。于是老夫认为你能大用,于是此番给你的奖励不是钱,老夫会亲自定论淮西过失和功劳,然后给你请功。” “会有什么样的奖励?”王雱问道。 “尽管你还小,但老夫给你提前弄个官帽你觉得怎么样?还是你要等以后你自己慢慢考试,如果是,那就你带人进来拿两层然后给老夫滚蛋。”张方平道。 王雱也觉得有些yy了,激动的道:“小子我才十一岁耶,真可有官位吗?” 张方平怒道:“我说可以就可以,你竟敢不信我啊?流内官暂时还不行,不过弄个文系散官则没什么问题。其实皇帝早想封你了,只是反对的人多,理由不足,但是这次你自己争气,老夫也只是顺水推舟,给皇帝找到了个理由。” 王雱顿时嘴巴笑歪了,又大义凛然的道:“伯伯的光环,始终照耀着需要照顾的我,说起来我等侠之大者一心为国为民,区区一点铜臭我是不放在眼睛里的,有个官位能给朝廷效劳才是我的追求……” 王雱还有三百多字没说完,不过见老张不怀好意的表情,只得低着头带着二丫出去了,不敢烦他了。 否则老张这家伙耐心很差的,惹毛了他,他不帮请功,甚至反过来给皇帝建议“这小子太小了不适合做官”的话,就哭瞎了。 哪怕是个区区九品文散官也太重要了。相比起来,撸走个两成看似可以多入手了二十万贯,但这点钱弱爆了。 因为获得难度不同,二十万以王雱现在的底子和奸商尿性,一年都不用就赚到了。但是官帽不出意外的话,十六岁以前很难拿到。 一个只要半年就获得,一个至少还要等五年,所以此番张方平给的诱惑真的大了,老张厉害了…… 第175章 大朝见的争执 今个是大朝见。 皇帝没来的时候,许多官员在等候期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现在的局势。 舒州暴乱的消息已成为八百加急进京,于昨天呈交了中堂和皇帝。 没人知道原因,没人知道进展,更没人知道结果。 王安石和陈执中现在是风尖浪口,大家看他们的眼光是警惕的模样。现在这两家伙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刻意的回避。 这是因为陈执中的女婿陈建明是现任舒州通判,事发时候陈建明身在舒州,不论暴乱起因是什么,陈建明都是有连带责任的。 而王安石是前任舒州通判,若舒州真的存在大问题,那代表王安石之前的工作存在失察,这是一。最敏感的在于舒州暴乱前,王安石发枢密令,解除了司马光的军事指挥权。 于是,在没有内情和细节的现在,就尴尬起来了。 枢密使梁适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昨晚写好的“发言稿”,打算皇帝临朝第一时间,以职位优先顺序第一个发言,以便撇清责任。 发言稿的内容没什么惊喜,大抵内容就是前任狄青和庞籍的军事部署不合理,导致淮西重镇舒州没有维稳力量云云。二一个呢,老梁还打算陈诉司马光身为淮西战区指挥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枢密院的错误部署、没有第一时间对朝廷建议。 三一个呢,老梁还打算对王安石补刀:事发前王安石未知会枢密使就解除了帅臣司马光的指挥权,这是导致舒州应急机制滞后的原因。 这些都是老梁计算好了的。依照大宋规矩,第一发言优先权是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执中,不过此番涉及女婿的问题老陈要避嫌,然后暴乱事件也自来偏重于军事方面,所以梁适就可以先发言。 这么想着,老梁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善,就放心了。 现任参知政事(副相)文彦博觉得梁适就是一傻瓜,白老梁一眼寻思笑个啥呢,弄的现在有喜事一样,天都快塌了你梁枢密还笑得出来。 陈执中则神色古怪的看着一只飞入殿里的蜻蜓,蜻蜓飞哪他就看着哪,一副画家在找情绪的模样。 “相公怎么看?”文彦博凑近陈执中问道。 陈执中道:“蟋蟀吗?说起来呢老朽最近获得了一只‘红头大将军’,打遍京城无敌手,人家出一千五百贯我都没卖呢。” 文彦博很想一脚把这家伙给踹死。但陈执中就这德行,他就是和皇帝互动也基本这样。和他说东,他扯西。让他签字盖章,他倒是连文件都不看还非常积极。没有一丝文人的骨气,把皇帝惯坏的就是这类人。 作为和皇帝共天下的文人,不能什么事都对皇帝让步,必须时时刻刻给予皇帝警示和谏言。这就是文彦博的立场。 大殿里许多人都在等着喷人,等着在此番舒州的事件上发言,可惜已经过了临朝时辰就是不见皇帝,于是大家也都着急了起来,莫不是皇帝被气病了吧? “好你个枢密院,就是你们尸位素餐瞎部署,才出了这些幺蛾子。” “皇帝一定被你们气病了。” “它怎么就是我枢密院的锅了呢?老夫上任时候淮西的部署已然如此,司马光既不汇报,那么天下如此多的军事细务,老夫仅仅批复都忙的焦头烂额,怎能主动发现淮西的问题。若我枢密院可以主动发现一切问题,那设帅司干嘛用呢?” “话说,我枢密院早知道了淮西有隐患,然而时值广南叛乱,部署于舒州的禁军临时开赴战区,这乃是前任狄青和庞太师的部署,然后呢,那些舒州的禁军被陈署带去昆仑关送了人头,人都没有了,舒州就没禁军驻扎了。我枢密院当然知道要调军补充,然而,这不战后的安抚重建工作都没结束吗,哪有这么快?” “所以这是中书门下没把民政问题管好,没及时发现问题。” 就这么的,皇帝没露面,这些家伙再次展开了东府西府间的口水战。 这是大宋常态,早前依照张方平的集权建议,宰相和枢密使都是庞籍,所以清静了一段时间,但随着陈执中和梁适上台,这种局面再次开始了。 包黑炭这边听听那边听听,觉得两边说的都有理,都有锅,于是他开始拿小本本记录下来,打算皇帝临朝的时候两边一起告。 汗,包拯平时不能来,但既然是大朝见么,也就被他混进来了。大朝见的特点是但凡参与者都可以发言,无需职位相关,毕竟能进来这里就是股东了。 赵祯没有气病,而是晚来一下,等着他们先自己吵累了,赵祯的压力就会小一些,这是赵祯这个消息控惯用的伎俩。 某个时候在大阴人的陪同下,赵祯进来坐上了龙骑。群臣大呼“臣等见过陛下”。 其后梁适手持奏本出列,不过未开口之际,赵祯摆手道:“梁卿不急发言。” 老梁不禁一阵,不过他可不是包拯和欧阳修,不方便和皇帝对着干,只得尴尬的退了回去。 赵祯心情不错的样子环视了一圈,把每人都看了一遍后道:“看起来诸位爱卿都已经有过激烈交谈。你们都情绪激愤的模样,这是对国朝的关心,这样一来朕就放心了。” “陛下英明。”大家又纷纷道。 妈的说的跟真的似的。赵祯对这群人很无语。根本不用问,陈执中只会谈蟋蟀讲樊楼,梁适这棒槌什么业务都不懂就会甩锅,一有事他就说这是因为“前任”。 文彦博似乎有两把刷子,然而他几乎每句话都在指导皇帝应该如何如何,这就是俗称的教皇帝做人。 至于那个包拯,他就会找人的毛病说人家是坏人。 其他那些则是酱油众,上述几个大脑壳谁的声音最大,那些人就开始引经据典的帮谁说话。他们学富五车,能引用出许多闻所未闻的野史来。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考着,赵祯道:“王安石,此番舒州事件你有何看法?” 王安石出列道:“回陛下话,臣没有看法。” 我@#¥ “王安石你嚣张了。” “推卸责任敷衍陛下,王安石你敢不敢更嚣张些?” “有小道传言,此番乃是你儿子闯的祸,他吃相难看导致了活力资本群体反弹,引发的祸事。” 就此一来,朝上又开始议论纷纷。 王安石想了一下道:“也许吧,但现在没有定论,只有一封简单的军报而没有细节。” 文彦博道:“王安石,先不谈你儿子王雱于此番局面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先问你,舒州暴乱前你与张方平合议,解除了司马光的禁军指挥权是什么意思?” 王安石道,“意思是:和张方平合议后,根据淮西的形势,我得出了需要解除司马光军事指挥权的结论来。” “你……”文彦博又道:“结合其他关于你儿子的传言,舒州乱起来,它真和你限制司马光的军事权没关系吗?” 王安石想了想道:“舒州乱起来,是因为舒州往前的执政路线,导致积累了足够多的动乱能量,不是因为我限制司马光的军事权。” 梁适的机会来了,及时的道:“王签事啊,做这么大的军事决定,你甚至不和本堂商议?” 王安石道:“没和明府商议,是因为我在路上无法商议。私下做出了决定,是因为我的职务允许我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我不尊敬您。若您认为不妥,事后自是可以否决我的决定、再恢复司马光指挥权的,只是您什么也没做而已。” 梁适一阵尴尬,又岔开道:“不忙说这些,现在舒州真的乱起来了,本堂倒是不想捕风捉影的谈你那儿子,也不想质疑你做这个决定的心思。但因你这个决定,导致司马光现在没有军权,无法有效平乱舒州,若由此而导致伤害持续扩大,你王安石真的没有责任吗?” 王安石道:“若如此我当然有责任,但这就是执政的风险。既然做事了,总存在做错的可能。我大宋崇尚自由,庞太师时期崇尚司法宽松,要求宁可错放一千也不能错判一个。这思路我不评价。但由此放纵了奸犯科者带坏民风和民生,这就是宽政付出的代价。” “反呢,如商鞅执法从严从重,能竖立民风民生,但会有错杀和冤案,这是严政的代价。在我眼里,这里没有谁高谁低的说法,都需要付出代价,代价也恰好都是民众被伤害。所以除非不做事,只要做事都有代价都有风险。” “然而在其位谋其政,不同的国情环境和时机,需要有不同的执政路数。综合来讲,解除司马光军事指挥权一事,我王安石是‘在其位而谋其政’,我当然有放错的可能但当时的环境和形势,让我有理由要解除他指挥权。至于我是否错了,那要看舒州的暴乱持续到什么时候,还要看没能及时平乱是否真是因我解除司马光指挥权,才能最终定论。” 公布结果前让他们相互抬杠一下,乃是赵祯已经掌控内幕消息后的yy心思,乐呵一下。却是不想,由此引发出了王安石这引人思考的论述来,于是赵祯都半张着嘴巴。 以往的王安石虽有才,但是还年轻,赵祯都没来得及关注他的“思想理论”,现在显然,这是王安石第一次在高级别场合拉仇恨,却也算是以一代思想家身份初露锋芒了。 就此一来,这里的都是学问人,都开始思考王安石的话。 文彦博作为庆历老臣相对熟悉这个路数,所以思维最快,于是皱眉了。在文彦博看来,王安石的发言某些地方神似范仲淹,而这些东西也正是当时庆历党内部的分歧所在。 真正的区别在于,严政和宽政风格都是有风险有代价的,且代价惊人的统一即:弱者受到伤害。 不同的在于“责任人”。 若是官员主动谋政,存在把良民错判的可能,那么这里的凶手是官员。老百姓和上级可以找得到责任人。 若是官员依据法条不谋政,存在把凶手错放的可能,放出去后凶手会再次残害良民。那么这个事件里官员没错,错的是凶手和恐怖份子。 两种都有风险都有代价,前者需要官员负责任担负风险、主动出击。而后者官员没责任。于是在王安石看来,这就是大宋现状的形成始因。 这个道理文彦博当然懂,但文彦博的信仰是“官”,不喜欢官员背锅。 范仲淹的理念是“先天下之忧而忧”,那自然包括但不限于“既然都有代价官府不背锅谁背锅、官员有权利就有责任”的意思。 于是这就是文彦博不同意“严政”的原因所在。 第176章 政治血统 想到这里,文彦博袖子一甩道:“区区年轻人纵使已经庙堂行走,然经验资历还浅,要和老夫议论朝政过些年在来。” 王安石才是觉得他没道理呢,跨进一步打算再说。 这时赵祯忽然摆手道:“好吧就到这里,王安石说的有些道理,但文彦博的担忧也确有必要。” 这可不是小级别争论,这种要近乎于要变法的思想交锋,在赵祯这个精力有些差的年纪,已经不想轻易尝试了。 总体上赵祯是想励精图治的,但随着年龄和活力老去,现在皇帝更看重平衡,于是王安石现在仍旧是“年轻人”,威望资历等等任何方面,都还不足以作为领袖扛起大旗来。所以在老王有这个“服众”能力前,赵祯不想让他轻易在这里做出思想层面上的论述。 不过,赵祯算是首次注意到了王安石的骨骼惊奇,这算是一颗种子,将来根据形势若要变法,那么先锋战将就有人选了,不过现在还是养成阶段。 “王安石你没听到朕的话吗,退回去不许再说。”赵祯同时也发现了大老王的拗,因为他还在以少壮派姿态和老资格文彦博眼瞪着眼。 就此王安石只得回来了,寻思难道我老王说错了?分明没错啊。 赵祯对王安石的态度很无语,寻思好像被朕呵斥是坏事一样,朕那是保护你好吧,不想你在翅膀丰满前就被人针锋相对。那会导致你起都起不来。 把几波人的心思都压下去后,赵祯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声道: “大宋这些年寒碜,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气温不停下降,粮食不停减产,关中土地因开发过度而赤地千里,庆历一年李元昊来抢劫。韩琦以全家富贵担保推荐范仲淹从浙江起兵北进。” “范仲淹进陕西后夏竦为帅但不决策,导致韩琦范仲淹也窝里斗起来,出现了战法争论。最后朕被韩琦说服,采纳了韩琦战法而主动出击。” “结果韩琦也犯浑了,跟着就出现了好水川失利。其后陕西自然灾害四起,把老范在边境打下的基础消耗殆尽。后来虽然又和西夏表面停战了,但是在辽国的暗中搞事下仍旧摩擦不断。” “彼时的大宋不论在政治上、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已经满目疮斑,朕试图让国朝卷缩着身体等创口慢慢的结疤。然天不随人愿,在这恢复关键期,侬智高起兵再次打破了朕心理的宁静。广南的创口尚未止血,此番舒州再度暴乱,种种事件没有惊喜,都犹如在朕的心口上割肉。” 说到这里,赵祯叹息了一声。 群臣纷纷感同身受,情绪低落的道:“陛下……” 赵祯抬手打住他们的模板词,又笑了起来道:“不幸中的万幸,朕有个神童在舒州,于此役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全部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赵祯举起一封文报:“这是今日来的文报,乃张方平和司马光的联合奏报,舒州之乱持续了不到一日已成功平定。事件中司马光受伤,王雱临危受命主持平乱事宜。这是个真正的神童,于无为军战区彰显了骁勇善战本质,于舒州之乱中,亦再度彰显果断冷静特点。” 到此全部人大张着嘴巴,无法理解。 但这既然是张方平和司马光的联合奏报,那么没干货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质疑的。 只是很难想通啊。要说这群人都是朝廷坐塘鱼老江湖。以大宋的形势,没有大乱但各种小病痛随时有,到处有,大家都习惯了,今个陈留县乱,明日陕西局部出事,后日又是江州不安宁。在一个国家来说这都很正常。但是从未听过在没有可用军队驻防的情况下,混乱持续不到一日就被平定的消息。 赵祯又心情很好的样子道:“看诸位臣工有疑惑,这是正常的,拿到文报时候朕也觉得难以理解。但这就是张方平和司马光的联合奏报,这两家伙各自都有毛病,不过他们既然统一了敢这样报,朕就敢相信。朕还信任自己的眼光,说明朕封王雱为神童是正确的。” “陛下英明。”大家一起笑道。 赵祯叹息道:“你们啊,就会这么说。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时候朕会糊涂,有时候朕又会明断。譬如在司马光的任用上,当年在韩琦范仲淹战法之争的时候朕就糊涂了。好事多磨,朕力排众议任用的王安石和王雱发挥了作用,朕力排众议启用的狄青平定了侬智高。这些事朕又觉着做对了。” 众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赵祯接着道:“进入这里前朕在心里担心一个问题,舒州暴乱虽然平定,但总体伤亡的数字并不好看,有一千人死去了。进这里前朕也在想,一些臣工会当面质疑死亡人数,朕该作何回答?” 大家继续面面相视,但既然皇帝这么说了,也就不好意思过激的质疑死亡数字了。 赵祯道:“有质疑是正常的,朕本身也在质疑。但要质疑的话,就要质疑王安石否定司马光的指挥权,还要质疑朕钦点的神童,更要质疑司马光以及张方平的人格。好在王安石刚刚的话给了朕一个新的思路,即王雱的平乱是果断且有效的这毫无疑问。有争议的地方在于:他激进的手段有没有错杀?” “朕觉得也许又也许没有,谁知道呢?但有一点被王安石刚刚说明白了,既然暴乱,既然是军事平乱,一定会阵痛的,一定会死人。所不同的是,是否在其位而谋其政。司马光受伤,当时舒州指挥构架已经被打散,王雱临危受命平乱,他敢担负过失风险,最大程度制止了凶手残害弱者。而事后,显然王雱的作为通过了张方平和司马光的联合审核。” 顿了顿赵祯环视一圈道:“这就是王安石说的执政风险所在。王雱有能力平乱,当然也可以选择明哲保身不犯错,代价会是暴乱持续,死更多的人,然后带来瘟疫。显然那不是王雱的错,是暴徒和瘟疫的错。但王雱选择了‘执政’且成功了。朕相信司马光和张方平的审查,你们呢?” 全部人低着头。 包拯严谨的道:“既然通过了审查,又没证据表明王雱存在滥杀无辜,那老臣支持陛下说法。” 赵祯道:“既然朕的神童于这个年纪就彰显了骁勇善战的执政才能,又有张方平、以及河1北富弼的推荐和保举,朕打算现在就把王雱提前选入流内官使用,为了大宋发掘人才诸位以为如何?” 汗,这次以文彦博和王安石为首的人出列大呼:“陛下不可,我等不是要质疑王雱的道德和能力,也不是要质疑陛下的眼光和判断,还不想说张方平和富弼。而是不论如何他只有十一岁,固然有才但不定性,把一个孩子选入流内官使用,对我大宋体制的影响太大。” 赵祯暗暗好笑的寻思,朕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才狮子大开口说“流内官”呢。 这下赵祯便又道:“好吧你们的顾虑有些道理,那朕退一步,赐王雱正九品文散官‘儒林郎’,列入系列观察为朝廷储备人才,择机启用,这总行了吧?” 既然不“流内”了,皇帝也都说出“朕退一步”的话来,于是大家只得低着头了。 王安石又想了想觉得没毛病,这个官可不是我老王开口要的,乃是张方平和添乱的富弼更具情况作出的理智推荐。且那小子真有功劳,既然没找到他的毛病,总不能因为他是我王安石的儿子,就不许有官位吧? 是的在大宋大佬推荐也是做官的一种途径,就算皇帝不接受推荐、不任命,那么被推荐人再去考试也是有“加分”的。 于是老王哪怕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也只能默认了,不给皇帝找不痛快了。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王安石宁愿那小子不做官,因为那是给我老王添堵。但现在是皇帝要任命,是张方平和富弼要推荐。如果父亲出面拒绝那除了是矫情外,还等于质疑皇帝和张方平的决策。 不过文彦博仍旧念头不通达,前阵子司马光专门找老文爆了王雱很多黑料,导致文彦博对那犊子印象很差。 且文彦博亲眼见过王雱写的几篇策论,内容不评价但仅仅那字体,和文彦博冬天用脚写的差不多,于是文彦博出列道:“老臣不服。” 赵祯不高兴的道:“朕已经做出了妥协,你有什么不服的?” 文彦博有理有据的道:“王雱其人老臣不了解,所以不评价,但仅仅他写的那手字,以及此番杀这么多人的作为,万万称不得‘儒’字,不能赐儒林郎,只能赐登士郎。” 汗,赵祯也是醉了。 儒林郎和登士郎一样都是文系九品。不过这些家伙就这德行,称呼都要计较,因为这涉及了风水预兆等等复杂概念。这是欧阳修的锅,那家伙作为现今不能被否定的学问泰斗,他有一套相关的“专业理论”。 理论之一已经于前阵子大放异彩了,欧阳修说武人是小人属阴,中堂是正大光明之地是“大人”的地盘,属阳。于是狄青于庙堂行走会导致阴阳相冲,不利于治国和稳定。 一定程度上欧阳修说的有点道理,这个理论和张方平的“政治正确论”于终点交汇了。且欧阳修的“小人”不含贬义,只是大人的对应面。 于是赵祯痛并快乐着,拿这些个老夫子没办法。 某种程度上赵祯就因为这些要和老夫子们扳手腕,但上次在狄青身上因成分问题输了。于是赵祯犯浑了,这次把希望寄托于骨骼惊奇的王雱身上,在和这些家伙较量。 这次赢面当然大了,因为王雱这家伙的“成分”不同。人家素有神童之名,是王安石的儿子,秀才读书人身份,且有过微言大义似的养殖策论,还写过故事话本。是不是小白文先不说,仅仅读者量和人气都是中堂大佬难望其背的。 所以先不管那小孩有多奔放,但没人可以否定王雱是“著书立说的文人血统”,此点就是赵祯的底气。 要说狠,脑壳更大张方平韩琦富弼还在前面顶着呢,他们三手上的人命绝对比王雱多,但没人敢否定他们“儒”的身份。 yy到此,赵祯其实怼得过文彦博的,但也不想过度拨了文彦博面子,因为一但惹了文彦博,那个在家丁忧的风水专家又要写文章了。 赵祯只得摆手道:“行行行,登士郎就登士郎,传旨,赐王雱文散官登士郎。” 这下轮到老陈出来签字了,就不打太极了,他出列躬身道:“老臣遵旨,中书门下会最快做出任命。” “陈执中这家伙也就这点好处了。”赵祯想着便起身离开了…… 第177章 等着吃肉 此番舒州事件有多大,王雱带给大家的震撼有就多强。 一边是司马光已经被停职在家里,张方平以判淮西事身份在全力督办这些案件,基本上所能动用的资源都用上了,展昭又被老张召集去查案了。随着案情逐渐深入,一步一步曝光,大家对神童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因为人类第一要务是生存,最关心的永远是安全而不是粮食。若有了安全稳定的环境,这个时代出门就有吃不完的野菜和猎物,饿不死。 舒州事件让许多人惊醒,现有官府制度是有多么薄弱,区区一小撮人闹事、加上几百个平时不起眼的乞丐被人煽动又拿了钱后推波助澜,却能把近三十万人的大城伤害到这样程度。 而这个过程中官府毫无应对机制,不多的差人于事发后纷纷跑回家去躲着,整个官僚指挥构架瘫痪。 尽管王雱杀了许多人,但舒州百姓多数只记住了王雱力挽狂澜,救了大家。 在皇帝已经有了定论,封了王雱的官后。舒州的文人秀才们仍旧不喜欢王雱,把王雱叫酷吏,却也否定不了王雱的作为。 所以大家评论他的时候在酷吏后面也加上英雄两字。 于是以红楼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民间战略嘴炮家们的“酷吏英雄榜”。 蛋疼的在于大宋酷吏是有限的,有的那几个还都是名人。八卦众们现在已经把王雱和那些大脑壳放在一起评论了。 譬如现在红楼论坛的酷吏英雄榜单里,毫无争议排名第一是已去世的范仲淹,本月获得了1312章月票。 第二大脑壳就是如雷贯耳的韩琦,月票数997。 第三是张方平,本月月票879票。 富弼和神鸡雱并列第四,358票。 王安石和包拯竟是没进全十,也是奇怪。 月票不是随便有的,必须在红楼消费到一定数额才会获得月票,可以把月票投给他们心中的酷吏或英雄,这就是《酷吏英雄榜》的来历。 投了月票有什么卵用也没人弄明白,然而人性是好斗的,尤其大宋的文人有点骨气又好斗,有时候为了理念他们会不明觉厉的把月票投给合乎他们理念的人。 他们的偶像排名越高他们就越高兴,会觉得“老子们赢了另一派”,于是这些家伙没月票后会额外的消费,目的是为了获得额外月票支持偶像。不会全部人都这样,但的确有一撮人就是这样的。 所以月票当然是大雱弄出来骗钱的,如此导致那些平时有打赏习惯的,原本只想打赏几十个钱,结果为了月票手一滑就撸个一两贯出去。 “顶顶顶,把韩琦顶上去,老韩才是我大宋保护神,是头不折不扣的虎,乃大宋脊梁,要顶上去。” “我还奇怪呢,富弼相公和韩琦差不多,怎么会相差那么大票数,原来是你们这些韩琦水军弄出来的啊。” 吹哨子,于是富弼的支持者挥舞着钞票加入了进来。 “我顶。” “我顶加一!” …… 事实上老张虽然知道酷吏英雄牌是王雱这坑货弄出来骗钱的,但架不住老张爱面子,也不觉得酷吏是贬义词,于是看不惯自己的排名落。 无奈在舒州张方平威望不高,于是老张非常蛋疼的派了些人在暗下花钱刷月票,把“张方平”的排名顶了超过韩琦。 “太可怕,到处是老张的水军,为了排名张相公节操都不要了。不能输了,赶紧的把老韩顶上去。” 就此一来欢乐了,莫名其妙就引发了月票榜大战,经常能见到一百贯的打赏飘红。 顺便,富弼也都被这些家伙顶起来了。 至于王雱则不温不火的吊在第五位。 王雱在舒州的人气比他们都高,主要是王雱的粉丝是大头百姓穷人,所以支持月票的人相对少些。 “大雱哥哥是真正的英雄,可惜咱们小孩子没钱支持他。等将来长大了赚到钱就可以支持他了。” “是啊神机雱除了骁勇善战外,写的故事很好看,虽然《铁头光》断更很久了,却是我心目中的神作。” “大雱除了是个伟大的文人外,还非常有爱心,舒州暴乱时候他亲手搭救了我娘和我妹妹。现在街市秩序恢复了,我娘可以继续卖米粉养活家里。以后我也卖米粉,赚到钱就弄个月票支持大雱。” “神鸡雱厉害了,稳定淮西的两场战役打的快狠准,他才是咱们大宋未来的保护神,可为什么在榜单上排名那么低,没道理啊。” 王雱在榜单上的排名较低些,但民间的支持声音一直很大。 特别,随着张方平办案进度深入,涉及叶良辰的整一条黑幕慢慢浮出水面的时候,王雱虽然是个小孩,声望却如日中天了。 大家这才觉得往日竟然那么黑暗,每个人都置身于淮西这个魔窟中,而强势出兵一路冲锋陷阵解开这个黑幕的是王雱,且王雱打赢了。 早在无为县时候张方平一直在迟疑,要不要把黑幕掀开,否定已经死去的叶良辰。 但在舒州发生那么大事,又有西夏一品堂介入的情况下,已经不容老张迟疑。 王雱这坑货在舒州平乱中杀了那么多人。那么要维护王雱的名节和正义性,张方平把黑幕揭露的越彻底,越说明王雱的厉害。 说白了这事上老张的心态和那些争夺榜单的家伙差不多。老张自身是个酷吏,王雱是老张的门生,老张想把这个酷吏种子留下来,让他慢慢发芽长大,这其实也是一种“政治端”的变法。 至于为什么才发生了大事的短短时间内,舒州就有这么欢乐呢?此点就连大雱也没弄明白。 总之宋人就这德行,神经大条,以至于许多年后北方防线崩毁、金兵始终在开封府周围烧杀抢掠,但各处青楼瓦舍里仍旧莺歌燕舞醉生梦死。这就是大宋,这就是岳爷爷《岳阳楼记》中感慨民族斗志没被唤醒的形态…… 王雱一直待在舒州没回京。 因为要等着吃肉。 大肉来自张方平的查案。 既然涉及西夏一品堂,老张决定放弃政治正确,把已近乎灭门的叶家黑幕利益链给彻底翻出来鞭尸,所以清查余党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老张原本就是狠人,曾经在地方主政过的大法官,经验丰富,且现在先斩后奏状态,又有经验丰富的差人展昭帮忙,所以破案进展神速。 叶良辰的黑幕当然不止涉及金佛门河沙帮那三个帮派,目下为止老张又查出另外两个帮派来,已经“抄家”了。且证据链被展昭侦查全面后,主要骨干已经被斩首示众。 张方平根本不甩审刑院(刑部)和大理寺,不用等候朝廷最高司法机构复核死刑就可以砍人。 此外之前王雱丧心病狂的发动了“全民战争”,大头百姓踊跃举报下,其他的一些高利贷帮派和商会虽然没卷入叶良辰黑幕,但许多污其八糟的幺蛾子也被捅出来了许多。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方平当然只有硬着头皮上,这都是司马光以往放纵出来的,于是又抓了几十个坏份子判了。 既然是古代,又抓了这么多的坏份子抄家,接下来舒州当然会面临“拍卖资产”。 这就是王雱这个奸商在等着的大肉。 官府拍卖的东西原本就会低于市价。加上现在大宋缺钱紧缩,乃现金为王的趋势。而此番两场战役导致王雱手里握有大笔现金等着花出去。 于是,王雱需要这批廉价资产。张方平也需要变现出这些钱来让朝廷财政口宽松些。 这些资产对王雱很重要,除了是王雱大工业帝国规划中的一环,还可以安置非常多的劳动力,这才是核心。 青柳山之战一堆苦人信了王雱,现在他们作为难民等候在舒州城外。安置这些人不能闲养着,就需要置办资产,把这些人用起来。 此外将来虎头营会扩充,那就需要有地方安置受伤和退伍的军人,还需要安置其他战士的家属。这也需要有庞大的资产在运转。 所以经济利益是次要的,这是王雱大棋步骤中的重要一环,是政治和民生的方面的问题。 现在,奸商大雱就眼泪汪汪的等候着老张的结案。不结案程序上就无法处置非法资产。 这真的是大举收购廉价资产的机会啊,而经过这次洗礼后,舒州会有很长一段发展民生经济的黄金时期,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所谓的契机,才是神机营此番冲锋陷阵的盛夏果实…… 第178章 真武大道 总体上在神机雱英明的领导下,此番损失都在可控制范围内,人员的损伤更少。 这是一次麾下归心的局势,这次战役后但凡王雱麾下产业的人对他惊为天人。 因为王雱的大方有点不科学,在人命贱如狗的古代,王雱不在乎此番产业损失,一直强调“人若在,梦想和希望就在。被烧毁打坏的东西弱爆了,只要你们信我,分分钟双倍建设出来,仍旧是大家的家园”。 这些蛊惑人心的话一出,麾下如同打仗似的,不加工钱不要求她们加班,然而那些娘们却带着孩子日夜不停的赶工,短短时间,花费了区区少量代价后,就把红楼以及两个养殖场建设的比原来好多。 对此王雱懵逼了,这就是忽悠的力量,信仰的力量。 两处养殖场一处是王安石建的新宅那便不说,但从司马光手里买来的那处原本是危宅,柱子上都贴着“禁止用脑壳撞击”的标语,但是现在,被一群妇人和娃娃给修成新宅了。 几乎没花人工和材料费,都是这些家伙,配合城外那些青柳山来的难民、自发弄回来的木材和砂石。 王雱为了一劳永逸,也就花费少量钱购买了些烧砖和瓦。除此外没有投入…… 新的院子里,午后阳光下二丫慵懒的扑在躺椅上打哈欠。 最近这只萝莉终于长了点肉,头发也不似从前枯黄了,皮肤也变好了。 但王雱觉得仍旧不够猥琐,想把她养成一个胖子。王雱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肥嘟嘟的肉墩模样才可爱。 穆大娘却不服,作为一个超模身材,她认为二丫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保持下去就行,否则太胖的话长大了嫁不掉。 小萝莉听到的这说辞,就眼泪汪汪的道:“大雱,我将来嫁不掉了啊?” 王雱给她小脑壳一掌道:“嫁不掉也好,自家的妹妹么,养着也不麻烦。我活着一天就养你一天,我不在了,王家其他猥琐继续养着你。” 这样一来二丫就放心了,又跑去吃东西了。 现在小萝莉也有钱了,她从大太监那边敲诈了非常多的挂件,说不上稀世珍宝却都挺值钱的,王雱帮她变现后,她总共有六百多贯的财富。 起初她打算把钱埋在院子里,但有过钱财被人挖走的事件后二丫决定把钱存在王雱这里。 王雱承诺不收保管费,还支付百分之五的利息。二丫认为这是一笔非常不错的买卖。不动本金,利息都用不完。 于是二丫每天找王雱支取几个铜钱,买了非常多的糖人。 二丫就喜欢糖人。 “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长不漂亮。”穆桂英恼火的没收了她的糖人,放在了自己的嘴巴里,却也不禁觉得挺好吃的。 二丫很大方,被抢劫了也不生气,转身进鸡房捉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鸡抱着玩,时而,她还抓一只虫子喂给小鸡。 毛驴小宝不在的日子二丫不习惯,想要一只兔子作为宠物,然而大雱哪有时间去帮她捉兔子啊,就胡乱给她一个小鸡充数。 穆桂英也没时间去捉兔子,倒是从街市买了一只回来,不过在交给二丫前就被王雱给弄去烧烤了。 现在院子里有浓郁的烧烤香味,二丫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兔子,只是很乖的蹲在旁边,用字竹签帮忙把肉串起来交给王雱烤。 又用大雱发明的原始榨汁机弄了几杯鲜橙多,兄妹两个加上卢方穆桂英,就开始撸串了。 “美食啊,衙内除了忽悠人外,您的厨艺真是化劲巅峰了。” 卢方喝口小酒后开始赞不绝口,一副感慨的样子。这叛徒就这德行,一喝酒就变身文青装无病呻吟。一会儿他肯定要展开《我做大哥那些年》的自传体表述。 穆桂英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不久前接到了京城方面,杨文广写来的信。 王雱担心的道:“大娘,是不是你和我一起导致杨老将军生气了?” 穆桂英极其恼火的样子道:“相反他对老娘的行为大加赞赏,让我别急着回去,还以夫家的命令让我必须贴身跟着王签事儿子套近乎。这个王八蛋废了,威胁说如果下一期王安石相公拨付天武军的战马数量不够,就休了我穆桂英。” 我@#¥ 对此王雱懵逼了,谁说杨文广不机智的?公关方面分明一把好手啊。当然也难说是殿前司的殿帅爷摊派给老杨的任务。 不过穆桂英接着道:“他根本不是喜欢搞这一套的人,相反整天喜欢胡说八道得罪人,所以这只有一种解释,他在扯犊子养小蜜,不想我这个黄脸婆回去烦他。” 卢方又喝口小酒感叹道:“大姐务必想开些,正常的,这是正常的。人到老年,心理上的需求尤其大。” 穆桂英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我真是黄脸婆?” “不不不。”卢方又急忙摇手道,“我的意思是,在美的女人看几十年后都是黄脸婆。尤其你这种会把夫家吊起来打的女人,则会加速这个过程。男人都喜欢‘控制’,尤其家有母老虎的男人,就算不为了好色也会喜欢弱势的小美女寄托一下情怀什么的。” 卢方说完,指桑骂槐的样子看着王雱。 王雱暗暗觉得好笑,寻思看着少爷我搞毛,大白没穆桂英霸道,而我神机雱没有杨文广那么废材。 二丫不知道他们扯的什么犊子,只是觉得这些烧烤太过瘾了,一边吃一边嘀咕着想要个兔子做宠物…… 穿着一身落满了灰尘的白衣,白玉棠到达广1州时候入秋了。 天气已经有些凉,且风很大。走在风中的白玉棠越发像是女版西门吹雪,就连心境都很像。 “哇,这个男装女子的奶真大,目测比京城里所有贵妇的奶加起来还要大。” “白痴啊,本秀才好奇你的修辞手法和谁学得?京城有多少贵妇你知道不?那些贵妇的某部位加起来得有几万斤重吧?你最多能形容,她的气质和颜值比京城所有贵妇加起来还强,因为气质和颜值无法具体量化懂了不?” 周围一群老粗这才恍然,还是秀才有学问啊,开口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白玉棠进广1州城引来的议论。 白玉棠听到了却也不生气,朝着那个“比喻手法还不错”的秀才走了过去。 秀才一阵激动,专门整理了一下自身形象,抱拳道:“姑娘初来乍到,显的外地人,若有需要尽可垂询,小生知无不答。” 白玉棠道:“怎么才能忘记所学会的一切武学?” 这下可难住了秀才,喃喃道:“已经学会的东西怎么忘记?本秀才就无法把九经忘记?” 白玉棠不在说话了,转身离开,出城朝海边方向走。 这段时间已来依靠基础和天赋,已经把太极吃透掌握了,应用也越来越熟练。但始终有些以前的痕迹在其中,迟迟无法成就奥义,也就是说,始终不能全自动。 真正的全自动是动在意先。这才是武学中的化境巅峰。 以往白玉棠的修为到了化境,却还没有全部入髓,不是巅峰。所以依照武学理论还有救,还可以走另外的路线。 若真到了展昭穆桂英陈总管那步,已经入髓的东西就无法改变了。因为一旦入髓至巅峰,就是全自动,动在意先。那么遇事时候就会以以前的作战理念发动反击,意识才跟随启动。 这就是顶尖人物不能轻易改变路线的原因。 白玉棠的天赋和底子,加上努力,但到现在仍旧无法成就奥义,原因在于受到以前的风格影响过深,已至化境的前作战方式,老会下意识想启动参与作战,这么一来相反要刻意压制,不许它们跳出来,于是造成了白玉棠现在的精神分裂。 要动用一部分思维意识压制以前的“技能启动”,这其实就是王雱理论中的“内体党争,内部损耗”。 于是在王雱亲手给她的这本完全体奥义的最后,王雱的结论是:必须革了以往武学的命,破而后立,才有可能成就六大神通之一的太极奥义。 “老婆你可以的,一定能成的。” 王雱还蛊惑人心的写了这么一句暖心词在最后,白玉棠最近以来,总能在烦心的时候看着这句会心一笑。 “我白玉棠的命……到底怎么把它革了呢?神机雱的话处处透着玄机。” 站在海边某渔村的白玉棠喃喃道。 一个非常愚蠢的壮小伙子,站在村口附近看着白玉棠流口水,觉得这小姐姐可真白啊,不似海边人士,要是能娶回家做媳妇就好了。 “姐姐,我家有两头牛,一艘渔船,日子过的还宽松,你嫁给我吧?”小伙子走过来嘿嘿笑道。 白玉棠道:“怎么把学会的东西忘记?” 这下小伙子得意了起来,笑道:“这问题我最有发言权了,大家都说我笨,以往我学会了很多手艺的,结果都忘记光了。为此险些被我娘揍死,她送我去学艺花费了不少代价的。” 白玉棠似有所悟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白玉棠姿态太高,太聪明,于是反而被误了?” 小伙子挠头道:“也许吧,不然怎么会有大智若愚这词?姿态太高,就会忽略底层一些最基本的东西,那会出问题的。” 白玉棠不禁动容。 因为小夫君的为政理念中,这叫脱离基层,脱离群众。 看起来呢,小夫君大道至简,他不论是研发武学、行军打仗、还是执政的理念核心都是一个,就在基础,那叫接地气。 到此极限聪明的白玉棠想到,小夫君现在绰号“神机”。看似他骁勇善战攻无不克,但研究起来,其实整个淮西战场内,他的作战力量根本不是军队,而是底层的基础。 “这才是他口里的颠覆。” 白玉棠喃喃道:“他用已经成功的事实在警示我,我以往的武学就如同大宋军队,看似强大却打不过真正的高手。他在表达,不是所有的战都要靠军队去打。难怪,他剑走偏锋的叫我忘记原本的武学……” 到此白玉棠隐约看到大方向。 以往我白玉棠高高在上的姿态,忽略了太多底层平凡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既然需要忘记,那得在意识形态上就否定以往武学,找到它们的缺点,而要找到上层的缺陷,最简单的方式是深入基层平凡中去,去看一看以往那些被忽略的东西。 真正的力量不是已经练出来的几股“内力”。 在完全体奥义中,颠覆了以往一切武学理论,王雱简单粗暴的说了:你白玉棠以往以高姿态心态下练出来的功力不够精纯,相反是阻碍。 真正的力量是每一处细胞,它们蕴含着恐怖的能力,一但在思维上形成“领袖领域”,则可以没有任何损耗的全盘发动这些力量进行整合,这是“内力的裂变”。 无穷大,无穷解。 而要动用这股力量首先要了解它们。 而要了解这些平凡力量,就要从平凡角度去看待问题。 这些非常“神机”的理论,始终让白玉棠不明觉厉。 “小姐姐你要不要改嫁给我?”小伙子又流着口水道。 “不嫁,但我会给你钱,住你家一段时间。我想跟着你看看那些以往被我忽略的东西是什么,你这么蠢,能把已经学会的东西忘记,所以观察你的行为模式和特点,能帮助我完成最后试炼。这个过程也许几天,也许几月,甚至几年。不过没事,我有钱有时间。我夫君还要好几年才能长大。”白玉棠忽然有所决定了。 “啊,你已经有夫君了啊。”小伙子一阵失望。 “你到底要不要钱?”白玉棠拿出一个银两来。 小伙子退而求其次的拿钱了,这么多钱,可以去广州城光顾两次头牌月娘了,那也近似于成亲爽歪歪了。 一边走,白玉棠道:“你叫什么。” “大家都叫我靖哥哥。”小伙子说道。 “行,你负责继续做傻子,我负责观察你怎么做傻子,简不简单?”白玉棠道。 “有钱就行,否则就要嫁给我才可以。”他憨笑道…… 第179章 大舅子被抓了 停留多时,张方平把硕果累累的淮西案件结束后,已先于王雱等人前提前返京。 而王雱现在还要等“禁军虎头营番号”最后被枢密院确认,且有“进京”的调令后,马金偲所部才能合法携带淮西战场缴获的战马和神臂弓跨区移动。 这批装备现在谁都眼红呢,前阵子无为军将主魏骑还来扯犊子说那是无为军装备,结果就被临时执掌淮西军政大权的张方平一脚踢飞,老张扬言:给我滚,你无为军番号仍在,你魏骑脑袋仍在,那是因为老夫和神童都手下留情了。换韩琦来处理的话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还敢来提你的装备?你们持有装备只会装逼,代价是大宋财政濒临枯竭,虎头营那伙流氓持有后真能为国朝扛事,虽然仍旧要花国家的钱但把钱花那伙混蛋身上老夫念头通达。 就算赶走了魏骑,不过纵使是老张也无法确认这批战利品的归属问题,无法确认虎头营番号,这要枢密院认可。 马金偲所部是王雱的人,王雱是王安石的儿子,所以相反王雱不方便对枢密院汇报。 不过张方平已经承诺:事情到了这一步其余的已经是小问题,回京后会亲自找枢密院帮马金偲所部请功,把这只为大宋和皇家尽忠的有功流氓收编为禁军,既然是皇家的禁军了,当然也就默认持有那些装备了。 张方平脑壳这么大,他说如此办那当然无悬念,等消息就行。 换王安石说了算的话,他不太喜欢流氓,难说会顶回老张的请功,可惜现在王安石说了也不算,乃是棒槌梁适管理枢密事,老梁是绝对不敢和张方平装逼的。 到此完全可以宣布,此番淮西战役不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已经大捷。国朝于淮西的病灶基本去了,王安石和张方平捞足了政治声望,因为这事当中,他们是唯一两个事发初期就作为过的大佬。 在朝廷层面上,三司资产负债表中多了一座储量丧心病狂的铜矿,这就是赵祯和张方平的最大收获,大宋的钱政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观了。 唯一的遗憾在于:司马小花溜脱了。 王雱和展昭认为,司马小花虽然不是舒州事件策划人,却是牵线联络人。但无奈没有证据,线索人物叶苏又溜走了。张方平就算奔放也没牛逼到动司马小花,且还警告王雱不能用龌蹉手段暗下收拾司马小花。 老张的理由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盯着这个案件且讲法制正确的大佬有一群,若是因王雱的念头不通达被人抓住小辫子,导致我老张办理的这个案件出现瑕疵被人诟病,就是横加变数前功尽弃…… 枢密院的确认文书终于还是来了。王雱,二丫,穆桂英,卢方,虎头营的中秋节是在路上过。 中秋后,大宋这个持续深化的小冰河时期就非常寒冷了,王雱穿得毛毛熊似的,带着寒碜的虎头营朝京师移动。 现在就真是个大宋堂堂官员了,总体上还是威风凛凛的,旁边有非常抢眼的女版吕布贴着玄铁棍带着悍兵随行。 若是能带着个手机穿越,那就威风了不是,赶紧一条朋友圈秀出去装逼一下再说。因为别看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在大宋论地位和级别,可比王雱穿越之前的副科强太多了。 看到汴河时候就临近了京城,也迎来了至和二年的第一场雪。真不愧是小冰河天气,这个雪说下就下,冷死人了。 马金偲等人全然像群响马盗贼,老远看到耸立在雪中的巍峨汴京城后,激动的嗷嗷叫:老子们鸟枪换跑进京了。 这个时代的人么,进京的确是激动的,换以往的话,这群痞子进不了京,在路上就被查水表遣送回去了吃鞭子了。 越走越近,靠近汴京西门,这些家伙一激动吆喝着就开始跑向城门,喊都喊不住,所以不意外,他们被驻防京城的捧日军部给查水表了,人家还以为是哗变了呢。 结果这些流氓以为是在无为县和无为军撕逼,还和捧日军打架,于是不意外,被巡城御史举报后,人家枢密院和殿前司方面都不想处理这事的,但以马金偲为首的一群流氓军官全部被包拯捉到开封府去了…… 穿着迷你型小官服,王雱牵着二丫的小手走在繁华的汴京街道上,这里比舒州热闹多了,二丫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见还有售卖猫粮的,然后有专门的宠物美容店,简直了,城里人真会玩。 东京的的确确有太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和市场,于是这里的人、就把除这里之外的人都看做乡下人。 王雱和二丫也是典型的乡下人进城,只是说大雱穿着迷你型官服,于是路人就不敢议论了。这官服乃是王雱自己定制的,否则上面发下来的官府够穆桂英穿着了。 来到位于京师的家门前,王安石不在,其余的有老奶奶,有吴琼老妈,有抱着奶娃的郑二娘,还有老廖许浪山,都在门口等着迎接。如同家眷妇孺迎接出征归来的将军一样。 早前动静是真的大,到处消息横飞,她们真没想到王家的神童就是那个在淮西领兵冲锋的人。且由此弄了一个官位。 这个官位不是王安石走荫补程序弄来的系列,而是皇帝钦点、立功之后应得的奖励。论陈色和硬度要更好一些,当然了,还是比进士出身差一个档次。 “本官回来了。” 小屁孩于门前老气横秋的这么一说。然后就仿佛暴动一般,敲锣打鼓,爆竹乍响,哭的哭笑的笑。 老奶奶嘴巴都笑歪了合不拢,一个劲的夸奖“孙儿出息了,比王安石年轻时候更能干,十一岁就做官了”。 吴琼老妈则是走上来给他后脑勺一掌,没收了虎头帽,揪着耳朵道:“死小子你胆大包天,这么小就敢领军杀人,这比逛青楼还严重。然后谁教你的,身穿官服,头上却戴个虎头帽?我大宋的官帽都有文曲星护佑,比虎头帽还镇邪,以后就戴官帽了,不许乱来。” 郑二娘则是抱着怀里的小奶娃哄道:“旁儿,见见你哥哥,小哥哥是官了。” 汗,原来这小子真叫王旁了? 就此应付了一番算是完成了“回家礼”,于是把二丫交给她娘带去叙旧,王雱连家门都不进又溜走了。 必须要去枢密院述职。 王雱虽然不是流内官不需要找谁汇报,不过此行虎头营进京,王雱这个小文官正是监军,所以理论上必须去找大魔王述职。 枢密院和中堂一样在皇城内,所以要混进枢密院去,需要过许多关卡。 一般人么,除非是职位就在里面,否则谁也不会放穿绿袍小屁孩进去。不过现在的大宋,穿绿色官袍的孩子只有王雱一个,所以小屁孩现在名气大了,不论谁一看到就知道是王安石的儿子、皇帝的神童。 今个皇城的城门是杨怀玉值守。 第一次见面王雱就把他定性为大棒槌,是因为王雱发现,杨怀玉简直是yy小说中的那种嘲讽脸,不怀好意的拿着王雱的身份文书左看右看,甚至拿尺子开始量王雱身高,以便确认身份。 古代又没有“免冠照片”,所以王雱的官员身份证上只是写了“身高四尺许”云云。 “你就是害我娘受伤,害我父亲被非议的那个王雱?”杨怀玉观察了许久后不可思议的模样道。 王雱咬着指头道:“你咋不说我淮西战役大捷,带着你娘立了大功,她快升迁了?” 杨怀玉不服气的想再唠嗑几句,这时身在二十丈外等候的卢方害怕衙内闯祸,便往前走打算过来解释两句。 却是杨怀玉等人当即敏感的跳起来,抬着神臂弓带着属下一群的围过去,慌张又混乱的大喊:“干什么!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禁止越过二十丈距离!” 卧槽,一群人惊慌又咋呼的状态,犹如美利坚fbi抓人似的,便把卢方按在地上给绑了,十几架神臂弓近距离的指着卢方的头。 如此局面把王雱看得一阵瀑布汗。大宋的确有规定不相关的人不能靠近皇城二十丈,然而这也足以说明杨怀玉他们是一群大棒槌。 卢方这个叛徒么,大雱也早想收拾了,他被查水表也好,谁让他贼眉鼠眼的样子还敢在皇城装逼的。 于是王雱不管卢方了,扬长而去。 以杨怀玉他们嘲讽脸npc的尿性,会上纲上线的当做“破获意图不轨案件”报上去,最后打算交给开封府执法。是的皇城司并没有司法权,这事只能包拯处理。 不过王雱已经知道杨怀玉的命运了,他会被打两次。一次被缝纫机老陈把脑壳敲肿,最后还会被穆大婶吊起来再抽一顿。根本就不会捅到开封府去…… 第180章 悠闲的生活 枢密节堂今个是王安石轮值,梁适大爷不在。 事实上梁适真的是个大爷,他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之前听守门的几个npc议论,今个樊楼有女相扑战斗,于是梁适犹如喜欢赌马的权贵一样,去观看下注去了。 大魔王现在坐的那个台位,比任何老板的大班椅都要牛逼,这个台位就是现今大宋最高军事管理机构,负责大宋九十三万禁军的部署。 厢军编制要更多些,有百多万,不过厢军不归枢密院管理,乃中书门下系列。就譬如后世的武1警部队大多数时期也是国1务院系列而不是军1委系列。 当然,大宋的厢军比后世的武警就差太远了。 所以在大宋兵部是中书的部门,他们负责厢军。而禁军是皇家的,归属枢密院执掌。 大魔王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令箭、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军事性文书,都等着他这个秘书长处理。没什么惊喜,几乎都市要战马的,妈的有些甚至要牛,还有的要羊,王安石实在没弄懂殿前司要牛羊干嘛用? “下官王雱见过签事相公,虎头营部已于规定期限内进驻军师。下官身为监军特来缴令。”王雱见礼道。 在这最高军事节堂当中王雱不是儿子,是“下官”。王安石虽然不是腐儒,不过这方面的规矩还是卡的严,以至于在舒州时候王雱从来不去公堂见他,只在书房私下见。 王安石见他小子有规矩,穿着绿色的小官服也有模有样,于是打心眼里喜欢,便放下笔捻着胡须道:“你总归成熟了,不依靠家门而依靠你自己,获得了朝廷和官家的认可,如今做了官就需要有官员的样子,不可再如以前一般玩闹。” 王雱乖乖的点头,然后等着他询问“此番可有差池”之类的酱油话。 这是大宋规矩,最害怕的就是禁军过境时候骚扰地方民众什么的发生,所以一般会有文官监军,既然监军了当然要负责。 不过王安石显然已经有了稍息,于是不问,转而道:“你部虎头营行军迅速,比枢密院规定日期缩短四分之一便到达京城,三百多匹战马,二百三十七人,此行只消耗各地五千多斤粮草,非常好,比任何一只军队做的都好。” 说到这里大魔王就变脸道:“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在这最后一步,他们毫无规矩的在西门和捧日军打架,现在你的军官都被抓开封府去了,是给我枢密院抹黑,此点你何作解释?你想等着人弹劾‘他们不适合在京城’?” “老爹相公明见,马金偲他们固然土包子了些,然而捧日军那些龟孙也明显嚣张了,再说只是打架而已,又没什么伤亡。对方是军而不是民,所以这事开封府多管闲事了,您得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才行。”王雱无比尴尬的道。 王安石顿时有些不来气,把人弄出来是肯定的,马金偲他们固然散漫了些却是国朝功臣,犯的问题不大,捧日军自身也嚣张了些。不过这小子一来就“孙子啦,捞出来啦”等等用词,满口江湖气。 “行了。”大老王摆手道:“关于虎头营问题为父会处理。此番算是你督军行军已完成任务对枢密院缴令,后续的事你不可在过问,不许再插手,毕竟你不是流内官,也不是相关口事务官,这是礼节和体制不得逾矩,违了,为父一定重责。” 大魔王简直过河拆桥啊,弄成少爷我把虎头营练出来还立了功劳,他就平稳接收说“可以啦,没你事啦”。 王雱打算再说点什么,却被大魔王下来后脑勺一掌,“快些回家去,和你奶奶你娘叙旧,你不在这些日子为父真不得安宁,不论是谁,她们只要一想你一担心你,就来找我吵架,立功的是你,受苦的则是你父亲。还有此乃中枢重地,小孩不得无故逗留。” “走了走了,儿子这便走了,父亲相公莫要催促。”王雱捂着后脑勺赶紧走。 “还有,虎头帽你戴歪了就不想说你了,你这顶官帽乃官家钦赐,你把它戴歪了成何体统?你对社会不满吗?” 王安石又把他抓过来查了一下仪表的问题。 于是王雱戴正了帽子。 出来在门口遇到张方平来枢密院,又被老张顺手一把逮住道:“小子别跑,老夫有话说。” 还以为又要被查水表呢,却是老张表扬了一番后道:“看你骨骼惊奇是个拿得出手的门生,老夫打算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你意下如何?保证是门当户对,又白又美又富贵,比那江湖女飞贼白玉棠好多了,你意下如何?” 老张简直是嫌弃少爷我不够惨。你到是退休了也享受大内高手保护,至于少爷我么,不被大姐姐剥皮扯骨就见鬼了。 “伯伯威武,我娘说我还小,毛没长齐。正是发展事业和学业的关键期,不可被儿女私情牵挂。”王雱说着就跑了。 老张觉得他弱爆了,原本还以为他又好色又猥琐,不过也好,不好色的人说明能管得住屁股,但凡能管得住屁股的人从性格上来说,当然是比管不住的人堪用些的,打磨一下等他成年,这小子可以大用。 于是老张不多说了,对着大雱逃跑的方向道:“准备一下,过几日是大朝见,官家点名要你上殿,到时候可别给老夫拉稀。” …… 现在是个绿袍芝麻官,在外面根本没人拿小屁孩当做一回事。好在帽子是黑色的不是绿色的。 不过在家里可就牛了,大家称呼都变化了,老廖他们全部人都不叫衙内了,都叫“小大人”。 这是老奶奶要求的,老奶奶封王雱为“代理家长”,言下之意大老王不在的时候,这里就是小老王说了算。 以往王安石没心没肺的,不太管家里事,于是现在老奶奶强势建立了家规,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所谓的规矩是:如同政府要每日早会一般,家里也要每天“升堂”,全部人一起来给小老王请安接受训导。 老廖和许浪山还有郑二娘无所谓,耿天骘就郁闷了,却也反驳不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老奶奶和老妈外,就那么寒碜的几个人集中在大厅里,见王雱歪戴着帽子进来的时候,老廖,老耿,老许,郑二娘,二丫等全部人见礼道:“见过小老爷。” 现在这个厅堂够大的,在大宋做官就是一切啊,在后世的北1京城想要有这么一宅子,没个几亿是置办不下来的。 不过就是太寒碜,显得不够热闹。 好在家具还有些,好人啊,这宅子的前主人是个厚道人,没如同王雱那般丧心病狂的处理家具,否则王安石这个穷书生是真会哭瞎的。 郑二娘又拉着小奶娃的小手对王雱挥舞着道:“旁儿快见过哥哥,他如今是小大人了。” 王雱就老气横秋的走下来,在弟弟的脸上捏了一把。 哇的一声,小奶娃哭了起来。 二丫担心的道:“大雱,不要欺负我弟弟啊。” 王雱也觉得自己过急了,就算要调教那也是三岁开始,现在这小子才几个月大呢。于是又走了回去坐下。 耿天骘尴尬的道:“小老爷若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了吧?” 王雱不散,问道:“耿叔你是账房,平时忙得过来吗?” 耿天骘楞了楞道:“忙是很忙,当然挤压一下时间也是能顾得过来的。” 王雱点头道:“多个人也养得起,耿叔就物色个靠得住的良家子弟招来王家做事,跟着你做学徒。”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说以往大老王抠门,于是耿天骘爽快的答应了。 “许叔你是管家,就不给你增加副手了,反正但凡在家里的人都归你管。” 王雱又道:“卢方。” “在。”大舅子是今早才被皇城司放出来的,原因是杨怀玉真被老陈给抽了一顿。 王雱道:“封你为王家保安队长,负责王家安全工作,也不能太寒碜,你看到堪用的年轻人就招收六至八个进家来,调教后就由你带领。” 卢方道:“京城的人不太熟,还是陷空岛的老人好用,我有几个外门弟子虽然没得真传,却也勤脚手快的很听话,请问大人,把他们找来可以吗?” 王雱可不傻,嘿嘿笑道:“你先说白姐姐信任他们吗?” 卢方苦笑道:“当然信任,她就是那几人看着长大的。”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王雱又看向二丫她娘道:“二娘。” “在。”二丫她娘受宠若惊的样子。 王雱道:“家里最忙的是你,现在你要带孩子,小孩子要带要管才行的,厨房虽然还是你负责,但你不需要做事了,你从京城物色两个好用的厨娘招进来,你总览就行,具体活计就交出去吧。” 二娘大喜,急忙拜谢。 所以总体上此番家庭会议算是福利,代表王家正在“做大做强”,大家还是满意的。 晚间就大摆筵席,吃火锅全部人吃的添嘴。 说起来也是寒碜,这算是京城最落魄的宅第,其他宅子摆席那至少是七八桌,多的十几桌。也就老王家一桌都坐不满,且仅仅开席不到一刻钟就把火锅都吃了翻扑在地上,汤都不剩一点,也是没有见过…… 第181章 老陈要栽了 二丫喜欢雪。 都还没有立冬但小冰河时期的现在,汴京早就白茫茫一片雪景了。 五岁的小萝莉戴着虎头帽,把不到一岁的弟弟背在背上,她自己的小手冻的通红,正在于院子里堆雪人。 汗,宫里还来了个小太监,给二丫送来了一双手套? 虽然和后世的手套没法比,然而王雱要承认,陈总管的针线活真不是盖的,制作的比郑二娘好。 是的这副手套是老陈派人送来的。 堆好了雪人后,二丫背着弟弟跑过来,伸出小手显摆着道:“大雱,这是陈爷爷给的手套。” 王雱给她小脑壳一掌,把手套没收了。 二丫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背上的王旁也跟着姐姐大哭了起来。 这个情景家里人见到就溜走了,当做没看到。这个时代就这德行,王雱是诰命夫人所出的嫡长子,二丫不但是女孩还是庶出。 哄了一下,二丫都不哭了,弟弟王旁还像是为姐姐鸣不平,继续大哭。 叛徒毛驴小宝也跑过来“唵呜唵呜”的叫。 王雱只得又把手套还给二丫。弟弟就此不哭了,也是神奇。 这不是大雱要抢劫,主要是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依据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性格,王雱认为大阴人这么卖乖的时候,说明他遇到麻烦了。 “哼哼,老陈这龟孙肯定是在算计小爷。”王雱看着飘雪的天空喃喃自语…… 窗户上蒙着的纸阻挡不了严寒。 包拯和老妻依偎在一起,躲在被子里取暖,鸡还没叫包拯却醒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担心开封府的子民会被冻死,现在不至于,但现在都还没立冬呢。 官家仁慈,每年都从内库拨款给开封府的老百姓发炭火费,务求做到基本不冻死人,然而那笔“供暖”始终不够,而且是最冷的三九天才会开始发放。 这是因为皇帝也没钱了。 这个问题上包拯不敢说皇帝不对,所以老包对张方平不满,原因在于张方平手里也没有财政解决这些。 没有就没有,包拯也不说张方平。大家都没有就可以,让包拯念头不通达的在于,这种情况下张方平默许打了胜战的军队“分成”,默许殿前司的以及一群权贵的捞钱走私行为。 这就是包拯睡不着的用因。 早前狄青杨文广于昆仑关大捷之后,包拯不懂军,便非常恼火张方平默许杨文广他们拿三成的事件。 尽管他们拿了五层,张方平去抢食又剥夺了杨文广他们两成。但包拯仍旧认为张方平渎职了,于是想整倒张方平。 无奈当时脑壳最大的是庞籍,包拯主要精力集中在庞籍身上,顾不上其他。 而现在该整张方平了,但包拯已经失去了御史中丞的职务、人品已经基本刷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怼死张方平那个流氓份子。”躺在被窝里的包拯喃喃自语。 开封府虽然牛逼,那些皇亲国戚都被老包整的跳脚,可惜已经不再庙堂行走,又根据太祖皇帝立在皇城的宪章碑文,包拯没有针对文官的执法权。 鸡仍旧没有鸣叫,开封府的鼓声却响了起来。 公孙先生在外面低声道:“老爷,展昭来击鼓鸣冤了。” 于是包拯捏捏眼角,穿衣起身来至大堂,听取展昭控诉。 大抵上,展昭正式在开封府状告王雱和陈总管了,说这两奸人狼狈为奸一手遮天,强势把我展昭给停职了连个理由都没有,陈总管简单粗暴的说“皇城司不欠展昭一个职位”。 这听起来似乎没毛病。老陈也没说展昭有罪什么的,然而这就是皇城司的行政决定不是司法问题。 不过现在展昭起诉,却给了包拯一个理由,这其中兴许存在职务犯罪。鉴于陈总管职责重大处于皇帝身边,于是包拯立案了。 否则也太欺负人了,四品官身的展昭说停职就停职,也没说开除什么的,于是展昭现在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似的在开封府任职个都头,相当于治安支队下属的一个巡警大队长,这个职务连官都不是,品级都没有。 这若在后世的话,相当于一个处级侦查员忽然被弄成了没级别的事业编了,就因为两奸臣窜通打压…… 天不亮的时刻,开封府大队人马等候在皇城二十丈外距离,包拯正式对展昭下达了命令道:“展都头只要见到陈总管踏出皇城范围,便立即执行开封府的抓捕命令。” “属下遵命!”展昭艺高人胆大的样子抱拳道。 随行的人员譬如张龙赵虎等人很无语,这不止是绝世高手之战,还是神仙打架了。 公孙先生在旁边干着急却阻止不了。因为包拯就这德行,只要老陈敢露面,开封府是真有权利抓人的,别人不这么干是因为给皇帝面子,但包拯不是个会给谁面子的人。被如此这般捉进去的皇亲国戚真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何况一太监。 至于那个小混蛋王雱,他进入系列了。就像后世的警察无权抓捕各种“委员”一样是写在法律里面的,所以包拯抓不了那小屁孩。那要御史台找到理由,经选官院这个组织部门批准后才能抓捕。 可惜现在御史台没有头,全部在喝茶看戏混日子,而管理“组织部”的陈执中是个整天打太极的棒槌。包拯则连皇帝都见不到。 于是么,只有守株待兔的等候在这里抓陈总管了…… 大雪暂时停止了。 雪后初晴的院子里,二丫非常思念“陈爷爷”,咬着指头说道:“陈爷爷说来看我的,还要给挂件,也不知道为啥还不来哦?” 王雱嘿嘿阴笑道:“他现在麻烦大了,根本不敢出,躲在皇城里避风头。皇帝是蒙在鼓里,另外一群大佬不想管老包和大阴人的事,所以么他一露面铁定被捉去喝茶,刑只是不上大夫而已,老陈如果落开封府手里就是杀威棒伺候,若是展昭执行,他那把老骨头就废了,就像他对待穆大娘那般惨。难说老陈还没骨气,就会把他三十年前犯的事都给招了,那就笑死人了。” 二丫没有大雱那么可恶,便抱着王雱的腰担心的道:“陈爷爷很好的,二丫不要他被整,他还给二丫制作手套呢。” 王雱无比泄气的道:“所以收人家东西是有代价的,这就是我不想你拿他东西的缘故。好处要凭本事抢来才安稳,白送上门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老陈这龟孙当初拿了我的太极奥义,承诺帮我做三件事,他又不想失信,于是现在就是他付出的代价,真以为展昭好惹?大阴人也太低估包大爷的威力了。连庞太师都被他给突突了,整个太监老包会手软才是见鬼了。” 二丫挠头想了想,这听起来像是陈爷爷被大雱给过河拆桥了。对此小萝莉觉得太雷人,便眼泪汪汪的道:“你绰号义气雱,要帮帮陈爷爷才好。” 王雱给她小脑壳一掌道,“我又不是所有时候都叫义气雱,疯狗雱也是偶尔有人叫的。” “唵呜。”毛驴小宝过来叫了一声。 “去去去,你个叛徒,还敢说你是义气驴?”王雱给驴脑壳一掌。 “唵呜唵呜唵呜。”毛驴小宝连叫了三声。 现在王雱乃是一刻钟几贯钱上下的老板了,也不想和叛徒驴扯犊子,只得抱着驴头给它挠痒几下作为安抚,小宝这才消停…… 第182章 两个奸人的勾当 半夜三更的,老陈又锦衣夜行了,鬼鬼祟祟溜进了王雱的房间里,叫醒了王雱。 黑灯瞎火的见到一个脸色发青的太监,吓的王雱心口薄凉薄凉的,却是叫不出声来,被老陈捂着嘴巴。 “陈总管,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少顷王雱咬着指头装萌道。 陈总管尴尬的道:“现在外面风声有点紧,白日老夫都不敢离开皇城呢,有小道消息,展昭和包拯打算把老夫弄号子去,作为一个皇城司总管,倘若被弄了进去,过年后才放出来玩笑就开大了,小子啊,都是因为你。” 听他这幅说辞王雱觉得欢乐了,当然,要忍住不能笑出来。 王雱继续装傻道:“你是皇帝的奶爹,特殊人物,你是不是想多了?” 老陈叹息道:“没想多,包拯真会这么干的。” 王雱便摇手撇清道:“可这事你应该找皇帝说,我一个小屁孩你找我也没用。” 老陈阴测测的道:“你当老夫傻啊,这事怎能去皇帝面前搬弄是非,说了是让皇帝下不来台。因为皇帝必然要得罪一边。倘若皇帝不许包拯抓老夫,那就是得罪整个文人群体,是他们眼里的‘小人干政’。他们会说倘若包拯连个太监都不能抓,会导致整个京师都不安全,导致皇城司不受节制,违反祖宗规矩云云,总之论引经据搬弄是非,没人干得过他们。” 汗。王雱得在心里为那些猥琐们说句公道话,其实这才是大宋安全的地方,这也是大宋文人的骨气。往后过度到北宋末期徽宗时代,骨气们越来越少,看似皇权得到了极端扩张,但也就有了童贯梁师成之类的事祸乱天下了。 王雱当然明白,这事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会默认包拯的行为。因为这就是包拯的用处,这就是开封府乃至皇城的安全所在,赵祯只要不是傻子,是不会让皇城司过度放肆的。 想定,王雱继续装傻道:“好困啊,总管你离开吧,你不要老像个幽灵似的到处瞎转悠,我有被迫害妄想症,你在这么吓人,我都要去开封府报案说不安全了。” 陈总管掐着小屁孩的脖子摇晃道:“你好好的说,老夫被弄到锦衣夜行这么懒呗的地步,不都拜你所赐吗?不是你送来了信物绣花针,让老夫以莫须有把展昭停职,有这么多幺蛾子吗?老夫现在甚至怀疑,你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坑老夫呢?” 王雱不怀好意的道:“老陈啊,现在我可是大人了,小爷要是去开封府说‘你深夜潜入我房子里掐着我的脖子’,你不是被弄进号子过年那么简单,而是斩刑……” 我@#¥ 老陈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捂着他的嘴巴维稳不许他说下去,尴尬的道:“咱家惯性思维,没及时想起来,这是个误会,总下意识的觉得你还是那个吴下阿蒙。” 见他还有规矩,大雱又得意了起来。 这下,陈总管只得收起了以往对待小屁孩的心态,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道:“小大人,该闹的也闹了,你是不是应该让这事过去了?别在害老夫了?” “可不收拾展昭我念头不通达。”王雱道,“另外你说话有毛病,怎么就是我害你?三颗绣花针是你对我的承诺,是少爷我用太极奥义、和你论道获得的报酬,帮我做三件事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老陈顿时一脸黑线的想了想,又蛊惑道:“收手吧,冤家不宜结太深,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样,你再给老夫一颗绣花针,责令老夫把展昭复职,就大家都过得去了。” 王雱险些喷夜宵了,“你当我傻啊,分明是你无能力把这件事办完,应该你把那颗绣花针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我留着以后用。汗,你竟然忽悠我再给你一颗针?” 陈总管怒道:“事情都办到了这一步,为你老夫得罪了这么多人,都快被弄进去了,你竟然说没办成?相反还要继续拥有‘三个愿望’,奸商啊,完全可以想见你做生意有多坑,简直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你若真这样还想开交子?咱家第一个在陛下面前揭露你的阴险面目,让你永远也涉足不了交子。” 王雱顿时瀑布汗,没想到老陈也不傻。说起来其实这还真是“银行家们”的套路。 有趣的在于这个事件中,不论王雱再给他一颗绣花针,让他“停止拉仇恨”,还是相反问他要一颗绣花针,算他没把事情办完。都可以解释,只看谁更强势而已。 王雱心里和明镜似的,老陈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和展昭早就不对付了。在老陈的立场,想把不服管教又整天扯犊子的展昭清理出队伍。 为难的只在于展昭虽然是武臣却有品级,乃是因为本领出众皇帝亲封的四品,在武臣中算很大的官了,品级和穆桂英一样。加上还有包拯撑腰,又始终没找到展昭的纰漏,所以老陈一直没动。 直至淮西事件瞌睡遇到枕头,王雱和穆桂英的行动需要老陈介入压制展昭。那是一个契机,那时候介入收拾展昭有王安石和将门的支持,加上还可以收回一颗针,于是就干了。 其实干了就干了,理论上淮西事件结束,展昭也算是有功之人,就应该让展昭复职了。 可惜老陈还有自己的心思,就不想安排展昭职位,打算借用王雱开的这个头装傻,反正最大的仇恨是王雱拉的。那么闹到一定的时候,老陈觉得会是王雱最先扛不住,又花一颗针来摆平这事。 是的在王雱看来,大阴人就这目的,想尽快消耗掉王雱的三个愿望。应该是没人想欠不良少年人情的。 可惜变数在于,王雱在淮西的表现太亮眼,导致十一岁就文系官位加身,如此包拯也不方便找王雱麻烦,便调转枪口打算把老陈突突了。 就此,两个奸人都怀着明白心思,大眼瞪着小眼的对视了一下,相互都拿对方没办法。 于是又和气的商量了一番。 各自退让一步采取折中方案:谁也不给谁绣花针,算是王雱委托收拾展昭这件事完成了,鉴于以和为贵原则,加上包老大头铁不好惹,展昭也真的没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于是把展昭复职。 这就是两个猥琐的妥协。 “行,就这么定了,咱家这就回去拟定皇城司官文,恢复展昭职位。这事必须赶在被他们捉进去前。那就只是我皇城司的一次内务,误会澄清了当然就复职了,不存在什么迫害勾结的说法。若是老夫被捉进去了展昭才复职,那代表开封府的立案就落实了,就幺蛾子多了。皇帝都会没面子。”老陈起身道。 王雱道:“不急,大总管你只要不被他们捉了,他们总不能进皇城抓人。这事相反会是我的一个筹码,跟着我作战的虎头营军官还被关小黑屋里呢。这事原本是我父亲去周旋,然而也被顶了回来。所以我打算和开封府达成协议,把释放虎头营作为展昭复职的条件。” 老陈阴测测的道:“坏啊,你不利用完所有人就不甘心,包府怎是会妥协的人?他根本不会答应你。” 王雱道:“你错了,老包不会听我的,但公孙和展昭会。县官不如现管,其实展昭和公孙才是最怕老包闯祸的人,我肯定可以说服他们的。” 王雱又蛊惑道:“总管啊,我是为你名节考虑,若才出现他们堵在皇城外面等着捉你的局面,你就马上把展昭复职,这代表你怂了,你害怕他们。” 老陈实事求是的道:“可老夫本来就怂了,包拯头那么铁谁不怕他,栽他手里又不丢人,庞太师不都栽了吗?皇帝都怕他呢。” 汗,这到没说错,皇帝是真头疼包拯的。 大雱又道:“哎呀你听我的就行,你不用怂,不要一遇事就怕。小爷若是遇事就怕,哪来的淮西大捷?所以总管你不要急着去送。我先去和他们谈判,让他们想办法把我士虎头营军官放出来,然后在恢复展昭职位,这看起来是交换,就不是你陈总管认怂了。” “好吧听起来有些道理,在淮西你赢的漂亮,咱家姑且信你这次。不要欺骗老夫。” 说完嗖的一下消失了,因为就快天亮了,他若不赶紧回去就麻烦大了…… 第183章 脑子进水了 除了扬言要帮助展昭副职外,包拯当然不是好忽悠的人,没那么容易妥协,不过王雱又“放卫星”了。 亲自写信承诺,帮老包解决开封府居民的取暖问题。于是首席谋士公孙先生不明觉厉,怀着疑惑的心情把王雱满口大话的信函送去给了包拯。 包拯接信看了后也没批评王雱的书法毛病,只是虔诚的跑大相国寺里去跪在佛祖的面前口中念念有词,没人知道很少拜佛的包拯到底在嘀咕什么。 开封府的随员们看着这个让人尊敬的老头如此这般的时候,于心里明白,包府进来始终为了这事在操心着,所以不论王雱是不是满口跑马,但是对包老大的触动和诱惑实在太大。 果不其然,从大相国寺回去后就连王安石都没搞定的事、虎头营那些闹事的军官被老包下令放了…… 听闻了王雱放卫星的消息后,王家的内部也乱做一锅粥,老奶奶都跑出来“垂帘听政”,在家族会议上教训王雱说败家,朝廷都解决不了的事,让区区一个小孩怎么解决? 吴琼老妈也哭的死去活来,说宝贝儿子脑壳进水,急忙催促王安石百忙中赶回来给儿子“把脉看病”。说取暖问题能怎么解决?不就是要柴要煤么,那得花钱去买,开封府的财政都解决不了,咱家儿子好不容易积累了些家底,难道要在这次散尽家财? 仅仅只是对开封府失信倒也问题不算大,可当今陛下仁慈爱民,他最关心的也是开封府百姓冬天的取暖问题,于是每年都在最关键的时期拨出炭火费,虽然解决不了问题,却务求尽量少冻死人。 现在好,在皇帝最为关注的问题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满口跑马,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大老王回家来了,给儿子把脉后苦恼的说“他脑壳没进水,就是真有水也没药医。反正既然他说出的话,他就是散尽家财也要去顶着,这小子的钱财来路亦正亦邪,散财保平安没毛病”。 这就是王安石的“诊断”,结果诊断完了后就被吴琼老妈追着打,老王一生最怕“家务事”,处理不了的情况下就跑路躲进皇城避风头去了……“在最冷的三九天前,小孩要解决开封府百姓的取暖问题?朕没听错吧?” 赵祯站在后苑中天井里,观看着雪景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怪。 大阴人一阵尴尬道:“小孩的话么,老仆也不好判断他是不是傻了。但他的确对包府这么承诺了。这很玄乎,还请陛下勿要抱有过大期望,倘若小孩做不到,他并不是对您的承诺,也不是对开封府的军令状。还请宽待些。” 赵祯只有苦笑了,就算不是军令状、不是对君王的承诺,可包拯现在已经把这个消息全面公开,这是对王雱的将军。小孩在淮西事件中原本就已经成为风尖浪口,乃是老夫子们口里的不良少年、品行不端了。 这下出了这个事件,倘若他做不到被人抓住把柄,虽然不是罪,却等于让朕下不来台,形成神童不在神奇的传言。 当然现在木已成舟,想这些已经没用。自大嚣张的孩子遇到了个爱较真的固执老头,赵祯头疼的事情多着呢,现在没法管这事了。 除了苦笑外,皇帝也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小屁孩充满了好奇,张方平在不遗余力的力挺小孩,且小孩以往的作为也充满了神奇,一次都没让赵祯失望过,三套宝养殖策论的上交,这是实实在在的民生和功劳。尽管到处都有消息说那小子利用张方平给的保护期在舒州赚钱了丧心病狂的钱,不过在赵祯看来没毛病,不立功的人也在捞钱,还不能让立功的人也实惠一下啦? 前阵子赵祯在意淫,要是天下有技术秘方的人们都把技术上交,朝廷给予他们更长的保护期和实惠,那才是天下民生的好处呢。 当然这仅仅是个想法,赵祯连提都不敢提及,这叫变法了,远比这温柔的庆历新政都反弹如此严重,到了这个年景的赵祯,已经没有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奋斗心态。他就是年轻时候也没有。 除开这些好处,在赵祯的心里小屁孩还是个战神,绰号神机雱,淮西战役中那杀伐决断的决策,在事后,比较关心军事的皇帝专门召见了狄青,一起研究了淮西的战术过程。 大宋战神狄青的评价是:“成功绝非偶然,从军人角度来看他的战法猥琐了些,却非常实际且有效,就以臣从穆桂英将军口里获知的消息论,王雱毕竟是孩子,在具体战术实施和调兵遣将方面还有不少瑕疵,但他有一套别人所没有的来自于精神层面的东西,一种最高的统帅气质,能短期内让一只乌合之众变为堪用的军队,这就是神机、是他的独到之谜。我大宋新一代中有帅臣如此,乃天下之福,社稷之福。” 狄青的评价过于市侩了些,有讨好文臣讨好王安石的嫌疑,却又恰好就是皇帝想听的。于是当时赵祯听得龙颜大悦。 没毛病皇帝也是人,当然爱听好听的。相对懦弱的赵祯最关心的就是军伍、以及大宋的安全。 这就是大家都看不起狄青,赵祯却尤其看重狄青的缘故。加之喜欢孩子,于是纵使淮西战役中小孩戾气过重,赵祯也都一力护着王雱,就是要想办法破格把王雱列入系列内。 在赵祯自己而言不太确定这是什么心态,只有奶爹老陈知道,这是皇帝到了一定年纪,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狄青也不成气候的时期,想为大宋培养个将来的中流砥柱。 老陈非常明白,皇帝一直都有这个心态,只是没遇到适合的人。狄青就是这个心态下的产物,致命的在于在大宋武人有天花板,导致“培养”狄青的过程阻力和磨难太多,多到赵祯坚持不下去。 但王雱就是著书立说的读书人血统,他爹是当代文宗大家之一,政治成分注定了狄青身上的问题,不会在小屁孩身上发生。 “朕对这个小孩越来越好奇了,让他来,大朝见时候一定让他来。”寒意越来越重,赵祯轻咳两声回宫的时候这么说道。 陈总管低声道:“陛下,这话您已经交代过张方平相公了。” 言罢奶爹心里沉思:您得多大关心,才会几次三番的这么说呢,那个小屁孩真是福泽深厚了…… 毛驴小宝带着一顶帽子,以及大红肚兜,弄的像个红包套似的。 王雱一回来就被毛驴咬着裤腿不许走,唵呜唵呜的叫。 “什么!你不想戴虎头帽?不想要肚兜?那你找老奶奶说去啊,找我扯犊子有什么用,人家这是老奶奶奖励给‘旺家’的礼物。要过年了你不知道啊?” 王雱险些笑翻,见毛驴的帽子戴歪了,还给它扶正了,然后拉紧了系带,防止被它甩下来。 “毛驴带着虎头帽的样子非常诡异,难道要帮它改名‘虎头驴’啊,那不成为怪物了?”二丫咬着指头说道,也不知道奶奶为毛心血来潮给毛驴准备过年礼物。 “唵呜唵呜唵呜。”毛驴小宝连叫三声。 “叫什么叫!”王雱指着它的鼻子道:“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虎头驴听着虽然有点怪,然而这是二丫取的,你找我吵什么?” “唵呜唵呜唵呜。”又叫三声。 然后听老奶奶的声音在内堂叫道:“旺家又怎么了,你们谁去看看它?” 于是王雱赶紧捂着驴嘴维稳。 现在的王家,大雱就是个大神级别的人物,他的猥琐毛驴是相当清楚的,于是不敢上访了,安分了些…… 第184章 日常 今个是大朝见日子,不到四更天就被大魔王从暖被窝里捉出来查水表,包括于仪容仪表,一些简单的礼仪规矩。 规定不能在朝堂满口跑马,不许得罪长辈老师们。尤其不能穿着官服戴虎头帽。这些都是吴琼老妈找老王念叨了无数遍后,老王不得已来督查的。 然后出门了,由老廖陪护着父子两走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上。额,身为某部长家的儿子没警卫员用“皇字头的特种马车”护送,需要在大冷天用脚走路,也是够了。王雱对此非常不满。 妈蛋虽然个子逐步变高,小鸡1鸡也在一天天威武起来,然而大魔王却对少爷我要求更高了。于是王雱觉得要快些长大,外放去做土皇帝,要离大魔王远远的。 古代可不是现代,在现代王雱两千块买双名牌雪地靴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然而在古代这个小冰河时节里,穿着布靴走在雪地中,两脚湿透,寒冷的雪水渗透进去那种滋味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旁边的牛车马车快速而过,时间临近后,各家的“警卫员们”驾驶着宝马车在官道上飙车,场面何其壮观。 少顷王雱心里就平衡了。 因为前面的雪地中有架牛车陷在雪中打滑走不了,拦截在官道中间,后面那赶着“早高峰”的飙车族们一群涌上去时刹不住车,就稀里哗啦的撞做了一起,掀翻了三架马车,一头牛受伤,两匹马脱缰跑了。 “老夫的宝马,追,把马找回来。” “乱个什么,我家的牛受伤了。” “差人呢,开封府干什么吃得,为何现场没有管交通的差人!” 然后场面一度混乱,车祸导致了这条街道短时间塞的如同香肠,全被官老爷们的马车牛车堵死了。 最坏的乃是文彦博,就是他家牛车拦路导致了这场事故,现场扯犊子的老爷们倒也不在乎这点擦碰损失,只是说赶时间。不过他们中有人跳下地扬言自己走的时候,靴子就湿了,钻心的寒冷入侵后尖叫一声又跑回车里去,自此就没人步行了。 王雱跟着老爹脚踏实地越过的时候,看着他们的惨像嘴巴都笑歪了。 不过高兴了没有两分钟,眼看接近皇城的时候被包拯家给超了。老包也够猥琐的,他不是骑马而是骑展昭,展昭背着老包健步如飞的就往前去了。 更气人的是展昭可以背着包拯直接进皇城,然而老廖不能靠近皇城二十丈,必须在外面等候…… 包大脑壳最先进入班房等候着,其次是王安石和王雱。其他人则一个没见。 班房有大内高手和内侍值守,还会殷勤问候“大人”们。 大宋对待官员的厚道是毋庸置疑的,大内高手和小太监们还会送来火盆,以及非常上等的茶叶。 先到的王安石和王雱脱了光着脚丫子,把湿透了的靴子在火盆上烤干。 包大脑壳多愁善感的四处看着这个地方,许久都没来了啊,自从失去了庙堂行走的资格后,除非是大朝见,否则包拯不能来这个熟悉的地方了。其实以他龙图阁学士开封知府的身份,平时想来也是可以的,可惜他几次三番把赵祯气的够呛,于是上黑名单了,不是大朝见日子人家直接不许他进皇城。 现在,值守内臣们神色古怪的看着王安石品茶。 “好茶啊。” 喝光后王安石大呼“续杯”。续杯之后又大呼换茶。 王雱抬手捂着脸,和魔王老爹一起很丢人,没有一丝土豪气质。他被人称为乡下土包子是真有原因的。 以王安石那极其抠门的性格,平时在私下他不会买这么好的茶叶,就是买了也舍不得喝,于是老王之所以每天来的最早最积极,他主要是来这里把一天内所需要的茶水蹭够了。 这是一项福利,乃是皇帝的内库掏钱给相公们的实惠,至于候班等着上朝的武臣则不能进来这里。 “再给本堂换一道茶,还有些时间。”王安石又道。 王雱尴尬的低声道:“老爹别换了,咱回家喝去。” “你懂什么。”王安石见他官帽又歪了,急忙抬手把儿子的官帽扶正了。 时间临近了,来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候班房的座椅是有限的,小屁孩没人权,最恶劣的是张方平,他过来给王雱后脑勺一掌道:“小孩子精力旺盛,把座椅让给老人是孝道。” 于是王雱的位置就被抢了,最后被这些大肚子们挤着挤着,就挤到角落中去了。 此外现在拥挤的班房里全是脚臭味,这些相公们也不知道有几个是脚气,因为交通堵塞,他们走路过来,靴子湿了之后导致气味散发,弄的简直熏死人了。 随即一个胖子过来拍拍王雱的脑壳道:“你是王雱吧?” 王雱只看他的官袍颜色就有些紧张,笑嘻嘻的抱拳道:“小子有礼了,不知是哪位相公?” “老夫陈执中。”太极高手陈执中捻着胡须呵呵笑着道:“老夫女婿陈建明写来的信里,对你的评价不不低。” 王雱顿时一脸黑线,坦白说陈建明握有不少王雱的黑料,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讽刺,不知道陈建明那孙子爆了我的多少黑料。 不过陈执中紧接着又道:“尤其小女陈氏写来的家书里,把你夸奖了个上天呢。有意思,你到底怎么孝敬老夫的女儿了?可别是什么惹乱子的事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雱很忠勇的摇手道,“我除了有礼貌、嘴巴甜外,只是送了几斤鸡蛋过去给陈婶婶补补身子,除此之外,小子没过什么超格的事。” 陈执中一听便大笑道:“这便最好了,观你骨骼清奇,年纪这么小就如此聪明,很有前途,老夫还有一小女儿待嫁闺中,不知你……” 说到这里王雱一脸黑线,好在张方平关键时刻游荡过来解围了,给王雱后脑勺一掌拉着就走:“叫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安分,人家陈相公日理万机贵为大宋宰相,哪有时间陪着你个小孩扯犊子。” 老陈对张方平非常不满,却只得不说话了。 拉来角落里,张方平指着王雱的鼻子道:“你和老陈有什么勾当?” 王雱道:“汗,陈相公的尿性么,他是什么勾当也不会有的,他似乎女儿很多的样子,说我骨骼清奇,还说他有个小女儿待嫁闺中什么的。” 张方平便嘿嘿笑道:“这是真的,老陈就会生女儿,一家的女儿。当然老夫承认,陈家的闺女都很漂亮,然而我要是你就管好屁股,老陈家的女儿都超级奔放,不会持家,谁取谁知道。这些我都不告诉一般人呢。” 王雱觉着吧,如果是陈建明的夫人那种质量,也还蛮不错的呢。好歹那婆娘会想尽办法从娘家撸钱回去给夫家,主要是陈建明是个棒槌不会享受而已。 总体上陈建明是废了,他整天说他婆娘败家,人家那是把家好吧。 差不多时间到了,从侧面进入大殿候列,也是这个时候王雱见到个脸上有刺印的老帅哥。三缕长须,抛开刺印看的确是有几分儒雅姿态,皮肤虽然因军旅生涯晒黑了,不过五官排列的非常好,不用问,这就是曾经的大宋第一帅哥战神狄青。 王雱羡慕嫉妒恨。没什么原因,但凡比大雱帅的基本都是异端而不是同类。 狄青上殿的时候,和老将军杨文广交头接耳一番,然后专门看了排在文官系末尾的王雱一眼,倒是也没有什么仇恨意味,不过很显然他也真的谈不上喜欢王雱。 略一迟疑后,狄青就站到了武臣第一位置。 是的狄青虽然不是枢密副使了,不过他在武将中仍旧官衔第一,乃大名节度使。 在大宋,军衔到节度使叫建节,是一个门槛,近似于后世的元帅军衔,意味着拥有带领军团作战的资格。这个时期的大宋,还没有太尉这个官衔,所以节度使是武臣天花板,乃是从二品系列。 狄青后面依次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老曹,马军司和步军司都指挥使。然后杨文广排在第六,他还没有建节。 今次穆桂英也被特意召上殿来,早前穆桂英军衔是不够资格上殿的,不过武臣容易升迁,早前她跟随王雱在淮西冲锋陷阵,既然淮西战役有皇帝和张方平撑腰没被否定,所以穆桂英直接升一级,现在军衔和杨文广一样,现在乃是观察使(军级),距离节度使只差一步。 换其他朝代龙椅会修的高高在上,皇帝临朝前也会有大队大内高手进入候班,代表着威严。不过大宋不太注重这些,犹如菜市场似的吵吵闹闹。 第185章 凛冬真至 差不多时候赵祯带着陈总管从侧面进入了大殿。 赵祯坐定后,陈执中第一个匍匐在地上,肥肥的屁股崛起老高的带领大家高呼:“臣等见过陛下。” 张方平在老陈后面,非常不喜欢男人的屁股那么大一个还翘的老高,真想一大脚踢上去。 大朝见就这德行,这里地方小,参加的人多,基本一跪下就人人的头凑着前面的屁股。赵祯也是有些玩心和恶趣味的,故意要让这个时刻多维持一下。 过了五个呼吸后,皇帝才笑着道:“诸位臣工无需客气,进入环节吧。” 王雱最惨了,因大朝见人太多,都排到殿外末尾处去了,于外部吹着寒风。大朝见是正式场合要跪地见礼,所以王雱在外面跪在雪上膝盖都湿了,然后被寒风吹着,冷得跳脚。 此番只是大朝见,还不到年度总结,所以无需陈执中梁适张方平先出列说什么“上年取得的巨大成就”什么的模板词。现在的主要问题集中在过冬取暖这方面。 大宋时代恰好是小冰河不断深化的气候环境,古人可怜啊,好在这个时期的大宋还有几个试图励精图治的皇帝,虽然没什么能力不过心态的确是很不错的。 也有不少真的关心民众的官员。那么虽然谈不上真的励精图治,至少能当做一回事的在国家中枢把这事提及,效果总是有些的,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很多。 现场,陈执中相爷大抵总结了一下到目前为止各地上报的严寒形式,这过程大约用了一百多个字的样子,其后老陈开始大拍赵祯马屁,用了三百多字说皇帝的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文成武德日出东方什么的也都说了一通。 赵祯拿老陈没办法,反正马屁自来也不难听,而且以大宋的尿性么也不能急,来一次打朝见有时持续三个时辰,这个说完那个来“老臣在补充几句”,这真的是太常见了。 也不能说这些家伙错,还不能冷了他们的热情。后来么赵祯受不了这些老夫子,就把一月四次的大朝见修改为一月两次,初一和十五。 今个正式十五,马上就是腊月初一,而皇帝每年从内库拨付给开封府居民的烤火费,也通常是十二月十五这个大朝见后就会启动。 那么每次发放的数额,通常会根据宰相在这次大朝见呈交的寒冷形式来确定。这些就是大宋的基本规则。 今年尤其冷些,这早就能看出预兆来。各地严寒都很重,也肯定对严寒造成的伤亡存在瞒报情况。但这些不是陈执中能解决的,只能根据各地呈交的数据,避重就轻的总结道:“根据各地官府的汇总论,老臣认为此番严寒和往年没什么不同,虽谈不上好,却也没变的更坏,能做的咱们中书门下已经在尽力,至于不能做的也不是陛下的错,陛下莫要过度担心而坏了圣体。” 越这么说,赵祯越是担心。 这话是陈执中说的就存在和稀泥的水份,这就是赵祯需要张方平在朝廷的原因。 张方平这家伙则反过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极端份子,譬如他在成1都执政时候的尿性,有一个土匪的时候他会说有三个,必须剿灭了,弄的大家无比紧张。如果是有一人饿死,老张会说饿死三个,然后找朝廷要钱要粮。 这就是老张和陈执中的差别所在。于是,赵祯看向了张方平。 张方平出列道:“该说的大抵上陈执中相公说了,他说和臣掌握的数目略有出入,但差别也不大,臣就不浪费时间了。现在不该纠结于已总结出来的数据真实性,而是面对此番严寒朝廷能做什么,能做多少就赶紧的施展开,其他的多想也无益。” 老张的回答让赵祯有些不习惯,就这么几句也没什么马屁词。大抵意思是现在没钱,说了也没卵用,皇帝你有钱的话就赶紧拿出来发下去就完了,还是只能保重要地区,那当然就是天子脚下开封府,保这个大宋的军事、经济、政治、文化方面的中心。 其他的,只能看各地父母官的水平和良心了,那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张方平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彼时的大宋不论在军事经济政治等方面,开封府都超越半壁江山的概念,那当然只有用最少的钱,高效的来保开封府了。 自古以来京城的资源当然最多,一千年后的文明社会也跳不出这个特点。 暂时就在这个问题上沉默,因为赵祯也没钱了,嫌弃宫殿规模小,几次有人提议要修,但因没钱都放弃了,所以就是这个原因,大朝见那些绿色官袍的家伙们都一直排在殿外吹寒风呢。 陈执中和张方平都发言了,枢密使梁适也想找存在感,于是出列道:“臣有些关于安全方面的要汇报,就是关于此番淮西战役总结后出现的关于西夏一品堂……” 理论上老梁此番真不是废话,但鉴于以往他废话说太多人刷光了,现在无人对他有兴趣,包拯就出列打断道:“陛下,臣有事要奏报。” 赵祯一见包拯就头疼,然后梁适也怒视着老包寻思:你好歹等老子说完不是吗? 包拯却不管这些,强势奏报道:“开封府此番面临的严寒形式极其严峻,他们全找好听的说给陛下听,但老臣有不同意见。” 赵祯耐着性子道:“包卿慢慢说来,朕会听取。” “不能慢,此番严寒比往年要严重的多,先于陛下的炭火费前,老臣已经额外动用开封府财政用于抗寒。”包拯激动的道。 “哦,那效果如何呢?”赵祯问道。 “杯水车薪。”包拯道:“除开官府规定的碳税外,最大的问题在于有一伙别有用心的权贵,他们借助这个机会炒卖炭引,也就是说这会导致在这个节骨眼上,炭价从源头大幅攀升……” 包拯都没说完,朝堂上群体炸锅,不少人相互扯起犊子来。 陈执中和张方平一看就苦笑,很显然这其中又涉及了一大群人的利益,这根本就没法解决,又不止炭火,粮食药品等等东西,也都是年复一年的在如此重复着。 王安石觉得机会来了,强势出列大声道:“陛下,关于这些,臣在舒州执政时期已有不少心得,臣以为可在源头律法层面上,尝试建立一种国家储备制度,用于平抑特殊时期那见风涨的物价,让其受到朝廷的控制和计划。” 如此更加哗然,各方开始吵做了一团。 赵祯无比头大,包拯和王安石虽然风格有些不同,但在某些问题上他们真是两头犟驴。包拯才提了一下反弹和争吵就这么严重,现在王安石脑壳还没多大呢,竟敢直接在这种毫无准备下就提及变法。 要说其他赵祯或许不知道,但赵祯清楚一点,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变法,假设原本此番只会冻死一百人的,就会迅速扩大到一千人。因为这足以让利益受损的那群人否定变法的正义性。 大宋就这德行,范仲淹他们的庆历新政大抵就是这样失败。因为代价太大让皇帝扛不住了。 王安石欲要在说什么的时候,赵祯摆手道:“不许再说。现在你们甭给朕扯这些长远又不见效的策略,朕不要战略要战术,朕要今年,此番,实际解决严寒事件的具体细节。” 鉴于赵祯语气已经很不高兴,王安石又安静了下来。 赵祯问道:“包拯,你发现权贵在哄抬炭价、让你的救援措施大幅损耗之后,你怎么做的?” 包拯道:“老臣无能,专门为此深入调查了些时候,但根据现有条例他们没有明显违法行为,老臣能做的有限,于是只能是召集了陛下的几个亲戚,给予了他们严厉警告:若因他们介入捞钱而导致我开封府子民冻死过多,事后老臣绝不放过他们。此外展昭侦查后,老臣打掉了两个陈留县垄断柴火生意的帮派,但涉及的情况太复杂,涉及的人也太多,暂时效果难以显现。” “?” 这就是包拯的对应措施,赵祯也是醉了,一脸黑线的起身道:“包拯!你还想把朕的名节怎么毁,有事你就说事,既然调查了他们没违法你还去威胁他们,这是负面效果。不过就这朕也不想说你,你却在大朝时候开口闭口朕的亲戚?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把朕至于什么地方?” 包拯想了想摊手道:“可老臣没乱说,这是事实,他们真是陛下亲戚又不是假的,也真的未到犯法线,所以老臣没抓人也没动刑,只是给予警告。这有什么毛病?” 我@#¥ 赵祯泄气的道:“所以你就是拉了仇恨也没把事情解决,然后最终又来找朕求救,是朕的错?” 包拯偏着脑袋想了想,又道:“这是陛下的结论,老臣没这意思。老臣只是把我了解到经历到的情况,说出来给予陛下知晓。” …… 第186章 文彦博这混球 殿外,预感到了里面火药味浓厚,包拯又不会变通,在殿外值守的展昭真的担心了,觉得这次大朝见结束后,估计包府系的全部人就该卷铺盖去陕西喝西北风了。 于是,展昭看向了素来以机智著称的王雱道:“小王大人,你在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个京城可就乱了,相信你也不想把京城搞乱,且你答应过包府要解决开封府取暖问题,若这个问题失败,你声望也会一起受损。” 王雱也实际,不扯犊子的样子道:“先说好,给包公解围后,你展昭就欠我一个人情。” “你……”展昭迟疑了一下道:“行,展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先说好,我一定不为你做违法乱纪的事。” “违法乱纪方面少爷我比你厉害多了,不需要你呢。遵纪守法是我的弱项,才需要你帮忙不是。”王雱嘿嘿笑道。 展昭险些昏倒,觉得这犊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达成协议后,王雱便捂着胸口栽倒在地。 展昭楞了三秒钟后,忽然也机智的大喊起来道:“不好了,外面太冷,小王大人是孩子,受不住风寒,栽倒在地了。” 其他一起在外面的绿袍小官们,没心没肺的样子寻思,小孩子屁股里有火把,又不怕冷,感冒发热也好的快,激动个什么呢。 倒是消息传了进去了,皇帝吓一跳,喃喃道:“朕倒是险些给忘记小孩今日也来了,站到了外面看不见,于是一时没想起来。”又吩咐道:“立即把朕的神童带进来殿内暖暖,可别冻坏了。” 于是大侠就把神童送进去,烤火暖了一下,神童当然就“醒来了”。 就此大雱就小屁孩的模样,穿着迷你型绿色官袍,站在了前列。 算好哥机智啊,否则我身体不好,这种大朝见一扯犊子就是五六个小时,如此站在外面真可能被冷病了呢。 赵祯注视了王雱一下,见生的俊俏,气质上也透着顽童似的机灵感,便心生欢喜,微笑道:“是朕的疏忽,险些把小王卿家给忘记了,现在好些了吗?” 王雱道:“我大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日出东方,贤德仁慈,爱民如子,体恤臣工,实在所有人之福,社稷之福泽也……” 大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王安石险些喷茶水了,在心里默默给这犊子数着,看他小子到底要用多少字拍马马屁? 问题这是刚刚宰相陈执中开的头啊。 真个是越听越发皱眉,王安石是想呵止了,但问题又在于这犊子鬼精灵,因为实事求是的说,王雱说的是真的,因为官家的确算是贤德仁慈爱民的。 到现在都还在说,张方平和陈执中也惊悚了起来,面面相视了一番,却不方便打停,汗,这犊子在一个劲夸奖皇帝,去叫停就有点“皇帝配不上这个评价”的意思了。这种事张方平也不爱干,别说陈执中了。 皇帝诡异着呢,爱干这种惹皇帝不高兴的事的人,现在多数在外地做丘八,少数几个漏网之鱼譬如包拯,现在话语权也不是那么大了。 说了三百多字也算是结束,连赵祯也哭笑不得,他当然爱听马屁,并且王雱的说辞虽有夸张却也基本说的在理。夸张手法么,文人都是喜欢显摆的。唯其不同的是这小孩直接粗暴些。 不过赵祯担心的是,就快有人弹劾小孩了。 果不其然,皇帝思维才停下,包拯虽然学乖了些但最终忍不住,出列道:“为人君者,当以社稷为重,少听顺耳之言有益于兼听,逆耳之言虽不全对但有益于兼明。为人臣者,当以谏君忠诚为本,王雱此子虽不算胡说,但过度修辞夸则有吹捧之实,算不上蛊惑圣心但亦有佞臣之嫌。再则此寒冷天气,大朝见每次尤其沉长多话,往前发生过官员站立过久血脉不通,亦有人寒冷多病。如此每一个发言时间皆宝贵的场合,王雱发言无关痛痒只知道悦君者,算不上欺君,但老臣认为他欺臣。” “?” 护短的王安石也不干了,想出列反驳,可听来包拯的指责似乎又相对客观。强行辩驳当然可以,但那有诡辩诉棍的嫌疑,老王自己就非常反感这一套,于是只得沉默。 赵祯捻着胡须叹道:“包拯啊,他是个孩子,朕不会说你不对,但你是否对一个才因寒冷冻倒地的孩子过于严苛?” 包拯也不禁楞了楞。主要是往前一些时候受司马光和展昭影响,“王雱是孩子”这问题大多数时候有些忽略。这么看来的话,皇帝也不是说一味的要要听佞言,于是包拯微微低头后,退了回去。 包拯消停了,文彦博跳出来道:“陛下,臣有言。” 赵祯一阵郁闷,没心没肺的样子道:“说啊,朕又不能不让你说。” 文彦博道:“王雱此子言过其实,过度夸张,不是包拯说的佞嫌,而就是佞。” 张方平眉毛一扬道:“有那么严重吗?” 文彦博不卑不亢的道:“相公勿要针对下官,根据此子刚刚的蛊惑之言,听起来陛下英明神武,这当然没问题。不过后面越说越夸张,似乎……陛下无所不能,整个天下的事都是陛下所执,那我等与君共天下之士大夫、等依祖宗规矩于朝廷宰执,依规矩辅君谏君,照此子的理论陛下毫无瑕疵且天神下凡,那我等的作为和谏言、不成专门和君对着干了?” 我@#¥ 张方平和赵祯也面面相视了起来。 文彦博这家伙没多坏但有点走火入魔的“士大夫崇拜”了。这个混球整天就不痛不痒的找朕麻烦,朕给你记着。 赵祯yy完毕后道:“文彦博之说辞朕不爱听,却也听了。包拯你觉得朕做的还行吗?” 包拯想了想没毛病,恰好符合了我老包刚刚说的“逆耳之言不全对却有益兼明”。 “陛下圣明,老臣无话再说。”包拯道。 文彦博顿时恨死包黑炭了,这么一说,我文彦博就成了言过其实“谏言不全对”的那一小撮了? 王安石反驳不了包拯,却反得了文彦博,就因为文彦博不够老包的公正,于是出列道:“文彦博言过其实有失公平臣不多评,自有陛下决断。臣只是觉着包大人并无说错,这原本是时间宝贵的大朝见,初衷是解决此番严寒所带来之问题,但因此一小事过度耗费时间和陛下之精力,此为本末倒置。” 赵祯点点头道:“有理。此番谁也没说错,唯其小孩和文彦博言过其实。你们两个就是耽搁朕时间精力的元凶,害诸位臣工站立受冻。小孩你不许再言过其实。” “是。”王雱低头道。 “文彦博也不许再打横耽误救灾事宜讨论。”赵祯道。 “是。”文彦博躬身道。 赵祯还没完,接着说道:“鉴于你们两个家伙都不合时宜,王雱是小孩容易原谅,且他已经站在外面多时受冻,算是承受了责罚。文彦博你这便出殿外候列,体会一下被你所耽搁的士大夫时间为何物。” “……” 文彦博想了想一句话也不说就出去了,作为参知政事,候列在几个绿袍小官的身后倒也觉得蛮冷的。现在老文虽然没哭瞎,却希望下面真的别扯犊子,快些拿出救灾的有效方案来。 既然皇帝已经听爽了马屁,现在要正式进入环节了,包拯又出列道:“陛下,王雱曾对开封府有承诺,要部分解决开封府的百姓取暖问题。而现在正在议论这个问题,老臣以为既是王雱已经进入系列,则理当为朝廷和陛下分忧做事,可当众责其拿出可行方案来。” 这事当然早有耳闻但是王雱是孩子,也没有立下军令状,赵祯当然会找王雱询问却不会在大朝见,因为众目睽睽一但承诺而后又出幺蛾子那虽然也不是犯罪却脸就丢大了。 皇帝迟疑间,王雱鞠躬道:“包府说的是,臣虽然还小,却不是无的放矢,臣能解决开封府取暖问题,且过度一段时间后,逐年的慢慢解决越来越多的地区,让我陛下的仁得光芒扩散天下。” 赵祯也真来了兴致,问道:“小王卿家忠勇可嘉,那便告诉朕如何做?” 第187章 真不要脸 王雱道:“陛下此番还拨付炭火费恩泽子民吗?” “那当然,且不会比去年少。”赵祯道。 “那便成,陛下把那笔钱直接给小臣,小臣去办理即可。”王雱道:“不是小臣卖关子,而是救灾如救火,取暖事业又涉及了较多人既得利益,反弹总是会有些的,若提前公布让他们采取措施虽然也问题不大,却难免会让小臣的救寒措施打折扣。” 王安石是险些就抬手捂着脸了,他觉得儿子这么说肯定有道理,但是这也叫做吃相难看了。虽然这个天下大家都在撸皇帝的钱,可这么明打明的也几乎是看不见的。 赵祯和张方平对望一眼,都略有些担心。 好在这个小屁孩比他老爹聪明的在于,他不说要变法,且已经提前承诺能解决,又没公布方案。在已经定调急着救灾的现在,那些家伙总不能公然反对救济百姓吧。若真有那就好了,也就帮皇帝找到理由把他们弄去山区做丘八了。朝廷也就会清净些。 赵祯还在迟疑。见老张微微点头之后,赵祯也的确好奇,便道:“小王卿家年纪虽小,虽还没流内,但权宜之际特事特办,既为君为国朝效力,那便受朕委任执行此番救寒事宜,内库之款项会择日下拨,由三司派代表监督其使用过陈,不可马虎。” “臣遵旨。”王雱躬身道。 赵祯又接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此番朕钦点你为……” “陛下陛下陛下……” 到了这里,殿外的文彦博耳朵贼灵敏,他一带头后许多人都跳出来打住了。 也在朝堂上的司马光却没发声。因为该说的别人已经都说了,司马光虽然不喜欢王雱,但是现在没有话语权,且也下意识认为这个不良少年可以解决问题,最多被他把皇帝的钱给捞走一些罢了。 但捞钱是肯定会发生了,别人捞也是捞,解决不了问题,救灾效力实在太低,有个两成的作用就不错了。那么或许王雱虽然也捞钱,却能把问题解决。最多解决不了的时候再追着咬就行了。 他们再次群体叫停,不许皇帝把流内官职封给一个小孩。如此让赵祯一阵郁闷,可惜赵祯这人想法多却不固执,上次大朝也答应暂时不让王雱流内,现在就不好意思赖皮了,只得改口道:“你们激动个什么,朕难道还能不答应你们。” 王安石道:“就事论事,陛下当然可以不答应他们。” 我倒,接下来又开始吵架了,这些家伙不敢说皇帝,但这明显丢士大夫面子的事,文彦博又开始带头攻击王安石。 赵祯觉得老王虽然是个铁头,可是毛病也不少,他少了一分他儿子的机智,执念却是大齐天。 当然不论如何,赵祯还是看重老王的,因为老王的存在对皇权更有利。 只有皇权加强了,当皇权试图励精图治且支持能人的时候,那才有可能达成变法。 就是这个原因,之前中书门下一直不是满血,相权一直都残缺。赵祯不是没想过改革,而是一直没等到适合的契机。 放相权容易但收回来难,那么一但把相权过早解锁,举国气氛又是“士大夫崇拜”土壤,且改革激进派并不占据上风。 如此一但解锁相权哭瞎的大概率就是赵祯。 早年范仲淹威望不够导致反弹太过严重,韩琦富弼他们也差不离。庞籍资格虽老可以信任,但赵祯发现他没有执念,不够坚韧,所以大概率也会顶着改革名誉却在和稀泥,还把完整相权忽悠了出去,收都不好意思收回来。 大宋就这德行,或者说古往今来的天下都这德行,权利和工资是一样的一般只能加。不加都可以却不能减,否则就又要混乱,要阵痛。而大宋基调中最怕的就是阵痛。 赵祯号称仁慈又多谋少断,现在就在想这些。虽然暂时没有过于急切的变法需求,但是赵祯已经几次三番的注意到了王安石的执念。 现在,赵祯想继续观察王安石的执念有多深,有多值得信任? 想到此处赵祯笑了起来,感觉此番收获不小,王雱自告奋勇救灾都算小事了,已经隐隐约约的发现了一个铁头。 赵祯的在yy着,张方平看着天花板,陈执中似乎睡着了,他如同驴一样的能站着睡觉。 至于其他人则在吵架,老王吵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却也舌战群儒的样子,打不过仍旧打的态势。 “行行行,不封不封,不任命任何的官职。总之就是小孩给朕把严寒问题解决了就行,暂时以这事为核心,需得各方配合,便宜行事。” 赵祯害怕他们打起架来,所以哪怕还有几个问题想提及,却不迫切,所以说完了主要的就溜走了。 真有可能打起来的,王安石都有过打人的劣迹了。倘若又打起来被皇帝看到可不好,只要没亲眼看到就有和稀泥的余地…… 皇帝离开后,反正也没封小屁孩的官,大家也就消停了。 “王安石你也不过如此,为给王家捞好处脸都不要了。” “就是。” 虽然吵的不激烈了,不过仍旧有几个不和谐声音在嘀咕。 王安石却是不急不缓的道:“它怎么就是我王安石为王家捞好处了?王雱封不封官我不在乎,但我就事论事,皇帝他当然可以不同意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同意你们?” “当真?若你真不在乎,区区小孩又没有经历过殿试,进入系列做官真的成体统,你为何不建议他辞官呢?” “他的官是皇帝封的,是他自己争取的,这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建议他辞官?”王安石如此回答。 包拯想了想道:“王安石说的没毛病,别闹了,散了吧,都有许多事等着办。” “嘿,包黑炭你够阴险的,你除了会整人,该和稀泥的时候也蛮机智的?” “我怎么就只会整人了呢?”包拯摊手道。 吵闹了一下,睡醒了的陈执中介入开始和稀泥,爆料说京城又来了一匹照夜玉狮子,等会一起去看看,吸着胡商贩过来的烟草赌赌马,看看姑娘的大腿,不比在这里干冷着有趣啊。 大家一听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老陈真的很会享受生活。反正也自来吵不出结果来,于是又恢复了和气。 包拯觉得这群人包括陈执中在内就是一群近乎响马的存在,基本上已经废了。加之老包也受不住寒冷了,于是佝偻着身子叹息一声,在展昭的陪同下离开了。 至于王雱当然早就跑了…… 第188章 废物利用 老陈抬着个仿佛桶一般、造型奇特的炉子进宫去了,然后还有“蜂窝煤”。 福康帝姬觉得陈爷爷功力下降了,他乃是缝纫机、喜欢打洞,却是这个“蜂窝煤”的洞打的一点也不算密集。 赵祯则是嘴巴都气歪了。感情那小孩把朕针的炭火费骗了去,就拿着了这么两个鬼东西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不过赵祯自来沉稳,便只得沉住气,继续耐着性子等着看。 某个时候,绝世高手老陈亲自当火夫,在后苑的天井里先把容易点燃的柴火架空在底部,点燃,然后把大小适合的蜂窝煤犹如“活塞”似的放进去,打开了炉子下方的进气口。 呼呼的冷风吹来,从炉子底部进去口进去后相当于加氧,然后只见火苗和烟雾就顺着蜂窝煤的蜂窝空、快速散发了出来。 福康帝姬以为点火冒烟的东西都会爆,便抬起手捂着耳朵,很紧张。 受到帝姬影响赵祯也吓一跳,也抬手捂着耳朵,却是想了想,还是害怕宝贝女儿被吓到,只得改而用大手捂着女儿的耳朵给予第二层防护,赵祯自己则扭开头半闭着眼睛,准备迎接那刺耳的爆竹声。 等了一下却没动静,人家老陈说这个东西又不会爆,于是赵祯给福康帝姬后脑勺一掌道:“小丫头,吓唬朕。” 福康帝姬不会扯犊子,捂着脑袋继续观看。 少顷,见到那个黑乎乎的蜂窝煤真的燃烧起来了,不再需要依靠柴火了,帝姬便一边拍手一边跳着道:“烧起来了烧起来了,这东西比一般的煤炭更容易点燃。” 卖关子的老陈微笑道:“是的,帝姬很聪明。” 赵祯观察了一下仍旧嘴巴气歪了,指着道:“都是煤炭而已,小孩就拿这个东西忽悠朕?看起来似乎还多了一道工序,耗费了劳动成本,朕理解对了吗?” 陈总管急忙道:“陛下说的在理,都是煤炭。不过小孩此番算是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你给朕详细说说。”赵祯来了兴趣。 陈总管道:“以往,我朝所开采的传统煤利用率有限,因为在开采过程中需要打成块才能卖,但同时有许多煤渣无法卖,无法用。因为那些沙子状的煤放入炉子后相反是灭火的,小孩这是因为堵塞了阳气(氧气)的进入,阳火阳火,无阳之火就烧不起来。于是开封府周围几大煤场的煤沙就是废物,只能如同沙子一般继续在地上埋藏。” 赵祯也不糊涂,一听就略有些激动的道:“你的意思是,王雱想到了方法把煤沙粘合起来,形成了适合燃烧取暖的形态?且设计了这种煤沙专用的炉子?” “正是。”老陈嘿嘿笑道,“这等于不影响传统煤炭的情况下,取暖用煤变多了。” “税收问题怎么解决?”赵祯又捻着胡须好奇的问。 老陈想要回答的时候张方平来了。张方平瞪了老陈一眼,意思是这是我张总理的业务,阉人你赶紧退后。 所以老陈只得闭口不答。 “张相公来的正好,和朕说说。”赵祯道。 张方平捻着胡须笑道:“官家,关于碳税问题暂时不用想,王雱也正和我三司相关部门协商协调。现在暂时的决定是,先过了此番严寒。以后再视情况处理。现有大宋律只对煤块征税,煤沙暂时不在征税行列。” 赵祯微微一愣,考虑着其他的东西。 张方平道:“兴许官家在担心财政紧张的现在,会由此失去一笔税源?” “的确如此。”赵祯点头道。 张方平道:“官家无需担心,暂时应该不会变的更坏,煤税的确会有所减少,但总体影响应该不大。该用煤的会继续用煤,譬如匠作监,譬如传统作坊的生产性用煤,那是减少不了的,也不能用蜂窝煤。以往呢,我朝开采技术不足,导致煤炭供应不足,供应不足,那么权贵参与抢购,就必然导致煤价大幅攀升,老百姓几乎享受不到。除了此点,陛下关心百姓,每年拨出炭火费后会使用不当,效率低下。因为在煤炭紧张的情况下已经被各路商人炒为天价,且逐年快速上涨,导致每年陛下都在加速拨钱,却杯水车薪不够取暖。” 顿了顿张方平道:“也就是说朝廷拉了仇恨,陛下花了钱,但是钱主要进入了相关煤商的口袋。他们在夏季通过各种手段兼并炭引,造成煤炭紧张,于冬季用煤高峰期再放出来。这是惯有的套路。” “现在这般,老臣认为王雱够机智,他在不动原有市场和势力的时候,相当于把我大宋能用的煤变多。百姓有蜂窝煤,不参与传统高端煤的抢购,百姓负担轻了。与此同时因为参与买的人数下降,客户群体下降,那么囤货的奸商就不在奇货可居,会降价销售,这样一来该用的还在用,却会于这个趋势下煤价下降,虽然一定程度影响到炭税,但这更加利于各手工业作坊的成本降低,利于匠作监降低费用,以便保持我大宋各项手工业技术的发展。这些就是王雱的设想和策论:维持住现状,压住他们的反弹,有个三至五年的过渡期后,连许多农具价格都会价格下降,以便反哺到国之根本——农业。” 这倒是赵祯第一次见识神通在经济领域的神奇主张,虽然不明觉厉也暂时不知道小孩的对错,但皇帝仍旧很兴奋,又是担心的道:“会否涉及到变法,引发严重反弹?” 张方平摇头道:“没人说变法,炭法依旧,只有那小屁孩以‘垃圾佬’身份进入煤炭行业,开发了新的项目,如此而已。朝廷没有变法,王雱也没有违法,他们联手制定的大宋律仍在,所以包拯一定会给小孩背书的。若这样的都要闹,那不该姑息,不用官家您出面,王雱会利用包拯,会把那群垄断煤价的巨商全部脸上刺印送到西北去给李参调教。” 够狠的。 但赵祯也只能苦笑,觉得有道理。因为包拯那家伙他真敢这么干,上次群体判决读书人又不是假的,被老包找到理由后、朕都能被他无休无止的追着怼,何况那些煤老板?且这不是皇帝要变法,包括皇后家在内的保守派、也找不到包拯的毛病。 总之赵祯觉得现在的大宋也是够了,变法基本很难行通,有太多的人不敢,首当其冲的一群就是朕的亲戚们。所以除了清官外,其实明君也难断家务事。 因为在大宋不能拿走人家已经有的东西,只能想办法去找到新的东西,让更多的人有饭吃。这就是大宋,范仲淹想把朱门的酒肉弄出去百姓的碗里,于是就闯祸了。 规矩是不能拿走朱门的酒肉,只能让酒肉便宜下来,从而卖不掉臭在朱门内,这似乎就是王雱式的变法?这依然也是夺人的利益,却杀人不见血,温水煮青蛙,且能引来一大群保守派和法制派的支持。 “哈哈……垃圾佬,真贴切。”福康帝姬高兴的说道:“王雱那小子更新不给力,张相公说的对,他就是垃圾佬。” 赵祯顿时不高兴的道:“胡闹,他在做正事,有空的时候自然会更新的,催什么催,他现在是朝廷官员,是朕的臣子,又不是你的书童。” “奥。”福康帝姬嘟着嘴巴。 随即想了想,赵祯又担心的道:“固然现在煤沙是废物利用,但这些煤沙必须经过大量的人工参与,会否效率太低,仅仅工价都再次抬升煤价?” 张方平道:“不会,王雱亲自来三司和臣讨论过。这相反能解决一大群无业游民的就业问题,减轻我师重地的治安压力。这方面王雱有过成功经验,舒州许多无业混混就是被他这么调教过来、参与到纳税生产中去的。额,当然他小子调教剥削人的手段甚至比奸商还狠,但臣建议朝廷只能当做看不见,只要他能过包拯的关,不被人告买卖奴隶,就由他去吧。” 赵祯想了一下,频频点头。 第189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张方平再道:“关于效率也正在改进。那小子鬼着呢,官家别以为他是用鞭子逼迫人家用手去捏蜂窝煤,这么规则的东西一般人是捏不出来的,这样的蜂窝只有陈总管能打出来。” 老陈一脸黑线的寻思,千万别被弄去跟着做垃圾佬啊。 张方平接着道:“王雱是从舒州带来的泥瓦匠和木匠中,设计了一套模具,只要把混合过泥胶的煤沙放入母子(模子)里,用大木槌一敲,蜂窝煤就出来了。另外他还设计了‘搅拌机’,用于粘合煤沙的搅拌,鬼点子忒多。那些东西都是些简单的木材结构器械,但臣去看了,效率很高,并且听说还有很大改进空间。王雱也成立了规模不小的研究所,正在改进器械的效率。” “仅仅是现在,王雱已经做出承诺,制作蜂窝煤的人工和设备成本,最多比传统煤炭碎块高一成左右。但因为是废物利用,且暂时避开了朝廷碳税,也避开了巨商的煤引垄断,所以王雱的实际成本低的惊人。目测此番官家拨付出去的钱,要被这犊子大把赚走了。” 相反是赵祯尴尬的道:“张相公想多了,莫要整天盯着别人赚钱,那是必然会发生的。只要小孩他能用比以往多的钱,获得比以往多的‘火力’取暖,就让他赚些。他总不能比那些传统煤商还过分吧?” 张方平瀑布汗的样子道:“官家您不要被他蒙了,他绝对比那些煤商猥琐。只是他机灵聪明,拉的仇恨值会少些,然后总体煤价也会变低。将来等把他养肥一些,老臣再去请他来喝茶。这犊子比那些人好的在于他懂政治正确,不会太固执,会在适当时候吐出些利益来,让朝廷也有点油水。从他上交养殖秘方、只要不到一年的独家保护期此点,就能看出这些来。” 额好吧,不爱拉仇恨的赵祯也只有老脸微红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陈总管忽然道:“请教相公,王雱收煤沙的时候,会否遭遇那些人的漫天叫价和为难?” 张方平断然道:“谁敢!大宋矿产属于皇家!他们只有开采权,在炭引的指标下卖煤块。煤沙和普通沙子一样在地上,那是陛下的,陛下允许天下的人把沙石捡起来用,王雱就可以把煤沙捡起来用。谁敢阻止就是挑战我京师三十万皇家禁军,不用高层出面,那个小屁孩会利用包铁头的律法铁拳,把那群人虐的死去活来。” 赵祯再次升小白旗苦笑。 也不能说张方平错,这仍旧不是变法,地上的砂石是朕的,朕的爷爷们早就允许百姓用砂石了。谁要变这个“把砂石卖钱的法”那才是等于刨了天下人祖坟了。 老陈还是有点护小屁孩的,又担心的道:“煤沙小孩可以捡,其他人也就能捡,会不会导致小孩赚不了钱?” 张方平道:“会有一定影响。但这也正是节制小孩吃相的手段。然后这是一个比‘生产力’的过程,王雱说了,赚钱比的是技术和管理,而不是靠垄断。大家都可以去制作蜂窝煤售卖,但王雱效率高于其他人,那当然就比其他人的便宜。于是目测会如同养殖业一样的,小孩最终就不作垃圾佬了,他会制造一些有神秘加成的器械,改而卖制造蜂窝煤的设备去全国地区。等慢慢的全国的作坊都开始制造设备了,又因为王雱的技工团队最熟练,点子最多,所以小孩铁定就又不卖设备了,会改而卖设备的设计图纸给天下的作坊。” 福康帝姬听得一愣一愣的,老陈也不明觉厉。 赵祯对此略有怀疑。但老张却知道王雱真有这么猥琐,就像现在养殖业秘方已经解锁,赶着上马的地区正在扩散,但赚大钱的仍旧是小屁孩,那小子现在有群“推销员”全国各地的跑,对人家说你们的秘方是第一代,现在更新到第三代了,觉得好用,要继续用就要付钱。对此张方平都管不了。 现在那小子不是捡鸡屎卖的垃圾佬了,却不论怎么变化,一直都处于食物链顶端。除非有别人能拿出比王雱更好的技术来,但现在看来,十年内、这个产业真正成熟化前,不会出现。 最后张方平道:“官家……” 赵祯好奇的道:“相公为何吞吞吐吐?” “王雱找老夫求助,说要一块地,用于发展手工业和蜂窝煤制造,他还说已经去找过包拯了,却被老包回绝了。”张方平道。 赵祯一阵头疼,因为赵祯也不想去找老包说话,那个铁头么,没事的时候真没谁喜欢见他。迟疑了一下道:“皇家的地里面有适合的吗?” “有是有的,且小孩已经看好选好了。这就是他托付臣来找陛下的原因。”张方平尴尬的道。 赵祯点了点头道:“那就划给他吧,不是赠送是租用,至于租金……你们看着办,不能高于开封府平均地价,但也不能低太多。” …… 此番大雱又立下大功了,然而并没有混到新官职。 且被老张摆了一道,张方平把大雱的猥琐心思在皇帝那边全部揭露了。为此接到了皇帝送来的中旨,内容是把小屁孩骂一顿。说什么身为朝廷系列官员做事是应该的,却还想着赚钱云云。 没说有罪却就是被骂了一顿。这绝壁是老张写了后忽悠皇帝签的字。否则以皇帝的性格,他不会这样随便骂人的。 非但如此,又被大魔王叫去查了一顿水表。 鉴于王雱在舒州养殖业上的尿性,王安石老毛病犯了,此番明显不是他的业务,他规定王雱不许把蜂窝煤卖太贵。弄的大老王是物价局似的,人家大宋现在又没有这个部门。 当时王雱泄气的道:“老爹容禀,儿子想卖贵也卖不了的。因为煤沙是皇帝的,个个都可以捡,太贵的时候肯定就卖不出去,老百姓自己就捡了用手工制作成了蜂窝煤,这又不是秘方,最多效率低些。然后呢,卖太贵其他作坊看到有利可图,自然也会组织工人进行生产,他们效率虽然没有我高,但鉴于利润差价大,那么他们降价销售后仍旧有利润,我就卖不高。所以老爹你想多啦,我想卖贵也卖不贵。” 如此一来,被大魔王在后脑勺抽给一掌:“为父当然知道这种市场理论,但有个变量是,你不是省油的灯,你是官,你麾下还有群流氓。如果你出去整天说‘我爹王安石’,就能把其他想卖蜂窝煤的作坊吓退。所以你不要怪为父小气,卢方早汇报我了,你有过多次见人就说‘我爹王安石’的劣迹。为父这是未雨绸缪,我不会等你做成事实才收拾你的,我又不是包拯。” 卢方那个叛徒真的混不成了。可惜偏偏拿他没办法。哥只是有这个打算,但都还没做就被提前查水表了?你们好歹让我捞个一阵子,把这个产业开发成熟后再说不行吗?那时大魔王不来抢,老张也会来杀一波猪的不是。 但没办法,大魔王这就德行,既然被查水表了,王雱总不能去开封府告老爸的吧,也只有认栽了,维持合理的利润经营。 去开封府找老包告状的话这个官司绝对赢,但转眼会被吴琼老妈和老奶奶抽死。还会被二丫鄙视。所以这不是律法问题,而是家庭政治,少爷我也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又不是只有大魔王会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过说起来此番虽然被皇帝骂了一顿,还被大魔王查水表,没升官,却意外的获得了一个爵位。 在大宋爵位没多少用处,却好歹也证明获得了皇帝赏识,每月都有钱拿。乃是因为人太小,上次封官不久,赵祯不好意思在封,于是就权宜操作给了爵位。 大老王都没爵位,但小老王有了。所以现在王雱的工资也不比王安石低…… 第190章 企业文化 执政者最大的美德,是在灾情中把伤害将至最低。 现在最冷的三九天到了,关于王雱的蜂窝煤事业到底发挥了多少作用,赵祯还不知道,他只是多愁善感的站在后苑中,仰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飘雪。 该做的都尽力做了,赵祯自恋的认为朕这个皇帝不说做的多好,但是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这就是这次赵祯对自己的评价,这么想着,赵祯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超越的以往的皇粑粑们。 直至亲自走访民情的包铁头,犹如个徒步探险者一般拿着文报送来。赵祯看到后这才眉开眼笑,大声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然后尽在不言中。 皇帝已经不需要去细问王雱怎么做的了。事实上包拯也不知道王雱具体折腾什么,只是发现源源不断的炉子和蜂窝煤上世,产量几乎每天都在快速加大。 但凡开封府居民的,排着队去领就行。因为这些物资皇帝已经付过钱了。 那么根据包拯此番上报: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冻死。 其他的皇帝就不关心了。换做其他人的上报会有水份,但是包拯就这点好,不会有水份,干瘪瘪的,干的开裂。指望他用满腹才华把文报写的优美一些都是白瞎。 包拯现在真的想个探险者,满脚泥污和雪混合的狼狈相,身上也脏兮兮的,好在是冬天,如果夏天他这德行的话身间会有臭味,会有一群苍蝇围着他。 最后老包又告状了:“官家,王雱的作为可恶了。起初老臣只是关心他的产能,毕竟他现在生产的是陛下已经提前付过钱的。然而老臣派展昭带人过去督查时候,被他们给打回来了。” 皇帝一阵头疼道:“它怎么就能有这么多事?” 包拯道:“他说那是皇家的地盘,且禁止刺探生产秘方,于是勾结了皇城司。皇城司也竟然陪着他胡闹,无法无天的派去了皇城使守卫他的蜂窝煤厂,这没道理的。” 赵祯顿时责怪的看了老陈一眼,大阴人一阵尴尬,低着头也不狡辩。 赵祯只得主动找借口道:“此事朕并不知晓,但那的确是皇家的地,朕也答应划给王雱使用。兴许存在误会,既然是皇家土地,陈总管派人去守护也算不得多大事,只是有点不合时宜,纠正了不就完了?” 包拯想了想有道理,点头道:“官家圣明,那老臣不在多言,只需责令皇城司撤回,承认开封府的管辖权就行,否则慢慢的开封府越划越小,就没有开封府了,就都变成皇城司执法了。” 老包难得这么好说话,那就说明王雱和陈总管并没有多过分,于是赵祯不管了,在包拯继续啰嗦前溜走了…… 在汴京那巍峨的城墙不远处,现在的蜂窝煤厂寒碜啊。 仅仅只是一片产地,没有围墙什么的,连遮风的都没有。少数几个有简陋大棚的地方还是因为生产的需要,遮雪用的。 冷风呼啸,和地面的雪混合又踩踏后,整个产地内一片泥泞,在里面劳作的人脚全是湿的、且早已经冷的麻木。 在一般情况下早就没人干活了。但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已经冻伤,但仍旧士气高昂,内部间是热火朝天的气氛,甚至是相互比赛看谁干的多谁干的好。 在大宋,没人知道为何能有这样的士气和劳动效率,但神机雱就可以做到。 论蛊惑人心发动大家积极性,大雱就是化境巅峰。 所以王雱也没有闲着,穿的如同个毛毛熊,站在高高的架子上拿着一个极其土冒的“扩音器”,始终在给这些家伙洗脑,鼓气。 时而带头唱两句土到掉渣又振奋人心的歌,大家都会跟着唱,又加把劲。 王雱是领袖和首脑,那就必须有骨干。所以虎头营的使用权也从枢密院请来了。王雱不要其他军伍,其他人来了也是添乱。所以老班底虎头营是一级骨干,次级骨干是舒州来的那些工匠团队。 当初极其廉价签下来的各方面匠人,混合了一大群青柳山来的草根民众,大多数能用的、愿意进京的基本上都带来了。他们也都跟了王雱一些时候,有了规矩和“企业文化”的熏陶。 所以虽然比不上虎头营,但在大宋已经是难得见到的好用团队。 虎头营负责监督和带领大家出蛮力,匠人负责技术,负责在王雱的一些脑洞思路下,不断提高劳动效率。 既然现在皇城司已经被撤防,包拯已经能进这皇家场地观看监督了,于是老包当然也坐不住,带着展昭等人来凑热闹了。 老包也不影响大家工作,也不怕脏,在雪中漫步,这里看看哪里看看。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起初包拯想不通王雱的产能为何能这么快速扩大。 煤沙需要添加混合后才能有效凝结,这点并不难。起初包拯的预估需要非常多的劳动力,才能在熟练度不够的情况下慢慢提高蜂窝煤产量。 现在进来看后就惊呆了,人家王雱根本不需要人工去混合煤渣。 只见几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漏斗形态的东西一直在旋转着,只要有水和复合煤沙料进去,经过搅动后,复合料从漏斗下方有规律的泄露下来在母子里,母子如同左轮枪转盘一样,和大漏斗的转动同步,倾斜下来装满一个母子后,一转动,轮盘就挪动出来,然后等候在旁边的大汉用特制木质大锤敲击下去,就是一个蜂窝煤成型。 听大家说,王雱把这个东西命名为搅拌机,犹如磨盘似的,通过几处并不复杂的齿轮杆杆设计后,是两头牛在拉着驱动。 整个一套草根的半自动流水线。 煤渣当然也不需要太多人力送入大漏斗,仍旧是半自动,总驱动是两头牛,所有的运转都是同步的,从低处到高处有近似传送带的东西在缓慢运行,下方只需有两个工人轮换,不停把煤渣放在低处的传送带上,就能源源不断对大漏斗添加复合料。 这套设备看着又粗糙又原始,尤其土冒,但真不是战五。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乃是王雱汇合了百人的工匠团队,研究了三个昼夜才临时制造出来运行的东西。 初期当然问题尤其多,各部件链接配合的问题频发,也根本谈不上工业设计,铁匠短期也无法拿出可用的锻造轴承以及齿轮,所以很多东西就必须加大,采用王雱印象中的一些高强度硬木来代替。 木材的承重和寿命有限,且贴合运转时候的效能损失较大,如此一来运行当然草根,毛病当然多到爆。也不能达到起初设想的产量峰值。 但这不重要,王雱没有强迫症,能用就行,一切问题就都是在实际操作中发现并慢慢解决的。 一边运作一边改良,昼夜兼程。 别看现在只是运作短短不到十日,其实这套半自动生产线已经经过数次改良,是一点五版本了。 问题仍旧很多,但已经勉强能用,比全人力操作效率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且累积了相当多了运行和维护经验。 现在王雱任命了几个机长,他们就是最初参与操作这套流水线的人,于是现在他们知道这套机器最脆弱、毛病最多的地方在哪。可以用但必须有技巧的有限使用,才不至于出毛病。这就是机长的工作。 包括在母子处拿大锤敲蜂窝煤的“槌手”,也需要经验经过培训。毕竟是草根的东西,母子也并不坚固,运行初期掌握不住力道,要不就把母子都敲坏,让整机停止下来,要不就力度不够,蜂窝煤出来后会慢慢散开不能用。 所以牛逼了,这套首次稳定下来的半流水线,就作为第一代稳定设备扩产了,于是现在整个工地上到处是这样的流水线,多达三十多组,并且制造设备越来越熟练的匠人们还在加速生产设备,顺便收集工人操作后的信息反馈加以改进。 太牛逼了,包拯和展昭直接看的半张着嘴巴。 以前进不来,所以老包的设想是:蜂窝煤不难,但必须人工合成,如果工人熟练,且工人勤劳不偷懒的情况下,一个工人一刻钟可以产出七至十个煤。大概就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就惊掉了下巴,人家王雱的一套流水线,两个锤子手,两个机长,两个产煤工,两头牛,姑且算十个劳动力吧,但他们不到一个呼吸就一个蜂窝煤出来。 一刻钟怎么的也是两百个煤以上,最保守估计效率也是提高了至少一倍。 并且这只是现在,机器毛病仍旧很多,流水线工人熟练度不够,配合、管理方面还有诸多瑕疵的情况下。 总之可以改进的地方太多,现在恐怕连两层功力都没发挥出来,如果往后发展,包拯不敢想下去会是什么了。 就这样的,包拯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始终到处观察,在冷也不想离开。 第191章 毛遂自荐 展昭不懂器械,却是看着场地中那丧心病狂的工作效率惊叹。这就是一群传说中的剑圣。 其他是次要的,但是站在武学颠覆的展昭比谁都清楚,要进入颠覆需要付出的是什么,很显然就是精神,不怕死不怕苦的一种精神。 这个东西很奇怪,说有就会有,就像展昭孩童时候苦练的那种心态。换在这群草根的身上,就是他们现在不为什么就像要突破超越,再冷再苦也在干活、且嫌弃不够快。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事实上展昭当年也不为什么,却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在天赋的加持下,稀里糊涂就走到了现在的巅峰。现在就成为了一种自动率,不需要再练,想输都难了。 展昭不禁觉得从武学理论上讲,王雱的这套模式一但扩张成熟,进入各个领域在全国铺开,成为一种“自动率”之后,那时候整个大宋也就成为一个剑圣,想输掉战争都难。 汗,这就是展昭此番进入这个场地后展开的胡思乱想:军队是刀,派军布阵是招式,而王雱的这些东西就是内功,且是最上乘的一种心法。功力到一定程度时候就拥有最强容错率,就不会败了。稍微熟悉一下掌握内功的应用后那未必是任何招式,却已经可以破尽天下了。 所以大猫觉着,王雱帮大宋练出来的这么一小股“内力”会壮大,会非常精淳,假以时日可以转化为恐怖的战争潜力…… 四九天快过去了。 今个难得的雪停了一下,虽然还很冷却也出现了阳光照射,没有温度却代表希望。 陈总管陪着赵祯站在宣德楼上观看着,许多路过的贩夫走卒大头百姓都会停下喊两声“大皇帝陛下威武”。 赵祯也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自来很稳,就坦然受之了。 老陈趁机进谗言道:“陛下,这是因为此番供暖比以往任何一次多的多,百姓没弄懂是怎么一回事,以往您给的钱不够他们支撑八天的炭火,但是现在四九天都快完了,蜂窝煤厂还在供应,仍旧是免费的,排队就能领取到。然后一些百姓家有闲置劳动力,听您亲口承诺说煤沙是沙石,任何人都可以捡了用,他们自己也会制造一些土制蜂窝煤,也能烧,贴补着一起用,这是他们最暖的一个冬天。他们认为您一定花费了以往几倍的钱。” 赵祯想了想,愕然道:“可朕没说煤沙是沙石,这是张方平说的。” 老陈尴尬的道:“张相公发文了,然后他说是……您说的。” 我@#¥ 赵祯倒也不是不想给人用,就是觉得老张越来越猥琐了。 历史中的一些个皇帝么,一直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天下就乱了,所有的错误一般都会怪到皇帝头上。 赵祯不是个糊涂人,知道这关键点,事务的正反两面就是这样的。老张和王雱此番做的好,他们把功劳冠名在朕头上。这当然让人高兴,却是另外的一些人,他们也能做些不合时宜的事,也会冠名在朕的头上。 想到这里,多愁善感的赵祯叹息一声道:“皇帝不好当啊,其实朕有时候也想舒舒服服的做个纨绔子弟过完一生,那也不错。否则,任何喜报带来的快乐都是短暂了,天下事务太多,几乎每过十天半月的,总能有些让朕忧心的事来临,下次是什么呢?又是何人来为朕担当?” 大阴人是最理解皇帝的人。 到了一定年岁,皇帝的争雄之心在慢慢弱化,但骨子还是想改革的,只可惜始终没有能担大任的人出现。现在王雱有了这个迹象,可惜说他年轻都是笑话,那就是个小屁孩。他老爹王安石执念强大,声望却不够,方式也不够圆润。 这些所有的事,就转化为了想励精图治却又多谋少断的皇帝的难题…… 回家的时候见二丫把不到一岁的弟弟背着,于院子里玩雪。王安石难得的心情好了一下,过去摸摸二丫的脑壳,又捏捏老三的小脸,吩咐道:“文安回屋去,别玩雪人了,你弟弟小,受不了寒冷。” 二丫咬着指头道:“大雱说没问题,小孩子就是要这样养才给力。他说出门的时候用冷水抹点在弟弟双颊,等干了以后,只要不被冷风吹脖子里去,就不会有事。” 王安石也不晓得王雱的这些歪理哪来的,不过考虑到他以往的神奇,看似王旁也很健康,就不多管了。 进书房前,王安石又转身道:“你哥哥回来了吗?” 二丫说道:“还没,最近他大多数时间在煤场办差。” 王安石点头道:“这才像我儿子,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叫他来见我。” 说完后,大魔王紧缩着眉头进书房谁也不见,和老廖讨论一些东西…… 大雱回来的时候把定制的大火锅翻出来,还去厨房指手画脚的操作了一番,打算煮火锅吃。 却是转眼就被老廖过来捉去书房了。此番没被查水表,但是王安石的脸色不好。 “爹爹怎么了?”王雱问。 王安石道:“淮西事件中的西夏一品堂怎么回事?” 交流了几句这才了解到,当时淮西的案子,基本上是张方平“判淮西路”办的。加之西夏高手介入的事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张方平只是定论了叶良辰无法无天吞没国朝铜矿,而没提及“西夏在大宋的颠覆间谍活动”概念。 既然如此,张方平他本身无需对枢密院汇报,也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在张方平自身而言,兴许有避免刺激西夏的意思。因为现在边境局势不稳,有些东西若刺破,真引发全面战争的话大宋的财政就很艰难。在张方平的立场上大宋需要最少三年回血,岭南的侬智高叛乱的创口都没有恢复呢。 但是穆桂英本身是军事系列,事后专门被枢密使梁适召见述职,提及过魔刀季天擎乃是一品堂第一高手。于是“西夏一品堂”概念才首次出现在大宋的官方层面上。 梁适是个和稀泥的人但也是个想找存在感的人,于是梁适还抓住了“西夏一品堂”这概念,在上次大朝见的时候提及了,想引起皇帝的重视。 可惜梁适是酱油党,赵祯都不太在意他,又被包拯的“严寒”问题打横,梁适又不是个铁头,所以就没继续提及。 但王安石已经把梁适的那句记在了心里,事后以枢密院名誉发文至大理寺,调取淮西案件的全卷宗进行审查。 大老王并不是审查儿子的猫腻,却结合穆桂英等人的说辞从军事的角度,考虑到了“西夏间谍活动”的可能性。 其后召见老廖,已多年不在江湖行走的老廖提及认识魔刀季天擎这人。 所以其他事情王安石暂时管不了,但作为现今大宋具体主持军事工作的人,他当然要把这关乎国家安全的问题弄明白。 “雱儿你现在是大宋官员,又是当时舒州事件中具体指挥的人。你给为父说说。”王安石道。 王雱道:“当时可惊险了,魔刀够厉害的……” 王安石打断道:“季天擎有多厉害你廖叔已经对为父说过。为父只想听你说,你觉得西夏一品堂这概念真的存在吗?” 要问别人那是“不确定”的,但大雱的被迫害妄想风格么,没有的都要说有。于是道:“妥妥的,就是他们策划的整个淮西事件,意在让我大宋缺铜,从财政方面拖垮我汉家于陕西的作战集群。” 这就是王安石担心的原因,脸色很不好的和老廖对视了起来。 少顷后王安石拍案道:“这是我大宋军事情报工作的缺失!已经出了淮西这么严重的事件,往后必须把这个事重视起来,不能在想过去一样稀里糊涂。” 王雱趁机抱拳道:“老爹威武八七,小子建议,组建大宋自己的龙组,额,我是指组建军事情报局刻不容缓。只等爹爹一声令下,我大雱愿意为大宋效力。您赶紧的把小子我招录进枢密院做官好吧?” 我@#¥ 王安石和老廖顿时有些不来气,感情这小子说的这么斩钉截铁,是为了自荐啊。 第192章 神机变 但大宋说起来真有这规矩,王雱现在已经进入了系列有了官衔。相当于个“体制内待岗人员”,那么通行规则是有谁个部门愿意要,只要职位和官衔相差不大,就可以去招录。 只要不是一些需要皇帝钦点的重要职务,那么无需知会任何人。 当然事后若不适合,会被相关口的上官否决。 那么这个过程除了宰相陈执中可以否决,如果是在三司担任差遣,张方平可以否决。如果在枢密院,梁适可以否决。 尽管一堆人反对现在王雱流内,但若下面有人这么招录了皇帝却不会反对,陈执中那个老好人更不会从中书门下否决了。 所以要招录,唯一的阻力就在梁适。 但其实梁适也不难解决。可惜呢,最大的阻力是大魔王。 捻着胡须考虑了一番后,王安石道:“胡闹,其他人是其他人,为父不管。但为父明白告诉你,这些事很重要也很危险,你是个孩子,为父不会把主动把你招为流内官让别人诟病。” 额,大魔王可恶了,小屁孩没人权,王雱想去画圈圈。 王雱道:“老爹你这不公平啊。” 王安石摇头道:“爹爹这里不讲公平。你的确有些本领,别人信你那是别人的事,但为父始终觉得让一个孩子流内做事,你毕竟只有十一岁,我不会把重要事务交给一个孩子,这是原则。真不是为父为了取悦其他人刻意做的。” 王雱就此省点口水了。 王安石又道:“叫你来不是给你差遣,是问你意见。为父把这些心得整理后,呈交了枢密使梁适相公,让他呈交皇帝。但上次大朝见后,梁适理解成皇帝不想听这事,加之他分析张方平相公也不想提及这事,所以梁适把为父的建议打回来了,说别引起和西夏的敌对情绪。他拒绝上报,雱儿你怎么看?” 王雱道:“这老狐狸混不成了,不能隐瞒,既然他不报爹爹您必须绕开他上报。且时机很重要,若是往前一些时候,皇帝蛮脑子开封府百姓冻死冻伤的情况,说这些肯定不讨好。但现在这个风头过去了,皇帝心情正好,于是在其他难题进入他的脑袋前,一定要及时上报。” 王安石想了想已经有了决定,摆手道:“行,为父心里有数了,我也不怕得罪人,就这样吧,雱儿你这便退下。” 王雱道:“老爹容禀,儿子我准备了十几个猪蹄,还有相当多的配菜,火锅马上开始了,你也赶紧来爽爽吧。” 后脑勺被一掌,大魔王道:“你就知道吃。“ 却是说这么说,他也起身带着老廖一起出来吃了。因为老王知道王家现在吃饭不等人,错开时间的话就只能看到一个火锅扑在地上。王安石好几次来晚了,都只能让厨娘弄个王雱发明的鸡蛋炒饭。这还是现在有厨娘。前阵子没有厨娘的时候,郑二娘产子辛苦不宜劳动,大老王都是自己进厨房弄吃的…… 大雱乃是有钱人,所以当然不用蜂窝煤,是用上等的木炭,火锅有小桌子那么大,非常壮观。 提前熬制好的猪蹄放在里面,一大桶猪骨汤倒进去,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火锅底料,但是加入了各种配菜,还有排骨什么的,煮涨的时候大魔王首先拿个碗,夹了一些老奶奶咬得动的东西在碗里,然后先递给老奶奶。 这是因为老奶奶抢不动了。 二丫拿着长长的筷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家开始吃吧。” 老王一声令下后顿时一片稀里哗啦的口水声,全部人往火锅里狂捞。 二丫压力最大,她背着弟弟,抢来的一部分要塞在弟弟口里。抢到了一块排骨便把骨头剔除,把肉塞给王旁的小嘴巴里,然后继续抢。 穆桂英满身雪花的样子,也进来蹭吃了。 大娘家的伙食比这好,但杨文广知道穆桂英在这里受欢迎,于是整天把穆桂英赶出来,派来王家套近乎。 王安石不管那么多,不喜欢穆桂英也不排斥穆桂英,反正穆将军是来找儿子的,这不关我老王的事。 王安石奇葩的就在于他只是反感属下将军们请他吃饭,倒不介意属下将军来蹭饭吃。 梁适就是一个棒槌,他不接受将军的宴请,也不接受将军去他家里蹭吃。因为他当心被人怀疑“将军去家里送礼”。这算是一种不接地气的棒槌气质,所以他梁适根本不知道大宋将军们什么样子,不知道军伍什么状态…… 天不亮的时候王雱起来在院子里练功。 但是练了一下,大雱发现自己没有天赋。 既然是功么,只要练总会有点传说中的功力的,不过神机雱用算盘计算了一下,自己是事倍功半,若是花费个十年苦功,却连马金偲都打不过的话,这叫投资失败啊。太不划算了。 所以大雱计划就变了,改而观看别人练功,然后收集数据开始研发《凌波微步》。 起初只是一个设想,大雱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但是观察了几天后大雱发现真的可以。 观察他人练功打拳,看他们对抗,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始终跳脱不出力学运转,也跳不出人类心理学行为学范畴。 就像在后世,看的够多,标本足够多后,大雱能依靠股市里往年的k线走势,成交量变化,配合当时的政治背景和政策变化、又根据资本博弈者的心理,最终就能依靠概率和统计学,拟合出属于大雱自己的交易趋势线,且成功率高的惊人。 而现在,发现了规律后就可以收集,大雱真可以拟合出:出现某种动态信号后,对方下一步大概率怎么打的趋势线来。 初期预测成功率不会高,但随着深入研究,系统模型的完善,参考的标本数据足够多后,加上大雱脑壳的“计算加成”,那就真会出现一套大雱式的《凌波微步》。 1。0版,2。0版,直至“天下无影”的终极版本出现。 当然了这是针对性研发,别人没有大雱的学识见识以及思维方式,脑子转的也不够快,所以王雱的系统在别人身上会“水土不服”,至少会变差过大,导致预测成功率大幅降低。 现在大雱正在观察,大量收集数据,加紧研发保命的凌波微步。 为什么发现可行呢。 是大雱只小试牛刀,观察了马金偲和下属多次对抗演练两天后,就设计了一套“初级版微步”。 然后仿佛背诵口诀一般,在地上的小圈子内画了几个脚印,依据大雱针对马金偲特点画的趋势线口诀在里面走,把这些看似违背行动规律的步伐走熟练后,王雱把马金偲叫来,下令他“尝试性攻击王雱”。 但既然是命令么,马金偲也做了。 观看的属下们惊呆了,王雱速度并不快,也不是幻影,但马金偲的一套组合七连击,却仿佛设计好的齿轮移动一般,全部打空了? 马金偲每次攻击,大雱几乎是同步躲闪的。 穆桂英也把舌头看的掉出来,这种情况太惊悚了,若王雱有实力出拳攻击的话,马金偲早就败了。 那样的同步躲闪穆桂英也做不到,当然若对手是马金偲,穆桂英可以依托量级的差异,后动先至的躲闪马金偲所有攻击。但量级差异缩小到一定时候,就不可能闪避了,那需要拳对拳脚怼脚,那就叫对抗过招。 当然大娘也高估王雱了,能在紧张状态中把步伐调整好就是极限了,王雱这辈子不可能做到闪避的时候攻击,因为会分心,有时候为了攻击也会导致既定步伐缓慢甚至停顿。 所以王雱认为应该专精。这就是大雱式的凌波微步——神机变。 现场的对抗仍旧在继续。既然没被叫停,马金偲就继续攻击。 王雱不是不会错,运气也不会永远好,终于还是在第九击时候,被马金偲一拳打的眼冒金星。 马金偲作为一个低手,一切还处于套路间断,以上往往都是机械化似的连击,一拳击中后那就是江河倾斜,跟着又是应用身体力学规律四连击出手。 呼呼呼—— 众人再次惊呆! 因为一击成功后王雱虽然眼冒金星看不见,但在闭着眼睛情况下“步伐系统”再次运转,导致了马金偲的四连击再次全打空了。 卧槽!神鸡雱厉害了! 包括小萝莉在内,一些参与观摩的虎头营卫士全部在加油起哄。 第193章 真难知如阴 总归只是初期,瑕疵还多,步伐还不够完善,除此外对抗时候的心里状态也不好,妈的被打到毕竟会疼的不是。所以整个过程王雱是心慌的。 所以往下的周旋中,被击中的概率就越大,躲闪成功率越来越低了。 但观看的穆桂英心里已经是惊涛拍岸,这么大的实力差距,王雱腿还这么短,且是纯躲闪不还手,但已经周旋了二十多招,马金偲竟然没能击倒王雱? 所以穆桂英可以肯定,大雱的又一套绝世秘籍出世了。 “停!” 大娘见干儿子被打了几拳后变熊猫眼就叫停了,然后吩咐道:“把马金偲这袭击大人的家伙吊起来。” 王雱自来过河拆桥,也不反对,于是马金偲就被吊起来围观了。 吊了一刻钟,大雱想了想这不利于将来的修炼,于是又表扬了老马一番把他放了,并且解释说“刚刚是考验而不是处罚”。 大家纷纷眼冒金星,对不良少年无力吐槽。好在这些家伙都是从舒州时候就跟着王雱的,素知他有这么猥琐,都习以为常了。 “解散。” 大娘把虎头营流氓解散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和王雱讨论,“你这又是什么名堂?真的能发挥大用吗?” 现在王雱虽然是很扑街的熊猫眼状态,却是牛刀小试感觉有用后信心更足了,点头道“一定有用的,这是初期。慢慢弥补瑕疵,收集更多的数据和经验进行拟合,进而完善心态,技术,以及自动率。所以练练练,直至成熟,这个过程就叫修炼哈。” 穆桂英翻翻白眼道:“的确这就叫修炼。但高手之间过招一点瑕疵不能有,刚刚是演练,若是生死相搏马金偲在第九招就能杀你。” 王雱微笑道:“所以这就是修炼和成长。大娘您小姑娘时候第一次拿起棍子,其实来个厨娘就能轻松杀死你,现在呢?” 穆桂英不禁楞了楞。 王雱道:“事世就这样,成长过程也历来是这样的。高手过招当然不能有瑕疵,但我大雱并没有打算真把高手给累死,我的目标是存活,等待高手的保护。从这个意义上讲,神机步练的越精髓,有事时候成功撑到你救援的机会就越大。每个人都有特点和天赋,陈总管说我逃命功夫化境巅峰那是戏言,但也足以证明了这是我的天赋,既然是天赋,我真有把握把这套微步慢慢攀升到巅峰状态。” 穆桂英道:“这的确是你的天赋,别人还真的练不了。其实只看你战场的战术风格就是这样的。此点老陈没瞎掰,那就好好练,大娘我看好你哦,理论上你的起点已经很高,比大娘我第一次拿起棍子时候至少快了五年,有天赋的情况下,若你真能把路子走对并花费十五年苦功,要进入化境巅峰倒也不是太难事。” 顿了顿,穆桂英又神色古怪的道:“兴许这才是你小白文中大雱式的得意技:难知如阴。到达化劲巅峰的时候你能打破任何连击,甚至是无法让对方出手,全面进入精神上的较量和对抗。那会是武学史上的另类奇迹,不对称对抗。” 王雱道:“想请教大娘一些要点。” 穆桂英疼爱的摸摸他的脑壳道:“说吧,我知无不言,不藏私。” 王雱道:“也不是要刺探你的绝技。而是经过过舒州养殖场之战后我真的很怕,太奇怪了,圆月弯刀出现的时候我明知道事出反常有妖了,想躲,却心神仿佛禁锢了一样,只看到了满眼的血色世界,心里一个劲喊着躲却就是不会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桂英道:“这是正常的,事实上你已经很神奇,超出了我的估计。那种情况就是你小白文中的领域。当时季天擎的目标是你,被他的魔域锁定,你竟然还知道要躲就是奇迹。说明你有一种有别于武道的特别‘心法’,能紧守灵台空明而不被眼睛看到的东西迷惑。” “那么你这个心法,会随着你的修炼日趋壮大,直至无视任何意境破防心神的境界。被‘吓的动不了’是正常的,动得了才不正常。譬如你叫马金偲脱下军服显露着那痞子模样上街,他也能把小孩子吓得眼泪汪汪。但小孩子会长大,随着知识越来越多心态发生变化,他日小孩子考起进士及第有展昭和我穆桂英跟班的时候,马金偲还能唬住他吗?这就叫成长,心神其实也和武道甚至日常生活是一样的,你的心神已经很强大了。” 额,还是大娘接地气啊,换老陈那孙子,他绝对能说出一堆他自己也未必懂的深奥理论,最终就不会有人懂了。 由此大雱又展开了yy,根据《意识决定身体活力》的论证,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其实也是一种领域心法,它能在意志上破防对手,给对手的下意识和大脑发送“你内力已经造反”的反间计意境。 于是就如长平之战廉颇被换下一样,武者的力量其实不是不被任我行吸走,而是被自己的中枢大脑给“解放”了,那就感觉上是被吸走力量一般。其实那只是类似于“吸1毒”产生的一种魔念。 众所周知,赵构把岳爷爷杀掉就是金国对大宋施展的《吸星大法》。这个心法是真实存在的,叫《化功大法》也可以。 不过修炼了《易筋经》的那个秃驴,却无视任老怪的吸星大法。因为方正大师到了“无人相无我相”境界,那是《众生无相》心法,任我行的领域根本无法破防众生无相的守护。那就别来虚的,只能拳脚之下见真张。结果当然是任老怪的神话就不存在了。 yy完毕,大雱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却也不打算研发吸星大法,那种歪门邪道弱爆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歪门邪道都是没用的。真正的高手硬战肯定是展昭穆桂英厉害这不用怀疑。 若是那个众生无相的秃驴遇到展昭,那铁定被先煎后熬。因为纵使老陈和穆桂英都评价了,展昭的天刀状态就是侵略如火,基本没有心法能抵御展昭的意境破防。 所以遇到展昭就是硬战,没有和稀泥的打法,就是相互伤害看谁的攻击力更生猛,谁的血厚。 交流到这里,穆桂英却又神色古怪的道:“展昭也未必天下无双,有小道消息他和老廖比武,老廖虽然打不过他却无伤而退了。” 王雱瀑布汗的样子道:“看不出来老廖叔够猥琐的,真是乌龟啊,竟然能在展昭的手里无伤而退?难道是真武秘技不动如山?” “也许吧。”穆桂英喃喃道,“有一点可以告诉你,老廖的剑还真叫‘真武剑’。大家以为临川剑圣可以斩青山,其实你看他那乌龟般的性格就知道,他不是个擅于进攻的人,他的剑看风格就是一座山。至于展昭是否撼动了那坐山,则没人知道这个内幕,我也不方便去问。” 大雱现在也没心思收集素材去更新小白文,于是暂时不管这些了,抱着她的大屁屁头靠在她小腹上道:“大娘的你内伤恢复了吗,功力可曾恢复了?” 穆桂英摇头道:“伤好了,吓人没问题。不过功力还没完全练回来,被展昭打散后又强行参加了舒州之战,几乎内力全失,几乎要重新修炼。不过倒也快,轻车熟路的情况下,身体也犹如脱胎换骨,现在练一天,几乎等于以前练一月。所以我三十年功力,有望在一年半内全部练回来,并且会更高些。” 说起来大雱马上满十二岁了,又长高了些,所以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算把头靠在大娘三角区域了。 不过老规矩,仍旧被大娘揪着耳朵把小屁孩拉开了…… 第194章 佞臣 二丫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现在其实她更忙了,每天要领着弟弟。有时候佣人没做到的事,譬如大半夜的冷天里,二丫会起来给老奶奶和大雱换火盆。 或者小奶娃王旁一哭闹,二丫又会起来,弄点米粉加鸡蛋喂给弟弟吃。 大雱对此很无语,难怪最近头晕眼花呢,原来是屋子里一氧化碳超标了啊。 好在古代的房间建造的特别大也谈不上密封,所以炭火过多后,只是一氧化碳略超标却不至于中毒。 于是大雱把二丫捉来后脑勺一掌,规定她不许半夜起来做事了,让她睡到自然醒,至于弟弟么交给佣人大婶去打理,那有那么娇贵哦。 老奶奶房间里的火盆也被大雱拖走了。大家以为小老王抠门,老奶奶却不承认孙子抠门,说不冷,睡觉时候火盆多才是闷气呢,拖走空气还清爽些。 不过大雱又收集了很多羽毛,有鸡毛,有鸭毛,还有鹅毛,混合起来给老奶奶制作了一床羽毛被盖着。 羽毛当然没有羽绒保暖,不过这个时代的针织技术会导致跑绒,所以只有羽毛了,当然是比棉被有质的改变。 说起来其实以前都没有这些幺蛾子的,这是富贵病。现在家里钱多了,大老王不限制家里人用炭火了,所以二丫才会半夜起来给大家换火盆。 除此外,现在大雱练习神机步,除大雱外的全家人包括佣人们在外,每天早上也集中起来做广播体操,全部人对此都无力吐槽。 不过王安石觉得这没毛病,尽管不知道广播体操有什么卵用。但是以往只有老王一个人早起,导致大魔王心里不平衡,于是大魔王支持王雱的这个酷吏举动…… 还没到艳阳天,但最冷的时节过去了,整个开封府地界万物都有复苏迹象。 这天午后大阴人趾高气扬的来到城外蜂窝煤厂找王雱。 这里依旧很忙碌,暂时不赶产量了,但是大雱正在建设围墙,建设“职工宿舍”,还规划了不少内部店铺,“子弟学堂”什么的,总之地方很大,可利用的很多,王雱最终目标是把这里发展成为一个五脏俱全的工业城。 老臣也不懂这些工作。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地方现在依旧无比草根,脏乱差,工人们都黑不溜秋的。 “小王大人跟咱家走,陛下要见你。”老陈说的时候伸手来抓王雱的肩膀。 这是必须的,否则以这犊子的尿性不论是谁来说什么,他都要讲条件。所以此番是奉旨捉人,赵祯是直接用词“给朕把那小孩捉来”。 呼—— 却是真意外,王雱都没看,才听到老陈的声音,就是个出现啄木鸟的信号,大雱的思维当即半自动出现一套“啄木鸟”模式,于是不转身不看,提前量一个后退,跟着再走左步转进。 “咦……” 老陈惊讶的同时,一招不用满,当即幻影一般的修正,终于还是一把逮住了王雱。 不过够惊悚的,因为换个人这第一击就被大雱避开了,只因为遇到了疾如风老陈,老陈又尤其知道这犊子的尿性,所以才临时纠错用超速度把他捉住。 “小子骨骼惊奇啊,看起来又有绝世秘籍了。可喜可贺。”老陈顿时把大雱拉到一边,掏出三颗绣花针递来道:“和老夫聊聊,这三颗针就是你的了,老夫喜欢搜藏武学心得。” 王雱才不上他的当呢:“我读书多你蒙不了我,你整天派发绣花针,偿付不了。完全是空头支票,少来忽悠我的绝学,这套心法泄露之后,知道的人多了,虽然你们无法练,但是就不灵光了。” 王雱的拒绝让老陈心痒痒的,却拿他小子没有办法。 刚刚那不经意的闪动很神奇,虽然一击都没跑掉就被捉了,但是老陈真的太想详细了解一下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看着我也没用。少爷我虽然忠勇,但是已经为国朝牺牲了这么多秘方了,如果我公开大喊你来抢我东西,你不被包拯捉号子里关着,算我输。”王雱道。 老陈只得又捂着他的嘴巴维稳道:“咱家又没说要抢,你就会提前给人扣帽子?” 王雱嘿嘿笑道:“然而这恰好也是我存活到现在的原因,负责的告诉你,小爷我这套《神机步》恰好是以‘被迫害妄想’为理论基础。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们呢。“ 陈总管道:“一般人没你那么神经,所以咱家也得承认有些事只有你能做。走快点,陛下等着呢。” 一边走,老陈又道:“最近你怎么老不更新,福康帝姬催促好多次了?你又去吹牛逼不码字了啊?” 王雱道:“没见我忙着吗,整天在工地做包工头,我这可是为官家办差。” 老陈道:“这我知道,可帝姬的心性会揪心的,你不是自诩侠之大者吗,做人要有爱心,要善于在百忙间照顾其他人。咋不见你父亲喊忙呢?这方面你得学习一下他。” 汗,学习大魔王的话,老子们现在还一家在舒州做丘八呢。王雱觉得老陈就会教人卖户口册…… 此番乃是非正式见面,进去的时候赵祯在吃早饭,倒也简单,一碗小米粥加上两碟简单的咸菜,赵祯却很贪吃的样子弄的稀里哗啦的。 吃完,赵祯很草根的样子一抹嘴,抬起茶碗走过一边坐下,等着王雱见礼口称“大官家威武”云云。 非正式场合不用跪地也不用叫陛下,比较简单。 赵祯轻喝了一口茶,又仔细打量王雱一番。 上次大朝见因事多没太仔细看,现在赵祯发现王雱生的俊俏白皙,又聪明又机灵的样子,再次暗暗心生喜爱。 大宋就这德行,颜值是有加成的。赵祯虽然不如其他皇帝一样的专门在乎俊男,不过大宋总归崇尚“文雅才子范”,此点来说王雱还真是感官上就很优秀。 加之是孩子,赵祯难免寻思要是朕的儿子养活了,也该有他这般俊秀聪敏的。 被个猥琐大叔这么瞧着,王雱也难免有些紧张,赶紧又大声道:“大官家威武,小臣王雱见过大官家。” 赵祯这才回神笑道:“何故加个‘大’字?你没听大朝见已经有老夫子弹劾你‘佞臣’了吗,你整天这么调皮捣蛋,朕也感觉被你算计了。” 老陈就在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王雱。 王雱顿时瀑布汗,虽然皇帝的语气是长辈语气,可被当面指责“算计皇帝”也是不小的一个帽子呢。 “算好你还知道担心。”赵祯又道,“行了小王卿家莫要多想,朕就是随口一说。此番叫你来是觉得你平日里鬼点子多,也累累见效。近来福康帝姬精神不好,朕特许你不避嫌,跟朕去瞧瞧。” 王雱一听就双眼发黑,于是一鼓气,脸就憋红了,出现了几条红线,捂着肚子道:“大官家明鉴,小臣忽然肚子痛……” 都说不完,被后脑勺给抽了一掌,赵祯道:“别找借口,算好陈总管已提前把你的尿性说与了朕知晓,否则朕还真会被你蒙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跟朕去瞧瞧,她最近都在看你的故事话本,见到你,她会高兴的。” 王雱一阵尴尬,原来老陈已经早在皇帝面前把小爷给卖了啊。 于是苦着脸道:“大官家明见,此事非同儿戏,小臣不懂医理,帝姬精神不佳您该找御医啊。” 赵祯道:“帝姬没病,就是精神不好。御医也找不到问题所在,老陈怀疑乃是你不更新导致的,所以解铃还需你,加之你鬼点子多,所以跟着朕去瞧瞧,朕最忧心她了,小王卿家这是你为人臣之本,莫要滑头。” 老赵显然是命令不是建议,说完就背着手率先前行。 王雱到不是不想效力,更不是不关心帝姬。而是真的不是医生。所以这个场面上王雱真有些不做不错的心思,帝姬若真有事,御医专业人员去看了没办法那就是没办法。但我大雱不是医生,参与进去若帝姬有事,那会扯不清的。 胡思乱想间来到了福康帝姬的寝宫。 倒是算个殿堂,却也寒碜,还不如现在大雱的家呢。 不过在外堂时候王雱已经知道福康帝姬怎么了。因为闻到了较浓烈的炭火味。说白了她也是一氧化碳过量了,阵状和之前王雱一样。 机会啊。 到此大雱得意了起来,又不想溜走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开始装逼。 背着手,在外堂四处看看,四处走走,时而做出妖道的模样掐指一算什么的。 皇帝不禁和老陈面面相视了起来。 第195章 这才是水疗 皇帝吩咐后,便有宫女进去内堂准备,准备把“小御医”迎接进去。 王雱却道:“不用,立即把内堂的炭火全部撤下去,另外所有窗户打开。伺候帝姬起床,准备一壶温开水,一定要开水而不要菜汁果汁,也不要茶水。” 所有人不禁楞了楞。 宫女在等着皇帝的指示,而皇帝则太爱护宝贝女儿便有些迟疑。因为在赵祯的概念里,精神不好身体不好就要养。何故在这个大清早让帝姬起来受冻?还要把火盆撤下? 老陈则素知大雱的机智,绝世秘籍他都能批量研发呢,穆桂英的伤还真是被他的“道者反之动”给治好的。 额好吧,虽然老陈现在理解的“道者反之动”是错的,但他就认为王雱神奇,且以这小子那老奸巨猾的尿性,若没有把握就绝对不会说一句话了。 反正皇帝并没有出言反对,于是老陈“先斩后奏”的样子道:“还不快听小王大人的话办理。” “是。”宫女们就进去行动了。 赵祯捻着胡须道:“小王卿家这是何故?帝姬素来怕冷,所以虽然炭火不便宜,天气也已经逐步转暖,不过深宫人气不足且空间较大,所以帝姬寝宫的‘供暖’会比其他殿堂多持续半月。” 王雱很无语,难怪皇家的人身体都不好啊。赵祯若不是勤政爱动的话他也会栽的,就栽在一氧化碳上面。 一氧化碳不过量到也不会马上有很明显的中毒迹象,但宇宙规则其实很简单,这东西多了那个就少了,内体血液含氧量自然处于很低水平,那就会导致很多的正常机能慢慢崩溃。 这和国家机器中清官御史忽然大幅减少,置换一些贪官坏蛋进去的害处一样。 古人么,王雱也不想怼牛弹琴科普什么一氧化碳药丸之类的概念,于是抱拳道:“大官家明鉴,这乃小臣的尝试性诊断,具体的还得等帝姬出来后在判断。” 于是赵祯也就不在说话了。 许久后,精神不好睡眼朦胧的福康帝姬出来了,看她担心受怕的样子赵祯非常心疼,知道她又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没休息好。 然后,福康帝姬又好奇的看着王雱。 王雱目测了一下,她的确是那种不爱动,整天吹风都怕着凉的小宅女。严格来说在古代她已经算是长成了,快十六岁了,但表情还有些萌。 观察她的脸色,王雱已经可以肯定,不严重,但她的确体弱,然后受到了过多一氧化碳影响,却还没有达到峰值。 见王雱始终在观察,表情也算不得好,赵祯担心的道:“小王卿家无需避嫌,若需诊断可先把脉。” 王雱便道:“大官家见谅,小臣不会把脉,但帝姬也无需把脉,她不算病。是因为动的太少,又于阴冷天气里吸入过多的炭火阴晦气,导致的精神恍惚,产生幻觉又导致噩梦。” 赵祯好奇了:“哦,小王卿家还懂那阴阳之学?火乃大阳,火焰能够焚烧和进化,何来阴晦气息之说?” 王雱就此展开瞎扯模式道:“大官家容禀,万物皆有两面性,这是种辩证思维。天地之初为混沌,开天后阴阳分明谓之两仪,但阴阳相互排斥,于是自然衍生出了最稳定的四象结构,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是为太极。” 一边说,大雱一边用水在地上画了一副常见的太极图。 赵祯不禁瀑布汗,欧阳修之后居然又来了一位阴阳专家? 老陈则颇为动容,论瞎掰素来只服大雱,欧阳修讲的东西太过玄乎了。大雱则是一般深入浅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通常有些道理。 接下来大雱继续瞎掰:文人大人属阳,武人小人属阴。阳区是中书门下,阳区中的阴眼是兵部和厢军。阴区是禁军,阴区中的“阳眼”就是管理武人的枢密院文人。 这就是大雱口里的大宋“四象结构政治系统”。 赵祯很无语,知道这小屁孩一定程度上在瞎掰,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机智和“发明”能力。 从逻辑上也勉强说得通,因为若不这样的话就是前唐的“阴阳泾渭分明排斥”。在强大的李世民节制下当然没事,但是阴阳排斥的属性就迟早生出乱子。 以大宋的气候,若依然划分两个整体阵营势必导致阳长阴消,最终就是中书门下的文人说了算,武人全线消亡当然更不利于皇家统制。 于是崇尚道家理论的赵家,还真就依照太极图设计了最稳定的四象政治结构。西府代表武人却文人执掌领衔,让他们一定程度能和中书门下对抗。 中书门下则又因兵部和厢军事宜和军事口息息相关,需要和西府融合又相互博弈。 瞎扯了一通,赵祯也不能说这小子错,同时也认可了他事物有两面性的观点:就算是大阳的炭火,也能携带那暗藏在表面下的阴晦之气。 大雱瞎掰这些当然有目的,还打算以这个为突破口,再把王安石当时“严政所带来的错杀代价、以及宽政所带来的放纵罪恶代价”,用《阴阳四象》理论展开讲讲,以便为老爹将来的变法做出一定铺垫。 却是关心福康帝姬的赵祯没耐心了,给小屁孩后脑勺一掌道:“行了,朕知道你的两面性理论了。得空时候朕会花心思和你聊聊,但是现在你赶紧把帝姬给治好。” 王雱捂着后脑勺一阵郁闷。 当然有能力继续瞎扯又把节奏带回来。只是这么做是傻子。赵祯就是因为这类事遇的太多,所以很不喜欢和那群老夫子啰嗦,于是才有我大雱这种“小奸臣”土壤不是,若小爷也来个不扭不舒服斯基,皇帝也真是可怜了,没人疼没朋友。 早前皇帝抬举狄青找心理寄托,可狄青那家伙也有毛病,就是不洗脸上的刺印。 王雱可不想复制这些。作为一个奸佞,一定不能和皇帝对着干,不要给皇帝添堵。那么给那些老夫子添堵的时候,英明的大皇帝陛下也就会护着少爷我了。 yy完毕,王雱切入正题说道:“帝姬乃是因为吸收炭火阴晦气息过度,的确不算病。只需把阴气排出去,把新鲜空气中的阳(氧)气吸收回来,自然不药而愈。” 福康帝姬好奇的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王雱指指那壶温开水道:“帝姬娘娘把这壶水喝下去。它能稀释您的血液,也就能稀释您血液中的那些负面阴晦气。与此同时水能分解氧(阳),让您的血液重新携带细胞和脑壳需要的东西流偏全身,排出阴晦之气。与此同时,血液稀释后更便于流动和循环,加速清扫内体各器官的垃圾排出,滋润细胞。其实太医院水疗分院的水疗理论是错的,臣说的这个,才是正统水疗理论。” 皇帝和老陈面面相视了起来。 福康帝姬有点萌的道:“我读书多你别唬我。欧阳相公的策论我也看过,既是你说我因吸收阴气过度,但欧阳修相公说水属阴,我平时就不爱喝水的,听你的喝这么多,那不是加重了阴气?” 王雱侃侃而谈道:“这叫以毒攻毒,就像砒霜也能入药一样。这也是我一开始强调四象理论,强调事物两面性的缘故。就是怕您和皇帝信了欧阳修的理论,把治疗的良药当做毒药抛弃。我的理论是:炭火属阳,但因太多太猛让您的身体开始防备阳气,于是那时您的下意识属阴,才会被大阳下表面蕴含的阴气入侵,这就像是间谍和卧底一般。” “那么小臣又借此推理出:水属阴,但也因太多太强势,您已经开始防备和排斥的情况下,是吸收不到水之阴气的,相反只能吸收大阴下蕴含的阳(氧)气。这就是小臣的全盘四象理论。也是军事家说‘看得见的敌人再多也不可怕,就怕隐藏在内部的不安定因素’理论。只要您信任我的‘事物两面性’理论,那您一定要信我阴阳相继才能治好的理论。正因大家知道水是阴,所以水的阴气较难伤人。正因大家都知道火是阳,所以火的阳气也较难伤人。” 最后王雱再道:“小臣的结语和太医院是一样的,水是生命之源,水疗的确有效,只是他们的过程错了。” 我@#¥ 皇帝和老陈到此已经一脑袋圈圈了。 第196章 福康帝姬的得意技 说起来,福康帝姬也基本听的晕乎乎的,不过她想了想,鉴于白水虽然不好喝,但喝水也是常见的事。加上她有点萌,容易忽悠,于是也就不太多想,抬起水壶来咕嘟咕嘟的救喝光了。 然后,她还摸着自己的肚皮抱怨说道:“好难喝,我平时不爱喝水的。只喝菜汁果汁。” 对此大雱很无语。 这才是她精神不好的缘故,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不用懂医理也知道她的身体处于长期“缺水”状态,那是细胞加速衰老,身体不好的缘故。 茶水还稍好些,至于其他果汁汤水什么的,别看水份多其实相反是加速排水的,而不是“水疗”。 有些蔬菜水果是利尿的,所以是排水。当然有好处,但是必须建立在水份充足情况下,那就是加强清扫和排泄。 然后有些东西的吸收分解,是大量消耗水的。 水疗只能是白开水,白开水当然不好喝甚至是难喝。但问题是“良药苦口”这个词存在是有原因的,既然是水疗,那它就是药,是药当然就不会好喝。 若只要水份多就是补水的话那就笑话了,煮熟的大米饭含有至少百分之七十以上水份。但如果全吃大米饭一定是越来越渴的,最多五天肯定死。 但不吃大米饭只喝白开水,十天都未必死。 不过这些就算现代人都未必在意。大多数整天咖啡可乐啤酒菜汤,弄的全是大肚子还自以为水份充足,其实脸上不但坑坑洼洼还如同涂抹了一层猪油似的,那就是缺水的表现。 随便一个爱化妆的妹子都知道水才是克油的,随便一个养身理论都在说水是细胞活力的源泉。可惜他们的“水疗方式”全特么是错的,而且还错的有点离谱。都是富贵病闹的。 鉴于这些理论现代人都听不进去,王雱就不和帝姬扯这些了,但凡要说的,全朝大雱自己也不信的“阴阳”上面扯,这真叫八卦党啊。 目的就忽悠帝姬喝足了水后,再把帝姬忽悠到还有些冷的院子里。 由大雱领衔,然后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开始做运动。 这是有氧运动。喝水后稀释了血液,容易流动。有氧运动则加速循环,犹如增压器一般把氧输送全身以及大脑,唤醒她那不太好的精神。 帝姬很不喜欢这套广播体操,不过鉴于最近她武侠小白文看多了,喜欢神秘一些的。没问题,大雱换了一套搏击操,带着她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跳,且忽悠帝姬练下去会慢慢解锁她最关心的“风林火山”得意技。 这下福康帝姬就积极了,跟着跳来跳去,气喘吁吁,脸红红的。 把帝姬带上路后,王雱就溜走去如同郎中似的写药方了。 规定半时辰一杯水,大约两百毫升的量,若胃口好吃东西多,则再两成的量。每天若干遍搏击操总时间至少持续半个时辰,起床和睡前的饮水量加倍。另外全面撤除炭火。 这就是大雱的药方,遵医嘱的话,以她十五岁的活力身体,五日内不生龙活虎大雱干脆改姓赵算了。 “这就是你的药方?” 赵祯倒是习惯了这个不良少年的字体了,却还是觉得药方太简单了些。 王雱嘿嘿笑道:“官家容禀,帝姬安康着呢,她的确没有病状,这就是太医院没办法的缘故。平凡处见新奇,小臣的方子一定会让帝姬康福,长命百岁。” 赵祯听说帝姬没病,哪怕还有所怀疑也是很高兴的。人么,总以为听好话的。 于是笑着给王雱后脑勺一掌道:“小孩整天尽说好听的,人六十就古来稀了,哪有百岁之人。好在你就是夸张也还算接地气,没千岁万岁的忽悠人。朕看了一下,虽不确定方子是否有效,但也都是些人畜无害的常见方式,总不至于把问题变坏。那好,朕就好生看着疗效,若真有用,则记功在皇家备案,若是忽悠朕,则让你父亲领回去吊起来打。” 王雱有点想扯犊子两句,却见老陈神色古怪的微微摇头。于是就打住了。 老陈的意思是皇帝是认真的,皇帝儿子都夭折了,好不容易把身体不好的帝姬养大,真的太在乎帝姬了。所以只要哪怕有一点用,真是会在皇家记功的。没用的话虽然不是犯罪真会被抽。所以皇帝没说降职处罚,而说让王安石领回去抽。 吩咐完了后,赵祯的注意力就在帝姬身上了,左右也无事,于是皇帝大叔也笨手笨脚的样子,跟着帝姬一起跳来跳去的。 陈总管微微躬身之后也不出言打扰,领着王雱离开。 走在皇城里漫步时候,老陈道:“现在就看你小子是否有这福气了,其实皇帝此番也算有意找个借口让你立功。如若起效,皇帝会把这消息公开,然后找机会让你任职。” 王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会是把少爷我弄太医院去做郎中吧?” 老陈道:“这你还不够格,陛下也不会这么儿戏。其实陛下是接到你父亲王安石关于西夏一品堂的详细奏报后,有意在皇城司旗下城里特殊的半独立情报机构。这是皇家职务,所以虽然答应了老夫子们不让你流内,但皇帝也算是对你恩宠有佳了,于是会借助这次你有功于皇家的借口,找机会委任你执掌皇城司‘龙组’。” 大雱的嘴巴不禁变为喔形。少爷我快要进驻传说中的龙组统帅了啊?名称还算贴切,皇家的特别情报组么当然叫龙组了。 送了没两步老陈就想要溜走了,他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伺候小屁孩。 不过王雱揪着老陈的手袖不让走,非得让大阴人送到皇城门口。 老陈一个劲的甩手道:“小孩你放肆啦,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雱也不说。实则是又想装逼了,打算带着老陈去杨怀玉那棒槌面前耀武扬威一下,让他不敢小觑。 很可惜此番没得逞,老陈倒是很无奈的被王雱给揪去皇城口了,却是正巧杨怀玉已经“下班走人”。 “浪费老夫时间,哼。” 就此一来,原本跟着大雱来抽杨玉环的老陈甩袖而去了。 王雱戾气也算不重,也就不想调教杨怀玉的事了,带着卢方和陷空岛来的四个外门弟子,耀武扬威的走在街市上。 现在的一切感觉很好,那个无人权的小屁孩身份似乎正在慢慢的远离。 是的虽然还没有真的任命,但既然老陈那样说,又加上现在皇帝的的确确想找机会尝试性启用王雱,那应该就差不离了。 这不算流内,但也近似流内了。 第197章 那些年的那些事 假设是短期内真的是出来任职,来自那些相公们的阻力也不至于太大才对。因为这是皇家的职位而不是朝廷的,也就是说类似于皇帝的“家事”。 不过在大宋有个特点是,皇帝的家事老夫子们也是最喜欢过问的了,譬如包拯就说皇帝只有国事没有家事。 有个要点是,在北宋老夫子们最热衷和皇帝对着干,撸走皇帝的权利。以前皇城司编制又大又牛逼,那真是皇家的专职特务机构,皇城司的建制和实权也正是在仁宗这个消息控时期到达顶峰的。 不过这一时期有骨气的大宋相公们是不会容忍这样的bug壮大的,于是在庆历八年时候,一群相公上奏皇帝说“皇城司权利过大,编制太大,管的过多,长此以往不但弄得人心惶惶、还太过耗费皇家财力。更为主要的是里面人才没多少,却有不少皇亲国戚以及无能人士、通过关系和贿赂进入皇城司这个体制尸位素餐”。 相公们如此说了后,赵祯就大幅裁减了皇城司编制,严禁宗室子弟进入皇城司,严堵通过贿赂进入皇城司任职的口子。 是的大宋的相公们就有这么猥琐。那么他们做这事、是在什么背景下? 是在庆历八年年初,皇城发生过类似“暴恐袭击”的宫廷叛乱事件背景下,大宋的相公们却有能力怂恿赵祯压缩大内高手编制。 汗,他们真做到了,赵祯这人么,又随和又抠门,老收集些消息也感觉没什么卵用,于是就妥协了。 所以六年后的今天,其实王雱看到的皇城司只是当初三分之一的规模。 当然相公们严禁宗室子弟进入皇城司、严堵买官卖官贿赂进来做事也是有成效的。把那些整天拿钱装逼不做事的人清理后,才有了展昭杨怀玉这些新的血液。 抛开个人恩怨不说,王雱得说一句,展昭作为一个皇城使基本是称职的。皇城和开封府有他在除了不利于大雱装逼之外,大家都会更加安全是一定的。 杨怀玉是个棒槌这毫无疑问,但他肯定比以前那些棒槌好些,他捉卢方时候虽然有些神经过敏又蠢的样子,但严格说他还真在执法,没做错。且听人说杨怀玉的武艺在大内高手之中也不算差,毕竟是穆桂英调教出来的人。 总体而言,大宋的相公就喜欢剥夺皇帝权利。就连老包这么忠勇的人,他都亲自找皇帝扯犊子说“皇城司越划越大,那就慢慢的没有开封府了”。在这个问题上皇帝都不好意思对老包。 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王雱“文臣读书人”血统确立的情况下,假设赵祯真的召王雱进皇城司做事,其实相公们应该高兴而不至于反弹太大。 因为这就是文彦博概念中的“和皇帝共天下”。老文是个不折不扣的士大夫崇拜。以前只是没有机会,赵祯对皇城司的任用始终局限于阉人和武人,那是赵祯的自留地。 而现在,王雱虽然尿性不太好,不过文人混进去了,勉强也就算是卧底了。 总之现在这个年景是有华夏历史以来文人最幸福的年景,不会再有更巅峰的时候。 现在的文人牛逼到什么程度? 譬如还是庆历八年初,一月发生了宫廷“暴恐袭击”的情况下,三月齐州禁军指挥所马达等人意图谋反作乱。汗,这个消息现在都还没被枢密院解密呢,大家不明觉厉,不过大老王主持枢密院工作,于是大雱就知道了。 当时的这个消息就被富弼这个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大爷打听到了。 齐州乃是山1东境内,但是当时的富弼是河北东路经略使,齐州根本不是他辖区,也就是说富弼根本管不了齐州的事,根本没有治权。 然而富弼是怎么干的呢,恰好遇到另一个大阴人张从训带皇城司在外公干。鉴于皇城司没有具体治权辖区,当时的皇城司也还很牛逼,于是富弼强行把张公公一干人等请去喝茶,强行逼迫张公公等人远赴齐州“维稳”,于乱起来前提前逮捕涉事的马达等人。 那一次,被砍的军官简直是铺天盖地。其实老富和老韩喜欢杀军官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在庆历八年如此多事的年景里,富弼这家伙不但越权“跨省抓人”,还先斩后奏的强逼皇城司做敏感事,换个朝代绝对是摊上事掉脑袋了。不过这在大宋的文人身上那就不是事,尽管一群保守派说富弼被迫害妄想过度执法,坏了规矩,然而赵祯的处理是说“相公辛苦了,有你在,朕和大宋就放心了”。 所以皇城司被强势改组压缩编制限制权利,也可以说是富弼闯的祸。 富弼这家伙后来虽然升职做河北都转运使,却是兵权也被撸走了一半,原因就是保守派不喜欢这个大脑壳,说他爱搞事,不搞就不舒服。 王雱的淮西和舒州事件也是典型的过度执法、被迫害妄想。 好处在于是有先例的,这个先例就是富相公开的。穆桂英爆料说,前阵子河北军中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在满朝司马光党指责王雱搞事的时候,富弼在河北是力挺王雱的,专门给皇帝写私信说“小孩骨骼惊奇,乃是新一代中的中流砥柱,建议皇帝培养启用小孩”。 富弼的意思很明显,在让保守法制派的影响力持续扩大,大宋迟早要药丸。因为淮西和舒州事件后富弼就始终在怀疑,当时庆历八年那么多事,兴许也是西夏一品堂在其中搞事,手法很像,当时的齐州禁军涉及的问题在富弼看来,和淮西无为军的问题差不多,都是因钱而走偏的。 有个标志性事件是,庆历八年正是没藏讹庞这个阴险狠辣的家伙拜西夏枢密使兼太师、全面掌握西夏大权的节骨眼,时间点正好是大宋庆历八年一月。 一代暴君李元昊挂掉后,对于西夏内部,许多事都会洗牌,固有策略会颠覆,以往平衡会打破。彼时的西夏皇帝是个小奶娃,乃是皇太后垂帘听政,太后就是没藏讹庞的妹妹。 想到这些的时候,王雱缩着眉头,也认为富弼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于是老富一定在这方面给皇帝建议了。大脑壳富弼这么说了,少壮派王安石也这么上报了,那就一定会引起皇帝的重视了。于是才有了组建“龙组”的想法。 “没藏讹庞,可以预见的未来,我大雱和你的对决会慢慢展开。这会是大宋和西夏新形势下新的战争模式。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走在街市上的王雱喃喃自语着。 第198章 打钢板上了 转过一个街口,见到有个摊子上有个秀才在卖扇子和字画,于是大雱也想买把扇子拿着装逼,虽然还不是夏天,但不论作为纨绔还是文官,手里没把扇子都不好意思见人呢。 正在挑选的当口身后有动静,听到一些人在大声的喝骂,然后有人朝这边躲过来,都已经靠在了王雱的旁边,乃是一个几乎和展昭一样帅的年轻人。 另外的那十一个人犹如无人之境,继续走了过来,一脚把卖扇子的摊位给踢飞后。年轻帅男没地方躲了,也不敢反抗,就被对方当先的那个三十多岁的锦袍男人揪着衣领道:“小畜生你再跑啊?看爷爷是不是整不死你,把你整死了以后,看你那个孬种爹爹狄青敢不敢放个屁?” 难怪这么帅,原来这个年轻人是狄咏? 王雱思考着,又多看了几眼,还真是家风呢,什么爹调教什么样的儿子,狄咏只是很低调甚至是懦弱的样子低着头,身上也脏兮兮的。 显然狄咏是被他们欺负了一路,一路用脏水泼过来的,现在退无可退了。 “小贱种你是不是想死,敢抢老子的女人!” 那个三十多得男人说着,又拿过狗腿子递来的一壶脏水泼了过来。 妈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奇臭无比,还溅射在了王雱身上,后面那个卖折扇字画的秀才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满地的字画也已经废了。 中年男人再次走上前去,拉着狄咏的衣领一耳光抽过去道:“小杂种敢抢我的女人……啊!” 这次他话说不完,被王雱跳起来卯足了劲一个大银两砸嘴巴上,牙齿有没有掉不知道,总之满口冒血了,于是他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随行护卫的卢方一阵郁闷,小老王就没个安分的时候,又闯祸了。不过就算在头疼,卢方也急忙手握刀柄,看着那些打算冲上来的狗腿子冷冷道:“这是朝廷大人,不想死的就安分些。” 于是,那些狗腿子就不敢动了。 包括那个满口是血怒到极限的中年男人,一听是“大人”当然知道是谁了,怒虽怒,却也真的不敢起身还手,因为那是真会死的。 这事发生的似乎很欢乐,眼见撕逼了,路过的胆子大的八卦众们又呼啦一下围观了过来。 “狗日的声音大是不!” 王雱念头不通达的飞起来一脚踢在中年男人脑壳上,呵斥道:“跳啊!你再跳啊!” 一边叫一边踢,又大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小气,我衣服都不敢多买,害怕被老爹骂,就这么不多的几套名牌,你敢往老子身上泼屎,还连个交代都没有?” 锦袍男人虽然不敢还手,但显然也不太害怕王雱,肺都气炸了,然后眼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他就把鼻血弄的满脸都是,躺在地上打滚着大喊道:“打人了打人了!王安石的儿子打人了……啊啊啊!” 却是遇到了王雱这个不怕事的不良子弟,他越叫王雱就越是跳着跳着的猛踩,一边踩一边呵斥道:“叫!我让你叫!我爹王安石!怎么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啊?看得出来你是贵人,但说的少爷我不是纨绔似的。” “啊啊啊啊!” 锦袍男人显然不是装蒜,这次真被王雱给虐惨了。 卢方抬手捂着脸,和这个不良少年一起真的丢人啊。也不知道老爷有这么个闯祸神厉害的儿子是什么感觉啊,这对于王安石老爷似乎真叫躺着中枪呢。 但是没办法,还得依照规矩控制局势,保护着王雱。却是因为动静太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围观众是真的乐呵了。 “狗咬狗,王家和曹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胆子大得人在人群中如此议论,却不知道是谁。 “还愣着干什么?”王雱看向卢方道:“给小老爷我把这些人打个狮子滚绣球!” 听围观人们的议论后,卢方却觉得不妥,于是急忙把王雱拉过去低声道:“是曹家的人,不宜结仇过深,见好就收吧,小大人,咱们该走了。” “?”大雱的尿性和机智么,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问题,也是不想惹不该惹的人的。于是不说被吓到,却也知道似乎真的该走了。 说起来,曹家在京城就是不该惹的人。曹家虽然是将门,但也是皇亲国戚。当朝皇后就姓曹。 于是王雱开始“止损”,看了狄咏一眼示意该跑了,然后王雱也一句话不说的转身要离开。 然而狄咏只是很懦弱的样子低着头,如何敢走呢。走了和尚庙怎么办?现在走了,曹老爷会打上家门去,父亲现在的压力已经够大了,那才是糟糕呢。 此番最拉仇恨得是王雱拉,见王雱要撤退,那个锦袍男人满脸是血的冲过来死死抱着王雱的腿,凄惨的吼道:“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官员打了人就想跑,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我@#¥ 王雱很少有止损不成功的情况,也是醉了。 眼见围观的人太多,也不敢继续有过激行为,王雱蹲了下来,凑近锦袍男人低声道:“少爷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和解,在事情闹大前见好就收,让我离开,过后我私下给你一笔医药费,你怎么说?” “休想打了人就算!”锦袍男人却大声叫道:“你看我是缺钱的人吗!别人怕你王家,对你们敢怒不敢言,但我曹家不信这个邪!坚决纠正不正之风,就是说道御前,也要把你这种披着官袍的人渣的真面目、给揭露了出来!” 王雱惊悚了,低声道:“你是认真的吗?你难道顺便还要拯救一下地球吗?” “维护人间正道,坚决不对垃圾官员妥协!”曹姓男人再次大喊着口号。 “狗日的你真以为我是秀才?既然我无法止损那就是你死我亡,我和你拼了!” 王雱大骂着恶向胆边生,鉴于钱多,又拿出一个银两来砸他得嘴巴。 “啊啊啊!”他再次捂着嘴巴满地打滚。 王雱起身看了看,总之祸已经闯了,他又不和解,不一次把他打怕了才是不划算呢。至于后遗症……妈的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于是,又跳着跳着的踩锦袍男。 就算王雱是孩子力气还小,也看着狄咏和周围的人惊悚了起来,因为太生猛了! 最终是狄咏害怕把祸闯大了,过来苦苦拉着王雱道:“小大人可以啦,再打要出事,小舅爷不是武人,经受不住重击。” 见把狄咏吓成这样,又听到“小舅爷”三字,王雱也真有些头皮发麻,这次还真是打在钢板上了。 这人是国舅爷,而不是曹家的阿猫阿狗。他就是大宋名将曹彬的孙子,当今曹皇后的亲弟弟。 他还有个兄长叫曹佾(yi) 这个曹佾就是传说中的正牌“曹国舅”了,乃现今道门八大高手之首、纯阳吕洞宾的徒弟。 是的道门八大高手在江湖中的绰号叫做“道门八仙”,就是铁拐李吕洞宾他们那八个。这不是传说,而是老廖闲聊时候说的《江湖见闻录》。八大高手中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棒槌,但老廖说虽然没和吕纯阳交过手,却说应该不在展昭之下,的确是当今道门第一高手。 说起来在整个的北宋时期,道门自始至终都是个奇妙的存在,始终和政治息息相关。且越往后越牛逼。 道士能够走上舞台、和京城的贵人大面积的有瓜葛和利益关系,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譬如前宰相庞籍的侄子是道士,曹国舅也是道士,真宗皇帝开始就崇尚道门。这些就是大宋的现状。 这个“小曹”显然是个瘪三,根本不看在大雱的眼睛里,不过他那个崇尚理学的皇后姐姐,以及道门中影响力爆表、吕纯阳的嫡传弟子“曹国舅兄长”,就真不是和稀泥的存在了。 第199章 真被请去喝茶了 思考着这些,大雱皱着眉头。 最大的问题出在曹皇后乃是理学党,也就是司马光党。她是个很固执很崇尚规矩礼节的人,所以无需欺负她弟弟,她肯定也是天生不喜欢王安石和王雱的,就喜欢司马光那种保守派,这就是司马光将来还能崛起的原因。 不过又有个好处在于曹皇后人不算坏,且她没太子。韩琦那个铁头不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韩琦就这德行。 然后还有个要点,赵祯和曹皇后也不是太对付。 说时迟那时快。 这些心思是在两个呼吸内,就在王雱脑壳里整理了一遍。 那么到底是止损认怂还是豁出去博一搏,王雱正在分析: 一,虽然打了他,但王雱是官,认怂之后还真没多少事。不过副作用是以后抬不起头来,会得罪士大夫群体,因为这真是给文人丢脸了。 二,继续……暴打小舅爷,把事情近一步闹大。虽然后遗症大但能博得“不畏权贵”美名,彰显骨气,拉拢狄家。可以肯定这孙子以往恶名一定多了要不完,虽然大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收拾小曹不会拉来自百姓的仇恨,相反会捞取到民间的声望。 拿出小算盘拨了几下,计算出收益大于风险的时候,大雱就狞笑了起来了道:“小舅爷,少爷最后给你一个止损认输的机会,你真不要吗?” 小舅爷继续泼皮似的大喊:“救命啊,官员打人啦……啊啊啊啊啊!” 喊不完又惨叫了起来,被恶向胆边生的大雱跳着踩了一通。 围观众们惊悚了,原本以为王雱要认怂了,却想不到他眼睛转了那么一下,又开始犯浑了。 “喂喂衙内,不要这样,有话好说。”卢方心慌的样子急忙把王雱拉开。 小曹又抬手摸一把鼻血,吼道:“来啊,有种来打死老子。” “好啊!你要求很奇怪啊!”王雱又挣脱了卢方的拉扯,冲过去打算继续海扁。 正在这时,围观众却被公差驱散了,“干什么干什么,围那么多人,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包相公治下你们都不嫌事大吗?” 只因动静过大引来的一群开封府公差,在张龙赵虎的带领下把围观百姓推开后,走进了圈子。 七八个捕快统一都把手握着刀柄,威风凛凛的样子环视了一圈。 张龙这个机智份子一看是两个大脑壳,谁都不是善茬,于是又说了句场面话“不要闹事”,就装孙子的想带人离开了。 “拿下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交由官府问案。”展昭的声音响起后,也走入了圈子。 张龙赵虎一阵尴尬,凑近低声道:“你确定?县衙估计不会接手这事?” 展昭道:“无需县衙干涉,刚刚展某随同包府路过,乃是包府亲自点名拿人,此番会由开封府接管。” 包拯还真有专整皇亲国戚的嗜好。上次三九天最冷的时节,就因为哄抬炭价的问题,小舅爷被老包叫去喝茶了,可惜因为他没违反大宋律,包拯也仅仅只能警告“你别犯我手里”。而现在似乎是机会,所以刚刚路过的包拯问清楚了是小舅爷涉案后,就下达了抓捕命令让展昭执行。 最终,张龙赵虎只能对王雱和曹集微微耸肩,表示:既是包府亲自过问,那你们只有祷告了。 我@#¥ 大雱和小曹不禁犹如难兄难弟似的面面相视一番,想不到出了这种幺蛾子?因为老实说,不论是王雱还是曹集,都绝对不想落在老包手里的。 “没必要这么认真的吧?”王雱尴尬对大猫道。 小曹也不忙着碰瓷了,急忙起身用衣袖一擦鼻血道:“就是,多大点事情,没必要去开封府这么严重吧,这小子何德何能伤得了我?他伤不了我的。” 展昭仰头看着天翻翻白眼,然后道:“少啰嗦,京师重地,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规矩你们以为是假的。” “嘿,展昭你个龟儿子神气个什么?就连你也敢和老子耀武扬威了?”小曹抬手指着走了过去。 王雱则没他那么蠢,半闭着眼睛扭开头,等着小舅爷的惨叫。 果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只见指着走过去的曹集被展昭捏住手腕一扭,小舅爷就很自然的为了卸力而跪在地上,然后哭了起来。 被展昭收拾他就真的伤了,手臂直接脱臼。说白了被王雱揍只是有点掉面子,伤不到哪去。 “拿下!” 展昭放开手,让差人抓捕了小舅爷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卢方。 卢方不禁小腿发抖,很明显展昭这孙子在等“拒捕”的机会,王雱是文官没问题,但是如果真的发生拘捕我老卢会栽大猫手里的。 于是卢方一个劲的凑着王雱进谗言道:“小大人冷静,不要让这只猫找到借口,那真会死人的。您行行好别闹事,乖乖的去开封府看看情况好了?” 你当我傻子啊,在这里和包拯扭着干? 这么想着,王雱乖乖的伸出手等候抓捕的样子道:“展护卫随意。” “不用戴镣铐,跟我走,别为难就行。”展昭又转头对卖扇子的秀才和狄咏道:“你们一起去开封府,作为目击者和当事人陈述,以便推司了解案情。” 眼看皇亲国戚和不良纨绔一起被捉了,围观的百姓们激动了起来。 “包大人威武。” “厉害了我的青天大老爷,哎,多亏包府在京城啊,咱们老百姓这才有点盼头。” “虽然没什么卵用,但至少证明包老爷一直在努力为咱们说话,这是希望,无法想象没有包老爷在京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好人有好报,希望包老爷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怎么都没人为大雱说话吗,就我一个人发现他是害虫克星吗?” “兴许是因为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吧。” “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他和小舅爷撕逼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爱看吗?” “有道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不过小舅爷更坏些。” 百姓们相互开始八卦了起来…… 开封府早就乱做一团,都不知道该拿今日捉进来的两祖宗咋办。 包拯倒是干脆,只管下令抓人,结果就成为了推司的难题。 正确的程序是人犯捉进来后就没展昭什么事了,审讯是推司这个“下级检察院”负责。审讯了后如果是常规案子就交给判院负责,判院就是常驻的判决机构,里面的法官叫“判官”。 但那只是常规案件。通常若是重要案件“中下级判官”当然处理不了,那就要提交包拯亲自升堂。 然后推司也审讯不了特别案件,那通常需要提请上级大检察官“司法曹官”介入。 可惜现在这案子一个都不想碰,推司把司法曹官叫来后,曹官大人官僚习气的一摆衣袖道:“胡闹,本堂有多少事,区区街市打架的案子本堂不管,你们自行处理。” 于是就所有人相互推锅踢皮球一个都没法管,把小舅爷和王雱晾在一边…… 第200章 都被捉了还更新? 赵祯站在后苑池塘边,拿着一把鱼食喂金鱼。 作为一个消息控,小舅爷和神童当街打架、最后一股脑被老包捉号子里去的事,赵祯当然通过皇城司知道了。 说起来对这些人和事真得很无语。江山就是这德行,到处在撕,战斗无处不在。 朝廷的斯文相公们在吵架,民间的秀才也在打嘴炮,纨绔子弟们相互打架,就算不打架了,他们也都无一例外的喜欢组织斗鸡、蟋蟀、以及女相扑比赛。 这就是大宋。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不过神童的作为透着满满的心机啊。”赵祯把全部鱼食撒入了池塘拍拍手道。 身边的老陈很尴尬,皇帝大多时候是个明白人,他只是喜欢决断不了的时候就装傻。 “你怎么看这两家伙?”皇帝又问道。 老陈也不方便瞎掰,于是只得更具形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曹集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比他兄长曹佾可就差远了。平日里他就是一个不安分份子。包府不止一次让陛下您下不来台,开口闭口说‘您的亲戚如何如何’,其实有近乎一半的事就是曹集搞出来的。所以这家伙该被恶人磨。” 赵祯思考少顷后道:“你似乎有维护小孩的意思,不过总体上说的出入也不大。曹集是可恶但也就那样,朕懒得管他,说说小孩。” 老陈只得实话实说的道:“那小孩做事一定有原因。他不会蠢到为了小事得罪曹家,所以在老仆看来小孩在立威,拉拢开封府之民心。顺便拉拢军心。” 赵祯不禁失笑道:“敢于不畏权贵想包拯一样,肯定会得到民心支持。包拯可恶啊,民望大到导致朕都不好意思收拾他,否则朕不成了昏君了?” 顿了顿又道:“军心,你是指小孩在示好狄家吗?但朕觉得小孩这是给朕找了麻烦,得罪了皇后。曹家才是在军中举足轻重。所以他暴打朕的小舅子算拉拢军心?” 老陈道:“回陛下,老仆认为算。小孩是个市侩的人,不会做无用功,也不会试图去讨好所有人。从淮西战场来看他只取悦有用的那一群,而狄青正是小孩的目标。” 赵祯自来是喜爱狄青的,便道:“你具体说说。” 陈总管道:“老仆认为,从王雱对西夏一品堂以及淮西事件的态度,从他父亲上报对西夏新策略等等综合来看,随着边境形势日趋紧张,王家的思路已经在着手下一次宋夏之战事宜。显然,若几年内不幸真有宋夏之战来临,大宋的依托在西军,而不是京城上四军。众所周知的是,西军就是范仲淹相公系。” “可以看出来韩琦调离,范仲淹过世后,真正对西军有影响力的两个灵魂人物,是狄青和种鄂。狄青有战神之称能打能领军,而种鄂乃大儒种放之侄孙,种世横之子,继承了种世横于羌人中的威望。于是这一文一武于陕西是政治和军事的灵魂。若小孩谋划的是对西夏战略,他日小孩想取代韩琦于陕西方面的影响力、登堂拜将,种鄂和狄青就是绕不开的人物。在政治上王家靠向范仲淹相公理念,一个劲和司马光庞籍为代表的保守派扭着干,其实就是取阅种家,而现在收拾曹集是取阅陛下您以及狄家。” 大阴人说到这里,赵祯沉默不语,这些东西皇帝也隐约想到了,却没那么清晰。 现在赵祯对这个自己钦点的神童充满了无限好奇。其他事件先不谈,但淮西战场上不依靠禁军就赢的那么漂亮,而现在,他竟是已经开始着手军心,着手下次宋夏之战的准备了? “那小子的脑壳结构真是神奇,他有许许多多别人无法理解的神奇思维,看的很远。从他看似胡说八道,却短短时间内帝姬就活蹦乱跳看,就能看出来了。” 赵祯只能这么感叹,“然而神奇也有神奇的烦恼,富弼写私信给朕推荐小孩,说这是百年难遇的神童,大宋有臣如此乃社稷之福泽。于是在这事上,韩琦又和富弼杠起来了。韩琦说小孩奸猾有余而正气不足,不是王者之道,陈总管你怎么看?” 韩琦是头虎,所以老陈也不敢乱说,低声道:“老仆不便评价韩琦相公,陛下见谅。” 赵祯只得自己说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这在将来,又会是一次韩琦和王家于陕西方面的战法之争,正统之争夺,亦如当年韩琦和范仲淹的战法之争一样。当年朕信了韩琦,导致好水川失利。韩琦就这德行,不喜欢迂回,讲气势讲王道,就会责令军队在不适合的情况下抵死打,打打打。狄青说这和王雱的淮西战场风格简直两个极端。坦白的说鉴于韩琦于陕西方面的威望,又亲自领西军主持过宋夏之战,所以在小孩出现前,若边境告急,韩琦还真是不可替代之人,能镇住西北的人、于范仲淹之后还真只有韩琦。但是出现却等于给朕多提供了一个选项。于是韩琦就开始挤兑小孩了。” 说完,苦笑着的赵祯又道:“陈总管,假设是你决定,将来西北帅臣你会推荐谁呢?” 老陈严谨的想了想道:“那得看当时的陛下心思,看枢密院势力成分。若那时期陛下启用王安石主持枢密事,则只能启用王雱,否则必出协调方面的乱子,这几乎已经是大宋常态。若是文彦博等人掌枢密事,则启用王雱相反必出乱子。” 这乃是很显然的政治规矩,所以赵祯点头认可道:“厉害了朕的神童,他现在就在累积政治资本,随着他在西军系中人望提高,这等于倒逼朕在某个时期启用王安石为枢密使?” 老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认可。 赵祯最后又叹息道:“可惜他年纪太小,下月才满十二岁。否则他和曹家顶着干给朕找麻烦,倒是个让他流内的机会,把这犊子贬出京去,弄到西北给他一个县,既让皇后念头通达,又让他有机会深化和西北方面军队与官僚的磨合,那么他将会更快成熟起来。给朕和大宋扛一些事。” 老陈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人,觉得够狠的啊。有必要把小屁孩放那么远去拉仇恨吗。 这时在修炼“得意技”的福康帝姬跑跑跳跳的过来了,拉着赵祯的衣服角不放手。 赵祯不想理她,她就自己爬啊爬,试图爬到赵祯肩膀上去。 老陈怕她摔了,于是直接伸手把她抱上去。 赵祯很无语,她都十五岁该嫁人了,却还时时刻刻如同个小孩子似的长不大? “去去去,自己玩,朕事情多着呢。”赵祯喊了几句,却也没能把帝姬喊下来。 福康帝姬现在的造型像是朝天一棍娘,因为她只是扎了一个独辫子,并且是冲天辫,像个棍子一般竖立在脑壳上。这是因为在《铁头光和司马缸》中王雱引入了这么一个形象。就被铁粉福康帝姬模仿秀了。 “最近都没见有更新,父皇快些下旨催一下啊。”福康帝姬说道。 赵祯把她从身上抱了下来,给其后脑勺一掌:“他都被开封府捉进去了还更新呢。” “啊,那您快些把他从开封府捞出来啊?”福康帝姬开始担心了起来,无法想象,印象中只有坏人才会被捉呢,但是那小孩不像坏人啊? “休想,朕才不会为这些破事去找包拯呢,小孩爱搞事,就该接受磨砺和代价。”赵祯说完就溜走了。 福康帝姬想了想问老陈道:“小孩是坏人啊?” 老陈偏着脑袋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这个不好判断,老仆只知道他不算好人,但也说不上坏。” …… 第201章 多谢小大人 王雱是真的蹲小黑屋了,躺在牢饭中那又狭窄又硬的床上休息。好在现在不是冷天,否则那真会出事的。 曹集也如同酒囊饭袋似得,挤着王雱一起,睡着了打呼噜。 是的也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了,都关了两日了,开封府愣是没有升堂,愣是没人来处理,就把这两纨绔子弟这么的关号子里,不闻不问。 某个时候王雱一阵恶寒,于是醒来了,急忙坐起身来,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有人在算计小爷,才会感觉恶寒的。 当然在聪明也无法想到是帝姬在催更,皇帝在谋划把神机雱弄去喝西北风。 “靠,你挤着少爷我干什么!”王雱又左右挪动了一下,把睡梦中得曹集弄地上去了。 摔醒后曹集不禁大怒,小畜生什么的骂了几句。但也就这样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日,曹集也没有太多的脾气了,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挤着这个纨绔子弟睡觉,然而,这个地方就这么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别处只能站着。 床被王雱霸占之后,曹集曾经强撑了几个时辰,最后没办法就厚着脸皮挤上去了。 因为是关押特殊人物,牢房的外面十二时辰都有差人轮番值守着。所以曹集也不敢造次,若被王雱殴打,那不算多大事,但是若是他打王雱,那就会炸锅了,皇后姐姐都护不住人。 于是呢,人在屋檐下,王雱毕竟是孩子,纵使有凌波微步也不想这个时候惹毛了曹集,否则万一差人故意去尿尿的话,那是会被教做人的。 所以形成了暂时的平衡,王雱一把他挤地上去,他就破口大骂,而王雱不理会。 “小子你人那么小,为何如此霸道,把床都占据了。本舅爷先给你说明白了,疲劳到极限而不能睡觉的话,我是真会打人的,闯祸也要打出一片立锥之地来睡觉。”曹集开始威胁小孩了。 如同大字一般躺着的王雱想了想,起身凑着曹集的耳朵低声道:“你真的是个傻子啊,如果你真的想死,就尽管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始终没人提审咱们,然后始终有差人站在外面值守?为何要把咱们两个仇人关一个房间。” 曹集倒也微微一愣。 王雱接着道:“所以本大人没猜错的话,此番我是中枪被你坑了,包拯这次是来真的,你这个三流煤矿老板在上次把他得罪惨了,包老大放话说你若落他手里,就一次整死。所以老包知道我的脾气能惹毛任何人,你又是个冲动傻子。他想利用这个环境让你稀里糊涂之下对我动手,那你真就死在开封府了,狗日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专门很猥琐的制造了几口铡刀,就是想把你这类坏分子给铡了。” 汗,大雱只是本着被迫害妄想风格把这个可能说出来。 但是听者有心,曹集还真的吓了一跳,一想有道理。文人就有这么阴险,然后呢,包铁头他还真是个专找皇亲国戚麻烦的存在。以往的幺蛾子虽然多,但是曹集也清楚那就算是事也不是死罪,所以包拯始终不管。 而现在,冲动的自己和这个爱搞事的不良少年关一起,那是真有可能在技术上形成死罪现场的。 这么想着,曹集开始心口薄凉薄凉的,谨慎了起来。 少顷,他竟是有些尴尬的低声了句:“多谢……小大人提醒。” 然后紧跟着,曹集发现不良少年转性了,虽然不理人,却也主动把床让了一半出来。实在撑不住的曹集赶忙又躺了上去…… 关了三日的小黑屋,眼见两个狱霸也没有闹事,在最后的半日,居然还开始聊起天来了。 既然没什么搞头,包大法官总算在百忙之中,抽空审核这个案子了。 没人知道包拯到底是不是王雱说得那个心思,但事实上在技术上,包拯的作为是绝对正确的,他对事不对人,他也有开封府的百多万百姓的事物要管,王雱和小舅爷所涉及的理论上仅仅是打架,最轻微的治安案件。 这种案件在包拯的日程里根本没有优先权,所以就依照大宋律先关起来,排队,等包拯处理完其他事务,才能来过问。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王家和曹家都来开封府询问进度的话,判院吃饱撑了把这种案子呈交进入包拯的日程排列。为这种事,被拘留个三五月最后被遗忘的情况就是后世都一堆,就别说古代了。 被捉去过堂的时候,作为一个煤矿老板曹集很没人权,带着很重的刑枷,就是电视水浒传里常见的那种东西,被压了跪在地上。 然而刑不上大夫,王雱在系列之内,则是很神气的站着。 其实包拯也不如想象的那么刻板,并没有一敲惊堂木询问“堂下所列何人、所犯何事”之类的废话。 老包只是捏捏眼角,困难的用老花眼看了一下陈上来的卷宗,便道:“大抵上本府了解了,也都人认识你们,就略去过场词,传证人狄咏和何望上堂。” 少顷狄咏和秀才何望一起上堂来了。 包拯很心烦的一摆手道:“免贵,免跪。” 这意思是王雱和曹集在这里“免贵”,而狄咏也不用走形式下跪。 这不是什么大案也不是公审,就是老包抽空过来,封闭式过问一下判院处理不了的事,所以这也是可以的。 秀才何望始终害怕摊上事,于是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是零口供,说当时走神了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接下来狄咏的证词就很关键,现在,作为大法官,包拯很严谨的看着狄咏,等着他最后确认他在推司陈述的证词。 现在这个案子简直满城风雨,看似不大,但是有小道消息,包拯要借机把曹集发配到陕西交给种鄂去调教。 这是日前曹家人来探监时候透露的,于是曹集也真吓坏了,这个时代去那种说打仗就会打仗的兵家之地,那是真会死人的。而且包拯也有理由,虽然没伤人但是此番涉及的“经济损失”较大。 原因是折扇字画在大宋是奢侈品,是艺术品不是黄金,衡量的价值就可以无限多,也可以无限少。这种情况的量刑,那当然是和损失金额直接挂钩的。 展昭提供的侦查文书中称:曹集毁坏艺术品字画若干。 推司的官僚觉得展昭够阴险的,这份侦查文书它真能在大宋的政治环境下,把曹集列为公害一般的被群体文人叫骂呢。 限于曹家的压力以及何秀才的零口供,若在平时推司会批示展昭“补充侦查”。然而王雱和王安石也不好惹,并且曹集还真是开封府公认的公害,于是推司也凌乱了,这就是拖延了多日的缘故。 于是现在曹集也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冷冷顶着狄咏观看,意思是你要是敢说错话惹出事来,你狄家也不会好过。 帅哥狄咏很懦弱,显出了一副想哭的模样来,委屈极了。很显然狄咏的表情也就是目下身在幕后的狄青的为难之处。包铁头倒是谁也不怕,只要拿到贼不论是谁老包都干。 王家现在显然也近乎金刚不坏之身。可问题是我狄家在已经遭遇所有人非议的现在,就加在中间难做人了啊。 狄咏这么想着的时候很受伤,也知道王雱出头是好意却办了坏事,恍惚间狄咏不觉得的又朝王雱看去一眼,却见王雱也微微摇头,居然也是什么也别说的意思? 第202章 我不服 这对于狄咏来说倒是个很意外的事,老实说父亲狄青的意思也是不要惹事就行,方正狄家被各种人欺负习惯了,想当日狄青受到皇帝的宠信,官拜枢密院副使却见到个芝麻文官都绕开走,那是真真实实的,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人善被人欺,形成了趋势潮流之后,也就是那时开始,京城各种纨绔子弟就开始欺负狄咏了。 之前拿不定主意到底说还是不说,那是因为担心相反惹了王家,辜负了王雱的好意。但现在既然王雱也示意“不要捅出来”,那么狄咏也就不为难,没有任何顾虑的当堂翻供了。 狄咏抱拳道:“包府明见,小人当时心神不宁,过了这几日完全记不住细节了。” 包拯大为皱眉,扬起手里的文书道:“此乃你当时留在推司的口供文书,你现在要否认吗?” 狄咏懦弱又尴尬的低声道:“当时心神不宁,推司闻讯的时候小人心慌,不知所措,于是稀里糊涂的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包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温声道:“狄咏,说错了话本府不怪你。你狄家平时遭遇的是什么待遇,本府清楚。这种情况下,你这个非功名之身口述时候会遭遇推司的何种态度,本府也清楚。本府打心眼里知道你在推司时候会经历‘吓供’似的经历。所以你现在若要翻供本府理解也不怪你。” 顿了顿包拯再道:“但本府只想告诉你一点,大宋有法治,有一群人始终在努力维持公道,公道在人心。只要你指正本府一定执法为你撑腰,一定严厉判罚。这个过程当然会生事会有代价,但本府不在乎,我在努力,我也希望有人和我一起努力。现在,你想清楚在回答本府?” 有那么一瞬间大雱也都被这个老人感动了,老包的话越听越各种声情并发感人肺腑,若是血气方刚的狄咏真被忽悠了,曹家不会死人但是狄家是真会死人的。 曹集听后觉得虽说得包老大蠢的?这么牛逼的诱供骗供打人情牌,那真是感天动地,说的曹集都觉得自己猥琐了。药丸啊,狄咏小兔崽子若是立场不坚定那此番就完蛋了。 想这么想,见狄咏眼睛红红的样子、懦弱的看着慈祥的包大爷,曹集是真的小腿发抖了。 是的,曹集就算是小舅爷,但是在这里包拯不问就不能说话。否则仅仅蔑视公堂的罪名十个杀威棒下来,如果是展昭执行的话,那么在曹集这个废柴的身上近乎死刑了。更别提什么“吓唬证人阻碍开封府取证”的帽子扣下来了。 于是曹老板犹如死了爹的表情,情急之下,可怜兮兮的看着王雱求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总之王雱这小子会忽悠人,这两日偶尔的聊天,竟是让小舅爷已经不怎么记恨王雱了。 “下官不服!”于是王雱大义凛然的大声说道。 “……” 见这犊子开口,展昭和公孙策就真觉得药丸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包拯冷冷看着王雱少顷,哼了一声道:“说吧,难道本府还能把你嘴巴堵上吗?你有何不服?” “若我大宋的法制就是包府您这般作为,那真是药丸了。”王雱道,“公堂之上,要求法官铁面无私,这才叫公正。不能参和个人情绪的要求是有原因的。但是下官怀疑早前狄咏经历了推司的‘吓供’,而素有‘铁面’之称的包府您升堂之际,慈祥同情之语态除非是眼睛瞎了,否则实在明显。若您对曹集和下官的态度算正面,则对狄咏之语态有偏颇之嫌,私情之嫌。下官不服之处在于,您有当堂诱供嫌疑!” “?”小舅爷急忙感激的看了王雱一眼,暗暗比划了个大拇指。 包拯微微一愣,捻着胡须考虑少顷后微微点头道:“王雱此番说的似乎在理,回想过去,本府不算错但持续下去的确有不公之嫌。既是狄咏眼睛翻供,秀才何望零口供,无人伤亡之情况下民不举官不纠,关于此案对曹集的指控,本府现在确认撤销。曹集无罪释放。” 到此曹集得意了起来,腰也挺直了一些,看了狄咏一眼寻思:算你小子此番会做人。 不过并没有结束,包拯一敲惊堂木,把大家的注意吸引过来之后,继续道:“曹集问题不追究,没有前因和后果。但王雱街市闹事殴打皇亲国戚却是事实,乃本府和展护卫以及公孙先生亲眼所见。王雱你现在要否认吗?” “我……”王雱惊悚了起来。 “不承认也没事,已足以指正。”包拯拿起毛笔一边写一边道:“本府判罚王雱确系影响民风街市次序,故意伤害他人罪名成立。但因开封府无权对你之罪行处罚,则不予处罚,记录再按呈交选官院备案,等候朝廷意见。” 看起来此番会和大老王一样背负个记过处分什么的了。到底也问题不大,但是会让老奶奶觉得药丸,王家一老一小全都背着打人的记功处分,那真的不像话。 到此一来小舅爷嘴巴都笑歪了,还觉得包府帮曹家找回了公道。 狄咏则再次吓得腿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得罪王家,因为看起来这次事件中有事的人溜脱了,但是打抱不平的神机雱却背锅了? 但包老大的执法就是这样的,王雱也没继续吐槽了,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局。至少这样一来曹集念头会通达一些,狄家也就不会有事了,这个时候狄家若是被他们逼死,那才是药丸呢。 相比起来我大雱这种老油条混到现在才一个处分,也算是厉害了有没有。 这么想着大雱顿时乐观了起来,躬身道:“明府判罚严谨公正,下官认罪,认罚。” “好在你还有些做人的态度。退堂。”包拯微微叹息一声后,敲下堂木起身离去。 包拯一但离开这里就不是公堂了,没人想在这种尴尬场面下和几番纨绔于这里纠结,所以瞬间人就跑光了。 展昭离开之前神色古怪的看着王雱道:“大人果真神机,处处做好人,左右逢源,厉害了。”说完扬长而去。 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大猫离开的身影寻思,你小子高兴个啥呢,你不久就会调离包拯身边,进入龙组受到小爷指挥,到时候天天给你小鞋穿,看看到底是谁药丸。 第203章 三个扑街 就此一来,这个堂里只有秀才何望,狄咏,曹集和王雱四人了。 何望和狄咏不敢走,想要等着最后的交代。王雱和曹集则是各有所思。 少顷,曹集很阴险的模样走过来道:“小王大人请了,此番最坏事的乃是展昭你同意不?” 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道:“你看我像个傻子、会被你挑拨离间吗?” 见曹集这小子居然还敢有恼怒表情,大雱再次恶向胆边生,反正都背了处分人也得罪了,于是又把那s型的腿翘了起来,一跳一跳的过去找曹集。 曹集这才想起这个不良少年的恶劣来,他摆明了就是个疯子也不怕曹家,这么想着,小舅爷的气势再次弱了一分,不想再丢面子,于是急忙跑去秀才何望的身后躲着道:“冷静冷静……有话好说。” 王雱放下腿来道:“还愣着干嘛,你毁坏了人家的字画和折扇,赶紧赔人家三百贯损失。” 曹集一想这点钱也不多,就稀里糊涂的陪了。秀才何望起初不敢拿钱,不过推脱了两次后,还是拿了之后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小王大人,我可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从此你我两清,冤家不宜结太深,在下告辞。”曹集躬手后要离开。 “什么叫两清了?” 王雱把他叫回来,指着狄咏道:“这家伙骨骼惊奇,是我的人。以后如果你手痒要找他麻烦,就直接冲我来,懂了不?” 想到此番狄咏还算识趣,曹集也真和他没什么仇,于是又稀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了。 却还是不能走,大雱指着自己身上道:“你当街泼屎弄脏我的衣服,不陪个两三千贯的,你觉得适合吗?” 曹集不禁大怒道:“你几次三番殴打我怎么就不说呢?” 王雱及其冷静的样子道:“首先我打你是因为你无理闹事还往我身上泼屎。其次我打人当然不对,但我已经被包老大判有罪、即将背负处分留下不良简历,也就是说,我已经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接受了处罚。然而,此番事件中最坏的你却溜脱了没付足够代价。曹集咱们摊开说亮话,我可不是包拯。淮西有群不信邪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快三尺高了。我大雱有能力让你溜脱,就有能力把你所有幺蛾子翻出来,把你介绍给包大爷,你怎么看?” 在王雱面前气势早就弱了的曹集,又吓得够呛,稀里糊涂的赔偿了王雱两千贯,且道歉了。 生性懦弱的狄咏简直对王雱惊为天人。此番事件中,他全程亲眼目睹了大雱几次无理殴打小舅爷,现在又吓唬又威胁又勒索敲诈,还外加忽悠,弄的曹集一副想把脸贴王雱屁股上的销魂模样。 除此外,曹集还表达了对大雱的敬仰,说是改天会摆个和气酒,邀请义气雱参加酒宴,从此以后就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云云。 这么唧唧歪歪一番,小舅爷这才看着狄咏“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迈着八字步离开了开封府。 又楞了许久狄咏还是觉得玄幻,不是太理解这种局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英明神武理解不了?”王雱又开始装逼了。 “小人……小人……”狄咏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不好意思说。 王雱微笑道:“其实没什么秘诀,这就是‘势’。大道理讲太多有时不好理解。你乃是军伍世家,所以你当然知道军心士气是什么。这个‘势’,可以运用于任何场合。有时候一但把点踩对,只需强势出击一次就是气势如虹。但有时候点踩不对,接不住对方,只需软一次,就很难再直起腰来,那叫兵败如山倒。” 见狄咏在思考?王雱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多想啦,你就算有这个胆子也做不了,你没这个着力点。曹集那龟孙虽然弱,但你要是敢反抗一次,狄家就废了。” 狄咏便不多想了,抱拳道:“多谢小大人此番照顾,狄咏会永记于心。现在小人能走了吗?皆因约了两朋友在家吃酒。” 王雱摸着下巴道:“我想去你家蹭顿酒喝,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狄咏不禁大喜:“贵客贵客,平时请还请不到呢。只要您不嫌弃武人粗鄙和寒舍简陋,欢迎还来不及。” “那便赶紧的领路。” 于是就去狄咏家去了…… 狄家的院子像个农家小院,他们弄几台小木桌凑成了一个大桌,有两人在座等着烧烤。 王雱跟着狄咏进入院子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那两个等着狄咏的朋友也吓了一跳。 这是相互都看到了“大人物”的反应。 王雱见到了和狄咏一样年轻的二十出头小伙赵宗实,他乃是大宋下一任皇帝,史称宋英宗的就是他了。 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赵宗实和狄咏一样,也是较为懦弱又谨小慎微的人,甚至是有点萌。所以他们真的是朋友。 另外一个年轻人是皇城副使杨怀玉。他见到王雱来得时候就有些想溜走。 小杨最近受够了王雱这个扫把星,倒也没被王雱主动欺负过,可惜就因为上次不小心得罪了王雱,最近杨怀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单位”里天天被老陈给小鞋穿,还被老妈吊起来抽了一顿,然后老爹杨文广也天天以“得罪王签事儿子”为又追着骂不肖子孙什么的。 弄的杨怀玉感觉自己现在是个过街老鼠,只能整天找几个不太显耀的狐朋狗友来个一醉解千愁,在私下,杨怀玉大搞封建迷信活动、赌咒要距离王雱这个扫把星远远的才安全,一解除肯定没好事。 当然了,经过了狄咏一番正式介绍后,杨怀玉也只敢在心里yy一下,而不敢真的捂着肚子尿遁。因为那在他们武人的规矩叫“不给面子”。 于是杨怀玉怀着古怪的神色在一边,一句话不说。 赵宗实则很儒气得样子起身见礼:“见过小王大人。” “客气客气,将军叫我小王就可以啦。” 王雱嘿嘿笑着,于心里感叹潜力股啊,这是一只很好的潜力股,这才叫抄底呢埋伏有没有。等这家伙真正崛起的时候,那些家伙的作为才叫“追高”呢。 见王雱的神色变得极其诡异,赵宗实挠头着疑惑了起来。 杨怀玉和狄咏也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因为他们两都知道王雱这不良少年绝不是一个有礼貌会客气的家伙,但他竟对赵宗实尤其和蔼客气,也不知道什么鬼? 说起来大宋就这德行,宗室子弟其实在历史中来说不算牛逼,这其中绝对有包老大的韩绛的功劳。何况他不是赵祯的亲儿子,他爹是濮王赵允让。 赵祯的儿子都夭折了,于是赵宗实这小子过续给赵祯。抚养他的就是曹皇后。 然而,曹皇后以及整个曹家都不喜欢这个赵宗实。 没人疼没人爱,亲爹也都没有了。因为既然过继给了皇帝,濮王赵允让就要避嫌,不能在随便和儿子接触以爹自居,何况濮王赵允让儿子太多了对小赵没什么感觉。这就是赵宗实的童年。 这种事就算在大宋也是较敏感的,于是有这样的童年遭遇,就形成了赵宗实懦弱又谨小慎微的性格,非常弱势。 历史中的他很怯懦,身体又不好,害怕惹事。所以后来后宫又有人怀孕,赵宗实就跑会“娘家”去。但后来出生的是女子,小赵就再次二进宫。 于是现在他既不算濮王的儿子了,也没有“皇子”名分,就在宗正寺挂了个名,算宗室子弟,却几乎等于没有爹,只有一个会训导他的理学皇后。 他现在是羽林大将军,但这只是个头衔,用来领“工资”的。赵宗实真正的官衔是军职团练使。 团练使的意思他可以有带兵资格,但军衔比穆桂英还低几级,换算后世的话算个团级吧。防御使算师级,观察使如穆桂英和杨文广算军级,到顶就叫建节,节度使就是军团级或元帅级。 当然赵宗实尴尬的就在于哪怕有军衔,也没人会给他差事。 所以理论上他还真要给红人王雱见礼。 第204章 狄小五 就算在宗正寺关系里,王雱还有个太湖县子的爵位呢,小赵这家伙现在非但不是王爷,连个爵位都没有,要再过些年改名叫赵署、确立皇子身份的时候,他才会勉强有个公爵可以多领点钱爽爽。 物以类聚,这三个很挫的扑街,成为朋友聚集在一起喝喝闷酒,意淫一下将来,看起来也正常哈? 当然杨怀玉也不算很扑街的一个存在,好歹他有个不错的工作,然后属于人傻钱多专门给狐朋狗友买单的那种,人缘还行。 大宋的军队基本等同于走私商队,所以钱多,加上是传统将门,双亲都是军长级头目又是独子,所以杨怀玉这家伙真的钱很多啊,赵宗实和狄咏这两扑街最喜欢和小杨玩了,钱又多又没有架子。 就这么的,大雱在现场走神yy了一番。 三人都谨小慎微的站在旁边陪着发呆,尽管心里抱怨,也不好意思打扰大雱思考,因为他真的是个神童,他思考出来的东西多了。上至皇帝张方平,下至陈总管穆桂英等人都满口称赞他呢。 期间,狄咏和赵宗实教头接耳了几句,小赵就对神童充满了崇拜和敬仰,厉害了,出手就把小舅调教的不要不要的牛人,竟是现在就站在咱们的面前。 赵宗实最怕曹家的人了,不满意却也不敢说,然而现在,打败了坏人小舅舅的神童就真真实实的站在这里?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别走神,该开席了?”赵宗实小声嘀咕道。 “不要了吧,他脾气很不好,得罪他一次我倒霉倒到现在呢。”杨怀玉嘀咕道。 “其实他还是很不错的,大家叫他义气雱是有原因的。小孩容易走神,等他慢慢思考吧,他每次思考都会有神机闪现。”狄咏道。 杨怀玉却在心里寻思他外号多了,坑爹雱和疯狗雱叫的人也蛮多的,叫义气雱的真未见得有多少。 他们这边小声交谈着,那边大雱也yy完毕了,笑道:“开始烧烤吧,都放轻松些,都是朋友。我有些烧烤方面的秘方和手艺,包你们没有见识过。今个让你们知道厉害。” 既然是杨怀玉置办的食材么,除了肉还是肉,羊肉牛肉斑鸠肉什么的,连点绿色都看不见。此外在这里烤牛肉,还面临被开封府和群畜司查水表的可能。 王雱很感慨,扑街就是扑街,从这三个家伙的生活品味,就能看出他们扑街的本质。于是烧烤的同时,指挥小赵去弄点青菜来锅素汤,其他的暂时也找不到,大雱就抓了一把韭菜过来烤。 赵宗实他们见王雱居然把韭菜放架子上烤,还像模像样的弄了些佐料和油在上面,险些就昏厥了。 但是神童就是神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烤肉他们平时吃太多,当真正尝试着吃那了诡异的烤韭菜时候,全部人同时眼睛一亮,这边一筷子,那边一筷子,其余的烤肉不见怎么动,却是嗖嗖嗖,顷刻间一盘烤韭菜就被瓜分。 院子里烧烤飘香的时候,正好也是狄家的饭点时间,狄青不在,规矩上狄青的夫人就不会露面。 不过闻着烧烤的香味,有比王雱还小的男孩,抬着一个二丫平时惯用的那种大土碗,远远站在院子边角看着几个“大人”吃烧烤,小男孩一边流口水,一边又低头刨几口饭。 最后忍不住了,他便说道:“哥哥,厨房的清淡饭菜小说吃不惯,你吃我的饭,我来和你们一起吃点肉可不可以啊?” 狄咏一阵尴尬。这是他的弟弟狄说,又心疼,却又担心扫了贵客王雱的兴致,便不方便说话。 杨怀玉则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和这个小屁孩也比较熟,呵斥道:“大人间的事小孩少来参和,你又不会喝酒。” “哦。”狄说就不在多言了,又低头抛几口饭,然后看着烧烤摊上的美食羡慕。 王雱招招手,小孩就跑了过来。 既然是王雱叫过来的,狄咏也碍于礼节开始介绍:“好教大人知晓,这乃是我家五弟,叫狄说。自幼体弱多病,性格懦弱偏于阴,家父家母担心他长不大就会早夭,于是道观长者建议当做女儿养,说是如此或许能克制命中的害星。所以如大人所见,他不论样貌还是装扮都有点类似小姑娘,叫大人见笑了。” 汗,的确如他所说,这个狄小五除了没穿女装,还真的很俊美,且偏向于娘炮美的那个风格。 王雱伸手拿去了小家伙脸上的几颗饭粒,然后拿走了他的大碗道:“咱们换一下,我不喜欢大鱼大肉,你吃肉,我吃你的饭和素菜。” “大哥哥真好,小说听人说要多吃肉才能长高长壮,才能上战场。”狄说拿了一大块手撕烤羊肉吃着,又说道:“可惜爹娘说不想再让我上战场了。” 狄咏尴尬的道:“小孩子不会说话,童言无忌,大人切莫在意……” 王雱打断道:“这么说也没毛病,狄帅为国征战数十阵,你家大哥三弟四弟也都在军中服役,你也即将服役。就让狄家留个苗子做其他也好,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狄咏楞了楞,听“你也即将服役”几字还是很有些兴奋的。 以往狄青自来谨慎低调不想出格,狄家已经有三个儿子有了军职,加之除了文人外,其实将门的人也很排斥狄青,这就是狄青最显眼的二儿子还没有做官的原因。 现在听王安石的儿子这么说,就连旁边的杨怀玉和赵宗实也觉得此番应该是稳了。 狄咏很想说句“感谢大人栽培”,却又觉得俗气,于是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赵宗实是个相对有爱心的家伙,兴许是同病相怜体弱多病的原因,让他很关注体弱多病的狄说,也很喜欢王雱对小孩子平易近人的风格,便岔开道:“素闻小王大人足智多谋,堪称神奇,前些日还关注了帝姬的健康状况已经很有成效。能否帮小说也诊断诊断?” 这么一来,狄咏也很期待。 大雱便如同个小妖道似得摸着下巴观察了一下狄说的状态,除了用一个弱字形容外,大雱也实在不是神仙和医生,而且这小家伙将来也的确会英年早逝。 于是王雱道:“我也真的不是神仙,没什么法术。体弱多病有太多因素。但这些东西不要去想,越想毛病越多,这叫越穷越见鬼,越冷越刮风。除此外呢,当然也是有些养生之术可供参考的,那未必让人‘药到病除长命百岁’,我只能保证绝对没坏处只有好处。就是关于‘水疗和广播体操’,不过这些东西一般人我都不教他们……” 说到这里,大雱又不是要卖,只是做人情前强调一下秘籍的重要性而已,但不差钱的杨怀玉首先跳出来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办法有好处,便由哥哥我出钱,为殿下……不是,为赵将军和小说买下来。” 杨怀玉舔着嘴皮把一张交子拍在了桌子上,非常兴奋的样子。主要是听人说王雱会产出“绝世秘籍”,杨大傻幻想着一不小心买到一本《九阳神功》什么的。 既然有人傻钱多的人付钱了,王雱也都不好意思拒绝。倒也不是想坑他们,而是要维持住保护知识产权的噱头,将来的大雱可是全靠专利赚钱的啊。 这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秘籍,却肯定也对赵宗实和狄说有好处,便叫来了文房四宝当场写了《水疗法》,《卫生注意事项》,《广播体操精要》,三篇。 无所谓,他们要当做绝世秘籍也好,当做此番诊断的药方也好,都可以,反正大雱只管收钱。 就此一来,三个扑街各自就拿着一本“秘籍”观看了起来。小狄说也嘴巴笑歪了,现在没人抢了,他忙着吃烧烤。 杨怀玉使劲的翻看那疑似九阳神功的《广播体操精要》,希望能看出一朵花来。 赵宗实在看有点玄乎的《水疗法》,暗暗称奇,觉得大雱说的有些东西很有道理,似乎自己往前背道而驰了。既然皇帝都信任王雱,帝姬现在也精神越来越好,赵宗实觉得照着做就对了。 狄咏在观看《卫生注意事项》,以便给老妈提供参考,改善一下狄家的厨房卫生状况。 至于大雱,吃饱喝足后,就带着杨怀玉给的走了,不管他们三个扑街了…… 第205章 殊途同归 这两日以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樊楼议论最多的是《水疗法》,《卫生注意事项》,《广播体操精要》这三篇很诡异的策略。 大雱不可避免的又火了。 这种理论性的东西虽然没有《铁头光》那种故事话本好看,不过么,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其实人类都关心健康、想活长久些的,活腻了的人有是有,但毕竟是凤毛麟角。 于是在皇帝公开“神童治好太医院没办法的帝姬阵状”、加之以往王雱的诸多神奇越传越神,樊楼新进引入的《论坛板块》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 鉴于王雱喜欢拉仇恨,初始就说太医院的《水疗理论》是错的,所以现在有群太医院的水军进入论坛,战起来了。 “神奇,大雱进京后首次开始发功啦。水烧开再喝,还要多喝。东西煮熟再吃。这几条有什么用不知道?但听说乃是绝世秘籍中泄露出来的,其他人是花高价购买的,我等捡漏听到算赚了,照着做应该是有好处的。” “有个蛋的好处。说白了是浪费炭火,一般人哪里来那么多炭烧的?大多数不都是把水从井里提上来就喝吗,老子就是这么长大的,也没见怎么了。所以这很显然是王雱其心可诛,为了推销他的蜂窝煤而制造的烟雾。” “有道理,王雱是个奸商,他骗不了眼睛雪亮的老子们。好好的水烧开,还要苦等冷了才喝,简直比脱裤子放屁还傻。”一个秀才道。 正巧也在这里凑热闹的煤矿老板曹集一听便不高兴了,竟是开始为王雱说话,骂秀才道:“你蠢的让人无法直视,所以你整天不买炭火喝冷水,你现在长什么鸟样心里没点逼数吗?王雱的理论是绝对有道理,火乃是进化万物、杀灭一切妖孽的纯阳之物,于是老子们的碳就是天赐法宝,欧阳修大人说水属阴,乃至邪之物却又离不开,于是必须用纯阳真炭加以‘炼化’,去除其中的阴寒毒物才叫净水,方能安全饮用,否则必然深受其害。此点上王雱说的绝对是真的。至于大相国寺里那些秃驴的净水听听就算了,他们的净水把他们喝成什么样,心里也没点逼数吗!” 卧槽,现场的诸多人简直吐槽不能。 大仇人曹集竟是在这里为王雱说话了?这些个奸商,为了赚炭火钱也真的是拼了。 不过信的人也真不少: “我朝从皇族开始都崇尚道家,而道门崇尚以真火‘炼化’一切,所以不论皇宫还是豪门权贵群体中,炭火消耗最大,他们也从来不喝生水。这是有道理在其中的。” “当然有道理,因为此点上不论是大儒欧阳修、道门第一神仙吕纯阳,还是素有神童之称的神机雱,三个流派的理论,最终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这绝对有原因,这就是大道无形。坦白说我不信他们任何一方,但相互没有瓜葛的三方都这么说的时候,只要买得起炭火我就照做。何况,自从神机雱的蜂窝煤面市后,碳价便宜了不少,听说随着技术提升、以及产能增加,以后会越来越便宜。” “我不差钱,虽然不明觉厉但最多麻烦些,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以后就喝开水了,我儿子再敢喝生水就捶死他。” “不明觉厉。” “坐等大能试毒。” “买买,支持大雱的蜂窝煤搞到底。” “上面的,绝对是奸商雱和曹舅爷的水军。” “就是,为了卖炭,他们连节操都不要了。” “王雱的确是个满口跑马的奸商。可我小曹不是啊,我真的了解水中有微小又看不见的至阴至邪之物,须得用真火炼化后方能饮用。这不是我编造的,乃是我兄长曹佾亲口说的,他是吕纯阳真人的嫡传弟子。” “额,坐等这群卖炭的撕够了再说。”几个太医水疗分院的主事乐呵了起来…… 叶庆华也是醉了。 自舒州来的红娘和苏小卿主持樊楼论坛板块后,营收是蒸蒸日上。但言论和话题也越来越敏感。 大宋读书人虽然牛逼,但应该没奔放到这个地步才对。然而最近论坛板块营收越来越多,却也感觉危险越来越大。 这是因为在京城红娘的模式又有所转变,没有月票榜了,却有红榜和黑榜,红票是正面,黑票是负面,说白了就是搬砖。 而现在的论坛板块,王雱和小舅爷这两煤矿老板,竟然被人一起用搬砖砸到了黑票榜首去了?号称青天的包拯包大爷,就因为长的黑,像快碳,也因《水疗法》而被砸上黑榜去了,位列第三? 叶庆华知道这群人的节操靠不住,却是没想到了这个地步,黑票也要花钱的好吧,结果这些家伙花钱“骂人”的积极性、比花钱捧偶像高的多。这就是叶庆华担心的风险所在,三个被轰的最惨的家伙绝对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小舅爷自来是个过街老鼠那不必多说,然而他姐姐和兄长不好惹啊。 至于王雱和包拯,分明应该上红榜的人却被这些枉顾事实又不差钱的家伙,给砸到了黑榜前三甲? 诡异的在于,论坛居然现在都没被封了,这很不科学。 依大宋规矩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读书人没事骂几句皇帝真的问题不大,然而若敢骂曹集或着开封府的某个小官僚,那真会被收拾的欲仙欲死的。 不过此番却暂时也没有生出事来。 调查了一番内幕后,叶庆华发现,王雱是被宝贝侄女叶无双带节奏给砸到榜首去的。曹集是因为口碑太坏,被大家一起自发的砸到第二的。至于包拯,当然是被曹集发动了一群不差钱的权贵给砸上去的。 这是红娘口里的“稳定铁三角”,说只要这三个难兄难弟一起在榜上,就不会有人闹事,就只是个乐呵。 怪异的事不止这一桩。 伴随着蜂窝煤之王大雱被砸到榜首,还有无数骂声评击“水疗法”的时候,也同时出现了些人说蜂窝煤价格要大跌的传言。 这些传言目下在广泛流传着,导致外面许多原本打算囤货代销的小老板们,也都纷纷不买蜂窝煤了,都在持币观望。于是又间接导致了生产效率和产能始终在扩充的王雱的蜂窝煤滞销。 水疗理论被评击,蜂窝煤滞销的时候,也变相导致了煤沙价格下跌。因为王雱收购的少了,那么参与捡煤沙售卖逃生活的人、也就在持续减少中。 “哈,这下所谓的神童吓到了吧,该让他知道厉害了,他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 面对这个时局,暂时闲置在京的司马光亲至樊楼论坛版块发表文章称:“王雱谈不上正直,但也不是个坏人。本官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他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王安石的作风和骨气,整个一掉在钱眼里的小孩,这么小就这么贪财,若让他事事顺利,连皇帝的钱、以及事关民生的炭火费都坑,长大了还了得?” “本官话放在这里,大家用屁股去想也知道,既然现在煤沙被陛下定位沙子,谁都可以取之去用,何来涨价和供不应求之说?既不缴纳碳税,连开采成本都不花,随便几个泥腿子去把煤沙背到蜂窝煤场就能挣钱,这么简单的生意必然不能持久。他成本如此低,卖价却如此高,真当别人是傻子?所以奉劝大家不要上当,不要被他的水疗理论忽悠,现在冬季用煤高峰已过,蜂窝煤价格必然大幅下滑,不适合这个时候买入。” 这话似乎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司马大v的文章一出,就在各处论坛被长期置顶了,被无数人赞善外加打赏,飘红一片。 与之相对的,黑榜上王雱更是被板砖票给砸到了第一,可恨程度竟然超越小舅爷三倍还有多? “顶顶顶,顶上去,把煤炭雱顶在奸商榜首。” “就是,看他还敢用蜂窝煤忽悠人?蜂窝煤好是好,可分明不花钱的东西,他凭什么要卖那么高价格,只比传统煤炭低两成?差价这么小,老子们凭什么不用逼格更高的传统煤炭,而要让小奸商把煤沙捡起来后高价卖给咱们?” “有道理,司马大人一语中的,就是不买,坐等蜂窝煤跌价,坐等奸商雱亏死再说。” “哈,等着看好戏。现在蜂窝煤事业相当于陛下投资的,煤场的地也是从皇家租用的,王雱若搞砸了虽然不是罪,但也打破了神童神话了。” “我顶加一。” “不要这样啊,他是个孩子好吧,这样会吓到他的。” “嘿嘿,就是要吓死小屁孩!” “黑票——” “保持队形,强势轰炸——” …… 第206章 两头鲨鱼的大戏 形势诡异了啊,一时间王雱是人人喊打了,看似几乎一边倒形势。 外面那些没钱逛论坛的老百姓们都看不下去了,其实大家伙觉着么,王雱奸是奸了些,把不要钱的东西捡起来后高价卖给大家。 要说这当然让人心里不爽。可老百姓才真正是生活在底层的明白人,不变的事实只有一个:王雱的确让大家在实际生活中的烧火需求降低了代价。 的确,蜂窝煤只比传统煤炭便宜两成,但两成也是开支。且有个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被有心人故意忽略的事实是:就以当时三九天的趋势,若没有神机雱的蜂窝煤横空出世且迅速扩大产量、那么传统煤价不是翻两倍那么少,煤商何曾温柔过? 所以明白人还是有那么些的,王雱是事实上做了无名英雄,又背负了骂名。 王雱也的确赚大钱了,但是在小冰河气候不断深化的时节里,面临大宋历史上最冷一次凛冬,王雱用蜂窝煤冲量,把传统煤价死死定在了“只涨两成”的位置动弹不了,然后又在四九天这个最冷的节骨眼上,彻底终结了“煤炭柴火牛市”,这样的壮举其实是有大宋以来第一遭。 所付出的代价是神机营喊着不怕死不怕苦的口号,带领着几千个大雱麾下被洗脑的狂热家伙,踩在那雪和泥浆混合的冰冷地上,日夜赶工造出来的蜂窝煤。 所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严重外人不知道,但有煤场内部的消息传言,持续在苦寒条件下生产,已经几百人冻伤了,这几百人中有三成的人脚已经永久残废。因为突击生产过后许多人的脚和鞋袜都无法分开了,强行拉扯就是一层肉消失,有些则是脚趾头全部粘合在一起坏死了,只能直接把脚趾头切除。 是的这也是战争,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这就是把传统煤炭定死在某个位置不能涨的代价。各自都有各自的战场,张方平和皇帝有自己的政治压力,他们也不会过问过程,只问结果。他们不关心王雱的煤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只关心:点王雱为帅后,小孩是否打赢了抗寒抗奸商的战争。 之前大肆炒卖炭引的资本玩家们,此番事实上是亏惨了。 所以这才是王雱遭遇骂名,被天量打赏金砸到奸商榜首的原因。连带包大爷也中枪了。 包拯中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此番支持王雱,二是他绰号包黑炭,是奸商的代言人。 说白了樊楼是高级“夜总会”,普通人连进去消费的勇气都没,哪来的能力在里面消费后获得月票去砸呢?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也是”大宋华尔街”控制舆论的雏形。 之所以他们只是制造舆论外加叫骂,而没有过激反弹行为是他们不敢。因为这次没人“改变祖宗规矩”,王雱也没违法。这种情况下贸然动作真会被包拯给整死,上次的“东京之战”,读书人群体都被老包群体判决,就不要说群众基础和口碑都不好的煤矿老板们了。 最先看懂王雱是无名英雄的人,乃是最大的煤矿老板曹集。 曹集只是德行差却真不傻,三九天的炭火市场一役,往年至少翻一翻的炭价、大家一起瓜分朝廷和皇家内库拨付取暖费的大好形势,却被王雱强势阻击。在有史最冷的天气里,炭价只上升了两成之后就被定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大宋华尔街坐塘鱼之一的曹集当然明白。 资本市场该涨的时候,放巨量而滞涨,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足够曹老板判断往后的炭火市场趋势了。 所以小曹觉得不能固执了,该转行蜂窝煤事业去提前埋伏了。否则将来的传统煤炭市场不说不能赚,却已经过了闭着眼睛捡钱的时期,到了赚辛苦钱的搏傻阶段。 小曹认为往后的大量增长点必然在蜂窝煤业,抓不住这个机遇转型的,基本也就等于从“大宋华尔街”出局了。 所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就因为小舅爷的这个念头,于是就出现了此番各路大v水军齐上阵、“全场看空蜂窝煤”局面。 汗,若不全场看空蜂窝煤、全场看多传统煤,那么曹老板如何把传统煤的权证在高位套现、又在地位大幅占领蜂窝煤“零售代理市场”呢? 是的,利用蜂窝煤成本低、寒冬过去消费量大幅降低这个理由喊空蜂窝煤价的势头,正是曹集带起来的。 剩下的就是自带饭盒,以叶无双姑娘为首的为了黑而黑的家伙们吃饱了没事跟着起哄,看似一边倒形成了趋势后,又跳出来一堆一知半解的大v发表文章,大肆找“蜂窝煤会跌价”的逻辑。 于是全体鸡血了。 导致王雱的煤暂时买不出去,原本已经差不多谈好的各路分销商都不来拿货了,全部在持币观望,甚至还在大肆囤积传统煤。 不意外,蜂窝煤被看空后,传统煤权证就打了鸡血,犹如后世六千点的那个牛市顶部一样,一群啥也不懂人傻钱多的主,正在接盘曹集的传统煤经营权,他们哭着含着的要为小舅爷忠心耿耿的在高位站岗。 另外一边呢,曹集套现套的爽歪歪,又在低位大举结下了王雱的分销权,在王雱产量持续扩大的现在,源源不断吃进蜂窝煤储备。 这就是曹集建立且尝试垄断零售渠道的开始。 零售市场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所谓的先入为主,一但曹集的构架搭建完毕,团队转型完毕,经营上运行平稳后,那么可以说,除非他主动犯傻作大死,否则已经占领的市场就很难大起大落了。这就叫渠道或者管道。 那么曹集当然不是个会随便犯傻的主,他就是个扮猪吃老虎又老奸巨猾的“能源大鳄”。 王雱在暗下评价:这龟孙的作为么,除非遇到政治性风险,否则在经济市场上,我神机雱赤膊上阵怼他,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从政治上说,他姐姐曹皇后是个可以牛逼几朝的大能,除了韩琦会威胁那个女人外,就连神机雱都不太爱得罪她。加之小舅爷还有举足轻重的道门支持。 所以在政治投机者王雱看来,不划算和曹家为敌。 那么既然不打算开战,王雱吃饱撑了才会和他来个形同陌路。做朋友难道不是更划算? 于是王雱也暂时不揭露小舅爷的阴1毛,他要货就大量的放给他,他要代理权也大量给他。这就再次形成了“难兄难弟联盟”。 说白了,此番其实是大雱和小舅爷联手洗劫其他煤老板。他们很快就会被踢出资本第一梯队。 这不是谁和谁过不去,而是金钱资本的属性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从来都不会改变。 很遗憾,就算事关朝廷的碳税,此番张方平也不会支持他们这些被洗劫的家伙。 因为大宋和其他时代不同,在这个商税超越其他一切税种总和的奇迹时代,王雱已有系统性策论提交三司,说其他税种最终是邪道,只需不断的刺激商业状大,就是大宋的出路。 而商业的繁荣会让制造业繁荣,制造业要崛起唯其两点:能源和粮价低廉,就能支撑低成本制造在底部放大量,这个低有多厚,将来的商税牛市就有多高。 张方平对此一知半解,但鉴于神机雱的名头,老张已经认可了小智囊王雱的理论,打算采取谨慎观察不过问的方式逐步改革能源市场。 所以这就是明知大雱和小舅爷联手做空传统煤炭、朝廷碳税将会有个大滑坡的现在,张方平却始终不过问,默认煤炭老板们即将遭遇洗劫的原因。 老张知道鲨鱼总是要咬人的,所幸此番两头大白鲨不咬朝廷和百姓,打算洗劫同类,谁爱管谁管,我老张台上看戏就可以啦…… 请假条 顶点小说 第207章 喊不醒 今天就这一更 ~ “最新消息,传统煤的价格和经营权都创新高了。” “厉害了,坐等王雱这个奸商的蜂窝煤死翘翘,一点煤沙而已,谁都可以去捡起来制作蜂窝煤,他凭什么卖那么高价格?” “但奇怪的是,交易已经放巨量,听说现在聚集在三司等着过户经营权的人又多又热闹,就像闹饥荒时候等着买米的百姓一样。问题在于价格略升却放天量,是什么原因呢?这么火热的程度,价格不是应该翻倍吗?怎么只有我一人发现这个现象吗?” “的确只有你这个穷鬼发现,所以你是个穷鬼其他人是老板。你做着矿工的事,却关心着宰相的业务。” “目测你们这些傻子此番要悲剧了,敢和神机雱作对的至今没见谁赢了。” “你才悲剧,你就算要引用历史统计,但可供你参考的标本太少了,神机雱也就赢了一两次做不得真。” “就是,他又不是没输过,你咋个不说说,在舒州时候他几次被司马光大人收拾的跳脚,要不是运气好有张方平护着他,他已经被司马大人打沉了。” “你们啊,谁也叫不醒故意沉睡的人。大雱和司马光之间的交锋,现在看怎么看都不叫大雱输。局部的几次战术胜利,并没有影响司马光的战略弱势啊?” “咦?” “似乎……” “总之这次王雱死定了!” “对的,用黑票怒砸王雱。 “我砸,把他砸成史上最可恶酷吏。” …… 形势越来越偏了,越是击鼓传花的最后时刻越是狂欢。 起初许多信任王雱的老百姓、那些信了水疗理论,提前储备了许多蜂窝煤的人家也受到言论的影响,所以就连外面的许多小老百姓也都不买蜂窝煤了。虽然他们不是决定趋势的人,但面对这个情形王雱很无语,觉得小舅爷他们的吃相太难看了,不干涉是不行了。 于是在蜂窝煤被看空以来,王雱第一次亲自驾临樊楼经济论坛发言:“不要跟着瞎咋呼,煤价不可能会跌,有钱的只管买,有资本想入行的,在五年内绝对不晚,我大雱话放这里,蜂窝煤永远涨。喊空的人是傻子,鉴定完毕!” “靠,你还嫌不够招人恨啊?” “嘴炮雱。” “王大炮!” “同上……同上加一百。” 这根本不是吵架,而是王雱被骂的开不了口。鉴于“明白人”们,加上大v司马光已经帮他们找到了无数蜂窝煤要跌价的逻辑,所以他们自身很难在找什么新的跌价理由的,只管骂就是了。 等他们骂累了,王雱这才又发言道:“理论上呢,煤价肯定涨。但其实这和大多数人都没有多大关系,该用还得用。有钱的该入场就入场,因为你们的目的,是在一个行业里面做事而不是投机。等着投机的那一撮,我就不多说了,别以为只有你们想投机,兴许你投机的同时正在被更大的鳄鱼偷鸡呢?” “个体户,根本就是赚个乐呵,无需管这么多,信我的该用就用,有闲钱就买些储备着定错不了。因为这就是人类的趋势,火的应用和道士无关,但它就是人类文明萌发的趋势,就像水往低处流那么自然。这个根本不用去理论。” “这段时间以来,蜂窝煤跌价的逻辑被人找太多了。我大雱都不想反驳,因为我是依靠做事赚钱的人,而不是写文章赚粉丝哗众取宠的大v” “我只说一点,决定一个物资价格的不是成本,不要自己骗自己。无需去管别人成本多少,作为小商人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是不是未来趋势?这个行业会不会长久而发展?作为普通百姓消费者,你也无需管我的成本,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个东西你需不需要用?实不实惠?有没有比以往取暖煮饭的代价更低?” “我说的这两个才是真正的核心。其他的蜂窝煤跌价逻辑并不是。” “许多人都说我的蜂窝煤不上税,我的煤沙捡起来就可以用。大家自己去捡煤沙捏成蜂窝煤就能烧,为何买我的贵的呢?” “理论上看这没说错,这也是主流跌价逻辑。但我要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去自己捡了烧的人不多呢?” “真相有时候很简单。因为正在喝茶水的人不会转变去喝生水,正在吃我发明的火锅的家伙,绝不会转变为野人去吃生肉。这就是硬道理,从历史看,正在过野人生活的当然可以选择一直过,但问题是自有史以来,这个群体一直在减少,烧火的人一直在流入有没有?” “既然在持续流入,我的蜂窝煤价格为什么会跌呢?为什么会有供应过剩的说法?” “回到我刚刚讲的无视成本问题,大家为什么不去自己捡煤沙制造蜂窝煤呢?”王雱环视了一圈道:“是的兴许有些人已经发现问题所在,因为你去捡煤渣是贬值。你有那点时间和劳动力,直接把煤渣推来我煤场卖给我,获得的工钱除了你烧火外,还有剩余。” “这就是我的蜂窝煤价格没有想象低的缘故,也是大多数人嫌贵却仍旧在买的缘故。因为大家忽然发现,开封府的生意现在好做了,大家找事做也容易了,工价高了,不值得去自己制造了。因为你个人的劳动效率大幅低于我的煤场,这要承认,不要只会盯着我的成本看?” “诚然,我可以把蜂窝煤大幅降价。但那会带来什么结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会导致我利润下降,辣么,我工程研究所的研发投入就会大幅降低,大宋将来的劳动生产率会下降,有一技之长的匠人会再次过苦日子被剥削。与此同时,我发给普通工人的钱更少,他们就不敢花钱。是的有心人已经发现,最近京城的生意好做是因为忽然有群暴发户在买买买,因为他们从之前的无业游民,跟着我变为了高工资群体。都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忽然不买了。在这里的人都是许多行业的小老板,你们的东西忽然不好卖了,小二们也会被你们解雇。小二被解雇了他当然就转职做混混了对不对,可以抢的东西干嘛要买呢?” “的确许多人看不起我的蜂窝煤,那群有钱的人怎么都不会来用,这我知道,他们烧水用的是哪种壶有讲究,用的哪口井也有讲究,用哪种炭当然更有讲究。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我大雱蜂窝煤跌价的第二逻辑。还有群道士在起哄说,道门开关的传统炭火是真火,蜂窝煤是邪火。但我告诉你们,这个群体自来都是自己融资贷款满仓干,然后教你们看空的人,就是一千年后,这群体仍旧这德行。” “所以若以这个逻辑为标杆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你们正在被偷鸡。” “跟着瞎起哄个什么呢?用火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根本不需要理论,你现在不需要,是因为你还没有到足够多的收入、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叫看不见的需求。而跟着我大雱混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线上收入群体,开始改变生活方式。这些不需要去理论,你要去理论,就会被人用一堆看似有道理的歪理误导。尤其京城不缺人,京城的东西不愁卖,在收入和工价只会涨的情况下,除非你们傻了,才会觉得我会把越来越便宜的蜂窝煤卖给你们用!” “我可以做到降价但我不会。因为我不是来偷鸡一口就跑路的人,我目标是带着越来越多的人做大这个行业。将来这个行业会大到你们无法想象,大宋有一亿人,但现在用炭取火的人百分之五都不到。这就王雱逻辑——十年内不会跌价只会涨,不论我产能有多大,都只会涨。” “等老子们大宋全部人都用炭的时候,还是只会涨。为啥呢,因为帝国的标志就是钢铁和火焰,所以在地中海跑满大宋蒸汽动力舰队前,是不会真跌价的。看不懂我已经在限制传统煤炭涨价的人,我不想喊醒你们。以为我大雱亏死后、蜂窝煤和传统煤炭就永远便宜的人,我更不想喊醒你们。” 说到这里,高高的站在贵宾席上的王雱做出了个悲壮的表情。 可惜的在于现在的趋势太强烈,大v们的逻辑也太硬,大宋华尔街鲨鱼们的执念也太深了。凭什么王雱不上税捡来的煤沙可以卖这么高? 凭什么他要开坏先例,把较多一部分利润分发给那些廉价苦力和匠人?弄的现在其他老板们的工人不够用,匠人更是想尽办法朝王雱的团队跳槽。 在别处可以用黑手段制止“低价奴隶”流失,可惜京城有个很不好惹的包拯看门,但凡没有合约在身的那些有力气、有一技之长的匠人,跳槽跳的让老板们心惊肉跳。 这些因素,注定了舆论上王雱会被黑票顶在榜首,成为史上最可恶的奸商。 因为地主家也无奈啊,这个时候若舆论都对王雱有利了,那么传统的资本们那真要一泻千里。 好在,一些有层次的老板也算把神机雱的话听懂了,既然蜂窝煤市场会持续扩大且不会跌价,既然神机雱看好往后大宋的“钢铁火焰”,那么传统煤虽然会被节制,但大趋势不会改,也会跟涨。 只是说,不能如同以往一样反复割韭菜了,因为那群叫做百姓的韭菜,现在已经被神机雱横空出世的蜂窝煤保护起来。 的确可以拉开一定价格档次,但王雱的蜂窝煤慢涨的话,传统煤就绝对跳不了太高。 王雱的产业成为了水平面,而传统煤商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 皮球会始终高于水面一线但是息息相关,当皮球被风浪拍了跳起来时,王雱这个水平面的重力就形成拉扯,最终会把皮球拽下来。 而皮球被另外的力量按下水面的时候,又会因浮力因素,把皮球弹了跳出水面来。就这么来回起伏,大趋势向上,就是王雱的太极奥义,王雱似的变法。 是的不只煤炭行业,最终所有的行业、包括工价的起伏落差,都会被王雱这个水平面给控制住。唯其一点,只要王雱的产业够强就行。 现在看没人可以颠覆王雱的产业,除了号称神机外,王雱现在把三司和皇家都给绑架了。 所以现在王雱的规模还有限,但也已经在劳力市场都形成了标杆: 劳动力就是水中皮球,王雱是水面。以往那些苦力就是被力量奇大的人为之手,把劳动价格死死按在底部。 没被牵引起来是因为以前没有水面,就没有浮力,这就叫垄断。而现在,大雱有足够的政治和资本底气维持水平面,那么作为空心皮球的劳动力,必然要被浮力给弹起来。 正在大幅流失优质劳动力的传统资本们,显然还没认识到问题严重性。这会导致他们往后的竞争力和王雱越差越远。 这个形式无需王雱是穿业者,也能在三年内、于技术和劳动生产率上比他们拥有代差的优势。 所以尽管此番被黑的有些惨,但王雱也嘴巴笑歪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尽量吃进和储备各种人才,完善制度和管理就行。 某个时候就只差东风,东风就是银行。只要老张松口批准小屁孩开银行,已经有雏形的现在,进行丧心病狂的融资扩张,这就是大雱的工业梦想。 可惜小孩无人权,老张仍旧不许开银行。 现在论坛继续热闹,嘴炮雱继续被轰炸,导致大雱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最终捂着脸灰溜溜的逃走了。 好在没白来,樊楼的日销售额,也因大雱来这里做“访谈”而刷新了记录。 叶庆华愣是没看懂,京城为啥会如此人傻钱多,引入论坛模式的初期盈利是次要的,现在倒是好,仅仅论坛版块就日销七千多贯。已经成为了樊楼的第三大进项。 且王雱作为论坛事业群“总监”,早些时候还被叶庆华强拉去“股东大会”做报告。 起初叶庆华和叶无双姑娘捏了一把冷汗,害怕不良少年太拉仇恨而被股东们骂跑,不过当大雱对股东们宣布:我大雱亲自策划的“植入广告”项目已经开门红,来竞价的各路商人情绪很高,预计三年内,广告收入就能成为樊楼第二大进项的时候。事实上大雱就赢得了股东们的满场喝彩,再拉仇恨也没被骂。他们真的不关心大雱有多拉仇恨,他们的净值每天在增加就行。 叶庆华和叶姑娘也被股东一致表扬经营有方,发掘人才有方。后来股东们一致决定:公费给叶掌柜配备匹价值一万贯的照夜玉狮子马作为交通工具,汗,主要大宋还没有飞机,否则他们一定会像苹果董事会一样的,给库克配备商务转机为坐骑…… 第208章 真难兄难弟 今天还是只有一更,大章。 ~ 秋月堂是樊楼建筑群里的一处包院,不是包间,是包院。 穿着一身名贵锦袍,带着四个绝美女人在院门前,曹集已经恭候了一些时候。 王雱带着卢方来赴宴的时候,旁边管事模样的人被小舅爷给一脚踹的跳起来,曹集呵斥道:“还不赶紧的筹备开席,美人作陪,礼音展开,小王大人乃是我弟兄,怠慢了看踹不死你们。” 一阵慌乱中,无数人涌上前来结过马缰,把毛驴小宝牵去挠痒了,还被吩咐不许喂毛驴酒,多灌水给它喝。要开水。 至于大雱,也没否定曹集以弟兄自居的小聪明。 这根本不重要,以大雱那过河拆桥的尿性,将来需要怼他的时候,不会因为一句兄弟就手软。而现在需要用他的时候,哪怕继续被他吗小畜生也一样能合作。就像蹲小黑屋那时候一样。 曹集这家伙真的很聪明又机智,又是个没骨气的软蛋。 上次关小黑屋事件后他说要找机会摆和气酒赔罪,兴许真有这个意思、但也可以只是口头客气。 不过最近在煤炭市场上的连续操作,大家都被忽悠的稀里糊涂,而王雱没第一时间出来揭穿,没给曹集的操作添堵。此点上小舅爷是真感激的。也看到了就此展开深度合作的契机。 这就是他才于这个时候在秋月堂摆酒邀请的缘故。 “小王兄弟实乃高人啊,自幼的神童之称还真不是吹的。哥哥之前浮躁,你我之间有过些许不愉快,但这些过去了,忘记了,往后提也莫提。”曹集笑道。 “客气客气,我人小不懂事,冲动是有的,曹兄不介意就好。”王雱躬手笑道。 曹集坐下来道:“那日亲自在论坛,听了小王兄弟关于往后煤炭市场的判断,让人汗颜,实乃高人见解。且听到最后,坦白说小王兄弟的胸襟和设想,也让业内各人都松了一口气。起初除了我曹集,有许多人认为这是近乎变法的行为,随着蜂窝煤产量大增,大家真的以为蜂窝煤会持续下跌,让传统煤业血亏。” “而现在看,你说你能维持蜂窝煤持续涨价,就是其他煤商的定心丸。不过这么看来的话,我急于把传统煤的开采权放出去,也是过激操作了?这就是今日想请教大人的地方。”曹集倒也直接。 王雱喝了一口茶水道:“你是聪明人,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确可以利用低廉的成本优势,在战术上一次把传统煤商打到血亏,从而惨淡出局。但是一,这种战术胜利却不利于整个大宋的战略,会导致传统矿工的失业大潮,出现矫枉过正现象,让我大宋煤炭开采量出现负增长,这绝对是大工业计划中的致命因素。所以只能涨不能跌价,就是前提。” “维持适度温和的涨价方式,依托用火文明向心力,尽快提高相关人群收入,让其收入增加幅度高于煤炭涨价速度就是基调。这是滚雪球,持续吸引更多的人用煤,然后刺激更多的人加入开采和生产,解决更多就业。这就是我小老王暂时在大宋能源市场开出的良方。居于此,包括张方平相公在内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大幅损失碳税’的准备。” “其实他们错了,传统煤业的增长绝不会停止,这方面大宋是饥渴状态,只要用火的人持续流入,制造作坊持续增加,那么基数就在扩大,且二十年内不会枯竭,哪怕因我入场控制导致煤价的攀升被压制,权证指标会一定程度走下神堂,碳税率下降,但因用煤的绝对数量在快速增加,所以碳税的绝对值,一定也会持续增加。那么只要这个基调维持,在朝廷和百姓层面上,我小老王的策略就几乎不能被否定。” 听到此曹集楞了楞,心里有点冷飕飕的。 此点起初曹集都没能想明白,的确看准了往后更大的市场在蜂窝煤,却看错了传统煤市场。原来神机雱判断且定论仍旧持续看涨? 王雱微笑道:“曹兄不必失落过早放弃传统煤开采权证。因为虽然看涨,但已经过了超额利润的黄金时期,往后的重点还真是蜂窝煤,其他的不说薄利,却会在工价被我抬高的情况下,慢慢进入合理利润期间。” “就此会进入第二论进化,即,落后产能会慢慢被淘汰出局。因为随着我高利润持续,高额度的研发投入,会有越来越多的生产器械进入行业,提升大宋的开采效力,那时候,就是我控制煤炭缓涨的第二重手段。” 曹集厚着脸皮的样子道:“不明白啊,哥哥我实在想不明白。蜂窝煤产业是你的,张方平虽然霸道,但你不愿意的话他也威胁不了你。但是显然你现在的作为是向着朝廷,和咱们这些煤商对着干,分明你可以把蜂窝煤利润继续放大,承托起传统煤一起涨价,你为何有钱不赚呢?” 到此王雱略微泄气的道:“首先你我爹不一样,妈的若是照你的想法干,皇帝最多只是对我失望不会说什么,但我会被老爹虐死。别人虐我那是犯罪,但被他收拾,我特么的连个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其次呢,你我的目标不一样,梦想不一样。你的天花板已经到了,志向仅仅如此。钱我虽然喜欢,但说的俗气点我要的更多,我想登入青云宰执天下,想名垂青史。我想大宋无比强大。这不是什么装逼的使命感荣耀感什么的,说的简单点,我大雱就想这样,只要我想我就去做。” 作为文人又是官员,所以大雱说这话很正常也不算狂言。不想做宰相的官员肯定不是好官员,不想名留青史的文人肯定也是脑子有病,这不需要理论。 曹集还是有点理解不了这犊子的脑回路了,觉得又是个装逼的,我小曹就从来没想过什么国家问题,甚至是一种对立情绪,每次看到朝廷出昏招或者撕逼,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边骂一边幸灾乐祸看戏的心态。 回想一下的确就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小曹真没希望大宋完蛋的心思,但下意识里就喜欢骂官府,尤其一看到朝廷出昏招那就是圈子里的乐呵,一边喝酒一边把朝廷骂出屎来,那真的是消遣。 汗,看小曹这个表情么,王雱真的太理解这个心态了。 譬如在后世的单位里,最爱骂党骂政府的恰好还都是体制内和党员,仿佛是一种流行似的,要说呢,他们绝对也不希望国家完蛋或者动弹,但就是会这样。 所以么王雱也理解,小舅爷的心态真的不奇怪,事实就这德行。 微微一笑,王雱先开口道:“其实我的思维也不算奇葩,国家强大又不丢人。尤其作为统治阶级,我们这类有什么理由希望国家出事呢?弄的那样老子们光荣似的,民越富国越强,不正好更突显老子们牛逼么?人口上去了,财富堆起来了,剥削起来只会更爽有木有?但凡有点认知的大头百姓都知道,把鸡养的肥肥的天天下蛋,一边吃蛋一边让小鸡越来越多那才爽。喜欢杀鸡取卵或把鸡直接吃掉的那些正在做乞丐有木有?” 曹集不禁楞了楞,认真的想了一下,笑着道:“奸商啊,小王大人果然是一流奸商,难怪此番如此多的煤商群体要被你坑的半死不活。” 曹集眼睛转了转,又抬起酒杯笑道:“来来来,别愣着扫兴,举杯喝酒,哥哥我是卯足了劲的等着和小王兄弟共谋大业,一起为国为民,让国朝强大。” 汗,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没坏透、能够被调教过来此点大雱是有些把握的。但要说这孙子会为国为民么还是洗洗睡了,他可不是他兄长曹佾或者皇后姐姐。 说起来曹佾的心性还行,不过被道门忽悠后,心思性格方面有点闲云野鹤似的世外高人感觉,视钱财身份为粪土的那种出家思维。这是老廖的评价。 曹皇后也还行,就是路子错了喜欢款款条条的,属于被腐儒理学派那些大宋传销份子忽悠过深的那种。这是王雱的评价。 yy着,见曹集使去一个眼色,便四个大美女一起围着小屁孩媚笑着开始劝酒。 这种场面么,纵使大雱这种青楼大老板来面对,也是觉得非常yy的,香喷喷的,不论把脑袋靠在哪边也都软绵绵的,真舒服。 不过大雱也不是个纯粹的软脚虾,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大白捉了吊起来打。 就算不被白玉棠捉了,很难说卢方这个叛徒看在眼睛里然后去打小报告,那哥最终还是要栽。 于是王雱推开她们,不喝酒了,吃了点菜道:“小舅爷有话直接说,我不吃这一套。” “高啊,小王兄弟实在是高啊,此种定力足以堪比家兄。”曹集嘿嘿笑道。 “你能不能少点废话,直接说你想要什么?”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曹集这才舔舔嘴皮道:“小王兄弟明见,现在基本上我已经从传统煤业上甩脱,进入了蜂窝煤圈子,售卖的渠道也已经基本搭建,看似我控制了销售平台,可源头始终被你捏住,这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感觉,让哥哥我不太安稳,你懂的,我讨厌这种感觉。” 王雱微笑道:“这难道不是以往等着用煤的人的感觉?” 曹集一阵郁闷道:“说是这么说,可我和他们不同,你刚刚也说我属于统治阶级不是吗?” 王雱狞笑道:“那是泛指,是在大圈子里。但当只有你我的时候,总有一个是统治阶级、一个是被统治阶级,小舅爷你是明白人,你觉得应该是谁?” 曹集又郁闷了,这小屁孩的獠牙露出来了不是。 曹集不服气,不想承认自己被统治,但是左右权衡后,现在他真不敢说自己是统治阶级了。 很明显王雱是个吃相很难看的小疯狗,也不怕曹家,他小子只要一不高兴就咬人。于情于理,现在已经被他卡主了上游,不扯其他因素,仅仅是生意上的对抗,很可能随时被打沉了,这就是进退维谷。 “小王兄弟你才是统治阶级。”曹集承认了此点。 王雱这才道:“输赢依靠实力,认可此点,就说明你还有规矩。我喜欢和有规矩的人合作,好吧,接着把你的话说完?” 曹集嘿嘿笑道:“不进入源头,我就不敢放手把售卖渠道做大,因为我害怕给你做了嫁衣。所以小王兄弟你是爽快人,我曹集也直接些,我要进入源头。但是你有许多神奇的想法和技术,进入源头如果不和你合作,显然也竞争不过你,最终还是死。于是……我要在你的煤场投资占股?” “可以的,无问题。”王雱竟是出奇的好说话。 曹集都觉得很不科学,愕然道:“你竟然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我义气雱从来不吃独食,因为我知道这条路走不远。”王雱嘿嘿笑道。 “果真够义气,兄弟高人啊,就连思维都那么飘逸。”曹集顿时连连一番夸奖。 王雱却又道:“煤场可以转让一半股权给你,但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交子发行权的一半份额。这等于把你的交子业务剥离出来,和我的煤场联合重组,成立新的‘煤交行’,你我一起出任联系总管,就这个条件。答应,就一起做大做强。不答应,‘兄弟’情谊仍在,但亲兄弟也会明算账,那么生意和资本场上没亲戚,必然开仗。” 说到这里王雱喝了一口鲜橙多,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战争,小舅爷你呢?” “这,这这……”小舅爷又觉得诱惑,又有些心疼。 既然看好往后煤业的趋势和利润,决定吃这快大肉,可以获得一半份额,参与共享大雱的技术,这对于奸商当然是诱惑。剥离出交子业务倒也不能说这个买卖吃亏,原则上说,以小舅爷的见识来看,这是相对公平的交易。 只是说小舅爷吃软食吃习惯了,不太习惯进行“公平交易”,通常是能凭本事抢为毛要付钱的习惯。 “小舅爷,答应吗?”王雱问道。 曹集猛猛的喝一大口酒,郁闷的道:“哥哥我能拒绝吗? 王雱笑道:“你当然可以拒绝,你姐姐是皇后娘娘,又在包拯治下,我还能抢你不成?” 曹集更是郁闷:“你可以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在生意上若被你打沉了,我才是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王雱道:“你这么应答,我就当做这笔生意成了?” 曹集指着大雱的鼻子道:“那,哥哥我先和你说好,交子业务剥离可以,但交行现有的利润现金,你只能剥离三成?” 王雱一摆手打开他的手指道:“谁跟你说现金利润,我只要那块牌照、以及交行现有的客户关系,现金利润你全部拿走。” 第209章 煤场的一天 今天还是一更,大章 ~ 到此曹集嘴巴笑歪了,觉得他是不是太好了些,希望不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果然,曹集还没高兴完,大雱开始诉说药丸的话:“现在你我君子协定,煤场你有一半。但说起来呢,当时煤场的地属于皇家,众所周知,皇家的管家是你姐姐曹皇后。额,在建设的时候,兄弟我手一滑……就在建设图纸上往外扩了些。那个,你懂的,对此你怎么看?” 药丸啊! 曹集听到他的“手一滑”就知道什么事了,奸商么,就是这德行。 曹集只能硬着头皮道:“行,既是手一滑,这种情况老实说偶尔是真会发生了,也真不能把已建设的给拆除了。将来若她查问,哥哥我会去顶雷的。” 明白人啊。小曹果然是奸商中骨骼精奇的存在,有他这么一个大脑壳去顶住,大雱就放心了。 尽管王雱的“趋势线”早就分析出来,某个时候他会被兄长曹佾如同捉小鸡似的,捉到皇后娘娘宫里去吊起来,由皇后娘娘啪啪啪的用鞭子抽。但纵使如此,也不会影响小曹这奸商赚钱的动力。 如果最近曹佾不顺利脾气大,亲自执鞭的话,以老曹的功力而言,小舅爷会后悔做人的。但这些都是大枭雄成就大业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是信仰和执念。 曹集人不傻,但钱超级多,点了一桌子的樊楼特色大菜。 其实这些菜都是大雱发明的,对提高营收很不错,算是大雱在坑人的同时,对樊楼股东们的一些交代。 鉴于吃不完,大雱老毛病一犯,又差人去把但凡能叫的人都叫来吃东西了。 二丫犹如赶集似的,屁颠屁颠的来樊楼吃东西了。只是赶集的大头百姓通常背着背箩,而二丫现在不背她的小背箩了,背着弟弟。这只萝莉有个特点是离不开宠物,现在弟弟就算她的“宠物”。 除二丫外,赵宗实,杨怀玉,以及狄咏也都被叫来了。 汗,还以为是以自己人身份来蹭吃的赵宗实和狄咏两人,一进来看到曹集就尴尬了。因为说起来,两人都是怕小舅爷的。 曹集除了德行很差劲会欺负狄咏外,还是赵宗实的“坏舅舅”。赵宗实就是他姐姐曹皇后亲自管教领大的,所以从小肯定会被曹集欺负伸黑手什么的,是真有些阴影的。 见狄咏和赵宗实两人一脸难色的站着,曹集也是有些尴尬的,这勉强算是仇人见面,不过大雱专门把这两扑街给叫来,用意是很明显的,就是不许往后再有欺负人的事发生了。 “坐坐坐,既然是小王兄弟请来的人,进来就是朋友,自己人自己人,坐下想吃什么尽管叫,算我的帐。”曹集只得哈哈笑着做做样子。 狄咏和赵宗实顿时对大雱惊为天人,不亏是神机雱啊,仅仅三言两语几个回合,就把大牛人曹集给镇住了,客客气气的化敌为友? 这一顿,吃的杨怀玉和二丫非常的满意,真是太丰盛了。 不过狄咏和赵宗实压力还是挺大的,不太放的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起来以往曹集真的坏啊,都给人家留下阴影了。 好在,小赵和小狄看两个奸商志得意满称兄道弟的样子,也知道从和大雱结下善缘开始,以往的噩梦基本过去了,往后不说真和曹集是朋友,但应该不会再有是非,这就好。 这就是希望和改变,这是神机雱带来的福利。就像他的蜂窝煤没想象的便宜,但实实在在就是开封府大头百姓的福利…… 进入四月天万物勃发。 以往的汴京城、清早是优雅而宁静的,是写生文人们眼睛里很优美的画卷,却不是王雱和曹集这种粗人的画卷。 这就是文人的毛病。就像白居易觉着大唐王朝的一切光环都是杨玉环带来且应该拥有的,但是换酷吏来看那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花瓶,大唐王朝最可贵的东西显然是李世民的钢铁火焰、以及野心。 王雱眼睛里的画卷美,就是钢铁、火焰、雾霾! 现在虽然还不够猥琐,但已经有那么点感觉了。以往那犹如含羞少女情怀的大宋文化中心,现在天不亮城外就开始浓烟滚滚,煤场各处作坊那叮当叮当的敲击噪音、几乎是整夜都没有停止过的。 犹如朝天一棍似的,大雱在煤场修建了一个汴京人从未见过的超级大烟囱,犹如妖怪的鼻孔似的、持续冒着滚滚浓烟。至于那个倾国倾城的苏小卿则被大雱弄去青楼卖了,甚至想不起来,偶尔想起来也是在测算她能为少爷我捞多少金用于修建烟囱。 不用问大雱的此种尿性注定了会伤透少女心、会在将来的史书里被大宋的白居易们戳脊梁骨戳死的,永无超生之日。这不是药丸,这是父辈的荣耀。譬如后世贼鹰的父辈们用钢铁与火焰,在拆迁时候把印第安人杀光,又用黑鬼们的尸体堆积出了遍布全国的铁路以及工业作坊。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后来么当然不意外,那群“精白”一边挥霍着父辈们积攒下来的天下无敌的航母舰队全球出兵抢劫,一边在国内骂着草根的爸爸们、同时为黑叔叔和印第安爷爷争取权利。 扯远了、 现在还没到日出,煤场那土到掉渣的起床号就嘟嘟嘟的吹起来了,以煤场为家的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场内到处人来人往。 有出门扫地的妇女,有追着自家小屁孩用扫帚打的老奶奶。有背着箩赶着进汴京城办货、以便让“小卖部”内货源充足的大叔。 还有些被视为骨骼精奇的孩子准备进“子弟学堂”上学。 子弟学堂目下规模还小,师资等方面的投入暂时有限,所以只覆盖了煤场不到五分之一的孩子。 但这不重要,在大雱的规划中,这个事业会持续加大投入。而主要学习方向就是政治和技能。以便为将来培养出一代高精尖的技工来,还要做到政治过硬有信仰。或许将来可以改名蓝翔技工学校什么的。 说是说煤场,但这里仅仅发展四个多月,规模已经不小,是个五脏俱全的市镇。连老人和孩子算上已经有七千多人。 包老大正在为这些人的户口、以及蜂窝煤厂的建制苦恼。 依照大宋规矩,某个地区聚集人数规模上万就需要设县。苦恼的在于,王雱这个害虫的场子里有那么几百人成分不明,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展昭爆料说是青柳山来的,于是包拯发文淮西无为县去查询,结果无为县回复公文说:这些人不是我无为县的,不关咱们的事,咱们都不认识他们。 这就犯难了不是。就算能查到根底,京城户口也很难。因为大宋有一亿人,全特么的都想着进京如何容纳得了? 所以就不能上开封县户口,只能默认,等着人数到达后设立新的县,拥有新的户口编制。 不过对于包老大而言也是犯难,王雱那犊子的煤场用地是皇家的,设县很显然就归属政府,那不是等于从皇帝手里抢地么? 大宋的皇帝总体还是很萌的,从建朝开始到现在,皇家的资产就没有扩充过,一直在减少。此点包拯是承认,不好意思去提及“没收皇家土地”的事,虽然肯定有人支持不过也太蛋疼了。 所以呢,大雱倒是只管赚钱发展,却因此而带来的民政问题,让朝廷和开封府以及皇家之间已经进入了尴尬。也没人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但谁也都知道,不可能把王雱的煤场拆迁了,不可能把那些干劲充足、技术过硬的工人和老弱病残赶走。大宋没人敢这么做。 大雱和他们那些老奸巨猾的相公们的区别,是行动派和理论派的区别。 大雱一般不管太多,拿到机会就是干干干。不追求完美,只要能用、能运行,那么不论是人事还是技术还是民生,先拉扯着干起来就行,一定会有问题的,可以在实干中慢慢去摸索解决,只要不扑街,当然也就走出一条路来了。 最坏不过扑街而已,大宋基本已经扑街的情况下,大雱不觉得会把局面变得更坏。 这就是王雱逻辑。 成立合资的“媒交行”前,小舅爷当然要来调研,亲眼看看煤场的潜力。 于是天不亮的现在,王雱和曹集两大纨绔一起走在煤场内部观看。 曹集被这种草根又积极的场面惊呆了。 这个地方仅仅起步四个月,连街道都已经有点规模了。店铺林立,那些看起来就觉得倒胃口的饮食摊位上,有许多赶早的小孩子都坐在摊子上,每人抬着一大碗糊状的东西喝的稀里哗啦,添嘴不止。 那种东西曹集一看就觉得恶心,问了一下是只两文钱一碗? 王雱凑近曹集低声道:“那是我提供的‘饲料’。因为比米便宜,所以小贩们卖这种东西利润比米粥高一些。这些是卖的,至于工人食堂乃是免费吃三餐,主食也是这种东西。” 奸商啊! 曹集也是醉了,真没想到大雱丧心病狂到了这一步,竟用饲料喂养工人? 不过作为资本家,交给这么周扒皮的人来经营作坊,居然没引发工人反弹,对此曹集嘴巴都笑歪了。 王雱当然知道他想的什么,却不说破。 包括大雱自己和二丫也经常吃这种东西,偶尔还弄一碗忽悠老奶奶也吃,那是当做保健药的,又便宜营养又好的东西,把工人吃的肥头大耳的体力好,一口气三班倒不费力,有什么不好嘛。 说起来,大家信任王雱就是因为这些。初期当然有人怀疑这种糊状的鬼东西,但既然王雱在工地的期间也经常吃,那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除此外曹集发现,这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摆放着经过改良的第三代蜂窝煤炉子,都烧着蜂窝煤。底部进风口半开,控制着火力,需要的时候就全开烧饭,不需要的时候放个壶在上面烧着水,保持着每时每刻都有热水开水用。 不过这么做的是相对富裕又大方的人家。 其余大多数人家相对节省,不会每时每刻都烧着蜂窝煤。但煤场规定不许喝生水,尤其是售卖没烧开的水喝饮食的,那虽然不违反现在的大宋律,但会直接开除,或者永远不许进入煤场做生意。 那么针对此,大雱给的解决方案是公办的“开水房”。 一共有三个新设计的草根锅炉,全天十二时辰烧开水,用于售卖。自己家不想开火的人都可以来买开水,一文钱一壶,虽然保温设备还不成熟,但热水拿回去后有很多用途,用于洗脸泡脚是很舒服的,除此外,放在壶里冷了后就是“炼化过的净水”,家人随时都可以喝。 “水都被你弄了卖钱!” 曹集对此惊悚了,大雱这样的奸商做掌柜有前途啊,如果不怕被皇帝捉去查水表,估计将来最终会有呼吸费的。 就此,小曹更是对大雱的经营方式一番连连夸奖。 远远看去,前方一个较大作坊浓烟滚滚,还未走近就感觉热浪袭人。 这里平时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大雱还是带着小舅爷进去了。 这是王雱下大投资,建造出来的新炒钢炉,已经完全有别于大宋传统冶炼方式。 曹集名下也是有冶炼产业的,炼化出来的劣质材料,主要用于供应兵部军造监。结果现在曹集看呆了,半张着嘴巴。 仅仅从外围的热浪和那犹如吹哨子的火舌目测,这所谓还正在改良测试的炒钢炉温度相当高。若等测试改良完毕,不论效力和品质都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所谓的三位真火离不开阳(氧)气,于是曹集也发现了,这里有神机雱开脑洞设计的神秘装置,像个传统水车缩小后的金属版。这东西用曹集的话说是“小风车”。 而王雱的专业术语是涡轮增压。 这是在王雱的设想之下,专门找一群高手艺铁匠,采用纯手工锻造出来的。用铸造的话,现有工艺不足以支撑涡扇的强度。 工作方式当然有别于传统风箱,在设计相对合理的风道下,通过连杆和皮带,有三个壮汉在旁边犹如健身似的猛踩“脚踏车”,带动涡轮装置丧心病狂的往炉子里面加氧。 第210章 良心痛了 这些成果简直让曹集惊讶得目瞪口呆。 在这之前,曹集一直没弄懂王雱那些蜂窝煤炉子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因为仅仅用烧窑方式产出的话,就不够结实,会导致用很短的时间炉砖就开裂散架,必须用铁包裹外部。 但是用铁包,采用传统方式,哪怕匠人工价不高也很难快速量产,最终会导致成本无限上升。 现在曹集总算明白了,看到那炼化的比别家纯净得多的铁水出炉,倒在沙磨内,几个壮汉拉动那土制机械后,只见一大条犹如擀面杖似的横梁从轨道扫过去,再扫过来,来回两次就是一整张适合初级铁匠加工的“铁皮”出炉了。 卧槽! 小舅爷险些舌头掉在地上,惊呼道:“厉害了,这样出产的铁皮虽然强度不够,不能用于兵器盔甲加工,但民用品市场简直用处太大了。” 王雱微笑道:“是的,并且在这个持续赚钱的过程中,还能累积更多高端方面的研发的技术经验来。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初期,一切都还处于测试磨合阶段。所以我断言煤价永远涨是有原因的,心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就算其他人不跟进,将来仅仅是你我的能源用量,就足以吃下大宋全部煤业的产能。” 曹集简直不会说话了,瞪着眼睛舔着嘴皮,少顷才说道:“这么说来如果一切顺利,到达某个时期你我这样的奸商联盟,会倒逼大宋把战车点火、主动对外作战?” 王雱神色古怪的道:“你果然是个骨骼精奇的奸商中的战斗机。你的确上道了,你的思维的确是资本扩张的正确路数。是的,未来的战争就是能源的战争,但凡战力不够、地下又埋藏着足量矿产和煤炭的国度,只有像做韭菜一样被收割。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套路。” 曹集坏笑了起来,想到了辽国地下埋藏着的那丧心病狂的煤炭! 不过现在没看出来辽国有韭菜属性,想到人家那陆地无敌的两百万铁骑足以吓尿大宋,曹集又有些泄气,妈的老子们惦记着人家的煤炭,人家两百万蛮子提着战刀,还惦记着老子们的领土和女人呢。 这都年年岁岁的给人家送去保护费呢,要不是当初寇老西儿猥琐,把险些弄裤子的皇帝忽悠去前线督战,做出要搏一搏的形势,萧太后那娘们也底气不足,兴许大宋已经被日翻在地了。 厚道人啊! 小曹觉得大雱是奸商中的厚道人,赚钱的同时也不忘记适当留点汤给大头百姓和朝廷,难怪这小子话里话外装逼范浓烈,处处透着爱国的情绪。 曹集终于懂了,只有国朝强大到一定地步,老子们统治阶级的利益才会大,才有资格走出国门去收割,否则就只有等着蛮子来收割老子们了,那个时候再有金山银山有个蛋的用处。 “现在呢?”王雱以很猥琐的表情看着小舅爷道:“这三十年来,你个家伙没为国朝和百姓做点什么,有没觉着悲痛欲绝?” 曹集不太适应他的语法和思路,尴尬的摇头道:“悲痛欲绝谈不上,倒是有点……良心痛了。这么回答,小王兄弟觉得哥哥我还有救吗?” “我看好你哦,加油。”王雱顿时表扬了他一下。 离开了炼钢作坊曹集走不动了,因为这里实在太草根,到处脏兮兮的,地方也超级大。 这小子说手一滑多画了“一点点”,现在曹集头皮发麻,这哪是一点点,被他丧心病狂的往外扩了半里多,算面积的话恐怖扩张了近四分之一。 煤场现在正在尝试的项目已经很多,但王雱还透露,没上的项目更多,就等着人等着资金。 王雱早期撸到手的的全部身家,那是已经投进去了,甚至樊楼的股权都已经秘密“质押”了一部分,融来的资金也撸进去了。此外要不是因为生意还没做,皇帝就拨付了大批的钱进来,成为了大雱的预期利润,加之大雱看好煤业后续的盈利,那么从资本上来说,这种耗尽现金流还加杠杆的扩张,是非常危险的了。 所以现在王雱的产业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需要银行牌照来融资,继续一个同盟来分扛。这就是不得已引入小舅爷来分蛋糕的原因。 小舅爷交行现有的现金利润王雱根本不看在眼里,看中的是他资产负债表上那些非常诱人的存户冗余资金。 王雱从张方平的渠道了解到,小舅爷的交行做的虽然不算好,但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来自将门、京城老牌权贵土豪的固定客户有那么一群的,目测可动用的冗余资金至少在四百五十万贯以上。 如果大雱进一步忽悠老张降低“存款准备金”,再加上大雱忽悠人揽储的能力,起码又可以快速扩充两至三倍。然后下一步研发几个挣大钱的娱乐项目,用于威胁叶庆华,威胁他必须把樊楼的现金流转移到煤交行来存着,否则就不把娱乐项目给樊楼。我大雱带着皇后家做娱乐和樊楼抢食,哼哼,那时候就真的猥琐了。大工业建设梦想中所需的资金至少就有了一半。 这些钱现在太重要了,因为满地的廉价劳动力、满地的廉价资产,只要有钱就可以闭着眼睛抄底,闭着眼睛买买买就是了。 大雱的尿性还真的不爱吃独食,事实上也证明吃独食格局太小,就算不死的很难看,也难以把蛋糕急速做大。那么既然都要引入股东投资者,王雱宁愿是有一定政治地位又相对容易控制的曹集,而不是别人。 其实只要王雱开口,叶庆华出面的话融资也根本不是问题,大宋一半还多的钱都在东京,这些家伙根本不会用,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天价蟋蟀,天价宝马,天价茶叶,高端木炭,甚至天价的“道门净水”,天价“丹药”等等。 但暂时来说王雱宁愿拿曹集的投资,以便把不论皇城还是军中都有人脉的曹家绑上战车,也不想引入叶庆华身后那股更复杂的资金。 曹集的资金是战略产业的,且有不倒翁曹皇后背书。至于叶庆华他们那股资金,高增长的时代不说已经过去了,而将来大魔王上台后不说他们药丸,但主要打击的资金肯定是他们。嘿嘿。 王雱yy的现在,而曹集仍旧还在对着整个草根的煤场惊叹。 以曹集这么奸诈的资本而言,看到的不是下贱和草根,而是潜力,无限的潜力。 因为小曹从未在大宋任何地区,看到有过这样活力的地方。说白了一切事务都是建立在人心和凝聚力上的,而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有做不完的活计,看这些家伙的干劲和眼神,曹集就知道这里往后的潜力无限大。 二丫戴着虎头帽背着弟弟,也喜欢徘徊在煤场,小脸有点脏兮兮的。 不是因为她去干活,而是二丫喜欢在这里走门子,东家出西家进。人家王雱的专利又不用她去推销好吧,却是二丫闲不住,就喜欢把背熟了的策论到处科普,教人家的孩子要喝开水,要做体操,否则长不漂亮云云。 这里的人很多都和二丫很熟悉,于是二丫不论去哪家,人家会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煤场的人手通常都是脏的,所以导致二丫的小脸也变得脏兮兮的了。 “吆吆,王家的丫头怎么小脸脏兮兮的。”二丫路过的时候就被曹集抱了起来。 二丫拿出一堆小册子捻开道:“挑一个吧,保价的,您在六月十八买也不会更便宜了。” 曹集看了一下分别有如来神掌,降龙神通,还有瑜伽,搏击操,净水秘方等等。 于是曹集购买了一本如来神掌,就此和王雱一起离开了煤场。 在煤场外围,曹集带着家丁狗腿子们,犹如其他文人逃命一样的逃离了。 汗,这个局部范围真有雾霾了,现在是春季风大,到处灰扑扑的,这种情况只有大雱喜欢,至于其他的文人们是非常害怕这里的,因为这里的隐晦遮天的形势,和大家阅读的《西游话本》里的妖怪出现差不多了。 所谓的《西游话本》不是王雱写的,而是民间一些散乱的传说和故事汇编,只是还没系统性的被某个小白文作家整合起来,大宋就这德行,文化是很丰富的…… 第211章 三头老奸巨猾的金融鲨鱼 “大雱厉害了,神准。” “是啊干激动一场,蜂窝煤并没有跌价。并没有看到他缩减产能保命,相反还在持续扩产,听说煤场现在都还在招人呢,有力气都可以去。” “可是没道理啊,前番那么多人说蜂窝煤要跌,弄的人心惶惶,说煤场要不了那么多人,会导致现有工人都无心劳作。到底是谁在买呢?” “傻子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当然是老百姓在买,王雱或许真是个奸商但他有句话没说错,喝开水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就算不喝开水也得烧饭不是吗?蜂窝煤不算贵又那么方便,比你去捡柴火烧柴火省了太多时间,始终是有人用的。有钱的用就对了,你一个几贯钱身价的小老百姓跟着掺和什么呢,跌价还是涨价关你屁事。” “就是,王雱还真说对了,就算会涨会跌,也是那些囤积奸商的事,老百姓有钱就用,没钱就去挣钱,没必要等什么跌价涨价。” “恩恩,看好蜂窝煤事业,我儿子也进煤场做活了。外面那些传言说王雱是奸商,王雱坑人,不能去王雱场里干活的人别有用心。据我儿子说,根本不是把人困在里面不许出来,而是活太多做不完,且还有工人宿舍,还可以洗热水澡,工作期间管饭,于是工作期间就不想回家了。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干的多就拿的多,有奖金,所以许多人不愿意回家。” “是啊,我爹爹也在煤场干活,苦的确苦,但苦中有乐,在煤场和别处不一样,不会被监工用鞭子抽,除了工钱比其他地方高外,有些规矩不近人情,譬如要做广播体操,不许用生水。除了这些爹爹说其他都不错,干的好,还可以给我争取到进子弟学堂的名额。爹爹说天干三年喝不死手艺人,王雱麾下的匠人工钱好高呢,所以能进学堂学到手艺才是至关重要的。我爹爹还说,如果能进学堂,以后娶媳妇都可以挑好的呢。” “你爹是个傻子但这点没说错,现在煤场真的变为个好地方了,家里有人在煤场做长工的,现在成为东京媒人的重点关注对象了,比那些家里有牛有田的都不差了。有不少闺女在伺机要嫁给煤场工人。” 虽然现在仍旧到处在诋毁,但街市上打了鸡血支持大雱的人也是明显看涨趋势。 只是某些人不愿意承认而已,王雱的蜂窝煤根本不算滞销,水疗理论或许暂时来说有点玄乎,但是用蜂窝煤的人在增涨这是一定的…… 现状的局面简直让人看傻。 已经有许多人怀疑人生,有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又有些家伙则是怀疑自己听到的。 简直没天理了,越是王雱产业要垮的消息满天飞,越不见王雱减产或者停止找收工人,总之来着不拒,但凡愿意干活的人就招,但凡是煤场所需要的耗材就收。 许多煤炭方面的大资本实在看不懂了,总之王雱不垮他们的传统煤价就受到强大限制。眼看对王雱的负面消息满天飞,蜂窝煤暂时卖不动,面临现金流枯竭的王雱还继续维持价格收煤沙,招工,来者不拒。 既然是上了赌桌的赌徒么,共性思维都不太愿意觉得最后输的是自己。且从技术上说:冬天已经过去,皇家的拨款早已经停止,王雱这么顶着打就是最后的辉煌,将弄得没有任何的现金。 真没现金的时候,就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资本场上的规矩是你有钱时候才能借得到更多的钱,到没钱时候,且到处是王雱要垮塌的负面消息,那是任何人都不敢参与进去的,毛都借不到一根。 就连始终隔岸观火的叶庆华也觉得这次王雱大势去了,只要持续到月末无法偿付工人工资,也无法继续收购煤沙。那么必然导致工人闹事,参与捡运煤沙的大部分群体散伙。 这口气一但接不上来,就是兵败如山倒,王雱模式就垮了,神童神话正式破灭。作为张方平和皇帝平衡煤炭市场的先锋战将、小孩惨淡收场的话,王家的政治声望也就没有了。 “三叔,这次小屁孩怕是真的栽了。”叶家厅堂内,叶无双表情古怪的道。 叶庆华偏着脑袋想了想道:“理论上这样了,那些煤矿老板吃相太难看,引发皇帝和朝廷的不满,而庞籍已经离任不再护着他们。于是以往的积怨就引发了这次煤炭市场较量。包黑炭主政京师的形式下,原本对王雱一边占据优势的,可惜有些无奈,小孩太狂太过好大喜功,导致一手好牌被他打成这般观景。” 顿了顿,叶庆华却又道:“但变数在于乐极生悲。那些传统煤商短时间就被王雱给逼急了至狗急跳墙,所以这是一场血战。到处是王雱要垮的负面消息充斥着,既然眼看王雱要垮,那么被人为压制的传统煤权证必然丧心病狂反弹,现在体现出来的就是已经创了新高。且成交上放出了巨量,这是疑点。所以仍旧有出现变数的可能。” 叶姑娘嘟着嘴巴道:“所以就是这个原因,三叔你就算认为王雱要垮,往后煤价要变本加厉反扑,却迟迟不入场收购权证?” 叶庆华淡淡的道:“是的,权证交易放出天量来一定有原因。现在乃是张方平亲自抓这事,所以交易的买卖方是机密,没人知道谁在卖谁再买。但现象后面的本质是:既然在王雱即将垮塌、传统煤业即将爆发上升的形式下,放出了巨量,说明是有传统煤业上的大鳄在真实抛售。也就是说,这个现象和现在的消息面绝对不对称。” “以现在消息的恐慌程度,看好传统煤业的呼声如此巨大,那应该缩量飙升才是道理。所以双儿你要学的还太多。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事实上出现了反常,那就是王雱口里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就是王雱要垮的消息是假的,要不就是正在天量抛售权证的那头或几头大鳄是傻子。但是双儿,你真的相信能在战略行业上抛出如此巨量权证的鲨鱼是傻子吗?若是傻子,他曾经又怎么在煤炭场内博弈到巅峰的?” 叶无双挠头想了想:“这么说来,小屁孩这次死不掉?” 叶庆华苦笑道:“你叔我真不知道,我不是神。我只知道一点,现在是临界,我不会去猜测临界时候要怎么做,交易不是算命,交易需要的是应对。我只会在市场博弈出结果后,顺着最牛逼的那一方的趋势去获利,这就是‘应对’,是交易的真正本质。” 叶无双觉得老叔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第212章 人性博弈 今天一更,大章 ~ 煤炭权证还在持续放量上升。 王雱仍旧在扩招工人,收购煤沙,扩大产量。 大宋的煤炭市场像是打鸡血了,各路资金和牛鬼蛇神都看好传统煤业,于是纷纷进场抢食。更有越来越多的大v在给大家描绘着未来传统煤炭市场的美景,甚至还反过来引用了大雱的《水疗和用火文明》理论。 现在的各路消息很奇葩,简直真真假假让人不明觉厉,甚至到了最后,利空都当多利多解读。 那个在大量抛售权证的神秘大鳄真是被鄙视惨了,被人们视作了资本市场上的小白。 对此王雱瀑布汗啊,不过想想后世,巴菲特把四十块每股的中石油卖给韭菜们的时候,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呢?那个时候人人都是股神,巴菲特被鄙视惨了:“还股神呢,最近两月菜市场大妈收益率都比他高的多”。 也许吧,高收益的韭菜股神们是增量,他们接过了巴菲特们的大旗,并且他们说巴菲特们“踏空”了,然后喊着“能源世纪永远涨”的口号继续前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在后世是全民炒股,而在大宋,能进三司“炭交所”玩权证的人都是鲨鱼级别,被收割也不拉多少仇恨。只是说鲨鱼中也有大有小,酱油小鲨鱼遇到了吃相难看的曹大白鲨,也就是食物而已,并不是友军。 所以能这次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尽管大雱被小舅爷利用了,但是小舅爷在坑王雱的对手盘,那就没毛病。那只有坐看最后是谁裸泳。反正王雱知道不会是曹集裸泳。就像在后世六千点在裸泳的肯定不是巴菲特一样。 市场的判断也没错,大v们的逻辑也是对的。王雱现金流的确是枯竭了,政治压力也很大。因为玩到一定时候张方平并不会打开国库来救王雱,大概率是相反抽王雱一顿,平息传统煤商的戾气对他们说“这是王雱搞的事不是我张方平干的”。 这不能说老张没节操,而是政治自来就这德行。换王雱也同样这么干。 现在这些进场接盘的家伙只是思维过于单一,没吃过大亏。 交易就是交易,又不是算命需要提前预判个目标、然后投入力量往死里打的那叫信仰者战争,而不是交易。 人家叶庆华多聪明呢。很显然这次就能看出他是个冷静合格的操盘者,他知道现在是临界,临界入场的人不叫操盘者而叫算命压大小。当然有可能赢,但也有一半概率会输。 操盘者的职责是交易,一定不是算命。因为算命压大小是输赢各一半几率,那么根据统计原理,这个算命者操作一辈子且活下来后,理论上他只会不赢不输,同时支付了卷商的佣金、浪费了表情和时间而已。 所以输赢各五十概率的算命者在后世只是找不到华尔街的工作,但在古代会被幕后的董事们送进猪笼去沉塘。 操盘者做的是“趋势跟随”,或者也叫“指数跟随”。即在大方向飘红的行业上紧紧咬住,用战术手段对冲掉其中风险,剩下的就是享受行业战略上的增长了。其实也就是巴菲特做的事。 事实上后世的资本市场里,上蹿下跳做差价的人或许短期的收益率会非常好看,但真正挣到大钱的王雱是一个也没见过。这和军事是一样的,战术上的优势并不足以弥补战略失误。 王雱现在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老奸巨猾的叶庆华准备了一堆的现金在观望,如果是大雱崩掉,他会立即进场追涨传统煤权证。如果是那些传统煤老板崩掉,他会等着那些人相互踩踏后,最后在底部吃人家的尸体…… 月结的日子终于到了,但大雱的蜂窝煤场并没有传出拖欠工资的消息来。 这是因为已基本完成重组的“煤交行”内拥有充足的现金流,以支持王雱的扩张。 危险动作也是有过那么几次的。 煤交行重组的消息还是在局部上泄露了一些。所以交行发生了一次程度中等、数次程度轻微的挤兑。 没人知道是谁在干这事,但大雱知道是叶庆华干的。 这是叶庆华在测错,测王雱方面的底气。当时叶庆华看到权证交易量太大,且抛售风格自始至终统一,不像一群大鳄在操作而就是一头大鳄。 那么煤炭上最大的鳄鱼是小舅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于是叶庆华动用了一些关系挤兑曹集的交行,以便测试交行反应。 得到的结果是交行现金相当充足。 于是到此叶庆华就知道这次真出幺蛾子了,绝对是曹集和王雱两头大鳄鱼联手洗劫其他韭菜。 因为曹集的交行大抵现金流规模别人不知道,但叶庆华当然知道。所以测试出曹集现金这么充足的时候那只有一种解释是:煤炭权证市场抛售套现的人就是曹集。 于是原本以为过了临界,准备入场的叶庆华就确定这次放量攀升还处于“诱多”阶段,只得忍住了入场追涨的冲动。 可惜叶庆华不是信仰者,而是坚定的趋势跟随者,他不会去算命。若他真的入场,那还就真的叫增量博弈,他就是增量,那会导致煤场资本上的较量深入化、复杂化,会导致几个大鲨鱼之间抵死打,直至分出胜负来…… “权证崩了!” “血流成河!” 彻底出货完毕的曹集公开发布和大雱重组“煤交行”的时候,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就宣告结束了。 很不幸的是大宋没有跌停板限制,所以获知最大既得利益者曹集叛变传统阵营后,踩踏正式开始了,第一日,煤炭权证价格就腰斩了。 那种眨眼功夫就一半财产缩水的势头,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到了此时,深陷其中的人那真的是欲哭无泪。大家也这才知道大雱的吃相已经算很温柔了,曹集真是咬起人来的时候,那才是一口到肉。 不论上升或者是下跌都肯定有原因。 而现在处于踩踏中,就没人有理智了,市场情绪不受控制,所以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止跌,就连王雱也不知道。只能测算出从现在开始任何位置都是临界,都可能是顶部,也可以是底部。 情绪的宣泄的确是有底线的,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王雱不知道此番牵连了多少融资在其中。有时候你看起来的确低了,但其实还是临界,只需有最后一根稻草被某人手一滑抛出来,就能触发那些融资配资的强平线,于是那个大家看起来的底部,就变为了顶部,进入下一轮就叫“二点零”,会再次封死所有流动性,把幕后的各个商号交行一起托下水。 现在的悲观者们,甚至在看到最大既得利益者曹集都放弃了传统阵营后,都认为往后的传统煤炭药丸,再也没有价值,权证会变废纸。 “激动啊,神机雱这次的操作,比淮西战场更值得纪念。” “是啊,这群鲨鱼以往实在太嚣张了。自庆历新政开始,朝廷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永远被这群鲨鱼收割,被这群鲨鱼牵着鼻子走。不是重要物资他还不涨,不管又不行,但每次朝廷一介入,相反是猛猛的涨。” “神机雱创造了一个奇迹,打破了我大宋奸商们的不败神话。也算给励精图治却最终失败了范仲淹相公出了一口恶气。” “汗,别把老范和疯狗雱放一起比,老范比王雱有节操多了,王雱或许没他们坏,但也是个奸商。” “然而说半天有个卵用,范公失败了,至于神机雱,他出道起还没有败过,前提是他现在还是孩子。” “说来说去的老子们也不懂。总之跌跌跌,给我跌,最好跌到免费,大家都有炭火用!” “傻子你洗白等着吧。大雱的确是个奸商,但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最终只要有人用,煤价大方向就是看涨的。真是免费了,依照大雱的理论就是再也没有煤用了。因为就没人去投资,没人去采煤了。没人产煤,但用火的人持续增加的情况是什么呢?那会物以稀为贵,会比原来更加丧心病狂的涨价。这就是昨天神机雱放出来的新策论。” “王大炮果然是奸商啊,和那些传统煤商乌鸦猪头的区别而已,他又再唱多、为他自己的涨价做铺垫了啊?” “或许他有为涨价铺垫的原因,但我觉得大雱已经很有节操,他需要的是慢涨,同时让大家收入高于以往。保持行业的利润才有人投资,有人投资才会有行业生产力进步,才能把行业持续做大,让更多的人进入这个行业找到工作。” “是的,神机雱新的策论说煤价必须涨。看似朝廷也是这个意思,因为若继续让他们传统煤老板相互踩踏玩完了,那要引发更大的系统性风险,会拖死许多商号交行,导致现有行业的工人失业大潮,然后以往的投资全部打水漂,如此不但没有新行业,还会有许多行业被迫关闭。那么神机雱的理论是,那才会发生所有市场挡不住的疯狂涨价,不利于所有的行业。” 街市上,茶馆论坛里,也到处对此在热议着。 是的在权证价格腰斩后,王雱跳出来给大家打强心针,继续维持煤价长期看好的言论,并没有去雪上加霜的踩踏。 因为这真会导致大量失业然后很快又引发传统煤业的报复性强反弹。这是一定会发生的,真不是这些奸商死光了煤价就便宜。因为这些奸商死光后,会换最低位抄底的叶庆华和他所代表的势力来接手。 都是鲨鱼,叶庆华不会比他们温柔,却会比他们更难对付。 要想煤价下跌只会有一个原因是需求降低。但这显然在做梦,在小冰河持续深化,大宋各行各业等待发展起步的时候能源会跌? 现在就是刺激用煤需求,维持利润,在能源开发上下重注投资的时候,过度下跌那是反操作,白白便宜了叶庆华这个大奸商。 要抄底就涉及到估值。当市场估值低于权证真正价值的时候,就会有大幅的可操作余地。 但是每个人对同一事物的估值都不同,这是因为见识和贪心程度。 现在权证腰斩的价格显然还远远没到叶庆华的预期。一大批煤炭开采业上的廉价资产和熟练工人,也等待着新的归属和命运。 明显已经具备可投资价值,但利用市场的情绪恐慌,叶庆华和其身后的鲨鱼们显然认为应该在四分之一、甚至更低的位置扫货才划算。 其结果就是之前水军漫天的形式再现,只不过之前是看空蜂窝煤,看多传统煤。而现在变成了疯狂看空传统煤业,又有无数大v跳出来说趋势已经出现了,在王雱蜂窝煤能用且成功的情况下,传统煤业迟早免费,权证是废纸了。 至于那群早前接盘权证的煤老板仍旧处于失去理智状态,都觉得世界末日来了,谁都想把自己的权证和资产打包卖给对方,于是他们相互就是对手盘,相互厮杀。 这导致了王雱的喊话再次无力,看不见止跌趋势。 “狗日的叶庆华真逆天了,他这是等着吃那群煤矿老板的尸体,然后统治煤场。他小子以后不被大魔王收拾就不科学了。” 酒楼包间内,始终在关注消息的王雱一拳砸在桌子。 曹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道:“管他呢,反正哥哥我已经成功撤退,往后咱们全力发展蜂窝煤。” 王雱摇头道:“这真不行,传统煤死了蜂窝煤也肯定死,许多行业都会出事。世事并不总是简单粗暴的一个生一个死,有另外一种关系叫唇齿相依。不能便宜了叶庆华这龟孙,现在必须提前介入接盘。” 曹集不禁一口酒就喷了出来道:“小王兄弟你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个市场里,有时候只要糊涂一次就会死。现在的气候仅仅腰斩是不够的,没有足够多的利润和好处,没有足够多的尸体累积在上面,是不会有人进来捡食的。就以现在的消息面,咱们接盘是接不住的,就算接的住也真不划算。正确操作应该是准备好现金,观察叶庆华动向,这龟儿子精着呢,他不会错误估值,所以看到他出手的时候咱们也一起出手就对了,集合几方的力量不但容易接住,还可以一起大幅获利。” 王雱摇头道:“这一战是我打的,我不想让叶庆华抄底捡便宜,我和他对煤业的估值不同,我认为现在就是合理估值,且对行业的伤害不大,挤掉了水分,让那些鲨鱼知道了厉害,往后就一起安份些,持续投资稳步发展,这就叫做行业。叶庆华显然是进来投机而不是投资的。这有本质区别,他只想狠狠的咬一口就跑,又留下一个被二次收割的烂摊子,伤上加伤,雪上加霜。被收割的多了,这个行业的人心也就真的散了。和那个娱乐圈的投机戏子相比,我其实更愿意相信现在被收割的那群传统煤商人还对行业有感情,有些信仰。” 小曹听得楞了楞,少顷却为难的道:“或许兄弟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咱们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在这个位置真的接不住,过度接盘的结果现在哥哥就可以告诉你,是你我现金枯竭,握有一堆明显还要跌的权证,叶庆华会下绊子让咱们的交行不但无法融资还被挤兑。那个局面就是咱哥两一起被他们收割,一起给那群传统煤矿老板陪葬。” “然而我觉得接得住。只要张方平出手就一定能扛住。”王雱喃喃道:“坦白说你我出手收购的话也太拉仇恨了,弄成是你我一起联手吃了别人的尸体还统治整个煤业,会遭遇朝廷忌讳。让张方平拿钱在合理价位,回收煤炭资产和开采权在朝廷手里,这就是此番最完美的操作。” 曹集就不在说了,这虽然仍旧有风险,不过倒有可能成功。朝廷出面较容易止住踩踏势头,就算那些人不信任朝廷和张方平,要全部抛给张方平接盘,朝廷也接得住,那毕竟是朝廷不是。 风险在于朝廷不高不低的价格回购了一堆天量资产,往后能否盘活且盈利?如果盈利了那当然是完美操作了,但如果朝廷输了,那么曹集觉得老子和大雱又要成难兄难弟被皇帝吊起来抽了,这是一定会药丸的。 不过想想大雱坚定看好以后的煤价,且认为现在是合理估值,应该也是有道理的。 “好吧,那就看兄弟你的造化了,能否忽悠老张进场接盘,就看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曹集最终只能这么说道。 “那么好吧,我这就去忽悠老张进场吃鸡,又不是第一次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吃鸡的技术不行,但有我在怕个啥呢,最坏不过扑街,大不了我和他一起被弄去西北和蛮子做邻居。”王雱起身离开…… 第213章 至尊宝的猥琐人生 赵祯站在后苑的池塘边愕然道:“还真闹这么大了?起初任由小屁孩进场搅和一下,朕打算看个乐呵,看小孩给他们添点堵,而不只是他们整天给朕添堵。却愣是没想到小孩转眼就把事件升级到了这个地步,这小家伙他真是……任何事件在他手里都不是小事,也不知道仍由他把这事升级到近似淮西事件的地步,是福还是祸?张方平诚不欺朕,他总说这小孩脑洞奇大,将来可以作为顶梁柱堪大用,却是也能冷不丁的闯出个惊到众人的大祸来。” 皇帝的语气是又好气又好笑,老陈也不太懂这些,所以没心没肺的等候着,不发表意见。 赵祯思考少顷又道:“朕就纳闷了,这些人他们怎么就会添乱。王雱说我大宋处于所谓的小冰河时期,会越来越冷,加之《水疗和用火文明》策略也说的头头是道,煤价持续温和上涨是可期的,有逻辑的。结果这些人他们前一日可以炒到天价,后一日却又争先的恐慌踩踏,争着卖出,一副不信任大宋往后,一片山崩地裂的态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陈低声道:“这些老仆不懂。但就以老仆的视觉看,这有点类似于军伍战场上,有时候气势一丢,就兵败如山倒完全失控。” 赵祯点头道:“军事朕无心得,但是想来,是你说的这个理。” 陈总管想了一下又道:“陛下,可老仆觉着吧,您和朝廷一直都希望跌价的,现在大跌您又为何要担忧呢?” 赵祯叹息一声道:“以前的确有这想法,但是王雱现在又有了新的论述,他亲自找张方平陈诉了煤炭价格真正下跌后,对大宋手工艺业,对技术进步,对朝廷的税收的弊端。张方平已经接受了认可了他新的建议,也来找朕,服了朕,只能维持煤价在朝廷控制下的温和上涨,而不能在任由我大宋的权贵资本掌控炭火资源。” “王雱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水面和皮球理论,他说现在的煤价只比上年平均价格略高一些,结合我大宋一年来的用火文明向心力、以及三司各项手工艺业数据的增长结合来看,价格是合理的,正巧浮在水面上。那么这就是标准,若这个时候皮球被外力强行压下水面,那么压的越深,就弹的越高。虽然总体平均价格仍旧会依托经济量为标的,但是起伏越大,老百姓和朝廷就越被动,只便宜了那些权贵资本在里面反复收割捞钱。所以越平稳,波动越合理,投机的人就越少,真正做行业的人就越多。” 老陈感觉在听天书一般。 赵祯最后叹息一声道:“所以现在就连朝廷都深陷其中。因为张方平只是来通知朕而不是让朕决定,朕知道的时候,张方平已经动用国库银钱进场维稳,定死在昨日腰斩价格上,大量回收曾经朝廷卖出去的权证。” 这下老陈惊悚了,担心的道:“显然根据王雱和狄青的军事理论,气势不对,踩点不对的时候‘顶着打’没有任何好处,那会把有生力量打光的,那就再无翻身机会了。” 赵祯担忧的样子喃喃道:“是啊,朕就是担心这样的事发生。若真的接不住,导致大部分权证在过高价格上回到了朝廷手里,这就变为成他们不在缴纳碳税给朝廷,会影响到财政收入。然后朝廷平白无故多了一大堆事务需要去管理。无法估算这其中到底要投入多少。” “但张方平已经被小孩说服,张方平有信心稳住权证在合理价格。听他说,王雱分析测算过后的结论是:最坏情况下,是朝廷全盘接手煤炭业,进行国有经营,可以成立煤炭司,且解决一部分冗官问题。然后虽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效率,损失煤税,王雱却有信心在得到长远的国家利益。小孩说,只要维持能源价格的稳定,将后来几何式增长的工商业规模,就能超额的把利益还给国家。似乎说的有些道理,否则张方平不会被说动。但这却是将来看不见的东西,至于现在的难关,可就悬了。” “管理国家难啊,做事难啊,不论怎么做总要遭人质疑,总要被人叫骂。现在不止朕被骂,三司的此番政策导致了许多人如同打仗一样的来找朕告状,声势颇为惊人,其嚣张程度让人很不舒服。都在质问朕,财政本已紧张,军费拨付已经不足的情况下,于现在耗费大量银钱回收权证,恐怕熬不到夏税时节朝廷财政就要出问题。” “他们还偏偏有道理。说有些钱不能缺少,因为预感到财政枯竭的时候,三司必然发文调整各项税负政策,而各地要完成任务必然也加重盘剥,由此一来,在岭南创口刚刚回复的时候,必然出现新一轮的天下矛盾。” “两难。现在朕的心也有点乱了,只有等着看最后的结果了,希望小孩的方式永远有效。希望三司此番的介入不给国朝添堵,否则,朕想护张方平都恐怕护不住。”赵祯最后道…… 大脑壳张方平这次真豁出去了,被王雱用长远的各种不明觉厉利益,忽悠了强势用国库进场维稳。 用于在炭交所接盘的这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呢?老张已经交底,这九百万贯前日就应该拨付枢密院了,但是特殊情况下,在王雱和和张方平的说服下,王安石也被说服了,答应暂时不来催促。 于是大魔王也真被拖下水了,因为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的人,也在眼巴巴的等着王秘书长大人把钱拨付下去。 这事上如果失败,很显然老张的总理任期也就真的结束了,不用别人弹劾,不用赵祯给脸色,以大宋相公们的性格,也会主动辞职出京去知军州了,这是通行规矩。 所以昨日是“血战”,在权证将来变废纸的言论冲击下,全部是等着卖卖卖的人。 昨日的一整天,炭交所有天量抛压,只有老张拿着国库再买买买。 老张总归不够猥琐,昨日耗费资金过度的情况下,今日他真没底气开市了,想认怂,打算耍赖休市两日,说是让大家冷静冷静,难说人家就不卖了。 对此王雱不敢苟同,这是近乎于“熔断”的昏招。这样一来,相反显得朝廷很没有底气,战场上对手看出你没底气的时候就废了,在这种气候下,若是朝廷都没底气那就要被解读为“末日”,那就真的在事实上承认这个行业完蛋了。 大雱真的已经经过了测算,当然有接不住的可能,但至少要再撑一日,所以今日可以改变战术,留点弹药且战且退,在比昨日略底一些的价格上迂回,这种方式,不论在军事上还是金融上,都是一种“缓跌筑底”的方式。 最坏情况就是全盘接手煤炭业,成立能源司,那么困难就只是暂时的,毕竟这真是朝阳了不能再朝阳的行业。 老张说国有全行业没问题,然而没钱了短期怎么办?汗,对此大雱如何知道,却忽悠老张说可以想其他办法弄钱。 大雱的结论又对了。 这次炭交所没认怂,照样开市接盘,随着情绪的逐步宣泄,到下午时候抛压就真的大幅减少了。因为随着朝廷投入资金越来越多,煤矿老板也真不是傻子,他们不知道朝廷能否接住,却至少知道朝廷这次是动真格的,不是和稀泥,于是都愿意在观望一下了。 老奸巨猾的叶庆华没能成功等到四分之一价格,只见在腰斩价格附近,愣是被接住了,当然也知道朝廷是动真格的了。 朝廷这次没如同以往一样的怂,就是一种很明显的趋势,和其他小鲨鱼不同的在于,叶庆华其实比谁都信任朝廷。 老叶真不知道往后的煤炭是不是真会变成一朵花,但他觉着,看这架势,朝廷一副吃大肉的样子相反想把煤炭业要全部收归国有,肯定是有原因的了。于是叶庆华也坐不住了,临时调整了策略,也跟着进场购买权证。 为了保证短期测试压力,叶庆华就像王雱的皮球和水面理论一样,始终维持出价比朝廷略高一些样子吃货收购,不过还是很谨慎,如果是散单老叶就一直收,什么时候抛压开发放大,超过叶庆华的心理值的时候就不在出价。退后到朝廷的统一价格后面埋伏试错,几次三番的观察朝廷稳价格的决心。 这么一来二去,几日以来,始终维持在首次腰斩的价格附近波动,有时因为叶庆华的参与抢购,还会略有回升,并且交易量越来越少,这个盘,也就真的被抗住了。 来来回回测试了几日的叶庆华没冲昏头脑,不会说一股脑大买。那相反接不到多少货。 有叶庆华参与购买,且真的止住了,那么价格回升的频次和幅度就越来越高,卖的人越来越少,于是价格又开始起起落落,越走越高。 所以现老张爱死炭交所了,且不说煤业往后的利益,就算是眼前,随着权证价格的回升,三司的自专项账户上已经盈利了不少,快接近一成。 大雱坏啊,每每没人抛售了,价格升到差不多的时候,王雱就不让那些只想涨的土豪们快活,差不多看似人气如虹,进场回购的人越来越多,大雱就会教唆老张,把朝廷已经回收的权证放个大单砸出去,把价格猛打下去。 老奸巨猾的叶庆华到底怎么操作的王雱懒得管,反正既然已经订好了朝廷介入的最坏底线,大雱就设计了一个箱体、以及一套买卖的公式给老张他们,到箱顶就砸,砸到他们心惊肉跳,到箱底就买,大不了全部买完后改组做国企。 做空动能、或者军伍战场上的一鼓作气,在物理上是一定有个衰竭阈值的,要想再大幅杀跌,就一定要有一波力度足够的反弹才能做到。所以么下一轮砸盘最大的定时炸弹就是叶庆华的“投机获利盘”。 这就是大雱不允许突破箱体大涨的缘故,必须在这个位置拉锯,进行大量的换手确认,连叶庆华一起收割。 确认的越久,换手越充分,那么这个价格就越大可能被全场人默认为“基准价格”,然后随着箱体操作上朝廷的利润垫子打的越厚,那么将来在这个位置维稳就越轻松。 大雱设计给三司的第一版公式,在三司的会计们短期操作下来后,胜率做到了百分之七十九。 这个胜率若在后世已经很牛逼,因为后世的聪明人多而傻子有点不够用。但在大宋,傻子多聪明人不够用的情况下大雱仍旧觉得不够好。 于是大雱亲自在炭交所看盘操盘多日,完善数据和标本后,就犹如修改凌波微步一样,大雱重新调整了“参数以及算法”,俗称维稳公式二点零版。 叶庆华在聪明也只是古代人,所以现在新的算法公式不止做到了九十三的成功率,甚至也多次把叶庆华都给打蒙了,看到叶庆华和叶无双那种掌握不住节奏追涨杀跌大散户的造型,一刀一刀被三司收割的跳脚,王雱每次都有点想笑哭啊。 当然叶庆华毕竟是叶庆华,王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他不是韭菜,他是个吃亏后就一定能买到教训、一定能学到东西的奸商。 所以作为半个圣斗士,往后的公式和算法不改的话,会被叶庆华慢慢吃透的,就像细菌知道了青霉素的战法后就会有抗体那样,叶庆华也会慢慢学会避开“王雱算法”的绞杀,甚至找到机会反杀王雱算法。 但这不重要,神机雱当然也是个吃亏后就能买到教训的人,什么时候只要吃几次小亏,就能出公式三点零版,那就又可以把叶庆华按在地上动弹不了。 所以,多日以来老张嘴巴笑歪了都,成功把权证价格稳定在了一个箱体之间,这么来来回回的收割利润,赚爽了。 于是民间首次出现了“国家队”这个名次,叶庆华在带节奏,大家便纷纷都说国家队太没节操太猥琐了,现在的新口径是:防火防盗防国家队。大宋就这德行,他们未必真的恨国家,但就是会跟着骂。骂就骂呗,老张脸皮稍薄,还会被骂恼火了,至于大雱管他们骂不骂的,只管动用空余的现金流收购权证,并且很猥琐的跟随在朝廷划定的箱体之内操作。 大雱这不是要收割,而是既然持有权证,就要把成本做低,打出足够的利润垫子来,才有底气抗住后续的波动风险。至于为什么要介入传统煤行业,因为这是对冲风险的战术手段,真不是为了挣钱,在某些特殊时候,蜂窝煤和传统煤会成为对手盘。譬如上次小舅爷这孙子造势出货的时候,两个行业就是明显的对手盘。 与此同时老张也觉得小屁孩太坑爹了,因为王雱的“算法公式”是要花钱购买的,且不能只买一次,必须持续付费,如果后续不付钱,他小子就不更新公式,辣么持续不了太久,老公式就一定会被叶庆华反手撸羊毛…… 第214章 欧阳老师回来了 大朝见又来临了。 小屁孩依照惯例又被皇帝点名参加,好在这次早起不冷,没前次那么痛苦。 此番诡异的在于,欧阳修出现在了候班房里。这事王雱都没有消息,不过以他的官衔而言,也不用谁请,就可以来参与大朝见。 “相公来了就好。” “是啊,您不在的时节,这个京师,这个朝廷总是感觉有些味道不对。” 一群围着欧阳修“久别重逢”的家伙一边笑谈,一边朝张方平王雱这边看几眼。 欧阳修很享受这种有人迎接的感觉,不过嘴巴上也谦虚一下,捻着胡须叹道:“回是回来了,但又有什么用。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出息了,咱们这些老头子说话他们也总是不爱听,他们总认为天下就是他们眼睛里的那个样子,这样的分歧和冲突,不知要为将后来的事添加多少变数。” 说完,就看着那边。 也不知道老欧阳是看王雱还是王安石,或者都看? 王安石很萌的样子也看着“欧阳老师”。这么一来,兴许欧阳修心情不好,认为年轻人王安石是挑衅,便四平八稳模样的走了过来。 来到近处,欧阳修风度还是有些的,不说王雱,对王安石道:“你家儿子现在名声好大。我也知道你王安石的脾气和大抵风格,没入京前就听闻你儿子把煤炭市场搞的乱七八糟。不知怎么回事,皇帝此番竟是被一群人蛊惑,办了个糊涂事,导致了煤炭价格大幅拨动,损害了一大群煤商的利益,那么往后这个行业,以及朝廷的碳税会是什么光景你想过吗?你在年轻时候的理念是大局为重,现在变了吗?” 王安石想了想道:“人是会进化的,我的思路有些调整,但大局观没变。至于明公您说的煤炭问题,这事轮不到我管,在其位才谋其政,这是张方平相公的业务。” 欧阳修有些火大了,大声道:“王安石你在避重就轻。身为朝臣就该忠君谏君,怎可一句不在其位就不谋。在军费支出已经不足,大宋周边局势越加复杂多变的时节,身处枢密院却不为你部之后续军费来源考虑、不节制皇帝的任性。以至煤炭市场出现不同寻常大动弹?” 王安石摊手道:“可我就是这个态度。我当然要为军费来源着想,但我不认为巨额军费支出寄托在巨额的炭价碳税上是对的。能源是用来烧的不是用来炒的。以往波动小是因为已经高到天价,无法再升。以往不跌是因为煤商看准了朝廷财政枯竭,用高额碳税回报来维持他们的垄断地位,这是丧心病狂的绑架,是杀鸡取卵。这样过度索取只是肥了一小群人,对于朝廷更是喝盐水止渴,长此以往,会大幅降低大宋活力以及生产劳动的效率。此番王雱的操作或许为能尽善尽美,但大抵上却正是我一直在苦思的《市易法》初形,我觉得可以进行尝试。” 欧阳修道:“你脾气还不小呢。我这就等着看你们如何收场了。在夏税到手前,仅仅这个难关,就能要了某些人的命。” “欧阳相公英明。” 然后有一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事后诸葛亮,看起来,这个时候个个是战略家、政治家兼经济学家,都各自发表了煤炭市场应该怎么运行,大家统一教导起王安石来了。 风度他们还是有的,王雱是孩子所以他们不说,于是大老王就背锅、被集火了。 汗,要说这事当然是张方平的锅,但老张没心没肺的坐在一边喝茶,懒得理会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 大家见欧阳修不好意思去直接质问张方平,当然也就不犯傻,只来追着王安石扯犊子。 于是大朝还没正式开始,王安石很萌的样子陷入了舌战群儒的局面。 整个环境在咋咋呼呼的喷口水,最后包拯也觉得有些烦了,老包不那么关心军费啊财政什么的,不过总体觉得大雱的蜂窝煤很厉害,煤炭权证的大起大落包拯也不明觉厉,于是道:“各自都少说两句吧,王安石说的没毛病,这不关他的事,你们干嘛针对他。至于张方平和王雱,他们这样操作了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初衷和想法,在这里针锋相对的吵架是无用之举。都理性点,待皇帝上殿时候,于关键问题上总结一下就行。” “嘿,好你个包黑炭,谁说你不机智的?我瞅着你比谁都和稀泥,比谁都机智些呢?” 于是又纷纷开始转头喷老包了。 包拯一副不想理会他们的样子,偏开脑壳道:“我不想和你们说,觉得你们的态度有问题,现在都无法定论煤炭市场波动是好还是坏,干嘛就一定要分个输赢?你们还说王安石张方平异想天开瞎操作呢,说的现在你们不是异想天开瞎开口似的?” 许多官员被老包嘴巴气歪了。 欧阳修却是楞了楞,捻着胡须考虑了一下,又稍微平静了些。老包没说错,连张方平的底牌都不知道,皇帝也没来,就在这里吵做一团,这的确算是异想天开。好歹等张方平汇报过后在说。 欧阳修此番的引战,看似在说王安石,其实当然是针对张方平。原因在于上次丁忧期间被老张挤兑说什么“你继续待乡下吧,大宋不需要你运筹帷幄”,于是欧阳修念头不通达。 果然,人在冲动时候、在气头上智商都为零,以至于实锤都没拿到就开始提前犯浑。这么想着,欧阳修对自己有些无语。 赵祯的规矩是大朝见晚来,以便让这些家伙先吵够了,就会相对消停些。否则肯定被他们烦死。 大宋这个时期的大朝见真会持续三个多时辰、饭都不能吃,站的血脉不通的人每次都有,尤其是冬天。 原因在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显摆,也尤其啰嗦,每人都想把这半月的所有想法、心得、见闻以及事务,事无巨细的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这次赵祯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份三司张方平提前呈交的文报。 “最近这些日子,朕被搅的心神不宁,精神不太好,这次也不是年度总结,那就长话短说吧。” 这么说着赵祯环视一圈,把文报递给陈执中道:“这次就大抵总结一下凛冬的结果,然后总结一下此番煤炭大幅波动,三司介入后的结果。朕精力有限,让陈执中代为宣读。” 除了签字盖章外,老陈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事,于是把文报接了过来展开念道:“至和二年初之凛冬,皇家内库共计拨付银钱三十五万贯用于开封府开封府百姓炭火费,比上年增加半成。未有一列冻死事件……陛下圣明!” 到此老陈开始大拍马屁。 其他人包括赵祯在内都很无语,只是象征性的有些声音跟着稀稀拉拉了喊了一下。人家三司的文报上肯定没这句“陛下圣明”,然而陈执中这货要加上去打断思路耽搁时间,也是醉了。 这虽然是喜报,乃是历次皇家拨款中抗寒救灾效率最高、结果最辉煌的一次。但因为这已经是老消息,街市上都已经流传许久了,且这是王雱的蜂窝煤做到的,但蜂窝煤却避开了朝廷的碳税。 所以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但振奋程度有限。算是已知的利好。大家更关心的是关于此番碳税的损失。 接下来陈执中念道:“关于至和二年一季度碳税……” 又看了一下数据,老陈感觉有些尴尬,于是停顿了一下。 但凡在殿内的官员也都盯着老陈,等着他的下句。 “陈相公你总不能说碳税是增长的吧,那样就水分太大,不能服众,也失去了总结和统计的意义。”列在身后的参知政事文彦博低声提醒道。 陈执中又担心的看了皇帝一眼,发现皇帝居然心情不错?于是这才接着念道:“一季度、来自开封府碳税比之上年同期,大幅滑落三成之多。”由此一来,一片哗然! 还道是王雱的蜂窝煤有多神奇,说白了,这只算是拿走朝廷和煤商的大幅利益换来的民生数据好看。不是范仲淹那套是什么? 第215章 大韭菜 “下降这么多?”文彦博也都吓了一跳。 咦? 陈执中接着往下看的时候楞了楞,于是接着念道:“不过同时,开封府商税收入大幅增加也有三成之多……陛下圣明!” 到这里老陈又开始“编辑”文报,大呼马屁。 什么! 不可能吧! 怀着各种心思,这下整个朝堂上就真的炸锅了。 这个数据相当诡异,这种大起大落的幅度到底怎么回事?碳税大跌三成,而商税也丧心病狂的增加三成之多? 有目共睹又心知肚明的在于,大宋时期的商税比其他所有税种加起来还略多些,就有这么牛。煤税大跌三成看似吓人,但商税也大涨三成,那么不需要算术过关也都知道,开封府这次的总体财政是大飘红了。 到这里,欧阳修再也忍不住这种“浮夸风”了,提出质疑道:“这根本无法理解,不会是……统计错了或是故意瞒报吧?” 陈执中自己也觉得无法理解,次仔细的看了一遍文报,的确没错啊,文报就是这么写的。 赵祯很喜悦的表情,但早就看过文报的他,加之略多疑的性格,也是有些理解不了的。于是也不叫停欧阳修的质疑,等着他们扯。 这下,全部人看着张方平。 张方平摊手道:“都看着我干嘛,碳税乃朝廷直管,老夫亲自监控。所以碳税数据没错,的确跌了,且幅度也都让老夫心惊肉跳,反复审核了就是这个数据,我也没办法,这是为了保民生、而付出的代价。” 顿了顿又道:“但是商税乃地方自管,包拯是开封府主政,他就是这样上报给我的,我司也觉得诡异,所以欧阳修你若要质疑就找包拯。” 理论上这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因为这不是小贩买菜。在国家层面上,占大宋财税近乎半壁江山的重镇开封府的最大税源,怎能短时期出现如此大额的波幅呢? 所以欧阳修就是想不通,始终认为这是上下串通一气的浮夸风。 依照大宋规矩这的确是政绩。有不少地方官喜欢打肿脸做胖子,的确会瞒报浮夸政绩。但地方上敢报出数据来,就要有相应数额提交三司国库,那么这笔钱是真能收到的。 但发生这种事后,苦的当然是当地百姓,因为主政官不会自己掏腰包填补税款,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来粉饰。 这种事的确有还不少,但诡异的在于别人会这么干,老包他总不至于这么干吧?而且在京城这么干的也几乎没有,那太容易被发现被揭穿了。 这么想着,欧阳修看了包拯一眼,暂时不说话了。 这就是老包的声望所在,没人喜欢他,但总体大家是很信任他的。 赵祯环视了一圈,见包拯没心没肺的站着,连说话都懒得,于是赵祯底气更足了,知道此番乃是财政开门红了,不存在误报和数据错误。 于是赵祯故意道:“包拯,你开封府数据是否存在误报?” 包拯干瘪瘪的摇头道:“没有误报。” 赵祯又道:“那此种异常的大幅增长需有原因,你找到源头了吗?” 包拯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涉及的人太多,因素较复杂,所以有点模糊。但大抵上是有迹可循的,即蜂窝煤场在此番商税增幅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煤场本身虽不缴纳碳税,但也缴纳了相当可观的驻税税额,除此外,现在煤场的工人群体已经不小,工钱发放较多,老臣亲自多番私下走访煤场,发现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情况是:煤场的人多数都对未来很有信心,工钱稳定且福利不错,于是他们相比一般人而言敢于支出,很多人都爱进城,然后见什么买什么。由此刺激了相当一部分汴京作坊请人、加大产量。” “伴随着炭价下跌,许多相关作坊的生产成本也在下跌,他们利润有所提高,所以加入生产制造的人明显偏多了,加之老臣任职开封府以来,下大力气严管街市秩序,现在一切都在朝良性方面发展。” 听到这里,赵祯失笑道:“你夸奖自己的时候倒是毫不吝啬?” 包拯道:“老臣就是这么觉得的,于是这么说了。” 这事实在太玄乎了,但既然包拯都这么说,许多专门想针对此发言的人也就不出声,低着头装作没听到什么喜报。 陈执中又道:“诸位都不要打停,文报下面还有内容。” 什么还有? 有完没完。 陈执中接着道:“说完了开封府短期关于碳税和商税的事。值得注意的在于,京畿附近煤炭行业的总开采量并没有减少,还在持续增长,且从业的工人大幅增加,近万原本的无业游民加入了行业劳动生产,就此一来,虽不确定这和开封府的商税增涨有直接关系,但是想来开封府包拯陈诉之‘蜂窝煤场’对经济财税作用举足轻重的说法是客观的,能够支撑的。” 赵祯捻着胡须,心情非常不错的频频点头。哪怕这些消息是他之前提前看过的,但就是想听宰相在大朝时候再念一次,加以确认。 听着就爽啊,实在是作为一个消息控的赵祯,以往相当悲催,所能听到的喜报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各地的烦心事。 特例下列在殿内候着的王雱对此嘴巴笑歪了,从心理学来说,大宋问题越多,皇帝就会越喜欢听喜报,也就会尤其关注制造喜报的人。这也就是王安石将来能拜相、能说动皇帝变法的原因。 公正的说王安石毛病不少,他不是太喜欢以忠言逆耳方式谏君,而是采用“描述变法能为国家带来的诸多好处”为论点,带着皇帝一起yy,那么当时的大宋形势越危机,王安石崛起的程度就越高。 世事有时就这德行,就像后世的赌徒是越输就越想赢、也越觉得下一轮自己会赢。 被股灾套牢的那些韭菜们明知道趋势已经血流成河,但他们绝对不爱听别人劝说“斩仓留点钱过年”这类药丸的话,他们只会选择性在网络媒体上看“即将大反弹”言论,但凡说还要再跌的他们一律都不看。 人性心理就这德行,麻将桌上也总是赢了大钱的那些、喜欢找借口溜走。这些人才是技术型赌徒,他们知道风水和运气不会永远好,赢到预期后就该走了。 其实这类麻将高手也和做股票的高手是一样的,都是采用量化手段设立合理“止损”,然后不断进行试错、同时控制损失。 他们胜率未必很高,但保持频次合理的试错做趋势跟随,一但逮到“运气轮盘”的时候,就让利润奔跑,变成大肉。 如同巴菲特把四十快的中石油卖给大妈股神一样,麻将桌上赢到大钱的人是一定会走的,如果不走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这类人不是“大韭菜就是大老千”。 如果是很熟悉、经常一起打牌的,你发现某人经常赢且是大赢的,这种人十个有九个半是老千。 如果你发现某人经常小输,但一输就立场,偶尔大赢,这种不是老千,是真正的技术型职业高手,牌场巴菲特说的就是他们。 如果你发现谁特别爱完,经常输也经常赢、不论输赢都抵死打满十六圈的那种,这种就是人傻钱多的韭菜,也叫瘾大技术差,你可以调整心态学习技术,专门赢这类韭菜的钱,因为狼的目标一定是羊而不能是虎。 这就是赌场、或者说人性的现状,古今都不会变。历史不温柔也总是惊人的相似。 以上,就是大雱的心得以及此番根据赵祯的表现而出现的心理yy。 赵祯是个厚道人不是老千,他是个仁君不是名君,是个“大韭菜”,他被蛮子以及老夫子们收割走的利益实在太多了。 于是在现场,看着这个活不了太久却又面目慈祥的大叔面对着一群老奸巨猾的老夫子们,不知道怎么的,大雱竟是有点同情他? 第216章 这届人民牛逼了 大雱展开yy的同时,只听老陈相爷继续道:“除了上述喜报,还有就是,近来大家都比较关注的煤炭权证交易。 我的天,还有喜报? 许多人已经无语了,原本准备了无数材料等着要落井下石的无数人这次感觉空激动一场,变成来听少见的喜报大会,还要跟着不自在的吆喝? 陈执中道:“就是关于已经被大家诟病了许久的‘三司用国朝府库介入煤炭权证操作’事宜。当时许多人担心接不住,会永久性损害煤炭行业、从而让朝廷血亏。但这个大家设想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现在煤炭权证稳定维持在了合理价格上,而往后的整体行业预期仍旧为良性。且在朝廷府库介入的操作中,此番共计获利八十七万贯之多!” “八十七万贯!这得把朝廷的名声如何毁!会被认为是与民争利!”文彦博又忍不住了。 王安石又和老文怼起来了,问道:“那下官要请教文公,炭交所玩的钱钞的他们是民吗?” “你……”文彦博不禁也被嗝住了。 欧阳修出列质问道:“王安石此言差矣,不论是谁,只要在大宋有档案记录的,就是大宋子民,煤商或许富裕,不过他们当然是‘民’。” 王安石也不激动,偏着脑袋想了想道:“欧阳相公明见,若您之说法成立,那么朝廷诸公也是民,张方平和王雱也是民,他们介入操作,民对民,银钱对银钱,公平交易买定离手,何来以民争利之说?” 赵祯顿时嘴巴都笑歪了,觉得王安石绝了,这个回答还真是妙了,整了半天,这个大宋天下只有朕不是民,所以本着仁君名声,本着不与民争利的原则,朕整天就被这些家伙欺负啊? 寒碜啊。 赵祯想到以往,只能看着这群“权贵人民”在各个市场抢食而不能干涉,皇家每年拨付炭火费救助开封府百姓,但金额逐年增加,却总是杯水车薪,那些钱若在淡季的确够买不少炭火。可惜每到该救助的时候,总是出现煤炭价格翻几个倍,导致效率出奇的低下,皇家的钱是出了,老百姓却没多少炭火,钱总是进入了权贵人民的口袋里。 还不能碰,一碰就是不稳定,与民争利益,干涉自由市场云云。 现在好,欧阳修被人抓住了把柄,王安石说张方平和王雱也是民,并且说这就是“两伙平民”在赌大小,买定离手。这届人民还真是牛逼了啊。 额,包拯偏着脑袋想了想,觉得王安石这家伙多少有点诡辩嫌疑,便心理不高兴了。但也没有开口,因为王安石没大漏洞,还有些道理在其中。 “老臣不服。”文彦博又忍不住的道:“王安石显然于大朝见有诡辩欺君之嫌,若张方平王雱都算民,那我朝何人不是民?依照祖宗规矩与陛下共治天下者怎能为民?民众粗鄙见识有限,喜欢人云亦云,喜欢跟风博傻,喜欢盲目跟随,依靠他们怎能治国安邦?” 赵祯又是一阵郁闷,文彦博这种说辞老实说赵祯已经习惯了。然而老文就是学不乖,尴尬的在于他此番过激了,竟然直接说王安石欺君,大老王只有点不服气的诡辩而已,怎么欺君了嘛。 由此,也在朝上的韩绛照样忍不住了,出列冒着以下犯上的嫌疑道:“若王安石欺君的话,文公如此一说你是否有欺民之嫌呢?国以民为本,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您觉得民真能欺吗?” “你……”文彦博一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见又来了个铁头指责文彦博欺民,还说出了民为重君为轻的说辞。对此赵祯更是一阵头疼,再持续下去的话又要乱了。 汗,人都是有小心思的,虽然台面上的说法是“民为重君为轻”的说法,然而赵祯还是喜欢反过来理解啊。那不是口头语吗? 当一群人不顾事实上的矛盾,只拿着纸面理论性的东西自欺欺人的时候,就是典型的掩耳盗铃和诉棍模式。此点赵祯清楚。 某种程度上,现在赵祯又觉得韩绛可恶了些。文彦博或许是个棒槌不太会说话,但他基本也算“实事求是”了,说法仅仅是说法,事实上赵祯就从来不认为真的有过“民为重君为轻”的事实,千年以来都没有,凭啥要朕来背这个锅呢? 并且赵祯可以肯定一千年后也没有,也仅仅只会是个说法。但凡出现能“实事求是”的人不论他能耐再大再有信仰,一定会被以士大夫为中心的文彦博们打倒在地的。这不是谁和谁有仇,而是阶级立场必然会发生的排斥。 真话永远没人爱听,追求真理的人也总是会视为异类。 所以现在没人说话了,就连赵祯都尴尬了起来。 包括大雱也都觉得韩绛这家伙属于脑子进水了。奇怪的又在于,王安石却异常惊讶的看着韩绛,投去了惺惺惜惺惺的眼神。 汗,一看这形势王雱就很无语。原来大老王和韩绛的感情就是这么来的啊? 说起来韩绛这铁头就是王安石一生的好基友,正是两人一起做联席“ceo”进行变法的,并且有一阵子两人轮流做宰相,谁的骂声大,就暂时的退居幕后让另外一个来顶着。 到最后两人的分歧在于“人事任用”。 说白了就是因为吕惠卿蔡京这类家伙了,韩绛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问题人物不想要就是不想要。而大魔王讲求效率,认为打天下时候容错率高,是可以暂时任用的,先追求量,然后再来改变质。 历史上的庞籍就是被韩绛整倒的。只是说这次因为大雱穿越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变为了另外一个铁头包拯来做刀手而已。 韩绛还是王安石的同窗,是同一科的进士及第。王安石第四名,韩绛第三名探花及第。所以早期的仕途上老韩要顺利的多,第一次放官就是陈州通判,而王安石这个茅石头是十年才走到舒州通判任期上的。 但坏处在于老韩初期仕途太顺利,很快就做了京官,性格固执,离的近,就和皇帝之间慢慢的有了毛病。毛病就在于他的头太铁,甚至比包拯还可恶,专们说赵祯不爱听的,于是就进入了仕途波折期,让赵祯离不开他,却又不放心重用他。 历史上赵祯任命韩绛为左谏司的时候,是专门私下召见警告曰:“你是朕亲自提拔起来的人,你得对朕贴心,有些事是原则问题你当然可以讲,但是不能过激、不能不顾大局,不能让朕下不来台,否则你说的太严重的顶了出来,朕若不同意你,不听你的,就成为了不听谏言的昏君,会导致台谏制度形同虚设。但若听你的,政治就要乱,要阵痛。所以你要领悟政治正确,要领悟朕的苦心。” 赵祯私下召见这样警告过韩绛的时候,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因为老赵他就这德行,喜欢和谐和平衡,专门把老包从御史台整下去就是这个原因,还因为包拯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而赵祯又真的不能禁止御史谏官说话,所以么,但凡心情不好的时期,赵祯同志的御史台一般就没有领导了,这是故意的。 现在这下好了,欧阳修也很赖皮的跑回来,作为著名喷子他人气是有的,还真是御史中丞的理想人选呢。 事实上韩绛早前已经让赵祯难堪了几次,所以他现在任职“在京纠察刑狱司”,没做谏官了。 职级上,现在老韩和王安石这对基友的级别差不多,算个要害部门说了算的副部级吧。副部级在后世不算什么,因为后世有几十个部委,然后副职也很多,若不是主持工作的第一副职那通常就是等候退休的酱油。但是大宋的部委不多,尤其是这种全面主持工作、只是部门建制算副部级的人就很牛逼了。 韩绛的在京纠察刑狱司这个部门,说白了就是御史台建制下的“上诉法庭”,或者叫仲裁院也可以。 专门负责复审较为大型的错案和冤案,在大宋,接待杨乃武这类人的机构就是在京纠察刑狱司。 御史台在大宋拥有“最终司法判断权”,是的大宋的御史台理论上不是司法机构,但他拥有对大宋最高司法机构的二次判定权,即平时不过问司法,但若刑部和大理寺存在问题时候,御史台可以否决掉刑部和大理寺决定,而这个过程,就是御史台的下属部门在京纠察刑狱司执行的,所以韩绛就是大宋的最高仲裁官,在没有御史中丞的现在他就没有领导,等于大宋最高司法判官。 大宋就是这么蛋疼,这方面的制度非常完善也非常牛逼,甚至比后世的美利坚还要完善。 大宋的刑部其实就是最高检察院,而大理寺是最高法院。那么针对这两要害部门的节制和监督也是双轨制,中书门下可以否决它们,这叫“行政否决”,因为他们是中书的建制。御史台也可以否决高检和高法,叫司法否决。因为御史台是针对它们的监察机构。 所以现在场面就真的尴尬了,文彦博只是有点萌不会说话而已,却被韩大仲裁官抓住了把柄、扣上了“欺民”的帽子。 这就是不实事求是的坏处。民真是用来欺负的这是事实存在的,古往今来都是,可这事偏偏不能说,在大宋更是尤其不能说,商纣王治下倒是可以经常说说。 所以赵祯嘴巴都气歪了,很显然这成为了一个可大可小的事。文彦博既然没辩驳,以韩绛的御史台大佬身份在大朝见这么顶出来,已经算是御史台启动弹劾宰臣的程序了。 文彦博是参知政事就是宰臣,依照规矩,接下来文彦博若没有足够理由的抗辩,那就要辞职了。 那么这就是一次无心之下引发的地震了。 若无心之下说错了一句“实事求是”的真话,文彦博就要罢相,那朕成什么了?乾刚独断的暴君吗?赵祯是这么想的。 作为韩绛的上一任老领导,包拯也觉得他过头了,眉头大皱。老包也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由此一来,让老包想起当时庞太师就是被韩绛盯上的,且韩绛这个下属把黑料汇报给了我老包,于是我老包这才启动了调查程序,强势拉了仇恨的。不会是……真的被韩绛矫枉过正了吧? 是的作为一个厚道人,哪怕老包一直和庞太师不对付,但想到这些的时候心理也是有些嘘嘘的。可惜诡异的在于当时老庞没抗辩就辞职了,兴许那算是愿赌服输有错认罚,但也有几率是现在文彦博面临的“有口难言”。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诉棍危害?”到此包拯也不禁从这个角度开始思考。 “韩绛!”赵祯语气很不好的忽然喊了一声。 “臣在。”韩绛低着头出列。 “朕重新问你,你好好的说,你身为在京纠察刑狱司,真要这样说文彦博?”赵祯道。 韩绛想到了当年皇帝的警告:有些事该说要说,但不要上纲上线让朕下不来台。 然而韩绛仍旧回应道:“陛下容禀,朝廷之讨论气氛早已不对,早已偏离,这样的思维蔓延下去要不得。臣不认为文彦博是无心之失,因为类似言论他不止有过一次,不止臣一人听到。几次三番,反反复复,这足以说明他不是言语过失而是本心如此,臣敢肯定,他没把社稷和民众当做一回事。” 说到这里,韩绛比包拯还固执的样子,取下了官帽抱在怀里道:“臣认为这样的本性或许不罪,但绝不应该于国家中枢行走执政。否则就是臣的失职,臣负责且认真的不改初衷,正式以御史台、在京纠察刑狱司公事之身份,弹劾参知政事文彦博:不适合在朝执政。” 我@#¥ 赵祯顿时就醉了,他韩绛还相反取下官帽威胁了? 于是赵祯猛的站起身来,铁青着脸。可惜呢大宋的老夫子们就这德行,不会妥协。 无奈下,赵祯看向了王安石。可惜老王也拗,没心没肺的不回应,表示我支持韩同学。 到此一来赵祯嘴巴气歪了。无奈的在于王安石是枢密院秘书长和畜牧局局长,不是相关口,所以之前王安石当然可以说,那只算意见不是弹劾。但就此引出了相关口韩绛的火力,程序就真的启动了。 “小臣不服。”大雱忽然开口了,穿着尴尬的绿袍,尤其显眼的走至了大殿中央。 赵祯叹息了一声,看着王雱微微摇头。意思是:你贴心,你的好意朕领了,但这种程序不是你一个孩子芝麻官能抗住的,别生事。 汗,大雱根本就没能力生事,也没打算生事,现在出列表示不服只是站队,表示少爷我和皇帝大叔乃是一伙的,其他都特么是异端。 效果达到了就行,皇帝领了心意就行,于是,王雱又乖乖的回去末尾站在打瞌睡了。做到这一步,我大雱此番的大朝见就及格了,至于他们是韩绛咬文彦博,还是文彦博咬韩绛,大雱关心个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