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浪子》 第1章 《魔道浪子》 作者:不破翔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双子座的完美男子 “波——” 陈子泰一边潇洒地用右手吹出一个飞吻,一边踩大油门,驾驶着全g市最酷的lb2型自改摩托狂飙而去。留下一对眼睛成心型的美女姐妹花愣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好帅喔……” 以一个近乎完美的甩尾动作转上海滨大道后,陈子泰仰天打了哈欠,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派萎靡不振。 真是无聊。怎么最近在这个号称全东南最繁华省城的g市就找不到一个真正无愧于美女这个名词的plmm啊。 这个想法的确狂妄得可以。但他陈子泰却绝对有狂妄的资本。抛弃掉他千里挑一的脸孔和身材,光是f省第一富豪陈永光养子这个身份就可以让无数拜金女子俯伏于前,任其采摘。更何况他还拥有一张号称能将希腊神话里身中拒绝求爱之箭的达芙妮哄得主动投怀的巧嘴。但这所有所有的一切并没有使他在爱情的海洋中一帆风顺。恰恰相反,他17年里的5次真心求爱都无一例外地惨遭婉拒。 只因为他身边永远站着一个比他优秀百倍的完美男子——吴宇伦。 陈子泰跟吴宇伦是17年的亲密死党。从乡下孤儿院到g大,他们就从来没有分开超过24小时。即使陈子泰因为在12岁那年被f省的商界大亨陈永光领养,从乡里搬到了省城g市,吴宇伦也跟着他在g市租了间公寓,并且上了同一所中学,直到他们一起考上g大。 而吴宇伦整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完美无暇,无与伦比。这点,陈子泰从小时候孤儿院阿姨总是偷偷多给吴宇伦糖果时就开始意识到了,而且在他们相伴成长的过程中体现地越来越明显。 小学三年级,陈子泰以自己能轻易地临摹出《七龙珠》里的各个人物而沾沾自喜,直到他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里,发现吴宇伦的语文书里夹着几张好像从多啦a梦的实物复印机里拿出来的阿伦手绘版“大团结”…… 小学五年级,陈子泰突然春心萌动,“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隔壁班一位有着日式漫画里般夸张大眼睛的可爱女生。为此,陈子泰冒着被路摊老板追杀九条街的危险,将老祖宗打鬼子时“打一枪换个地方”的七字真言运用到了极致,看了一个月的霸王言情漫画,提炼出了“追女36法”,创造一切“巧合”,用尽世间所有甜言蜜语对目标进行了类似与当年纳粹对英国实施的惨无人道的地毯式轰炸。而他所有的心血就在大眼mm即将含羞答应的一瞬间,因为恰巧路过,对他“hi”了一声的吴宇伦而前功尽弃…… 初中一年级,将乔丹崇拜得一塌糊涂的陈子泰不分昼夜地疯狂地练起了篮球。就在他在一个长发mm面前吹嘘自己百分之八十的三秒区外五点投篮命中率时,吴宇伦从外场运球冲到篮下,来了个转身360度大风车灌篮…… 初中三年级,陈子泰一边拍着吴宇伦的肩膀,一边得意地跟他详细阐述他昨晚通宵研究出的星际争霸人族堵口子粉电脑的无敌战术。这时,吴宇伦好似不经意地说,他昨天在战网上用21分钟宰了个叫“yerboxer”的韩国佬,感觉比以前那些一碰就死的家伙耐蹂些…… 高中二年级,陈子泰和吴宇伦放学回家时,发现一个身材媲美库尔妮科娃的高中女生被三个面黄肌瘦的小流氓围在墙角里,吓得面色苍白。陈子泰二话没说,倚仗着家中自称空手道二段的保镖“真传”,上去就是一次“张牙舞爪”的“英雄救美”。就在他正准备向那个身体过度早熟的高中女生展示他刚发育的肱二头肌时,突然发现面前的mm正双眼冒泡地看着将接到消息赶来的八个流氓正规军成员打得满地找牙的吴宇伦…… …… 17年攀比过来的结果就是陈子泰每当月圆的时候都要对天狼号:“既生瑜,何生亮。”声线极尽凄惨。 如果不是上帝还不算太缺心眼,给了吴宇伦一个无法“人伦”,足以令天下所有正常男人都为他叹一口气的古怪体质,陈子泰真想就这么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陈子泰在蓝天公寓2号楼前跳下车,不理周围几个双目盯着他爱车放光的不良少年,锁上车,将车钥匙往裤兜一塞,往楼里走去。 他来这里已经不下百次,门房的老大爷对他早已经是视网膜麻木,无法在视神经上产生有效的冲动了。 陈子泰一脚踹上303号房门,门在砰的一下后贴在门后的墙壁上颤抖。 “你小子整天不上锁,就不怕来个贼替你义务搬家?”看着躺在沙发上,悠闲地欣赏着《美丽心灵》的吴宇伦,陈子泰终于忍不住抛出这个埋藏已久的疑问。 吴宇伦目光丝毫没有脱离屏幕,随意回答道:“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买的,他们想拿什么尽管拿去好了。反正你老爸数钱数到手抽筋,你用实际行动替他分担分担不是挺好?” 陈子泰早已经习惯了对他的话彻底无语。他走过去,把自己的身体塞进沙发的剩余空间里,拿起面前的百事狠灌一口,瞥了眼闪动的荧屏,忍不住又道:“你怎么又看这类研究神经病心理的电影!心哪天变得跟他们一样……” 吴宇伦还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嘴里答着:“你连精神病患者的心理都没有研究过,又怎么知道你自己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陈子泰假装叹了一口气:“我才懒得管你这个心理不正常的假色狼。我是担心如果我们可爱的小天仙月月小姐有一天不幸被一辆白车带走,禁锢在青山(g市精神病院)大院里。唉,那得有多少男人要为此伤心欲绝,在g市天鸿广场上集体表演白日飞升……啊……靠,你小子他妈真打啊?” 吴宇伦没等陈子泰说完,他的拳头就跟陈子泰的下巴来了次狠狠的亲密接触:“你小子敢再提这件事,你以后就没有机会跟你那有钱的老爸要钱了。” 陈子泰表面上捂着下巴龇牙咧嘴,其实心里舒爽得就快要喊起来了。 吴月月是吴宇伦唯一的弱点。 这件事说起来很不可思议,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对吴宇伦颇为眷顾的老天会对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因为美得要令整个世界都嫉妒的吴月月并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正是吴宇伦自己,是他古怪体质的另一个身份。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从吴宇伦8岁那年开始的。 那天,他跟陈子泰上学的时候被一伙中学生抢劫。打斗的过程中,他不小心被对方的匕首插中大腿,顿时鲜血直流。对方见了血,吓得一哄而散。陈子泰背着他往医院跑。就在途中,异变发生了。 吴宇伦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开始他以为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但当他到了医院,听到门诊的阿姨称呼他“小妹妹”的时候,他就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而他此时更惊讶地发现,本来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已经自动愈合了,而伤疤更是以一种令人恐怖的速度逐渐消失。 他马上拉着目瞪口呆的陈子泰跑出医院,躲进他们经常玩耍的公园里。 经过一番仔细“研究”,他沮丧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长发小mm,为此他简直郁闷得要吐血。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在又一次的异常昏眩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小男生版的吴宇伦。 自此以后,只要他的身体受到重大伤害,他的身体都会再次异变,直到伤口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后,他又会恢复“真身”。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在他11岁时知道了什么是男女之欲后,他发现这种应该被称之为“性冲动”的情绪竟然也会导致他身体的异变。这个发现让他郁闷得简直要发疯。用陈子泰的话来说,他吴宇伦这辈子算是完了,成了世界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从心理上被阉割的太监。当然,当陈子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毫无疑问地被吴宇伦暴打了一顿…… 至此,本来在泡mm上占有绝对的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不得不“沦为”一个所有老师眼中的一直保有一颗婴儿般“纯洁”童心的好孩子。而他还不得不训练自己的心理来有意识地压制不时爆发的“心魔”。当然,在这个特殊年龄段的他不可避免地有心态“走火”的时候,结果就是他们所在的孤儿院多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女孩——吴月月。好心的孤儿院阿姨更是受不了女孩可以撼动天地的眼泪攻势,到当地派出所为这个自称丢失记忆的可怜小女孩办理了户籍手续。就这样,这个本来并不存在的吴月月也有了存在的合法证明。当然,每当吴宇伦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总有种尴尬、恶心到要吐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陈子泰开他这类玩笑时,他就忍不住要暴走的原因。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陈子泰把头靠过来,刻意装作吸了吸口水道:“嘿,我说阿伦,你都把月月关了快两年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让兄弟我饱饱眼福啊?她15岁的时候身材就已经魔鬼得跟世界末日一样了,现在都快成年了,哇,受不了了……”说着说着,口水真的就要流下来了。 吴宇伦难得地没有对他报以老拳,施施然说道:“估计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见她了。最近我已经渐渐掌握了控制心理的诀窍。就凭那些庸姿俗粉,要想让我心动,再等一百亿年吧。” 第2章 陈子泰听到这,狠拍了下大腿说:“说起来也是,这个月真tnnd邪门,就没遇到几个在我心里总评价可以达到b以上的ppmm,枉我求老爸从香港搞了台最新的lb2。唉,帅哥靓车的无敌组合都没有用武之地啊。现在就指望明天到g大报道时不要让我失望……” 吴宇伦用一种几乎怜伶的眼神望着他,右手拇指轻点了下遥控器的播放键。 第二章、校园“衰裤”二人组 f省地处整个华夏雄鸡的脚踵位置上,与台岛隔海相望。而其省城g市更是与台岛近得连向其丢一块石头都有可能被误会为武装挑衅。这种特殊的近距离不仅吸引了几乎所有的政治文人把他们便宜的墨水都洒在g市的海岸上,更促使了g市旅游业中一个特殊项目的发展。 也许人的本质就是由好奇心组成的,偷窥他人隐私的欲望更是深深地刻在人性的骨子里的。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在g市海岸的一个制高点上,精明的g市奸商花大价钱购置了大块地皮,建造了了望塔和度假小屋。即使在旅游的淡季寒冬里,这里入住率竟然也高达七成以上。而旅游者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排着队,流着哈嗒子,争相用望远镜锁定对岸的猎物时,自己本身也成了对岸猎头人的偷窥猎物。 本来,了望塔和度假小屋就意味着偷窥与被偷窥。这个世界在有些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而就因为g市在政治和地理上所处位置,身为g市高等教育第一学府的g大自然得到了国家教育领导人的特别关注,再加上g市众多海外华侨的资金支持,g大在近20年来,综合实力突飞猛进,跃居全国高校前十位。 虽然g大是全国当之无愧的名牌大学,但对于吴宇伦这种成绩变态到千夫所指的学生来说,显然并不是个最优的选择。 “我说阿伦,以你的成绩,怎么不报考首都的b大?”陈子泰问。 “谁让我们是17年的死党呢……”陈子泰刚刚感动得要哭,吴宇伦又接着说:“凭我的学习能力,到哪里还不是一样。但离开了有个钱多到没出花老爸的你,那损失就不可以道理计了。一世人,两兄弟。当我有所‘需要’的时候,相信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陈子泰昏倒。 今天是2001年8月31号。g大01级新生在原则上必须到学校办理报名注册等手续。 9点30分。 陈子泰一身上流社会败家子的装束,将lb2引擎挂到3档,在门卫目瞪口呆里,嚣张至极地飙进g大校园。在一群mm不知道是惊艳还是惊吓的尖叫声中,以一个可以打9.5分的双杠后空翻下杠动作飞身下车。他左手熟练地给车上锁,右手食中两指从上衣口袋夹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左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往接待新生的小操场走去。当然,他绝对不会忘了给身后那个在数量上媲美一个加强连的观看了他一系列表演的mm一个他招牌式的靓仔飞吻。 身后“扑通”声此起彼伏。 (tj中) 篇外话2号垃圾坑-原版魔道同期fc文 _心漠追逐梦_ sense.a-脱出 充斥着五万伏高压电的闸门又一次在我面前降下,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我将成为越狱史上的最高神话——单人只身逃出政府军最严密的监狱“大漠死角”。 我生长在被称为“邪淫之巢”的黄泉地域,却非常特殊,因为我是那里唯一可以不受大首领驱使的身份超然人物。 人人都说我有一双很可怕的眼睛,可以让直视它的人动弹不得。就是收养我的大首领也这么说。我曾经问过大首领,像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收养我这个被丢在路边的弃婴。我记得很清楚,大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转过身背对着我说:“这永远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当时,你的眼神里充满了令人全身发抖的强大胁迫意味,这是我唯一一次在被人要挟后,选择了妥协……” 在聚集了诸多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通缉犯的黄泉地域,不论多么强悍的人都不敢招惹我,不仅是因为上述的原因,我更多凭得是无人可比的强大实力。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曾有个统御五千人的黑帮大佬喝了酒后到我面前来卖狂,被我一拳打断了左胸的四根肋骨,横尸当场。从那之后,我就被列为黄泉地域的第一号恐怖人物。 黄泉地域四百多年来一直是历届政府最头痛的地方,而在两年前的“黄泉剿灭战”之中,政府军竟以牺牲五百多人的极小代价,轻易扫平了这个“邪淫之巢”,靠的是近十年来奇迹般迅猛发展的科技力。在爆破半径广达七百米的战略导弹所扬起的弹片中,无数强悍的亡命之徒尸骨无存。 此役中,黄泉地域方面,包括大首领在内的四万多人阵亡,幸存的三千多人全部被俘,被押送往地处大漠深处的“帕尔那”监狱服刑。 虚伪的联合政府为了向它的民众展示它的“博大、民主”,在宪法中剔除了“死刑”,对所谓“罪大恶极”的罪犯则判处天文数字年限的有期徒刑。 在“帕尔那”监狱里关押的都是有百年刑期以上的重刑犯。我更因宰了他们包括一名少校在内的二百多个一流战士,被判处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千年监禁。 我在这“本份”地待了快两年,完全不是因为越狱不成,只是为了掌握那令黄泉地域惨败的神秘科技。监狱的管理人员自以为他们设计的程式无懈可击,“大方”地让犯人使用规定区的电子设备。却不知在我来的第二天晚上,我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轻易地入侵到监狱的主体系统内,而两年来他们还茫然不知。 他们的如此不济更让我对他们能在近十年内作出如此大的发展表示怀疑。在汲取那些令我惊叹不已的科技成就的同时,我在一份绝密文档里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原来,十年来,政府所有的重大科研成果全来自一个突然崛起的跨国企业——埃达尔帝国科技。 我的后脑上有一个伤疤,是在出生不到十天时留下的。一直以来,我总感觉忘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断的完善自我,以期能达到那隐约闪烁的目标,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潜入“埃达尔”总部,那里也许有着我最想要的东西。 凭我超凡的身手,要从“帕尔那”安全脱出,至少有几十种方法,例如,侵入中央系统,把所有的大门开启,关掉所有自动防卫系统,在前所未有的大混乱中轻松逃逸。 但我却宁愿放弃欣赏这好莱坞大片的机会,用一种更平淡的方式去进行这计划。因为在这个计划中包含了一个美丽的女上校。 近几年来,我很少玩女人,当然不是因为改邪归正,只是我的品位越来越高,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要遇到一个让我的审美观点不再压抑我下半身的欲望的猎物,实在是渺茫的很。像这里的女官露西娅般让我兴奋的绝代尤物更是这些年来所遇的唯一一个。若不在离开这里前,彻底将她征服,必是我一生中一个不可弥补的遗憾。 催促犯人归“笼”的电子合成音不停地响起来。每次听到它,我都想把那发声器一拳揍扁。并不是因为它发出的噪音让我心烦,恰恰相反,那是一个非常诱人的甜美声音,而我却知道那只是几块磁铁的震动发出的罢了,挑起了我的性欲却又无从发泄,总不能抱着发声器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而今天我意外地没有出现这感觉,因为在十几分钟后,可爱的露西娅将会代替那可恶的发声器接受我两年来累积下的疯狂冲动。 站在管制走道的边缘,我静静等待着机会。 整个监狱都处在一个巨大的热能探测系统的严密监视下。只要任何一个没有电子证件的可怜生物跑出了它应待的范围,无数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的自动化防卫攻击器立即会将它们珍藏以久的弹药毫无保留地倾泄向那个生物泄露出来的红外线处。这就是为什么每隔一两个月,就有一两个烧焦的肉团从废料处理口被丢出去的原因。 一个身着制服的士官向我这边走过来。这里是监狱里唯一有监管人员经过的地方。为了防止犯人挟持警员,若囚犯没有警员的召唤,而擅自接近监管人员的十米之内,监管人员可以视为袭警,而立即反击。 这对别的囚犯来说非常有效,但对我却没有半点用处。 那士官走了过来,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搜巡着,我突然抬起头,猛地盯住他的眼睛。果然,像所有我以前所遇的人一样,他刹时间定在那儿,像一只见到毒蛇的青蛙般全身震颤着。在他清醒过来之前,我的拳头早已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肚皮。 我不知道他今后还有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反正现在他是彻底昏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我拖进狱房,剥下全身的制服、证件和武装。 穿上警服的我觉得特别不自在,像我这种象征着完美男性的体格,除了定制的服装,其他任何人的衣服穿到我身上都会显得衣长裤短。 胸前的对话机里响起一个让人魂为之销的柔美女音:“中士,请你立即到主控室来……”我一听就认出是宝贝露西娅的声音,想不到如此走运,连编个理由的功夫都省去了。 在摆平了八个原本和我一样幸运的家伙后,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主控室的方向走去。 厚大的金属门缓缓分向两旁,在铺着人工草毯的主控室中央,一个身形如雕塑般完美的女子背对着我坐在巨大的控制台前,仔细地观看着安装在监狱各处的监视仪图象。 第3章 听到大门这边的动静,露西娅以一贯清冷的语调道:“中士们,你们来晚了。” 随着唯一的大门合上,露西娅缓缓将动人的娇躯转过来,如月色般和谐、柔美的俏丽脸庞再次让我觉得不虚此行。梳理得恰到好处的褐色短发温柔地飘洒在她性感的菱唇边,配合着巧翘的鼻子,显得优雅、清丽。 “你是哪个小队的,怎么随便闯进主控室。” 我一边用目光在她剪裁得像晚礼服一样的高级女将装上搜巡着,一边懒洋洋地说:“编号ez-200483雷克斯,年龄不祥,隶属于第一特级囚室。” 露西娅美丽的蓝色瞳孔中骤然现出恐惧的色彩,颤声道:“你就是那个在‘黄泉战役’中,赤手空拳打死二百三十一人的恐怖暴徒?!” 没有人在听到我的名子后还能镇定自若,眼前这出色的女上校也不例外。 我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冷冷道:“把通向y-f2极速战机的流道打开。” 露西娅在我凌厉的眼神下不住地颤抖,以柔弱的声音道:“你……你想用它越狱,不……不可能的……” 不愧是政府军的出色将员,我的记忆中,能在我强大的心灵异力下保持一丝清醒的人实在没有几个。不过,这却正好遂了我的意愿,如果她一下子就投降的话,我下面的一切凌辱计划都会付诸东流,那我会非常扫兴的。 我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伏下身子,将唇印上她精致的耳轮,轻声道:“你会同意的。” 我将右手食指穿过她胸前钮扣下的细缝中,轻轻一用力,那粒泛着荧光的扣子就从我的指尖蹦向绿色的天花板。 在她急促的喘息中,我如法施为,将她胸前仅剩的防护力量全部扫除。 在露西娅的一声尖叫中,我粗暴地将强化合成纤维制成的布料一把撕成两段,空气一下子灌进来,与她隐藏在胸衣下的茁壮双峰亲密地厮磨着。 “不要……过来。”全身无力的露西娅露出绝望的眼神,浅红色的唇瓣间吐出几个微弱的字眼。 “别装了,我的宝贝。”我一下子扯掉我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上次你在这里和一个二等兵偷情,我可是从头欣赏到尾喔。你表现得那么抢眼,不去当新时代的real-av小姐实在太可惜了。” “什么……”面对露西娅吃惊的表情,我非常得意,看上去严密得滴水不漏的主控室其实有一个大漏洞,那就是只要你控制了主系统的线路,你就可以在任何一台电脑前翘着腿,通过安装在顶角的摄像机,轻松地欣赏这里发生的一切。 趁着露西娅失神的时刻,我把她从椅子上一把扯下来,抱着她滚到人造的嫩草地上。不等她挣扎,我就将她的长裙一口气拉到她纤细的脚踝,连同那双高跟鞋一起甩掉。 一对晶莹雪亮的修长美腿像雨后春虹般显现出来,在我挑剔的目光扫描下,竟然找不出一丝瑕疵。抚摸着浑然天成的流畅曲线,着手处温腻柔软,像一匹永远造不出的极品丝绸。 露西娅这时才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我伏身压在她身上,所应该发生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发生了…… 几分钟后,露西娅疲惫的娇体斜倚在控制台旁,纤美的玉指在一个输入器上有节奏的跳动着。 其实,我早就知道开启通道的密码了,只是看着光着身子的露西娅乖巧地替我按动,能令我生出强大的征服感罢了。 面前通道的闸门正在缓缓地降下来,一直在通道外默默看着我的露西娅突然放声大哭,泣道:“你真的要走了么……” 我露出惯有的微笑,道:“我们的心灵若是有缘,就还会相见的。” 在露西娅的低泣声中,闸门终于合上了。我转过身默默向它另一端走去。我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上校以后很难再得到性满足了,拥有像我一样体格的男子,在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政府军最先进的y-f2型极速战机在广袤的蓝天上毫无声响地迅速冲刺着,坐在驾驶位上的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长啸。 我丝毫不担心会被像无头苍蝇般乱串的政府军搜捕到。因为,我正要去“投奔”的“埃达尔帝国科技”的总部职员拥有不受任何机构排察的无上特权。 sense.b-净化 一道道原本温顺无比的云似利剑一般擦过我的脸颊。对这世界,我本已冷漠了。只有这广袤的晴空能令我产生儿时的依恋。它就像我逝去的记忆,充斥着无限神秘的韵味。 我敏锐的视觉捕捉到地平线上闪现出的一点青绿。我知道,该是向这完美的战机道别的时刻了。 机身翻转了过来,我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正因重力而一点一点向大脑逼去。 我决不会傻到按动那看起来诱人之极的喷射跳伞钮。每一个跳伞的内部都安装了自动追踪信号发射器。若我带着这要命的家伙掉到地面上,就等于把自己的行踪乖乖告诉政府军里的每一只正无头乱窜的苍蝇。 我决定尝试在旁人看来绝对无法可想的孤体跳机。 计速表终于攀上到二十三马克(音速的二十三倍),机盖猛地掀开。比利刃还要锋锐百倍的空气还来不及划破脸颊,我已毫不犹豫地纵身弹离机座舱。 在我的生命辞典里,永远没有“恐惧”这两个字。 呼啸的风声中,我抬头望了一眼在太阳炫目的光晕中迅速缩小的机尾。yf-2急速战机虽是近十年来政府军蓬勃发展的超级科技中的沥血之作,却仍无法摆脱因高空愈加稀薄的大气而失重坠落的宿命。否则,那些只知道拿着追踪器乱窜的白痴们就该找艘飞船,载他们到炽热的日晷中去展开搜查了。 地面在眼前迅速扩大,随着耳边的轰然巨响,视线一黑,我感到黄沙飞快地擦过每一寸皮肤,留下剧烈的疼痛感。 凭着超人的腿部肌肉,我一下子就从沙堆中跃出来。检视了一下受伤的情况后,我再一次对自己的体质感到无比的震惊。 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从异次元转生的怪物。以刚才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撞击在黄沙中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即使是块最坚硬陨石也要立即炸得粉碎。而我却除了在最先着地的四肢部分留下数百道无关痛痒的血痕外,根本没受到其他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我越来越想探求那个匿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起来。 但愿,这一次的行动不会让我失望。 狂奔了十几公里后,黄沙渐渐褪去,现出一大片连接天地的广阔草原来。 我旅程的第一站终于到了。 这是大陆上最充满神的眷顾的地方。任何自然灾害在抵达它面前时都会消弭于无形。也许一步外还是狂风沙暴,但只要迈进它的地界,你就可以在和煦的阳光下舒服地躺下,以一种闲适的心态欣赏寻丈外的沙女的精彩表演。 现在的联合政府是在一百多年前由几个自称厌倦了战争的无聊家伙发起成立的,倚靠一套过时的宪法骗得许多容易冲动的傻瓜们纷纷投靠。经过近百年所谓的“圣战”,除了几个偏远的蛮族地区外,这块大陆上的土地已基本纳入联合政府的版图。 唯独这块被他们称为“神土”的地方,他们至今仍没有丝毫要吞并的动作。 这里的生活状态基本上停留在远古的中世纪。在所有神土的子民中传扬着朴素的道德观。以政府军某些野心家的话说,不把神土归入他们的控制下,正是想保存这片以最生动的方式再现人类历史的永久纯洁。 他们在除却这块他们认为是人间地狱的沙漠外的接壤线上严布关卡,禁止任何联合政府的公民踏入神土。但对神土中人对他们生活地域的选择却给予极大的自由。 我正是要利用这个巨大的漏洞来进行我的计划。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净化成一个标准的神土人。试想一下,若有一个在联合公民看来比他们所饲养的宠物还要思想简单的神土人到他们处讨生活,他们决不会对他起任何疑心。 一个身着布衣的猎户从树林后跨出来。我立即装作伤重不支的样子,猛地倒在草地上。 那猎户跑过来,在我耳边大声询问了几声后,见我没有反应,就奔回去又找来三个人把我抬回他们的村子里去。 他们所用的语言与联合普语大致相同,只是声调和语气平软得多,在这几个粗犷的大汉口中吐出来总有种不伦不类的奇怪感觉。 在他们悉心地照料下,我装作勉强苏醒过来,尽量模仿他们的声调说出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谢谢”两个字。 幸亏我有“重伤”在身,故意含糊其词,他们也没有在意。 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问道:“你是从神城来的?” 我点了点头。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和另外几个人一同转身离去。 一旁那个最先发现我的瘦高男子解释道:“盖历他们就是这样子的,心肠不错,表面上却令人受不了。你千万不要介意。” 看着我询问的眼神,那人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最近从神城来了几个人,大肆宣扬外面世界的美妙,弄得我们村子里的许多年青人心生离意,盖历身为我们‘净水村’的首领当然大为恼怒了,连所有来自神城的人都一起恨进去了……”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后,问道:“对了,看你伤的情况,是否又是从哥靼公爵家偷跑出来的?……唉,其实你也不用瞒我了。这几天来已经有十几个像你一样的人躲到我们村子里来了。 第4章 想当初,哥新公爵是我们神土当之无愧的英雄,所有神土人均以他为最高理想,万众一心,神土因此生机勃勃。怎想到他一病逝,他的儿子哥靼就目中无人,到处惹是生非,更狂言要夺得丝妮神女的芳心。为此到处抓人,强迫他们去帮他筑那所谓的神土第一华殿。现在神城人心惶惶,所以才有人心生离意。唉,倘若哥新公爵看到神土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大为失望的……” 之后的十几天,这个叫南斯的猎户告诉了我许多有关他的往事。 他的家族原本是处于被誉为“神土之心”的神城的豪门,在他祖父这代时渐渐没落,后来他唯一的父亲也去世了。本想把祖上的房子卖掉,用所得之钱在城里安静地过一生。哪想刚巧遇到哥鞑强征土地筑殿,只得了几十个铜币的补款,无奈下只好离城来到‘净水村’以狩猎为生。 在与南斯的谈话中,我的收获非常之大。 不仅神土的语调渐渐练习得有八分神似,更凭旁敲侧击从南斯处获得了许多宝贵之极的情报。 在神土,神女是完美的象征,隐为神土人的精神领袖。然而,真正的实权却操纵在靠世袭制继承的公爵手中。在最初的神土人的设想中,由神女接收神的旨意,然后再由文才武略均超卓不群的公爵来号召大家执行完成。对公爵颁布的命令绝对服从的观念早已在神土人心中根深蒂固,加之对哥新公爵的敬仰,是以哥鞑的倒行逆施大家虽大为不满,却根本没有一丝公开反抗之心。这无论是在联合政府所辖的领地,还是在龙蛇混杂的黄泉地域都是绝对无法可想的。 要取得出身神土的证明,就必须获神女的默许和公爵的认可。现在,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彻底摧毁公爵不可战胜的神话,让所有神土人敬服。 随便给了南斯一个借口,我便开始逛起净水村遍布青影的小街来。 要把自己净化为一个神土人,深入他们的社会是必不可少且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出去前,南斯曾拉住我的手,神色十分紧张地提醒我道:“最近哥靼公爵正在暗中派人搜查逃走的工匠,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我心中冷笑。要是他们胆敢惹上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让他们成为我击败公爵前的第一批牺牲品。 比起黄泉地域,这里人的平均身高实在要高得多,特别是女人。有些甚至可以达到我的视平线。人体身长的高低,大多决定于大腿根部的骨骼的发育程度。婴儿的腿长只占体长的四分之一左右,而成人却可占到全身长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 神土女子出众的体高使得她们均拥有别处女子绝难臻达的极好身材。只是那修美的双腿就已经使人大为心折,更何况她们大都还拥有可与祈力斯山脉相媲美的茁壮双峰。 我大为庆幸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来。对我天生便比常人活跃百倍的性欲来说,这里简直就是特设的天堂。 更令我感到舒服的是这的女子远比我当初想象中要开放地多。 我本以为这样一个社会处于极度落后状态的民族必然是规条繁琐,却没想到许多人竟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当众接吻,而目的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如此看来,即使是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在这里恐怕便如家常便饭般随意。 路旁很多年青的女子一见到我便美目发亮,接着紧盯着不放。 这一切于我来说早在很久以前便十分习惯了。 我知道自己有一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俊伟脸容。当然,仅限于我没施展心灵异术的时候。而我那比人类所能想象到的雄伟雕塑更完美的体格,更是使见到我的女人无不心迷神醉的最大本钱。 我走进一家似乎应被称为武器铺的大店里。 那老板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吟吟地迎上来道:“小伙子,买什么?” 我的目光在挂满各式刀斧的屋子里打了个转,突然盯住一件乌黑色的短剑,道:“这东西也卖么?” 那老板眼中闪过极度讶异的神色,道:“这柄剑是几月前有人从村东的净水井中捞出来的,虽比不上其他剑的锋利,却是坚韧无比。我曾试着让隔壁的锻铁匠帮忙开一下刃,没想到磨坏了两块刀石却没有一点效果。嗯,如果你真想要,就五百铜币卖给你了。” 我丝毫也没有对他出奇高的价码感到意外。大首领曾经有一个与这柄剑同质的戒指,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难以损其分毫。却从没想到能见到一柄剑大小的这种异铁。 “哈哈,老板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看他那副穷酸相,能抖出两三个铜币就不错了。五百铜币,这不是要了这小子的命了。” 我缓缓转首,朝声音来处望去,却感到非常意外。 当然不是因为那出言不逊的矮瘦男子。 而是,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竟端坐着一个身形如流云般柔和顺畅的年青女子。而在她充满雕塑美的脸容上却偏浮动着拒人于千里之外般的冷冰冰的神色。 我清楚地捕捉到那点在她蓝宝石般的美眸中央爆起的火花。显然,她如其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女子一样,被我强大的男性魅力所震撼。 那立于一旁的矮瘦汉子见到我,先是一呆,继而嘲弄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张讨女人喜欢的脸。不如由老子替你在神城里介绍个好工作,只要哄得那些有钱的寡妇们高兴,也许不久就可以搞足五百铜币了……” 那美女突然狠狠盯了他一下,那汉子立即禁口不言,神色间十分惶恐。 只凭他们反常的反应,我就彻底洞悉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正是南斯口中的由哥靼所派的密查队。 那男子显然无意间泄漏了他们是来自神城的人。那应是他上司的美女虽然及时提醒,却反而欲盖弥彰,彻底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我以色狼独有的眼神从头到脚将那美女细细打量个遍,然后在大笑中踱出武器铺。 如我意料中般,他们紧摄其后。 我故意向城东那片荒芜的废墟行去。当我在残桓包围的一个水井旁停下来的时候,那美女和那矮小男子跳了出来,拦在我面前。 那美女盯着我,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该不是正在策划,准备暗中与哥靼公爵作对的叛党吧?” 我冷笑一声,突然冲前握拳朝她面门击去,在她骇然暴退时,我以改直击为横扫,拳面重重陷进那矮瘦汉子的胸里。一阵刺耳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他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如一枚炮弹般向后飞去,在连续撞塌了四五道厚土墙后,倒在尘烟滚滚的废墟之中。 那美女拔出贴身的一柄刃身极窄的锋利长剑,幻出几朵绚丽的银花后向我猛刺而来。 我觑准她招式间的空隙,以超越一切物质运动的急速一拳打在她没有半点多余脂肪的小腹上。当她长剑脱手,一把摔倒在地上后,我缓缓走上去,用食指的指节猛地托起她纤巧的下巴。 她美丽的蓝色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收缩着。我相信她在此之前绝对没有想象过在这宇宙间竟能有这种超出人类思维预测之外的惊人高速。 我拾起她掉在地上的剑,微笑道:“很遗憾没有刺中我么?” 当她以疑惑的目光望着我手中的剑时,我突然倒转剑尖,猛地向自己的左胸刺去。 在她优雅的睫毛惊惧地眨动中,剑身“叮”的一声断成三截。我丢掉手中的剑柄,淡淡道:“现在你该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胸肌上那道十分暗淡的血痕,娇躯不受克制地微微颤抖着。 我突然用目光紧摄住她的心神,冰冷地道:“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她美艳无论的玉颊霎时变得苍白无比,颤抖着她动人的女音道:“我……我叫柔娅,是……是哥靼公爵禁卫队的次席女队长……” 我感到笑容浮上我的脸庞。 在她震骇之时突然施袭果然立见其功。 我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问道:“他派你来干什么?” 柔娅乖乖地答道:“哥靼公爵命我带领第三特种小队到净水村来密捕暗中欲意谋反的沙烈叛党。”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利用沙烈这一伙人煽动起神土人的不满情绪,对我今后的行动将大大有利。 我通过目光将意识深深地注进柔娅的精神世界里。她出奇的合作使我有些心生疑虑。 然而,出乎我意料地,她的意识中竟没有半点欺诈的动机。 我细细思索了一会后,才恍然大悟。 神土人一直生活在十分低层的社会系统之中。精神抗力远没有天天生活在充满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的黄泉地域的人强。对我心灵异力的入侵几乎是没有什么抗体可言。这也是为什么联合政府会特别相信神土人的原因。 整个神土,恐怕除了超然的神女和狡诈的公爵外,其他头脑简单的“朴素”神土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挡得住我心灵异力的渗入。 可惜把她们变得如白痴般的听话决不是我对付女人的手段。我要的是她们在最清醒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被我彻底征服。 我放开对柔娅精神的束缚,柔娅渐渐清醒过来,惊惧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默默看了她一会,道:“你的心中早已充满了对哥靼的不满,不如就此脱离他的控制,助我将他击败。” 柔娅美丽的大眼睛刹那间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薄雾。 我知道她想起了那件她一直极力强迫自己去忘却的痛苦往事。 “神的使者会因克制不了欲火的狂炽而对一直仰慕自己的女部下伸出淫邪之手么? 第5章 哼,那家伙不过是个精通篡权夺位门道的阴谋家罢了。” 柔娅按着用力起伏的胸口,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即使他不是真神遣派的特使,可是他那承自哥新公爵的超凡剑术却是绝对假不了的,现今的神土上又有谁挡的住他的全力一击……” “无论他的剑术是如何厉害,我都有把握在他剑都来不及拔出来前解决掉他可怜的小命。”我瞥了柔娅一眼,沉声道,“我绝对不是什么神使。但我却可以让你们得到连神都无法赐予你们的自由。我对你会比那家伙更狂暴百倍,但却能让你最真实地感受到什么才是灵欲契合的极致。” 柔娅默默地尾随在我身后,回到了南斯家。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如此盲目地信任。但我却知道,正是她心中狠狠压抑着的想要摆脱哥靼折磨的强大欲望促使她宁愿去相信另一个看起来绝不会温柔多少的男子。 南斯的眼睛睁得出奇的大,显然被柔娅出众的美艳牢牢地吸引住了。 我道:“你在神城这么多年,难道从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么?” 南斯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柔娅处收回来道:“我虽说是遥远王族的后裔,但到我出生时,家境已经是与常人相差无几了,整日讨生计还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找女人。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令人神魂颠倒的大美人的?不要说这偏远的净水村,就是在神城,能美她这种程度的女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所见过第二美的女人。” 我当然不会浪费口舌去解释我带着血腥的猎艳经过,只是对他记忆中那个第一美人充满兴趣,不答反问道:“嗯,那个你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是谁?哈哈,难道还有你不去找她,她却自动送上门来这等便宜事。” 南斯突然很诧异地看着我,过了一会似乎有点明白道:“你肯定是一出生便被双亲卖到公爵家中的可怜奴隶,否则怎么可能从没有见过丝妮神女。那是每一个见过她的神土人都不应该有丝毫忘却的最动人的回忆。” 我从来就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所有的人都将她吹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真的承认她就是神土最美的女子。任何东西都必须经过我无微不至地亲自审查。如果她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的欲望绝对不会让我放过这一个最动人的尤物。就像这一刻我绝不会放过我身旁这个美女一样。 门在我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掩住了南斯那一对充满钦羡之情的眼睛。当然,不能保证是否能将他灵敏的耳孔也堵个严实。 我一边扫描着柔娅动人的曲线,一边淡淡道:“脱掉。” 柔娅仰首向我望来,沉寂了一下后方道:“想不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把我和那个变态相比么?”我笑道,“我决不至于要像他那样虚伪。前一刻还在谈着立志让神土强盛的屁话,下一刻就把他面前女人的掩饰撕成碎片。他那低等动物般说来就来的强大性欲决不会让他有我这个闲情,欣赏漂亮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慢慢褪成最原始的状态。” 柔娅静静地盯着我,突然纤手一动,洁白的领口缓缓滑开,在她美玉般巧柔的雪腻肩头微微一滞,接着垂直堕到地上。 我忽然发现,她原来早在进屋前就悄悄将那双皮靴踢掉,此时失去连体长裙的天然屏障后,露出一对细嫩的纤足。 柔娅随手抛掉紧缠在柔腰间的细长剑鞘后,她美丽的娇体上再找不到一点多余的东西。 她毫无疑问是神土美女的典型,将神土女子最动人的部分演绎得淋漓尽致。那对在刚才看来便裂衣欲出的高耸双峰在此刻看来更显得茁壮非常。而那双婀娜修长至极限的美腿则是她整个躯体中最令人无法抗拒的完美组成。 我缓缓走上前,目光在她毫不示弱的美眸处停留了一下后,落到她美到极致的樱唇上。 没有任何先兆地,我突然重重吻在她的柔软的双唇上。不理她毫无意义的挣扎,我强横地将舌头顶进她狭小的口腔里,吸啜着流过来的每一滴甘露。 忽然,我的唇皮一阵剧痛,柔娅趁势猛地推开我,向后退去。 我用食指抚上遭她贝齿侵略的地方。 我很希望拿到眼前的指尖染上血的殷红,可惜我又一次失望了。 自我有意识起,便没有真正流淌出过一滴血,即使是半月前从急速战机上堕下的时候。如此,我很难去想象那个在我后脑上留下纪念符号的东西该坚硬到何种程度。 柔娅一直盯着我的嘴唇。 其实,她已经又一次向我做了妥协。因为她咬的不是容易袭击得多的我放进她嘴里的舌头。 在她微弱的呼叫声中,我的双唇再一次侵略上她的温腻的唇部肌肤。 这一次再不仅仅是对她香唇的温柔攻势,而是细致到她每一寸肌肤的最狂野的报复。 柔娅就这样被我越来越强的持久力一直从午后折磨到半夜,最后一脸满足地倒在大床上枕着我强壮的手臂睡着了。 她脸上浮动着无限的轻松。可爱的小嘴轻轻嘟合着。 我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这么心无旁鹫地甜甜睡上一觉了。 她已经彻底向我缴械投降了。以后,无论我让她做什么事,她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去坚决执行。即使要她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爱怜地抚上她嫩滑的脸颊,突然心中一颤。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那些我原本认为无聊至极的人类情感。 sense.c-融合 (同样tj中) 篇外话“清茶居”五意鬼话全集 搜集中。 作品相关内容简介 十九年前。圣道有史以来成就最超卓的“绝尘圣女”菁澜萦与古今魔道第一人“无上魔尊”烈天邪不约而同在扬州孤雁塔顶现身,却没有出现当时人人预期的旷古大决战,而两人更从此于江湖上消声匿迹。 众人疑惑间,“无念楼主”弈玄石破天惊地推断出,早已超尘出世的菁澜萦与一向冷漠众生的烈天邪之间竟产生了最难解释的男女之情,更为可怕的是,倘若“绝尘圣气”与“无上魔血”结合,将诞生人世间最神秘的结晶──魔胎。 由此引起的恐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息。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名为风云涌的魔胎早已同寻常胎儿一样降世在扬州城内,庸庸碌碌地过着他偷鸡摸狗的浪子生活。然而,洞彻当世的“璇玑隐影”震璇却找上了他,以匪夷所思的秘法开启了藏蕴于他身体内的巨大宝藏,风云涌一下子便掉进了他云谲波诡、惊艳旖旎而又震古烁今的武林生涯…… 作品相关出场人物简介 菁澜萦:"绝尘圣女","寂耘谷"上代门主,主角的母亲 烈天邪:"无上魔尊",主角的父亲 烈天无:‘圣道妖魔‘,又为‘无念楼主‘座下第一‘随脚侍僧‘无想 烈天鹰:当今世上绝对无敌的存在,成为风云涌的精神支柱 风云涌:"魔子",是菁澜萦与烈天邪在达到至高境界后彼此吸引而产生的爱情结晶——魔胎,为本书的主角 云谲:与主角既是敌人又是兄弟,因为其武学有别于圣气和魔血的系统,所以和主角一样是完全另类的存在。另外一个真实身份是"宗宝皇子"赵曙 弈玄:"无念楼主",《止水明镜典》为其无念楼的宝典 震璇:"璇玑隐影",璇影大法。为风云涌开启了体内的圣魔之气 无剑影:"无影剑魔" 渝情:"绝情灵剑",云谲的师傅,一生挚爱着镜纤柔 似海啸:"枭霸","似海流"的门主 似水柔:似海啸的女儿,被人誉为是"融合了可以令天地顿然失色的外在美和最娇黠可爱的内在美的魔界小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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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靳楚楚:京城"绣云阁"人称"仙音过处,人间天境"的中原第一名妓,她的美在于她的外貌与才艺的结合,是那么的和谐,不仅使男人为其着迷,更使众多女性心生仰慕 6,风萧萧:魔门媚术+绝世容貌,试问天下有几人可挡 7,夙夜寐,风霁月,雪丹儿:作为似海啸座下的"媚""柔""静"三使,从风少的评论中就可得知,3人的美是不分伯仲的,各具特色,鲜明可见 8,慕容双,慕容双双:为世间罕见的同体姐妹,容貌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们白天与夜晚的性格反差更使其显得另类 9,南宫玉儿:作为南宫家的家主女儿的她足智多谋,但又顽皮捣蛋,再加上她那如南国六月梅雨后绽放的一朵新荷,柔嫩晶莹,娇俏可人的外表,从一开始就会让人产生无力感 10,上官飞虹:活泼的外表下有着凄然的经历,让人心生强烈的保护欲 作品相关n早以前写的人物设定 烈天鹰 超然于世的绝代武道大宗师。在他深邃寂静的心灵尽处隐藏着一个遗憾,一个他一生中唯一的破绽。就因为如此,纵然在十五岁上便已臻达足以与其兄烈天邪媲美的魔道至境,却只因一个无言的承诺,让他在这纷乱的俗尘中滞留下来,暗助女真族人抗击强大的辽国。在女真族人的心目中,智谋超卓而又拥有无人可及的绝顶武功的他不再只是一个万民敬仰的英雄,而是一个永不可战胜的真神。任何有关他的一切都能领骁蛮强横的辽人深深畏惧。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他们这个国教前教主难以言喻的可怕。虽然战争的烟火不住在他眼前狂舞,却都不能使他稍稍动容。十九年来,世间没有一件事能真正令他动心,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困扰着他的只能是遥远记忆中那个绝难抹煞分毫的动人倩影。唯一能解开他心锁的人终于出现了,那是他唯一能探索出隐藏在背后的奥秘的机会。(在正式版中,烈天鹰的政治立场有所修改,但他在武道和人心上的至高地位仍是不容置疑。) 似水柔 永远没有人能揣测到她的芳心。包容了世界上任何最美的部分的她让人感到虚幻般的不真实。柔情嫩草为她惊人的美丽而生,清雨潭水为她超卓的狡智而淌。她本应只属于一个梦,一个宇宙里最甜美的梦。她的魅力是前所未有的震撼性的。“似海流”里的每一个人无不受到她深篆入心的影响。在某一程度上,她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甚至大大超过了她那个纵横寰宇、睥眯万众的父亲——“枭霸”似海啸。这世界上,人们最想知道的其中一个秘密便是似水柔的母亲究竟是谁。有哪个女子可以赋予这小魔女如此完美的气质呢?从她出生开始,便从没有人能打入她的心扉,所以当一个放荡不羁的江湖浪子意外地出现在她地生命中时,她第一次感到了惊异和万分的不服气。将这样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女凑在一起会生成怎样奇妙的反应呢? 镜水月 若说似水柔似动达极至的每,那么她就是那个止水不波的美丽的鄱阳湖。静沁得令人心折,令人禁不住跪地膜拜的冲动。再她的人生视野里,一切都是平白无华的,没有一件东西能令她心乱,除了……以豆蔻之年便执掌人间两大净土之一的神女宫,让江湖中人无不为之震动。当人们纷纷往见这创造了维纳斯样静美的神女公主时,最令人不解的事发生了。绝大多数的男子均凄然自尽,而往见的女子则绝不愿再提及有关她的一个字眼。没有人知道造就这一切的只是她恬淡漠然的一句话。这样情冷如冰的妖界仙子还能有谁可将她熔化呢???? 虽然她远不像似水柔般令人无法抗拒的可爱,也远比不上镜水月般的清冷绝艳,但每一个见过她一眼的人,都绝无法忘却她片刻分毫。她是浪迹情界的魔子风云涌唯一倾注了所有真爱的女子。再黄沙蔽天的宋夏边境,她是一道灵山流泉的奇观,在那里静静地流淌。只是第一次见面,风云涌便被她平凡面容后地惊人美质所摄。那绝对是人世间最动人的一道眼神,不用只言片语,便可以无尽的柔和抚平人们心中所有的创伤。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毫不怀疑地认为她是人世间最神美的医师。只是一眼,风云涌便不可自拔地默默爱上了她,连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样一个半句话也没有的女子的爱竟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超越了心中遥不可及的仙子——寂灵雨。与她短暂相处的数十日是他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记忆。她让他沧桑的心灵游历了她另一美界的每一个令他感动不已的地方。直到最后,他才明白,她其实是烈天鹰无异寻求而得的另一个菁澜萦,一个在气质上神似至完全可与他心中至爱比拟的女子。在整个梦中,她将一直扮演这一个最感人的角色。 作品相关关于单主角的声明 本书为单主角,就这么简单。各位读过全文后自然会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这么写。 作品相关关于vip的说明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进vip就是进vip了,这在被推荐的时候就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只有签约的作品才可能被推荐,这点我也不想多解释了。 我想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快地更新,好尽快解禁可以更新公众版。 起点解禁的条件是vip内的文章满6万字,或者是被解禁的文章超过两个星期。只要满足任意一个条件,我一定第一时间解禁,这个我是可以保证的。 至于进vip之后各位读者的反应我是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毕竟没有吃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 我感到很高兴和欣慰的事,这两天在书评区见到的绝大多数都是恭喜我和支持我的评论,在这里我首先向大家道个谢。 对于那些说我抛弃其他读者,甚至开玩笑式地“威胁”说再也不投票或者不看的,我也不想再解释些什么。如果我真的是为“钱”是上,不顾大家感受的话,我早就出书去了。比起出版来,vip其实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对于那些一般的vip作者来说,vip赚的钱常常连出书稿酬的零头都比不上。 我进vip主要的目的是要激发自己写作的能力。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我已经快大四了,之后无论是考研还是找工作都是很忙的,之后我很可能就要绝网相当一段时间了,即使不绝网也很难有时间来写东西,所以我想在今年的暑假内给《魔道》做一个了结。这也算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吧。 总之,我进vip无外乎就那么几个理由:证明下自己,找找自信,顺带赚点网费补贴。 如此而已。 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让我们相伴着,顺利地沿着《魔道》走下去,看到一个皆大欢喜的完满结局。 3q! 不破翔 敬所有《魔道》读者 2005-05-11 作品相关消失说明 考研中。 偷闲上来。 vip已全部解禁。 一切06年1月16号以后再说。 卷一(风起云涌)第一章魔子诞生 风云涌重重撞在墙上,痛得他差点流下泪来。 “走!” 待赵老大一伙去远,风云涌方在阴影中挣扎着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被打烂的圆饼大口地…… 伸手一拭嘴角的血迹,不禁满脸苦笑。阮老死后,自己的生存之道就是偷鸡摸狗外加偶尔乞讨。现在每个月除了要应付本就十分困难的生计,还要向赵老大交纳二两银子。看来目前最紧要的事就是练好一身挨打本领,挨过每月例行的催债拳脚。 风云涌爬出暗巷后,勉强支起身子,朝住处破庙行去。路过阮老的坟,忍不住轻轻一叹。阮老永远是他最感激的人。尽管相处只有自己出生后的短短五年,彼此之间也很少说上几句话,但毕竟是他教会了自己生存的手段和认不少的字。 “我风云涌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么?”风云涌望往快要落到地平线下的夕阳,身体深处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冲天豪气,像在告诉他,他风云涌决不是一个凡夫俗子。 第7章 这是这几个月来常有的情况,每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心底深处就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伴随这种力量的出现,午夜时常常也会有莫名其妙的剧烈头痛。 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眼前飘散,秋天终于到了…… 风云涌抬起带着些许尘屑的脸,骤然,他的心沉沉地跳动了一下,他深深地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那是一幅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丝毫忘却的画面──一个身形修长纤美的白衣女子在凋零的花瓣中缓缓而行,风的轻缓与她步履的柔和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是一种仿佛除了她以外一切都是静止的奇妙感觉。白衣女子突然转过头来,风云涌脑际轰然一震,再也找不出任何人世间的词句能描述出她的容貌。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令任何美景为之黯然失色,而那对美得无懈可击的眸子里像有着一潭最平静的湖水,清澈无尽,不起一丝涟漪,周围的一切与她眼中的深邃星宇相比之下显得微不足道,就像几只萤火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太阳,在她耀眼的光芒里根本存在不了一点萤火。 风云涌完全迷失了自我,直至白衣女子离去,全身仍没有丝毫的移动。在这之前,他从不相信世间竟可以有这样的美女,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用在她身上只会显得庸俗不堪。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穿过那片树林的,等到他发觉破庙就在他眼前时,周围早已是一片昏暗。 风云涌怀着少许失望步上庙前的石阶。 一声惨叫划空而过── 风云涌一惊,完全清醒过来。十几年来,破庙中除了他之外从没有来过其他任何人。 风云涌悄悄绕到破庙后,爬上窗旁的废石磨,探头往里看去。由于窗上尚半粘着一张破窗纸,且庙后背着月光,故而不会在窗纸上留下影子,是个绝佳的观察点。佛像旁,一个魁伟的男子抱臂而立,目光冷漠地望着地上横着的一具尸体。背对着风云涌的尚有一男一女。男的皮肤黝黑却非常强壮,即使隔着衣服也可以看出满身壮健的肌肉。那女子却十分高挑,身形极尽婀娜,曲线如瀑布般流畅完美,是那种只见背影就令人想入非非的类型。 这时,那女子低声道:“我们杀了邦焰,恐怕在‘枭霸’面前难以自圆其说。”黝黑壮汉语带得意地大声道:“管他是‘枭霸’还是‘小爬’,若真的完全融合了烈天邪的‘无上魔血’和菁澜萦的‘绝尘圣气’,怕都可以把弈玄、无剑影打趴下,教他‘小爬虫’似海啸扒地滚蛋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女子似乎对壮汉有点反感,没有搭理他,一直面对佛像旁的魁伟男子。魁伟男子向壮汉一瞥,继而淡淡道:“我们现在是势成骑虎,若是找不到魔胎,就趁早洗净脖子,等着享受似海啸的八大酷刑吧。” 那女子身体微微一颤,轻声道:“似海啸会不会是在借机试探我们?” 魁伟男子摇了摇头道:“原先我也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却可以断定这件事是真的。”他说着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接着道:“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这个镇子有点异样?” “颜稷你是否指刚才的那个‘无念山楼’的弟子?”身形绝美的女子一边说,一边望向魁伟男子颜稷。上天果然没有辜负她那具曼妙的身材,赐给了她一副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容貌。尤其是那双长而媚的眼睛,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令偷窥的风云涌眼前一亮。若不是在黄昏时遇见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有仙子般脱尘气质的白衣女子,他一定会为眼前这美女倾倒。 颜稷露出罕有的一甩容,道:“夜寐小姐不愧为‘枭霸’似海啸座下‘媚’‘静’‘柔’三使之首,眼道果然高人一筹。那‘无念山楼’的弟子是弈玄的第五随侍意止。所以,我猜测弈玄本人就在附近。夜寐小姐就算不相信似海啸,也该相信‘无念楼主’的灵觉。凭他的‘意念感知’该不会随便把什么东西当成是魔胎异变的魔征吧。” 一旁的壮汉一直被撂在一边显然有点不忿,闻言咬牙道:“难道弈玄那老家伙也起了贪念,想分一杯羹?” 颜稷又恢复了冷漠,淡淡道:“他确实也在找魔胎,但却不是想得到魔血与圣气的完美结晶,而是要彻底毁掉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魔胎。” 夙夜寐轻轻点头,像是表示赞同。壮汉听后轻哼一声,嘀咕道:“我易迨绝不会让那老家伙抢先……” 风云涌听三人说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什么“枭霸”、“无念楼主”,弄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三条橡皮虫一直死粘着不走,自己今晚不知该怎么办…… 正想着,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摸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禁大吃一惊,正要转头,身后的人不只使了什么怪异手法,刹那间变得全身冰冷无力,连眼皮都无法动弹一下。只感觉有个人将他提了起来,飞奔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逐渐暖和起来。悄悄睁开一只眼,不禁吓了一大跳。那人提着自己正在一条小路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急行着。周围的景物像流星一样飞快地逝去,快到无法辨别出所处的环境。 那人终于在一座山顶峰的一间茅屋前停下来,将风云涌放下。 风云涌仔细地打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神秘人。那人身子极高,再加上肩膀十分宽阔,给人一种强大的压抑感。而那人的眼神却非常柔和,与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亦在观察相对来说显得瘦弱无比的风云涌。两人对视良久,那气势迫人的男子微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语音非常轻柔好听。 风云涌鼓起勇气望进那人眼里,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走进了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神奇,见所未见,却又恢宏雄伟,对人具有魔异般的慑服力。 那人对风云涌的默然似乎毫不在意,继续道:“若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各路豪雄追逐的对象,就不会如此沉默了。”看到风云涌满脸迷惑,那人又微微一笑,道:“你刚才听到那三人的对话了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他们欲得之而后快的魔胎。” “什么?”面对失声而叫的风云涌,那人脸容骤然变得严肃无比,沉声道:“我震璇从不做没有根据的论断。你若不是天下间最难以解释的事物魔胎,以你现在的身手凭什么可以在颜稷和夙夜寐这两个顶尖高手寻丈之外偷窥而他二人竟毫无所觉。难道现在的你比死去的邦焰更加高明么?” 震璇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人有丝毫的怀疑。看到脸露些许恐惧的风云涌,他缓了缓口气,“你不必怕我,相反地,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因为现在只有我可以帮助你。你也许没有发觉,当你屏住呼吸的时候,非但你的气息完全消失,就是你的心跳也几近完全停止,令人无法察觉你的存在。不幸的是,你虽然可以在颜稷等高手前不露马脚,却躲不过真正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要你命的人。虽然当世只有弈玄老儿、无剑影、似海啸及在下等屈指可数的几人能感应到魔胎变异前的魔征,而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威胁了。如果你晚半个时辰遇到我,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风云涌听着他将凶险缓缓道来,却反而不害怕了。反正自己现在站在这已经是捡了条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他的好奇心正在驱使他平静地听震璇说的每句话。这时听到这里,忍不住插问道:“到底什么是魔胎?” 震璇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问对了人。虽然现在几乎所有有些来历的人都知道世上有魔胎这回事,但真正对其有深刻了解的或许就只有我震璇一个。简单的说,魔胎就是达到极致的圣与魔决不可能却又客观存在的结合。” 看着满脸好奇的风云涌,震璇一边靠着茅屋的土墙坐下,一边续道:“一般来说,圣与魔是完全对立的。它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目标追求的过程。这并不象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圣就是高尚,魔就是鄙邪。它们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是追求的手段不同。以武道为例,圣的主旨是由内而外,把精神修炼作为开端和重点,讲究能随意控制躯体乃至情绪,自然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而魔的精神则是以外为先,以客观之物刺激磨练自己,期能达到即使意未到,躯体却已先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敌手。这就要求习者随心所欲,甚至不择手段地去追求刺激。所以往往让人觉得过于自私、卑鄙。其实二者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的,任何一方到达某一极限的时候就必然会与另一方交错。” “听前辈这么说,岂不是杀人放火与吃斋念佛都是一样的了?”风云涌不知不觉自语道。 “不能这么说。”震璇微笑续道,“因为无论是圣还是魔,都有自己的缺陷。圣道的难关在于一开始很难找到心门,而魔道刚开始虽然很容易,但后来却难以发现新的感悟点,而这种感悟是不可能靠有为的制造得到的,相反地,要放开自己,让灵感在不知不觉中找到自己。若达到了这种境界,自然不必也不屑去干那些无聊之事。” 震璇说至此,望向空中的明月,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正因为圣与魔的差异,所以修道人与炼魔者彼此有天生的排斥性,更不用说其中修成圣气和炼成魔血的绝顶之人。可是几乎谁也没有想到,二者的巅峰之作‘绝尘圣气’和‘无上魔血’彼此间竟会产生极强大的吸引力。圣魔永远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十九年前,当世间诞生第一个‘绝尘圣女’菁澜萦的同时,第一个身具‘无上魔血’的‘魔尊’烈天邪也功成出世。 第8章 两人都在完成气血蜕变的刹那间,强烈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腊月十八,菁澜萦与烈天邪不约而同均在扬州孤雁塔顶现身,而人人预期的旷古大决战并没有出现,相反地,他二人都在塔内失去踪影。正当人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无念楼主’弈玄在翻阅镇派奇书《止水明镜典》后,得出了惊人论断:早已超尘出世的菁澜萦与一向冷漠众生的烈天邪之间竟产生了最难解释的男女之情,更可怕的是,倘若‘绝尘圣气’与‘无上魔血’结合,将产生人间最神秘的结晶──魔胎。在结合时,初成的魔胎将把‘魔尊’烈天邪的一切精气吸收殆尽,包括所有的经验和些许的记忆片段。而在魔胎七月的幼成阶段中,更将把作为母体的‘绝尘圣女’的一生功力逐渐纳为己有。而魔胎脱离母体的一瞬间,就是母体的精神决堤般汇流入魔胎体内的时刻,以母体的陨灭作为魔胎雏形诞生的辉煌象征。魔胎为了彻底吸收从双亲处汲取来的惊人的精、气、神,将进行完全地敛缩休眠,故而他的雏形与一般的胎儿别无二致。 “弈玄的假设曾令许多武林人士的心里世界发生不小的混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逐渐平息下去。直到不久前,弈玄、无剑影、似海啸与在下等数人突然感应到魔胎成长变异的魔征,均骇然意识到,当年猜测的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整个江湖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风云涌一直默默地听着,这时候突然问道:“他们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毁掉魔胎?” 震璇侧首深深看了他一眼,回过头道:“因为根据《止水明镜典》的记载,魔胎将对整个人间造成前所未有的大灾难。魔胎经过十八年的休眠,将渐渐苏醒,进行最后一次的成长蜕变,进化成其最终形态──魔子。由于两股禁锢已久的精神力量骤然间涌入魔子的意识世界里,强大无匹的精神融合将毫不留情地将魔子原有的思维和记忆完全冲散,将魔子变成世界上最强大却又最狠冷无情的可怕生物。他嗜血的个性和融合了圣魔两道最究级境界的庞大力量,将把整个世界变成最恐怖的人间地狱。颜稷之流是想得到魔子的力量,而弈玄则是要在魔胎成长为魔子之前,让这个灾难之源彻底消失。”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么?”风云涌显得有些着急,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震璇的话,因为震璇根本没有必要骗他。而他不厌其烦地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而不是一招宰了自己,证明他可能已经有了新的解决办法。 “你很聪明,”震璇面带微笑道,“我也不相信上天费尽心力创造出来的最神秘的东西会是只有负面影响的无用之物。让我们来一个大胆的设想,假若在你成长为魔子的时刻,我用精神与你的意识世界联结,代替你将精神风暴的冲击承受下来,再把圣气与魔血的融合速度大大减缓,让片刻的融合时间延长至数年,使你的精神有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它们。也许,可以创造出一个完美的魔子,甚至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魔神。” ※※※※※ 弈玄卓立在悬崖顶上,面无表情地俯视脚下绵延的丘陵。身着白净僧袍的他却留着颇长的头发,在狂舞的北风中显得超凡入圣。在半个时辰之前,他突然发觉自己追逐的魔胎竟然是一个用精神力模拟出来的意识幻影。天下间有此能力,且能瞒过他弈玄的就只有无剑影、震璇,连似海啸也不行。无剑影一直在江陵,所以只可能是以智计闻名于世的“璇玑隐影”震璇。震璇行事一向出人意表,这次又要有什么惊人之举。 “师父,‘寂耘谷’的灵雨小姐来了。” 弈玄早就感应到一个拥有“犀灵圣气”的女子随着意止到来。以弈玄远超常人的静心这时也忍不住起了一丝想一睹这“寂耘谷”最杰出女弟子的好奇心。 弈玄转过身来,脸色平静,但从他闪动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四十年来,他首次对菁澜萦以外的女子表示由衷的赞叹。 被称为“灵雨小姐”的白衣女子对弈玄微微!首道:“寂灵雨拜见楼主。”无论举止或语音都极尽完美,没有一点世俗之气。 弈玄扫视了一眼意止,意止静立在一旁,却不敢望向寂灵雨,显然为对方脱俗的气质所摄。弈玄回过头,看着具有仙子般超凡气质的寂灵雨道:“灵雨来见我,是受令师所托,取回十八年前存于敝处的东西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包裹,递给寂灵雨。 寂灵雨接过包裹道:“灵雨代家师敬谢楼主。” 弈玄仔细看了寂灵雨一会道:“灵雨今日是否遇到过不寻常的人。” 寂灵雨微微一震,随即点了点头道:“灵雨刚才遇到一个人,体内的平静的气息突然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弈玄沉默了一会道:“灵雨有否察觉那人身后有人跟踪?” “有一个异乎寻常的生命体,我无法感觉它的位置。它就像幽灵一样在周围飘动着。” “‘璇影大法’……”弈玄望向深深的崖底自语道,“震璇,你究竟要对魔胎做什么呢?” ※※※※※ 风云涌屹立在山顶上,仍未平息的血液在微微振荡着。震璇注入的真气像一种最神奇的溶剂,让圣气和魔血这两种极端的物质溶在其中,却又相安无事。他心中充满了对震璇的崇敬与感激。他绝对要把震璇未完成的梦想继续下去。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可以指导他,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因为震璇已经在这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他记忆里闪动的许多不能解释的片段来自于他的双亲,也来自于震璇。在他精神就要崩溃的一刹那,震璇将所有的精气神都注入他体内,终于阻止了魔血与圣气疯狂般的融合。现在,他的身体里流动着震璇生前所具有的一切。 刚才那仿若经历了几世的一刻,使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衣服如破絮一般挂在他无比魁伟健壮的躯体上,裸露的每一块肌肉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长及腰部的散发下,一张英俊得无懈可击的脸庞透射出无比邪异的内在气质,那是一种可以洞穿人的精神,直达灵魂深处的侵略性魅力。而那对比深夜的大海更深沉的眼睛内却蕴藏难以揣度的平静深远,既让人觉得莫测高深,又使人忍不住有种想要跪地膜拜的冲动。 烈天邪的魔异、菁澜萦的恬淡、震璇的智谋融合在一起,造成了他可以吸引任何人注意力的非凡特质。 而他现在的身体里就像有着一个无穷无尽的宇宙,有着无数的迷,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学会怎样去控制它们,使用它们。一旦他真正完全掌握了这个精神宝藏的秘密,也许,像震璇说的一样,他会成为旷古绝今的万物之神。 毕竟,有着完美理想的魔子风云涌已经诞生了。 卷一(风起云涌)第二章映雪牡丹 风云涌闭目在山道上奔跑着,感受着周围澎湃着的每一个生命力。他的感官百倍地灵敏于从前,改造后的体质更令他觉得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风云涌一头扎进原本止水不波的小潭中,冰凉的水透过他的毛孔,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他感到劫后余生般的舒爽快感。初升的阳光洒在脸上,使他就想这样舒服地死去。 蓦地,他像鲤鱼一样翻出水面,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下。 ——原来成为魔子后还是要解决肚子问题的。 风云涌自嘲地想道。 他牢牢地耸立在大地上,在这一刻,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那对敏锐的目光从左至右将环己而生的崇山峻岭扫视了一遍,直觉地朝那个人气异常旺盛的方向奔去,浑没在意到自己一身“不俗”的打扮。 ※※※※※ 寂灵雨来到孤雁塔,静沏的双眸泛起了一丝绝难察觉的泪光。 随着一对纤足的缓缓移动,她绕到塔后,在一块毫不起眼的浮雕前停下来。 静默了一会,她拿出由“无念楼主”弈玄处取回的黄色包裹,轻轻打开,里面竟是一块石质的雁尾,与面前浮雕上缺失的部分完全吻合。 在装上雁尾后,寂灵雨取下发间的木钗,刺入雁尾所指的石隙中,强大无匹的“犀灵圣气”透过毫无花巧的木钗,源源不绝地注入石隙之中。 一块巨大的塔石悄无声息地缓缓推出,就在它要掉落的一瞬间,寂灵雨飞速取出内中匿藏的白布包缠的物事,又将巨石推进塔身,拔出插在石隙间的木钗,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柔和顺畅,没有时间上本应有的一点停顿。 静静除去白纱,寂灵雨没有一丝瑕庛的手中呈现出一柄古纂斑然的剑,流畅,轻灵,更有着月一般柔和而神秘的韵味。 寂灵雨轻抚上剑身,没有凡铁的冰凉,只有慈母般的温馨。 来自另一个次元的触感悄悄爬上她雪柔的双手,顺着经络侵进她点尘不染的道心里。 若在平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道异流驱逐出境。 但这次不同,远远不同。 只因它没有一点杂质,甚至比她的心境还要纯净、超然。那种感觉,就好像师父平和、慈爱的眼神,一点一点抚慰着自己的心灵。 寂灵雨刚才微略伤感的心刹那间被平复下来,踏进剑中藏蕴着无上真理的精神世界里。 一个女子正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演绎着连绵的剑招,她使什么招式在寂灵雨看来完全无关紧要,只是她眼中那种恬淡、超然的神韵,便使她所有的举止与周围的一切亲密无间,就像飞鸟在枝头上停驻,就像鲤鱼在水下欢畅,每一步都毫无疑问,在默合的契机下进行着。 第9章 她浑融于无限的自然,演绎着春来秋往的生灭变换,联系着它们最完美的本源。 寂灵雨以无限孺慕的心情感受着这虚幻的空间。 寂月古剑正在向她展示着“寂耘谷”最深邃的神化,而出演这一切的正是它上一代的主人——菁澜萦。她仿佛最慈祥的母亲一般,引导着她最杰出的孩子,加入她所创造的深层境界里,共同在辽广的天地探寻那掩盖在人类自主思想下的自然真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寂灵雨就似脱茧蝴蝶般,从又一个自己加诸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完成了更深层次的意态升华,“犀灵圣气”瞬间达到最终级的形态,只要再往前一小步,就会蜕变成弈玄级数的“无想圣气”,那是仅次于“绝尘圣气”至高境界。 ※※※※※ 风云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城守放他这“乞丐”进来。 吁了一口气,风云涌开始在他曾梦游过的扬州城里寻找能填饱肚子的宝物来。 凭他现在的身手,不到一刻钟,他就“寻来”一只肥鸡和一壶美酒。摸了摸涨鼓鼓的怀中之物,想到那意态高傲的大肚商突然发现不仅鸡酒不知去向,十几只大银锭也不翼而飞时暴跳如雷的样子,风云涌一边着鸡腿,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两个脸色微黄的锦衣公子向这边走来。 穿蓝衫的道:“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借个三五百两,小弟已经为她三天不休不眠了。” 另一个面露难色道:“不是小兄我不讲义气,实在是囊中羞涩,欠‘大龙庄’的四百两赌债还没着落呢,哪有银子借你。唉,若真有三、两个钱,雪牡丹是想也不敢想,能搂着碧环姑娘睡两晚,我就知足了。” 先前那求人的那个闻言,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风云幽中一动:“天天听赵老大一伙也念叨着这些,如今好容易手头阔绰一点,不去这些非常之地‘见识见识’怎么行。” 去成衣店换了件稍微体面点的衣服,风云涌在青楼林立的淮阳街闲逛起来。 淮阳街位于扬州城的南面,濒临天下闻名的瘦西湖,每当黄昏降临的时候,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各个青楼开始挂起灯笼,大开门户,在门旁摆几个活招牌,吸引前来寻欢作乐的骚人侠客。 在这之中,要以街尾的“霓裳浣”最为有名。它既不是淮阳街最大的楼院,也不处在最繁华的地段,只因为它有全扬州城最令人梦萦魂牵的名妓雪牡丹。而她的价码也高得惊人,即便只是见上一面,便要花费数百两银子。若得能在其阁中小憩片刻,听其弹奏一曲天籁琴音,则不仅要有上千两的身家,还要看她的心情、意愿。以此推断,若真有人能得雪牡丹留宿一宿,必将立马成为全扬州城花花大少嫉妒和艳羡交集的对象。 风云涌正走到街尾,便看见数十“风流才子”在“霓裳浣”的大门前晃悠,一见衣着不俗的人经过便上前“筹银”。此刻发现正接近的风云涌,鄙薄其一身发白旧衣,都露出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 大大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他们眼中的穷鬼竟径直大摇大摆地向“霓裳浣”的门前走去。 刚踏上门前的台阶,立在门旁的两个剽悍男子立即朝一身庶民打扮的风云涌挥拳嚷道:“快滚,快滚,别扰了这的生意。” 风云涌毫不介意,从怀中掏出两锭十两重的大元宝丢向那两个大汉,在两大汉瞠目结舌的当儿,他已经晃进了大门。 大厅内的众人见进来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均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继续他们的“工作”。 风云涌没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只是认真地看着挂在巨大屏风上的数十片名牌。 这些名牌按由右至左,由上到下的顺序排列着。每片牌上都刻着一个女子的名字,由它们的大小和材质可以看出它们所刻女子的地位。有些牌已被人取走,qi書網-奇书显然是被在场的哪位客人约走了。 此时,风云涌正将目光深深地停注在刻着“雪牡丹”三个字的巨大玉牌上。 突然间,他走上前,将那片玉牌取下,朝一个妖媚的鸨妇道:“这位雪小姐在么,我风少买她一晚。”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狂言要买雪牡丹一夜的人。所有人都仔细打量地起这位大言不惭之人。 面对无数对诧异的目光,风云涌刹时感到豪气大发,体内的魔血汹涌澎湃起来,顿时震天大笑道:“各位不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么,风某也是热衷之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候,阁上的一扇窗悄无声息地打了开来。 像时光慢景,一双纤尘不染的手,一个无限柔和唯美的身影,最后是一副清丽得难以形容的面容。 她遥望着那个扬言要她陪宿的魁伟男子,霎时间感受到了来自那男子身上极具掠夺性的邪异魅力。 风云涌如泰山一般屹立着,充满烈天邪魔力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来自菁澜萦的平和温柔,在侵略般的气势中显得无比动人。他清楚地感觉到眼前清丽绝世的女子的心情波动,察觉出对方难以掩饰的一阵心绪不宁。 撇开众人的目光,风云涌漫步向前,轻轻一跃,纵到小阁上,用双手扒着二楼的窗台,把脸贴向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大口呼吸着令人通体舒爽的幽雅香气,顽皮地道:“雪小姐不请风某进去么?” 雪牡丹想不到这个刚才还豪气十足的男子骤然间耍起无赖来,雪样的脸颊微微一红,嘟嘴嗔道:“谁要请你这无赖进来。”说着呼的一声就要关上窗。风云涌眼疾手快,连忙一翻身,在窗就要关上的当儿投进阁去。 一到屋内,风云涌看也不看一下,就跳上屋子中间的一张床,仰面躺着翘起右腿,抚摸着有些发涨的肚皮,打了个饱嗝,一副十分舒坦、逍遥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声不响就躺到人家床上去。”雪牡丹立在床边,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 雪牡丹静态的时候固然莫可比拟地清丽,而她生气的样子却更娇俏可人。 风云涌一面欣赏着她独一无二的美态,一面大力嗅着锦被中散发出来的女子淡淡体香,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突然间,风云涌感到大腿处一阵剧痛,忍不住跳了起来。仔细一看,那处红肿起来,显然出自那雪小姐的纤手一拧。 “看你还敢不敢乱来。”雪牡丹在一旁一脸得色地道。 风云涌疼得龇牙咧嘴,轻轻揉着伤处,雪牡丹见了,愈发笑得开心,如万里雪原上盛放的一朵牡丹,灿烂夺目。 风云涌体内的魔血骤然间又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一把搂起雪牡丹,在她的一声尖叫中,跳上了身后的圆床。 风云涌丝毫感觉不到那最名贵丝绸的柔软,压在身体下的火热躯体让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得到了至高无上的享受。 风云涌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雪牡丹美到极致的红唇上,那完美的轮廓令他体内的欲念更加狂热。雪牡丹显然察觉到他的不轨意图,用柔荑撑着他宽阔厚实的肩膀,尽量不让他接近自己。 风云涌敏锐的直觉早就洞察了眼前这美女的思想。即使她真的拒绝,此时的风云涌也控制不了来自魔血的欲念冲动,更何况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她欲拒还迎的无力动作。 他终于接触到她比任何东西都要柔软的唇上,他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的经历,而身体里无穷无尽的力量却在指导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一股莫可名喻的感觉从双唇的接触点冲向雪牡丹的大脑深处,令她不堪刺激,娇躯不住地抖颤着。 风云涌更放肆地将自己的舌头侵略过去,雪牡丹唯一可办到的就是咬紧银牙,不让他轻易得逞。 风云涌突然用手略为强暴地握住了她茁壮的山峰,使她再也抵挡不住风云涌强大的攻势,一下子全线崩溃。在一声动听的娇吟后,银牙造就的森严壁垒终于被他使坏的舌头攻破,她深藏的丁香小舌亦被吸啜过去。 源源的甘露在两人交缠的舌端来回流淌着,可以把人熔化掉的强烈快感亦在不断升级。 唇分,风云涌在她可爱的鼻尖上轻吻一下,用可以令人意乱情迷的眼神牢牢抓着她的迷离的眼神,低声缓缓地道:“我的亲亲雪儿,要不要继续下去呢?” 雪牡丹避开他可以熔化掉任何东西的灼热眼神,正要严词拒绝,却冷不防被风云涌扯下了外衣绣鞋,既而一对细小的纤足被他拿在手中。霎时间,雪牡丹浑身发软,比火还要红热的俏脸愈发显得娇艳无伦。 风云涌趁势掀起她的裙摆,一对晶莹雪亮的修长美腿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前。 雪牡丹忍不住低骂一声:“好色淫贼。” “为了可爱的雪儿,我风云涌就当一回淫贼吧。”风云涌一手在她浑圆优美的双腿上轻抚着,一手将她身上剩余的衣物解下,抛地满地都是。 终于,雪牡丹羊脂白玉般的躯体上再也找不到一件多余的物品。只剩下一具使人惊心动魄的上天完美的杰作。 “造物主究竟是怎样选择他诠释的对象呢?为什么有的是不屑般的涂鸦,而雪儿你却是精雕细刻的玉然美物呢?” 雪牡丹被他突然出现思索表情深深吸引着。 人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面?刚才他展示的完全是风流浪子的无赖手段,而这时他又像一个最前端的哲者。 世事永远是那么难测。 最静中往往隐藏着最活跃的生命火花。 第10章 雪牡丹做梦也想不到,他最狂野的动作就隐蔽在他最深沉的思索之后。 暴风雨前是抑人的宁静。 大自然永远是真理的最佳创造者。即使是人类长流不息的生命之源的接替也不例外。 卷一(风起云涌)第三章风云际会 一柄样式奇古的巨形厚剑深深嵌进坚硬的石地里,霸气凛然。 神兵之所以千古来让无数侠隐青睐,为万千红颜钟情,便是他们生命一般耀眼的内涵。 轩辕剑身化金龙,取蚩尤首级于千军万马之中,豪气万丈,生死沙场。留给后人的灼灼烙印甚至超越了他的主人——黄帝。 情感是神兵最真髓的本质。 锋利由铸剑师创造,灵魂却只有兵主给予。 最伟大的不是神兵的得主,而是付与他真神的第一代主人。 这柄重剑在一天前还仅仅是一块冰冷的玄铁,而现在,他是当仁不让的剑中霸神。 这一切来自于与他心灵相通的豪情浪子,他一世忠诚的主人。 无锋但破胆,迟滞却寒心。 无华的巨石上,年青的剑主曲着一条腿潇洒地坐着。他的嘴里满无心计地嚼着一根草梗,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指尖撮揉的一片狭长树叶上。 玩世不恭的态度,毫不在乎的眼神,却没有一个人敢有一点轻视他,除非那是千百寻死终不成的潦倒之人。 蓦然,他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缓缓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蕴深意的淡淡微笑。 久候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 风云涌终于进入雪牡丹最圣洁的躯体里,他的眼神随着那粒颤动的泪珠,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如果说刚才的一切只是欲望的冲动,那么,这一刻,风云涌的心中则充满了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爱。 一股令人产生无限好感的气流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倾入面前娇娆的躯体中,在经过她刻骨铭心爱恋的升华后,又如泉水般流回来。 两人的身心就在这一刻达至水乳交融般的亲密无间。此时,他们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般,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心跳,甚至每一根发梢的触感。 风云涌缓缓移动着火热的双唇,轻柔地吻着她脸颊上露水流逝的痕迹,开放出自己最真挚的心灵,让她如受伤小鹿般的心情得到无处不周的抚慰。 雪牡丹比白云还要柔软的纤手在风云涌壮健的后背和脖子上轻缓地抚弄着,像在告诉她的情郎她愿意毫无保留奉献的万种柔情。 风云幽中涌动着对眼前美女恣怜意爱的无限激情。 毕竟,她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雪儿,我不敢承诺能给你一生的幸福,却不会让今后的你有丝毫后悔这一刻的青春。” 他一字一顿的磁性声音潜进她娇嫩的耳膜,如一道蜜流般融化了她本已十分迷乱的芳心。 极致就像喝一杯最浓郁的香茶,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悄然发生。 雪牡丹只剩下一曲媚惑人心的炽爱呢喃。 风云涌却达到了截然不同的顶峰。 极乐在刹那间变生为极静,如由狂作的暴风雨中突掉进抑人的风眼里般不可思议。 眉心里的泥丸宫剧烈震颤着。如天降下的圣气和似地扬起的魔血在同一系的经脉里奔腾着,似战不战,正如目前的天下大局般,一触即发却又一时相安无事。 魔子毕竟不同于凡人,蕴藏着太多未解的谜团,拥有着太多变幻莫测的前程秘景。 ※※※※※ 寂灵雨平静地注视着巨剑旁显得放荡不羁的黑衣男子,只是她接近的一瞬间,便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那剑身上的独异杀气。 那是一种强大的魔性剑魂。 “灵雨小姐来晚了两个时辰,早知如此,我云谲真应该先去‘霓裳浣’享受一下雪牡丹的温柔,不会傻得像呆头鸟一样杵在这鬼地方,挨了半夜的西北风。”自称“云谲”的男子说着耸了耸肩,做了个滑稽的表情。 寂灵雨依旧是那副悠闲恬静的样子,澄澈宁远的目光轻轻停留在云谲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上,令人神清气爽的甜美语音平静地道:“灵雨好像和阁下没有什么预约吧?” 云谲微微一笑,道:“全扬州城的人若是知道遗世仙子寂灵雨驾临,怕早就蜂拥而来了,云某不过是其中唯一有幸知道的那个罢了。” 寂灵雨的表情没有因云谲的话而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道:“若阁下为的只是这些无聊的事,那么人你已经见到了,灵雨可以走了么?” 云谲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当然,云某和灵雨小姐的那些疯狂追求者是有些许……不,是本质上的不同。在下想代云某的剑向灵雨小姐请教一个问题……” 寂灵雨古井不波的心突然微微一动,对方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凌厉,那是一种揉合了自信、霸道和无边杀气的精神产物,正如他那柄不必出鞘的“至尊”大剑。 精神短兵相接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雾般深邃迷离的神韵来自入世仙子寂灵雨的美眸,神似处与寂月古剑中菁澜萦超然脱俗的气质别无二致。 云谲灌注了全部精神魔力的意剑毫无怀疑地刺在一片虚无缥缈之处,令云谲的心沉沉一震。 没有任何人会真正明白他现在的感受。 那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大画家灵感突至,毫笔大挥中,无比潇洒中自以为创就了千古不出的神话。那知定睛一看,纸上有的只是自己最不齿的涂鸦败笔。 被轻易打破了最自信的精神攻势的云谲此刻正是如此。 他锐利的眼神逐渐散去,最后一丝敌意化作了钦佩,却也带着点莫名的忧伤。 寂灵雨知道他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不仅仅是因为云谲的眼神变得柔和,更由于自一开始便一直窥视在侧的凝重杀气也在此时渐渐消散。 外表缓和,实际却紧张万分的气氛自此才真的轻松起来。 “阁下想问灵雨什么呢?” 云谲闻言,自见面起第一次低头沉默了片刻,继而拔起插在地上的厚剑,不失潇洒地笑道:“我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 对寂灵雨做了个浪子式的道别手势,云谲扛起巨剑转身迈步离开。 寂灵雨不带一点世俗之气的语声传来道:“阁下想挑战‘无念楼主’吧?” 云谲正在移动的躯体猛地一顿,沉默良久,坚定地道:“不错,也许现在的我还与他相距甚远,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作为他最强大的对手和他站在同一个擂台上。” 云谲真正想击败的人是弈玄,而寂灵雨就是他确认自己是否有挑战弈玄资格的最佳人选。很显然,他没有通过这场他自己设下的面试。 连寂灵雨都胜不了的他自然不会再蠢得跑到弈玄面前去送死。 云谲扛着因他而成名的灵剑“至尊”若无其事地走了,但寂灵雨却知道在他本豪情万丈的内心中突然多出了许多难解的烦躁与失意…… ※※※※※ 雪牡丹像一只世界上最温顺的绵羊一样蜷伏在风云涌宽阔的胸前,任这个刚夺去自己宝贵贞操的男子恣意抚摸着自己比瀑布还要绚丽流畅的乌黑秀发。她心中充斥着无限的甜蜜,这柔美、平静的时刻是否会无限期地延长,直至生命长河的尽头呢? “在想什么?”雪牡丹两弘秋水在风云涌严峻的脸面上波转着,柔情似水地问道。 风云涌像乍然清醒过来,呆了一呆,随即望向这一脸期待的美人儿,故作迷惑不解地道:“我在想,雪儿一开始对我又打又骂,这会怎会突然变得百依百顺的呢?” 雪牡丹气得狠狠抓了一下风云涌的耳朵,既而低下头,泫然欲泣道:“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狠心地欺负人家。” 风云涌装作大吃一惊道:“雪儿天天苦守在这‘霓裳浣’里,难道不是等为夫来嫖你吗?” 雪牡丹闻言,朝他的胸膛猛擂一拳,跺脚大嗔道:“你这负心的淫贼,你若是来嫖人家,拿出银子来啊?” 风云涌勉强从衣中抖出几十两银子,苦笑道:“为夫的生家性命都在这儿了。” 雪牡丹见了,掩面大哭道:“原来人家的贞洁只值十几两银子,还比不上丹凤姐的那只小花狗。” 风云涌这时才真的手足无措起来,无数的“锦言妙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硬是不知怎么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雪牡丹噗哧一声溅,指缝中露出的俏脸上满是妙计得售的得意神情。 风云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问道:“雪儿以后是继续在这里卖笑,还是跟着为夫,天天过‘快乐’的生活呢?” “呸,人家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这无赖了。”雪牡丹轻唾一口,继而现出少许为难之色,悄悄促膝坐起,轻声道,“让雪儿考虑一会,雪儿在这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 “不会是陪那些比为夫‘稍微’富有一点的老家伙吧?”风云涌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道,“他们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我的雪儿。” 雪牡丹横了他一眼,道:“你太小觑雪儿了。雪儿又没卖身给‘霓裳浣’,除了你这个大坏蛋,谁能强迫雪儿做不愿意的事?” “雪儿难道真忍心抛弃我这既英俊潇洒,又神勇强健,还风趣幽默的天下第一好夫婿吗?” “真是厚脸皮,你除了长了一对好色贼眼,还会对雪儿用强的本领外,还有什么好的。”雪牡丹清丽的脸蛋突然一红,声音转低道,“只怪雪儿不争气,竟喜欢上了你这大坏蛋……” 风云涌高兴得在床上一蹦而起,正要为所欲为,阁外突然人声嘈杂。 第11章 一声满蓄豪情的大喝道:“快给我云谲叫雪牡丹出来!” 雪牡丹眉目带笑地瞥了风云涌一眼,好像在说:“想不到还有和你一样无赖的人。” 风云涌拍拍胸口,道:“让为夫去郑重警告那小子,告诉他雪儿已经是我风少最宝贵的私家财产,他若是胆敢打坏主意,为夫一定即刻让他像宫里的公公们一样,成为‘空前绝后’的一代‘大虾’。” 不理弯腰溅的雪牡丹,风云涌翻了个跟头跳起来,不着一缕地冲向阁门。 外面的云谲正哈哈大笑,提剑飞身跃过惊惧的人群,翻上小阁。 突然心中一懔,脚步不禁刹然而止。 小阁里竟然有一个怪异绝伦的生命磁场,澎湃着他难以想象的强大生命力,蕴涵着诡谲、洒脱和无法言喻的莫测高深。 难道里面的人竟会是世间最可怕的剑手无剑影吗? 在同一时间里,风云涌刹足而立,仿若划空的流星突然静止一般不可思议地由极动瞬间转为极静,他清楚地觉察到对方透门而过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搜巡,这是除震璇之外第一个令他产生迫人压抑感的人。 一时间,情形显得极度怪异,两个身形不凡的男子隔着一扇门卓然对立,各自用思感揣度着对方的虚实。 在这一刻,时空就像被一扇门隔绝成两个决然不同的部分,静默而紧张。 沉寂良久,云谲突然现出一丝微笑,他已经断定里面的那人决不可能是“剑魔”无剑影,因为那人活跃的思想里有无剑影绝对没有的天真和意气。 他顿时对这对门之人大感兴趣,一直被失落压抑着的潇洒豪迈霎时又沸腾起来。 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后,云谲忽然冲天而起,身影消逝在“霓裳浣”小院的上空。 风云涌长长吁出一口气,转身拾起衣服飞快地穿上,跃上小阁的后窗,回首笑问道:“雪儿知道该到哪去找你的好夫婿么?” 雪牡丹面露不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里有漂亮的女人,你这大色鬼还能逃出她的百丈之外么?” 风云涌察觉出她语音中的些微妒意,一纵身翻出小阁。爽朗的笑声在院外的大道上飞驰着…… 穿过一丛厚密的长草,风云涌终于到达与那神秘人心中默定的地点。 如水般柔和的月光下,片片火红的枫叶在似有若无的轻风中有规则的摇拽着,显得无比静沁。 一个抹煞了自己月影的男子矗立在所有光线照射的密集处,随手舞弄着一柄巨形阔剑,似乎几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就如摆弄一片树叶那样轻松写意。 风云涌吹了个口哨,像见到好朋友一样,挥手打着招呼向他走去。 那人将巨剑离手绕腕转了个圈,然后“噌”地一声砸进身旁的泥地里,缓缓回过身来。 风云涌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如群山峻岭一般粗犷的线条,虽算不上英俊,但却给人以豪爽的深刻印象。而那满不在乎的古怪表情,更有吸引任何人的特殊条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柄奇特的巨型厚剑,此时立在他身旁,剑柄处竟可高及他的肩头,更骇人的是,自进入枫林里开始,他就一直迸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那像在告诉任何接近他的同类,他才是这里的剑中帝皇。 (注:本书中的地名会与所处历史时期的惯称有所出入,但为了方便读者了解,仍以大家所熟悉的名称出现,望看重历史真实性的学者们见谅。) 卷一(风起云涌)第四章化敌为友 “你好像对我这把剑很感兴趣。”云谲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向风云涌道。 风云涌轻松地吐了口气,道:“恐怕这是每个人的想法吧。”顿了顿,他忽然问道:“这块‘钝铁’有没有个漂亮的名字?” 云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以古怪的声调道:“你这混小子,竟敢把老子这把待会可能要你小命的‘至尊’无敌神剑称为‘钝铁’。” 风云涌撇撇嘴道:“这要问你自己了,为了干吓人这种无聊勾当,费尽千辛万苦捡了块破铁来,又生怕一不小心割伤自己,而不敢给它开刃,最后不是成了块‘钝铁’么?” 云谲哈哈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子倒很有意思,若功夫不会差到被老子一拳就打爆了蛋,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风云涌摆了摆手,装作郑重其事地道:“那你得等一小会,刚才我在我的雪儿身上消耗了许多精力。为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必须稍稍休息一下。” “至尊”乌黑的剑尖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地面离开,指向风云涌,在剑柄连着的奇型锁链微微震荡中,传来云谲骤然转冷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什么时候开始吧。” 风云涌立时感觉到体表的空气向自己压过来,四周霎时变得骇人的静寂。刚才清楚抚过耳膜的微风声也在霎时间消失无踪。十丈范围内,一片片枫叶如时间静止般定格在虚无的大气中。 这是决不可能的。 云谲竟然可以纯凭意志就控制了十丈内一切物质的运动。 甚或风云涌身体里血液的流动也在他气机的牵动下,逐渐缓慢下来。 至此,风云涌才真的重视起这个向他挑战的对手。 魔血、圣气揉和而成的气流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由缓而快地运转起来。风云涌在此之前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的经验,因此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操纵和运用蕴藏在他身体内的庞大力量。一切只是在魔血灵性的指引下进行着。 突然间,最令云谲吃惊的事发生了。 原本静默的一切忽然间疯狂起来。就像暴风雨突然来临,向四周进行着最无情的侵掠,满天都是被连根拔起的草屑,树木折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谲神情一凛,双脚骤然一动,飞快地贴地向前冲去,斜拖在身后的剑身与地上的石子激烈地碰撞着,留下一连串耀眼的火花。 风云涌刹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的头顶袭过来,抬头睁大眼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剑尖,不禁骇然向一旁滚去。 他神智这一醒觉,使原本在无意识中被激发而起的自御气流瞬间受阻,四周飘舞的一切一下子平息下来。 云谲一剑捣空,顺势横扫开来。 风云涌眼看闪避不开,被迫用双手硬抓上剑身,连人带剑向后甩去。 云谲趁风云涌气势骤然大减的绝佳时刻,开始施展他剑术的极致。 周围的树木、山影瞬间消失,正在向后飞泻的风云涌像突然掉进了另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唯一告诉他这是现实的只有身上刚被云谲剑气贯穿所留下的剧烈疼痛。耳边不断传来云谲巨剑挥舞的破空声,飘乎不定,有时像要擦上鼻尖,有时却又好似远在千里之外。 风云涌浑然不知,云谲在施出他的必杀剑招之前,已经先一步将意剑刺入他的精神里,让他的视、听神经上均现出了无尽的幻象。 蓦地传来一声大喝,风云涌周围黑暗的空间界限像玻璃碎裂般炸开,数以万计的云谲从各个角度持剑向他袭来。他可以清楚地辨别出云谲的每一个慢镜头似的动作,却偏生出无从抗拒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是砧板上一只可怜的猎物,只能任人宰割。 眼看就要被云谲无匹的剑气撕成碎片,身后却冷芒一闪,并不断地扩大,最终整个身躯被它包裹在其中。 那是一道无比静沁、柔和的气流,令风云幽中不禁升起无限的平和与温馨。 幻境如烟一般悄悄散去,周围的枫林影象再度出现在眼中,一株株树木在视线里不住地倒退,最后“砰”的一声,风云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后臀疼得风云涌龇牙咧嘴的时候,云谲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风云涌的身后。 静默了一会,云谲吁了口气,道:“你小子真是福缘不浅,连仙子都肯下凡来救你。我云谲一介莽夫,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说着,云谲用脚尖挑起地上的“至尊”霸剑,将其横在肩后,双手搭在上面,转身吹着口哨,一摇一摆走出了枫林。 风云涌呆了一会,猛地扭过头,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卜卜狂跳起来。 来人竟是那天傍晚所遇的白衣女子。 她的脚步依旧是那样轻盈、完美,无论是飘飞的衣袂,还是随风而舞的几缕发丝,都深蕴着她超尘脱俗的气质和遗世独立的娇姿。 而风云涌比以前敏锐百倍的灵觉,更感受到了她别具一格的止水心境。 这令风云涌神魂颠倒的美女此刻正在思索一个难解的问题。 她其实早在云谲到此赴约之前就已经来了。 本来,凭她的本领是不可能瞒过云谲这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但是,云谲在之前与她的精神对弈中落败,心灰意冷下,修为大幅度降低,虽因遇见风云涌再次豪气大盛,却再不是寂灵雨初遇他时般的锋芒毕露了。 风云涌到来时,她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曾想挑战弈玄的“霸剑”云谲怎么会对这寂寂无名之辈重兴好战之念。 有了这一想法后,她骤然大吃一惊,这对她来说是极罕有的。 自从她在八岁那年,以超凡的卓识完成死中重生的气血蜕化,而生具圣气以来,她从没有对任何人生出轻视之心。即使只是一只毫不足道的毛虫,她也会透过它丑陋的外表,去体验大自然赋予它的真诚之美。 而现在,她竟然在不知不觉对云谲也承认的对手产生了轻视的情绪,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第12章 在意识的最深处,她似乎拒绝承认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优越的一面。 为什么自己不断地想丑化他呢?想到这个问题,寂灵雨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后来,在风云涌魔性骤减的一刻,她忽然在他身上感应到一个极其亲切的磁场。她上前破解了云谲剑气纵横的必杀绝技,大部分是因为想弄清其中的玄机,而还有小部分原因竟然是有些不克自持。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困的是她的师门长辈,她去援手义不容辞。 风云涌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动人美女那对好像虚无缥缈的美眸。 上一次见到她时,风云涌在其中见到的只有令人震撼的寂静、超然和神圣不可侵犯。 而这一次,却还夹杂着不解、孺慕和一点令他感动得流泪的微微心动。 他像一个毫无心机的孩童,向她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最真诚的内心世界,包括对她纯洁深刻的恋慕之情。 寂灵雨的心湖被他真挚的情感投下了一粒小石子,默默地接受了他抛过来的精神线球,一条看不见的心灵通道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建立起来。 正当寂灵雨被他记忆中离奇、宏阔的片段震动的时候,一旁传来几下浓重的咳嗽声。 一惊之下,两人间的心灵联系刹时中断。 云谲古怪的嗓音传来道:“你们两个人,你望我,我望你,一点什么表示也没有,这种默戏我云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寂灵雨刚被风云涌记忆中的东西冲击得有些思绪混乱,又突然被云谲的咳嗽声打断,在些许心神恍惚中,听到云谲的调笑之语,清丽脱尘的俏脸竟然微微一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在风云涌和云谲眼中却不蒂是一道绚丽无比的映天霞光。 迅速恢复清冷的寂灵雨深深投注了风云涌一眼,以令风云幽神皆醉的柔美语音问道:“你真是菁师叔的独子风云涌么?” 风云涌终于第一次感觉不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精神波段,不禁胆气大壮,豪情满怀地微笑道:“不错,风起云涌,风云涌。” 一丝异彩在寂灵雨澄静的目光中一闪而逝。 不言一语,寂灵雨转身默默离去,在她身影消失前的一瞬间,风云涌仍然找不出她盈盈巧步中的一丝微瑕。 风云幽中失落了一会,又瞬即恢复,伸手拍了拍云谲的肩膀,道:“老兄,你是不是心生妒嫉,存心来破坏我风少的好事。” 云谲闻言笑得前仰后合,忍着肚痛嗤道:“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云某看到的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猴子在人家面前捎头挠耳的怪样。” “你这粗人哪能理解我两人之间超然的感情交流。”风云涌双目放光地道,“至少,我充满正义感的眼神让她感动得告诉了我她的芳名。正当我要确认她对我的心动感觉的时候,你这混蛋突然鬼叫一声,真是可恶至极。” 云谲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咕咚喝了两口,笑道:“凭那种拙劣的手段让人家施舍给你一个名子,就高兴成这样,若她允许你和她一起走上一刻,你小子还不立即兴奋得喷血而亡。” 风云涌对云谲嗤了一声,道:“你小子懂得什么。怎么说,我的老妈子也是她的师门长辈,她能不对我‘优厚’一点么?” 云谲突然猛地将酒喷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撒谎的技术真是天下第一烂。她的师门‘寂耘谷’向来就与外界隔绝,要找上门去都难,更不要说有那个男子可以一亲芳泽了。你连老爹都没有,哪来你这混小子。” 风云涌若无其事地道:“难道就不能是我娘在行侠仗义中突遇我老爹,被我爹风度翩翩的外表和睥睨天下的盖世豪情所折服,从此结成连理呢?” “你以为是在演大戏啊。”云谲大笑道,“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寂耘谷’的女弟子都会像你刚才一样呆头傻脑的,还有个屁风度、豪情。再说‘寂耘谷’的人个个天姿卓绝,自幼就接受最优秀师长的调教,就是想用强的也无法办到。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任何习练‘寂耘谷’典籍中超凡武功的女子自略有小成时开始,就断绝了孕育生机,根本不可能诞下你这凡种的。” 风云涌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那是对一般而言,我的老爹和老妈子都特殊得很,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 云谲吞下口中的酒,语带讥讽道:“难不成你老妈是菁澜萦,老爹是烈天邪,而你就是那不知滚到哪个破洞里去的魔胎?” 风云涌面带讶色,扫了云谲一眼,道:“你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废话连篇,如今总算侥幸猜对了一次。” 云谲突然没了声音,用一对因震惊而瞪大的鱼眼在风云涌身上来回打量着。 风云涌站起来,拍了拍云谲的大头,“安慰”道:“你吃惊是绝对正常不过的事。想我刚知道的时候,模样比你还夸张。” 云谲又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终于收回目光,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云谲还是低估了你这小子。” 风云涌揉了揉仍在发疼的臀肉,问道:“你转回来到底想干什么?不会真的是来欣赏我风少的精湛演技吧?” 云谲一甩右手将空酒壶抛得老远,闻言答道:“在跟你打架之前,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不被打得爆蛋,老子就和你交个朋友。既然现在你仍活得轻松自在,就算是猪朋狗友,老子也不得不交了。” 风云涌伸出宽阔的右掌,与云谲伸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道:“做兄弟可以,只是你得改掉在我面前自称‘老子’的这个坏习惯。” 两个如慧星般崛起的无行浪子终于化敌为友,这对日益动荡不安的武林来说,无疑是点燃了一根最致命的导火索。 卷一(风起云涌)第五章欧阳世家 一个月后。 “你这小子,跑得比乌龟还慢,差点被你害死。要是给逮着了送官,我风少的大好前程就付诸东流了。” 云谲喘着气道:“你这混蛋说着轻松,你试着扛上柄两百多斤的东西跑几步,怕不出十里就跌得满地找牙了。” 风云涌撇撇嘴,道:“早就叫你扔了那块废铁,你不听怪谁了。” 云谲恨得咬牙切齿道:“还说什么手到擒来,还没碰到就给人逮个正着。” “你还敢来怨我。原以为你会有几个钱,到头来比我还穷。叫你把个风,却一声不响,结果被人骑马追了三百多里。” 云谲摊开双手,道:“我怎么知道那家店是一群高手伪装的。待我发觉后想通知你时,才看见你已经被人抓住了。” “想来也真是邪门,怎么会撞到那群人。”风云涌晃了晃脑袋道,“能一眼识破我风少绝顶妙手的决不是泛泛之辈。” “你的手法虽然拙劣不堪,但那群高手的确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他们联络熟练,组织严密,绝对是同一派系的人。这里离江陵不过数百里,十有八九是欧阳世家的家将。” “中原六大武林世家之首?” 云谲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点点头道:“虽然六大世家均是中原武林的一方霸主,却绝对是以欧阳世家为首。这不仅是因为欧阳世家的武学造就为六世家之最,更重要的原因是欧阳世家是皇族的外亲,拥有其他世家没有的特权。所以若论势力,其他五大世家加在一起也斗不过欧阳世家。” “这么说我们被他们追得满山跑还不算太丢脸,更何况他们是几十个人,装备精良,我们两个穷鬼当然要避之大吉了。”风云涌吸了口气道,“说来,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女子算是我这个月里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了,差点可以比得上我的雪儿……” 云谲目露奇光地瞥了风云涌一眼,道:“别人是‘饱暖思淫欲’,你小子竟可以一边听肚子响,一边去想那些事。” ※※※※※ 欧阳慧颖仔细检查着地面的泥土,那两个小贼竟如此高明,不仅溜得飞快,连脚印也没留下半个。 “小妹,回去吧。” 欧阳慧颖转过身,道:“他们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基本上不可能是。”欧阳诀微笑道,“走吧,你是找不到他们的。徒步能赛过‘绝影’的人,既然消失了,就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欧阳慧颖一直很相信她这位大哥,立即放弃了继续追踪的想法。轻抚了一阵“绝影”背部柔顺的鬃毛,她突然问道:“你不觉得惊讶么,大哥?” 欧阳诀看了一眼身旁美丽动人的小妹,道:“我是见怪不怪了。这几天城里来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人物,也不差他们俩了。比起城墙外那道突然间冒出来的深不见底的巨壑,这一切都要变得自然了。” 欧阳慧颖思索了一会道:“高姐姐说那是‘无影剑气’留下的痕迹。” 欧阳诀点首道:“这小妮子的确不简单,那条巨壑浑然天成,绝对是在刹那间生成的,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只有‘无影剑气’可以创造这近乎神迹的奇观。” 欧阳慧颖躯体微微一颤,道:“‘无影剑魔’真的在江陵城?” “其实父亲大人早就知道了。我们家族和无剑影没有什么瓜葛,所以也不必太在意。总不能禁止他游历江陵吧。” “我只是很奇怪,二哥以前只要知道城里到了有点来头的人,就要找上门去挑战,这次怎么毫无表示。” 欧阳诀哈哈大笑道:“阿阙这小子虽然狂妄,却还没傻到明知不敌还跑去送死。要击败连剑影都从没被人看见过的可怕剑魔,就算有十个他都办不到。” 第13章 “连剑影都没被人见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所有见过他剑法的人都死在他剑下了么?”欧阳慧颖低头自言自语道。 欧阳诀微笑着摇摇头,道:“见过无剑影的绝世武功仍生还者大有人在。只不过自今还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其实,根本没有人真的清楚无剑影究竟是否用剑,人们不过是根据他腰上极似剑鞘的一个狭长皮囊来推测罢了。” 欧阳慧颖嗯了一声,神情却似在思索另一件事。 “小妹还在想刚才那两个人么?” 看着猛然转首望着自己的欧阳慧颖,欧阳诀笑道:“也难怪,那两个青年气势迫人,内质虽迥然有异,却都非常吸引人。特别是那个下手偷鸡的男子,他给我一种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特感觉。无论身形还是面貌,他都可以算是我见到过中最完美的了。若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偷鸡贼。就是神智上这片刻的疏忽,才让他如此轻松地逃之夭夭。” “大哥不要误会了。”欧阳慧颖转首直视前方道,“我只是在猜想他会不会是最近大闹城里,让人睡不安枕的宿夜淫贼。” “我个人认为凭他的条件似乎用不着干这种低级的工作,不过也许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忽地,欧阳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来。” “谁说我不关心来者。”欧阳慧颖哼道,“他今晚若敢作案,我非要把他揪出来不可。” ※※※※※ 云谲丢掉手中的鸡骨头,嚷道:“还有没有啊?这点东西还不够补充刚才揍你所消耗的体力。” 风云涌吐出仔细舔了三遍的鸡肋,道:“谁教你对我大打出手。” “要不是我机警,看出你藏私,这只鸡怕要全进你的肚子了。” “是我出手得来的,为此还跑了几百里冤枉路,就是独吞也不过分。” “懒得跟你说。”云谲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屑道,“还是快点进城,看看能不能混点好东西,让我的肚皮安分点。” 风云涌一跃而起,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不但酒菜齐全,顺带还可以过个充实的夜晚。” 云谲奇道:“你穷到这步田地,难道还有银子去逛青楼。” 风云涌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兄弟俩去那种地方什么时候自己给过银子了。江陵城这么大,肯定有不少呆子在等着替我俩数钱呢。” 云谲与他对视一眼,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 欧阳阙将手中赤裸的女子抛到跟前的大床上,一对锐利的目光开始在眼前毫无修饰的女体上斡巡起来。 他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与他的大哥欧阳诀完全不同。 欧阳诀一直在尝试着夺得每一个他欣赏的女人的心。而他欧阳阙接近女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到她们的身体,即使是没有一丝感情成份的纯肉欲结合也无所谓。所以,有人说,他们兄弟俩,一个是半个“情骗”,一个是半个“淫贼”。与标准的“情骗”、“淫贼”所不同的是,欧阳诀早在得到她们的身体前,就将她们无情地抛弃,而被欧阳阙占有的女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欧阳阙冷炽的眼神不住地跳动着,这女子的美是惊心动魄的。从指尖细致到脚跟,即便是阅女过千的他,也不得不为其纤巧而赞叹。女子曲线完满的双臂轻轻遮掩着自己动人的娇躯,动作柔和,恰到好处,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强烈魅力。 她的眼神冷漠中却隐藏着无穷的光热,那是一种直击人性本质的力量。 欧阳阙意识的底层先是被一层冰冻结,然后再被突然爆发的强热烧灼。在强烈的冷热对比中,他的欲念如枯草遇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地狂炽起来。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抑制它。 “你是云想衣,还是花想容呢?” 欧阳阙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出,女子先是一震,接着绽出妩媚倾城的笑容,以令人心跳加速的女音道:“阙公子好锐利的眼神。” 欧阳阙一摆手道:“除了‘神女宫’的女子,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会令在下还没动手就欲火先乱。” 妩媚女子笑地愈发动人,道:“‘神女宫’里有那么多美人,阙公子怎可以一猜就猜到我和想容身上呢?” “能美到令我欧阳阙真心叹服的,‘神女宫’中怕只有公主与‘花’‘云’二使了。”说到这里,欧阳阙的目光在云想衣绝美的胴体上打量了一下道,“在下虽然没见过‘神女公主’,却听说她是个年仅十八的年青女子,怎么能像你们二使一样,成熟动人呢?” 云想衣闻言叹了口气,道:“若你真的见过她,就不会这样说了。‘神女宫’这几年的剧变,还不是因她而起的。” 欧阳阙闻言,不禁想起“神女宫”给江湖同道印象的巨大转变。 “神女宫”本与“寂耘谷”一样,同是尘世的两大净土。那时,“神女宫”与“寂耘谷”唯一的不同是“神女宫”的弟子数远多于“寂耘谷”,但却非杂而不纯。每一个“神女宫”的女子,即使只是烧水做饭的婢女,都有一般武林人士难与匹敌的高超武艺。规模庞大却只与几近单脉相传的“寂耘谷”同起平坐完全只是江湖人的观念问题。江湖评判一个帮派实力高低,最主要的是根据其最杰出者的武功高低。虽然“神女宫”所流传的武学决不会逊于“寂耘谷”,然而它一切的光芒都被“寂耘谷”一个不世出的“绝尘圣女”菁澜萦所掩盖了。而“寂耘谷”与外界的极少互通,更给它添加了一份神秘色彩。自此,“神女宫”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即使如此,“神女宫”给人的印象仍是圣洁超然的。“神女宫”的女子在人们眼中,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遥不可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一任的“神女公主”仙逝。自四年前现任“神女公主”镜水月执掌“神女宫”开始,“神女宫”的弟子在江湖上的行为渐渐发生融水般戏剧性的变化。原本一幅神圣不可侵犯表情的“神女宫”女弟子竟开始主动诱惑陌生男子,其中又尤以位处高层的“二使”、“三女”为最。就在大家还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难以接受的时候,剧变已经蔓延到“神女宫”的每一个角落,除了镜水月,几乎每个“神女宫”的女弟子都有了或多或少的绯闻。一些风流大少当然对此拍手叫好,更多的武林中人却试图寻找出隐藏在这背后的原由。虽然各式千奇百怪的传闻已然满天乱飞,但真正的原因却仍然不为人知。 “在想象我们水月公主的容貌么?”云想衣对眼神有些发直的欧阳阙捉襟地一笑道,“我劝你不要浪费精力了。任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其中的万一。若她不是如梦中的镜花水月般不着边际,‘神女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欧阳阙瞥了一眼望向窗外无尽夜空的云想衣,猛然间记起一个盛传在中原武林的流言—— 不要期望能见到“神女公主”的容貌,那往往就是你生命终结的一刻。 至今,凡是见过镜水月的男子均死在他们自己的掌下。而见过镜水月的女人都多了一个忌讳,她们决不愿谈及“神女公主”的身形、面貌,即使是她的穿戴。 现在,身为神女宫“云使”的云想衣也不例外。 云想衣回过头,原先的妩媚之色又浮上俏美的双颊,轻声道:“阙公子知道我是‘神女宫’的人后,就对我毫无兴趣了么?”说着,甩开系发的丝线,让流水般顺畅的长发披洒在促膝而立的身子两侧,像露水浸润过的菱唇透射出月光般的熠熠光泽,这就如一根锋利的针刺在欧阳阙的神经上,将他刚刚有所收敛的强大欲望再次激发开来。 欧阳阙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束缚,带着些许邪气的英俊脸庞露出一甩意,道:“现在就算我知道你是我的小妹,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行动了。激起我欲望的一切后果马上就要你承受了。” 云想衣低声一阵轻笑,露出两排精巧的贝齿道:“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小妹,尽情地为所欲为吧。” 欧阳阙出生以来从没像这次般想上一个女人。云想衣毕竟是“神女宫”的二使之一,只耍了个小小的手段,便使这个“经验”丰富的世家公子不可自持了。 欧阳阙吼了一声,跳上床,将云想衣动人的躯体压在自己健壮的身体下,用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两人间毫无阻隔的亲密接触。 欧阳阙的双唇顺着云想衣的额头垂直向下吻去,越过巧俏的鼻尖,侵略过性感的红唇,从温润的玉颈一直滑到深陷的双峰间。 二十几年来,云想衣的肌肤一直受到“神女泉”泉水的滋润,变得羊脂般雪白嫩滑,给予欧阳阙触感的无上享受,是欧阳阙在以前与他交往的女子身上所得不到的。 一个是阅女千万的富家淫贼。 一个是视男人如手中玩物的“神女云使”。 原本谁也不知道他们俩哪个会更胜一筹。只知上天既然把他们俩巧妙的联系在一起,一场史无前例激烈的男女交欢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难以想象的疯狂过后,云想衣默默爬起身来,拾起床角的绸巾擦拭着身上的遗迹。瞥了一眼仍倒在床上的欧阳阙,嘟嘴气道:“不跟想衣道歉吗?想衣可是很少跟人真枪实弹地交锋呢,更别说这样被你欺负。” 欧阳阙刚想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气愤的清脆女声:“欧阳阙你这混蛋,快给我滚出来。” 第14章 欧阳阙对云想衣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道:“我那令人头痛的小妹来了,下次再跟你说吧。” 云想衣飞快地拾起凌乱地抛在地上的衣服,翻出窗外,一眨眼消失不见,只剩下空中回荡着的云想衣的溅声:“欧阳世家的二公子不但无情,还是个爱耍赖的小气鬼。” 欧阳阙无奈地苦笑一下,用床上凌乱不堪的毛毯裹住下半身,拉开了房门。 卷一(风起云涌)第六章璇影大法 欧阳阙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小妹欧阳慧颖双手绕在胸前,睁着一对美丽动人的眸子盯着自己。 “这次二哥你又有什么话好说,目标没有出现哩。” 欧阳阙面对那双死死盯住自己目光,感到有点吃不消,伸手挠挠头,装作不知所以道:“他有没有出现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我说什么。” 欧阳慧颖气得俏脸变色,大声道:“你还敢说没有。今早你还郑重其事地对我和大哥说情报可靠,结果让我和大哥在城外的店里苦守了一整天。原来你又带女人回来鬼混,所以瞎编一个情报把我和大哥支开。” 欧阳阙闻言懒散地道:“你自己也说是瞎编的,你还信。要是没有你对大哥说的那句‘看看总不会错’,我的计谋早就败露了。” 欧阳慧颖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声音缓下来道:“现在高姐姐还寄宿在我们家里,要是被她看见你的放浪形骸怎么办?” “她?”欧阳阙不禁打了个哈哈道,“要不是知道她的姑姑是当朝皇后,我早就对她出手了。若她自己跑来偷看本公子办事,可就不能怪本人不识大体了。” “真是无药可救了。”欧阳慧颖气得转身就走。突然,她的脚步一顿,背对着欧阳阙道:“下次最好找个哑巴的女人,不要吵得全院子都听得见。” 看着欧阳慧颖渐渐远去的身影,欧阳阙长长吁了口气道:“小妹怎么愈来愈像我们那个麻烦的老爹了。” ※※※※※ 风云涌和云谲呆呆地站在大街口,深夜的北风把他们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云谲木无表情地望向风云涌。 “你又想说什么了。”风云幽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云谲一把抡起“至尊”向他砸过来。风云涌吓得斜身闪过,怒吼道:“你要干什么!” 云谲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出的什么鬼主意。说什么可以度过一个惬意的夜晚,原来就是杵在这里吹西北风。” 风云涌顿时没了刚才的威风,挠挠后脑勺道:“我怎么知道这里的人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傻。也许是我们的衣服等级太低了些,他们才不愿相信我们。” 云谲仍然有些不忿地道:“早知如此就不要夸下海口,累我白高兴一场。” 风云涌面带不解地道:“我怎么也想不通,凭我兄弟俩的能力,怎么会落到连过夜的地方也没有的悲惨境地。” 云谲沮丧地道:“不止这样,刚才那小孩还以为我们是乞丐,丢了半个苹果过来。” 风云涌和云谲都是好吃懒做的个性,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为自己的下一步生计打算的。只不过风云涌被逼上绝路时是去偷鸡摸狗,而云谲是去做薪金少的可怜的苦力。也许就如诸葛亮给予庞统的评价,大贤若处小任,必然会糊涂其事。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城东突然锣声大作,传出无数呼喊之声。 “捉淫贼啊……”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你想到了什么?” “那张通缉令……” 风云铀奋地大力一拍云谲的肩膀,道:“我们兄弟俩的运道来了。” “你从前街,我从后街,别让猎物跑了。” 云谲话声一落,两人分道向城东奔去。 “活捉‘宿夜淫贼’送官者,赏银五百两。”印在通缉令上所承诺的赏银对如今山穷水尽的风云涌和云谲来说,不谛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前面的淫贼站住!” 风云涌闻声停步向后望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窈窕身影向这边急速奔来,并不见什么“宿夜淫贼”。风云涌愣了一下,继而大骂自己糊涂。对方分明是将自己误认为是“宿夜淫贼”,自己停下脚步,等于是向对方承认自己就是“宿夜淫贼”了。现在只有希望对方不像他这样糊涂,能听一听他的辩解之辞。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已奔至不足五百步处。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竟是一个绝美的年青女子。 风云涌一见到那女子秀美的脸庞就大为头痛。她竟然就是今天在来城路上,带头来捉拿自己这个偷鸡贼的美丽女子。 欧阳慧颖一看清风云涌的容貌,眉头一蹙,道:“果然,你这小贼就是搅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风云涌极力装出无辜的样子,双手乱摇道:“不要误会,我……” 欧阳慧颖不等他说完,扯下缠在腰间的长鞭横抽过去。 风云涌在呼呼的破风声中狼狈地左闪右避。但欧阳慧颖的鞭子越甩越快,冷不防一鞭抽中他的大腿,风云涌立即跌倒在地,靠一个驴打滚险险地躲过了下一鞭。 “再这样下去,非被这个大恶女抽死不可。”风云涌猛然间想起自己与云谲的那次对决来。一开始,他稳站上风,但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变成一面倒的挨打局面。后来在与云谲的交谈中,他隐隐约约地了解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并不稳定,常常会在不知不觉中爆发,特别是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的时候。他对云谲的一句话最为印象深刻—— “你下次跟人拼命时,最好什么也不想,就像在睡午觉一样,这样你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只好希望云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一丝认真的成份。 风云涌顺势在大街的中央躺了下来,像在数星星般轻松地翘起了一条腿。 欧阳慧颖微微一愣,继而面露不屑地自言自语道:“故弄玄虚。”说着毫不留情地一鞭向风云涌甩去。 风云涌双目轻合,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飞舞着的皮鞭,没有身形动人的少女,甚至连整个江陵城也消失了。四周是黑暗的,却罕有的并不寂寞。 内心的时间静止了,体外的时间却仍在流动。欧阳慧颖甩出的鞭梢毫不停留地冲向风云涌变得静默的脸庞。 就在鞭梢接触到风云涌脸颊的一刹那,风云涌猛地睁开了双眸。一切霎时静止了,鞭梢定格在眼前一丝远处,就好像时间突然停止前进了。 其实,绝对的时间并没有静止下来。只是风云涌内心的世界突然与真实的外界接通,两个时间刹时达到同源的平衡。在风云涌角度看来,时间似乎是静止了。而以绝对的客观角度来看,时间仍在毫不留情地流逝。变化的只是风云涌的思维速度,它在一瞬间急剧加快,直至达到与时间流速完全相同的匪夷所思的境界。 在这无限延长的刹那间,风云涌的视觉神经里显影出一个情况几乎完全相同的片断。一个青年男子挥鞭向自己的脸面袭来,无论力道、角度还是速度,均与现实中的欧阳慧颖的甩鞭动作惊人的相似。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令风云涌的神经中枢向他的身体发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异命令。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霎时传遍风云涌的每一个细胞,一个星体黑洞般的裂缝悄无声息地在他肌肤表面扩展开,并渐渐将他的躯体侵蚀进去。风云涌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腿、腰、胸膛在黑影中渐渐消失。那种仿佛自己变透明似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唇角、鼻尖,最后一片漆黑漫过头顶,自己完全消逝在无尽的虚空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下一瞬,一股久违的冷风划过风云涌的每一寸肌肤,在他的视线里,一幅江陵城的微缩地图在不断的放大。 天啊! 当风云涌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加速下坠时,他完全被所发生的一切深深震惊了。自己竟在刚才的一瞬间到达了江陵城上逾千尺的高空。 欧阳慧颖更是对眼前的一切惊诧莫名。本来已成瓮中之鳖的小贼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不见,而四周竟然连他的影子都不见一个。当她忽有所感地抬头上望时,一个巨大的人影如流星陨落般砸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如火山爆发般的强烈震动从脚底刺向脑中,在双耳巨大的轰鸣声中,眼前瞬间一黑,一切知觉离己而去。 ※※※※※ 风云涌是被“至尊”坚硬的剑柄敲醒的。他一恢复知觉,耳边就响起云谲熟悉的笑声:“还以为你已经死翘翘了,原来阎王爷根本不收你。” 风云涌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下陷数尺的地面,语音有些颤抖地道:“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咦,那差点害我挂掉的大魔女呢?” “是不是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云谲见风云涌傻傻地点点头,续道,“那女人被一个小子救走了。本来我正和那小子拚得难解难分,突然听见这边一声惊天巨响,和那小子一起跑过来一看,那小子一声不响,抱起那黑衣女人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废石堆里扒出你这半死不活的人。” 风云涌默默思索着刚才的一切,突然,他猛地站起来,道:“难道是……‘璇影大法’!” ※※※※※ “慧颖怎么会被砸伤的?” “孩儿也不知道,孩儿发现慧颖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路上了。”欧阳诀默默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妹,闻言连忙答道。从父亲大人平静的表情,他知道小妹的伤并无大碍。 第15章 “你出去吧。” “是。”欧阳诀转身走出小妹的闺房,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我至今还是难以相信。”静坐在潭前的假山上的欧阳阙见他大哥出来,满脸迷惑地道,“小妹在你的保护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次你怎么会这么疏忽,小妹什么时候昏倒在街上,你都不知道。” 欧阳诀苦笑道:“不是我疏忽,是我被人缠住,根本分不开身。” 欧阳阙哦了一声,道:“那个什么淫贼难道这么厉害,竟可以拖住大哥你。” 欧阳诀淡淡道:“那个淫贼武功差劲得很,要不是小妹吵着要去,我才懒得去教训他。只是突然跳出来一个身扛大剑的青年,跟我抢手中的那个淫贼,不由分说就和我打了起来,累我不仅没照顾到跑远的小妹,连那个淫贼也趁机溜之大吉。” 欧阳阙奇道:“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厉害角色。在我记忆中,从懂事起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同龄人可以在我们兄弟俩手下挣扎半分钟以上。” “那家伙的武功纯粹是霸道一流的,根本连接近他都很难。”欧阳诀答道,“你也知道,我所学的是近身缠斗之术。” “这家伙该不是埋伏在城里很久了吧?” 欧阳诀微笑道:“说来也巧,其实今早我已经见过他了。当时我还感到挺意外的,以为你总算没有胡诌一个情报。” “大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阙皱着眉头道,“说实在的,大哥你追女人却不把她们搞上床,不是太浪费了么?” 欧阳诀大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毕竟是欧阳世家的长子,若到处玩女人对我们家族声誉的影响比你坏得多。” 欧阳阙嗤道:“就算像你现在这样,又好得了多少。” “起码,他们不能说我始乱终弃。”欧阳诀神秘地一笑道。 ※※※※※ “你是说,在你使出‘一夜孤城’后,他突然消失了,而下一刻,有个人从天上掉下来?” “是的,爹。” 望着女儿仍然有些憔悴的面容,欧阳鼎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线索吗?”一旁的欧阳夫人高璞仪轻声问道。 “它令我想起一个人,却又绝对不可能是他。”欧阳鼎似在回忆什么而自言自语道,“二十年前,我曾与一个绝世高手对决,当时也是在我使出‘一夜孤城’后,他突然绝无可能地消失了,下一瞬,他的手指就抵上了我的后颈。” 看着吃惊的夫人和女儿,欧阳鼎自我解嘲地笑道:“就是那次决斗后,我才真正明白了祖训里的那句‘海外容海、天外有天’。” “爹,那个可怕的绝世高手是谁?” 欧阳鼎的脸容变得极为严肃,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不堪回首的神色。沉默了一小会后,他一字一顿地道:“‘璇玑隐影’震璇!” ※※※※※ “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做到了。”云谲抬头遥望着矗立在高大城墙上的风云涌,有些瞠目结舌地道。 风云涌感到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他竟然在无意中洞察了“璇影大法”的关键,那是一种破开时空的纯精神位移法。在精神力搜索范围内的整个空间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而平时的他就是一颗小石子,与围绕在周围的水体格格不入。若他想运动到水塘的另一个角落,他只有借助外界或自身的动力,并在通过的地方留下水波荡漾的痕迹。“璇影大法”的前半段使他的身体代谢、思维速度不断加速,使他从表象到意想毫无间隙地融入周围的介质。这就好像水中的石子在一瞬间被周围的水体同化,成为与其他水体毫无二致的水质体。它们是一个整体,所以在湖水覆盖的区域内,每一滴水既是他,也不是他。直至“璇影大法”的后半段将他还原为一块普通的石子,而他的出现处则完全由他的意志决定。也可以这样说,在“璇影大法”施展的极短时间里,作为精神承载对象的肉体消失了,纯精神的意志暂时独立出来。既然是完全主观的纯意识产物,就可以不必遵循客观世界运转的法则,而真正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只不过,这种境界与武道大成时的境况仍有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因为,“璇影大法”造就的只能是有距离限制的刹那间自由。 卷一(风起云涌)第七章无影剑魔 云谲把手搭上风云涌的肩头,目视远方道:“我们和欧阳世家的梁子好像结大了。” 风云涌从无限的沉思中醒觉,闻言道:“你已肯定那大恶女是欧阳世家的么?” 云谲道:“早晨遇到她的时候我还不敢肯定。但是今晚和我拼命的那个人绝对是以风流出名的欧阳诀。所以她应该就是欧阳家的宝贝娇娇女欧阳慧颖。” 风云涌苦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就得罪了这的大东家,是否该不顾一切,尽快逃出江陵城呢?” 云谲有些意外地道:“想不到你武功大进,胆子却小了。” 风云涌道:“什么武功大进,不过是学晓了怎样溜之大吉罢了。” “而且,”风云涌双眉一蹙,眸子里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冷芒道,“我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可怕到可令我发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窥视着我们。” 这纯粹是风云涌的直觉。 “璇影大法”中最重要的就是广阔的精神搜索领域。当拥有超凡体质的风云涌领悟了其中的诀窍后,潜伏于他体内有关这方面的惊人天赋就一下子显现出来。 云谲倒吸了一口冷气。风云涌的灵觉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因为他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子。若凭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敏锐直觉亦丝毫觉察不到这来临的危险,只凭这一点,来者绝对不是他可以应付得了的。 “呼——”风云涌从觉察到那股可怕力量的人开始一直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来,吁出一口气后淡淡道,“他若想来就让他来吧。横竖凭我们的道行是摆脱不了的。” 两人从城墙上跳下来,向城中灯火通明处踱去。 ※※※※※ 欧阳慧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思绪飞快地跃动着。 那个人是震璇的弟子么?为什么连博学多闻的父亲也摸不着他的底细? 想到他在自己手里狼狈地左躲右闪的情景,禁不住轻轻一笑。 其实他的确不像淫贼,为什么在大哥明确告诉自己后,自己仍要死死咬定他是淫贼呢?淫贼是否都像他那般高大好看呢? 不知觉中,欧阳慧颖一对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握在一起。骤然间,她感到极度不妥。细思一下,啊的一声坐起来。 右手腕上的“乌玉宝镯”竟然不见了! ※※※※※ 肥矮的当铺老板睁大本已十分突出的眼珠,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乌镯,声音有些颤抖着道:“神物……神物,能找到这么大的宝石已是奇迹,竟然还是深海里最珍贵的黑神石,而这雕刻的手法简直是当世绝笔。” 云谲伸手在桌底下拽了风云涌一把,悄声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搞到这好东西的?” 风云涌吞下口中的龙井茶,掩嘴低声道:“我醒来时发现在我怀里的。很可能是那个大恶女在跟我打斗中掉下的。” 云谲道:“那你就这样把人家的东西当掉。” 风云涌道:“人穷到我们这种地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你不是说她家里富得要命,还差这点东西么?” 肥老板一颠一颠走过来,仍抑制不下满脸的吃惊道:“我这店开了十几年,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用整块黑神石雕成的极品宝镯。说实话,就算老夫把整间店面搭进去,都抵不上这件神物,你们还是到城东的高家当铺去试试吧,他们或者收得起。” 风云涌低头想了一下忽道:“一万两,你有没有?” 肥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欣喜若狂地连声道:“有,有,我马上着伙计拿来。”说着似一个巨大的皮球般滚进后堂,任谁也不会相信以他这种身材竟可以跑得这么快。 云谲不解道:“你为什么不到高家当铺去,也许可以卖个好得多的价钱。” 风云涌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不要忘了这里是欧阳世家的地盘,大的当铺肯定与欧阳家有密切的联系,要是有人认出是那大恶女的东西,我们不但得不到半个铜板,恐怕还得被一群打手追着满城跑。” 此时,满头大汗的肥老板拽着一叠银票跑出来,犹自不信道:“客官,你真的想好了?” 风云涌将乌镯塞进肥老板手里,拿过银票,一言不发地走出当铺。 两人在门外不约而同怪叫一声。 风云涌道:“有了银子,整个江陵城的美女都是我们兄弟俩的了。” 云谲兴奋地吹了个口哨。两人一摇一摆地逛起大街来。 天,终于快亮了。 ※※※※※ 门砰地一声撞开来,欧阳慧颖气急败坏地道:“大哥,跟我去抓那个小贼。” 欧阳诀放下手中的书道:“爹叫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耍小姐脾气了。” 欧阳慧颖道:“那小贼偷走了我的‘乌玉镯’,大哥快帮我追回来,顺便打那小子一顿。” 欧阳诀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样落在浴池里了?” 欧阳慧颖气得小脚一跺,转身跑去。 一定是给那可恶的小贼偷走了。欧阳慧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只是眼前一直浮起那家伙嘲弄的脸,情不自禁往这方面想。 ※※※※※ 风云涌和云谲大摇大摆走进江陵城最豪华的酒楼“不思归”,一身上等的绸缎,活像两个暴发户。 第16章 小二跑上来,脸上堆满必恭必敬的笑容道:“客官,要些什么?” 风云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云谲问道:“城里最美的姐儿是谁?” 小二道:“当然是‘携云楼’的老板娘风霁月了。” 云谲道:“你去请她来陪我们兄弟俩。” 小二面露难色道:“这……小子恐怕……” 风云涌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甩在桌上道:“你怕我俩兄弟没钱么?” 小二道:“不,不,小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客官有所不知,‘携云楼’乃是最近新开的一间茶馆……” 云谲一拍剑身道:“让我亲自出马,小二,你带路。” 云谲跟着那小二出了酒楼,风云涌坐下来,提起酒壶,自斟自饮。 蓦地,心底掠过一阵寒意,酒杯掉到地上,“叮”的一声摔成碎片。 心知不妙。 丢下一张银票,飞身从窗口跳出去。 云谲出事了。 掉到大街上,风云涌闭目,让思维网像太阳的辐射般以他为中心飞速扩展开。 他立刻找到了云谲。 他正在城外以高速逃窜着。因为在他身后,一个恐怖的影子在追摄着。 风云涌收回撒出的精神网,立即将意识速度提升到物质的极限。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主意识的操控下施展远距离的“璇影大法”。上一次,他不过从城墙角跃上了墙顶。 黑影漫过视线,瞬即又清晰起来。 他成功了! 几株杨树剧烈的摇摆中,云谲挥舞着“至尊”左支右绌。全身上裂开了数十道伤口,鲜血缓缓地从衣布中渗出。幸好都是无关紧要的浅伤,不然他早就不支倒地了。 眼前除了云谲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但风云涌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敏捷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生命体在云谲四周以惊人的高速掠动着。 突然,那生命体向云谲发起攻击,这次若被他得手,云谲的身上决不是多一个小伤口,而是胸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风云涌依傀妙的“璇影大法”在云谲身旁突然出现,夺过云谲手中的“至尊”,刺向神秘体攻击的顶点。 并没有发出风云涌意想中的金铁交鸣之声。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流从剑尖瞬间传达剑柄。虎口瞬即爆裂,整条右臂立时失去知觉,后背“砰”地撞上坚硬的巨石。要不是他现在的体质比常人优胜百倍,换了以前的他,这一撞足可要了他的命。 恐惧瞬间充满风云涌的头脑。他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怪物。 在死一般的寂静后,夜空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小子,你怎么会‘璇影大法’?” 风云涌挣扎着站起来,忽然一把抓起身旁的云谲,消失在大石前。 虽然加上了云谲这个“异物”,“璇影大法”的功效将大打折扣,但应该可以逃过这神秘人的魔爪。 停留了一刹那,风云涌拉着云谲从异空间中掉出来。 一道深寒的剑气迫脸而来,风云涌吓得仰面倒下。 几缕扯断的发丝在空中扬起。 那个像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冷漠声音又响起道:“你的‘璇影大法’还没学到家,只要还有一丝未捻去的生机,你的位置就暴露无遗。” 在风云涌手脚冰冷中,一道至少比刚才凛冽十倍的剑气迫体而来,其中夹杂着疯狂涌动的魔流。 显然,这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 风云涌刚要暗叫“吾命休矣”,体内一直潜伏着的“无上魔血”突然沸腾起来。下一瞬,一团比太阳还要炽热的无形暗流以风云涌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的无限空间爆炸开去。树木,花草乃至石块如摧枯拉朽般在惊人的极热中一刹那化为殆尽,连空气都发出本只有在恒星的日晷中才能产生的刺耳声音。广达数百丈的立体空间像一下子掉进了地狱炼火中,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其中存在片刻。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灼热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十几里外的江陵城就在刚才的一刻钟里,气温陡升了几度。 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黑暗处转出来。 像能顶得起任何负担的宽阔肩膀,加上刀削般的俊伟脸容,构成了他震慑当世的宏伟印象。而那对冷漠却不失温柔的眼眸有着比大海更宁远的深邃眼神,使人感受到他有着无穷无尽的智慧。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远比常人纤长灵巧的手,这是剑手的独特标志,却又有着一般剑手绝没有的熠熠光泽。 此时,他正默视着眼前巨大伞面形的巨坑中央。除了那块尺许大小的土地,整个巨坑甚至广阔的巨坑边缘都因烧灼而呈现不同程度的碳黑色,就好像那块小小的土地是整个炎爆的风眼一般。那两个年青人正是从这风眼中消失无踪。 “烈天邪的‘邪炎劲’……原来你是那个被震璇改造的魔子。” ※※※※※ 风云涌和云谲倚靠在屋檐下,连喘息的力气都欠奉。 好一会,风云涌方底气不足地道:“我真希望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碰到那个怪物。” 云谲沙哑的声音笑道:“过了今晚,我兄弟俩一定名扬天下。曾在‘无影剑魔’手底下逃脱的,一定不超过十个。” 风云涌道:“若不是他没有摸清楚我的底细,我们俩现在一定横在那里。希望他不要这时候赶上来,现在我是连自杀都很难办到了。” 云谲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一年以内,他不会再向我们出手了。” 风云涌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自己实在是赢得侥幸之至。 无剑影错在剑势里夹带上了庞大的魔气。对一般人来说,拥有魔流的剑气绝对比一般的剑气破坏力大得多,但却绝不是身有“无上魔血”的风云涌。 魔道中最忌讳的就是跨级挑战。因为魔血与圣气不同。两道圣气相遇会融合为一,而不同属的魔血却会发生惊人的排斥反应。更高级的魔血将把较低级的魔血冲散,甚至逆行,使低级的一方受到根本无法抵御双重打击。 无剑影的“邪影魔血”虽是魔道中的至高境界,但毕竟比烈天邪的“无上魔血”逊了一筹。虽然因缺少风云涌意识的控制而不能进行有效的反击,但却大大激发了“无上魔血”的活性,使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魔血不受控制的爆发绝非有利无害,若其得不到完全的宣泄,例如刚才风云涌若处于一封闭的山洞内,那等待他的就是自燃陨灭的悲惨结局。 无剑影既贵为不世出的剑术大宗师,决不会不明白这道理。他吃亏在事先没有对风云涌进行细致的调查,否则他只要随便使几招不带魔气的无影剑,风云涌就招架不住了。 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奇道:“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个麻烦家伙的?” 云谲道:“这只是很早以前我师父和他的一个约定。若见到对方的徒弟必须与之拼斗,直至对方的徒弟超越自己为止。” 风云涌道:“你师父若不是和他有隙,就是疯了。” 云谲道:“我师父不仅和无剑影无仇,他们还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想来是为了使自己的徒弟能超越自己,成为一代豪雄吧。” 云谲说着,突然双目一亮道:“啊,我知道了……” 风云涌侧首问道:“你知道什么?” 云谲用剑支撑起身子道:“我必须去一个地方。一年后,我再来找你。” 风云涌知他必是想通了什么师门的秘密,也不好追问,只是提醒道:“你这样跑出去,若撞上那个奉你师命来要你命的疯子,你不死定了。” 云谲笑道:“你不知无剑影有个怪癖吗?他决不会在一年内和同一个人交两次手。” 云谲的身影渐渐融入初升的半个太阳中,风云幽中不能自抑地闪过一丝难过的情绪,毕竟,他和云谲快乐相处了几个月。 卷一(风起云涌)第八章阴差阳错 风云涌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中天了。 想起那小二口中的大美女风霁月,因云谲突然离去而有些低调的心情略略一振。 转过街角,一个满脸怒容的绝色丽姝拦住了路。 风云幽虚地垂下头,希望她没认出自己来。 欧阳慧颖早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风云涌,略一辨认即大声道:“小贼站住,快把我的‘乌玉镯’还来!” 风云涌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更不用说施展要消耗大量精神、体力的“璇影大法”了。唯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大小姐把它施舍给身无分文的小子我,功德无量。小子为了填饱肚子,唯有把它变现了……” 欧阳慧颖的脸色随着风云涌的话愈来愈沉,听到最后忍不住道:“什么,你竟把它卖了!” 风云涌诚惶诚恐道:“希望大小姐体谅小民。” “鬼才会体谅你这刁民!”欧阳慧颖气得朝风云涌的胸膛猛击一拳。 风云涌滚作满地葫芦的时候,一个悦耳的柔软女音急道:“颖颖快住手。” 风云涌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双目不禁一亮。 只有见过天池中浮然出水的莲,才可以体会她灵动到极致的神韵。 裹在她娇躯上的白纱,像一层最轻柔的雪,丝毫掩盖不了她摄人心魄的绝美线条。 欧阳慧颖转身愕然道:“高姐姐……” 清丽美女没有答话,走到风云涌面前,一泓秋水投注在他胸前毫不起眼的铁饰上。 那是阮老的遗物,一条比它应有重量轻得多的链子。 第17章 一对美绝人寰的纤手缓缓摸上垂于胸部的坠心,清丽美女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声音颤抖着道:“你,你是宗宝皇子!” 欧阳慧颖道:“这痞子会是懿王的儿子?” 清丽美女十分肯定道:“不会错的。这链坠的质材正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轻铁。” 欧阳慧颖提起风云涌的衣领,凶巴巴地道:“这坠链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风云涌满脸无辜,道:“是从小照顾我的老人给我的。” 清丽美女追问老人的身形、样貌后惊道:“带走皇子的老侍卫阮慎!” 这时,欧阳慧颖也有点相信道:“他真的是失踪了十四年的宗宝皇子赵曙?” 风云涌就这样给两女糊里糊涂地“绑”到欧阳世家的豪宅里,送到欧阳鼎面前。那样子活像一个被提审的大狱囚犯。 欧阳鼎检查过坠链后沉默一阵问道:“你对小时候府中的事有没有什么印象?” 风云涌至此仍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他们认为自己是他们一个走失的亲人。 见问,风云涌茫然地摇摇头。 一旁那个清丽美女道:“皇子在濮安府失踪的时候才三、四岁,不可能对懿王府有什么深刻映象的。” 欧阳鼎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是否被圣上赐名的懿王允让第十三子赵曙,必须由宫中派人验证后方可知晓。” 欧阳慧颖嘀咕道:“没想到皇子就是这副德性。” 一直到被一个俏丽可人的小婢领进宽大的厢房里,风云涌仍然感到是在做一场梦。 那被唤作萱儿的俏婢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萱儿的吗?” 十八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劳什子的皇子么? 风云涌真是一脑子浆糊。 待发现一脸惶恐侍立一旁的萱儿时,他才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你可以出去了。” 萱儿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风云涌倒在足可睡下五六个人的大床上,呼吸着由香炉里散发出的沁人香气。 比起以前栖身的破庙,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能入主这间屋子的每一件器物,小到一根挑灭油灯的金丝棒奇*shu$网收集整理,无一是市场上随处可得的凡品。 若自己真的是皇子赵曙,是否就意味着可以一辈子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不对!自己绝不可能是什么宗宝皇子。 在得到稍微的放松后,风云涌的思想逐渐清明起来。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也许他会相信自己是那皇子赵曙,却绝对不是现在。 见过震璇后,一切都不同了。 自己摆明了是他口中的魔子,而这三个月来的事实亦反复证明了这点。 既然自己是魔子,父亲就只能是“魔尊”烈天邪,而绝非什么濮安懿王允让,更不可能得到皇帝的赐名。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阮老不在了,不然一问他,一切都解决了。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想到这,风云涌吁出一口气。自己这个穷光蛋有什么值得这个富甲天下的武林世家设阴谋的理由。 想到欧阳恶女随便丢下的一只镯子就可以轻松卖到一万两,风云涌这穷鬼的口水不禁大流起来。 看情形,要装上十天半月绝不会出什么问题。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却不去吃,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而且,这大府内美女如云。随便一个侍女都是堪称国色天香的顶级货色。这对风云涌来说不蒂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那冷艳逼人的白裳女子是谁呢? 欧阳恶女叫她“高姐姐”,应该不是欧阳家的人。 这样动人的美女会有什么名字配得上她呢?有空真该好好了解一下。 ※※※※※ 欧阳世家“聚义”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与风云涌翘脚浮想的南院形成鲜明的对比。 欧阳诀道:“爹你真的可以肯定那条坠链的真伪?” 欧阳鼎道:“这点勿庸置疑。从古自今,天下间只有十八年前在濮安出世了一块形似铁,却远比铁为轻的‘轻质铁’。晏殊更言其是代表‘国兴民安’之大吉兆的稀世‘锡金’。否则皇帝也不会一高兴之下将由它打造而成的坠链赐于懿王刚出世的儿子,并赐皇名‘宗宝’。” 欧阳阙道:“他描述的老侍阮慎也与雪怜在宫中所了解的一毫不差。再加上……” 欧阳诀道:“再加上他年纪上的惊人相似,若他不是宗宝皇子,这后面就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大阴谋了。” 欧阳慧颖道:“他虽然像个小贼,却笨得要死,根本不是可以想出什么大阴谋的材料。” 清丽美女高雪怜道:“我也看不出他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 欧阳鼎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从现在开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宗宝皇子,不然我们由言行到内心都要把他当作皇子来看待。” ※※※※※ “皇子……” 听到萱儿怯生生的声音,风云涌从浅睡中醒来,呆了一下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公子’。” 爬起来一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 风云涌道:“有什么事吗?” 萱儿俏脸微垂,答道:“家主要小婢带公子去浴池沐浴。” 风云俞嗅衣领。和云谲鬼混了三个月,又挨了一夜的打,早就衣裳褴褛了,不禁喜道:“请你带路吧。” 转过南院占地数亩的大花园,换过一袭落地云裳的欧阳慧颖走上来,见到风云涌哼了一声。 风云涌道:“小恶女见到本皇子还不下跪。” 欧阳慧颖气得差点冲上去把他的臭嘴撕下来。强自忍下怒气,故作冷淡道:“不要以为成了个挂名皇子就可以到处卖狂。说到底,你也不是皇帝的亲儿子。比起我这正统的皇族外亲,你还差得远呢。” 风云涌满脸不屑道:“若真是这样,你哪会如此收敛,还不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拳打脚踢。” 欧阳慧颖道:“不要忘了你偷了我的‘乌玉镯’没还。我随时可以凭债主的身份来教训你。” 风云涌道:“那乌什么镯我早就当给了‘大元当铺’,连当票都撕了。不过你大小姐好本事,找到那肥老板,诚心点给人家磕几个头。或许人家看你可怜,会大发慈悲还给你。” 欧阳慧颖脸色愈来愈青,不言一语走上前,重重甩了风云涌一巴掌,转身离去。 风云涌捂着脸苦笑一下,继续跟着萱儿往前走。 风云涌问道:“住在你们府里的那个白裳美女是谁?” 萱儿道:“公子你说的是高雪怜小姐吧。她是我家夫人的小侄女,听说曹皇后最疼她了。所以我们全府上下都很敬慕她。” 风云涌噢了一声。心想,她的性情肯定跟欧阳恶女大大不同,否则那曹皇后哪会受得了她那说来就来的小姐脾气。 沿着碎石铺成的小道,萱儿拐过一道弯后停下来道:“公子,到了。” 风云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什么浴堂,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宫殿! 整个建筑物完全由玉色的精理石砌成,像一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碗般矗立在花草掩映中。除了在作为“碗底”的部分有一个通光的四方形璃窗外,整个外表面光滑如镜,连一点应有的青苔也不存在。或许是担心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爬到屋顶去偷窥吧。但这么大的浴堂若没有通气孔,岂不是要出人命。 尤令风云涌震撼的是它的规模。若要沿它的外围饶上一圈,怕要走到八百步以上。 江南首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萱儿道:“公子,请随萱儿进去。” 踏进浴堂,风云涌才发现呈半球形的环壁底部开有无数个指头大的小孔,在地下汇成巨大的沟道通往外面,用以通气。 此时,巨大的浴池里早放满了热水,整个空间都被浓热的蒸汽填满。即使此时有数十个人共浴,也只能互相看见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萱儿和另一个俏美的侍女沉香把一个精致的小架子抬到池边。架子的上层放了盛着皂荚子磨成的浴液的小木盒以及一叠棉质的白巾。下层则有几件华丽的浴衣。 两女柔软的纤手伸了过来,缓缓解开“挂”在风云涌身上的衣服。 两双温腻的小手在身上抚过,令风云涌全身泛起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更因些许生疏的动作,嫩滑的指尖时常滑过他的肌肤,更增两性相接的刺激感。 沉香不安道:“请公子见谅。沉香和萱儿原先是服侍大小姐的,对男子的衣物不大了解……” 风云涌道:“那劳什子的大小姐脾气极差,你们一定受了她不少气了吧。” 萱儿道:“大小姐虽然生气时很可怕,但平时待我们挺好的。” 风云涌实在想象不出那大恶女温言软语时的样子。从见到她那刻起,她就没有过好脸色。 衣物恋恋不舍地离风云涌的身体而去。 在风云涌目定口呆中,两俏婢默默脱去自己身上的纱衣。不一会,两具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动人娇躯展现在眼前。直至两女用宽大的白巾裹住四肢外的部分,风云涌仍不能把早已黏在两女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两女俏丽的双颊升起两朵醉人的红晕,悄悄垂下了小脸。 风云涌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体所呈现出的最原始的男性反应,不禁有些尴尬,微笑了一下,踏进热度适中的水里,背靠着池壁坐下来。 第18章 萱儿和沉香一左一右跪在身旁。沾着皂荚液的小巾在身体的各个部分游抹、轻拭着。 鼻子里嗅着发自两女的幽幽体香,风云涌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 久违的快感在他脑海中轻快地跳动着。 自从在“霓裳浣”中享受过雪牡丹的温柔滋味后,这三个月来不是赶路就是被人追杀,根本没有静下来“休养”一下的机会。积累了三个月的欲念终于在这一刻被这两个纯美的小姑娘挑起,顿时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熊熊燃烧起来。 风云涌咳了两声道:“你们都是这样服侍两位少主沐浴的吗?” 萱儿现出小儿女的竭,以蚊蚋般的声音道:“小婢与沉香以前只服侍大小姐沐浴,听服侍过的两位少主的姐妹们说过一些。特别是二少主,他……他常要侍浴的婢女……那个……” 风云涌对欧阳阙的“宏伟事迹”早就如雷贯耳,知道这欧阳家的二少主好色如命。在这样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还能让到口的肥羊跑了吗? 心下一动,不禁探手到萱儿的胸部,隔着浴巾捏住她坚挺的峰峦道:“是这样吗?” 萱儿冷不防下发出一声动人的娇吟,呼吸顿然急促起来,微喘着气道:“萱儿……不……不知道……” 一旁的沉香小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拿着纱巾的玉手不住颤抖着。任由风云涌作怪的大手潜入浴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流连。 看着两女轻轻扭动的娇体,风云涌再也克制不了身体里愈演愈烈的原始冲动。捏着浴巾一角的手用力一扯,裹在萱儿、沉香娇躯上的障碍立即离体而去。在萱儿娇体剧烈一颤的同时,沉香尖叫一声,两手一上一下险险遮掩着自己羞人的部位。 从两女的反应,风云涌知道萱儿比较大方,而沉香的脸皮较薄。要彻底摧毁两女的处子竭,萱儿显然是最佳的突破口。 风云涌抚着萱儿玉背的右手一紧,萱儿啊地一声倒进他怀里,羞得将螓首挤到他宽大结实的胸肌上,紧贴着的俏脸滚烫得像烧红的铁块。 风云涌托起萱儿巧俏的下巴,凑下头去痛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萱儿在怀里挣扎了几下后瘫软下来。风云涌趁机将毫无反抗能力的萱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风云涌捧起她的俏脸,深深望进她迷离的大眼睛里。还没上主戏,这小妮子已经快扯白旗了。 萱儿是这样,小沉香当然也好不了多少。 在风云涌与他魔子身份一样神秘的超绝调情手段下,她很快就瘫软在这个可恶的男人怀里。 前面是沉香动人的娇体,后面是小萱儿柔软的双手,风云涌舒坦得简直要大声呻吟起来。 想那齐人之福也不过如此吧。 风云涌的一生中第一次这样畅快地享受女子所能给予他的最无微不至的服务。萱儿、沉香与雪牡丹在性情上有着本质的不同。无论他的雪儿对他多么的倾心,在她心中,他只能是地位与她相等的好情人,甚或好夫君。她永远不可能像跟前的两女一样当她自己只是个丫鬟、婢女,甘做下人般来服侍他。 当他的心神由回忆的边缘荡回来的时候,沉香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上,缠在他后背上的手臂微微地震颤着。风云涌的嘴适时地吻上了她的唇瓣,沉香将他的头搂紧,激烈地反应着。 这小妮子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又遇上自己这千载难逢的“名师”,假以时日,必成媚惑众生的一代尤物。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依依不舍地吐出小香香嫩滑的香舌,风云涌左拥好萱儿,右搂乖香香,抬起头,故作沉思道:“萱儿和香香都这么听话,我该先要哪一个呢?” 沉香一反一贯的竭神态,闻言轻笑道:“当然是萱儿姐了。是她先爱上公子你的。” 萱儿小脸热得不得了,吱唔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来。 风云涌虽对自己的魅力颇具自信,仍是微微吃了一惊。雪儿虽然也是一开始便败在自己强大的气势和慑服力下,却决不似萱儿这般不堪一击,只一见面便不能自拔地爱上了自己。是雪儿的定力远超萱儿,还是自己的魅力大增却不自知。 看来老爹和老妈费尽心机埋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宝藏还远远没有让自己发掘出来。 感受着身上两女的无尽热情,风云涌不知不觉使出自己最狂野的动作去占有这两个美婢的处子娇体。 当沉香的身体因再度昏厥而软下时,他的灵智却相反地越发清明。身体里的血液顺畅无比地流淌着,连自与无剑影对决后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抑郁感也渐渐消失无踪。 为什么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后,自己非但不感到一丝倦意,反而觉得气血前所未有的畅快舒适呢? 他突然兴起一个怪异绝伦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身体有吸取与己交合的女方的精力的特异体质?否则这样疯狂地纵欲后自己为何还能保持体力充沛和思维清明呢? 不禁苦笑一下,若真是这样岂不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随意享受交欢之乐了。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待两女爬起来后,娇慵不胜地替风云涌擦洗身体,那柔荑触体的美妙感觉令他差点忍不住要和她们再战两场。 抹干皮肤上的水分,萱儿从浴室一角的小箱里取出一件衣服,和沉香一起服侍风云涌穿上。 衣服刚披上他雄伟的躯体,立即爆发出魔异般的摄人魅力。那是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揉合了深无穷尽的戎智的特异气质,与先前那种执绔子弟的衣裳配上他所显现出来的不伦不类有着根本上的分别。 萱儿和沉香美丽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崇慕依恋的神采。萱儿低垂着头幽幽道:“萱儿从未想过有男子可以像公子这般俊伟好看的。” 风云涌爱怜地托起两女的下巴,在每人的红唇上香了一下。 度出溢满春情的浴室,走在前方的沉香突然停下来,悄声问道:“公子,香香会怀孕么?” 风云涌大笑道:“我存在你身体里的精华早就被你那个好姐姐吸得一干二净,怎还能令你怀上小宝宝。” 萱儿闻言羞得无地自容,沉香静默了一会,低柔却肯定地道:“香香愿意为公子生孩子……” 萱儿也道:“萱儿也愿意的。” 风云涌不能自已地升起一股无比幸福的感觉。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旁人不屑一顾的小乞丐呢? 阮老挽救了他脆弱的生命,而震璇却把他的人生引入了最绚丽多彩的天地里。无论是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都是他一辈子最感激的对象。 眼角瞥见一朵鹅黄色的云彩向这边飘过来,风云涌远超常人的视力立即辨别出是那个清丽迫人的大美女高雪怜。 为免她发现两女异常的举止而导致不必要的尴尬局面,风云涌附耳对两女道:“好萱儿和小香香到厢房等我。” 两女知趣地小脸微点,从旁道绕开走去。 而那身着秀美云裳的美人此时也走到了跟前。 卷一(风起云涌)第九章不速娇客 高雪怜平静的目光微微一亮道:“只有这样的衣裳才配得上皇子伟岸的身材。” 风云涌的心一懔。这女人绝非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父母赐予了自己对异性拥有强大的吸引力的特质。否则,萱儿和沉香也不会如此容易就投怀送抱。而对第一次“装备精良”的自己,她竟只是略感惊异,只是这份心境,就足以证明她绝非凡品。 风云涌装作好不在乎道:“雪怜小姐也来沐浴么?早知如此,我真该多待一会。” 高雪怜一点也不因他知道自己的芳名而感到一丝诧异,只是浅笑几声道:“皇子你已在里面呆得超过一个时辰了。所以欧阳伯伯着我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风云幽中暗暗一笑。你是欧阳家的客人,欧阳鼎找谁也不会找你吧。当下也不揭破道:“雪怜小姐认为呢?” 高雪怜道:“看到你刚才支开那两个女婢的情形,傻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云涌闻言又是暗吃一惊。萱儿和沉香走时,这美女距离自己三人足足有数百步,加上花枝树丛的掩映,除了自己这个目力奇佳的异体,一般人决难看清这边的情况。 她若是想隐藏实力,当不会如此不注意言语上的纰漏。为何她在欧阳家的人面前一直扮作一个涉世不深的纯情小女孩,却独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地处处显露她的高明之处呢? 风云涌撇撇嘴道:“雪怜小姐好像特别关心我。” 高雪怜露齿一笑,风华绝代。风云涌虽然流露出欣赏之色,却再不是初见她时那般不存任何心机了。只听她悦耳的女音道:“皇子不知雪怜对你的独特感情,才会说出如此冷情的话。” 风云涌不知她在卖什么关子,却知她那份所谓的“独特感情”决不是她爱上了自己。 气氛冷寂了一会,高雪怜续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雪怜是皇子未过门的小妻子呢?” “什么?” 高雪怜捻着指尖的花瓣道:“是在皇子小时候由皇上和皇后曹姑姑御定的亲事,那时雪怜和皇子一样才刚满四岁,想干涉也无从下手。” 风云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能把它描述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是一个集智慧和野心于一身的可怕女人。因为她对自己这冒牌皇子有的不是萱儿、沉香般的敬畏,而是要压制其上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第19章 高雪怜目含深意地看了风云涌一眼,似在察查他的神色。当她发觉在他深邃的目光里找不到一点线索时,第一次露出迷惑难解的表情,却是一闪即逝,继而回到她那惯有的诱人笑容,柔声道:“不谈这些了。晚宴马上要开始,皇子可不要缺席喔?恕雪怜大胆,要先走了。” 望着高雪怜珊珊远去的动人身影,风云涌只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手脚麻木,他忽然有种被这可怕的女人操纵着的恐惧感。 一道凉风袭体而过,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南院厢房,风云涌仍不能从那种无助感中解脱出来。与这狡猾女人的一席话,彻底打破了原先他想冒充皇子享福的幸福想法。自己是否该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呢?凭自己现在的情形是绝对要在她面前露出马脚的。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那劳什子的宗宝皇子,而她不但不揭破,还大力维护,目的是什么呢?把自己变成一个傀儡皇子?甚或一个以后的傀儡皇帝?而她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想到这里,所剩不多的愉悦心情也被一扫而空。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雪怜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心阴谋家。 “公子,该去赴宴了。” 看着春情未息的萱儿和沉香,风云涌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一点。既然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不如任其自然,看看这野心女人还要耍什么阴谋。 夜宴在主院的大厅举行。一张大圆桌孤零零地放在大厅的中央,与四面墙相距得好远,令人生起怪异绝伦的感觉。 欧阳诀解释道:“平时这里是放着五张大桌的。” 佳肴流水价地被侍女端上来,风云涌的眼角细察着坐在对面的高雪怜。她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恬静姿态。若不是刚才见过她充满野心的一面,任谁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优雅庄重的美女会是有着夺取天下野心的厉害角色。 欧阳鼎托着酒杯站起来,显然是要说些庆贺一类的祝词。众人不约而同地跟着举起杯子起立。 欧阳鼎道:“皇子……” 话未说完,他突然露出凝重的神色。欧阳兄弟在下一瞬也各自脸色微变。 风云涌早在立起之时心中就警兆忽现。 对方只有一个人。是谁如此托大,在欧阳世家精英聚会之时只身汹汹而来。 脑子还未转过弯来,破瓦声响起。来人的眼力令人惊诧地准,一点寒星般的剑尖从屋顶破入厅内,直指风云涌的百汇要穴。 风云涌迅速让开,欧阳兄弟适时夹击而上。 一条黑影从屋顶堕下,却没有一点旁人刚着地时的重心不稳,而是一下子就接住了两兄弟袭击。两兄弟均是赤手空拳,但是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风范。欧阳诀用指尖钳住剑身荡开敌剑,而欧阳阙并指恰好奔袭敌腹,两人的时间上的配合妙至毫颠。 黑影出人意料地弃剑转身,以一个绝妙的身法绝无可能地避过欧阳阙的指风,刹那间冲到风云涌跟前。 风云涌超凡的目力立即辨认出黑影是一个蒙面的窈窕黑衣女。她决不是想要他风云涌的小命,向他脸面袭来的那一掌根本是个虚招,暗藏在身后的那一指目的在于暂时瘫痪他所有的运动神经。 风云涌对她拂面的一掌视而不见,灌注了全身劲气的酒杯刚好挡住了底下那一指。黑衣女因突如其来的阻隔身形微微一滞,风云涌立即看清了她露在面幕外的那对美至惊心动魄的眸子。眸子中央宝石般精美的瞳孔因略为吃惊而难以察觉地微微扩大。 欧阳鼎的指掌和欧阳慧颖的长鞭觑隙袭到,黑衣女又是一个旋转,如流星般撞破窗框,逃之夭夭。那旷绝当世的投射法与刚才避过欧阳阙一指的手段同出一辙。 欧阳世家方面没有一个人追出去,显示出周密的思维和良好的素养。 对方既然敢单枪匹马前来,就必有巧妙的安排和傲人的逃生手段。 风云涌立在原处默然不语。黑衣女临走时那美憾心弦的秋水流波似一个烙印般深深篆刻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美丽。 若寂灵雨给人的感觉是如天边最遥远的云彩般高不可攀,那么她就是夜空中闪烁着的织女星。 ——美丽却永远琢磨不透。 他从没想过只凭一对眼睛就可以传送如许深达人性底层的信息。他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若再次见到这个女子,无论她伪装成什么样,他都可以一眼把她认出来。因为她有一对永远也掩饰不了的美眸。 风云涌转过身,除了欧阳鼎和高雪怜外,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也难怪,身为中原六大武林世家之首的欧阳家,竟然被人在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境地下闯进来,打破了屋顶和窗户后又从容地扬长逸去,无疑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 欧阳鼎爽然地笑道:“有什么好丢脸的?我们欧阳世家又不是大内天牢,偶尔让一些不速之客闯进来逛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风云涌对欧阳鼎非凡的气度大生好感,不禁大笑道:“大侠所言甚是。想我风云涌虽是那什么皇子,却还不是三天两头被一群讨命鬼追着打。” 正说间却见欧阳慧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顿然想起她也是那群讨命鬼中的一员,不禁避开她凌厉的目光,干咳几声。 自此,因黑衣女突然到来而产生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不少。 晚宴重整杯盘继续进行。 风云涌坐下时发现高雪怜正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因自己在与黑衣女对决中的非凡表现而开始重新估计自己。 欧阳慧颖赞道:“高姐姐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比慧颖还镇静,慧颖真是很佩服你哩。” 风云涌暗地里大笑道:“大笨女,你那高姐姐武功恐怕比你那两个老哥都还要好得多。被人一直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高雪怜闻言,雪样清美的脸颊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语带羞涩地道:“颖颖休要让姐姐出丑了。姐姐我是早被那情景吓傻了,当然一动不动了。” 那一副竭的诱人样儿,令风云涌都不得不暗赞这女人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欧阳阙笑道:“若那黑衣人见到雪怜现在的样子,怕也要惊得一动不动吧。”这欧阳家的二少主不愧是远近驰名的半个“淫贼”,投注到高雪怜身体上的目光中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意味,但却绝没有一般色鬼那种神授魂予的丑陋形态。 欧阳阙的眼线正毫无顾忌地在高雪怜诱人的娇躯上斡巡着,欧阳诀突然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欧阳阙俊脸稍稍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 风云涌不用竖起耳朵去听都可以猜到那几句话。欧阳诀必是告诉他的老弟,那黑衣人其实是一个女子,当然不可能会看另外一个女人看到出神了。仅凭这点就可以看出欧阳阙的眼力跟他大哥之间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突然瞥见欧阳慧颖对自己露出一个不齿的表情,风云涌方惊觉自己的目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一直盯着高雪怜那高耸的胸脯。 欧阳阙笑道:“小妹你也太死脑筋了。且不说皇子是雪怜表妹的未婚夫婿,就算是陌生人一对,只是看看难道还犯法不成?” 欧阳慧颖吐出可爱的小舌头,呸道:“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们两个那么无耻啊。” 欧阳夫人立即出声道:“小颖,不得对皇子无理。” 欧阳慧颖一向最听母亲的话,闻言立即垂下了小脑袋,却忍不住鼻中呢喃道:“这无赖哪点像皇子了。” 宴散后,风云涌独自回到南院,不等他敲门,门扉就“吱”的一声打开来,萱儿、沉香两婢迎上来惊喜地道:“公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风云涌一张双臂将两女搂入怀中,贴着她们的额角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我的好萱儿和乖香香,当然迫不及待要回来了。看!”风云涌从怀里掏出一只肥鸡道:“这烧鸡的味道着实不错,我就把它拿回来给我的两个小宝贝啦。” 两女仰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们这个新主人。显是想不到他堂堂皇子会做出暗地里偷鸡这种与身份极不相符的事。 风云涌也嗅出了一点不对劲,尴尬道:“既然两个乖宝贝不愿意吃我们剩下的东西,那就让我待会自个处理吧。” 风云涌消灭掉那只可怜的肥鸡,擦了擦油腻的手,跳到绵软舒服的大床上,痛快地伸展着四肢,一转头,发现萱儿和沉香正诚惶诚恐地坐在床旁的锦墩上,不禁嚷道:“萱儿、香香快爬上来!” “公子,小……小婢不敢。” 风云涌先是一愣,待看见两女不自觉掩着下体的玉手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乖香香和好萱儿放心,公子我会让你们休息一晚的。快上来!” 两女无奈下只好乖乖爬到床上,一左一右地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风云涌抚着两女柔顺的长发道:“好好睡吧。明晚我可要你们俩竭尽全力喔。” 两女温顺地各自将小脑袋枕在他强健的臂膀上,四只柔软的玉手抚上他宽阔的胸膛,不一会就甜甜地睡着了。 风云涌爱怜地轻抚着两女熟睡着的俏脸,思绪却飘飞到那神秘的黑衣女身上。她的出现令自己原本低落的情绪又恢复到浪子般的活跃状态。 上天该怎样为她雕塑一副足以配得上她那对美眸的玉容呢?那轮廓若不是钟天地之灵秀般完美,那将是上天无可饶恕的最大败笔,也是这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的绝大憾事。 又想起那脾气大得可爱的欧阳慧颖。 第20章 她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小脑瓜子里想的东西总是那么简单、直接。风云涌忽然感觉到一阵矛盾。在内心深处,他希望这小恶女永远是这样的固执、可爱。而另一方面,他又深怕她这天真的小女孩总有一天要被高雪怜那样满腹心机的坏人欺骗,落到惨不忍睹的悲苦境地。若不是想到她身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武林大家,他真有可能立马冲进她的闺房,要这笨笨的小妮子好好留心她敬爱的高姐姐。 高雪怜要怎样施展她蓄谋以久的计划呢?自己既然是她计划的重点,是否自己随便乱闯一气就会让这个女阴谋家阵脚大乱呢? 解开了几乎让他颓丧的微妙心结后,他越来越乐于以当局者和旁观者的双重身份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发展。他要让那个可恶的小妮子明白,她高雪怜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卷一(风起云涌)第十章大失所望 风云涌的眼帘猛地睁开。 一个人正向厢房这边走来。 此时不过天边微明,谁会来找自己呢? 厢房的门板上响起了轻弱的敲门声。风云涌掀开被角,从萱儿、沉香玉臂、美腿交叠的温柔乡里挣扎出来。 穿上衣服,替两女盖好锦被后,风云涌拉开房门。 门外赫然站着衣冠楚楚的欧阳阙。 欧阳阙有意无意地向屋内扫视了一眼,神秘地对风云涌道:“皇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识一下江陵府的第一美人?” 风云涌一听,立即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携云楼’老板娘风霁月?” 欧阳阙立即泛起相逢恨晚的知己感,兴奋道:“原来皇子也对她早有所闻。”接着又凑到风云涌耳边悄声道:“不瞒皇子,其实我原本也不相信那些满天飞的传言。那些一辈子没见过美人的小混混经常会把一个满脸黄斑的村姑当成仙女一样来拜。可是这回却大不相同。” 欧阳阙一边拥着风云涌走,一边续道:“前些天,大哥被一群城官拉到‘携云楼’去喝茶,见到了那个千娇百媚的风霁月。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往那儿跑,凭大哥超凡的本领竟然没得到那美人儿一点心动的表示。至此,我才相信所传非虚。” 风云涌闻言皱眉道:“连你大哥那样风度翩翩的大才子都搞她不上,我们俩这样冲过去还不是自讨没趣。” 欧阳阙笑道:“这皇子就有所不知了。并不是每个姐儿都喜欢我大哥那种诗情画意的浪漫情调的。何况去看看而已,能不能弄上手到时看情况再说,总不会因此折了本吧?”风云涌本就与他臭味相投,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仰首哈哈大笑。 此时,欧阳诀从花丛边上转出来道:“阿阙你又在嘲笑大哥我的不是了?” 欧阳阙看出他眼中的暗示,向风云涌抱歉一声后独自迎上去。欧阳诀立即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风云涌超人的听觉令他没费多大劲就把他兄弟俩的对话吸进耳孔里。 只听欧阳诀道:“爹叫我们多留心最近结识的人。昨晚那黑衣女对我们府内的情形摸的一清二楚,不仅从防御最弱的东墙偷进来,还避过了五队夜巡。绝对是在正常拜访的名义下暗中进行过一番调查的。” 欧阳阙突然想起了那成熟娇媚的神女宫“云”使云想衣,却不说出来,只是问道:“那柄长剑检查过了吗?” 欧阳诀摊手道:“有什么好检查的。那是把最普通不过的青钢剑,能值半两银子就不错了。城里随便哪个武器铺内都能找到三五百把。” 欧阳阙摇首道:“想不到一个绝顶高手竟用如此掉价的兵刃。” 欧阳诀道:“你更想象不到的事都有呢?”顿了一下续道:“你知道她是如何躲过昨晚她离去时我府密不透风的搜捕的吗?” 看着有些发楞的欧阳阙,他接着道:“其实她昨晚翻出去后根本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在浴室底的通气道里呆了一晚,今早才趁隙溜出府去。有时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在我们府里洗过澡,否则怎能如此迅速地把握住那个外口的方位呢?” 欧阳阙吁气摆手道:“连你这细心的大专家都不知道,逞论我了。对了,皇子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了,我必须过去了。” 欧阳诀细审了他一番后淡淡道:“又要去鬼混了?” 欧阳阙哈哈大笑中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知我者大哥也。待小弟我去把那外冷内热的风妖女擒到手,给大哥你出出气。” 欧阳诀罕有地扮了个鬼脸道:“那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要你能吻上她的娇唇,大哥我就把下月进赠的那个苗族美女让给你。” 欧阳阙兴奋得双目放光道:“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要舍不得啊。” 看着转身离去的胞弟,欧阳诀仍不忘提醒他一句道:“小心你那些美情妇,她们每一个都可能是那黑衣女的最佳人选。” 风云涌听完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心里不禁猜想道:“那黑衣女会否和高雪怜有一定的联系呢?” 看到欧阳阙搂上自己的肩头,风云涌不禁对这豪放不羁的富家公子生出不少好感。他那大哥欧阳诀就决不可能如此不注重两人间的身份。但从市井里发迹起家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真挚友谊。 两人吹着口哨在大街上招摇而过,不多时便来到位于城南最繁华地段的“携云楼”。 “携云楼”依足了古朴典雅的楼群建筑特点,四层高的院式小楼完全由漆红的北方乔木建成,每一块木板的雕工都细致入微,堪称江陵一绝。虽然开张不过三个月,茶客却拥挤得如赶集时的大市场一般。虽然说这的茶叶均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八方名品,但客源如此之好主要依仗的恐怕还是那艳名满城的女主人风霁月吧。 欧阳阙从旁解释道:“这‘携云楼’由下至上分为从大到小的四层。最底层是一般茶客的茶位,第二层则是供风流名士细品的雅座。再上去一层是储藏室以及一些外地伙工的寝室。而这最高层,现今是江陵府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至高理想。据说只要你能踏进顶层风霁月的香闺,就等于被这绝世大美人接纳为入幕之宾。”说至此,他神秘地笑了一下。 风云涌看着眼前不住涌动的人流,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不过刚刚天明,想那风霁月也要梳洗上妆,这么早来此是否太夸张了些?” 欧阳阙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半夜就等在这里了,还不是为了抢一个好座位。若不是我欧阳世家在江陵府还算有些地位,我们这时候才来,等会铁定霸不上位子。” 刚未说完,“携云楼”紧闭的桃木门“呀”地张开了一条缝,等在外面不知是否仍应称为“茶客”的一大群人立即在吆喝声中将门挤开,如潮水般蜂拥而入。 欧阳阙从后拍拍风云涌的肩膀道:“该我们上了。” 两人刚踏进门槛,一个端着茶盘的侍女即迎上来道:“两位客官是在这里用茶还是上二层雅座?” 风云涌想不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这里的侍女还能做到忙而不乱,想必是接受过一番严格的训练。 在他想时,欧阳阙已答道:“当然是‘云楼’雅座了。” 此时立即有一个面目灵巧的伙计引领着他们登上通往二楼的朱红漆梯。下面的众人一齐露出艳羡和嫉妒交杂的神色。 欧阳阙附耳对风云涌道:“听老哥说,这上层只是坐坐也要五百两银子。”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风云涌闻言立即吃惊得暗吐舌头。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挤在楼下。五百两银子,这该是怎样一个概念呢?他只知道在他原来的那个村子里,用一两银子即可轻松买下五大笼足足一百个包子。而一年只要有十两银子在手,就足可供一个五口农家快快乐乐地活一年。现在他两人竟然一口气就要花掉上千两,她风霁月真的够得上这可令平凡人家欢度百岁的价码么? 两人终于步上二楼,整个十丈多见方的宽阔空间内只按方位错落有致地摆了十几张饮茶专用的四方桌。窗角、梁柱上雕镂着挺秀的花草,显得风雅而又丝毫不沾俗气。 在那伙计的引导下,他和欧阳阙在靠窗的一张桌台旁坐下。两丛娇柔的雪兰轻巧地卧在桌旁,使空气变得异常清新可人。只看这罕见的冬季柔兰,就知道那一千两也没真的白花。 伙计退下后,风云涌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坐客。想不到在如此不菲的价码下,这的上座率仍可达到八成以上。他不禁想起欧阳阙刚才说的话。若不是依仗着欧阳世家的势力,迟来些真的可能占不到位子。 在这里很少有人说话,即使有也只是低声地交谈几句。令人惬意的安静与楼下隐隐传来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携云楼”的二层要远比其他的建筑为高了。 此时,一名打扮清丽的侍女走过来,以无比低柔的声调问道:“两位公子要什么茶?是天山的雪霜还是塞外大戈壁的濯尘红锦呢?” 坐着的两人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均落到那侍女动人的娇体上。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她都要比她楼下的那些姐妹们大大高上数级。 在这两个“经验”老道的男子的灼灼目光下,这训练有素的侍女也不禁双颊微红。欧阳阙露出个充满征服快意的微笑道:“随便啦。只要我们喝着不会一入口就痛苦地吐出来就可以了。” 第21章 那美丽的侍女忍不住咬唇轻笑道:“那么,小月就大胆替二位作主了。来壶黄山莲花峰清雨潭边的水柔情吧?” 欧阳阙闻言双目不可察觉地闪过一道惊异,待那侍女小月转身离去,方转首对风云应道:“这风霁月可真厉害。连似海啸老巢后崖的东西都可以搞得到手。” 风云涌略一思索问道:“是‘枭霸’似海啸么?” 欧阳阙道:“除了那个土匪王,谁还敢霸在天都、莲花二峰上?” 风云涌奇道:“土匪王?” 欧阳阙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后方道:“似海啸创建的‘似海流’一帮牢牢控制着黄山周边的地域乃至由芜湖到九江的长江水路,专门劫掠官粮军饷,只差没有公开造反了。声名如此之大的人物,皇子在闯荡江湖时没有听人说起过么?” 风云涌闻言心中苦笑。自己的江湖生涯实在短得可怜。三月之前,自己还在扬州城郊的那个小乡村里为生计疲于奔命呢。要不是那晚在破庙后听到颜稷与似海啸手下那“媚”使夙夜寐的对话,鬼才知道似海啸是人还是马呢? 正当风云涌不知如何应对时,那妩媚动人的茶楼侍女小月已托着茶具、水壶和一只小锦盒走上来,将它们放在桌上后,拉过桌下的一只小木墩盈盈坐下,打开小锦盒。 盒内是几片浑体通透的雪白小叶,叶脉处似有荧火流动般,微微闪着动人的琉璃白光。若不是看见上面没有鲜叶所独有的细小水珠,任谁也不会相信它们会是经过晾晒处理的茶叶。 小月柔嫩的手指将茶叶小心取出,一一放入紫砂壶中,缓缓注入烧滚的泉水,盖上茶盖轻摇了几下后将水倒掉,又注入一壶新水。等了约略一刻钟,方将茶水分别注入两只小巧的茶杯里,并在上面反扣上一只颈口略大的茶杯。 小月将茶送到风云涌和欧阳阙面前,轻笑道:“两位公子请用。” 风云涌拿掉反扣的杯子,端起来就喝。小月微惊道:“公子您还没有品香呢?” 风云涌一怔中,热茶已经顺着喉道流进胃里,除了比一般的茶略为清香顺畅外,并无其他特别的感觉。 小月看见他抓碗般的持杯手法,知道跟这“粗人”再说也是对牛弹琴一般,遂起身道:“两位慢用。”转身就欲离去。 欧阳阙留住她问道:“你们老板娘什么时候来?”说着将一张银票塞入她手中。 小月神秘地一笑道:“等不及啦?请放心,她一会就来。” 看着小月转身离去,风云涌道:“这小妮子好狡猾,鬼才知道‘一会’究竟是多长呢。咦,你怎么一口没喝?” 欧阳阙苦笑一下,没有答他。 此时,领他们上来的那个机灵伙计道:“我们老板娘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立即移向楼梯口。 随着从楼梯上面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风云涌清楚地听到所有人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禁侧着身子望去。 他立即如其他茶客一样目瞪口呆。 他的心像被一只大锤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不可谒止地深深怀疑起江陵人的审美观点来。 正一步一步走下阶来的那个女人显然已逾三十,身体稍嫌肥胖,虽不致丑到令人倒胃口,但与传说中一笑倾城的风霁月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难道就是这个中年妇人使那个一向眼界甚高的欧阳家大公子也不由衷心称赞? 巨大的反差令风云涌不由得如呆头鹅一般愣在当场。 还是欧阳家的二公子反应快,马上冲上前,揪起那伙计的衣领大吼道:“你们几个竟敢把我欧阳阙当儿子耍!她若是风霁月,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一众外表看似温文儒雅的茶客闻言也大声起哄应和着。 那机灵的店伙看到欧阳阙像要择人而食的凌厉眼神也不由吓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她……她并不是风老板娘。原先的风老板娘在昨晚已……已经把‘携云楼’卖给现在这个老板娘了……” 欧阳阙听了,气得一把丢开凌空挣扎的店伙,大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一早怎不说?” 众人愤怒的情绪亦逐渐高涨,纷纷同声斥问。 那店伙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答道:“是风老板娘说,这店除了不再由她职掌外,从摆设到沏茶女都一成不变,不用再劳神一一通知各位了……” “这还叫不变呀!” “没了风霁月,我们还来品个屁茶!” “妈的,呆在家看那小妾都比一大早来此对着这丑肥婆强……” 场面愈来愈混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风云涌没那闲情去加入那群情暴涨的怒潮,只是扫兴地向欧阳阙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欧阳阙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无可奈何道:“没有了风霁月杵在这还有什么意思,看他们闹事啊?”说完,一甩手即刻下了楼。 风云涌知他心情极度恶劣,也不好怪他。却没有随他离去,而是坐回原位继续饮茶。在他看来,这用上千两的白银加上满腔失望才换回来的东西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卷一(风起云涌)第十一章智计惑敌 风云涌正呆坐在靠椅上索然无味地喝着那壶“水柔情”。 心中警兆忽生。 一双掌正无声无息地向他后背袭来。 他沿着桌边一让,轻松避过。在他以为对方会紧压上来继续攻击的时候,那偷袭者却突然调转身形,从开着的窗口跳出去。 风云涌悴不及防下,立即跟着跳下去,紧摄其后。 那行动迅速的神秘人几个串跃,隐进一间院子里。 风云涌随他跳进大院中,却不见他的身影,立时省悟过来。 ——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在他刚刚张开的思维网中,出现了上百个呈包围状的生命体。不言而喻,自己因极其缺乏江湖经验,一下子就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正当他大叫不妙时,他身后传来一连串天籁般悦耳的嘻声溅。 风云涌猛地转身后望,立即泛起惊艳的感觉。 立在自己正后方的是一个媚眼流波的俏佳人,一袭火红的连体长裙勉强裹住玲珑畅美的娇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此刻都不可避免地要满脑子充满无尽香艳的遐想。 而尤令风云涌惊异莫名的是她竟然就是那晚自己在庙后所见的“似海流”“媚”使夙夜寐。 难道现在她还对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感兴趣么?记得震璇曾说,能吸取魔胎力量的时段仅限于魔胎异变的一刹那。而如今自己早过了那个非常时期。 风云涌的目光掠过夙夜寐勾魂摄魄的脸庞,更往右移。 目光所及处令他无法克制地虎躯剧震。他霎时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即使出现的是无剑影他都不会有这种程度的震惊。 只因为那女子足以媲美晴空皎月的惊人美丽。 用丝带轻扎的乌黑秀发如小溪般自由地倾流在背上,柔和得像一匹最纤巧的苏云锦缎。似月儿般皎洁的娇嫩肌肤在一身墨绿色罗裙的掩映下更雪柔得令人目眩。最使人心折的是,在她完美无暇的脸容上缀着两颗最耀眼的深海宝石。从那神秘超脱的气韵,风云涌立即知道她是谁了。 在风云涌的记忆里,只有浑身透散着仙子般气质的寂灵雨才可略胜她一筹。 此时,这如初绽的百合般娇艳的妙龄女子以仙乐般的清脆女音道:“皇子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小月可不想背上冒犯皇子的罪名。” 风云涌立时知道她们是冲着自己那冒牌的皇族身份来的,心下不由稍稍安定了些,故作不解地问道:“你不是那晚偷袭我的美人刺客么,什么时候又变成‘携云楼’的侍女小月了?” 那自称“小月”的美女露齿轻轻一笑,仿若大地回春。只听她那充满音乐韵律的动人声音道:“你说的那个侍女是我的两小婢之一。一个‘小风’,一个‘小月’。” 风云涌轰然一震,立时明白风霁月为什么如此仓促地将“携云楼”盘给他人了。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凭她那对绝无仅有的美眸把她认出来,导致不必要的麻烦。再来,她可以借此制造一场混乱,在自己被引出来的同时,她可以心无旁鹫地埋伏在这,悠闲地等待自己这个冒牌皇子傻头傻脑地掉进来。 知道她的身份后,风云涌立马知道其实她是似海啸安插在江陵,用以监视欧阳世家以及朝廷动向的一只重要棋子。现在刺探到“皇子”复出这样重要的情报,自然想到劫掠皇子,用以牵制、要挟朝廷的鬼蜮伎俩。所以才有了昨晚的行刺和现在的布陷局面。 只是她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个被高雪怜那妖女一力吹捧出来的冒牌货。想到那妖女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知要变得多么难看得脸色,不禁心下大快。心想,自己正好趁这机会溜之大吉,逃出这是非之地。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好萱儿和乖香香,可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过些时候,觑个空潜回去,将她俩偷出来,再跟着自己闯荡江湖了。 夙夜寐一直静静盯着风云涌,此时淡淡问道:“皇子决定好了么?” 风云涌敏锐的灵觉察觉到埋伏在四周的人均深吸了口气,情知若自己一旦出言拒绝,他们必群起而攻。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乱说一气,引这两个美人儿分心,那么自己就可以集中精神,施展“璇影大法”脱身。 一切思索稳妥后,风云涌哈哈大笑道:“皇子我当然可以投降,只不知是对象是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 第22章 风霁月轻轻一笑道:“那就算是小月吧。毕竟这主意是小月我想出来的。皇子既然合作,就跟我们走吧。” 风云涌故作迷惑道:“去哪里?你们要护送本皇子回宫么?难道你们俩是父皇赐予我的皇子妃?” 两女闻言,虽知他是在装傻胡言乱语,却也一时语塞。 风云涌正庆幸妙计得售,这就要集中精力施展大法。却不想他一闪而逝的得意神色给风霁月逮个正着,秋水盈动的美眸骤转凌厉。玉手一挥,就向他攻来。 风云涌看清她手中荧光闪闪的匕首,情知再不是那晚的便宜货,忙扭身让开,却避不过趁势夹击上来的夙夜寐,万般无奈下与夙夜寐的玉掌硬拼了一计。 夙夜寐的手冰凉滑腻,却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大魄力。两掌普一接触,便立即分开。风云涌细察掌面,竟然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 这层水是否一种腐肌蚀骨的毒液?若是,那么夙夜寐她自己不是要先受其害么?难道她先擦了解药? 然时间却不容他多想,风霁月的纤纤玉指已经刺到了眼前。 风云涌握拳向她的玉腕轰去。风霁月轻轻一个旋转,衣带飘飞,姿态如天鹅泛湖般优雅流畅。一瞬间就到了他的左后方,玉掌又飘飘迎来。 风云涌认出这是她那晚所使的绝妙身法,忙并拢食、中二指,戳向她柔腻的掌心。 却不料指到中途,整个身体竟然不受控制被自己攻出的力量带得向前倾去。 心下大惊,欲将稳住下盘,却发觉早已全身麻痹,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看就要撞入风霁月的怀中,风霁月轻笑一声,纤足微移,在自己摔到地上时,她柔软纤滑的玉掌轻轻抚了自己的右颊一下。 虽然全身僵软,可是摔在石地上的痛觉依旧一滴不漏地清楚传到他的痛觉神经上。风云涌仍然活跃的精神力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麻痹由右掌以及胃肠道向全身扩散,已经占领了躯干部的整个体表。 他强将麻痹感用意志力压在脖子以下,惊道:“你们在我的茶里下了手脚?” 夙夜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道:“皇子真是体质惊人。换了其他人一触及我的手掌马上就倒地昏迷了。皇子不但多出了两招,此时竟然还能毫不费劲地说话。” 风霁月动听的娇软语音答他道:“皇子真是聪明。单单是水柔情或清雨潭水,无论是接触抑或是饮用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二者合一,则会变成天下间最霸道的麻药。为了不伤及皇子的贵体,小月只好出此下策了。皇子千万不要怪小月狠心哟。” 风云涌闻言心中不由大为后悔。自己早该想到,他们既要用自己向朝廷施加压力,必然不会取自己的性命。那么刚才自己完全可以不理她那一匕,立即施展“璇影大法”,可能早就逃出此地了。哪像现在这样,不要说施展大法,连动根手指都不能轻易办到。 看着两个提着大袋的男子由暗处走出来,他心中泛起无尽的惆怅,自己到底还是历练不够啊。 正当袋口要向自己头上套下时,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双目一亮,大叫道:“我要与夙‘媚’使单独说一句话。” 两女为他突然“垂死挣扎”感到十分不解。夙夜寐默默盯了他一会后,对风霁月道:“想他现在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妨听听看他要说什么‘遗言’。” 风霁月螓首微点后,夙夜寐走到他跟前,挥退那两个男子,附耳到他嘴边。 风云涌忍住要啜她可爱小耳珠的冲动,低声道:“属下是颜稷大人派来暗助夜寐小姐的特使。”既然颜稷与她暗中背着似海啸打魔胎的主意,那么他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当然,这一切完全是他凭那晚偷听到的对话而进行的大胆猜测,反正最不济也不过给她识破,一切照旧地绑走,倒不如博他一博。 果然,夙夜寐娇躯剧震,悄声问道:“他有没有叫你带什么话?” 风云涌大喜,心知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下面这句话十分关键,显然是夙夜寐在试探自己的真伪,一个不好就要前功尽弃。 飞快地回忆了一下那晚的情景,风云峪道:“颜稷大人着小人问夜寐小姐,对于邦焰的死是否已经处理妥当。他十分担心似海啸那只老狐狸会怀疑小姐。” 夙夜寐自此再无怀疑。因为知道邦焰之死这件事真相的就只有颜稷、自己以及“似海流”四将之一的易迨。易迨和自己栓在一条绳上,当然不可能说出去。 那告诉他这件事的就只有颜稷。既然颜稷把这样重大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他,显然他就算不是颜稷的左右手,也是颜稷完全信赖的人。她这种推理固然丝毫不错,可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晚会有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小子窥伺在旁。 夙夜寐道:“这件事以后再谈,现在你必须装作是似海一流的‘风隐’。” 说完站起,向风霁月那边行去。整个过程,两人都是以低到以致蚊蚋难闻的声音交谈,风霁月虽然功力极深,但毕竟不是他这个不世出的魔胎,能听到一些嘀嘀咕咕的声响就很不错了。 风云涌大力吸嗅着夙夜寐站起来时带动开的醉人体香。在这一刻,他充分体会到逃脱大难后的无尽舒适、写意,似乎连那可恶的麻痹感都随之离体而去了。 风霁月俏丽无伦的脸容随着夙夜寐的低语不住变换着。先是微惊,再转失望,最后是一副迷人的思索神情。在这之中,她还不时转眼瞥躺在地上的风云涌一下。 夙夜寐说完后,风霁月两道秀丽的细眉微蹙道:“真的要给他用吗?瓶里现在最多只剩一滴了。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那个小魔女乖乖听一次话简直比闯皇宫还要难上十倍。” 夙夜寐道:“他怎样也是霸主的二大隐者之一,把关系搞得太僵总不大好。” 风霁月无奈道:“既然寐姐这么说,小月也只好听你的了。其实,我一向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好感。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又不知是否真的有用。要不是今天寐姐你对小月说,小月才不会知道这傻子原来就是那个自视甚高的‘风隐’。” 风云涌看着那千娇百媚的风霁月以优美到无以复加的姿态珊珊走到面前,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支精致的白玉小瓶,将小巧的塞口拔出,面无表情地对风云涌道:“把嘴张开。” 几根纤巧的玉指轻托着那只小瓶。如果不仔细,还以为它们是浑成一体的,由此可见这几根手指惊人的雪嫩程度,令风云涌很想感受一下它们贴在自己嘴唇上那种腻滑的感觉。于是他装作十分吃力地道:“霁月……小姐,我的腮帮已经麻了,可否请你帮帮忙……” 风霁月面带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响从地上拾起两根树枝。 风云涌见状,吓得立即大大张开了嘴。 风霁月得意道:“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你还不够资格。” 风云幽想这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刚刚还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现在却又这般小气。 想着,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舌头滑进喉咙里,咂咂嘴,其中夹杂着一点淡淡的咸涩。 风霁月收起玉瓶,转身离开。风云涌正奇怪怎么没什么效果,一股热流立时以他的胃为中心向全身各处辐射开,所到之处麻感立消。 风云涌一个鱼挺跳起身来,使劲甩了甩四肢,不但劲力尽复,甚至比受制前更要灵活。 夙夜寐迎上来问道:“若隐者不介意,夜寐想问一下该如何称呼您?” 风云涌爽快地道:“本隐者和霁月小姐是本家,后名云涌。” 风霁月闻言,淡淡道:“今天是小月出生以来第一次后悔没有从母姓。” 风云涌无奈苦笑一下。 夙夜寐突然记起什么,对风霁月道:“小月记着不能将隐者的身份泄露给其他人,最好连丹儿都不要对她说,否则霸主查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 风霁月撅撅可爱的小鼻子,算是答应。 夙夜寐突然凑到风霁月的小耳旁悄声道:“小月今天的话特别多喔。” 风霁月霎时心中一懔,这无赖的假皇子确实令自己有些异样。不过既然现在意识到了,他以后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她立即恢复到她一贯的神态。冷若冰霜的俏丽上荡漾着一丝撩人的春意,那对盈盈流动的秋水似乎脉脉含情,但只要你深深望进去,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毫无一丝感情的无尽冷漠。 夙夜寐是从外貌彻底媚到骨子里的一代尤物。而风霁月则是一个冷、柔难明的妖界仙子,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否是真心的。即使她整晚都对你柔情无限,你也绝没有一点把握可以把她留到下一次日出。 江湖上谁都知道,“似海流”的“柔”使有办法令任何男人毫不怀疑地相信她爱上了自己,而她却不用付出一点真心。 可惜,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她的芳名叫“风霁月”。结果,只有更多自视甚高的男人掉进她完美的柔情陷阱里去。 (魔道浪子_卷一_风起云涌_终)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二章武道精髓 江陵城东的城墙角下。 风云涌苦笑道:“真的要这么拼命似地赶回去么?” 风霁月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这假皇子坏的事。如果不是在那好色的欧阳家将处无意间打听到你的事,小月和寐姐早到芜湖了。” 确定四周没人后,夙夜寐转回来道:“可以了。” 风云涌仰起头,看着几乎插入云端的高大城墙顶,有些不解地道:“我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城门不走,却来这里学癞狗跳墙?” 第23章 “你想让全江陵的人都知道小月突然离城了么?”风霁月说着,突然转首打量了他一下,露出满脸不屑的神色道:“该不会是你这自吹身法天下第一的‘风隐’连这矮墙也爬不上去吧?” 风云幽想:“若是在前天你问我,本大人还要稍稍考虑一下,现在老子学会了‘璇影大法’,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还不是用绳子绑着全身也轻松混上去。”想到这,不禁得意地笑出声来道:“本隐者轻功盖世,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在下只是担心霁月小姐你,要是待会一不小心摔下来,刮花了那柔嫩的玉颊,不是要令全江陵的男人顿足叹息三天。” 风霁月冷哼一声道:“刚才也不知是哪条小狗被人家打得趴在地上,用那对恶心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人家,求人家放它一马。” 在风云涌满脸尴尬时,风霁月已如一朵素绿色的彩云般飘起,纤足轻踏上树枝的尖端后,娇体微旋,若一只健的燕子般轻落在城墙顶端,姿势优美曼妙至无以复加。若不是在大白天,看见的人一定会以为是嫦娥奔月这动人的故事再一次在人世间上演了。 风霁月对脚下的风云涌做了个小女孩才有的鬼脸,又向夙夜寐解释道:“寐姐不要再误会喔。小月只是最近和那小魔女待得太久了,从外到内都受了她的感染而已啦。” 风云涌不知她口中一再提及的“小魔女”是谁,却见夙夜寐绽出个摄魂荡魄的妩媚笑容道:“小月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被她彻底同化了。‘似海流’的诸位大小将领可再也受不住另一个小魔女的折磨了。” 在风霁月娇柔的笑声中,夙夜寐若一道火红的闪电般,在呈直角的城墙上来回两、三次激射,早在人的眼力反应过来前,就落在了城墙顶上。 而风云涌却看出,夙夜寐的轻身之术虽已达至迅若鬼魅的高超境界,但比起风霁月的柔和、优雅却还有一段极难逾越的宽大距离。因为相对于在城墙上借了两、三次力的她,风霁月从树梢的墙顶的遥远距离完全是在虚空飘荡而过。在那一刻,她将她美丽的躯体化作了一阵轻柔的微风。这是另一种融合于万物的独特妙法,只是比起融洽至不分彼此的亲密无间的“璇影大法”仍要逊了一筹。 风霁月一切武功的精髓就是天地间万物最自然的抽象化。 她的剑是一道划天而破的霹雳。 她的身法是一团莫测难明的淡雾流云。 她的一切之所以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就因为她的任何举动都继承了自然界最柔美的神韵。 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比最伟大的自然更加完美的呢? 风云涌凭着惊人的天赋和残存于脑海中的经验片断,只一眼就洞穿了晋升武道高层的至要关键。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捡到一块金子的孩童突然明白了他手中之物的巨大价值而欣喜若狂。记忆中有些原来不解的部分也豁然贯通,最可贵的是他终于明白了双亲留在他身体里的最大宝藏不是超然于一切的“绝尘圣气”,也不是威力震撼天地的“无上魔血”,而是他们从诞生到抵达生命顶点所踏过的宝贵历程。有了它,他可以避开菁澜萦和烈天邪所走过的曲折弯路,而一下子跨越到他们曾到达的尽头。试想一下,若一个人武道生涯的起点就已经是“绝尘圣女”与“无上魔尊”的完美融合体,那么他以后的任何突破,都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人间奇迹。 这个明悟对于他今后在武道方面创下一个又一个惊世骇俗的巨大成就,而最终成为旷古绝今的一代魔神,无疑是打下了一个最坚实的基础。 正当风云涌想得心血彭湃之际,风霁月已不耐烦地朝他大声道:“喂,你呆呆地杵在那儿干什么?要是等晨卫与午卫换过班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城就没这么容易了。” 风云涌望向正在城墙顶上教训自己的风霁月,不觉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前一刻还处处显得高深莫测的“似海流”“柔”使风霁月,现在就像一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般,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自己的武功虽然暂时还及不上她,但那只是因为实践不足罢了。一旦让他痛痛快快地打几场,积累一些实战经验,他会一下子跨越到也许她一辈子也难以到达的至境。 风霁月的心微微一动,他眼中的热流从她刚缝合上的心灵裂缝中钻了进来,在深处放射着它无尽的热量。 眼前这男子与前一刻的他有着天壤之别,在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里跳跃着强大的自信,使他的魅力就如严冬中的旭日般令人难以抗拒。 若说以前他令自己失态不过是一次狡猾的偷袭,那么这一次,他就是一队占尽优势的整容大军,使自己难以生出一丝反抗之心。 风云涌在意想不到间侵入了这以无情闻名的美女的心灵里,本已十分活跃的自信心益加壮大起来。 欧阳诀也不能使之有丝毫动心的女人却在自己的目光下一阵心神不宁,只要是男人,都会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 风云涌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和身体状态都在一刹那间攀升到了成为魔子后的最顶点,在一个气壮山河的大笑声中,“璇影大法”在潜意识下施展开来,与以往有本质不同的是,这一次就像呼吸般的自然。 ※※※※※ “还没有找到皇子吗?”欧阳诀向奔进来的家将问道。 那家将“砰”地一声,单膝跪下道:“属下无能,暗中察遍了全城仍找不到皇子的下落。” 欧阳慧颖气道:“准是躲到哪个别人找不着的角落里去鬼混了。” 欧阳阙尴尬地咳了一声。毕竟,这件事由策划到进行都是他一手包办的,如今出了岔子,他当然逃不了责任。 欧阳诀闻言,摇摇头道:“小妹不要错怪皇子了。皇子来江陵才几天,去青楼的路恐怕都得问个半天,更不要说躲到连我们欧阳世家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欧阳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然不语,此时突然道:“通传下去,把所有的人都撤回来。” 欧阳慧拦住那正要去通报的家将,对欧阳鼎道:“爹,那臭皇子虽然可恶,但毕竟是在我们手上丢的,难道就这样不管他了?” 欧阳鼎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道:“你们早就掉进别人的算计中了,怎么可能找得到。”说完后离座,转入后堂去。 欧阳诀稍稍思索,亦露出后悔之色。 欧阳慧颖道:“你们不去,那我一个人去把他从恶女人怀里拖出来。”举步便要冲出去,却被欧阳诀死死拦住。 欧阳诀痛苦地道:“爹说得对,我们的一切早就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还去哪里找啊。” 欧阳阙道:“我自今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欧阳诀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一点就破,我们只是因为大意,才会一步一步踏进人家设好的陷阱里。” 看看两兄妹仍然疑惑的脸色,他续道:“我问你,从昨天到现在,江陵城里除了皇子外还有其他什么人失踪了?” 欧阳阙闻言,立即恍然道:“大哥你是在怀疑那‘携云楼’的原老板娘风霁月?” 欧阳诀苦笑道:“不是怀疑,是根本就是。皇子复出的消息,我们一直严加保密,除了几个心腹之外,根本没有别人知道。他们都是口风甚紧的人,除了在美人面前迷失心智的男性本能外,即使是严刑拷打也不能从他们的嘴巴里套出一句话来。” 欧阳阙惊道:“这女人竟然连大哥你都能骗过,她会是谁呢?” 欧阳诀望向天边正逐渐暗淡的夕阳余辉,淡淡道:“‘似海柔使’风霁月。” ※※※※※ 风霁月无比动人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一间茅屋之后。 风云涌正想象着那农夫因见到风霁月而惊为天人的傻样,却不想突然被夙夜寐凌厉的目光扫个正着。 夙夜寐冰冷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云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人是颜稷大人最信任的密使。小人的真名叫谲云。” 夙夜寐冷笑道:“身怀旷世绝技‘璇影大法’的人会甘心在颜稷手下卖命?” 风云涌立即后悔因一时得意忘形而令夙夜寐起了疑心,辛亏他脑子转得比马车的轮子还快,忙道:“让夜寐小姐见笑了。那只是一种障眼法。若小人真会‘璇玑隐影’的‘璇影大法’,在初遇小姐时,小人早就轻松逃跑了。” 夙夜寐锐利的冷芒在他脸上仔细扫了数遍,方收回目光道:“谲密使勿怪夜寐多疑,只是此事非同一般,若泄漏出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风云涌暗中吁了口气,知道总算暂时得到这美人的信任。要是云谲知道他风云涌忙乱之中篡改了他的大名,会否立即冲上来和他拼命呢? 夙夜寐的眼神遥视着半里外的小村落,毫无表情的冰冷面容与平时媚态可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她清冷的女音响起道:“我早听闻颜副教主有一种武功,可以模拟天下间任何绝技,只是没有半点原招威力。却不想连震璇的‘璇影大法’也可以模仿,还逼真的让夜寐看不出半点破绽。谲密使在教中一定地位不凡,否则颜副教主也不会把他的看家本领一滴不漏地传给密使。” 风云涌根本连一句话都听不懂,只是不住地点头。 夙夜寐突然转首问道:“颜副教主这次有什么特别指示?” 风云涌胡诌道:“颜副教主让小人假扮失踪已久的‘宗宝’皇子,埋伏在欧阳世家里,侍机与小姐联系,顺带刺探点情报。 第24章 这次小人的主要任务是混进‘似海流’的老巢中去……”他知道言多必失,所以适时住口。 夙夜寐露出风霁月走后的第一个笑容道:“看来辽主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已经忍不住派你来协助夜寐掌控‘似海流’。只是此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似海啸奇奸似鬼,决不是一下两下可以解决的小角色。必须要先有一个周详地计划,然后才能觑机行事。” 风云涌当然只有点头应“是”的份。 夙夜寐忽然想起什么,妙目转到风云涌的脸上笑道:“说来谲密使真是福缘深厚,竟可以享受到‘似海一流’最美的宝物——‘柔情泪’。” “‘柔情泪’?” “就是我们水柔公主最珍贵的泪水。” 瞥了一眼像傻猴子一样捎着脑袋的风云涌,夙夜寐长而媚的眸子望向刚升起来的皎洁明月,恍若自言自语般道:“她就像一个最甜美的梦……清雨潭水为她的美丽而生,柔情草在她纤手的感动下蜕变成人世间最绚美的花朵。若尘世间真的可以有一朵永远开不败的花,那一定就是她。一个比水还要柔和的躯体却装填着比珍珠还要耀眼、可爱的灵魂的小魔女……” 风云涌的神思在她清美的语音下飞驰着,转过了遥远无际的天空和无尽深邃的海洋。世上真的可以有她描述的那样的女子吗?凭他较常人远为丰富的阅女经验,仍想象不出其中的万一。正如夙夜寐所说的那样,她应该属于一个最甜美的梦…… 突然,夙夜寐的声音轧然而止。风云涌睁开紧闭的眼眸一看,原来是另一个小魔女——风霁月“得胜”归来了……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三章侥幸得胜 风霁月瞥一眼满脸馋像的风云涌,得意地对夙夜寐道:“小月不负众望,那老实男人请小月和寐姐去他们那儿尽情享用美食。” 风云涌几乎是大叫起来道:“怎么没有我?” 风霁月恶狠狠地对他道:“要不是拜你那声鬼吼所赐,我们怎会沦落到现在这种连大道也不敢走的悲惨境地。你不是说自己挺厉害的吗?那就给小月滚到林里自己打野食去,靠女人吃软饭还算什么男人。” 看着夙夜寐被风霁月那小妮子硬扯着远离而去,风云涌不禁深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要去树林里拔草根充饥啊?五岁时阮老去世的那年,他曾经品尝过它的滋味,除非是饿到快没命的山穷水尽的境界,否则他是再也不想重温一次那“感人”的味道了。 正想还是去求求那风妖女算了,突然灵觉一闪,一个人已欺到自己背后五丈处。不禁微惊,自习成“璇影大法”之后,他还从没试过让人逼至寻丈之内才突有所觉。 “施主是魔子风云涌么?” 来者竟一语便道破了他的身份。令他骇然转首,朝语声来处看去。 一个身着白净僧袍的青年静静立在他身后,不受束缚的黑发在脸旁轻舞着,益加衬托出他英伟不凡的脸部轮廓。他不含任何杂质的清明目光默默打量了风云涌一会,方再次吐出他那平和的语音道:“在下是‘无念山楼’的意止,请施主进林深谈。” 风云涌又是一惊,却不是因为他不伦不类的称谓,而是想起他正是那晚颜稷口中的弈玄的第五随侍。 意止一声不响倒掠进林内。意动随心的流畅身法竟不比风霁月逊色多少。 而风云涌担心的却远非这些表象的事。对方既然是弈玄的随侍,那么那个一直想要他小命的“无念楼主”十有八九就窥伺在侧。若真引得他亲自动手的话,自己就是再多个十条命也不够用。在他强大的精神异力的压迫下,自己将没有一点施展“璇影大法”的机会。而且,就算一时侥幸逃脱,在他旷绝当世的“意念搜索”下,自己还不是立即无所遁形。 事以至此,再多想也是无用,他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在密林里穿插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意止静立在一株冷松下。 看见风云涌走上前,他启口道:“施主既有缘遇上‘璇玑隐影’,想必已知道意止所为何来。楼主已承诺,只要施主能胜过意止,‘无念山楼’从此便不再追究此事。施主以为如何?” 风云涌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虽然这叫什么“意止”的家伙好像也不容易对付,但比起被弈玄老儿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已经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天大喜事了。 意止默默地看着风云涌满脸欢喜的样子,脸部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淡淡道:“施主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听语气,仿佛风云涌铁定待会得死在他手下的样子。 “当然有!” 意止不禁露出大感意外的眼神。这家伙要玩什么花招? 风云涌老脸微红,捂着肚子讪笑道:“鄙人一整天除了一碗差点要命的茶水,连半粒米也未下肚,如今已饿得头昏眼花了。大师能否接济一二,想大师也不想待会与你拚打的是个行将饿死之人吧?” 以意止超凡的心境闻言也一阵苦笑不得,这人讨饭竟讨到他这被人布施的半个僧人的头上来了。 意止自怀中掏出两只馒头,抛给风云涌。 风云涌接过馒头,道了一声谢,便俯首大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活像三辈子没进过人食的饿狗。 意止的眼中闪过一道神光,整个脸色凝重起来。 在刚才看似平凡的一掷中,实蕴藏了他三道极度活跃的真气,而风云涌却接得轻松写意,身子连晃都不晃一下。看来,这场即将上演的激战将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风云涌终于咽下了口中的最后一块东西,噎得直吞口水。过了好一会方缓过气来道:“可惜没有一壶好酒,美中不足。” 意止丝毫不理他的胡言乱语,背手而立道:“施主若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攻。” 刹那间,他进入了止水不波的心境里,全身上下散发出无边无际的宁沁。 以无相应对万般惊变,正是《止水明镜典》的深邃奥义。 在一般人看来,此时的意止就像一只待宰的牛羊般毫无一点抗拒。但风云涌却清楚地知道,在他似是无比开放的动作里根本没有一丝可觑隙而攻的破绽。因为他的精神已与他的躯体彻底连在一起,攻一发即动全身。若贸然强攻只会落个在对方势若惊雷般的反击下节节败退的悲惨结局。 现在,唯一的取胜之法,就是想方设法扰乱意止的止水心绪,让他完美的防御线上露出破绽,再趁势而攻。 到了意止这种境界的人,任何外界的干扰都绝难令他的道心泛起微波。即使泰山真的在他面前瞬即崩溃,他也不会有一丝动容。 但风云涌却知道在他的心境上有一个永远也无法掩盖的巨大弱点。 ——那就是自己。 意止既然是要消灭自己,就绝不可能让自己逃出他的意识范围。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这个关键出了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他的止水静心就必然会因慌乱而大打折扣。 风云涌就在他眼前突然消失了。 果然,意止脸面上虽表情依旧,但内心却不可自抑地迸发出吃惊和烦躁的负面情绪。 意止毕竟不是无剑影那种级数的大宗师,决不能凭那微妙的未捻生机而洞察施展“璇影大法”后的风云涌的方位。 就是这极短的一霎那注定了这场赌斗的胜败。 风云涌从意止的右后侧突然窜出来,拚尽全力一拳击向他的背心。 意止毕竟是经过“无念楼主”精心调教的出类拔萃的青年高手,在极度惊骇下能转身甩袖,在暴退中逐步卸掉他拳势的威力。 风云涌暴吼一声,余下的左拳也猛地挥出,直击意止的面门。 他知道决不能令意止缓过气来,否则待他重新恢复到不波止水的境界后,他好不容易拚力挣下的一点优势将荡然无存。 意止吃亏在身形仍未完全转过来,一直是侧身只手抗拒着风云涌的猛攻,加上心绪的混乱,根本连平常的三成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在硬接下风云涌雷霆万钧的七拳、两脚后,他一个急速的倒退终于脱出风云涌的下一击的范围之外。 风云涌正觉一脚踢空,意止已飞越到他的头顶上空,多至令人眼花缭乱的掌影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压下来,连天上洒下的月光都被掩盖无余。 风云涌自然不会知道这就是“无念山楼”的一项绝学——“森罗万象”。他只明白这看似成千逾万的手掌中绝大部分必都是乱人眼目的虚招,只可惜凭他现在地眼力和直觉根本无法辨出其中的真伪。 在万般无奈下,唯有架起胳膊,希望能减轻点伤害。 在无数的拳掌掩映下,意止暗藏的杀着终于携运着雄浑的圣气一指点在风云涌交叉的双臂中央。 按照意止的设想,他的手臂即使不彻底残废也会经脉错乱致全无知觉。所以根本不做任何的防守,而是另手一指直逼他的眉心。 然而,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从指尖贯射出的劲气就好似泥牛入海,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云涌觑空一拳轰在他完全暴露出的腹部上。意止在一声闷哼中倒翻一个筋头,落在寻丈之外。从他满是苍白之色的脸庞,就可以知道他受了绝对不轻的内伤。 沉寂了一会后,意止默然转身离开,在身影消失在树林掩映之前,他平淡的声音传来道:“依照先前约定,‘无念山楼’从此不再过问施主的事。” 风云涌愣在原地,为这突如其来的胜利迷惑不解。 刚才意止的那一指非但没给他造成任何损伤,还似向他身体里输入了一道令他神清气爽的真气。 第25章 这真是奇哉怪也,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吸取他人功力的怪异本领。 他做梦也想不到其实是菁澜萦的“绝尘圣气”救了他一条命。 圣气的最大特点就是毫无间隙的绝对相融。 意止才刚气血蜕化的初层圣气比起“绝尘圣气”就像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溪汇进了无边无际的海洋,根本不能对他的身体起丝毫的作用。 正当他垂头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对纤细的玉足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耳边适时响起风霁月那甜美的溅声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隐’去了这么久,不但连一个果子都没摘到,还弄得自己像一只在泥浆里滚过的癞皮狗一样。” 风云涌迎上她那对盈盈流动的秋水,感受着那充满刁钻、调皮的可爱神情。冷不防风霁月丢过来一只鸡,并得意地道:“看你可怜,这只鸡就当小月施舍给你这穷鬼的了。” 风云涌刚想嚷出“士可杀,不可辱”,一阵诱人无比的肉香味恰巧于此时钻进了他的鼻子里,立即将他的一腔“壮志、豪情”冲杀得荡然无存。嘀咕一声“好汉也怕肚子闹”后,忍不住撕下一只鸡腿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风霁月不屑道:“若你也算是英雄、好汉,小月我就是九天神女入凡尘了。” 风云涌刚想辩解,却最终敌不过自己肚子的抗议,自得忍气吞声继续“享受”了。反正被这小妮子多嘲笑上一、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还不如及时填饱肚子来得实惠。 ※※※※※ 弈玄卓立在山顶上,遥望着天际无尽的星海。他最喜欢在清冷的夜晚一个人欣赏这宇宙间最宏阔的奇迹。 其实,几乎人世间所有秘密的答案都潜藏在这深邃无尽的空间里,只是人们的眼睛绝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在黑黄交接的泥土里打转,极少有时间去了解他们头上的另一个世界。即使在百无聊赖之际偶尔抬头看一看,也绝没有一次看个够。只有弈玄这样超卓的武术大家,才深深懂得这样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浩渺的天空里有着无数你在人群中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 意止在身后恭敬地道:“意止有负师父所托,没能将魔子灭除于世。” 弈玄的眼神仍深深停注在黑远的天际道:“你也不用自责,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注定了这一切,为师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你下去好好地养伤吧。” 意止走后,弈玄充满着玄幻意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既然圣气仍存在于魔子的身上,震璇,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四章青江醉梦 风云涌等三人在丹阳换过快马后,日夜兼程,绕过溧水,终于在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抵达了“似海流”设在芜湖港边的船泊口。 三人才刚跃下马,便听见远处传来两声娇呼。风云涌转首望去,两个渔女打扮的美丽女子向这边急迎上来。 风云涌认得其中一女正是那骗自己饮下那要命的“水柔情”的“携云楼”侍女小月。 两女终于跑到跟前,小月满脸欣喜地道:“婢女小月拜见二使,两位比预想的要迟了足足一日,让小月二人好生担心……” 风霁月秀眉一蹙道:“小月你以后可不可以在我面前去掉那个‘婢女’的讨厌称呼。每听你说一次,小月我都有在一刹那间低人一等的极不舒服的感觉。” 风云涌对她混淆不清的称呼大感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 风霁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月这才真正注意到他,满脸好奇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遍道:“咦,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风霁月恶狠狠地道:“想起来就不甘心,最后一滴‘柔情泪’就这么让这傻子给糟蹋了。” 风云涌道:“你们难道没有什么其他的解药了么?” 一旁看上去灵巧活泼的小风道:“难道我们不想么?只可惜‘水柔情’和清雨潭水的混合物根本不是一种药草类的麻药,它是直接作用在人精神层面上的一种难以解释的神奇物质,除了它们生命的本源——我们水柔公主最纯净的泪水外,这世界上绝对再找不出另一种可以替代分毫的东西。” 风云涌闻言道:“这样虽然麻烦了些,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们一旦解药不足时便可以去找那什么水柔公主,用尽各种欺负人的把戏,直至她受不了而放声大哭为止,那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小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水柔公主的厉害才会说出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蠢话来。只要不被她成天耍得团团转,我们这一众属下就该谢天谢地了,谁还敢吃了豹子胆去招惹她,简直是把自己往炽热的火坑里推。” 风云涌一脸尴尬,正想说一些场面话解围,突然一眼瞥见风霁月一对冰冷无比的眼眸。 他呆了一下后,立即大叫不妙。知道在她面前露出了一个大破绽。 自己既然是“似海一流”的“风隐”,怎么可能会对她们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要不是告诉她自己身份的是她十分信任的夙夜寐,恐怕她早对自己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当下只好故作惋惜地叹道:“想不到还没有人能降服这小魔女。想来本人当初毅然做出暂避其锋的决定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夙夜寐是什么样的人,一听他的话立即明白到是怎么回事,马上附耳对风云涌低声笑道:“隐者大概已经忘了你离开那小魔女时那令人侧目的痛苦样子。” 她的声音小到刚好可令一旁风霁月听个明白。风霁月冰冷的目光渐渐化了开来。风云涌暗暗吁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气,知道暂时瞒过这精明的小妮子了。 风霁月有些不耐烦地道:“寐姐不是想和这傻瓜一直杵在这说悄悄话吧?” 小风道:“二使的专舫已备好了,请尽快上船吧。” 风霁月瞟了这边一眼后,便独自一个人向岸边走去,小月紧随其后。 夙夜寐朝风云涌神秘一笑,同他一起跟在她们之后。 以风霁月对小风、小月的态度来看,她们应该并不似风霁月口中所述的那样,是她的贴身侍女。可能她俩其实是“似海流”中两个地位不低的帮众,只不过是为了替风霁月掩盖身份,才在外人面前扮作她的女婢。 泊在码头的画舫富丽、精巧,依足了秦淮河上有名的大方舫的样式,只是在体积上小了一个型号。当然,这只是呈于表面的东西,作为“似海流”专使的座船,内中的特殊设备自是多不胜数。其中最关键的是动力方面的特异构造,它使这条船无论是在速度或是灵动性上都要远超一般风流之士游湖所用的画舫,几可媲美官军的一流战船。 登船后,小月对夙夜寐道:“为了隐蔽性考虑,此次船上的人员中除了掌舵的戚师傅外,其余都是在周边乡村临时招募来的。即使撞上官船检查,料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夙夜寐赞许地点点头。一行五人踱进了主舱。 那被唤作戚师傅的掌舵人也进来参见。 此人中等身材,全身肌肤因常年的烈日曝晒而呈现出健康的紫铜色。他给风云涌印象最深的是他从进来后到现在的一段不算短的时间里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即使见到夙夜寐和风霁月也不过是稍稍弯腰、低首行一个礼罢了。但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逼射出的迫人的神光,令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敢有丝毫小觑他。 夙夜寐低声问道:“戚神舵知道此行的具体计划了么?” 被誉为“江左神舵”的戚默操着一把沙哑的口音道:“小姐放心。” 夙夜寐笑道:“有了戚神舵这句话,青弋江的六百里水程,夜寐可以高枕无忧了。” 戚默一声不响地站起来,离舱而去。 小风看到风云涌满脸的不解之色,道:“戚神舵就是这样的。从不多说一句话,但论操舟的本领,他绝对是江岸第一人。” 强劲的北风,青弋江水的推动,再加上戚默享誉长江两岸的控舟神技,画舫就如一支离弦的劲箭般向下游射去。按这种速度,到明日深夜必可抵达舟行的目的地甘棠湖。 主舱内。 风云涌面对满桌的佳肴提著犹豫着。 风霁月嘲笑道:“想不到有人害怕到连筷子都不敢动。” 风云涌摇头感叹道:“我是不忍心破坏这些堪称完美的艺术品。唉,想不到身为一代大侠‘风隐’的我活到现在竟然只是第二次尝到这种人间至味。” 风霁月故作惊奇道:“哦,真是大出小月的意料。小月以为你这土包隐者应该只是第一次。” 风云涌苦笑道:“第一次是前不久假扮那皇子时在欧阳鼎那里混的。” 风霁月咬着唇皮轻笑道:“然后就沦落到要小月施舍的地步了。” 风云涌正要说什么,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向右略倾。原来是整条画舫突然向左打了个急转弯。随后四周响起一片笑骂、吆喝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震耳欲聋的鼓声。天空也在火把地掩映下一闪一闪的。 风云涌探出窗外一看,只见五条运盐的大货船从上游上直追下来,而在下游的江面上横着十几条黝黑粗大的铁锁,死死堵住去路。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待发现这些铁索已是相距不足十丈的极短水程,要不是戚默的操舟之术出神入化,画舫早缠在那些铁索上了。 此时,那五艘盐船已驶至不足半里之处。在火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立在船头的一排持着大刀吆喝的壮汉。 难道是一群专门抢劫商船的水匪? 第26章 可是这里早已是“似海流”的势力范围。他们竟敢打这连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得地头蛇的主意,难道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 此时,船后传来一声吆喝道:“前面的游船立即给老子停下来!否则莫怪老子身旁儿郎们手中的火箭不长眼睛了。” 风云涌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批水匪显然是把自己这艘没上标记的船当成一条窜进嘴里来的肥羊了。现在就算己方言明是“似海流”的船只,对方也根本不会相信半句。在水上,这种乱充老大的前例真是多得数也数不过来了。 风霁月皱皱眉头道:“‘青江盐水帮’不是早让霸主打得抱头鼠窜,灰飞烟灭了。什么时候又窜回来了!月想美美地睡一晚也不行,真是讨厌!” 戚默从舱外进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是停还是战?” 夙夜寐道:“可惜在这条船上的几乎都是不懂半点武功的农夫。” 风霁月露出一个狡黠的可爱笑容道:“就先满足一下他们小小的愿望吧。待会我会让他们知道惹到我小月将是他们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 几条勾锁先后从五条逼上来的盐船上抛过来,深深地嵌进甲板里。通过它们,五条船紧紧地将画舫夹在中间。 舱外不住传来重重的落板声,对方已经通过荡绳跳上船了。 画舫上的一众临时船员都惊惧地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求饶着。 “哈哈,想不到这条船上的人都是孬种。” “在大哥英名无比的领导下,我们‘青江耀龙帮’旗开得胜,一战成名,震慑大江南北。众兄弟无不对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效犬马,死而后已。” 那位大哥似乎对这不伦不类的拍马之词颇为满意,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主舱隔间的舱门被一脚踹开。 从外面首先冲进来几个持刀男子,然后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在一个矮瘦青年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晃进来。 那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汉一见到静立在通往主舱的门前面的小风和小月,双目一亮,邪笑道:“你这两个小美人倒有骨气得很,见到老子居然跪都不跪。” 矮瘦青年陪笑道:“她二人早被老大雄魄盖世的英雄之气所慑,连动都动不了,哪里还有下跪的力气。” 那老大哈哈一笑,向两女挥手道:“快让开。” 小月冷冷道:“我们小姐在里面休息,你们几个给我快滚。” 那老大和他那几个手下齐齐一愣,显然是想不到这小美人如此有种。 静默了一会后,那疤面老大怒吼一声,正要一拳向小月猛挥过去。 门后传来风霁月那娇慵不胜的甜美女音道:“小月,让他们进来。” 那老大和他的一众手下差点被她充满音乐美韵的动人声音融化掉。见到两女让开舱门,均迫不及待地一拥而入。 风霁月媚态横生地依坐在长桌旁,见到他们冲进来,轻轻将一对纤足收入裙底,雪样柔腻的玉颊上升起两朵诱人的红晕。一对似拒还迎的美眸脉脉含情,内中盈动的两潭秋水一齐泛起楚楚动人的神韵,让人有种忍不住要将她拥入怀中恣意怜爱的冲动。 几个大男人一齐呆在门口,露出满脸的迷醉倾倒之色。 同为男子之身的风云涌非常理解眼前这几个傻子此时的感受。即使是他,在清楚知道这小妖女是在做戏的情况下,仍压抑不住一股来自身体深处的心血澎湃。更不用说这几个大半辈子没见过美女的“山野村夫”了。 风霁月若不是有此颠倒众生的惊人媚术,怎能将整个江陵城搅得天翻地覆,让一个又一个男人乖乖地送上门来,甚至甘心就此死在隐藏在她美丽脸蛋后的毒计下。 眼前这些人不过是她另几个的牺牲品罢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多少英雄好汉为了这句话付出了他们一生的代价。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五章身份败露 前一刻还似豪气干云的疤面老大和他的一众手下此时进退维谷,站在门旁不知做什么才好。 风云涌不禁有些佩服风霁月这小妖女,只是一瞬间,主动权已巧妙之极地转入我方手中。 敌方胜在人多势众且手持船只最惧的火箭,只要多让几枚射到画舫上,这只似海流专使船就可以宣布它寿终正寝,而她风霁月的面子也就彻底沉到青弋江底了。 她要如何应付这对己方十分不利的局面呢?他风云涌拭目以待。 风霁月袅袅娜娜地站起来,美到极至的眸子里滚动着几粒动人的泪珠。那一副楚楚可怜、动人心魄的样子能令世间的任何男子心软。 疤面老大直直地看着她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距离不足一尺的美丽脸庞突然现出悲痛欲绝的神情,带着抽泣的清甜女音蚊蚋般道:“请大英雄救救小月。小月和家中的侍女们都被这可恶的男人捉住了,网这就要被他卖到滇边去……若英雄能就得小月一命,小月愿永远跟随英雄,伺候左右……” 女人以她最令人怜伶的姿态祈求时,大多数男人大都会正义感勃发,而致难以抗拒。更不用说如风霁月般拥有足以颠倒众生的惊人美丽的女子了。 疤面老大最“自然”不过地挺起胸来,心血在他的身体里澎湃着,以他自认为凌厉无比的眼光扫向立在一旁的那个年青男子。 被眼前的一群壮汉一致认定为元凶的风云涌狠不得立即把风霁月卖到最边远、最低级的娼窑里去,心中不由大骂道:“这刀疤脸真是蠢到可以去与乌龟对弈争胜了,老子要真是那劳什子的幼女贼贩,难道会傻到让这小妮子和她的两个丫鬟在这条船上消遥自在地晃悠、求助吗?” 疤面老大怒吼了一声道:“你小子听着,若还有种,便和老子到舱板上狠狠地厮拚一场,要不然就给老子马上滚蛋!” 风云涌联想到忽然不见的戚默,终于省悟到这小妮子是要自己拖延时间,好让这江左第一水神放心地进行预定的计划。 面前这疤面汉看似无比健壮,其实根本禁不起自己的一拳。明明可以一下子将他的头打到船板里去,却偏要装作难以抵挡来拖时间,这种装模作样的打法简直比几天前与意止的对决还要艰难得多。 火光辉映的甲板上。 江上的微风不住抚在脸上,轻快而柔腻。 仍待在五艘盐船上的数百名海贼均拥到临近的甲板上,举火呐喊着,声势震天。 风云涌轻松地打量着面前架势十足的疤面老大武必胜,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战胜对手,却迫于形势,不得不让跟前这自认为必胜的傻瓜占一会上风。 风霁月看到他苦恼的表情,嘴角绽出个充满嘲弄意味的微笑,露出一线比新雪还要洁白的贝齿。 风云涌大感无奈中,武必胜吆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冲击而来。 四周爆起成片的鼓掌、喝彩之声。 一股无聊之极的感觉从风云涌的心底生出。 在他眼中,武必胜的动作就像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躺在竹床上,吃力地摇动着手中的破扇般迟滞可笑。若意止的速度就似一道突然横过天际的电闪般难以测度,那么眼前这柄刀就像一只世界上最犹豫的蜗牛般,瑟瑟缩缩。 静待了一段实在不算短的时间后,慢动作般劈下的刀尖终于到达了眉心前。 风云涌暗叹一声,装作难以闪避,被迫一个赖驴打滚,撞上两丈外的一根桅杆,满脸皆是极力扮出的痛苦之色。 欢呼声四涌而起。 武必胜满脸得色,大笑中急扑而上,手中大刀拦腰急斩下来。 风云涌狂舞着四肢,“狼狈之极”地爬开,刀刃“吱”一声嵌进船板里,深入刀身的三分之一。 武必胜身后的那个狗头军师立即大叫道:“老大好臂力!” 武必胜迷醉的眼神瞥了一下静立一旁的风霁月,信心大增中刀面自下而上撩向急窜逃跑的风云涌,大喝道:“有种就跟老子硬拚几招,妈的,一直像兔子一样躲着老子乱跳算那门子的英雄好汉。” 看到风霁月满脸的幸灾乐祸之色,加上武必胜的嘲弄,风云涌不由憋得满肚子都是窝囊气。闪过武必胜的一刀后,心道:“若再过几招戚默还没有搞定,就不要怪风少我要领衔主演一场挟美威众的好戏了。” 江面上突然惊叫声四起。 原本静止在江心的五艘大船突然拖着画舫向沿着水势急泄而下,眼看不刻就要撞上横在江面的那十几条粗链,船上的贼众顿时乱成一团。 武必胜和他在画舫上的几个手下在一愣间,均遭了风霁月纤纤玉指快若流星的连串急袭,全身神经麻软,几乎是同时瘫软在甲板上。 戚默突然浑身透湿地从水中跃到船上来,向风霁月点了个头。 风霁月瞥了一眼倒得满地的青江耀龙帮众,目光骤然转冷道:“把他们捆在勾索上,丢到江里去。” 看着一声不响按令执行的戚默,风云涌忍不住道:“你这样把他们丢到水里,他们哪还有命活?” 风霁月望向他,柔情无限地一笑道:“小月可没有那么残忍,他们每人都将会获得小月特赠的一条救命木板。” 风云涌闻言苦笑不得道:“你将他们绑在勾索上,让那几条船拖着一起被撞成碎片,有没有多一块破木板结果还不是一样。” 风霁月幽幽地看着他,泫然欲泣道:“难道你就狠心到对小月曾受到的委屈无动于衷吗?” 第27章 风云涌立即大感吃不消,为之头痛中突然想起扬州“霓裳浣”的雪牡丹来,她和风霁月一样拥有这种令人难以揣测的变换无常的神情。 乌黑的铁索已经进入每个人的视觉范围。 戚默显然已经破坏掉每一艘盐船的后舵,让它们再也无法止住一去不返的势头。船上的水手已纷纷跳进冬季冰冷无比的青江水里,祈能保得一命。 武必胜等在风霁月狡黠的甜美目光下露出极度的骇色,双唇不住颤抖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大英雄千万不要怪小月喔。” 在几声凄惨无比的尖叫声中,他们一一被风霁月巧柔的纤足踢到凄寒彻骨的江水里,被勾索死拖着在波涛中载沉载浮,看来即使不与船体一起给撞个支离破碎,在这样的冷水里多泡上几刻,也离黄泉路不远了。 联系着画舫的勾索已除,再加上戚默非凡的掌舵术,画舫很快便平缓下来,以一种微妙的状态停留在湍急的江心处,静候着敌方破船惨剧的降临。 终于,船体撞上了巨链…… 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船体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横贯的铁索撕裂开,而是一点也不停滞地继续向下游冲去。那十几条横江的巨索就像是用微尘揉捏而成的那样,才被碰到就一下子崩溃,化成无数的飞灰,在江风中舞荡着。 风霁月秀眉微蹙。 要令铁索化作飞尘,须用最炽热的烈火熊熊狂烧上数十日方能办到。而现在,有人不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而且还能令它们在船体到达前暂时不溃。除却极高层次的圣气或魔血才能创造的极度高温,其他方法绝无可能造就如此奇境。 拥有这种绝顶功力的人会是谁呢? 风云涌突然望向火光零星的遥远左岸。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他在那个方位感应到一个与意止的气神极其相似,却又远比意止高深的生命体。难道是“无念山楼”中的精英阻止了惨剧的发生,甚或根本连弈玄也亲自插手此事? 画舫又开始以惊人灵活的高速向下游漂去。 下面是“似海流”牢牢控制的水域,时时有他们的巡逻船在江上驶过,像刚才那一幕,在这里是绝难再发生了。 风霁月走至风云涌的跟前,神秘一笑,将小嘴凑到他耳旁悄悄道:“四更时分,小月在房里等你。” 这小妮子又要有什么鬼把戏。 还没等他想完,风霁月充满要挟意味的柔软声音已经在他耳膜上响起道:“若你不来,小月就立即大叫‘大坏蛋魔子风云涌就在这里’。” 风云涌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这小妖女竟然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风霁月对他甜甜一笑,踱进舱去。 风云涌愣在原地。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若是这样,夙夜寐岂不是早已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他的脑袋顿时如一大桶浆糊般混乱。 月儿躲进了一朵乌云后,四周立即如灌满了墨水般黑漆。 风云涌默默推开了风霁月的房门。他打定了主意,若见势头不对,立即跳水远遁。 门无声无息地转开,一只燃烧着的细小蜡烛首先映入眼帘。一股清甜的怡人淡香顺着鼻管钻进大脑深处。风云涌对这香味熟悉得很,是小妖女风霁月特有的体香。 此时,她正拥着锦被,向着他侧卧在精巧的小床上。可爱的唇瓣随着呼吸轻轻地吻着轻靠在嘴边的一根玉指,配合着俏脸上那无邪的少女天真,qi書網-奇书整个一副小仙女甜甜熟睡的动人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可爱的小女孩会是满肚子心机的厉害角色。 风云涌情知她在装睡,却也不得不干咳一声示意。 风霁月的眼皮缓缓张开,露出那对绝无仅有的美眸,眼神里填满了初醒般的迷朦,嘟哝着道:“你早来了一刻,小月还没睡够呢。” 风云涌对她的这一套出神入化的撒娇本领是再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装作看不见,径直走到摆在床头的一张小椅上坐下,面无表情地望向她。 以不变应万变,正是他先前拟定的策略。 风霁月丝毫没有不悦之色,美眸突变清明道:“你是喜欢那晚偷袭你的黑衣女子还是喜欢现在的小月?” 风云涌料不到她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待向她打量时,才发现她此时眼中的神韵与那晚袭击自己时一般无二。 他沉默了一会后似乎漠不关心地淡淡道:“有区别吗?” 风霁月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道:“小月想知道你内心的真正想法。” 风云涌对她罕有的认真表情大感意外,记忆里浮起她微惊时清澈无尽的眼眸中央轻轻爆起的奇异火花。就是她宝石般美丽的瞳孔里所含蕴着的温柔令他刹那间回忆起了母亲充满爱的眼神。那应该是他父亲烈天邪一生中最美丽的记忆片段,所以才会那么清晰,那么动人。正是这包容了一切的广披的爱征服了一向视女子如无物的冷血的心,演绎出人世间旷古绝今的爱的序幕。 风霁月看着他的眼神由静默转为深邃,再转至火一般炽热的爱恋。在他的眼中,藏匿着一个逝去的美丽岁月。那荡漾着的几近完美的心曲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无尽的依恋与爱慕。 为何人世间竟能有那样动人的爱情呢?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菁澜萦与烈天邪之间无言却感彻天地的最神秘难解的男女之爱。 风云涌从遥远的心灵沧桑中踱回来,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深沉地道:“若一定要我做出选择,我宁愿你永远是那晚真情流露的女刺客,而不是现在这个满披心灵伪装的‘柔’使风霁月。” 风霁月清美的眼神不受克制地跳动了一下,沉寂了一会后,她突然绽出个可以令天地霎时为之失色的纯美笑容,情深款款地道:“我就知道你心底里是喜欢我的。” 风云涌震撼之余奇道:“难道若我说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便不是真心的了?” 风霁月轻轻一笑道:“那是小魔女,不是我风霁月。”她顿了一下,凝视着那不住淌下最后凝固的烛泪道:“她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大到无人可以有丝毫抗拒……‘似海流’的每一个女子没有一刻不受到她无所不在的深刻影响。寐姐与丹儿姐是这样,我也一样……我们表现在外的不过是在不知不觉间学晓的她众多动人之处的一个。而这在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动人神态和性情,却默默无声地包裹住了我们的真心。平时我们表露在外的不过是从她处借来的一面。自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便是这样,除了那晚见到你眼神的一刹那……” 风云涌静静地听着她向自己倾吐久抑于心的感情,此时微笑道:“对我来说,这个真正的你要动人得多了。” 风霁月瞥了他一眼,叹道:“能从她的影响中解脱出来固然是好,可失却了与她相似的一面,更会令我生出自惭形秽的负面情绪。这于我在精神方面的修炼是绝对不利的……”她顿了一下,忽又恢复那狡黠的表情,道:“所以我要你永远待在小月身旁,时时刻刻向小月进贡你无尽的爱,让小月觉得自己并不会比她小魔女稍有逊色。” 风云涌闻言立即大为头痛,内心中实有种以后要被她一辈子牵着走的无奈感。 唉,谁要自己让她拿到痛处呢? 现在唯有一切顺其自然,看看能不能觑个好机会绕跑了。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六章重会玉人 月华如水般倾泻在床头上,沁静得令人感觉不到舫船惊人的速度。 那朵乌云终于消逝了…… 风霁月两弘秋水不怀好意地在他脸上打转,若他拒绝的话,立即便会遭来“似海流”铺天盖地的追缉。 风云涌暗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 见他终于屈服在自己的娇威下,风霁月得意地笑道:“小月我虽不知寐姐为什么极力替你隐瞒,但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小月就知道你绝不可能是皇子或者什么风隐,只是暂时还想不出你该是谁而已。” 风云涌嘀咕道:“我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像了……” 风霁月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在小月眼中,你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语,都只像一个积了十三辈子德才碰巧捡到一块金子,到处充阔的乞丐。鬼才会信你是什么风隐了。” 本已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的风云涌闻言心中一动,也许情况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糟,夙夜寐很有可能并没有看穿自己的伪装。因为从她的角度来说,自己不过是颜稷十分信任的手下,自己所显现出的一切异样不仅不会暴露身份,反而会更令她相信自己是一个来自域外的不懂中原礼术的异族人。 恢复了少许信心的他装作毫不在意地道:“天底下那么多乞丐,小月你凭什么可以一眼就识出你面前这个英华内敛的情郎呢?” 风霁月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道:“武功差劲得要命却可忍耐‘水柔情’剧烈麻性,偶尔还可以瞎蒙着耍出几招不三不四的‘璇影大法’,这两点加在一起,除了你这个怪胎,谁还可以被小月视为第一嫌疑犯。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小月有绝对的自信,天下间除却你这对令人生厌的贼眼,决不会再有一双眼睛可令小月我一见之下就情不自禁地泛起恶心的感觉。” 说自此,她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道:“只是小月不明白,以寐姐的眼力,怎么可能会被你这蹩脚至极的演技迷惑至今?” 风云幽念微动,平静地望向她道:“若我说我是似海啸密捕令上的第一个名字,你会相信么?” 第28章 风霁月娇躯微颤,美眸深深地向他望过来。 风云涌不带一点杂质的清明眼神默默地回望进她的视线里。 “你在试探小月……”风霁月缓缓移开目光道,“若你真是霸主要的人,即使小月肯死心塌地助你,你也逃不掉。霸主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风云涌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大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道:“你也说过我只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应该知道我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我不过想让你发发慈悲,放我到岸上去鬼混几天,满足一下男人最炽烈的渴望罢了。若小月你的小醋坛子实在酸得厉害,由你亲自上阵也勉强凑合……” 一只枕头重重地砸在他的鼻梁上,耳边同时响起风霁月一字一顿的恶狠狠的娇音道:“小月会竭力让你这几天过得充充实实,永生难忘。” 天际微明。 风云涌从短暂的睡梦中苏醒过来,魔子非凡的体质让他感到丝毫无异的精力充沛,一点也没有常人睡眠不足后精神迟滞的现象。 想起风霁月对自己的许下的恶毒咒言,不禁有些后悔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开罪了这个小妖女。真不知她会使出什么刁钻的法子来报复自己,只希望不要如武必胜等人般被钓在船尾,享受一整晚的青弋江原产冰水就好了。 画舫轻轻靠在江边。 再往前就是以静美而闻名的甘棠湖,所以水流十分轻缓,令人有种可以在绿波中自由飘动的轻松。 房门转开,一身素绿的风霁月似一只轻快的小鸟儿般飞进来。 风云涌轻合双目,脸上徜徉着婴儿般纯真的笑容,似梦着每个人最珍贵的童年。 风霁月倚上床首,美眸的焦点在他充满真诚诱惑的脸颊上渐渐凝华。 无限的好感在她的心石上滋生,进而蔓延到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只像是一幅自然谐和的画,流淌着令人感动的神韵。 又一次在他魔异般的魅力中沉醉,迷失,她却不觉得有一点的意外。他就像一颗无时无刻不在发光的炫目的宝石,一点一点地征服她原本十分冷寂的心灵。可能不要太久,她就会彻底臣服在对他的炽烈的爱火中。而这对于几天前的她来说,还是一件如浮云般不可想象的事。 身边娇娆动人的心跳声在风云涌的听觉神经里鼓动着。显然,他罕有的静默微笑无比轻易地震撼了她的心。他突然意识到他正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精神境界里。奇qisuu.书在无意中,他掌握到了如风霁月般变幻莫测的神情的神髓,且较她尤为深邃。那不仅仅是像她般表情和神态的难以揣测的骤变,而是由气质、风度乃至深达生命韵场的惊人转变。这一切只从她心神无限缥缈的程度便可见一斑。 风云涌不禁对自己超人的诈眠手段大为佩服,由嘴角到眉间都得意起来。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克制这小妖女的无上法门。 脸皮上的剧痛令他从自我陶醉的天堂里一下子掉下,装作因痛楚才缓缓“苏醒”过来的凄惨神态。 风霁月将染“污”的指尖放在手绢力轻轻擦拭着,咬着唇皮溅道:“想在小月面前装神弄鬼,你还早了一百万年。” 风云涌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一件黑色的短衫抛到他脸上。 风霁月神秘地一笑道:“试试小月亲手为你缝制的衣裳,没穿够一个月不准你脱下来。” 风云涌鬼才相信她会在短短的时间里真的为他裁出一件衣服来。八成是从“似海流”侍从的服装里随便捡一件出来,卖到他这里换人情。想到这,突感不妙。风霁月狡黠的眼神在他视线里跳动着,令他在一刹那间捕捉到了什么。既而恍然大悟,大叫道:“这怕是你们贼窝里最低贱的标志吧?” “不愧是小月我相中的下人。”风霁月毫无一点隐瞒地道,“若你不想一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魔子风云涌就在我们船上,就乖乖地换上它,当一阵‘似海流’里最令人同情的苦力。” 若非有夙夜寐窥视在侧,他才不会介意她不要任何酬劳而卖力地替他大打“魔子”的广告。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放弃这个可能可以令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名扬天下的机会,无奈地在“似海流”这块无底沼泽中愈陷愈深。虽不知原先那个“风隐”在她们派中的地位如何,但肯定要比这个连一丁点入耳的语素也没有的“苦力”要好得太多了。 已踱出门槛的风霁月突然回首道:“待会乖乖跟着那些和你一样的幸运儿去岸上搬货。不要以为可以偷溜到城里去鬼混,小月会一直在暗中监视你这好色的懒鬼的,若发现你有一点点的偷懒,你该知道小月的手段。” 风云涌在她扬起的裙风中哑然失笑,那满蕴着要挟意味的娇美笑靥在他的视神经里回荡着。 真的成了她风霁月的下人了。 这令人捧腹的结果使他一阵子哭笑不得。 好奇心不久便替代了无奈。虽然她有控制自如的举止神情,却掩饰不住美瞳中央爆起的那点兴奋的亮光。 “似海流”方面肯定又要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将要抵达这里。 有资格来此迎接她和夙夜寐的绝非泛泛之辈。若不是“似海四将”,便该是那素以清冷绝艳著称于世的“静”使雪丹儿。而从风霁月如快乐的小鸟般雀跃的心情判断,来的人不是她的情郎便是她最相与的姐妹。无论是基于男人共有的好色本性还是他令他无限向往的好奇之心,他都希望来的是后者,而不是几个可以在风霁月面前卖弄潇洒的男子。 似海三使,倾倒众生。 风情万种的“媚”使夙夜寐曾令他心摇神荡,娇黠可人的“风霁月”使他在惊艳之余却又无可奈何。那未曾谋面的恬静女使该又是怎样一番动人心魄的形神呢?他如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大为向往。 暗中监视。哼,风少我身为震璇大侠究极奥义的唯一传人,难道还真怕了你这在本人凝聚了无穷魅力的微笑下霎时溃不成军的小妖女么? 待本魔子以可令世间任何女子投怀送抱的至高调情手法将你那推心置腹的好姐妹的芳心俘虏过来,让你风霁月尽尝天下美醋。 ※※※※※ 云谲跳进冷气彻骨的水里。有着冰一样清透颜色的镜湖水在他眼前不住拓展,延伸。 他正续写着武林无数男子的悲凉之书——探寻镜湖水底的神女宫。 唯一不同的是他并非如以往跳进这片水域的男子一般只是想见一见传说中最神秘的水月公主的容貌,而是去追寻一个逝去四年的记忆。 太多的巧合发生在镜水月接掌神女宫的时刻。先是他突然失去了近十天的记忆,而他最敬仰的师尊也在那时候突然消无影踪。连师父的至交无剑影也失去了与他维系了十几年的精神联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师父已不在人世。可惜云谲天生就不会相信这些毫无具体根据的推测。 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无影剑魔”正式对他下达了来自他师父的追杀令。而最近一次的交手令他突然省觉到无剑影其实一直有意无意地将他困在镜湖的周边地域,一旦他稍有逾越,便出手施袭。 冰冷的湖水漫过头顶。借助“至尊”的后扫之力,他如茫茫水世界的一颗流星般迅速投往水底。 他终于迈出了足以改变他一生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 风云涌倚靠“璇影大法”窜进马车中,钻进用以储物的后厢里,整个过程中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早判断出这辆异常宽敞、华丽的马车必是风霁月的移动香闺,也应是雪丹儿最先踏足的地方。 只要不掀开用以隔开前后厢的挡板,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风霁月这多心的小妖女发觉。震璇曾经告诉他,只要他不出声,世间只有极有限的几个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果然,前厢方向传来有人上车的声音后不久,马车就在晃动中缓缓向前行去。 风霁月的声音道:“径直驶到松林边,不要让雪静使等太久。” 风云涌差点兴奋得吹了个口哨。想不到一下子就压对了宝。 车厢轻轻颠簸着,显示出马车走的是偏远的崎岖小路。 风云涌正奇怪前厢的风霁月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隔板上传来三下有节奏的敲击声。 摆在后厢角的一只不起眼的箱子自己缓缓打了开来,在风云涌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个绝美的女子从箱子里轻轻站起来。 风云涌惊讶到几疑眼前的一切是梦幻之景。绝不只是因为以他敏锐无比的灵觉竟没有发觉到箱子里藏着一个人,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眼前美至令人眩目的清丽女郎竟然是在扬州“霓裳沅”与他有一夕之缘的青楼才女雪牡丹。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七章神女公主 云谲在湖水中急速沉堕了一会后,水温逐渐攀升,在他踏足湖底时,已是炙人般的火热了。 他周身无数个毛孔有节律的扩张收缩着,汲取着四周潜溶于水体中的氧气。 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的岩壁上,中央死寂般漆黑,外沿弯曲的轮廓却如流水般微微颤动着。云谲知道这是因为惊人的炽热而在视神经上产生的错觉。 他毫不思索地钻进不断涌出热流的洞穴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皮肤还是为内中几近疯狂的高温所炙而至隐隐作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个神女宫的女子都拥有难以想象的超凡武功。只因为她们早在唯一的出入口为自己设下了一个无比苛刻的关卡,能通过这道门径的人自然是可以在武林中独霸一方的佼佼者。 第29章 随着他足以媲美猎豹速度的奔跑,四壁尖利的岩石锋端连成无数根流畅的线条,如静夜中的流星雨般绚丽夺目。 良久,一片光亮通过涌动的热流折射进他的眼睛里,一个宽阔的通光天井立即出现在他的头顶。 若是一般的人在这种漆暗不见天日的炽流中狂奔了这么长的时间,见到这个出口,一定会在狂喜之中迫不及待地游上去。而云谲却凭灵敏的听觉察觉到水流绝非自上方冲下来,而是从前方一个一人宽的裂缝中迸泻而出。他是一个典型的冒险主义者,决不会循着常人的思维去决定面临的选择,而是毫不犹豫地冲进那几乎令他站都站不稳的迸水岩缝中。 游过七转八拐的狭长水道,云谲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根据逐渐转至宜人的水温,出口一定就在前方不远处。 果然,几点霞光准确地钻进他的眼睛。依俊腿肌肉猛烈收缩而产生的惊人弹力,他似一只破云而出的烈鹰般窜出水面。由此带起的水波如巨浪般撞向四周的岩石,激起无数耀眼的水花。 这是一个不到十丈宽的小水潭,无边的宁静与水下怒龙窜动般的炙流格格不入。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它一样。 云谲上冲的力尽后再一次掉进迅速恢复平静的水潭里。他大大地展开四肢,如一段木头般仰浮在水面上,露在水面的鼻孔深深地呼吸着周围带着冷梅沉香的空气。 他可以肯定,除却神女宫的人,曾由这条水道进来的人决不会超过三个。即使如他般拥有像游鱼一样在水中自由换气异能的人尚且差点吃不消,其他稍有自知之明的人决不敢拿生命来考验自己闭气能力的优劣。他料想中的其他两个有此胆识和能力的人,一个是他师父,另一则应该是处处透出无比神秘感的无影剑魔。 正当他就要在轻流水面的微风中舒服得呻吟出来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另一个破水而出的声音。 他大惊下回首望去,眼前是一幕足以震撼他一生一世的画面。 ※※※※※ 风云涌静静望着雪牡丹,由对方美眸中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知道,她对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震惊程度较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刹那间,时空似给两道眼神凝结起来,连原本马车不住晃动的感觉也像是在这一刻悄然逝去了。 风云涌蓦然心中狂震,眼前这女子无论从眼神到气质上都与他映象中的扬州名妓雪牡丹极为不同。雪牡丹绝不会有她这对完全令人不敢逼视的冷漠眼神。她给人的感觉像一尊冰雕的感觉远多于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然而,这座冰雕又远比世间万千女子更冷艳,动人。除了上天这无所不能的雕塑师外,他实在再找不出什么人可以造就如此感人的完美杰作。若非察觉到她深藏在震惊背后的一点追忆的神色,他几乎可以马上肯定她只是个在身形、容貌上与雪牡丹神似的另外一个女子。 在他沉思间,那女子突然扑上来,在他无法确定她是否怀有恶意时,她已经紧紧地搂着他,自刚掀开的车厢底部的暗板处俯身跳下去,滚进车外小路旁的长草丛中。 风云涌感受着她比融雪还要冰冷的身体,随她一动不动地伏在茂密的长草中。 车辙声终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扭曲山路的尽头。 那女子一言不发站起来,风云涌却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目光在她流畅的娇体曲线上流动着。 静默了一会后,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懒洋洋地道:“雪儿与你的好夫君久别重逢,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撒娇的冲动么?” 瞥见她大感意外的惊诧目光,他打了个哈欠道:“我的雪儿拥有世界上最精致可爱的耳珠和最令人动心的纤美尾指,即使间隔了五百年的时空,为夫也能一眼将它们认出来。” 那女子冷冷盯了他一会后,忽然甜笑道:“你就只记得雪儿这些微不足道的部分么?” 风云涌身躯猛震。她就像一座冰山,在一刹那间化作秦淮河里最柔媚的一圈水晕。那种极大的反差令他像在地底挖了一辈子黑炭的矿工骤然间见到了太阳——简直炫目得睁不开眼。 好一会后,他方回过神来,似乎犹有余惧地道:“还好,我还以为雪儿你变漂亮后,就忘了梦里都在喊你名字的可怜夫君了。” 雪牡丹横他一眼后哼道:“当时也不知是谁在得到人家身体后又无情地抛弃人家的。” 风云涌立即大叫“冤枉”,申辩道:“这该怪‘云谲’那小子,死活要跟我打一架。被老子修理得七零八落后,又跪在面前求我做他第二任师父,还说要带我去找什么无敌秘笈。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为夫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已经残缺不全的自尊心,就……” 看到雪牡丹越来越重的疑色,连他自己也觉得他胡编乱造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连忙改口问道:“说来,雪儿你终于忍不住相思之苦,抛弃了一切,不远千山万水来寻找为夫么?” 雪牡丹淡淡地看着他道:“你认为你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风云涌突然满脸得意之色,怪笑道:“至少同你共演这出鬼把戏的小妖女已在为夫我战无不胜的强大吸引力下彻底归降了。” 雪牡丹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边向山脚下行去,一边不屑道:“只怕是你早已掉进她精心设置的柔情陷阱里,却不但不知,还在洋洋自得。” 风云涌手忙脚乱地追上去,突然问道:“你是想为夫叫你好雪儿,还是宝贝丹儿呢?” 她飞快移动的身形突然一滞,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好一会,她方幽幽一叹道:“随你的便吧。现在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 潭心的青石上,一个拥有女神般完美躯体的绝世美女不着一缕,微曲着美腿静坐着,任由她瀑布般流畅的黑缎秀发倾泻在雪白至刺眼程度的肌肤上。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由发梢到趾尖无一不是造物主倾尽了无数心血而造就的颠峰神化。似有若无的水气萦绕在她的体表,在刹那间幻化出金黄色的乳质光晕,使她仿若沐浴在仙境里的神女一般,美至丝毫不可侵犯。 纤细的玉指在湿润乌亮的青丝间缓缓游移,清澈无尽的美眸里深蕴着包容了整个尘世的恬淡和静沁。丝毫没有因云谲在旁,而显露出一丝竭之态。 云谲终于深深体会到每一个初见她的男子那种惊心动魄的心境。她予人的强烈震撼感是世间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于万一的。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她是千顷镜湖水里一轮最皎洁的明月,臻达极致的静美能让没有一点感情的时光也因留恋她惊人的美质而踌躇不前。 直到这一刻,云谲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倾世红颜”。也只有她,才能只凭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令无数自命不凡的青年才俊甘于以自己的生命博取她刹那的芳心。 神女公主终于将象征着人间雕塑至境的脸庞转过来,美丽却没有半点情感的目光只在他脸上略略停留片刻,便又转往天角刚升起的那弯月牙,淡淡地道:“你若是如他们一样,现在就可以满意地离去了。” 云谲坚强无比的自尊心差点被她这句无情的清美语音彻底打垮。心中第一次因一个女人对他的评价而生出无法抑止的不服气。 他竭力保持冷静,似是毫不在乎地道:“公主就这样冷淡地迎接历经千辛万苦拜访神女宫的贵宾么?” 神女公主缓缓站起来,纤足带起美丽的水波向他身后的潭边走去道:“水月从没有邀请过什么人,对世间任何事物也一直是这种态度,若你不习惯,就请自便吧。” 云谲的心脏差点因她擦着他鼻尖掠过的惊世美体而停止跳动。极勉强地收回被摄夺的心神,他露出最具自信的微笑道:“云某不过是想从公主的身上找回一点少年时的宝贵记忆罢了。” 神女公主停下脚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用她那仍是不含任何感情成分的绝美女音道:“每一个男人都会竭力为他的不齿行径找一个借口,你看似与他们稍有不同,其实也是一样。” 云谲渐渐从对她的惊艳中恢复过来,逐步露出他满蓄豪情的一面,闻言爽朗地道:“公主既慷慨地将娇贵的玉体毫无保留地敞现在云某的面前,云某实在想象不出世间还有哪个男子可以拒绝。只是,在下不仅仅是想欣赏公主媲美皎月的仙体,更渴望能得公主垂青,赐予在下苦苦追溯的记忆片段。” 神女公主镜水月走出清潭,纤白的足掌在细腻的沙土上留下一行秀美的足印,身形丝毫不停道:“你是水月见过的男子中最厚皮的无赖。” 云谲差点脱口将他那损友风云涌招供出来,只是道:“若非在下与公主以往所见的那些只知取巧逢迎的无聊之人稍有不同,怎能得一向惜语如金的公主你青睐,得以不住聆听仙乐呢?” 轻柔的丝线终于将镜水月可以令天地黯然失色的动人娇体裹住。一贯清冷的语音自她的檀口中飘出道:“这么说,你的师父渝情也应在你所指的无聊人士之列了?”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八章势态由来 一粒石子“咚”地一声沉进水里,一圈涟漪过后,在看不出它与前一刻有任何区别。正如世间许多的其他事一般,纵使一时动荡、纷繁,最终仍是归于平静。 雪丹儿(雪牡丹)撅着小鼻子,朝悠闲地躺在地上看天的风云涌嗔道:“你又在骗人家了。什么鬼方法嘛,一点都不管用。” 风云涌微微侧首,欣赏着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撒娇美态。 第30章 微笑了一下后,他又将目光凝往天空中那朵变幻莫测的游云,笑道:“想不到我的大才女也有费尽心思却学不会的东西。”说话间,右手指轻弹,另一粒石子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投往水面,继而竟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了数十下,直至消逝在视线的尽头。 雪丹儿十分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收腿促膝坐下道:“人家才不是什么大才女呢。你若是亲眼目睹过靳楚楚的绝艺后,定会认为丹儿的琴技便如儿戏般不值一觑。” 风云涌满脸惊疑地朝她望过来。 雪丹儿道:“你这色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风云涌被她一眼识破了心思,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在大名鼎鼎的似海静使雪丹儿小姐面前,小人哪里还敢胡思乱想。” 雪丹儿哼了一声道:“你若想把用在人家身上的那一套故技重施在她身上,丹儿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当时,若不是人家有重要任务在身,不便暴露身份,你那两条狗腿在进丹儿的小阁前就折了,更别提要人家献上宝贵的贞操了。” 风云涌闻言,转过头去,与她清冷的眼神撞个正着。顿时心中一懔,这似海流的静使绝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离开完全征服她的顶点,他还有一段绝不短的距离要走。她绝非是那个扬州城里的名妓雪牡丹。刻意浓厚的脂粉掩盖了她埋藏在深处,从骨子里透出的令人心悸的冷漠。自己若是就此稍有疏忽而忘却了刚与她重逢时她那如冰似雪的真容,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堕入她的蛊中去,落得个终身遗憾。毕竟,在目前的立场上,他们间仍是敌意多于爱慕,而作为一代枭雄似海啸座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的她,必然有可以暂撇私情,对他痛下毒手的本领。 原本轻松的气氛至此被破坏无余。 风云涌暗叹了一口气,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你和风霁月那小妖女在合演什么鬼把戏?” 雪丹儿动人的美眸在他身上仔细打量着。风云涌知道她正在思考该不该向他这外人透露这有可能牵扯到似海流内部机密的信息。 终于,她撇过脸去,拢了拢鬓边的几丝柔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要暴尸荒野了?” 风云幽中一动,坐起身来道:“那是有人要施放毒气?” 雪丹儿认真地瞥他一眼,道:“没有那么严重,却也差不了多少。是南宫家的‘摄魄迷魂’……” 风云涌道:“一直以正派自居的南宫世家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雪丹儿满脸不屑道:“他们死了两个少主,早已丧失原有的理性,似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搞到个小道消息,认定了我们似海流就是血案的元凶。不惜耗费重金买通了小月手下的几个人,准备搞一套迷香暗捕的丑剧。” 风云涌察觉出她话中真假参半。 其实,在此之前,似海流方面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算计他们。只不过突然察觉到下属中有人变节,这才匆忙将计就计,派出似海二使主演一场“诈作蒙骗”的好戏,期望能顺藤摸瓜,查处幕后的主使。 想到这,他满怀自信地哈哈一笑道:“既然是你们派中出了内隙,他们该知道我与你们并无大的瓜葛,想来会乖乖恭送我离去。” 雪丹儿嗤笑道:“做你的大头梦。除非他们想全天下的立即知道他们施用迷香这种令人不齿的鬼蜮伎俩,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敢放你这大舌鬼到江湖上去指着他们鼻子乱说一通。小月还可以充当要挟我们似海流的人质,像你这样不知从哪个鬼地方突然滚出来的麻烦蛋,他们不马上挥刀解决,一劳永逸才怪。” 风云涌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哈,撇撇嘴道:“你们先前不是想觑机杀出,吓得他们满地打滚的吗,怎么事一临头,又突然心怯龟缩,干脆逃走了事。” 雪丹儿娇躯剧震,难以置信地向他望来。 风云涌不过是想到若只是探询对方底细,根本没必要把她这个重要人物藏在箱子里,没想到胡言乱语却真的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不由暗暗叫苦。 现在只希望她不要突然发难才好。 雪丹儿美目灼灼地盯了他好一会,突然轻叹一声,收回目光,幽幽地道:“上天是否一直在捉弄人呢?若你的脑子傻苯一点,丹儿就可以放心地让你待在身边。可是事实若真是这样,丹儿更有可能将你一脚踢开,从此不屑再多看你一眼。” 风云涌现出他罕有的思索神情,那种包容了无限智慧和专注的目光能令世间任何女子为之动心。 雪丹儿转首望向他,骤然心旌一颤,逐渐陷入梦一般的迷惘之中。 风云涌深邃的眼眸突然神光一闪,以他深沉到可以在每一个人的心石敲出深深印迹的声音道:“我从来就不相信有注定的命运。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篡写,改变。人生的至趣便该是在挑战极限的最边缘激情碰撞。只有那种比超新星爆发时还要耀眼的生命炽芒才能令我深刻地感受到,我不是与脚下的泥土相等同的一介死物。” 云谲的双瞳因震惊而微微扩大。 渝情,这个名字在他的听觉里已经沈寂了四年了。但他的形神却如一幅最清晰的画卷般呈现在眼前。 每一个见过渝情的人,都不会有丝毫忘却的时候。 他刀刻般鲜明的冷俊脸容能使任何见过他的女子心碎,而那比水晶还要剔透的“无情”魔剑更曾令无数英雄摧眉,折腰。 他的剑其实毫无花巧可言,或者那根本就称不上是一种剑法。 所有的奥义只有一个字──“快”,比任何人想象中的物质运动的极限还要快。 自他出道时开始便有一个传说──“能看清‘无情’剑尖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它透出你胸膛的一瞬间。” 世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将剑术的“灵诡”演绎到出神入化的极致的剑中邪灵会有一个擅使重剑的徒弟。 第一次被人识破自己的师承,使云谲禁不住虎躯剧震。 镜水月能洞悉一切的清冷眸光朝他望来,象征着人间至美却又偏无一丝人世情感的语音淡淡道:“他跟你一样的无赖,只是比你好看得多了。” 云谲难以置信地望向她完美无暇的脸庞。 他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子可以用如此平静的语调吐出“渝情”这个令她们心神不宁的名字。更从没想象过这个即使在他面前也从未露出过冷峻外第二个表情的师父竟有被人冠上“无赖”这个雅号的一天。若真是那样的话,世间将再没有半个字眼可以诠释他那兄弟风云涌在这方面的超凡成就于万一。 镜水月依旧是那副清冷恬淡的令人心折的静美样儿,似乎丝毫不感惊异地道:“很意外么?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会将匿藏于深心处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云谲毕竟是新一代武林中最杰出的代表,在极短的时间内已将混乱的心境平复下来,以他一贯的古怪声调道:“哦,只不知我那身为神女宫长公主的师母沐浴的仙池又在哪?” 镜水月无限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露出一点儿的厌恶之色,神情冷漠如昔道:“自从他被母亲赶出来后,水月就再没有看见过你那个无赖师父了。” 渝情是什么样的人,云谲比谁都清楚。 他曾经为得到一株在常人看来毫不起眼的小草而翻遍了整个祁连山,原因只不过是突然忆起三月前的那棵蒲草的摆动之势很像他少时门前的杨柳。 若说这个对意中之物有着惊人占有欲的渝情会如此轻易地让人驱走,他云谲第一个不相信。 一定有什么非同寻常地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只要能留在神女宫,就必定能查出一点线索。 想至此,云谲诈作十分困倦的样子,打着大大的呵欠道:“为了得睹公主芳颜,云某足足在你们神女宫的浴池底下钻了一个多时辰的水洞。公主能否腾个房间,让在下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房间就没有,你若想缩在这里哪个岩壁的缝隙中,则随你的便。”说完,镜水月便转身离去,拖在身后的裳尾竟没有带上一点沙地上的泥屑。 云谲呆呆注视着她绝美的背影渐渐融入漫天的霞光中。 想不到她竟如此好相与。 这样等于默许他可以在神女宫中自由走动。她到底存了什么奇怪的心思呢? 云谲傻笑中轻轻摇了摇头。 他根本就无从选择。即使她在前面设下无数恶毒的陷井,他仍得丝毫不移地踏进去。 一天没有找出这个困扰了他整整四年的因由,他永远不能有全神贯注的一刻。 为了击败弈玄,他需要一个绝对宁和专注的超然心境。 卷二(云谲波诡)第十九章神女悲哀 雪丹儿收回目光,竭力使自己的声调保持原先的清冷道:“丹儿目前正要进行的一件事很符合你的要求,你一定愿意帮助丹儿吧?” 风云涌闻言先是一愣,既而恍然大悟,知道一件令人极为头痛的麻烦上门了。 他故意装作十分惊讶地道:“难道风霁月那小妖女竟只顾着提醒我们,自己却着了看似低级,事实上却极为厉害的‘迷魂’烂香的道?” 雪丹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是小月突然察觉到他们竟倾巢而出,马上提醒我们,丹儿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只会躲在暗影里放冷箭的大坏蛋。小月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中心对象,他们的视线恐怕连半刻都不敢移开她的衣角,虽然绝对不可能让那低级的迷香得逞,但也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第31章 风云涌暗叹了一口气,道:“你也说了,他们是连老本都押进去了,我们这时候去打他们的主意,岂不是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雪丹儿轻笑一声,充满嘲弄语气的甜美女音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人家面前大嚷什么生命之义,现在又一下子变成只一吓就退的没胆羔羊了。” 她轻蔑的眸光一点不露地钻进风云涌的眼睛里,其中包含的不屑意味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尚怀揣着完全征服她的巨大野心的风云涌。 他投降道:“你难道不怕我什么也不管,就此绕跑了?” 一丝本应只可能出现在风霁月的美眸中的狡黠神色意外地浮上雪丹儿粉嫩地双颊,巧致的贝齿缝中吐出几个充满活气的乐音道:“且不说你这无赖肯定让小月拿住了什么痛处,只凭你那对发亮的贼眼,丹儿就有十二成的把握你这色鬼绝不会趁机溜走。” 风云涌立时败下阵来,心中不禁有些痛恨起心底拿难以压抑的男人对美女独有的好奇心。 这几天来,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轻松地扬长而去。无奈自从听了夙夜寐为她们水柔公主特创的美丽神话后,他在深心处就对这可以令这些平素高傲不群的绝世美女心折的小魔女大为向往。 而昨晚风霁月对他大倒苦水,其中蕴含着的心悦诚服的成分更令他这向来就对美人缺乏抵抗力的可怜男子无法自拔。 现在,恐怕他就是知道似海啸正拿着扫帚在通往莲花峰后崖的山道上等着赶他,他也要硬着头皮去骚扰他那宝贝女儿了。 雪丹儿对他顺从的无奈神态颇感满意,好像就此报了刚才因他芳心大乱的一箭之仇。 她得意地溅道:“他们肯定就在前面的七都小村落脚,丹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没有在明晚子时之前混进去,你这坏蛋就要倒大霉了。” 望着那随着仙乐般的甜笑声翩然逝去的动人身影,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从风云涌的心中升起来。 在心计方面,雪丹儿跟她那好姐妹风霁月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那创就这令全世人惊叹的模板的小魔女似水柔究竟又会使人倾迷至何等惊人的程度呢? 即便以他现时远较常人丰富的女子阅历仍想象不出其中动人景象的万一。 如雪丹儿般静美的甘棠湖以北是一座个性分明的绵延小山,而那唤作七都的小村子就伏在山脚平直的曲线上。 当风云涌翻过小山顶的时候,几朵柔腻的雪花从清冷的月牙中飘下来,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中央。 看着它们渐渐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风云涌淡淡一笑。 这幸运的小村感觉到了“静”“柔”二使的驾临,在天地间布下了象征她们的清雪柔月。 如今,它是否又该为他魔子风云涌的贸然闯入,再起一场愤怒的狂风呢? 直到踏上村里冷寂的小道,风云涌才真正为他下面的潜入行动大为头痛起来。 这里不过百户人家,南宫世家既将这极重要的任务驻地安排再这毫不起眼的小村里,必然早就对此处的情况了若指掌。 他这生面孔只要公开一露面,就绝逃不过他们密布的眼线。 风云涌闪到村里唯一的一所大庄园的院墙外。 只从墙沿上微微晃动的火光便可以想见内里密集的巡逻队伍。 他此时没有被高立在墙头上的岗哨察觉,全凭魔子天生的匿藏本领。但若想要翻进墙内去,却绝无可能。 “璇影大法”的最大弊端就是在施展时会生机大盛,那时只是一个灵觉稍佳的高手便可以感到身边的骤变了。 正感彷徨无助时,风云涌突然感觉到有三个人向这里奔来。 他立即隐入墙角下的暗影里。 从村角的小树林中窜出来三个黑衣男子,一眨眼的功夫已掠到庄园边,一个纵跃投入墙内去。 大出风云涌的意料,立于墙头的一众侍卫竟视若无睹,好像刚才飞进去的是几只苍蝇,而不是三个昂然壮汉。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上方的一个侍卫低声道:“喂,李延。我怎么老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几个人不过是些见钱眼开的软骨头,家主凭什么对他们这么好?” 那应是叫做李延的人轻笑了几声,道:“兄弟,你还是历练不够啊。以家主的雄才伟略怎会把他们看在眼里。若不是看在他们尚有些可堪利用之处,早把他们哄到大街上去了,哪还容得他们在我们面前悠闲地晃来晃去。” 风云涌立即明白,刚才那三个人就是雪丹儿口中的似海流叛徒。 看来,南宫世家很看重这几个用重金收买过来的棋子,甚至予他们自由出入的特权。自己若是假冒他们,是否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些看似严密的侍卫线上荡进去呢? 蓦然,两声轻咳在他耳根响起。 风云涌只觉一股冷气直冲脑门,差点没惊得叫出声来。 他猛地回过头去,这次他是吓得几乎要高声喊娘。 一个身材极伟的中年男子静立在他身后。嵌在那棱角分明的俊伟脸容中的一对深邃的眼眸正放射出能令任何人心悸的冷峻光芒。 风云涌决不仅仅是被他无所不在的强大气势所慑,更要命的是他清楚地记得身处他那对寒冷如冰的目光的焦点处的强烈恐怖感。 若他不是正在做一个最可怕的恶梦的话,那么傲立在他身后的这个人就是在江陵城外险些夺去他小命的“无影剑魔”无剑影。 风云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刹那间凝固了。 前次那种幸运的情形绝对不会发生了。 像无剑影这种级数的武学大宗师是绝不会在同一个理由下失败第二次的。 出乎他意料地,无剑影并没有立即对他展开足以震撼天地的强大攻势,而是默默地打量着他,那凌厉的目光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突然,无剑影露出一个与他鲜明的脸部轮廓极不相称的笑容。他的嘴唇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充满无限豪情的声音却已经在风云涌的听觉神经里爆炸开来道:“小子,云谲那家伙没有跟你谈起过我的习惯么?” 风云涌震惊他竟可以直接用精神力传达语音之余,猛然忆起云谲曾说过,无剑影决不会在一年内对同一个人出手两次。 没等他缓过气来,无剑影震撼力极强的声音已经在他的意识里豪爽地大笑道:“你是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我只是一见面就大生好感的人。比起渝情那一副生来就是专门勾引女人的脸,你小子明显更对老子的口味。” 看着风云涌逐渐趋于平静的脸,他续“道”:“南宫老儿那家伙最会吃干醋,你一直杵在这里,他没准会怀疑你要拐走他最宠爱的小妾。来,跟老子到树林里去痛快地喝几口。” 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含蕴着强大无比的慑服力。风云涌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跟去他当一回酒鬼。 无剑影的身影在他视觉里晃动了一下,就消逝无踪。 风云涌知道他在这比一眨眼还要短促的时间里已经到了深入那小树林五、六里的地方。而且凭的绝对是脚底的真功夫,而不是像他一样只会用“璇影大法”耍赖。 在他有限的措词里,实在再也想不出可以用什么来形容这种迅若鬼魅的身法。 轻轻一叹后,风云涌施展开“璇影大法”向树林中移去。 反正他今晚也不想去探南宫世家的临时巢穴了,让他们疑神疑鬼一下也是一件可以躲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舒服事。 几片绿叶飘进他的视觉里。 无剑影正靠坐在一株冷松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见他出现,一把将酒壶抛过来。 风云涌轻轻接住,正不知是否要喝时,无剑影已不耐烦地道:“不要跟六大世家里那些没用的小子一样扭扭捏捏的。难道你没感觉到你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沸腾么?” 风云涌至此彻底被他激起一直被压抑在身体里的冲天豪气,渐渐展露出他放荡不羁的本性来,大笑声中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无剑影露出一个赞许的神情,笑道:“这样才配称是烈天邪的传人。” 风云涌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前辈不是一直跟着我那好兄弟云谲吗,怎么现在又有时间来找小子了。” 无剑影又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喝了两口后,道:“那小子已经钻进镜湖底,跟镜水月那小妮子要他那麻烦的师父去了。我也不好再跟着他了。” 风云涌奇道:“镜湖?” 无剑影看了他一眼,突然大笑道:“那小子现在一定糗得很。镜水月那小妮子虽然跟她母亲镜纤柔一般拥有倾城美貌,却比她娘还要难缠。” 风云涌道:“她难道比‘寂耘谷’的女弟子更厉害么?” 无剑影神情渐趋严肃,平静地道:“‘神女宫’和‘寂耘谷’从来就不是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更优秀。当年的镜纤柔并不会比清绝尘世的菁澜萦逊色多少,只不过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镜湖底的神女宫,所以在江湖上的声名远及不上身为‘绝尘圣女’的菁澜萦而已。现在那小妮子镜水月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功都足以与被誉为入世仙子的寂灵雨争一日之短长。” 风云涌吃惊地道:“那她岂不是也达到可以媲美‘犀灵圣气’的武道至境了?” 无剑影转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精神修为方面,她也许还及不上寂灵雨这个继菁澜萦之后‘寂耘谷’最杰出的女弟子。但她却另外拥有寂灵雨绝难与其相比的特异体质……这也许就是渝情最大的心结罢……” 风云涌感觉到他的语调中透出几分绝难察觉的无奈。 第32章 对于无剑影这种拥有魔道至高修为的豪雄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无剑影沈默了一会后,抬首往向正飘洒着绒雪的清冷夜空,似自言自语般淡淡道:“这也许是除魔胎外,人世间最难解的事物。一般说来,只有达到烈天邪抑或是菁澜萦那种武道大成境界的人才可以不受时空与地理所限地与自然万物进行亲密无间的融合和交流。即使是弈玄和我也只能在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情况下通过圣气或魔血的自我净化来缓缓摄取浮动于体表的自然之气。而神女宫却打破了这道自然法则。”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世间的任何生物体本就是从虚无缥缈的物质世界中逐步分化出来的。而只有人类分化的最彻底,生成了超然于物质层次之上的独立精神体系。但在这同时,我们也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其中一项就是能与创造我们的大自然进行交流对话的能力。无论是武道还是禅道,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唤起这些藏匿在我们大脑最深处的原始记忆。只有每一代神女公主是超然于这个严峻条款之外的特例。她们一出生便拥有与外界环境进行最亲密的物质交换的能力,她们可以随时毫无限制从大自然汲取她们所需的任何物质,以补充她们耗损的真气。这就意味着她们的真气和内力都是正无穷,除非你能只凭一招便将她们击败,否则越往后,你与她之间的差距就越大。正是这样,她们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首先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永远不败,就一定可以觑机得胜。这就是纯自然体,一种本只有刚诞生的原始人才具有的特异体质。当然,为了维持这珍贵无比的本源,她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渝情曾怀疑镜水月是他和镜纤柔所生的可爱女儿。但自从知道神女公主拥有这种超凡的体质后,他就彻底打破了这个想法。哪怕镜水月的生命源头里只是沾染了一丝一毫他这个‘凡人’的因子,她们这种上天意外赐予的宝贵财富立即毁于一旦。后来,渝情他终于了解到,每一代的神女公主都一直采用着一种旁人根本难以想象的繁衍方式。 “她们会在她们生命最绚丽鼎盛的双十年华之际,将象征着她们生命最精华部分的生机本源凝集在腹中极微小的一点上,并最终将它分离,诞生出一个保留着纯洁本源的新生命。这种孕育生命的方式显然大大违背了自然生命繁衍的规律,因此会对母体造成极大的损害。在一般情况下,每一代的神女公主都会在诞下她们的继承者后迅速衰老,在短短的数年之内香消玉殒。这一直是每一个神女公主都逃不过的凄惨命运,也一直是神女宫永恒不变的悲哀……” 风云涌想到了什么,突然道:“难道前辈口中的渝情前辈是想……” 无剑影自见面以来首次叹了口气,道:“也许他真的想帮她改变这个无可逃避的命运。” 风云涌随他一起静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前辈既身为当世最超卓的武道大师之一,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了么?” 无剑影忽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潇洒不羁,大笑道:“老子是当今世上武功最高的人?你是听哪个混蛋造的谣,哈哈,该不是听了武林中那几个吃饱没事干的无聊人编出来的‘武林风云榜’,而跑来吹捧老子的吧?” 风云涌虽然不知那武林什么版究竟是何方神物,但对一向豪爽的无剑影突然如此自谦感到十分诧异,不禁问道:“难道前辈和‘无念山楼’的‘无念楼主’不是代表着当今圣、魔造就的最高峰么?” 无剑影哈哈大笑道:“我从来不知道弈玄老儿原来这么臭屁,把自己标榜为圣道第一人。什么‘圣榜第一高手’‘魔榜第一高手’都是放屁。在中原还可以勉强打肿脸充一下胖子,若加上‘天下’两个字,老子就要被大风吹得沉到深海里去了。凭他们那些道行还想给天下高手排个位,充其量不过是‘武林谁最有名榜’。嘿,倒是那些家伙编的‘人间至美榜’还有几分可信。” 风云涌微惊,奇道:“这么说域外还有超过您和‘无念楼主’的绝顶高手?” 能令无剑影也衷心佩服的绝对是一个遐迩皆闻,拥有十足震撼力的名字。 无剑影俊伟的脸容渐渐平静下来,锐利无比的双眼紧盯着尤自闪耀的那弯冷月,深沈地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却时常深刻地感应到在遥远的北方有一个我绝无可能战胜的可怕人物。” “真的吗?”要风云涌接受这世界上还有比能轻易就可以击败他的“无影剑魔”还要厉害得多的人的事实,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无剑影苦笑道:“若能和弈玄老儿联手,或可多撑上一时半刻吧……” 在风云涌的想象中,除非是怪物,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么个“人”可以存在。 他几乎是叫起来道:“那不是再没有人能击败他了吗?” 无剑影露出个奇怪之极的表情道:“击败他?就是再加上震璇、渝情,我们四人一起偷袭,也绝难办到。现在应该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但不排除你和云谲将来有可能做得到。” 风云涌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对自己和云谲出乎意料高的评价。他整个人已经因过度的惊讶而有些麻木了。 无剑影仔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除了弈玄老儿之外,我、震璇以及渝情都是根本无法与他对上一招一式的。你应该还记得我上次用魔血攻击你时那惊人的排斥反应。而这个人,是继烈天邪之后,另一个炼成‘无上魔血’的‘魔尊’。” 卷二(云谲波诡)第二十章武道本源 风云涌震惊之余,却突然想到一个古怪之极的问题。 按理说,“绝尘圣气”和“无上魔血”是自古人类所能设想到的至境,也是这个空间物质所能达到的极限,即使不晋入道家凭空遥想的一个超脱了时间与物质存在形式限制的纯精神世界,至少也应凌驾于尘世万物之上,无垠大地、深邃长空,在他眼中没有一样不是如自己的手指般熟悉,灵便。 而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无上魔血”的确惊天撼地,威慑众生,但显然与那种无所不能的神迹境界仍相去甚远。 这里面到底潜藏了什么玄机? 无剑影显然很欣赏他沈思的表情,笑道:“只要他还是人,就绝对不可能是不可战胜的。” 风云涌缓缓抬首,深邃的眼神在眸子里不住转动着,他突然问道:“他的下一步该是什么呢?难道他人生的目标至此就停滞不前了么?” 无剑影浓缩着无穷豪情霸气的脸庞微微一动,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显然对他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意外。 良久,无剑影收回目光,平静地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能思索到这一点,足证明你在武学方面有着远胜于我的巨大潜能。无论是‘无念山楼’的《止水明镜典》,还是‘寂耘谷’的《绝尘静辞》,甚或‘神女宫’的《梦萦缥缈图》,都只描述到‘绝尘圣气’最后的蜕变阶段,而这一切在菁澜萦之前都还只是虚无飘渺的假想。至于在那之后该是什么,或许只有你那圣女母亲才知道一二了。而那‘无上魔血’想来也不过同出一辙,不会相差到哪里去。” 风云涌细思了好一会后,才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许……或许从一开始,所有的人就已经错了……” 在无剑影难以置信的眼神扫视下,风云涌老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无论是圣气还是魔血,它们追求的都是与大自然再一次亲密无间的融合。但这种方式,似乎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循环。人类好不容易才从物质的领域中摆脱出来,最后又回到无情的物质中去,拼搏了无尽岁月才创造出来的独特的精神意识最终又再次消弭于无形,那与死亡又有何分别?我不相信这就是无数人苦苦追求的梦中天堂。在我看来,人类的生命并不在于那还残存着物质气息的躯壳,而应是神秘莫测的精神思维。似乎只有把人类精神从必须依赖物质支援才能存在的糗境中彻底解放出来,才是生命最终极的目的……” 无剑影闻言,一阵无语,好一会后方道:“到现在,我才真正有点明白烈天邪和菁澜萦不惜牺牲一切,创造出你这世间最神秘物体的深刻用意。因为根本只有魔子才能超脱于这周而复始的巨大矛盾之外。只有从来没有经历过亲身修炼却偏又身具圣气和魔血的人,才能一面借助它们的帮助,另一面却又可以完全不受它们的束缚,产生出无数超出常人想象的异思。当今天下虽大,却恐怕只有你和云谲不是在亦步亦趋地沿着菁澜萦和烈天邪早已踏过的老路上走……” “云谲?”风云涌感到有点意外。 无剑影依旧目视远方,声调平稳地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曾以为他和以前的渝情一样,一直在朝着炼化魔血的方向不懈努力着。直至在近年来与他的数次交手中,我突然发觉到他的气劲虽然魔气很重,几乎兼具一切魔血的特征,但却独缺魔血间最根本的排斥反应。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经过几次有目的的试探后,我非常意外地发现,他内息的本源竟不属于圣气和魔血的任何一种。假使圣气和魔血是类似水与火的两种属性相互对立的微妙物质,那么存在于云谲体内的则是如剑一般没有丝毫属性的真气暗流。这是一种完全独立于圣气与魔血之外的物质,可以丝毫不受圣气与魔血间属性互相牵制的影响。” 第33章 风云涌道:“难道他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武学修炼体系?” 无剑影摇首道:“现在还不能肯定。即使是,也只是一个很微弱的苗头而已,其中显然还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这却予人很大的期待感。撇开现有的老路去重新开拓当然危险重重,但却可以获得许多旁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宝贵经验。也许,经过一个长时期的完善,它会成为完全有别于与圣气和魔血的另一个武学体系。” 风云涌低头想了一会,有些奇怪地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他既然是渝情前辈门下的弟子,怎可能完全摆脱他的巨大影响呢?” 无剑影道:“云谲并非是没有受到渝情的影响,只是方式非常特别罢了。” 他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前人遗下的武学着作对武之一道的蓬勃发展有着不可抹煞的巨大作用。然而其中却有着界限严明的高下之分。 “下者较招,中者较气,上者较神。对招式进行详尽描写的是最粗浅阶段的产物。江湖里有相当多的械斗都是为争夺某部记载着所谓绝世武功招式的秘笈而引起的。而真正的高手对它们根本不屑一顾。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地知道,在无数繁琐的招式中苦苦钻研扽东西不过是流于武道最表层的低下之作。那些看似精妙无比的招数只要一遇到含蕴了强大内劲的攻势,就立即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只有那些不明真相又妄想一蹴而就的懒汉才会将它们视为珍宝一般。 “将工夫花在如何巧妙地去利用自身体内有限的真气的认自然要比那些一味追求招数花巧的人要高明得多。通过百无聊赖的调息去厚实自己的内气只是其中最蠢笨的方法。谁说练武没有捷径,只不过是他们根本找不着罢了。而‘邪影劲’和‘南宫绝脉’正象征着此道的颠峰。‘邪影劲’可以使人将全身的内劲在极短暂的一刹那间彻底爆发出来,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以强猛无筹的气劲重创敌手。相较起来,‘南宫绝脉’要温和柔缓得多,但持久性也大大增加。与‘邪影劲’的一发不可收拾正好相反,‘南宫绝脉’讲究的是内劲的积蓄。它最大的高明之处是可以将原本散布于周身各处的真气逐渐汇集于体表锐端的极小一点上,从而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大威力。 “可悲的是练气之道绝非是无有穷尽,当达到一定层次时便会停滞不前,而无所作为。 “此时唯有将注意力转移到最神秘而难以捕捉的精神力上来。最深层的武学只是一种如晨雾般虚无飘渺的微妙感觉。凭借这种最本源的力量,你可以洞察到无时无刻不在你身旁流逝的深邃奥秘。这种感悟完全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便如道家典籍所述‘万法皆空,空而不空’一般完全无法在物质的层面上诠释它。因此,它完全是因人而异的,绝没有一条语句可以将前人的感悟原封不动地传达下来。 “深奥如《止水明镜典》也只是创造出一个绝对宁和的心境,让人在这种能让思维诞生出无数遥想的微妙状态中去摸索和捕捉潜隐在自己精神深处的象征着个人最高境界的炽点。就如同是‘森罗万象’,自弈玄手中施出便和他的每个门徒都有根本无法相联系的巨大不同。那绝不只是功力深浅方面的差异,而是一生经历和思考方式的巨大不同。 “在这世上绝对找不出两个在思想上绝对相同的人。是以,最高深的武学是无法靠教导而代代传承的。每一个达到这种境界的高手都有一套完全有别于他人的独立武功。你虽然因继承了震璇毕生的经验和记忆而可以施展本因只属于他的‘璇隐大法’,但因为你的经历与他有着天渊之别,无论是在生机的产生还是在融入周围环境的方式上,你与他本人都有着绝大的不同,相似的只是那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法门和那瞬间遥移千丈之距的结果罢了。 “云谲既非是你这个前所未有的特例,当然更不可能一层不变地将渝情融会了他无数震撼而感人经历的‘绝情灵剑’模拟出来。” 风云幽思一动,突然问道:“既然一切最关键的奥秘都隐藏在自身的无限精神世界里,那么是否可以放开一切,任其自然,等待感悟的萌发呢?” 无剑影看他的目光中潜藏着某种难以揣测的东西,过了一会后,他似是毫不在意地道:“对其他人而言,这样做也许是一个可以摆脱急躁心绪影响的难得的好方法,但却决不是身体里正流动着融合了烈天邪、菁澜萦、震璇三人血液的你。如果在一个决不会太长的时间里,你还没有找出一个可以使圣气与魔血真正彻底地融和为一,达至亲密无间的好方法,等待你的将是一个难以想象而且绝对不会是好事的异变的到来。” 风云涌极度惊诧的目光绝对自然不过地投到说出这惊人之语的无剑影的身上。 无剑影顿了一下,以他严肃冷峻的低音道:“这是一个震璇当初没有料到的百密一疏的后果……” 他将象征着一代剑术大宗的健壮右手缓缓按上风云涌的前额。 风云涌立即感觉到一道极微弱却灵动非常的真气自他指尖迅速流入,散往全身各处筋脉。所到之处,平静的血液均兴起一种微妙的感应。 无剑影俊伟的脸容微微一动,收回右臂,道:“你体内的情形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想不到震璇的魔道修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展如此之巨。恐怕比起我自负的资本‘无影魔血’也不逞多让……” 风云涌自他严肃的目光中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他的魔功越厉害,便会对我产生越不利的影响么?” 无剑影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震璇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与那些浪得虚名的老家伙比起来,要聪明得多了。一下子便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他稍停了一下,续道:“其实这是震璇计划外的一个重大失误。用人类最巨融合特质的精气神去充当属性根本对立的‘无上魔血’与‘绝尘圣气’的流体溶剂的确是一个极度异想天开却又高明至极的设想。也只有震璇那个比常人要好使百倍的脑袋才能想出这种蕴含了无穷创造力的东西来。但他却忽视了作为载体的第三者的气血对它所承载之物的影响。震璇可以说是当世在魔血上造诣极深的有数魔道高手,无论他的血液、内息甚或思维的磁场里都充斥着巨大的魔性。这必然会大大破坏本趋于完美的圣气与魔血的微妙平衡,造成魔强圣弱的局面。” 说至此,他瞥了风云涌一眼道:“而你好像也比较喜欢你父亲留在你身体里的东西,一直在行为处事上表露出象征他独特性格的一面。这就使本已倾泄的天平更倾向于偏重的那一头。” 风云涌回想起成为魔子后的数月生活,惊觉到在被他解开的记忆片段和武术经验中,来自烈天邪和震璇的部分要远远大于属于菁澜萦的部分,而体内魔血的爆发次数也要远多于圣气的通灵次数。原先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与烈、震二人同属男性,在理解方面必然会容易一些。现在看来,则是大有问题了。而近来魔血时常躁动不安的异常反应则更使他暗暗心惊。 无剑影一直在默默看着他,似是不在意地问他道:“上次你体内的魔血被我激发后应变得活跃冲突而使你气血不畅吧?” 风云涌猛然抬首望向他,想了一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的确是有些不对劲。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在一次胡混之后竟然不治而愈……” 无剑影闻言稍想了一会,哈哈大笑道:“老子真不知是否该嫉妒你小子。上天竟赐给你一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绝佳的风流借口。男子的本源属魔,而女子为圣,异体的吸引正是男女间诱惑力产生的最根本原因。二者通过微妙的相互影响来补充和完善自己部分。而最亲密的融合则是最深层次的生命磁场的互感。对于你圣性不足的体质来说则无疑是一种最惬意而有效的补合。若对方是身具圣气的女子,则这种效果会以几何倍数暴增。当然,如果你不幸上了一个魔功登峰造极的小妖女,不仅不会有半点的补偿,反而会大大加剧你体内魔血对圣气压制,当它彻底战胜圣气时,就会狂飙般冲破你意识的控制,那可怕的后果是不言而喻的。” 卷二(云谲波诡)第二十一章狂流暗涌 风云涌此时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若自己真的如他所说,而为了性命不得不如疯子般地不停地寻找猎物,自己本应辉煌无比地下半辈子里的大部分宝贵时光,恐怕就要在不住安抚那些被他“伤害”的女人中度过了。 好一点的结局是成天被一群爱撒娇的美丽女子们死缠到头涨到两个大。而更可能的一个悲惨结局是就此沦为为了满足自己体质需要而被迫到处施暴的可怜淫贼。 无剑影看到他的一脸颓相,笑道:“难道你在担心父母赐给你的先天资本还不够优厚麽? “想当年,只是单以外貌而论,你老爹烈天邪就决不会比那个传言中一个微笑曾令无数女子心碎的渝情逊色分毫。若加上那冷漠众生的迫人的邪异气质,渝情就是拍烂马屁股也难以望其项背。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流淌著曾经使无数男子自惭形谇却偏又一直梦萦魂牵的圣女母亲的高贵血液。 “只要你肯放下他俩一直高高在上的超然孤高,厚起脸皮死缠烂打,老子就不信有哪个动人的美女还可以不乖乖投入你的怀抱。” 风云涌微觉尴尬时,无意中察觉到无剑影听来无限豪爽的笑声中竟潜藏著少许的遗憾无奈的苦涩。 第34章 无剑影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微顿了一下道:“虽然你仍有这个唯一的补救之法。但我还是劝你尽早想法彻底地根除它。你现在也许很难明白,但当你生命中的炽情真正毫无朕兆地缠上你时,你会发现,想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将是一种根本无法忍受的亵渎恶行……” 随著低沈震耳的语声,无剑影炯炯有神的双目中闪过了一丝极短暂的失意。 但只是著短短的一刹那,就足以证明,在他比真铁还要坚实百倍的心石上,铭刻著一个他一直在强迫自己去忘却的名字。 无言良久。 无剑影收回凝於远山飘影处的目光,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强闯南宫老儿的临时老巢,去救那心计无数的小妖女吗?” 风云涌有种被人动穿的感觉,他现在很想知道的是,无剑影有直接用意识在他听神经里发声的能力,是否也可以凭此轻易地在他人的记忆里翻阅他感兴趣的资料呢。 他有些不自觉地扰首道:“原来前辈早就知道了。该明白小子是身不由己的……” 无剑影泛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与之前有些失落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冲著似老贼那个看似天真可爱,暗地里却把她周围所有的男人耍得团团转的宝贝女儿去的。” 风云涌被他猜中大半心思,却没有丝毫感到意外。 以无剑影之能,连震璇当日施於自己身上的超凡手段都没有半点细节能瞒过他的耳目,更何况这些浮於表面的东西。 他脑中浮现出雪丹儿谈到小魔女似水柔时那副若有所失的神情,耳孔里更响起夙夜寐和风霁月对她仙灵传说般动人心弦的至美评价。 这似美雾般流动的一切除了大大增添了他本已十分炽热的向往之心外,也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怀疑。 因为,她们描绘出的似水柔是融合了可以令天地顿然失色的外在美和最娇黠可爱的内在美的魔界小仙子,而不是一个可以在人的想象中诞生存在的人间美女。 想至此,他不自觉地问道:“前辈是否亲眼见到过她,她难道真如传言中那样充满著令人神秘莫测的强大魅力麽?” 无剑影双目中蕴涵著似明若无的深意,笑道:“似老贼有这麽个令天下男子痴迷神醉的漂亮女儿,怎麽可能还忍得住不到处炫耀?我是他一直想要击败而扬名的最好踏脚石,自然更在他卖弄之列。可惜这几年他一直龟缩在他那破崖上修炼莫名其妙的功夫,把这个他一直最锺爱的业余活动忘记了。我上次见到那可称作他一生中最完美的杰作的宝贝女儿,已是六年之前了。 “那时她还不到十二岁,却已身具足以颠倒众生的无懈可击的天然美质。以我当年早已超脱男女情欲的心境,仍有微弱的心动反应。加上这几年令人难以揣测的发展,恐怕许多见过她的男子早就把她当作最美丽的女神般来膜拜了。 “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在如此完美的女体中竟然还活跃著一个狡黠多智的动人灵魂。有时我真怀疑她是否是热衷於幸灾乐祸的鬼上天的最大恶作剧,专门创造出这个人世间绝无仅有的小魔女来折磨那些一向自高自大的男子的。 “包括我在内,天下所有的人都想知道那个把她送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究竟是谁。能塑造出如此动人心魄的结晶的女子若曾经踏足这个纷乱的尘世,恐怕早就应该街知巷闻了吧? “无奈似海啸的牙齿比铁轧的钢牢还硬,天下人试过了所有可行的方法都无法从其中的夹缝中套出只言片语。看来,除了向他那宝贝女儿下手外,世人是永远没办法得知其中的奥秘了。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只有同为道魔两家真正传人的你,才有彻底降服这个狡计百出又视天下男子如无物的小魔女的可能。” 风云涌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题。 无剑影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人真是年纪越大,说话就越罗嗦。看在累你在此听了我半夜废话的份上,我会把南宫老儿的手下都引到一边去,剩下的就要完全靠你自己了。哈哈,真想知道似老贼突然发觉他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儿被一个男人勾走芳心时那张老脸会臭到什麽地步。” 风云涌原本正为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南宫家密不透风的庄园而苦思冥想。现在有无剑影在一旁暗助,一切都变得轻松自然了。 但他仍对这件事的起因感到疑惑难解,问道:“难道似海啸真的暗中派人去杀了南宫世家的两个少主吗?” 无剑影不答反问道:“你看出了什么蹊跷之处么?” 风云涌道:“这纯粹只是我的一种直觉而已。似海啸似乎根本没有,至少是在现在,和南宫世家大结梁子的理由。就算是也应该会有一个周密之极的安排,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事后如此轻易地泄密。” 无剑影道:“你的想法完全正确。似海啸就是要下暗手,也该首先对付那几个支撑着南宫世家威望的重要家将,而不会浪费时间去动南宫老儿那两个成天跟在女人身后跑的没用儿子。其实,南宫老儿应该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的无能罢了。加上那些看似清楚无比的表象,就令这个平素冷静的他因丧子之痛而抓狂了。” 风云涌道:“既然不是似海流方面的人,那又该是谁呢?” 无剑影目光一冷,道:“这个人的手法高明得很。把嫁祸于人的手段用到了极致。若非经过一番深思,单从现场的迹象看,暗杀之人的确应是似海啸座下最神秘莫测的‘风’‘剑’二隐无疑。只看那贯体而入,将全身骨骼内脏都冲击得粉碎的霸道剑气,八成就是‘剑隐’易水寒的‘寒极冰气’。而那能轻松绕开南宫家严密无比的侍卫防守,已臻达化境的潜隐之术,也只有风萧萧那小妮子才能做得到。” 风云涌十分意外地道:“那‘风隐’是一个女人么?” 无剑影似乎对他的讶异似一点也不感到奇怪,道:“他两人士似海啸手中的王牌。虽然武林中有关他俩的传闻很多,但世上除了极其有限的几个人外,就连似海流的三使四将对他们的真实情况也是半点都不了解。若非似老贼曾遣他二人来试探我,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那就是,你若有天不小心跟似老贼彻底翻了脸,须处处提防‘二隐’的偷袭。” 风云涌强抑下因曾经假冒一个女人而生出的尴尬和窝囊,不解道:“难道他们还能比‘枭霸’似海啸本身更厉害么?” 无剑影道:“若论武功,他二人固然无法与似海啸比,就是离一般意义上的绝顶高手也有一段距离。但他二人却绝对是世界上最卓越的杀手。易水寒的‘寒水剑’会在你熟睡的时候从被窝里你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射出来。而风萧萧冠绝寰宇的魔门媚术会使你迷醉至乐不思蜀之际轻易丢掉小命。而最可怕的是在见过他俩后,你就永远不要想可以侥幸地逃走。无论你躲到哪里,风萧萧都有绝对的把握在极短的时间内用她诡秘深奥的追踪术把你从隐秘的角落里揪出来。” 风云涌想了一会后道:“如此看来,他俩的确是千中选一的最佳背黑锅的人选。但那人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无剑影沉吟了一下,答道:“这个人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身为黑道翘楚的‘似海流’若和中原六大世家之一的南宫家突然间关系变得水火不容,就等于是宣布江湖上沉寂了数年的黑白两道之争再次爆发。而他一定可以觑隙得到某种巨大的利益。” 风云涌突然想起那晚夙夜寐在确认了他的“秘使”身份后,说出的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言语。 只不知面前的这档子事是否也和她有所牵连。 无剑影看了他一眼,道:“似海流的内部一定也出现了什么问题了吧?” 风云涌难以置信地抬首向他望去。 无剑影笑道:“不要这样惊讶地看着我。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猜到的事。似海啸能只凭一己之力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地痞到现在威慑四方的中原黑道的霸主,自然绝非是个可以用三招两式轻易摆平的小角色。对方若想掉他这根比精铜还要坚硬的骨头,除了冒他之名,替他到处数的外,一个可以时时刻刻监视他的动向,从中刺探宝贵情报的内应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这件事若只是仅限于江湖之间的争斗也就罢了。我最担心的是,在此之后还隐藏着一个妄图颠覆整个中原政权的天大阴谋。到时窥视已久的外族趁隙大举入侵,神州大地将再没有一处可得安宁之所。” (魔道浪子_卷二_云谲波诡_终)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二章妖女姐妹 风云涌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江湖诡谋、异族野心,这对三个月前的他来说无异于天边的浮云。那时他所关心的只是下次还能不能像这次般好运地从王员外家那叫旺财的狗嘴里抢下个鸡腿,或者流着口水回想昨天迎香阁红牌梦禅儿抛给他的一个媚眼,当然,偶尔也会被恶梦中赵老大那对催债的环眼惊醒,然后神经质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内衣兜里,摸摸那几个铜板还在不在。 但现在,他却像是茫茫无际大海上一艘突然遭遇到暴风雨的小船,一下子被卷进了整个世界斗争的核心里。无论他愿意与否,都不得不按照这里的规矩,老老实实地开始“挣扎”。 无剑影领着他又回到了先前他愁眉不展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刚才觉察到他“璇影大法”的异动,无论是墙头还是高塔上的守卫都变得“神经兮兮”起来,通亮的孔明灯频繁地移动着。 第35章 “知道怎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同时又可以让那些疲于奔命的傻瓜忽略你的存在?” 风云涌看着无剑影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脑子高速运转起来。 他不是无剑影,没有他那种“风吹叶落,流光千里”的变态身法,所以想翻墙而过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是……”他尝试着问道,“是挖个地洞,从地下通过?” 无剑影呵呵一笑,道:“你说的并非不可能,但却绝不是个好方法。费时费力不说,你能保证在挖掘的时候完全不惊动南宫老儿那只‘惊弓之鸟’?更何况,你手里也没有他这所庄园的详细建筑图纸,说不定一铁锹就挖进他小妾的闺房了。相信你不会有那种偷窥别人办事的特殊癖好吧?” “其实还有个远比你的想法简单得多的通道,只是一般人想不到也做不到罢了。”无剑影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指向了南宫庄园那扇厚重的衫木正门,“它就在这里。”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无影剑魔’吗?不是因为我的剑快到没有影子。事实上我的剑再快也快不过渝情的‘绝情灵剑’。而是因为我的‘剑’可以撕裂光线,我不但可以在敌人的眼中消灭掉我的影子,更可以抹杀我本身的存在。” 在风云涌惊讶的目光中,无剑影的身躯没有可能地如投如一块石头得水面般抖动起来,然后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黯淡的夜色之中! 而此时,无剑影的声音再次于风云涌的脑海中响起道:“其实我并没有离开原地,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更多的时候你不应该相信你的眼睛,而应该相信你的灵觉。想想震璇是怎么做的,他是怎么用他的‘璇影大法’打开人类被蒙蔽的灵觉心眼的。” 风云涌轻轻闭上双目,来自于‘璇玑隐影’震璇的庞大经验如流水般在他的脑海里滚动着。渐渐地,“璇影大法”所特有的灵觉触网悄悄向四周展开。大地、天空、树木,甚至于光线的轨迹都以一种绝对无法想象的诡异方式缓缓呈晰在他的灵觉里。那种感觉就好像透过一层有色的薄纸来重新观察这个世界,不但可以“看见”那些发光的物体,连那些原来躲在黑暗里的东西都以一种纤毫毕露的状态反映在这种称之为灵觉的世界里。而且是以他自己为中心,如太阳辐射般扩展开来,那种同时可以兼顾到上下左右前后六方的感觉,绝对是那种用目光只能注意到正前方的感觉所无法比拟的。最最恐怖的是,在灵觉的世界里,每个物体都以一种难以言表的方式被标注了它们的本质。它们的运动轨迹,它们的能量,它们的结构,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简直令风云涌震撼兴奋到要发疯。 在他的灵觉里,无剑影刻意释放的少许生命能量,以一种有别与其他人的方式,活跃在他消失的原处。而环绕在他周围的光线轨迹则不再是它们正常状态时的直线,而是像被它们中心属于无剑影的生命场强烈地吸引,发生严重扭曲,如河流上的漩涡一般呈螺旋状有规则地纠缠着,情状不可思议至极点。 无剑影轻轻地把手搭在风云涌的肩膀上。风云涌立即感觉到像是通了电一般,被融合到无剑影所创造的“无影场”中。 “来,就让我来带你到南宫老儿的庄园里逛逛。” 就这样,风云涌就跟无剑影肩搭着肩,好似在市场赶集一样轻松地朝南宫庄园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去,觑准一队守卫换班的空当,夹在人缝里大步跨进庄园的大门。 在这期间,风云涌曾经试图睁开眼,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但他的眼皮刚裂开一条缝就立即放弃这个想法了。因为就在那一瞥了,周围的世界就好像被老天的两只大手以搓面的手法揉过了一般,所有的景象全是扭曲变形到难以辨认的。 五百步的距离没有丝毫悬念地轻松走过。其间也遇上过几队巡逻的卫兵。但他们就好像有意纵容这两个神态嚣张的入侵者一样,即使视线相对,也“装作”没看见。两队人马就这样“友好”地错身而过。 “那个小妖女应该就被关在这间屋子下面的地牢里。我就送你到这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无剑影拍了拍风云涌的肩膀,“希望我明天能看到南宫老儿暴跳如雷的糗样。” 感到无剑影渐渐消失在远山尽头,风云涌这才定下心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里是山庄中南方向的一个边长约一百步的呈四方形状的小花园,几乎在等距离的四个角上各有一幢四层楼的木阁。每幢木阁的最顶层皆火光闪动,显然是有侍卫在上面。风云涌是因为躲在这个花园上唯一的一间小屋的暗影里才没有被发现。 而无论是从那个角走到这间屋子,都有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而这段距离基本上是暴露在一片火光之下的。除非是无剑影这种宗师级数的高手,不然仅凭轻功就想从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潜到这件小屋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为担心屋里有高手可以察觉到他初通的灵觉,所以他没有贸然使用刚刚学会的“心眼通灵”,而是将耳朵轻轻贴在小屋的墙壁上,用魔子远超常人的听觉,通过空气流动的声音来调查小屋内的情况。 确定小屋内没有人后,风云涌轻轻推开窗户,猫身一个小跳跃进屋内。还没等他站直身体,一只手悄然无息地放在了他的右肩上。 风云涌立即全身僵硬,就好似突然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以一个半蹲的古怪姿势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完了,刚才真不应该托大,草草判断一下就贸然跳进来的。 那只带着淡淡兰香的小手冰凉而滑腻,顺着他的宽厚的肩膀,轻轻地缠上了他的脖子,就好像一只滑动着的美女蛇,虽然致命,却又蕴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风云涌已经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嘻嗤……” 一声轻笑随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喷在了风云涌的后颈上。风云涌顿时全身一松,长吁出一口气,就差没躺在地上伸起懒腰了。 “没想到我们平时看上去色胆包天的大魔子哥哥,原来胆子这么小喔。” 风云涌不用回过头去,也知道雪丹儿正眨吧着她可爱的长睫毛,一脸小狐狸似的狡猾表情。 风云涌唉叹了口气道:“我早该猜到是你这个鬼精灵的。除了你那什么鬼功,我现在还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瞒过我万能的耳朵。” “什么鬼功,说得那么难听。”雪丹儿不依地撅了红嘟嘟的小嘴,“人家那可是被称作江湖潜踪一绝的‘沁雪无痕’喔。上次玩捉迷藏的时候,连萧萧姐都没能发现我呢。” “‘风隐’风萧萧?” “咦,你这耳目闭塞的大呆瓜竟然也知道萧萧姐?”雪丹儿在微微惊讶之余,又开始施展她那可爱之极的眨眼迷魂大法了。 “还不是你那好姐妹。”风云涌无奈地叹道,“那个该死的小妖女竟然叫我假扮你们的那个什么‘风隐’,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就着了那小家伙的道了。” 看着咯咯笑得跟刚从傻乌鸦嘴里骗到一块小面包的小狐狸似的雪丹儿,风云幽下又暗吁了口气。其实让他假扮“风隐”的不是风霁月,而是那个被无剑影怀疑是“似海流”内鬼的夙夜寐。但出于对目前不明朗的局势的考虑,他不想让雪丹儿对自己跟夙夜寐之间的关系做过多的猜想。 “唉,你再这样笑下去,站在你脚下的好姐妹该跟你急了。”风云涌抓抓头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这里来,外面的守卫可不是一般的严啊。” 雪丹儿瞥了他一样,微带不屑地道:“本小姐当然自有妙法。倒是你这个大手大脚的傻瓜是怎么混进来的。老天真是不开眼呐。” 风云涌只能无语。 雪丹儿用那种大家闺秀所特有的芊芊微步挪到小屋内唯一的一只供案旁,伸出一对雪嫩白晰的玉手,握住那只还在袅袅生烟的小香炉,先是逆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又顺时针转了三圈。 随着一阵低沉的吱吱声,角上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木柜缓缓移到一边,露出一个闪着微微火光的通道。 风云涌对她这种对南宫家庄园比自己的闺房还熟悉的“异能”是彻底没有语言了。默默跟在她后头,矮身钻进了那个斜向下的通道里。 走出不到三步,雪丹儿纤手又把右侧墙上的支灯小架轻轻一拉,他们进来的那个通道又缓缓被木柜挡住了。 风云幽下不由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按理说,山庄里这种神秘的关键之处,无论如何也该守卫森严啊。至不济也该在刚才那个通道的入口处摆上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充充门面吧。怎么也不该像是现在这样“畅通无阻”。 难道说,这里是南宫世家见不得人的地方?除了有限的几个重要人物,其他人均没有资格进入这里?那么,他们把风霁月关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拷问她?不像。凌辱她,太变态了吧。风云涌不禁为自己的“大胆设想”狠吞下一口唾沫。 然而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当他随着雪丹儿走过狭窄的通道,来到一个有着四间大铁牢的地下囚室时。他惊讶地差点把眼球瞪出自己的眼眶。 一身墨绿色苏云锦缎的风霁月就那样袅袅娜娜地站在囚室的过道里,开心地向他们招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而她的纤脚旁则躺着一个流着口水的带刀侍卫。 “小月,又做什么好事咯?”雪丹儿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 “丹儿姐,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不要叫人家小月。 第36章 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风霁月一边悄悄瞪了眼所谓的“外人”,一边不依地小声嗔道。 “好啦,好啦,以后都叫你月月啦。真是的,一个个都被小柔教坏了。” 风霁月这才化嗔为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假装被这家伙占了点便宜,然后趁他不注意,轻轻给了他脑袋一小拳,就这样了。” 风云涌顿时一副昏死的表情。 风霁月横了眼双目反白的风云涌,看着雪丹儿道:“丹儿姐,你怎么把这个傻蛋也带来了?” 雪丹儿无所谓道:“反正他皮坚肉厚,等会逃跑时,至不济也可以给咱姐妹俩当会挡箭牌啦。” “丹儿姐,你是说现在这上面真的全是南宫家的狗腿子?”风霁月一边说着,一边拉过那张侍卫用的小板凳坐下,一点也不像知道上面全是敌人的样子。 “月月你不是说这个呆瓜会什么半调子的‘璇影大法’吗?等下让他带我们出去不就好了?”雪丹儿也是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 “哼,这家伙那靠得住啊。”风霁月满脸的鄙视表情,“我早就让小风调查过了。这个笨蛋冒牌皇子光是自己使用一次‘璇影大法’就要累得双腿打颤。要是带上我们俩姐妹,恐怕还没传送到小屋外头,就要喘得趴在地上,对南宫家的小狗狗们求饶了。” 风云涌神情古怪地听她们一口一个呆瓜,一口一个笨蛋地称呼他,就好像当他是一只没有发言权的旁观小花狗一样。 与此同时,他心里刚才的那份不安也被彻底证实了。他们这次看似巧妙的营救之举,其实完全是在南宫世家的掌控之中。这根本就是个南宫世家增加谈判筹码的诱敌陷阱。 但看着眼前这两个轻松到就差抱在一起品评胭脂水粉优劣的小妖女组合,风云幽底就实在生不出一点要被南宫世家的人扁得满地找牙的觉悟来。其实,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因为南宫世家这次的目标明显不是他这个不知从哪个鸟洞里钻出来的魔子,在情况紧急时,他完全可以撇下面前这两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女,用“璇影大法”一走了之,相信南宫世家也不会在意在“打猎”时,悄悄溜掉他这么一只小白鼠。 还没等他的这份得意体现在他的脸上,风霁月就朝他妩媚而狡猾地一笑道:“你这个大坏蛋心里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让小月我猜一猜。”然后她把那根玉葱般粉嫩的食指轻点在她小巧的樱唇上,用一种明显诱人犯罪的可爱姿势思考了一下,继而故意装作娇容失色地惊呼道:“丹儿姐,这个没良心的大坏蛋在想怎么抛弃咱们俩姐妹呢,呜呜,小月不要活了。” 雪丹儿“急忙”走上前,用袖口拭抹着风霁月脸颊上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装作十分生气地道:“月月不要为这个该死的负心汉伤心。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长了一对色迷迷的贼眼吗?姐姐悄悄跟你说,刚才姐姐出来的时候就跟‘幻雷将’雷切大哥说好了,如果我们回不去了,就是被那个忘恩负义该杀千刀的魔子风云涌给出卖了。你说依雷大哥那个喜怒无常的火爆脾气,会把这个负心汉怎么样啊?” “你是说我们‘似海四将’之首的‘幻雷神将’雷切大哥?他来这里了吗?怎么小月不知道啊?”风霁月满脸的乍惊乍喜,只是怎么看都是得意的成分多一点。 “晚上才到七都的。”雪丹儿装作神秘地将小嘴凑到风霁月那只粉雕玉琢的小耳边,用大到风云涌能清楚听出她每个词缝里的嘲弄的声音道,“月月你也知道,雷大哥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关心啊。连小柔都在偷偷地抱怨雷大哥对你偏心了。你想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能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吗?还不立即一个‘狂雷天降’把他给生劈了。” “唔,不要。”风霁月的螓首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被雷大哥的‘狂雷天降’劈中的东西就跟丢到岩浆里煮过一样,难看死了。到时我的小狗狗肯定不吃的。” 风云涌虽然搞不清楚前一刻还是什么呆瓜、笨蛋的他怎么又突然变成什么大坏蛋、负心汉了。但她们字里行间的意思他还是懂的。那就是,这两个小妖女是彻底把他扯下水了。她们如果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她们如果好过了……估计他还是没的好过……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三章天魔幻影 两个小妖女还在那里卿卿我我,风云涌倒无所谓,偶尔还可以在她们你来我往的互相捉弄中,让贼眼过过“干瘾”。但是守在小屋四周的南宫世家方面的人却不这么想,他们已经等待得有点不耐烦了。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一旦“似海流”方面以为营救成功,从小屋里钻出来的时候,他们立即派高手将他们返回小屋的退路堵死。然后利用埋伏在四幢高阁上的一百二十名精锐弓箭手令他们不得不缴械投降。 而根据暗桩的汇报,风云涌和雪丹儿他们进去已经超过半个时辰了,按道理他们早该带着风霁月“功成身退”了。但现在却半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这是在南宫世家自己的地盘,他们真要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通过另外的秘道溜走了。 “家主,我想他们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你看是不是让我带领家中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冲杀进去,强逼他们投降?”站在东南角高阁顶层上的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头领模样的强壮男子,向南宫世家的最高领袖——家主南宫晖建议道。 南宫晖莫测高深的脸上如古井不波,只是轻轻地摆了下手。 那名侍卫头领立即退回原位,继续默默监视着小屋地动静。 南宫晖今年刚过六十,但仅外表上看,却只像个刚到中年的人。他属于那种永远让人看不透的类型,最擅长于他人想不到之处突然发威,一举夺魁。这点从他小时候争夺南宫世家第六代家主的精彩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六大世家是随着本朝的兴盛而在江湖上崛起,进而逐渐形成其强大的影响力的。作为欧阳、慕容、上官、西门、东方、南宫六大世家建立之初排名最后,势力最为弱小的南宫世家来说,为了本家的生存和发展,家族内部竞争之激烈是其他五大世家所远远无法比拟的。在南宫世家中,从来就只信奉强者为尊的道理,所以南宫家主之位永远都是有能者居之。只要是南宫一脉,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只要在武功、谋略以及在家中的号召力上能胜过家主,就随时可以取而代之,从来就不存在什么长幼尊卑之序。故而,比起才传承到第三代的欧阳世家,同一时期起步的南宫世家已经是第六代了,而其中,南宫晖更是已经当了整整三十二年的家主,这跟他那些常常三五年就被踢下来的世家前辈相比,简直就是个奇迹。 一直到南宫晖二十八岁,向当时的家主南宫望,也就是他的舅舅,挑战之前,没有人想到他这个说话比吃饭还少的庶出之子会成为南宫世家建立以来最超卓的人物。但当他一上场就用“南宫绝脉”的最后一式“万流归一”轻松击败当时南宫世家公认的第一高手南宫望时,众人脑海里除了“天才”这个词,再也浮现不出第三个字了。 而这一次,虽然他的两个亲身儿子都在十天前莫名其妙地被人前后暗杀,但家中人还是对他主动挑战“似海流”的疯狂举动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南宫晖跟他们一直以来印象中的那个沉稳狠辣的南宫晖实在相差得太远了。也许外人会被表象蒙蔽,但是家中人知道南宫晖一向就对他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抱厚望。大部分时候,他的目光更多地是投向了他那个足智多谋的宝贝女儿——南宫玉儿。如果说是南宫玉儿被人暗杀而使得南宫晖抓狂暴走的话,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虽然有所疑问,但事实摆在眼前,大家也只好暂且被迫接受,南宫世家森严的家规是绝不允许他们在没有明显证据证明家主的领导正在不利于本家发展的情况下,对家主的命令说三道四,刻意推诿。 就在所有人都快忍不住,马上就要发疯的当儿,风云涌一行三人终于慢慢吞吞地从小屋里挪出来。雪丹儿和风霁月二女更是不合时宜地整了整因为彼此之间过度“亲密”而变得稍显凌乱的云裳罗裙,搞得风云涌一脸的尴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刚才这一男二女肯定在里头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插进了一点不和谐的暧昧色彩。 “‘似海流’的抢匪听着,你们已经处在我家弓箭手的瞄准之下。识相的就赶快弃械投降,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站在南宫晖身旁的那名侍卫头领眼见己方的高手已经顺利地堵住风云涌三人的退路,立即下令手下举高火把,并大声叱吼道。一刹那间,整个花园火光闪耀,威吓声震天。 雪丹儿二女却好像根本不买这群莽汉的帐,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风霁月更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一边拉起雪丹儿的纤手,一边不满地道:“丹儿姐,你听,你听。他们竟然说我们是抢匪呐。说那个四肢发达的傻家伙也就算了,竟然把咱姐妹俩也包括了进去。真是冤枉啊,仔细看看咱们两个,有哪一点像是那种横道劫人钱财的匪类呀?” “是呀,妹妹。你听,他们还让咱俩‘弃械投降’,咱俩除了这身衣裳,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了。他们摆明了就是要欺负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嘛。”雪丹儿一边点头,一边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道。 风云涌看到挡在小屋前那几个侍卫半天摸不着头脑傻愣模样,忍不住就要偷笑起来。 第37章 唉,你们这群家伙终于知道我刚才在里面受的是什么罪了吧。 “‘似海三使,倾倒众生’。两位姐姐不但在容貌上足以担起此等美誉,在才学方面更是让玉儿望尘莫及呀。” 风云涌顺着这道黄雀般的呖音,眼前猛地一亮,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极力搜索起所有的美妙词汇力图来形容前方正缓缓走近的这位二八佳人。 她就像南国六月梅雨后绽放的一朵新荷,柔嫩晶莹,娇俏可人。而她那不时眨动的双眼也正如那荷叶下闪动的潭水,有时好像清澈得可见池鱼,有时又什么都看不到。 用一个字来形容,她就是个“谜”,一个什么时候都猜不透的谜。 “好可爱的小妹妹啊,过来,过来,姐姐带你到华山上去玩。”听着“成熟”不到哪里去的风霁月说出这句话,风云涌全身长虱子似的不习惯。 南宫玉儿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道:“玉儿也很喜欢两位姐姐呀。这里离九华山也不远,玉儿在十王峰腰上有一间阁子,很漂亮的,我想两位姐姐一定会很喜欢的。” 风霁月像是没有听懂南宫玉儿话里的意思,仍然笑嘻嘻地道:“说得姐姐都有点动心了。可是这次不行啊,姐姐已经跟朋友说好了要跟他先回家里一趟的,他现在恐怕都已经到门口了吧。要不,妹妹先跟姐姐到华山玩两天,然后姐姐再跟‘霸主’好好说说,咱们一起去你家?” 风云涌原本模糊的猜想顿时一片清晰。 这两个小妖女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在这里鬼话连篇,原来是在等“似海流”的援军。十有八九是由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幻雷将”雷切带领的吧。 对她们两个来说,在南宫世家如此严密的封锁下,想安然无恙地逃出去也许很难,但自保到援军大部压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南宫世家虽然是旗下好手如云的一方霸主,但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安定老巢,而只是一个用作侦察和消息中转的小庄子而已。除了高深莫测的南宫晖和眼前看上去狡黠难缠的南宫玉儿,相信他们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扎手人物可以用来抵挡“似海流”主力的强袭。除非他们有办法以绝大的优势,在数招之内就擒下风云涌和他身旁的两个“似海流”小妖女,不然他们就只有弃庄离去这唯一的选择。他们身旁这些身手勉强够得上江湖二流的护院侍卫,在名动江湖的“似海流”“三使四将”面前,都是一个贴身照面就得报销的便宜货。 南宫玉儿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出风霁月话中意图覆灭整个南宫世家的锋锐,雀跃道:“姐姐家里也有人来了么?正好,正好,玉儿这也刚到了一位贵客。大家凑在一起,都可以开个好大的茶话会了。” 从南宫玉儿出现开始就慢慢回复她“似海静使”冰冷本色的雪丹儿听了这话后,不由微微动容。 风霁月偷看了一眼雪丹儿,以一种古怪的语气问道:“妹妹说的该不是刚从姐姐家里偷偷跑过去的张成吧?” 南宫玉儿漂亮的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牙:“当然不是了。玉儿的那位贵客一身雪白的僧袍,不用刮大风,头发就可以自己抖动起来,可有意思了。” 雪丹儿和风霁月一听到南宫玉儿的话,一起神色大变。 在整个中原武林里,无论谁听到这样子的形容,都只能想到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传说,那就是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今白道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无念楼主”弈玄。 虽然除了“无念山楼”的人,只有极少数的武林顶尖人物见过弈玄的庐山真面目,但他僧袍舞发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好像弈玄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而拥有这种形象的人就一定是弈玄。 如果一向将自己置身世外的弈玄竟然亲自过问此事,那事情就一下子变得麻烦复杂起来。 而更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似海流”方面拥有的任何优势都将荡然无存,即使“枭霸”似海啸亲临也不能改变。 本来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活泼的气氛,就因为南宫玉儿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而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风云涌对南宫玉儿的话是半句也没听懂,但还没等他脑袋糊涂,一种几近于天竺朝圣般的恢弘气势就立即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霸道之处竟然比之“无影剑魔”无剑影也不承多让。 风云涌既而神情大动,惊呼而出道:“搞断青弋江横链的那个家伙!” 这种空灵,这种气魄,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那个在青弋江岸上一闪而逝的神秘人。风云涌感到体内的“绝尘圣气”如揭盖的滚水般在一刹那间暴沸开来,更有少许从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溢出,形成龙腾万里的态势,与不远处那股异常强大的圣灵之气遥遥相应着。 霎时,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非同寻常,有着强烈掠夺意味的圣气,不约而同地转首看向遥遥与南宫晖所处阁楼隔园相望的木阁阁顶。 今天恰好是八月十五,月亮大而明亮。 而此时,不可一世的圆月却只能躲在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之后,怯懦地颤抖着。黑影头上狂舞的长发诡异得就好像月宫上燃烧跳动着的地狱火焰。 雪、风两女的秀眉上均泛起一丝迷惑。弈玄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一种高山仰止般的深邃博大,是一种凡人无可抗拒似的正大光明。绝不像眼前这个黑影,他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使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和令人无法忍受的压迫。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人的绝对强大。他所爆发出的圣气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不自觉地颤抖,这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即使他不是弈玄,仅凭他现在展露出的实力,只要不出意外,在场诸人,没有一个堪当他十合之将。 风霁月动人的小脸上气氛凝重,纤手已经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贴在了雪丹儿的柔软的后腰上,五根玉指飞快而优雅地弹动着,显然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手法在传输某些信息。 雪丹儿的神色却远比她要轻松许多,毫不避嫌地转过身子,将泛着淡淡玉泽的唇瓣轻轻贴在风霁月同样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们不知道我们手里还揣着一张吓死人的王牌呢。” 风霁月又眨了下她那对秀气得过分的双眼皮,微微诧异道:“吓死人的王牌……” 雪丹儿神秘地一笑道:“你放心,绝对比这个神秘人只强不弱。”然后似有深意地偷偷撇了风云涌一眼。 而此时的风云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这些细节,他现在的全材神都已经被阁顶上的那个黑影给吸引住了。 而那个黑影也在“众望所归”中慢慢地从暗影中踱出来,他的脚步幽浮而不真实。待众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时,竟无比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是悬浮在虚空中的,他缓缓迈动的脚下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他是沿着一条根本不存在的“路”从阁顶朝小屋走下来。 一切就好像时空慢镜般,他的行进速度其实快若流星,但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论武功、眼力高低,都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他脚步迈动的每一个细节。 终于,他的脚尖轻轻点在花园里的石道上,一刹那,被刻意放慢的时间又已正常的速度开始流逝。众人像被一只拳头紧握住的心刚刚松开,一阵狂风一卷即逝,几声窗阁破裂的响声之后,只剩下白净的僧袍和一片乌黑的长发仍在有节奏地飞舞着。 他的脸孔缓缓自他飘舞的发丛中仰起,所有人的脑中皆轰然一震,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的脸容!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四章谁是王牌 与天地棱角、星云轨迹相契合的轮廓,张扬放肆、丝毫不加收敛的狂野气质,任谁也不能相信这是一个身着僧袍的参佛之士,而他那对好似根本不将世间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孤傲眼眸,更让人怀疑他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佛。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在这一照面下对他产生反感,只因这一切加上他狂舞不羁的长发,配合得实在是太完美了,即使是席卷天地的大海啸也不能比他更具侵略性。 雪丹儿握着风霁月的手一紧,嘴里不敢相信似的道:“竟然……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风霁月不可思议地看着雪丹儿脸孔上少有的惊惶,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雪丹儿像回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握着风霁月的手心里已经溢出了汗水,俏脸上不可抑制地涌起一片恐惧独有的苍白,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他……他就是‘无法无天更无己’的‘圣道妖魔’烈天无!就是他杀了雷切大哥的师父‘雷神子’雷天赐……” “五年前一招夷平‘雷神山庄’,使包括庄主‘雷神子’雷天赐在内,八百余庄众全部惨死的‘圣道妖魔’烈天无?!难怪……”风霁月没敢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难怪他的身形面貌跟一般的中原男子有少许区别,而且竟与风云涌有着七分的相似。原来他竟是“无上魔尊”烈天邪的胞弟——烈天无。 在北辽,烈氏是一个可以与皇族耶律氏同起平坐的尊贵氏族。只因为烈氏一族有一种奇怪的血缘,它每一代嫡系所出的男婴,皆是在武学上有着超凡天赋的异种,在而立之年就修至武道大成之境的比比皆是。而这一代更是有了个不世出的“无上魔尊”烈天邪。这一代烈氏的嫡系共出三子,分别取名为:“天邪”、“天无”、“天鹰”。其中,烈天无更是一个异类中的异类,烈氏一向都是在魔道一脉上有着登峰造极的天资,而烈天无却是个绝无仅有的圣道天才。 第38章 在苦修魔道三年没有丝毫进展后,烈天无极度郁闷下毅然决定改途自修圣道,竟然奇迹般地一日千里,在二十五岁时即已修至“犀灵圣气”的最高阶段。但之后五年则毫无进展。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寂寞,南下至宋境闯荡,以期找到自己武道瓶颈的解决之法。但他普一出境,便不知何故而狂性大发,不问因由便四处踢馆滥杀。最为轰动的是在五年前,用一招日月变色的“圣灵气爆”铲平了首阳山上,当时江湖上四大山庄之一的“雷神山庄”,除了正在外与“似海流”谈判的“幻雷戟”雷切,全庄上下八百二十四人无一幸免地灰灰湮灭。而他自己也因为使出当时的他无法承受的招式而元神重创,不敌闻讯赶来的“无念楼主”弈玄,被其轻易擒回山楼。至此,轰动一时的“圣道妖魔”,在中原行走不过半年便销声匿迹。 一向处变不惊的风霁月也为眼前这个“圣道妖魔”的出现而大为慌乱,他的厉害,雪丹儿和雷切当年是亲眼见过的。要不是她说过她们手中还握着一张无敌的王牌,她恐怕现在就要想方设法逃匿了。 烈天无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被他眼光触及的人无不全身打了个哆嗦,即使是先前一刻还在夸他有趣的南宫玉儿也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目光,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虽说烈天无此次前来是带着弈玄的亲笔书信的,但以他以往的斑斑劣迹,还是令这个年仅十六的小女孩心内惴惴不安。 烈天无的目光在风云涌的脸上停了下来,面庞上一阵古怪,好像在思索一些什么东西,但又一件事情都没有想起来。 风云涌接触到他的目光,则是心神大乱,脑海中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片断流星般闪过,里头包含了关心、不解、渴望等许多无法解释的情绪。 烈天无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合掌躬身行了一礼,配合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神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然后,他用着他饱含磁性的嗓音道:“鄙人乃‘无念楼主’座下第一‘随脚侍僧’无想,这次依楼主吩咐来此,并非有意要插手这次的争端,只是希望你们两方都能开诚布公,把事情说清楚,而鄙人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哈哈,弈玄老儿整日研究他那个劳什子的鬼天道,认为世间无论巨细都要顺其而行。这次摆明了是要为此插上一脚,还摆什么见证人的臭脸孔呢?”与无想(烈天无)夸张的出场不同,这个洪亮得地动山摇的声音就好像凭空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犹一条游龙般在现场穿梭环绕着,让人丝毫无法确定声音的来处。 风云涌一听这声音,心下一动,不由转首向雪、风二女看去。果然,俏脸已经恢复一丝红润的雪丹儿正得意地看着他,一脸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样。 风云涌一声叹息,妈的,又被这个小妖女给利用了。 原来她口中所谓的王牌,竟然是前一个时辰还在和他喝酒聊天的魔道宗师无剑影。 无剑影显然在送他进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一直在山庄内晃悠着,直到无想这个压轴角色出场后,他才慢吞吞地现身。 无想狂放的脸容神色依旧,仍然用他低沉性感的男音道:“来时楼主就已经告知鄙人,届时乐善好义的魔门大宗‘无影剑魔’也一定会现身主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这样事情就更简单了。” 众人眼前一花,一个身形魁伟的中年男子如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泰山般站立在无想面前恰好十步远的地方,半寸不多半寸不少,自然得就好像他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一股寒气不由自住地同时自大众心底串起来。 虽然无剑影出场的方式远没有无想那么诡异张狂、震摄人心。但恰恰是这种最自然而不经意的出现才最令人感到恐惧。试想一下,如果无剑影想要袭击己方众人,光凭这种神鬼不觉的可怕身法,就可以在自己这些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瞬间要了自己的命。 无剑影目光缓缓扫过风云涌、雪风两女、南宫玉儿,最后回到无想脸上,旁若无人地提起酒壶灌了一口道:“烈天无,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无想老弟了。你不觉得你出现在这里,反而让他们没法开心地聊下去了吗?” 无想在这位魔道大宗师面前,难得地稍稍收敛了点他放肆的神态道:“鄙人觉得正因为自己在这里,他们才能不拐弯抹角,用更为直截了当的方式处理好目前的矛盾,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 无剑影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话一样,哈哈大笑道:“弈玄老儿果然厉害。你才在他身边呆了不到五年,就已经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跟他一样罗罗嗦嗦,又臭又长了。” 说到这,他玩世不恭的神态突转严肃,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聚焦在无想的眉心处,道:“可是你不觉得你出现的方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影响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平衡了吗?” 南宫玉儿听到这句话,秀眉一蹙。无想这次来,只是依照弈玄的吩咐来充当南宫世家与“似海流”冲突的调解人。当然,想深一层,弈玄更是想通过这表面上的调解,来打探隐藏在这次冲突背后的某些东西。毕竟,这整件事实在是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而南宫玉儿却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无想出场,巧妙的让在场的人不自觉地把他和南宫世家联系在一起,好像“无念山楼”在暗中支持南宫世家一样,无形中给了“似海流”方面巨大的压力。这样,无论谈判最后的结果是和解还是破裂,他们都将占有绝对的心理优势,可以在谈判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但她却没想到自己会算露了“无剑影”这么一个大人物,现在由于无剑影的出现,本来已经重重倒向他们那方的天平又回复到了之前那个平衡状态,而且整件事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难以估计了。时态发展到目前这样,已经不是单单她南宫世家和“似海流”两方可以完全控制的了。 正当她开始心烦意乱时,一只稳健的大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她转首一看,南宫晖正一脸赞许地看着她,一股欣慰的暖流顿时将她烦乱的心绪安抚平静。 无想低头略一思索,便点头道:“这点倒是鄙人的疏忽。但无施主你既然已经当众捅破了这层纸,那么这之间的误会便也不复存在了。想来楼主可能也已经设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料到无施主会出现,所以就没有特别交代鄙人。” 无剑影的神色突然变得有点古怪,即而第三次纵声哈哈大笑起来,其音量之大尤甚过前两次的总和。 “烈天无,你到底是真的忘记了一切,还是被弈玄老儿用异术洗了脑,竟然真的当自己是‘无念山楼’的无想,什么都替弈玄老儿着想起来。这样软弱的说话方式,这样谦卑的态度,你还是五年前那个人人谈‘无’色变的那个烈天无么?!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烈氏子孙么?!你还有资格称自己为‘无上魔尊’烈天邪的胞弟么?!”无剑影的眼神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是一道比一道凌厉。 无想呆在那一动不动,双眼中骤然闪过几道疯狂的厉芒,然后一股疯狂的圣气以翻江倒海般的气势迅速地从无想的周身暴涌出来,除了无剑影和南宫晖,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小退了一步,而那些武功相对低微的南宫侍卫,更是被无想突涌而出的霸道圣气掀翻在地,满脸龇牙咧嘴的表情。 这才是你这次的真正目的吧,弈玄。无剑影深邃如夜空的瞳孔紧紧锁定着眼前随时可能暴走的无想。我就说,一个被世人恐惧到冠名为“圣道妖魔”的狂人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被感化驯服。原来你只是用“无念无想”的圣力强制将他催眠,让他毫无理由地忘却之前所有的记忆,但是他那颗疯狂的心却丝毫没有被净化,只要一提起他最在意的事,被稍一刺激,就会恢复他本来的疯狂面目。 这老儿,自己处理不了的事就推到老子头上来了。无剑影的脑海中仿佛又泛起了弈玄那个在他看来极其欠揍的平和微笑。 也罢,就让老子试试这疯子,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情绪一向止水不波的烈氏嫡子变成一个毫无思想的杀人狂。 “啊啊啊啊——”随着无想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他暴突而出的眼球里骤然布满血丝,充满了野兽发狂时才会有的嗜血光芒。 吱啦—— 无想上身的僧袍终于承受不住他体内愈发疯狂的圣气,碎成漫天飞舞的布屑。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碎屑竟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似的,竟然渐渐在天空中组成了一个恶狼对月咆哮的形象,而耀眼的北极星更成为了恶狼凶气毕露的眼睛。 终于,无想双眼厉芒一闪,以超越人类体能界限的速度向无剑影扑去。 无剑影魁梧的身躯微微一晃,下一刹那,身子就已经出现在百丈开外的庄墙顶上。无想的反应速度显然也是超越人类极限的,无剑影墙头的身影刚开始黯淡,他的身躯就在无剑影刚消失的地方出现。眼力稍差的人甚至产生了无剑影与无想的身体重叠在一起的怪象。两人的身影再次以极小的时间差闪现在众人的目光中时,已经是在模糊的七都山头了,这已经达到了一般人在黑夜里目力的极限。之后,两人就好似从这个世界里蒸发掉一般,再也不留下一点痕迹。 风云涌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在这件事里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就是他一番现在看来“穿针引线”似的行为,竟引发了圣魔两位绝世强者的对决。 正思索间,山庄外响起了迟到的呐喊声,雪、风二女美至惊心动魄的俏脸上浮起了象征着胜券在握的动人微笑。 第39章 雷切终于引兵抵达了。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五章圣魔对决 无剑影站在树林的正中央,默默看着不远处也以同样姿态站定的无想。 这里是一个距离七都小镇三百里外的大森林,平时寥无人迹,野兽横行。但此刻,就连野兽都像是感应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氛,而远远避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无想随他掠进这片森林后,就突然一反之前那种野兽般的疯狂,而显得从容不迫。他的动作也由那种纯力量的宣泄改为文人骚客般的优雅,除却他那对红光迸射的双目,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疯狂的痕迹,就好像他又变为“无念山楼”那个弈玄的第一随侍一样。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他们?”无剑影突然冒出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无想却邪邪一笑,丝毫没有迟疑地答道:“因为在我看来,他们全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 “哦”无剑影饶有兴致地道,“难道你大哥烈天邪和‘绝尘圣女’的宝贝儿子也不在你眼里么?” 无想怪笑一下道:“他自然是非同凡响,是这个世间一个不可替代的独特存在,但却不是现在。现在的他就跟一把没有吸够死者怨气的邪刀一样,连他万分之一的潜能都发挥不出来,就是杀了他也没一点意思,白白脏了我的手。而且,作为我来说,假以时日,这家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是我武道突破最高境界所不可或缺的人物,你说我怎么可能在现在就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无剑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根本就没有疯。” 无想哈哈大笑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个疯子,是你们这些胆小鬼非要这么叫我的。” “但你却比疯了还可怜。” 无想眼中凶光大盛,他不反感别人对他愤恨,对他恐惧,对他咬牙切齿,但他最受不了的却是别人对他的蔑视和怜伶。 “看看到底是谁可怜!”无想牙关里憋出这句话的同时,双手十指交错,狂发飞舞,四周的气流逐渐向他靠拢,而他背后也渐渐幻出一只张牙舞爪的恶狼暗影。 无剑影神色不变地道:“你不会是又想施放那个‘圣灵气爆’吧?” 无想一边加紧积聚圣气,一边嘿嘿鬼笑道:“怎么会。‘圣灵气爆’只是作用的范围广,威力并不是太吓人,以你‘无影剑魔’的身手,恐怕连‘无上魔血’制造的‘邪炎劲’都不是太有效,更何况是它呢。而且那样会损耗我大量的圣元之气,得力不讨好嘛。我下面要让你见识的虽然远没有‘圣灵气爆’那么壮观,却绝对要你大吃一惊。你知道为什么外人称我们‘烈氏’为‘狼族’呢……” 无剑影双眼瞳孔骤然猛烈地收缩。 “那是因为我们可以像狼一样,借助满月来汲取万物的灵!” 在无想的大吼声中,整个大地猛烈地颤动起来。 喀喇,喀喇—— 随着一系列的巨响,无想身前的地面逐渐裂开,一条巨大的深壑开始飞快地朝无剑影站立的方向破土延伸而去。 无剑影幽灵般向左后方闪动了几下。而那道巨壑就像有生命一样,转向朝无剑影追去。无剑影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掌猛推而出。 砰!!! 巨壑结结实实地撞在无剑影身前一丈处被凝结的空气墙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巨壑深不见底的沟里仍有大量的石土被无想强大无匹的圣气翻掀上来,但沟壑却无法再向前进攻一寸。 无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得意微笑。 无剑影立马察觉到事情不对。因为他正清楚地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怨灵之气从巨壑中溢出来,就好像它们正在从千里之外的地底下赶来,在巨壑底下渐渐汇拢聚合。难道说…… “哈哈,你猜得没错。身为‘狼族’的我所能汲取的灵正是这些死不瞑目的亡灵之怨!” 在无想放肆的狂笑中,巨壑两边的石土迸裂而开,一只足有二三十丈高的巨狼从地底一蹿而出,夹带着无边的死气扑向举掌而立的无剑影。因为巨狼的本质是灵体,所以毫无阻隔的穿越过无剑影用空气凝结而成的实体墙,一爪向无剑影身体抓去。如果被它扫中,巨狼体内的怨气将倾泻进对方体内,重创对方的元神。 一丝不屑悄然爬上无剑影的脸颊,他化立掌的右手为食中二指并蹙的指剑,对着扑来的狼爪轻描淡写地一划,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劈过,狼爪与它的上肢立即断开。同时,一道鲜艳的血痕也出现在挺身直立的无想的右腕上,并从伤痕中渗出几滴红色的血珠。显然,无想的圣气是与由怨灵构成的巨狼一体的,如果巨狼受创,无想本体也会遭到伤害。 无想将溢血的右腕举到眼前,稍稍观察了一下,突然伸出舌头,用舌尖舔了下自己腕上的血珠,咂咂嘴道:“果然不愧是魔道宗师级的人物啊。竟然可以劈出斩断虚空的剑气,连精神层面的灵体都可以伤到,光是这一点就是刚才那群家伙望尘莫及的了。” 无剑影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淡淡道:“灵体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在圣气抑或魔血操纵下的精神力,也是能量的一钟特殊形式,只要能创造出绝对的真空,自然能隔断两股能量直接的联系了。” “那么这样呢?”无想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狂野的嗜血表情,那只失去右爪的巨狼突然由一裂变为二,再由二变四,由四变八……不过瞬息,就分裂为成千上万只半膝高的小狼,“即使是你也无法同时阻挡这么多的灵体攻击吧。当然,如果你愿意把自己隔绝在真空御体里头,我是有很好的耐心和兴趣跟你耗下去的。哈哈哈。” 在无想圣气的催动下,无数的小狼没有丝毫畏惧和迟疑,皆吼叫着扑向被群狼包围在中央的无剑影。 无剑影摇了摇头道:“如果只是这样,你这个‘圣道妖魔’就实在太令我失望了。难道你以为真空刃就是‘无影剑气’的最高境界么?” 说着,他右掌猛握成拳,“无影魔血”开始高速地在体内运转,一股暴烈之气被萃取出来,并被魔血强压进拳心处极小的一点上。能量在疯狂地积聚。 难道是…… 不待无想想到那个惊异的答案,无剑影已经张开右掌,一阵强烈的热浪翻滚开来,然后是一股强烈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吸引力,无想心下没防备,一不留神,身子被强力吸带得向前翻滚了好几步,最后还是他猛地压低重心,将圣气灌注在脚底,这才在拉出两道一丈多长的土沟后,双脚陷进大地里,上身在吸力中微微摇摆着。而他发令向无剑影袭去的一众小狼则远没有他这种能耐,纷纷在强大的吸力之下,义无反顾地朝无剑影右手所托之物撞去。 无想这才看清,无剑影的右掌心上正虚空托着一个西瓜大小的黑球,以他超强的目力也只看到黑球内部电光乱闪,而看不透在那股闪电风暴的核心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想来那不会是一个令人舒坦的所在。 果然,看上去硬生生撞击在黑球上的小狼连一点响声都没发出,就毫无悬念地被吸进了黑球中,在吞噬了所有的小狼后,连骨头都没吐一根出来。 还好无想在站稳后就收回了绝大部分依附在众小狼灵体上的圣气,这才没有受到灵体连带的重创,只是在赤裸的上身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而无想更注意到除了他和群狼,四周的泥石树木却好像根本不受黑球引力的影响,难道说这种无法解释的引力在攻击上还有针对性吗? 此时,无剑影用双手猛地将黑球团在双掌之中,手指在用力之下不住颤抖着,黑球剧烈弹动了好几下,才不甘地消失在无剑影互相握合着的掌心,看来,收回这个威力巨大的黑球明显比制造出它时要费力得多。 无想俊伟的脸上显得前所未有的慎重,无比严肃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制造出的这东西是什么,但是我刚才被卷进去的少许圣气在被吞噬前感受到了属性相同,但源头相反的物质的侵袭。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把火遇上了一团表面长得像火,其本质却是水的东西,一下子就熄灭了。难道说,你创造了,或者应该说打通了另一个世界?” 无剑影仔细看了他一会,才点头道:“果然不愧是当年的武林煞星‘圣道妖魔’烈天无。我无剑影自我绝没有那种创天的鬼神之能,我只是积聚了魔血最暴戾的一面,强制在这个世界上钻了一个连我也不知道应该通向哪里的空洞。但无疑空洞的那一面是恐怖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它企图吞噬湮灭我们这个世界任何拥有独立意志的事物,即使连我这个制造者也不例外,这实在是个很危险的招式。但像刚才那种情况,我却会毫不犹豫地用出,因为这是省时省力免除后患的最最简单的方法。” 无想哈哈大笑,那种放肆的野性又开始在脸部蔓延开:“难道身为传说级别的‘无影剑魔’就只会这种莫名其妙,诡异到见不得人的‘禁术’吗?” 无剑影毫不动怒,一派大宗师风范地晒道:“咱们彼此彼此,难道你刚才那外人听都没听说过的‘狼族’的‘血继界限’不是一种实在意义上的‘禁术’么?” 无想的目光中射出一股对嗜血搏斗的极度渴望,道:“两个圣道和魔门的高手对决,竟然专门使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说出去恐怕得被全武林的人笑话。就让我烈天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影剑’吧!” 霎时间,无想周身涌起一股若隐若现的七彩迷雾,似七条游龙般围绕着他身躯窜动着。 第40章 无剑影心中略惊。 好小子,这疯子原来一直在隐瞒实力。原本我就奇怪像他这种圣道奇才怎么可能在这五年间毫无寸进,原来他早就突破了当年“犀灵圣气”的瓶颈,晋入了无嗔无欲的“无想圣气”的境界,甚至还幻出了“无想七舍弥”。就是弈玄,也是在不惑之年才突破心灵的“六道轮回”,达至“无想圣气”“七舍弥”的大成之境。而他竟然早了弈玄整整十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他身上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想到这,无剑影不敢怠慢,右手拇指弹开斜挂在身上的剑鞘形的蛇皮袋口,然后用掌劲在袋底轻轻一怕,一道通透的液体从袋口喷涌出来,化作点点繁星洒上夜空。无剑影举起右臂,遥遥操控着。那些液珠立即聚在一起,突圆突方地变换着外形,最后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定格为一柄光刃体就有整整一丈长,加上剑柄怕有一丈一尺的狭长古体透剑。 古剑在星光中堕下,剑柄正好落入无剑影右手中,无剑影执剑一横,左手捏着剑诀在剑体上划过,剑体就似感应到力量般在他手指过处泛起一阵阵的波纹。 丝丝毫光随波荡漾,仿佛白色的火焰,腾燃摇曳,散发出妖冶的微芒。伴随着一声凄烈的狼嚎,无想光华弥漫的身影微微一滞,七色毫光猛然往内里一缩,再骤然涨大,“蓬!”一声爆开,他的整个身子霎时消失于虚无。 下一刻,无想赤红的拳头燃烧着太阳般强烈的火焰,已然在无剑影眼前无限放大。 无剑影不惊不诧,体内“无影魔血”循环的速度千百倍增强,电光石火之间,右手古剑看似随意的略微一抬,耀眼的华光顿时吞噬那七色的身影。 天地在那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惨白当中。 又是一声惨烈的狼嚎,在无影剑铺天盖地的剑气笼罩下,无想竟毫不躲闪,双拳仿佛撕破空间一般疾速地晃动,一头头狰狞的狼首虚空化形,张牙舞爪地扑向无剑影的胸膛。 七色的华光隐隐有挣脱白华束缚的趋势。 “蓬!蓬!蓬!蓬!蓬!” 连续不断的爆破声炸响,整个空间仿佛也为之一震,一阵摧枯拉朽的气流至两人拳剑相交之处疯狂地辐射开来,肆虐之处,树林、小草、石子……融化在了空气当中。 “啪!”无剑影硬生生承受住了无想的所有拳头,剑气狂吐,千百道森寒的气流激射而出,无差别爆散开来,瞬息之间便将无想弹飞开去。 出乎无剑影的意料,无想竟没有再次发动他雷闪电鸣般的攻势,而是施施然盘膝坐下,双目合上,双手呈禅道拈花之形,叠放于膝头,缠绕于他周身的“舍弥七彩”内敛入身躯内。霎时,无想的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塑透明的冰雕,不断变换的七彩奇光在其内闪耀着。 弈玄强施于他身上的“无想念力”?他为何把它释放出来? 在无剑影诧异的眼神中,无想缓缓站起来,脸庞在七彩霞光的映衬下透显出一股仙风道骨般的神韵。 无想的眼睛猛地睁开,疯狂之色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浓郁,与他周身散发出的仙灵之气格格不入。 无剑影顿时感到有一柄巨锤敲在自己的心上。 他竟然已经超越了“七舍弥”!在保持那种嗜血的意志下超越了“无想七舍弥”! 不容他多想,无想的脚已经如一颗划天而过的流星般砸在他右手持的“无影剑”上,迸出漫天的火花。但无想的攻势远远没有结束。 “蓬!砰!嘶!叮!……”无想的拳脚就如六月天里洒下的雨点,筛豆子般打在“无影剑”上。饶是无剑影眼疾手快,仍是挡得支支吾吾,颇为狼狈。而他间或偶尔反击的剑气打在无想身上,只发出“嗤,嗤”的细小声音,进而如泥牛入海般不知去向。 “轰!” 无想的右拳在“无影剑”上爆起一个太阳般炫目的火球。“无影剑”脊身猛地熔化弯曲变形,更有少许蒸气状物质冒起。无剑影一凛,猛地纵横六道威力无匹的“真空刃”逼退无想,自己也急退两步,暗将魔血之劲灌入剑体内部,“无影剑”这才在“铮”地一声后恢复原状。 这家伙竟然能制造出超越恒星内部极点的高温! 看来想要速战速决,就不得不使出那一招了。 无剑影心下飞快地盘算完毕。双目一亮,改为双手持剑,一股黑红的魔劲从手心飞快地钻入“无影剑”中,一刹那间,“无影剑”整个剑身都蠕动起来,犹如一团即将沸腾的岩浆。 无想觉察到不对,再次将“圣炎”夹运于右拳之中,一跃而上,显然是想仿造刚才那一幕,再来一次密集度超高的“圣灵炎爆弹”。 “天!地!影!绝!” 随着无剑影一字一顿的沉吼,他连身带剑就如一只燃烧的巨大火焰陀螺般旋转起来,月色顿时一黯,树林内的整个空间就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数十条黑红色的涡臂旋转着越伸越长,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伸到视线的尽头,以排山倒海之势扫过,所触之物无论是树木、飞石,甚或是大树的影子,皆如热铁板上的水滴般,变形,萎缩,拉长,蒸发…… 无想古井不波的“无想精神绝对空间”顿时袭入了一场龙卷风,平静的画面如被敲碎的玻璃般肢解分裂。 在他一声分不清是惨痛还是愤怒大吼之中,他的身子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毫无争议地被一起卷进那硕巨的黑红漩涡中。在绕圆飞快地滚动中,他强壮的躯体表面不时裂开几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红色的血雾喷洒而出。 此时,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就是“人间地狱”……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六章城下之盟 无想双眼中的疯狂渐渐黯淡下去,双腿抖了两下后,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砰的一声仰面倒在泥地上,昏厥过去。 无剑影吁出一口长气,看着四周满目苍夷的景象,不由心生感慨。 他实在没有想到,刚才无想竟会利用弈玄施在他身上的“无念无想”圣力,强令自己忘却一切,真正达到无嗔无欲无贪无色无想的最高境界。恐怕即使是弈玄亲来也强不了多少吧。最后还是自己祭出了“无影剑诀”的最终奥义“天地影绝”才破进了无想自我封闭的“无想精神绝对空间”,将其打回原型,这才险险将其击败。 其实,无想刚才所爆发出的实力是很惊人,但比起无剑影的境界却还要很差上一段距离。因为他所想的是如何在不给无想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的前提下,将其暴走的魔性降服。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话,三个无想都不一定能打赢无所顾忌的无剑影。 无剑影右手轻轻一招,地上碎成满地珍珠的“无影剑”重新化为一股液体,钻进他胸前的剑袋内。 无剑影塞上袋口,满意地拍拍剑袋。他转过身,随手一挥,躺在地上的无想就横飞过来,悬浮在他肩膀上半寸之处,跟着他的身体向树林外移去。等无想醒来后,再次被压下魔性的他又将恢复到“无念山楼”第一随侍的身份。 黯淡了的月光也逐渐恢复了它应有的光泽。在这一刻,无剑影想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无想绝不是自己变成这样暴戾好杀的,这是一个计划了至少二十五年的阴谋。从无想五岁时发现自己在魔血上毫无进展时,它就开始了。 从刚才的交手里,无剑影发现无想体内的圣气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圣气,而是一种模仿着圣气特征的变异魔血! 无想小时候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施了一种秘术,导致了他体质的剧变,使他体内的魔血完全无法按照传统的魔血运用方式来释放它的威力,而是必须遵照圣气的法则来控制它。 就是这样,他竟然还用这种错误的法门修炼至所谓的“犀灵圣气”顶层,这简直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个天才,一个绝不逊于他大哥“无上魔尊”烈天邪的天才。 而他之所以在之后五年内难有寸进,只因为他修炼的根本不是圣气,而是魔血。凭他表面圣道,实质为魔道的修炼而培养出的魔性,根本难以理解出“无妄无想”的晋升入“无想圣气”的法门。 最为可怕的是,他并非风云涌这种圣魔交合诞生的千年异种。故而,他圣魔并行的修炼方法一直为他埋下了疯狂嗜血的隐患,而这个隐患最终在他离开北辽时暴发,让他成为了令中原人闻之色变的“圣道妖魔”。 弈玄这些年所做的事就是在暂时洗去他以往记忆的同时,试图引领着他真正抛却魔性,迈入圣门。而这种努力在现在看来显然是失败的,而且失败得很彻底。他不仅没让无想的圣性魔血真正圣气化,反而让绝对不愧武道天才这几个字赞誉的无想强制将他的伪圣气逼进了“无想圣气”的境界。而这无疑是使他在疯狂的本源上愈陷愈深。无计可施的弈玄这才考虑到,如果不想彻底废掉无想一身的武学,就只有将他体内的伪圣气转化为它的本质——魔血一途。而他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能手,这才想到将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危险人物托付给当今中原魔道的第一人“无影剑魔”无剑影,希望他这个魔道方面的专家可以解决这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想到这,无剑影一边又大骂了几句丢给他这个大麻烦的弈玄老儿,一边再一次坚定了江湖和朝政都将发生大动乱的想法。毕竟,这个人在二十年以前就已经大胆到敢在北辽烈氏嫡系的身上做手脚,由此来扰乱中原武林。 第41章 而此刻更有魔子出世的动荡,这不正是这只幕后黑手出击的最佳时机吗? 时间倒转到无剑影与无想刚以移行幻影大法离开南宫山庄。 “似海流”“幻雷神将”雷切跨坐在一匹产自西域北漠原的绝代名驹“飞雪”上,手持与其同名的大戟,身后更跟着不下百人的“似海流”“猎豹”级以上的精英帮众,一路行来,威风凛凛,声势浩大。 “似海流”的帮众依照其武功、智谋、特殊技能等综合能力的高低,由上至下,依次细分为“狂龙”“雄狮”“猛虎”“猎豹”“恶狼”等级别,这些都是经过一般或特殊训练的帮中精英。在其之下是入帮不足一年,又没有什么过人表现的“新手”。当然,再往下同时也是处于帮中阶级最底层的则是当初风霁月想要威胁风云涌装扮但到目前都还没有奸计得逞的广大“苦力”。 一般说来,“猛虎”级以上的就可以当一名统领百人左右新老手分配均衡的队伍的小队长。而“雄狮”级虽然统领的人数也差不多是一两百人,但手下的却都是“恶狼”级以上的精英。到了“狂龙”级则已经是“似海流”内部可以独当一面,统领人数一般在千人以上的大将了。 再往上就是处于领导核心的“三使”“四将”了。一般说来,“三使”负责进行一些潜伏、谍报、策反、谈判等特殊任务,平时并没有固定的手下配置,但她们却可以在紧急或必要时,向各地分寨随时征调五千人以下的队伍,而不需要出示似海啸的手令,权力不可谓不大。而“四将”则类似与朝廷里的统兵大将,手下长期驻扎着一支万人级别的部队,并严格按照似海啸的指示,进行劫掠、袭击、占领、封锁等常规任务。 其实除了这些常规配置,“似海流”还有一支以“飞鹰”为代号的刺探暗杀小组,成员数量不明,以各种身份安插在江湖的每个角落,由“剑”“风”二隐指挥,执行情报收集、目标破坏等超常规任务,可以说是“似海流”的机动特种部队。 除此之外,似海啸身边还有被誉为“算无遗策”的“天道军师”孙康以及当之无愧的“似海流”震帮宝贝——“似海流”小公主“小魔女”似水柔。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权力,但他们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严重影响到“似海流”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似海啸虽然是老奸巨猾、精明果断的一代枭雄,但却没有寻常一方霸主常见的刚愎自用。有时,孙康的一番精辟见解就让已经下令部队出发的似海啸静下心来重新思考本次行动的可能行,进而八百里急报,把已经冲到敌人城下的部队重新拉回来。 而令“似海流”每个重要成员又怕又爱的水柔小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她就好像是似海啸可爱的小天敌一样,从小到大,只要她一板起脸装生气或者嘟起小嘴撒娇,似海啸就没有一次不最终“屈服”过。不过,只要是见过她,被她鬼点子“关照”过的人都异常深刻地理解这种本来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枭霸”似海啸身上的“软弱”,因为这世间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她泪光闪闪的可怜兮兮的表情下保持镇定,更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她把可以随时掐出水来的粉嫩脸颊放在你手臂上蹭动时,忍得住不一口气答应她的所有“无理”要求。她的拿手绝招是“一嗔,二赖,三撒娇”,凭此在“似海流”内“横行霸道”,无往而不利。至于哭着闹着威胁着要上吊,那肯定是又在恶作剧了,如果是要求什么,哪里用得着这些呢。 回过头来,光是看这次雷切带来的队伍中有接近一半帮众的级别都在“猛虎”级以上,就可以想见这支临时部队的强大。看来,似海啸对南宫世家这件事,是超出寻常的重视。不但破天荒地派出了“三使”“四将”中的三位压阵,更是凑集了一支实力非凡的特殊部队来为此次行动施加压力。 突然,雷切感受到南宫山庄里头有一股绝不寻常的气息暴出。他立即大喊一声,带领着手下一众人员,策马朝山庄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山庄的大门就近在眼前。而山庄高高的岗楼上竟罕见的没有一个守卫。 雷切不及多想,用力一拉缰绳,在“飞雪”清越的马嘶声中,连人带马拔地而起,以一种射月的角度飞跨过高达三丈的庄门。在马蹄落地前的一刹那,他举起那柄号称可以切断雷电的名戟“雷切”,在马上侧身向后一扫,划出一道雪亮的月牙,月牙在经过庄门时将门后一人腰粗的闭门长木切成两段,带起无数的木屑在夜空中飘荡着。 砰! 失去了长木支撑的两扇大铁门被五个策马的“狂龙”级将领轻易地挑飞,他们身后的“似海流”帮众立即蜂拥而入,排成一条粗壮的长蛇,飞快地涌向位于东南角的小花园。 “驭——” 雷切翻身从“飞雪”身上跳下,打量了下四周,大为诧异地向俏生生立于身前的雪、风两女问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风霁月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嘟着小嘴唇嗔道:“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人家就不算人啦。” 雷切差点要被她那个千娇百媚的一眼横得全身骨头酥软到趴在地上,连忙尴尬地走上前,陪笑道:“哪能呢?大哥我这不是担心着南宫世家的贼人耍诈么?哪敢得罪我们可爱的月小妹呢?” 站在一旁,身着“苦力”工作服的风云涌闻言,忍不住偷笑出来。他此刻心里那个舒坦哪。没想到名声赫赫的“似海流四将”之首在风霁月这个小妖女面前,表现得比他还堪。听那种几近于谄媚的语气,对堂堂的“幻雷将”雷切来说,唉,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嘛。 “似海流”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土匪聚集地,但它却有着比之朝廷军队也不逊色的强大纪律性。所以,雷切没想到风霁月身旁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地位低下的“苦力”竟然敢笑出来,顿感面色无光,饶是他素以平和易处闻名于帮中,也忍不住低喝道:“你笑什么!?你是归哪个头领管的?” 风霁月俏脸一寒道:“他是小月亲挑亲选的专署下人,你可管不着。” “专署下人?一个苦力?” 望着雷切那两个瞪得比灯笼还要大的眼球,风霁月笑得如春风南来般灿烂,撇撇嘴道:“不行么?” 雪丹儿表面上仍旧是一脸冰冷,其实心里早笑得捶胸顿足了。但她却不得不往前悄悄挪了一小步,如果任凭风霁月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算完。 雪丹儿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立即令早已习惯被风霁月吃得死死的雷切回过神来,朝风霁月尴尬地一笑,又忍不住打量了仍是低垂着脑袋的风云涌一眼,这才转过头向雪丹儿问道:“小雪,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雪丹儿忍住笑意道:“南宫晖来不及跟我们说上一句话,就带着他手下的虾兵蟹将撤退了。” “跑了?”雷切皱眉道,“这一点都不符合南宫晖那老奸巨猾的行事作风啊?”在脱出了他“命中克星”风霁月的影响后,他又立即恢复了他“似海雷将”的睿智本色。 “这点算你猜对了。”雪丹儿一指身后道,“你看。” 雷切的视线越过她的纤巧的肩膀,一个身材健,浑身充满灵气的女子走了过来。 “这是……”雷切满脸疑惑。 “南宫玉儿。南宫世家的条件。”雪丹儿撇撇嘴道。 南宫玉儿带着微笑,款款走上前,福身施了一礼道:“小女子南宫玉儿,还请雷神将多多指教。”整个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南宫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留在这里,协助监督调查南宫家两位少主被杀事件?雷切满腹疑问地看向雪丹儿。 雪丹儿微微点了下头。 雷切心下顿时疑云更重。这个南宫玉儿与其说是协助调查的监察员,不如说是南宫世家向“似海流”妥协的人质。南宫晖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他不会认为让她女儿赖在“似海流”里就能刺探到什么机密的情报吧?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阴谋。但他跟雪、风二女的想法一样,既然南宫晖自己把他的女儿送上门来,他们没理由就这么放过这块可以要挟南宫世家的大肥肉。只要行事小心一点就没问题了。 南宫玉儿见雷切脸上阴晴不定,露出一个淑女的甜笑道:“雷神将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呀。我们南宫世家可是很真诚地要跟贵帮合作,希望能尽快找出杀害我两位哥哥的凶手。” 见雷切拱手见礼,南宫玉儿道:“雷神将不用多礼。此时已过三更,贵帮远道而来,想必很是劳顿,要不就由玉儿做向导,安排贵帮众手下休息吧。”说完,也不等雷切他们回答,就径直在前领路。 雷切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跟在她后面。经过雪丹儿身边时,雪丹儿低声对他道:“丹儿在你来之前已经派人将这座山庄仔细搜查过一遍了,除了这件小屋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陷阱之类。但你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南宫晖走得这步棋实在是软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雷切点点头,呼喝着手下众人一起尾随南宫玉儿而去。 风霁月悄悄将小手伸到风云涌右腰上,狠狠掐了他一下,嘻嘻笑道:“都走远啦,还低什么头。当初欺负人家时也没见你这么胆小……” 风云涌差点跳起来竖起三指发誓申辩。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负风小妖女你啊……但在风霁月再次对他施了一招“无敌小螃蟹手”后,他知趣地紧紧闭上嘴,静静地随着两女走在雷切众人后头。 第42章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七章异变突生 为了盯住南宫玉儿这个宝贵人质,雷切特地把她安排在成八卦状排列的寝院最中间的那个小屋里。而他和雪风两女以及五个“狂龙”级头领则分居外围的八个小屋,牢牢将南宫玉儿看死。而风云涌则蒙风霁月的“特别关照”,带着铺盖无奈地在离“飞雪”三尺远的地方下榻。用风小妖女的话说,这是体贴你,让你跟一个“大美人”一起睡。美应该算是美吧(周围的公马都一脸淫相地流着口水……),就可惜不是人…… 抱怨归抱怨,风云涌开始拍拍飞雪宽大的后背道:“飞雪小姐,咱俩今晚就互相凑合一下,望你体谅哈。” 然后他打开厚厚的被褥铺在地上,和衣钻了进去,虽然他的体质远非常人可比,但在这刚降新雪的天气里,仍是忍不住在被窝里狠搓了下双手。想起风霁月刚才那一副奸计得售,得意到笑得微微露出小虎牙的“可恨”表情,风云涌忍不住狠狠吐出两句“荤话”,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小妖女搞上床去,狠狠教训到她软语求饶为止。俗话不是说,“大丈夫报仇,三更不晚”吗。想到这,他露出一个男人才有的笑容,感觉到偶尔吹过来的风也不是那么的冷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钻进教训小妖女的美梦里去了。 正迷糊间,突感气味不对。从躺在这个马厩里开始,这里有的就只有那种马身上特有的怪味,让那些长期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闻起来也许会立即恶心得把胃都吐出来,但对三个多月前还在扬州巷子里打滚的风云涌来说早就是闻怪不怪了。但这时飘过来的淡淡清香却令嗅觉异常灵敏的风云涌忍不住撇下他蹂躏小妖女的美梦醒过来。因为他敢用他色狼的下半身打赌,这股香味绝对来自那种未开封的美丽女子。 果不其然,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窈窕到让人想入非非的身影正从他身上跨过。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原本掩藏在仕女服下裙里那双修长丰满的玉腿,而那近在咫尺的秦岭双峰更是挺拔到惊心动魄。风云涌下意识地吸了口已经蔓延到嘴角的唾沫。 然后就是他这个吞口水的细微声音,马上令面前这个紧张到全身都绷得紧紧的神秘女子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向风云涌看去。 借着马厩顶上漏进来的月光,风云涌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半夜里悄悄摸到他“床”边的女子竟然是刚刚才见过面的南宫玉儿。当时处于两只母老虎雪丹儿和风霁月的妙目监视下没敢细看,没想到这个大眼睛的清纯冰雪的世家小姐,身材竟然这么惹火…… 没等他叫出声来,南宫玉儿玉润的小手已经死死地捂在他嘴上。双唇感受到她嫩滑的掌心,风云涌畅快到不由更加贪婪地呼吸起萦绕在他鼻端的香气来。他这一呼吸急促的样子令南宫玉儿误以为把他憋到了,连忙把手稍稍松了一点。 此时,遥远处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呐喊。 南宫玉儿一把搂住他,两人一起翻进旁边的一个马儿进食的石槽中。南宫玉儿火热的娇躯紧紧地贴着他,顺手在身上加了两大把干草,恰恰将两人的身体掩盖住。 他们刚藏好,外头就响起雷切的声音:“外头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答道:“禀将军,在山庄四周发现大批朝廷的军队,他们均身穿刺客的夜行衣摸黑前进,故而直到庄外两百丈处才被我方暗桩发现。” “有多少人?”雷切的声音显得有些凝重。 “他们分得很散,有些还在我方岗哨的视线之外。不过初步估计,至少有五千人。他们分四个方向围住山庄。而且根据他们的动作,个个都是有经验的老手。” 稍稍沉默了一会,雷切的声音立即斩钉截铁地道:“你立即传我口令。放弃庄墙一线,全体人员有组织撤退到山庄东南角的小花园,在四座阁楼上布置好弓箭手。” “是。”脚步声飞快地远去。 接着,外头又响起两个轻微到几不可闻的点地声,如果不是风云涌的耳力胜过常人不是一星半点,恐怕绝难从不间断树叶的落地声中把它们分辨出来。 果然,雪丹儿冰冷的娇音响起道:“南宫玉儿不见了。” 雷切似是早已料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风霁月让人耳根发软的好听女音适时传来道:“一直守在庭院周围的侍卫也没发现她的踪影。” 雷切道:“这次是我们百密一疏,没想到南宫晖竟然与朝廷勾结一气,他竟然还兵行险着,用他最宝贝的女儿来拖延时间,并误导我们的想法。南宫玉儿肯定是从我们不知道的秘道里逃跑了。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山庄四周都被朝廷的精锐部队包围了,庄里唯一可供防守的地方就只有东南边的那个小花园,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赶过去做好防守的准备。” 话完,三个轻微的点地声响起。外间又只剩下了呼呼的冷风声以及遥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呐喊。 刚才只顾注意雷切他们的对话,忽略了身处的状况,刚把注意里集中到身旁,风云涌一下子切身感受到趴在他身上的这个火热娇躯所带来的淫靡气氛。 南宫玉儿坚挺饱满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他脖子上,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她丰满健美的双腿更是死死地缠在他腰两侧,那种惊人的弹性不时通过腰部的肌肤传到他的脑神经里,转换成一种原始的欲望冲动。 南宫玉儿显然也感觉到了目前极度暧昧的氛围,贴在他额头上的腻滑脸蛋滚烫滚烫的,一口接一口的香气通过她急促喘息着的红嫩小嘴喷到风云涌的脸上。狭窄的马槽内部就在两人有意无意的躯体摩擦中不住升温。 南宫玉儿明显开始抵受不住这种愈来愈强烈的身体刺激,娇躯微微一动,就要从马槽里爬起来。风云涌察觉到她的异动,原来放在她后背上的双手迅速往下,用力箍住她纤细的蛇腰。 虽然现在外面寂静无声,但风云涌可以肯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雪丹儿一定凭借着她鬼神难测的潜隐之术躲在那窥视着,只要身上的这位南宫大小姐一翻出马槽,就立即会被她的娇娇玉手所制服。 风云涌并不是想偏帮这个总共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南宫大小姐,只是刚才听到雷切他们的对话后,显然南宫世家已经跟外面包围山庄的朝廷部队沆瀣一气,“似海流”方面已经处于相对的劣势,这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跟着这位南宫大小姐,显然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而他身上的南宫大小姐可不这么想,她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地位卑微的该死淫贼竟敢趁机非礼她。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挣扎起来,玉齿不时在他脖子上轻咬着。 风云涌痛急,找准她罪魁祸首的小嘴,狠狠吻在她柔软香甜的樱唇上。南宫玉儿的娇躯霎时僵直,然后就如被抽走了骨头般软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毫不留情地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风云涌硬是把那股张口呼痛的欲望切咽进肚子里。 就在这一刻,风霁月冷冷的声音传来道:“丹儿姐,看来她真的不在这里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过去帮助雷大哥他们吧。”声线诡异得就好像飘荡在冷风中的漂亮女鬼。风云涌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南宫玉儿猛地打了个颤。 雪丹儿用更为冰冷的声音嗯了一声。又是两个轻轻的点地声悄然远去。 这回南宫玉儿再也不敢挣扎,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狗一样乖乖地趴在风云涌怀里。对于风云涌趁机用双手在她挺翘的丰臀上揩油的色狼行径,也仅仅是狠狠在他脖子上多留几个纪念性质的小巧牙印。 直到完全确认以狡猾多疑著称的“静”“柔”二使真正离开,南宫玉儿和风云涌才狼狈不堪地从马槽内爬出来。南宫玉儿拍拍身上的干草,抬头看见风云涌被她“蹂躏”得如鸡窝般的乱发间插着几根干草穗,粗壮的脖子上点缀着一排精致的牙印时,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一样全身抖动着。 风云涌一脸尴尬地拔掉插在他头上的“卖身草标”,以无奈的表情面对南宫玉儿如玉莲初绽般的溅,那眼神好像在说:“小姐,下次别搞得这么过分好不好?我可是在掩护大小姐你耶。” “谁让你对人家使坏。”南宫玉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似海流’的人吗?怎么会瞒着你的主子帮助人家?” 风云涌很想对她展示一个充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韵味的标准浪子微笑,然后用他饱含磁性的男低音道:“因为本浪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我一生珍爱的女子。”但考虑到南宫大小姐那张名副其实的“伶牙利嘴”,不得已只好放弃了这个充分彰显他浪子魅力的诱人想法,改口道:“本人姓谲名云,乃是欧阳家主安插在‘似海流’内部的眼线,适才见大小姐身处危境,这才不得不冒险相助。”他只想到中原六大世家既然并列于世,再怎么样也多少有点关系吧。再也顾不得是第几次冒犯了他兄弟云谲的名讳了。 南宫玉儿用她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将他从头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正当风云涌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时,她冒出一句让他昏倒在地的话:“谲云先生,你也混得真够惨的,竟然不远万里从欧阳世家跑到‘似海流’这里就只当个有一顿没一顿的‘苦力’。看你这么可怜,又多少算是帮了人家一个忙的份上。人家就不再计较你刚才轻薄人家的罪过。回去玉儿找个机会跟欧阳伯伯说一声,放你这个可怜人回家吧。” 第43章 风云涌就算是没被她一口一个“人家”轰炸到头昏,也被她正流露出的满脸同情气死。这倒好,帮助她的便宜还没占着,反而无端无由地欠了她大小姐一个“人情”。 尴尬中,东南角的方向突然暴发出一片怒吼和惨叫。“似海流”与朝廷的部队终于接上火了。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八章情归何处 云谲大摇大摆地走进位于谷心处的神女宫。 神女宫其实更确切的说应该称为神女村。方圆五里到处都是田地、果树和茅屋,几股袅袅的炊烟,一派恬静而繁忙的景象,俨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唯一的不同是这个桃花源里只有女子,偶尔出现几个小孩也是女的,云谲甚至怀疑连这里的鸡鸭小动物什么的恐怕都是只有雌性的。 云谲在这里走上一盏茶的时间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他妈的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他刚才以他极品色狼的眼光从村头扫描到这里,发现无论是地里劳动的还是屋里做饭的,从天上到地下,竟然找不出一个在相貌或身材上比扬州青楼里的红牌稍逊的,而且其“品质”还在随着他往村中心深入而有愈来愈高的趋势,比如面前这个正对着他露出甜甜微笑的年轻女子,就至少欧阳慧颖七成以上的水准。而最受不了的是,这里的女人果然如外界所传闻的那样,一个个开放的要命,见他这个大男人晃进来,不但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一个个大胆地盯着他行注目礼,更有几个尤其放肆的,竟争着向他抛媚眼,颇有几分青楼妓馆拉客的味道。 云谲甚至一边吞着口水,一边暗暗地想,传闻中江湖中无数青年才俊进入神女宫后就一去不返,恐怕并非外间所想象的那样死于非命,而是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吧。他要不是急着找到渝情,寻回他那段直觉对他很重要的记忆,恐怕也早被这里的气氛迷得晕头转向了吧。 又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一座有一般人家几十倍大的砖瓦大宅院终于出现在村子街道的尽头。云谲极好的视力甚至已经辨别出院子大门木匾上“神女内宫”四个朱漆大字。 走到大门前,他被一个宫装的佩剑女子拦了下来,这是他走进村子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见了他没有对他露出诱惑微笑的女人。 云谲盯着她,嬉皮笑脸地道:“是你们水月公主批准我在宫内自由活动的,你要不要去找她核实一下?” 那个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着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过不了多久,一个身着一袭大红云裳的女子慢慢踱了出来。 云谲转眼一打量,登时惊艳得忘记了呼吸。实在是太动人了。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兼有了成熟女人一切诱惑人最佳的资本。她的脸孔艳丽得就如二月初新绽的玫瑰,那对细长的凤目里闪烁的炽热光芒足以勾起每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而她那夸张地占到娇躯三分之二的修长美腿以及那挺拔到裂衣欲出的双峰更令云谲感到前所未有的口干舌燥。 云谲给这个女人的评价就是:一个尤物,一个绝对的上天创造出来专门用以勾引男人犯罪的绝代尤物。 女人一看见他就是一个媚到骨髓里的微笑,带有磁性的女中音格格笑道:“阁下就是公主口中的云谲公子吗?” 云谲差点被她这一笑笑得瘫软在地,好在他的审美观刚刚被美到连老天爷都要窒息的“神女公主”镜水月彻底洗礼过,多多少少增加了点他这方面的抵抗力。 见面前这个女人明知故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挠挠后脑,咧嘴一笑,不答反问道:“敢问这位小姐芳名?” 女人不知是对他“小姐”那两个字感兴趣,还是对他有点急色的语气颇为欣赏,又是轻轻一笑道:“人家还以为你见过我们水月公主之后,就跟以前来的那些男人一样,再也看不起咱们这些庸姿俗粉了。”她顿了一下,又道:“你放心,以后她们不会再拦你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云谲刚想说什么,她又回过头来道:“云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然后稍稍一思索就好似恍然大悟般道:“是奴家疏忽了。奴家是这里的总管花想容,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奴家。”说完后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下,才拖着长长的裙尾离开。 云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花想容最后一句话勾引起的欲望压下去。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可以将上天赋予女人的媚惑发挥到极致,如果她一心想要勾引谁,天下虽大,恐怕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抵受住这种致命的诱惑吧。 云谲叹了口气,走进了庭院,由前至后,由外到内,一间一间参观考察过去。 里面的人显然刚刚被花想容嘱咐过,一个个当他透明人般该做什么做什么,气氛怪异得令云谲忍不住涌起一股一闯她们浴池的冲动,看看她们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装作没看见。 虽然这里的女子不再像外头村里一样对他发出赤裸裸的求欲信号,但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动人得好像精心策划好一样,配上她们精致得如景德镇出产的瓷器一般的容貌,令人忍不住就要冲过去搂住她们亲怜蜜爱。如果说外面那些女子所拥有的不过是晃人眼目的外媚,那么这里的女子所擅长的就是能对灵魂产生巨大吸引的内媚了。 云谲绕过一个长方形的小水潭,走进一间外表没有上漆,毫不起眼的小屋。 刚推开轻掩的杉木门,一股宁静深幽的空灵之气扑面而来,云谲心中跳动着的欲望霎时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 屋内的摆设简单而朴素。但每一样东西都放置得恰到好处,甚至连小桌上那个香木鼎里冒出的青烟的形态都优雅得让人心折。 云谲立即知道这是谁的房间了。 在这里,除了镜水月,谁还能把她周围的一切都感染得如此超脱尘俗,完美得没有一丝空隙呢。 正想间,刚被云谲顺手带上的门又吱呀一声拉开,一个脚步声从背后由远而近,带着天生的静美韵律。 云谲几乎是下意识地有点不敢抬头去看她。 “公主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个闲人呢?” 镜水月淡雅如仙的声音答非所问道:“你现在又不像渝情的弟子了。” 云谲不知道为什么,骤然血气上涌,猛然转头盯着她的脸庞。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仍被那空山灵雨般钟秀的轮廓震撼得一阵头昏目眩。不由苦笑道:“在公主面前,谁又能一辈子都保持镇定呢?” 镜水月缓缓走过去,与他擦肩而过,一点都不停留,直到走到屋角一张木质的大床边,这才背着他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水月要休息了。” 云谲愣了一下,低着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在他轻轻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分明听见镜水月悠悠地叹了口气。 云谲顿时就那样呆在门外。 他曾经很接近她的心,接近到她已经打开了心房。然而下一瞬,他却永远地错过了。虽然只是一扇小小的木门,却有如夜空划天而过的银河,将他们隔得好远好远。 云谲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差过。 在水潭遇到镜水月的一刹那,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另一个渝情,可以像他一样在她们面前谈笑自若,像一个坚定不移的疯子一样不择手段地去表达他们心中的热情。但到了最后,他却发现那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错觉。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提不起勇气,提不起作为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自信。他脑子里唯一装的东西就只有“自惭形秽”这四个字,他甚至连承认这点的勇气都没有。 在太阳离开这个地平线的时候,云谲默默地离开了这间让他刻骨铭心的小屋,在里面,他关住了一个完美的世界。 当十五的圆月挂上树梢的时候,云谲正跨坐在神女内宫最高的一株枣梨树的树丫上,用一片薄薄的杏叶吹奏着渝情最喜欢的《倩女离魂》。他回想起了小时候渝情跟他讲的一个故事。 一只纤柔的玉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云谲却像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仍旧想着故事里的情节。 玉手的主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身旁,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自在地在他眼前摇摆着。 云谲弹指射飞了手中的杏叶,低头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人问道:“你听过一个白骨精的故事没?” 花想容摇了摇头,脸上一点也没有白天初次见她时的那种放浪的诱惑。 云谲回过头去,看着树枝后面的月亮,缓缓将渝情的那个故事道来。 那是一只小白骨精和她一个做乐器的丈夫的故事。她为了让她的丈夫能做出世界上最动听的乐器,情愿抽出她身体里最宝贵的骨头给她丈夫作为乐器的材料。她唯一的一次犹豫,只因为她抽出了她的锁骨后,就不能再戴着她丈夫当年送给她的那条项链了。但她最后还是抵受不住他丈夫哀求的眼神,将她的锁骨交到了她丈夫的手里,那根项链就这样掉了下去,锐利的棱角划破了她脆弱的心。而她的丈夫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只为他即将完成的天下最美妙的乐器而兴奋着。当小白骨精流血的心终于结痂的时候,她身上只剩下三根骨头了。她早就算好了自己身上的骨头刚刚好够完成丈夫口中的那件世上最伟大的乐器。而她却在担心到那一天即使再在身上多盖十条棉被也不能阻止她像一根没有重量的鹅毛一样飘走。最终,她在趁她丈夫睡着的时候,用乐器上最锋利的那根骨头刺穿了她的心脏。 第44章 而最后,她丈夫也没能完成他最完美的作品,因为那根沾上小白骨精心的血液的骨头的一端变得异常的黝黑,任凭他用世上最好的砂纸打磨也去不掉。她丈夫心灰意懒之余,只好把那根瘦弱的骨头做成了她的墓牌。在墓牌插在她小坟上的一刹那,一群美丽的小鸟聚集在骨头黝黑的那一端,奏出了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花想容静静地听云谲用他平淡的语调将这个故事说完,沉默了一会,她轻声问道:“你认为你是那个小白骨精的丈夫?” 云谲直勾勾地盯着天上那完满的月盘,闻言垂下头,长叹了口气,失意地淡淡道:“不,我觉得我就只是那墓牌上的一只小鸟……” 花想容也跟着他叹了口起道:“你至少还可以选择逃避,而我们这些注定一辈子都要跟在她身边的人又该怎么办?” 看着云谲诧异的眼神,她提起精神,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只是在云谲眼中只觉的这个笑容有那么一点勉强。 “你不是来找你师父的吗?找到了没有?” 云谲想起了他来这的正事,终于将他消极的感情暂时抛在一边,摇了摇头道:“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公主又不可能亲口告诉我……” 花想容思索了一下道:“其实我大概知道你师父在哪里,却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说。” 云谲转首看着她道:“你知道?” 花想容咬了咬嘴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点点头道:“以前宫里也来过不少相貌堂堂且武功高强的男子,不是哪家的少主,就是某个大帮的未来继承人。他们在见过我们公主以后也跟你一样失魂落魄,整天倒在院子里,不是自怨自艾就是借酒销愁。而过了大概一个月,他们突然又会像吃错了什么药一样兴奋,疯狂地准备了一些东西就跑到水潭后的那座小山上去了,接着不是踪影全无就是被发现他们死在自己掌下。我开始没怎么在意,后来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悄悄跟着他们到了山脚下,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是公主无意中对他们说,她很想知道那座山的另外那面究竟是什么。那座山是第一代公主划定的神女宫禁区,只有每代公主培养出下一代继承人后才可以到那里去。而对外人却没有提到什么。” “你猜我师父是到那里去了?” 花想容点头道:“事实上,从你师父到这里来开始,我们见到他不过三天。之后他就像空气一样消息了。而他消失的前天晚上,我对他说的正是现在对你说的这番话。” 云谲突然脑子一亮,从树干上站起来道:“你的意思是他找你们上一代的公主镜纤柔去了?”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他还可以去什么地方。而就你所说,他根本就再没有出宫去过……” 云谲想了想,立即从树上跳下去,落地后向前跑了几步,突的停下来,转头对还坐在树上的花想容道了声“谢谢”,这才又绝尘而去。 花想容神色复杂地看着云谲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呢……” 卷三(光风霁月)第二十九章过门不入 雷切与雪风二女以及包括四个“狂龙”级头领在内的二十多名手下一脸阴沉地坐在小屋地下密室的台阶上,外头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稀少了,显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但雷切的脸色却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因为他知道为了保全他和他周围的这些人而在外头坚守“佯攻”的九十多名帮派精锐已经差不多都英勇就义了。 雷切一拳狠狠地砸在台阶上,花岗岩质料的石阶立即石块飞溅,碎裂了大半层。 他身旁一个身穿黑衣,并在胸口处绣有一条张牙舞爪的狂龙的头领道:“属下知道神将是不甘外间的兄弟白白牺牲,但是此刻朝廷的鹰犬恐怕还在四处搜查,所以还请神将制怒。” 雷切看了眼自己沾满石屑的右拳,叹了口气。 除开那次远远望见烈天无一式屠庄的所感受到的震撼和无助,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窝囊过。竟然要靠牺牲手下兄弟的性命来苟全自己几人。虽然他对风霁月提出的这个行动方案很不以为然,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避免全军覆灭的最可行的办法。 这次雷切带来的手下,其中有“狂龙”级大头领五名,“雄狮”级小头领六名,“猛虎”级头目四十八名,“猎豹”级队长三十名,“恶狼”级精英三十一名,总计一百二十人整。 而依据风霁月的方案,为了让朝廷方面造成“似海流”奋力抵抗,最后不敌,极个别头目逃离的假相,就必须牺牲大部分的手下“佯攻”,而他们这些派中精英则躲避进小屋的密室内,以便尽可能地保存实力。 像现在待在地牢里的,除雷切、雪风二女三人外,就是四名“狂龙”级大头领,四名“雄狮”级小头领和二十名“猛虎”头目。让一名“狂龙”级大头领和两名“雄狮”级小头领在外间作战实在是迫不得已。既然是做戏就必须做真来。如果待在外头的全是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被朝廷军队一触即溃,被朝廷领军的怀疑还是小事,关键的是这样会士气猛降,大大削弱了这支“炮灰”部队的凝聚力,到时万一不战而降,再把他们的计划供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似海流”暴徒终于在被晏诚一飞枪刺透前胸后,死在弓弩手的乱箭之下。令晏诚颇为钦佩的是浑身插满箭头的他硬是拔出贯穿他胸部的长枪,在鲜血飞溅中以枪支撑着半跪在地上,这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晏诚在两名带刀侍卫的保护下缓缓走到他身前,将自己的长枪从他握得死死的手中抽出来,他的尸身这才砰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环眼仍旧怒睁,只是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晏诚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后,这次缓缓离开。 “禀晏都指挥使,‘似海流’叛逆已经消灭完毕,目前正在清点伤亡人员。” 晏诚摆摆手,那名汇报的手下立即转身离去。 这次朝廷对打击“似海流”匪军可谓是不遗余力。不谈别的,就拿这次突击行动来说,竟然临时调集了北上守备宋辽边境的禁军的两个精锐军,共五千多人。以求将匪军彻底围困,避免池鱼漏网。 朝廷的军队由禁军、厢军、乡兵、蕃兵构成。 禁军即中央军,包括皇帝宿卫军和征战戊守部队,分别隶属三衙,战斗力最强。其任务是卫皇宫、守京师、备征战和屯戍边郡、要地。其编制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各级统兵官分别为: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副部头。为防止武将叛乱,禁军在兵力部署上,大致一半守京畿,一半戊诸郡,京城与畿辅兵力亦大致平衡,以便内外相制。同时实行“更戊法”,畿辅与诸州禁军定期更换驻地,以使兵不识将,将无专兵。 厢军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统管,总隶于侍卫马罕司、侍卫步车司。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故战斗力比起禁军来说逊色很多。编制也分军、指挥、都三级,统兵官称呼与禁军相同。 乡兵也称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并不统一。但战斗力无疑是很低的。 蕃兵则是朝廷用以守卫西被的边防军。由陕西、河东与西夏接壤地区的羌人熟户部族军组成。诸部族首领被封军职。率部族军戍守边境。其编制因族而异。 晏诚今年不过三十八岁,却已经做到了戍北禁军的厢都指挥使,单论军职,仅在大将军狄青及两位副帅之下。这在一切凭资历的部队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难怪有人怀疑这跟他在朝为相的父亲的晏殊有密切的关系。不过怀疑归怀疑,晏诚超凡的指挥天赋是不容置疑的。虽然没有指挥过什么特别大的战役,但是他屡屡用奇兵击溃数倍与己的敌军,拯救友军于危难之中,这让他在北戍军中建立下了极高的声望。他的政敌即使想针对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把柄。 晏诚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山庄中走着,那两个侍卫一直板着一张冷峻的脸,紧跟在后。 “禀晏都指挥使,伤亡人员已经清点完毕。这次剿匪行动,我军共歼敌八十二人,没有俘虏。我军自身阵亡四十八人,受伤两百三十一人,其中重伤三十一名。而且……在清点时,在尸体中并没有线人口中的匪军一男两女核心人物。” “继续搜查。”晏诚点点头道。 “是!” 没想到自己趁夜带禁军精锐突袭,而且占了“似海流”方面缺乏弓箭等有效远程攻击武器的情况下,仍然自身伤亡惨重。“似海流”真不是一般的拦道打劫的小角色啊,怪不得在长江水路要线肆虐了二十年,沿岸各部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 想到这,他突然双目一亮,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报告!搜查队在前方发现异常情况!” 晏诚跟着那名报告的小兵走到了小花园的小屋外。 此时,一名满脸于思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这个人晏诚记得,他是北戍军中一名颇有声望的刺侯,区别于他粗犷的相貌,他是一个在观察方面极其敏锐的人,对潜踪探秘很有一套,有好几个重要的情报都是来自于他的打探。 第45章 这个中年汉子向晏诚一拱手道:“禀都指挥,属下刚才屋内石板时,发现地下有明显的回声,以属下以往的经验,此处地下必然有一个占地不小的密室。” 晏诚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直走进小屋。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然后他慢慢走到那个小木柜前,蹲下身子,眼中神光不住变幻着。 密室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而雷切就隔着柜子蹲在相距晏诚不出一丈的地方,力量已经在手中慢慢续集,只待柜子一被移开,就向对方施以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晏诚的手缓缓在柜子上抚摸着,就在密室内的一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他默默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屋,在跨出门槛的时候淡淡地道:“收队。” 那个于思大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晏诚头也没回地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道雷切就在下面,却故意放过了他们?” 于思大汉没有一点惊惶神态地淡淡道:“都指挥使既然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晏诚这才对他生起了些兴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如果我说,我是担心雷切狗急跳墙,对我方人员造成巨大损失,在考虑再三后,才决定放过这个将他们一网成擒的机会,你会相信吗?” 于思大汉抬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的头,双目闪烁着无比坚定地道:“在军队中,长官说的话就是命令。部下只要执行就可以了,没有选择相信或不信的权力。” 晏诚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呵呵笑了一声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 果然,那大汉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感动之色,正容道:“属下荆胜,乃一军二营的前锋刺侯。” 晏诚拍拍他的肩膀,在转身离去时道:“回去后跟你们营指挥使说一声,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晏都指挥使赏识!” 晏诚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这个荆胜现在就能将军中的关系洞察的如此透彻,他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这种人还是及早收在身边比较保险。 “我军深夜偷袭,全歼“似海流”叛逆一部。”(虽然事实不是这样)这个报告已经打发掉朝廷那些只知道四处掐油水的监察令了。 现在朝野局势已经演变到了一个很微妙的阶段。在这个骨子眼上,“似海流”还是不宜马上就动啊。 卷三(光风霁月)第三十章身份再露 当雷切一伙人还缩在地下密室里猜想晏诚是不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时,风云涌和南宫玉儿早就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山庄,刻意避开甘棠湖和安庆的方向北行,快马急行了快两天,经过无数山村野店,这天傍晚终于抵达了长江边上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城——铜陵。 风云涌从昨天到现在总共就吃了两个馒头,现在的神情整个就是一匹刚下山的饿狼。 把坐骑寄放到驿站后,他就迫不及待地一边双目发光高呼“好酒好菜,我来啦。”,一边就要朝酒馆飞奔而去。 南宫玉儿死死拽住他,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恐怕又要在他脖子上增加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 “你疯了,别忘了这里还是‘似海流’的地盘,像你这样大叫大嚷不被他们发现才有鬼!你这么想回去也别拉上本小姐我啊。”南宫玉儿一脸“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吼道,就差没上来扯他耳根了。 风云涌很想对她说“是你大小姐硬要缠着我的啊。”但瞥了南宫玉儿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在替她担心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之余,只能强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风云涌还有点不服气的话,那么南宫玉儿下面这句话就彻底将他打奄了。 只见南宫玉儿又横了他一眼道:“而且,你有银子吗?” 风云涌闻言立即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急剧萎缩。虽然凭他现在的身手,吃个霸王餐还是绝对有把握的,但他现在好歹在名义上也是“名门”之后,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这种丢面子的事还是尽量少做的好。 风云涌如一个小跟班一样,点头哈腰地随着南宫玉儿这个大财主走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在要了间独立的厢房后,风云涌迫不及待地随着南宫玉儿走了进去,并抢在她之前帮她拉出了桌下的小凳,颇有点谄媚的味道。 南宫玉儿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看了眼屁颠屁颠跟在她身旁的风云涌,嘲弄道:“你在欧阳世家里也是经常干这事的吗?看你做得比本小姐的贴身丫鬟还熟练啊。” 风云涌在心底把包括南宫晖在内的,无论知道名字或不知道名字的南宫世家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但表面上仍是那副“职业”般的微笑道:“哪里,哪里。鄙人因为是专门负责打探情报的,故而无论什么职业的习惯多多少少都要了解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了呢。” 南宫玉儿轻哼了一声后,就转首观察起窗外大街上熙攘的人群来。 风云涌乐得她不再问自己。他知道就凭他这个市井出身的小混混,在她这位世家大小姐面前,恐怕再多数几句话,就不可避免地要露出马脚了。而且他现在最关心的显然不是如何讨这位南宫大小姐的欢心,而是那些光听名字就把他馋得把这几天积蓄的口水都贡献出来的精致菜肴。 终于,在风云涌肚子的“咕咕”的抗议声第十八次响起的时候,门缝里飘进一股菜香,两个小二端着两个大盘子,鱼贯般走了进来,一边报菜名,一边将菜碟按次序放在圆桌上。风云涌才不管他什么狗屁菜名,他现在狠不得把他们盘子里得菜全抢下来,再一脚把他们踢出去,这就可以马上大快朵饴了。 在一声整齐的“请小姐慢用。”后,两名小二终于退了出去,并顺手拉上了房门。 风云涌也懒得计较他们在言语上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抓起筷子,就要往那盘红烧肉夹去。不经意间眼角瞥到了南宫玉儿那星星一样亮闪闪的大眼睛,他的动作骤然一滞,停在红烧肉上一动不动。 此时,他的筷尖离那块红烧肉只有零点零一寸,只要他在前进半点,就会留下可能终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只见他把筷头一转,双手持筷,将它们递到南宫玉儿面前,笑道:“请大小姐先用。” 南宫玉儿目光中透露出“你总算还记得本小姐在这里”的信息,也不接他递过来的筷子,径直拿起摆放在她面前的那副特制的仿象牙筷,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把他刚才妄图侵犯的那块红烧肉眼睁睁地从他面前夹走,她白腻的几乎与筷子上温润的玉色简直浑融在一起。 风云涌讪讪一笑,收回筷子坐下,待南宫玉儿缓缓把那块红烧肉塞进她小巧的樱口里后,他才猛地“暴起”,如狂风扫落叶般对桌上的菜肴开始了大清洗。 当风云涌终于满足地打着饱嗝靠在墙上,拍着肚皮的时候,圆桌上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只能勉强以风云惨淡来形容一二。 南宫玉儿从头到尾就只吃了不到五口,每当某盘菜遭受过风云涌的洗劫后,那里就成为她筷子的禁区,最后她更是放下筷子撇过脸,不忍心再看向桌面一样。 风云涌酒足饭饱之后总算有了点底气,斜眼看着她问道:“我实在搞不懂,你们女人的食量为什么常常比我家旁边那只癞皮猫还小呢?” 南宫玉儿秀眉一蹙,问道:“你们家旁边有一只癞皮猫?” 风云涌立觉失言,连忙咳了两声道:“是啊,是我们家慧颖大小姐背地里偷偷带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小姐她……嗯,那个什么什么嘛。” 南宫玉儿仔细看着他道:“什么‘什么什么’,说不出来就别说,看你现在一副舌头打结的恶心样。”其实解决完生计问题,恢复他什么都不大在乎的本来面目的风云涌,非但不能让人生起一点厌恶之心,配上他俊伟非凡的脸容,更是有一种难言的特异魅力。但南宫玉儿却是显赫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她在下意识里,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对这种身份不明的粗俗男子产生显然混杂有部分男女情愫的好感。所以她在不知不觉里,就想通过一些口是心非的语言来警惕自己,不要因为一时莫名的冲动,而干扰了她一向敏锐的思维。 风云涌看着她强装而出的厌恶神情,仿佛想起了那个同样在口头上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心里却可能爱他爱的要死的小妖女风霁月,顿时感到心境空旷舒爽得就像三月里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他越加放肆地把双脚架在圆桌的桌面上道:“少爷我只是有点搞不明白,你既然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不回你的大宅院去,却跟着我这个为了情报不得不浪迹天涯的小人物在一起瞎闯呢?” 南宫玉儿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在称呼上的转变,抑或者她根本就不介意这种变化,只见她露出个鬼精灵的笑容,反问道:“你以为呢?” 风云涌眼珠子一转,惊讶地道:“难道这次连你老爹也被你这只小狐狸摆了一道。你自告奋勇到‘似海流’做人质,根本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为了让他们不起疑心,你真的目的是躲开你老爹的手下,偷偷溜出来玩?” “恭喜你!猜对了!”南宫玉儿此刻笑得真的就好像一只偷了只鸡,又没被发现的小狐狸一样,“在家里,老是有一帮脸上表情就跟刚死了爹妈一样的木头跟在我身后,做什么事都不自在。真是无聊死了。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不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本小姐的冰雪聪明。” 第46章 “南宫老伯伯真是可怜啊,不但两个儿子无用之极,连最疼爱的女儿到头来也要找机会‘暗算’他老人家一下。”风云涌不住地摇头道,“只是就算你老爹对你有点保护过度,但你自己难道就不担心你这个活色生香的南宫大小姐走在大街上不会被人给绑了?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武功有远远超出一般人的自信?” 南宫玉儿咬着唇皮,一脸嘻笑地摇了摇头道:“玉儿的武功虽然不差,但还没有自负到可以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所以,我特地为自己物色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大傻瓜作挡箭牌,这才敢准备没有顾忌地到处开心一下。” 风云涌一对虎目瞪得老圆,道:“小姐你说的那个自作聪明的傻瓜不会就是少爷我吧?” 南宫玉儿笑得更放肆了,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我们天下第一木鱼脑袋的‘魔子’风云涌大少爷。” 卷三(光风霁月)第三十一章武林华榜 风云涌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真的已经达到了可是说是妇孺皆知的地步了。风云涌知道是自己“没有生活”的拙劣演技令自己再次身份暴露,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到底是哪里不像欧阳世家的天字第一号密探了?” 南宫玉儿对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看他还是一副求知欲旺盛的傻样,终于心有不忍,解释道:“欧阳世家如果都用你这样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十流氓痞气的家伙做密探,中原现在恐怕就只有五大世家了。” 看到面前那个人形皮球又有继续往下软化的趋势,南宫玉儿破天荒地安慰了一下他道:“其实你表面上做得还是不错的。只是在江湖经验方面还是太嫩了,你以为像我们世家这么大的一个江湖势力,在‘似海流’内部会真的没有一两个可靠的眼线吗?你是什么家伙,在本小姐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风云涌强忍着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数落“江湖经验太嫩”的窝囊,反诘道:“你们竟然这么神通广大,那么早就应该知道你们那两个废物少主不是‘似海流’的人杀的。那么你们还费这么大力,做这么一整套真真假假的戏干吗?这不是闲着没事拿小命开玩笑吗?” 南宫玉儿一扬曲线柔美的小下巴道:“这就不是你这个小人物能有资格知道的了。” 风云涌闻言也不动怒,好歹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三个来月,早就习惯了他们这些今天我偷你家个锅,明天我扒你家头牛的尔虞我诈。于是他转移话题道:“那么,你既然有了我这个贴身一流保镖的保护,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就这样没有目的地瞎转瞎玩?” 南宫玉儿轻哼了声,显然对他那个“贴身一流保镖”的称呼不太满意。不过她也没刻意计较,只是一脸神秘地道:“你知不知道本小姐为什么急着赶到铜陵城来?” 风云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你这个世家大小姐的想法本少爷怎么能猜到。想来不是被‘似海流’的家伙吓得抱头鼠窜,就是为了折磨少爷我那个精贵的胃。” “笨死了。难怪你会被那两个‘似海流’的小丫头玩得团团转。”南宫玉儿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她比起雪丹儿和风霁月来更显得是一个小丫头,只是自顾自地道,“本小姐像是那么胆小无聊的人吗?我马不停蹄地赶到这来,是因为这座铜陵城虽然表面上比起金陵、洛阳那些大城显得毫不起眼,但是每年的八月十八,这里却无疑是江湖中最受人瞩目的地方。” 风云涌这才感觉到刚才走在大街上时,发现人多得有些出奇,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身配利刃的武林人士。只是当时只顾着解决肚子问题,没去多想。现在回忆起来感觉确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的样子,连忙问道:“八月十八,不就是明天吗?难道这里要举行什么特别的聚会?” 南宫玉儿笑了笑道:“你说的有点沾边,但又不完全是那样……”看风云涌一脸无奈的表情,她终于得意地揭开谜底道:“因为他们只是等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华榜到时间自己就会公布出来。” “华榜?”风云涌好似想起了什么。 “没错,一年一度的”武林华榜“都是在铜陵城公布的,然后在几天之内就会风传天下。他们到这里来只不过想比别的人更早一步知道本次华榜的内容,好向他人炫耀罢了。”南宫玉儿不急不忙地向他解释道。 风云涌终于记起当时跟无剑影喝酒畅谈的时候,他好像就说起过什么“圣榜”、“魔榜”,忙问道:“是那个以江湖世族大家的评价为依据,对天下高手的武功做一个排名的东西么?” “原来是那样的没错。不过在今年为了使榜上的排名更具权威性,排名的依据已经扩大到几乎整个武林的势力,而不是仅仅局限在白道的世族大家。根据势力大小的不同,他们将得到不同等级的发言权,然后由大家都信赖的组织帮派将他们这些发言建议收集在一起,进行处理。这才编制出了真正具有参考意义的‘武林华榜’。‘武林华榜’中那个‘华’字代表的不仅是出类拔萃的意思,更表明了这个排名榜中的角色仅仅局限于广义上的中原地区,也就是我大宋境内。当然,对于那些长期在宋境内活动的外族人物也会相应地考虑在内。”南宫玉儿说完这些似乎感到有些口干,拿起桌上唯一还没有被风云涌“污染”的茶水轻泯了一口。 风云涌似乎开始对这个“武林华榜”大感兴趣,毕竟能在一定客观的水平上了解一下整个武林的狠角排名,实在是个很过瘾的事。故而他两眼放光地催促道:“能不能说详细点?” 南宫玉儿转头仔细打量了下他兴奋得有点发红的脸庞,语带嘲讽地道:“看你这么兴奋。恐怕跟玉儿在家里见到的那些无聊男人一样,是对华榜里的那个‘武林群芳谱’更感兴趣吧?”语气怎么听起来都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风云涌没想到这个什么“武林华榜”里还有这么个好东东,两眼的光芒霎时又亮了好几分。如果说他刚才还只是感兴趣,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兴奋加激动了。毕竟天下男人皆好色,都喜欢对美丽的女子评头论足一番。而更为关键的是,人与人之间都有一种攀比心理,相对于女人之间表面上姐姐妹妹亲热,暗地里却刀光剑影的较劲,男人更喜欢把这种攀比的过程和结果公开化。试想一下,加入某天你娶了个在“武林群芳谱”中排名多少多少的大美女,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可以有一种精神上的特殊优越感。 风云涌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南宫玉儿定义为色狼,而是以一种更为“诚挚”的态度向南宫玉儿“虚心”请教道:“是啊,是啊。那就要麻烦我们既美丽大方又冰雪聪明的玉儿大小姐多多指点小人了。” 当一个人脸皮厚到一定的程度,人们就会失去挖苦他的冲动了。南宫玉儿现在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只好接下去道:“‘武林华榜’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排名榜的统称。基本上任何同武林有关系的事物都可以在里头找到它的排名。但一般说来,在一些比较特殊的领域,如果本身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也就不会太关注它。比如一个寻常帮派中人就不会太在意谁是传递消息的第一高手。故而,只有那些能确切体现帮派地位和个人实力的综合排名才会受到绝大多数人的广泛关注。而这其中又以为中原黑白两道进行势力排名的‘黑道榜’、‘白道榜’,以及依照中原圣魔两道绝顶高手的武功高低进行排名的‘圣榜’、‘魔榜’,还有评价中原最出色的一众绝代佳人的美丽程度的‘武林群芳谱’并列为三大最受关注的热点。” 风云涌有些奇怪地道:“根据你目前说的这些,这三大榜在通常情况下应该都是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即使有变动也应该是些局部的小变动。每人买本去年排行榜的小册就好了,值得这么多人都不辞辛劳地从远方赶来,就为了等这么三个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的排行榜吗?” 南宫玉儿点点头道:“本来应该是像你说的那样,但今年是首次把发言权无限制地深入到江湖的各个角落,而且在排列的方法上也有较大的改动,所以今年的三大排行榜可以说几乎完全是新的。这才受到这样空前绝后的关注。到了明年也许就没这么热闹了。不过这也说不准,因为这两年的江湖很不稳定,许多不为人知的变化在悄悄发生,某个榜上的第几大帮,说不定过两年就让人给灭了,这实在是不好估计的。倒是纯粹以个人武功实力来排列的‘圣魔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相对的稳定。” 风云涌听到这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突然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玉儿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迫不及待想知道的什么?” 南宫玉儿被他的怪笑弄得有些毛毛的,知道他想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仍是不确定地问道:“是什么?” 风云涌哈哈大笑起来,跟着这小妮子这么些天,终于在跟她的言语交锋中占到了一次上风。在南宫玉儿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答道:“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天在马槽里被我挑逗得春心萌动的南宫家玉儿大小姐到底会排在‘武林群芳谱’的什么位置上……” 南宫玉儿不等他说完,小手里的茶壶就直直飞了出去。 卷三(光风霁月)第三十二章榜布天下 八月十八,铜陵城“武林华榜”放榜之日。 当南宫玉儿一脸娇慵地从客房里踱出来,看到正顶着个熊猫眼在楼下用早餐的风云涌时,仍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动人之处犹胜当晚在南宫山庄瞥见他头插草标卖身之时。 第47章 风云涌无奈地狠狠在馒头上咬了一口以示发泄。 南宫玉儿走到他身后,水蛇一样的柔荑缠上他的脖子,嘻笑道:“风大少今天的化妆可比玉儿的都动人得多啊。” 风云颖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还敢说。要不是拜大小姐你的天外飞壶所赐,少爷我能这么狼狈吗?” 南宫玉儿不依地在他后背上蹭了一下道:“还不是你胡说八道,不然玉儿能那么生气吗?” 风云涌这才感觉心里平衡了一点,贼笑道:“不管少爷我是否胡说,等一会就要放榜了,结果自然揭晓。” 南宫玉儿避开众人射过来的视线,偷偷在他后颈上狠捏了下道:“本小姐可警告你,等下你若是敢在放榜现场大声嚷嚷,暴露了本小姐的身份,你就等着被一帮心怀叵测的家伙追杀至天涯海角吧。” 风云涌前一刻还在大笑的声音立马熄火…… 风云涌和南宫玉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波逐流,来到了铜陵城心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呈圆形,半径初步估计有八十丈左右。在广场中央有一个半球型的大石碑,顶部扁平,酷似一只倒扣着的大碗。这种独特的构型立即使风云涌想起了欧阳慧颖她家里的那个大浴场,顿时口水横流。 南宫玉儿一粉拳将他砸醒,可爱的小嘴朝石碑的方向努了努。 风云涌定睛一看,之间高足有七八丈的石碑顶上赫然站着四个白衣男子,而一个巨大的黑色木匣子放在他们中间。 风云涌正在诧异,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四名八方传来道:“午时已到!放榜!”话间夹杂着雷样的隆隆之声,丝毫不因周围嘈杂的环境而有只字不清。 碑顶的那四个白衣男子同时一掌劈在那只大木匣上,顿时木屑横飞。就在众人目光大多还在不自觉地留意木屑迸飞的方向时,那四个男子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跃下石碑,再一跃便从众人头顶飞过,显示出了超凡的轻功修为。 “快看!”这时,一个站在石碑旁的人眼尖,首先发现整个碗状石碑已经被一块巨大的黄绸覆盖,而在黄绸之上更是白花花的一片,用银隋满了字。 “三大榜都在上面!”随着这声兴奋地惊呼,所有人都一起朝石碑方向涌去,场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点混乱。好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武林人士,凭着功夫倒也没发生挤压踩踏的惨剧。 “哎呀,不要乱挤啦。”南宫玉儿因为身材健,在涌动的人潮中就好像大海上一只无助的小舟,被挤得东倒西歪。 “啊!那个家伙踩了本小姐一脚。”南宫玉儿正要蹲下来揉揉她的小脚,风云涌一把拉住她道:“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你现在蹲下去,马上就有一排鞋底从你头上踩过去。” 南宫玉儿还从来没这样被人数落过,委屈得嘟着一张小嘴,一双通彻透亮的大眼睛开始泛红。 “好了,好了,我怕了小姐你还不行吗?”风云涌最受不了她这样了,伸开粗壮的手臂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到南宫玉儿开始挣扎,连忙解释道,“别动,别动。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如果你不想被那些人挤成女儿饼的话,就得乖乖的待在那里。” 南宫玉儿果然“安静”了下来,用估计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野蛮,早知道就不来现场凑热闹了。” 风云涌是什么耳朵,不仅每个字都听得轻轻楚楚,甚至还可以辨别出她最后尾音里的撒娇意味。他装作无奈地道:“你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天之骄女,无论走到哪都有下人服侍、侍卫开道,当然没见过这种阵仗了。哪里像本少爷我,从小就是被人呼来喝去的,不要说是被人挤几下,踩几脚,就是更严重的情况也不知遭遇过几回了。” 南宫玉儿听了他的话,总算心理平衡了些,只是一看眼前人潮涌动的情况,不由秀眉一皱道:“像现在这样,往前挤不进去,往后的路也被人堵了,不要说是看榜了,恐怕连回客栈都难了。” 风云涌有些奇怪地道:“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些人按理说在武林中身手都不弱,为什么就没有人展示轻功,飞跃过这些人群呢?这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啊?” 南宫玉儿纤纤玉指在他眉心上一点道:“都说你笨死啦,还不承认,你看看广场边上有些什么人?” 风云涌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在广场外围有上百个背手而立的白衣大汉,他们的目光不断地在人群中扫射着。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风云涌想了下没反应过来,不得不再次请教那个依在他怀里,表情显得愈发享受的南宫大小姐。 南宫玉儿唉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他那个少有的木鱼脑袋悲哀:“不是跟你说过每届放榜都有个主办方么?这次负责最后放榜工作的就是铜陵城势力最大资产也最雄厚的‘天宝阁’,不然你以为每个帮派都能这么奢侈,用最上等的苏绣做底,并纹以纯银抽制的真丝吗?” 看到风云涌一脸无辜的表情,南宫玉儿总算动了点恻隐之心,收起了她话语中的鄙视道:“‘天宝阁’的任务是放榜和维持场面的秩序。在他们看来,这种程度的拥挤对于武林人士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人人都用轻功高来高去的话,这里真的就要乱成一团了。故而他们早有公告,在现场的武林人士禁止使用轻功,不然就会被他们维持现场的高手请出场外。” “那现在怎么办,就杵在这晒太阳啊?”风云涌百无聊赖地道。 南宫玉儿大大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点漆般的瞳孔一亮,露出一个可爱之极的笑容道:“玉儿已有妙计,你想不想知道?” 风云涌低头把耳朵凑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没想到南宫玉儿二话没说,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他正在奇怪她要干什么时,南宫玉儿一脚跨在他背上,娇躯轻轻蠕动了几下,就“大大咧咧”地爬坐到他肩膀上了,双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放在他的大头上,完全把他的脑袋当椅子的扶手来使了。 风云涌顿时无语。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道:“这就是你说的妙计,我怎么没察觉到究竟妙在何处……?” “当然有了啦,不信你现在再往前狠狠挤挤看。”南宫玉儿是一脸的嘻笑。 风云涌无奈死马当活马医,双手一左一右控制好南宫玉儿不安分的两只小脚,挺起胸膛向前挤去,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出乎他意料,前面的人在感觉到他在往前拼命挤后的反应都是转首,对他怒目而视,但在目光上移后又无一例外地不自觉向旁边挪了挪身子。风云涌就这样“顺利”地慢慢往石碑移动,在到达可以看清楚榜上内容的时候,他早已是大汗淋漓了。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啊,脏死了。”南宫玉儿一边擦着小手一边不满地道。 风云涌几乎郁闷得要大喊出来道:“你在我头上说话当然不腰疼了。不满意的话我们换下位置,结果包你满意。” 南宫玉儿小手狠狠在他脸颊上掐了一下道:“这种话也好意思说,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哪。要不是本小姐机灵,你现在恐怕还站在后面的人群中无聊地晒太阳呢。” 风云涌很想说“那总比肩膀上顶着个随时要掐人脖子的‘小螃蟹’要强啊。”,但他却更想问另外一个问题:“那些人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自动让开了,你虽然长得并不是太好,但也没有可怕到吓得人向后退的程度啊?” 脖子上两下意料之中的剧烈疼痛,然后就听南宫玉儿道:“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好歹玉儿也是当年‘至美榜’上的常客嘛。其实这是人心理方面的问题,看到我们这样,他们就会下意识地觉得我们与众不同,更何况本来我们从哪个方面看就都不像是武林中的一般小角色。而在江湖里,想要混下去,一般就要做到不到处数敌,在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底细的情况下,见到形象特异的人,他们都会下意识地避免冲突,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融合了“璇玑隐影”震璇经验的风云涌绝对是江湖上少有的聪明人,只是因为江湖经验太浅薄,才在有些时候显得脑袋有点不通世俗的不灵光。这时南宫玉儿稍稍一点拨,马上就把握到了问题所在。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南宫玉儿口中的什么“至美榜”,因为当时他也听无剑影提到过这个名字。于是他向头上的那个娇娇女发问道:“‘至美榜’?你昨天说的不是什么‘武林群芳谱’么?” “笨啦。‘人间至美榜’就是现在的‘武林群芳谱’啦,改个名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斤斤计较吗?” 风云涌懒得再跟她争辩,他的心已经飞到近在眼前的“武林华榜”上了。 卷三(光风霁月)第三十三章名扬天下 风云涌的江湖生涯,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知道的江湖帮派恐怕还没有那些擅长以讹传讹的小虾米多,不然当初欧阳阙也不会对他的“无知”瞪大双目无语了。 在以中原武林帮派势力排名的“黑道白道榜”上他就只认识听到过的几个。虚无缥缈的“寂耘谷”和当今白道共同推崇的精神领袖“无念山楼”毫无争议地被排在前两位。“无念山楼”当然没有任何怀疑,已经跟他们之中顶尖级人物接触过几次的风云涌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但对于神秘的“寂耘谷”被排在“白道榜”首位,风云涌还是有些许意外的,毕竟出来这些时日,也没听说来自“寂耘谷”的什么人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48章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令他只见了一面就永生难忘的“寂耘谷”当代传人寂灵雨吗?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寂耘谷”那个旷绝当世的“绝尘圣女”菁澜萦给武林中人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年,人们仍在心目中认为“寂耘谷”才是隐藏在白道幕后的真正精神维系所在。另外,在他所知道的白道帮派势力里,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江湖皇亲”欧阳世家排在了“白道榜”的第四位,而同在中原六大世家之列的南宫世家则排在第七位,相对其他四大世家在前十位榜上影踪全无,他们两家的实力本来就已经在六大世家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了,更何况欧阳、南宫两大世家自建立以来就世代交好,这无疑就使六大世家里原本就已经有点失衡的天平更加倾斜了。现在的事实是,六大世家另外的慕容、上官、西门、东方四家已经连成一气,这才堪堪与欧阳、南宫两大世家的联盟比个平手。 然而,令风云涌大为惊讶的则是“黑道榜”上的排名。因为排在首位的竟然不是拥有众多顶尖高手,已经逐渐有雄霸天下之势的黑道翘楚“似海流”,而是那个一向诡秘莫测的“神女宫”。只见榜文在入选原因一栏内解释道:“‘神女宫’在四年之前为一可与‘寂耘谷’并列的白道圣地,但鉴于这几年来,‘神女宫’众女言行放浪,多有引起江湖纷争,而更有无数青年侠俊在其地盘无故失踪甚或丧命,真可谓杀人于无形的江湖祸乱主源之一,故根据各大帮派人士的评判,将其列为黑道榜首,以示警醒。” 在自动忽略掉“黑道白道榜”上那些“闻所未闻”的帮派后,风云涌的注意力又来到为天下圣魔两道人物武功高低排名的“圣魔榜”上来。 只见“圣榜”榜首以斗大的字绣着“无念楼主”弈玄,更在弈玄的名字后加以“神位”的注释。风云涌不知道这“神位”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圣榜”内部还要分级列次的吗?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它,继续把目光向下扫,顿时呼吸一紧,在弈玄之下赫然写着“圣道妖魔”无想,后面竟然也注释了两个字——“天位”! 风云涌没想到前几天遇见的这个满脸嚣张的臭屁家伙原来这么厉害,想到这里不由大为后悔没能亲眼看到他和无剑影的精彩决斗。 “嗨,嗨,傻瓜你快看。”正感叹间,坐在他肩膀上的南宫玉儿拎了拎他的耳朵,纤手指了指“圣榜”末尾的位置。 风云涌好奇地凝神看去,不由立即有了一种喷血的欲望。 原来在“圣榜”的末尾上大大咧咧地写着:“‘圣榜’第二十八位:‘圣魔之子’风云涌。”最为气人的是还在后面加上了“候补”两个字作为注释。这在风云涌看来简直是侮辱性质的。 “傻子你再看这。”风云涌强吞下已经涌到咽喉位置的血,又朝南宫玉儿所指之出看去,立马感到一阵昏眩。原来他的名字竟然也出现在“魔榜”的孙山之位上。 原文是:“‘魔榜’第八十九位:‘圣魔之子’风云涌(候补)。” 突然,他心中一动,不再去计较那“候补”两个字,因为他发现了一见很有趣的事。“圣榜”、“魔榜”都没有固定的排名数,“魔榜”只排到了八十九位,而“圣榜”更是只到了二十八位便戛然而止。这说明了什么呢? 而此时南宫玉儿还在满脸鄙夷地嘲笑他道:“没想到你这个不三不四的人也可以上榜。哎,玉儿的望叔叔比你厉害可不是一星半点,竟然也没有上榜,老天真是瞎了眼啊。” 风云涌听他这么说,不由奇怪道:“那是为什么?” 南宫玉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他离修成‘圣气’还差那么一点。” 风云涌恍然大悟。原来能上“圣榜”“魔榜”都是已经修成圣气或者炼成魔血的顶尖高手,难怪“圣榜”上的人数远少于“魔榜”上的,魔血相对于圣气最大的优势便是入门相对容易。这么看来,除了那些长期躲在深山老林里,还没出来亮过相的野人级高手外,整个中原达到身具圣气魔血之境的,不过就百多人而已。想到这,风云涌便有点洋洋得意起来,虽然是个“候补”,但好歹咱也算上了榜了,比起那些修炼了七八十年还在榜外徘徊的老家伙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天才嘛。 正开心得要哈哈大笑的时候,耳部再遭“袭击”,他龇牙咧嘴地抬头看去,果然南宫玉儿正“凶凶”地望着他道:“得意什么,不过是个吊车尾的罢了。哼……” 风云涌神情立马转为无比的“谦逊”,其实心里早就因为不用打广告就可以“名扬天下”而得意得快要飞起来了。 “唉,资料有点老旧就算了,怎么把这个傻瓜也排进来,这次华榜的水准真是让本小姐有点失望啊。” 风云涌不理她口中赤裸裸的讽刺意味道:“老旧?何以见得?” “你看看这。”南宫玉儿见他好似有点不信,撅着嘴朝榜一指。 风云涌顺着看过去。只见排在“圣榜”第四位的寂灵雨的名字上写着:“‘圣榜’第三位:‘神女公主’镜纤柔(凤位)”。 “江湖上哪个人不知道‘神女宫’现在的公主是镜水月了。他们竟然因为查不到她的武功资料,就偷懒用镜水月的娘代替了,真是……唉,玉儿都不好说了。”南宫玉儿见周围的人开始注意到她这个开口闭口都在贬低“武林华榜”权威性的世家大小姐,不自觉地收了声。 她这么一说,风云涌也注意到“魔榜”上的第三位竟然是“璇玑隐影”震璇,看来江湖中人还不知道震璇已经因为他的事而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想到这,心底不由泛起一股失落。好一会,他才将目光重新集中到华榜上。 他注意到,“圣榜”、“魔榜”的前三位分别被注以“神位”、“天位”以及“龙位”或者“凤位”。“龙位”和“凤位”是根据上榜者性别来确定的,比如“魔榜”上的震璇就是“龙位”,而“圣榜”上的镜纤柔却是“凤位”。 相对于“圣榜”上的“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风云涌显然对“魔榜”上的那些名字更为熟悉一些。排在“魔榜”“神位”上的赫然就是曾经跟他勾肩搭背的“无影剑魔”无剑影,而云谲的师父“绝情灵剑”渝情则紧随其后。另外,“似海流”的老大“枭霸”似海啸被列在了第四位。 风云涌正看得有点意性索然,突然注意到右边传来一些争吵声,转首打量过去,原来是两个年轻的世家子弟在那里争辩到底是似水柔更可爱得使人无法拒绝还是镜水月更高贵得让人自惭形秽。而这个讨论显然极其具有“群众”基础,不到半刻变演化为一场异常激烈的一群男人对另一群男人的口水攻防战,就差没动手开打以暴力决定辩题的胜负了。 风云涌立即大感兴趣起来,看来他们那边的榜绣着的无疑就是天下男人的“最高泡妞指南”——“武林群芳谱”。想到这,风云涌便流着口水向右边挤去,相比起来,面前这些见了名都不知道是谁的“圣榜”“魔榜”就显得乏味太多了。 卷三(光风霁月)第三十四章人间至美 风云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这块密度明显较其他地方为高的榜前。他环首一望,乖乖,看来几乎所有来看榜的年轻未婚男子都在这里了吧。 看那几个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而争得面红耳赤的男子,南宫玉儿不由嘟哝道:“都是一群色狼。”嘴上这么说,心儿却也不由飞到榜的内容上去。 “武林群芳谱”脱胎于往日的“人间至美榜”,乃是一个为中原美女的姿容气质排座次的排行榜。 有别与“人间至美榜”单调地将一众美女名字按顺序往上一填,此次的“武林群芳谱”更将中原美人按其给人撼动程度的高低,细分为了“天仙谱”、“绝色谱”和“群花谱”。 能够入选“天仙谱”的都是仅仅一个笑容就有可能引发江湖剧烈动荡的遗世仙子级数的绝世美女。对人类来说,美只是一种概念,从不同角度来欣赏,就可以得到不同的感受。而且因为各人偏好的不同,也许有人觉得美得让人心动的,另一个却不以为然。但有一种美却是万能的,它是所有人心目中至美想象的重叠,这就是“天仙谱”中的女子给所有人的感受,凡是见过她们的人,除了感到惊心动魄,除了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表达的赞美,他们的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思维的空间了。这就是完美,一种达到人所共识的完美。对于这种程度的美,凡人自然不愿也不可能将她们排出孰高孰低来,他们有的只能是无声的感叹。 在“天仙谱”上只寥寥写了三个让人光是见了名字就已经令人心跳加速的女子的雅号和姓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碎言片语,任何文字的评价都是对这个等级美女的一种亵渎。 “犀灵仙子”寂灵雨…… “镜灵神女”镜水月…… “仙灵魔女”似水柔…… 虽然三女在容貌、气质乃至性格上都大相径庭,各有神韵。但她们给人最深刻的一致印象就是她们都散发着一股惊天动地的仙灵之气,让接近她们的人都不由得为此心迷神醉。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三人的雅号中都有一个“灵”字的原因。 一个人,碌碌一生,三女中只要能得见其一,就足以欣慰而不虚此生。正因为三女均是美得如此超脱凡尘,故往往有幸得见其一的人都会在心中不由自主地认为如此的完美人世间怎么还可能有第二个,故而便会开始质疑起其他两女同样美到极致的真实性来。 第49章 这不,一个明显是“小魔女”似水柔都拥护者的英俊青年男子对他面前的另一个男子嗤道:“你连镜水月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说她美得色绝人寰,更不用说能比得上我们完美得连上天都要嫉妒的水柔公主了。” 那个被他嘲笑的男子显然是一万个不服气,反驳道:“我东方非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水月公主的仙姿。但是我却见过我大哥东方白的遗世绝笔之作,画上的水月公主的仙凡之气简直就不是人世间可以拥有的。你不要跟我说你没听过我大哥东方白‘丹青神手’的名号。以我大哥天下第一丹青高手的功力,尚在遗书中哀叹其作虽已达至平生之作的颠峰,但却不足以描绘水月公主的仙容于万一,故而羞愧自缢而逝。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水月公主的仙貌要胜过你们口中的土匪女头子似水柔百万倍吗?” 先前那个男子见面前这个家伙竟敢辱及他心目中的女神,不由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敢侮辱我们最最可爱的水柔公主,相不相信现在只要我西门雄振臂一吼,你小子马上就得趴下,乖乖从我胯下钻过,以赎亵渎仙子之罪!” 西门雄话音还未落,周围就轰然响起一片道好之声,果然是响应者云集。 然后还没等西门雄得意的笑容浮上脸庞。东方非方面也旭日东升般涌出一大帮支持者来,单看声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西门雄这一方。 风云涌刚挤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两大帮青年男子相互间怒目而视,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却偏偏没有一方敢越雷池一步。风云涌不由奇怪地向他们问道:“干吗,干吗,有什么好事了?” 南宫玉儿见他问得好傻,小手掩嘴,从玉齿缝里钻出几声“嘻嘻”的溅。 两方人马立即注意到他们这两位一男一女的奇怪直立组合来。见他们两人的外貌气质均异常出众,一时也没有人敢上前搭理。突然,两方的领袖东方非和西门雄同时将南宫玉儿认出来,同时讶异道:“这不是南宫大家的玉儿小姐吗?怎么也来这了?”两人声线异常齐整,满脸讨好,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两人在前一刻还跟仇人一样争得面红耳赤。 风云涌十分意外地看向肩上的南宫玉儿,意思是“你大小姐原来还有不少的爱慕者啊。”南宫玉儿瞪了他一眼,对东方非和西门雄道:“你们两个大公子都能来,玉儿就不能来了吗?” “当然不是……”两人互瞪一眼,然后均注意到跟他们的玉儿大小姐神情暧昧的风云涌来,不由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异口同声问道:“玉儿小姐,这位是……?”声音契合得犹如一胎双生的亲兄弟。 南宫玉儿大眼一亮道:“他是玉儿的堂兄——南宫云,这次带玉儿出来玩的,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他么?” 风云涌正在想,老子什么时候变成你这个小丫头的便宜大哥了,东方非和西门雄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抓起他一只手道:“久仰,久仰。” 风云幽下大骂:“久仰你个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南宫云是谁。”表面上却堆起一脸虚伪的笑容道:“同仰,同仰。”再看上边,南宫玉儿的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线了。 “亲热”过后,东方非和西门雄两只“哈巴狗”骤然又想起了他们争辩的主题来,哈巴狗一号东方非先下“脚”为强,一脚踹开西门雄,以一种高山仰止的神态对风云涌道:“云兄身在位列‘白道榜’第七位的南宫大家,想必眼光是非常独到的了。小弟刚才在与这家伙讨论那位仙子才堪当‘天仙谱’的榜首,而这家伙蛮不讲理,硬要说‘似海流’的匪寨女王似水柔比‘神女宫’的水月公主还要动人,正好云兄在此,就来评评理……” 他还没说完,就被哈巴狗二号西门雄一招“修罗魔破拳”轰飞,然后西门雄脸上的煞气一收,换上一副崇拜的表情道:“小弟也知道南宫兄的眼光自然是非同凡响,就算说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也不为过。但是您千万不要听那小子胡说八道,那家伙连镜水月的影子都没见过,凭着他老哥的一张破画,就一脸淫相地在那里胡言乱语。试想一下,一个精神都有问题的人,他的审美观能高到哪去呢?还请南宫兄做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公正判决。”说完他偷眼看了仍坐在风云涌肩膀上的南宫玉儿一下,毕竟在一个大美女面前讨论另外一个女人美到何种程度,无论是处在何种情况下,都不是一件太合适的事。 风云涌被他们一顶接一顶高帽拍得有点飘飘然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朝南宫玉儿看了一眼,意思是:“你们六大世家的人怎么都是这种德性……” 南宫玉儿在东方非和西门雄面前也不好驳他面子,只是习惯地用她的玲珑巧手悄悄“教训”了他一下。 风云涌吃痛,以两声干咳掩饰过去,接着道:“你们两个真要我说?” 那边西门雄和南宫非已经“无声”地扭打在一起,你拉我脸皮,我插你鼻孔的,一点大家世子的风范也没有。听到风云涌发言,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看过来,同时急急点了两下头,形象滑稽之处引起了周围人士的一阵窃笑。 “按我说的话……”风云涌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打量了下周围人们脸上的表情,见他们都是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接下去道:“我觉得‘犀灵仙子’寂灵雨堪当‘天仙谱’之首。” 众人愣了一会后,顿时一片哗然。东方非和西门雄也没想到他们的“两国交锋”最后竟演变成了“三国混战”,霎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云涌潇洒地一摆手道:“没办法,‘天仙谱’的另外两位本人无缘得见其面,无从判断,故而只能最自然不过地推举寂仙子了。” 南宫玉儿见东方非与西门雄两只哈巴狗似乎有共同夹击风云涌的迹象,连忙狡猾地离间道:“你们两个不要借机转移话题啊。你们刚才明明是在争论到底是‘仙灵魔女’漂亮些还是‘镜灵神女’更为动人,根本不关寂仙子的事啊。怎么,一见有下台的机会,就一个个忍不住退缩了啦。”说着,南宫玉儿是一脸的鄙视表情。 俗话说“红颜祸水”,果然不假。本来东方非和西门雄好不容易才挂出免战牌了,这下被南宫美人一加挑拨,两人又战在一起。只不过再也不仅限于口头上的恶意攻击了,而是更为直接地扭打成一团。到了后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打这场架了,只知道非要打到对方连他老爹都不认得才能一消胸中的闷气。 (魔道浪子_卷三_光风霁月_终) 卷四(镜花水月)第三十五章倾世绝色 风云涌懒得看东方非和西门兄那种他在混混生涯时就已经司空见惯的最低等级的互殴,他抬头悄悄问道:“玉儿大小姐,你就不出声劝止他们一下?好歹他们也是你们六大世家的人啊?” 南宫玉儿小脸一偏,不屑道:“玉儿什么时候跟他们是一家人了?东方、西门和上官家族这一代出的不是废物就是败家子。除了会到处花天酒地还会做什么?” 风云幽里悄悄说道:“你大小姐的两位老哥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见得比他们两个要动听多少啊……”但他没敢说出来,只是将注意力又放到面前的“武林群芳谱”上来。 “天仙谱”之下就是“绝色谱”,上谱“倾国”,下谱“倾城”,谱中女子给人的强大震撼力由此可见一斑。 不同于“天仙谱”撰榜者故弄玄虚的无从评判,“绝色谱”的“倾国”、“倾城”上下两谱各自依照其女的动人程度划分了品相。“倾国”、“倾城”两谱皆列分九品,并由上至下一一冠名为“极极品”、“上极品”、“凡极品”、“极上品”、“上上品”、“凡上品”、“极凡品”、“上凡品”、“凡凡品”。 比如“倾国绝色”的“极极品”就是京城“绣云阁”人称“仙音过处,人间天境”的中原第一名妓靳楚楚。 见到她的名字,风云涌顿时回忆起当日在干棠湖畔,雪丹儿曾经无比感触地叹道:“你若是亲眼目睹过靳楚楚的绝艺后,定会认为丹儿的琴技便如儿戏般不值一觑。”想到他的动人之处犹在“倾倒众生”的“似海三使”之上,风云涌的色狼本能便开始大幅度活跃起来,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到京城去逛逛呢?不亲眼见识一下这位名列“倾国绝色谱”“极极品”的大美人,自己怕不要后悔终生? 令他无比期待的是,以风霁月和雪丹儿那样的绝代风华,也仅仅只能在“倾国绝色谱”上分列“上上品”和“凡上品”,有媚惑众生之能的夙夜寐的名字甚至被排到了“倾国谱”的最末尾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汇成浪子风云幽底的一句话:“这上天对咱们男人真是太他妈的够意思了。”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如果能把“武林群芳谱”上美女一网打尽,组成一个连皇帝老儿见了都只有跪在自己面前流着哈达子羡慕的“风少大后宫”,他自己的口水不由先于皇帝老儿一步流了下来。 “色狼!口水都留到本小姐的鞋子上了,脏死了啦。”南宫玉儿不满地踢着她漂亮的红色绣花鞋,向风云涌埋怨道。 风云涌抬起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仔细审视了一便这位名列“倾城绝色谱”“极凡品”的南宫家大小姐低首轻嗔的甜美脸蛋,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心想,这小妮子今年才十六岁,在本少爷的“后宫”中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都说“女大十八变”,有朝一日突飞猛进,跻身“倾国绝色谱”都不是不可能的啊。 第50章 南宫玉儿不知道她身下的这个男子正在动着有关她的龌龊念头,她如果知道了此刻风云涌正在想什么,非得把他那张淫贱的嘴脸撕成几瓣不可。 她提醒身下的“坐骑”道:“玉儿警告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啊。榜里有好多都是玉儿的好姐妹,你如果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本小姐可饶不了你。” 风云涌似是而非地含糊支吾几声。心里却更为“无耻”地想道:“嘿嘿,是好姐妹就更好了。到时候玩一龙群凤的时候彼此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问题了。最好是相互‘协作’,暗中展开一场‘无声的’竞争,那真是……癞蛤蟆是癞蛤蟆没错。但却是天鹅们喜欢到投怀送抱还来不及,整日就等不及被‘吃’的最帅最有‘能力’的那种……” “嗨,你口水到底有完没完啊!”南宫玉儿一边仍在踢着她那双惨遭“洗礼”的绣花鞋,一边用小粉拳敲着风云涌的大头道,“太阳都快下山了,玉儿都饿得不行了,快带玉儿出去。” 风云涌摸了两下被她敲得微微生疼的脑门道:“出去可以,你大小姐能不能先下来啊,本少爷的肩膀都快被你坐断了。” 南宫玉儿给他脑门上来了下狠的道:“本小姐不管。如果你不把本小姐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送回客栈,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风云涌脑子里细数着口袋里的铜板,最后哀叹一声,继续“驮”着这位大小姐向外挤去。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是都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吗?他风云涌自认不是个英雄,但涉及到安生立命的生计问题,只是沦为她大小姐的“坐骑”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大不了在她进了“风少大后宫”以后,在“报复”回来就是了。 这时他才想起,“武林群芳谱”里的“群花谱”他还没有好好“瞻仰”过,不过也无所谓,对于他来说,“群花谱”里的角色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有可无吧。有机会能顺手牵羊多搞几个他肯定不会手软,但如果是要碰一大堆钉子,被一帮“仇家”追杀九条街,那就算了。 他不知道,此时“倾国绝色谱”中的另一个重量级角色——“倾城谱”“上极品”慕容双已经悄悄盯上他了。在他离开之后也压低了面纱斗笠的前沿,从另一个方向离去。众人只顾得幸灾乐祸地替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人加油,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身形完美得根本不可能是男子的神秘人不着痕迹地消失在放榜现场。 云谲紧了紧套在腰间的绳索,再次抬起头望了望这座名为“神女山”,其实在他看来就是个悬崖峭壁的上沿。 “神女山”的另外一面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但就是面向“神女宫”的这面却只能用“绝世天险”四个字来形容。高达百余丈的峭壁上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作为立足支点山嵌,整块岩壁就像被一柄天斧斩过一般,光滑得就好似镜湖宁静不波的水面。即使是他在有了周全的准备之后,仍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征服它。 云谲吁出一口气,健壮的右臂猛地一甩,百年青藤制成的绳索似一条穿水而出的游龙般在低吟声中贴着峭壁猛向上蹿去,不多时便抵达峭壁顶端。他的手重重向下一拉,绳索的一端的铁制尖头立即嵌进山崖顶端的岩缝里。 云谲又用双手拽了拽绳子,试试它的结实程度。他可不想在爬到一半时来个流星坠地。摔裂屁股是小,要是一不小心把小命送在这里,那也太不值了。 在确定绳索没有问题后,云谲长长呼出一口气,把胸内的浊气全数排出,然后一提身子,瞬间便纵高十几丈。在身体开始下坠之前,他一把扯住垂在岩壁上的绳索,一个回荡便双脚踩在壁面上,用体内的真气牢牢地将自己吸住。 “嗨!” 在喊了一声之后,他双手交替着猛拉绳索,同时双脚也飞快地移动着,就如一只壁虎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爬去。如果把双目垂直,就可以惊讶地发现云谲地身子竟然挺得笔直,那样子就想是拽着一根绳子像前奔跑,一点也看不出是在费力地向上攀爬。 一盏茶之后,云谲一个撑壁的大跃,猛地跳上山顶,当他的目光向前下方扫视而去的时候,他本就已经满是汗渍的脸颊上又淌下一滴缘自于震惊的汗珠。 卷四(镜花水月)第三十六章无情剑灵 眼前诡异大气的景象远远不是云谲光用言语就能形容的。 在距离他三百步远的前下方是一个弓形的清潭,潭心处有一女子背对着他赤裸裸地浸没在潭水里,由于清潭不时冒起淡淡的蓝色烟晕,所以身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见她瀑布一样顺流而下的乌黑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鼓动着,没有一点发型上的修饰,却活泼得如大自然里的一个充满灵气的生灵。而那发隙间偶然露出的一线雪样刺眼的几乎仿佛在告诉有缘见到它的人们,它主人的肌肤是多么的动人。 而令云谲吃惊的绝不是这些。在他惊讶到无法言语的目光中,五柄潭水凝成的巨剑如绽开的荷花瓣般围绕着中心的女子浮在空中,如车轮一般旋转着。五支构造妙至毫颠的剑的柄部有次序地闪出一道道青紫色的电,电光不断隐入那女子的娇体内,仿佛是被吸收掉一般。 而最最使云谲震惊莫名的是面对着他立于弓形清潭顶点的那个白衣男子。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一直是悬浮在水面上半寸之处的。一柄通透如水晶一般的三尺狭剑则像被无形的气体托住一样,垂直地在他身前轻轻浮动着。而他那完美得一如神话里的众仙的脸容,就是把云谲烧成灰他也不能忘却分毫。因为他就是教导了他十四年剑道,并在四年多前离他而去的“绝情灵剑”渝情!而在他身前随着他心跳跃动的灵剑“无情”更是再一步确定了它主人的身份。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四年前渝情那头夜空一般深邃漆黑的长发如今已经变成一片耀眼的银丝,自然静沁地躺在他的后背和双肩上。 突然,渝情冷俊的双目猛得睁开,环绕着他身后女子的五柄灵剑顿时迸碎,下一瞬,“无情”冰凉的剑尖连同它持剑的主人毫无征兆地抵在了云谲的喉结上,一如四年前那样天马行空、无迹可寻。那五柄前一刻刚刚消息的灵剑更是无端无由地出现在渝情身后,分呈五个角度摇摇指着呆立着的云谲,恐怕只要云谲一有异动,它们就会发动让人难以想象的联击吧。 云谲虎目中默默流出两滴热泪,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师……父……” 渝情眼神一颤,抵在他脖子上的“无情”垂了下来,他身后的五柄灵剑也如漂浮着的幽灵般,飞回了“无情”的剑体之内,隐没不见。 此时云谲注意到原来在潭心的那个女子也不知不觉消失无踪。 渝情面无表情地将“无情”收入鞘内,能令世间女子痴狂的动听语音不含感情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吗?” 云谲稳了稳因见到渝情而激动的心情,恭敬地答道:“弟子这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到师父,直到今天才如愿以偿。” 渝情深邃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良久才背转过身,音转柔和地道:“是为了那失去的十日记忆吧……”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到:“你应该知道,师父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锲而不舍地找到这里来呢?” 云谲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弟子也就不配称自己为‘绝情灵剑’渝情的传人了。” 渝情闻言,双肩不可察觉地一颤,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啊。如果你不是如此的倔强,也就不是我渝情的徒弟了……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还是这又是老天的一次恶作剧……” 云谲默默地跟在渝情身后,沿着山的另一面往下走,几次他想说什么,但都没有说出来。 渝情的话音传来道:“你是不是想问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被我杀了?” 云谲还在想该怎么回答,渝情已经停下脚步道:“不错,见过她的人都已经死在‘无情’剑下。不过另外的绝大多数却是因为解不开他们自己的心结而终于选择了一死百了。” 说到这,渝情转过身盯着云谲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幸运。如果你早来了一天,你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无情’吸干全身的精血。因为我答应过她要杀了所有见过她真实面目的人。但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了,不仅仅是因为我发现了那个饮鸩止渴的方法,而更是因为我刚刚下定了决心要毁掉这荒唐的一切。上天,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么……”说到后来,他越来越像是在自言自语,直到最后他突然仰天纵声大笑起来。 云谲再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两人就这样一道无话地向四面环山的小山谷走去。在山谷的深处升起了一小股袅袅的炊烟,仿佛在欢迎着他们的归来。 云谲发现渝情更冷峻了,浑身散发着久经尘世历练的成熟魅力,唯一不变的是他冠绝当世的英俊脸容和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仿佛与生俱来优雅和潇洒。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女性来说都是致命的。如果说四年前他的一个微笑就可以令无数女子为之心碎的话,那么现在即使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有着使世间任何女子为其殉情的恐怖魅力。 云谲跟在渝情身后终于走到了那间还在冒着炊烟的小茅屋前,渝情刚走到门前,门就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了。 云谲顿时脑际轰然一震。 这女子怎么…… 云谲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站在门内的这个女子的形貌…… 因为她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镜水月! 第51章 两人无论脸容、身材、气质甚至到那股扑面而来的仙灵之气,竟然无一不是十成十的翻版! 云谲要不是知道这里是历代“神女公主”隐退前的禁区,他恐怕真的要以为她是镜水月了。 渝情仿佛对云谲惊讶到嘴都张开的表情视而不见,淡淡地介绍道:“云谲,她是你的师娘——镜纤柔。” 云谲闻言立时醒过来,正要行跪拜大礼,只见镜纤柔玉手微微一动,他的面前就像突然多了一堵透明的墙,骇然间只得略略躬身,抱拳道:“弟子云谲拜见师娘。” 镜纤柔微颔其首,算是答了礼,然后转身走进内屋去。 云谲在渝情的示意下也跟着走进屋内,一起在一张四方的竹桌旁坐下。 不多时,镜纤柔就端着一只竹片编制的小圆盘走了过来,盘子装着一碟野菜,一碟山薯和一碗竹笋汤。镜纤柔一边将菜一一放到桌上,一边用她超出这个世界完美定义的声音道:“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也没有准备饭菜。我和你师父在这里常常是几个月都忘了吃饭的。” 云谲如果不是看着她,几乎以为是镜水月在对他说话。连忙收了收心神道:“哪里,哪里,辛苦师娘了。”他说的也不全是套话,这世上的男子若是知道眼前这恬静到令人心颤的美丽女子特地为了自己下厨做饭的话,那么即使知道面前的这些是穿肠毒药,吃起来也是甘之如饴。 一顿无话的晚饭过后,渝情一指屋内的一张竹床道:“晚上你就睡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明天我自会来向你解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说完他就和镜纤柔一起走出茅屋。 云谲看着渝情和镜纤柔的背影渐渐隐没在窗外的翠竹林里,心下不由涌起一股深入骨髓的沧桑和悲凉。 师父和师娘的身影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永远都只显得那么完美和谐,但是就是这一对本该让无数人艳羡的背影却无端端透露出一股世人无法理解的悲哀。 难道上天所擅长的永远是在最完美的事物上面划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让世间的凡人为又一个完美的破灭而哀叹哭泣吗? 卷四(镜花水月)第三十七章破碎永恒 渝情和镜纤柔在步进竹林后,两人的手在不知不觉间牵到了一起。 镜纤柔深深吸了一口竹林内带着草叶清香的空气,抬眼望了望远方就要落到山峦背后的夕阳,轻声道:“渝情,你说我们这种开心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渝情没有转头就看,也知道她俏脸上挂着的向往而又落寞的表情。只是把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如果是开心的,就算只有一天照样也可以过得有姿有色;如果是不开心的,那么就算过上几百年又怎样呢?” 镜纤柔噗哧露出一个令风云为之变色的小女孩独有的灿烂笑容道:“你常常说我长不大,你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呢?整日想着这些古里古怪的理论,你才是个真正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渝情忍不住回过头,看着那个他看上千万年也不会有一丝厌倦的动人容貌,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露出的迷人微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那我就每天从早到晚都缠着你,用猪笼草拨你的小鼻子,在你的枕头底下藏只死耗子,看你还敢不敢整天板着个没有表情的臭脸孔给我看。” 镜纤柔啐了他一口,嗔道:“你还敢说,当年你为了逗人家,什么坏事都干净了,人家表面上还是冷着个脸,其实心里狠不得马上把你关进人家练功的毒蛇窑里,让你也吓得一晚上睡不着。” 渝情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道:“那时候我还不是江湖上人人闻名色变的‘绝情灵剑’渝情,你也不是执掌‘神女宫’的‘神女公主’,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镜纤柔听到这里,开心的表情也逐渐黯淡下来,淡淡道:“可是自从十四岁那年,我从娘那里知道了我应该做的一切,并从她手中接过‘神女公主’的名号时,一切都变了。我变得很不开心。从以前表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晚上却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变得一天到晚落寞、沉郁、顾影自怜……即使是你用尽了世间所有方法,终于逗得我一笑,我也会在笑过之后马上把前一刻的开心忘得干干净净。我曾经无数次地下决心要离开你,但一直难以付诸于行动。往往是一见你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二十岁那年,我不得不依照第一代公主的懿旨,用那种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怀上了水月之后,才狠下心跟你断绝了来往。还生怕你找到,躲到了宫里来。” 渝情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用一种不堪回首的声音道:“你知道吗,那一段日子是我这辈子里心情最阴暗的时期。我发疯似地到处找你,到处向人打听,却一无所获。冷静下来的我开始变得冰冷,变得不近人情,变得脾气暴躁,变得睚眦必报,甚至连我从小到大的至友无剑影都开始渐渐无法理解我,无法认同我的所言所行。人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称呼我为‘绝情灵剑’的,只因为我只要一出手,就绝对不留任何活口,即使是还不能说话的婴儿。我的日子就在白天肆意江湖,晚上自怨自责中度过,就在我快要为此而发疯的时候。我遇上了阮慎,一个自称携主逃难的皇家人,他说他现在正在被仇家追杀,为了幼主的安全,便将他手中的婴孩托付给了我,我当时正处于随时可能精神崩溃的暴走边缘,便想到如果有个徒弟可以分散我思念你的精力也好,便将那个婴孩收了下来。因当时我的精神状态就只能用云谲波诡来形容,故而我就把他命名为‘云谲’,用以警醒自己。所幸,事情就跟我当时所想的一样。教导云谲的任务在不知不觉间分走了我原本专门用来思念你的注意力,就在我渐渐觉得今生再也无缘见你的时候,我从一伙访客那里得到消息,知道‘神女宫’已再度易主,而宫内也有人员开始在江湖行走。我便觑准时机,终于自一名‘神女宫’宫女的口中打听出了‘神女宫’的所在……”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渝情谈起他这段晦暗的经历,镜纤柔仍是感到自己的芳心正在一寸一寸碎裂。她幽幽道:“你知道我当时重新见到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我想就这样纵身跳到‘神女山’下,来个一了百了。” 渝情深深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道:“当时你虽然相比之前的那个你改变了很多,但我还是一眼就将你认了出来,因为你那幽怨得令我心痛的眼神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我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为什么宁可躲在这里自哀自怜也不愿说出来和我一起分担。所以在那一刹那我就下定了一个决心:‘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人见到你当时的样子。’……” 说着,两人已走至一片巨大的荒冢群前。与一般人家的墓冢不同,虽然这里的五十几个墓冢也只是凌乱地分布在这块山脊上,但是它们的表面却全部是透明的。视线穿过那薄薄的水晶棺盖可以清楚地看见里头沉睡着的却已经逝去多时的前人。 镜纤柔在一块雕刻着先秦小篆“五十二”的水晶冢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用她腻滑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棺盖表面。棺内的女子虽然年事已高,裸露而出的脸颊和手背上都已爬满了皱纹,就连一头的长发都是雪白的,但从她高挑的身形,修长的双腿以及那堪称鬼斧神工般完美的五官位置,都可以想见她年轻时是多么的美艳动人。 镜纤柔充满伤感的语音缓缓地道:“也许神灵是在可怜我们神女一族的凄凉命运,偷偷赐予了我们这种可以让死者身体永恒不朽的奇异水晶。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是让我们的子子孙孙心情更加悲郁罢了。” 说着,她的眼角淌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道:“你知道当我在这里第一眼看见娘的遗体时,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从我出生开始,在我的记忆里,娘的身形容貌就跟传说中天界的仙子没有任何不同,都是那么美得让人惊叹,美得让人无法自拔。即使是她在把‘神女宫’亲手交给我时,相貌仍然只像个不到三十岁的美妇,岁月就好似不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似的。但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她时,她会苍老成这种样子。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这是我们神女一族永远也无法逃脱的命运。马上我也会是这样,水月将来也是这样……” 渝情在镜纤柔身边半跪了下来,默默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用脸紧贴着她的鬓角道:“所以我才会一刻也不停地寻找可以让你恢复的方法,而终于在一个星期前,我想到了。你看看现在的你,美得就跟十八年前一模一样……” 镜纤柔清澈的美目更加波光粼粼了,一条明亮的银丝悄无声息地划破她完美的脸颊:“可是为此你却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变得白发苍苍……而且你的本命真元虽然能恢复我的容貌,却不能改变我早逝的命运。” 说着,她抬起模糊的眸子,静静看着满山脊的水晶棺中一个个服饰各异的神女先人,无限悲哀地道:“这个命运,先祖逃脱不了,我娘逃脱不了,我和水月也同样逃脱不了……我娘是她们之中过得最久的,但也迈不过四十年寿这个门槛。也就是说,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了……” 渝情从身后紧紧地将镜纤柔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她无助呆望的双眼,用他独特的磁性嗓音在她耳根处安慰道:“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不对。 第52章 也许不到一年我们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也说不定。而且,就算你最后像你的先祖一样就那么恬静地躺在这里,但你的女儿,你的孙女来到这时会怎么想,她们绝对想不到她们有一个祖奶奶在走之后这么多年仍然还是美得跟天仙一样。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么?这难道不是给了她们一点改变自身命运的勇气么?” 镜纤柔听到这,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得一夜春回,笑得万树花开。她用她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一下渝情的鼻尖道:“我以祖奶奶的身份安然地躺在这,接受我后代的膜拜,那么你这个大男人呢,是不是该滚出去呀?” 渝情成熟英挺的脸上露出与之不相称的顽皮笑容道:“滚?我怎么能滚呢?我还要以祖爷爷的身份,大大咧咧地抱着她们的祖奶奶,让她们看看原来她们的祖奶奶也是懂得害羞的。” 镜纤柔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谁害羞啦……” 渝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哈哈笑了起来,一会后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表情道:“而且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你,我将会不惜一切把天下间所有自以为能超脱尘世的奇能异士、武道高手都逼进这个鱼龙混杂的江湖里来,这样,我们才有最大的机会。” “逼他们入世?”镜纤柔奇怪地道,“你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放弃他们原有的生活,去趟江湖这个在他们看来无趣至极的浑水呢?” 渝情终于回复了他身为江湖“绝情灵剑”的枭雄本色,微微一笑道:“他们之所以觉得江湖太无趣,就是因为现在的江湖太平静。而我却恰恰能给予他们所希望的‘乱’,而且是自朝野政局到江湖武林的天下大乱!因为我的手里一直揣握着一张原来我不知道如何去利用的王牌,它就是云谲的身世。” 卷四(镜花水月)第三十八章云谲身世 云谲枕着双手躺在竹床上,静静看着太阳落下去后又升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失眠,但像这次这样彻底的却是首次,他甚至没法让自己闭上眼睛。他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今天之后他不再是原来那个云谲了,他的人生将走上一条以前想都没想过的路。 在日上三竿时,渝情推开门走了进来,表情仍然是他一贯的那种冷峻,看不出一点他心中的想法。 云谲从床上跳起来,在渝情的示意下,坐在昨晚吃饭时他坐的那张椅子上。渝情隔着桌子,背向他立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窗外的那片竹林。良久,他突然道:“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云谲点点头,嗯了一声。 渝情这才回过身来,目光紧紧锁定着他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 仿佛不容云谲思考般,渝情加重音量一字一顿地道:“那就是你的名字本来不叫‘云谲’,而是‘赵曙’!一个有资格继承当今朝廷大宝之位的‘宗宝皇子’!” 仿佛一个霹雳在云谲脑中闪过,他曾经设想过各种可能,甚至他是渝情仇人之子,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真正的身份竟然是朝廷对外宣称在三、四岁时就已失踪的‘宗宝皇子’。难怪他脑子中总依稀有些让他几疑是做梦的皇家宫室的印象,而这对他这个从懂事开始便跟着渝情浪迹江湖的人来说是异常不可思议的。 不对!还有点什么问题! 云谲思维里闪过一道置疑的光芒。什么不对劲呢?对了,是年龄!他今年是十八岁,确切的说是十八年六月零两天。而“宗宝皇子”却恰好是在十八年前的今天自濮安懿王府失踪的,那时自己充其量不过半岁多一点,跟外界传闻的三、四岁实在有着不小的差距。可是师父有什么理由骗自己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说着,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渝情。 渝情少有地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道:“想来你也发现这里面有点蹊跷了吧。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你现在也没有可能坐在这里听我跟你说这些了。” 云谲知道渝情自会解释,所以也没有多问。 渝情接下去道:“你一定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典故。虽然很老套,但在皇宫王府那种复杂的地方这种简单的方法却往往很有效。事实就是,你母亲早就暗中得到消息,有人将不利于你们母子。但也许是碍于对方势力太大,所以你母亲自知事情终不可免,故早早就将你交于当时的府中老护卫阮慎,偷偷带出府外。果不其然,你母亲和那个伪装你的婴儿在三年后便被人暗中毒害。当主谋者事后检查发现目标已经被掉包时,在气急败坏之余,因为当场拿不出皇子遇害的证据,只好对外宣布皇子失踪。” 云谲再也坐不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问道:“师父,那个当年带我出来的护卫阮慎现在在哪?”显然他已经相信了渝情的话,从小到大,对于渝情,他一向是超乎寻常地信赖。 “他早已经死了,就在带你出来后的第五年。”渝情不含感情地淡淡道。 云谲眼里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但仍是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么那五年他又是和谁待在一起,他有没可能在临终前将阴谋主使人的身份告诉其他人?” 渝情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的没错,他担心自己被对方认出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将你托付给了我。而他更为了掩人耳目,从一名猎户手里买下了一个刚出生不久婴孩,这样即使他被敌人发现,也会将那个婴孩误认为是你。” 云谲听到这,连忙追问道:“那现在这个婴孩呢?不会是被敌人误当成我杀掉了吧?” 渝情摇摇头道:“怎么会?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阮慎,并将他和婴孩灭口,那么现在江湖上所传的就不会是‘宗宝皇子’仍然杳无音讯,而是十三年前‘宗宝皇子’的尸身在一间客栈里被发现,在他身边的王府侍卫阮慎也同时身亡。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的目的想来就是从根本上消除你在皇位继承权方面的威胁,如果你不再这个人世了,他们肯定会立即将消息散布天下,通过江湖将这个信息传入皇上的耳中,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至于你现在想找的这个身为你替身的婴孩,其实你已经见过了。根据‘神女宫’弟子在外得到的消息,你应该是跟他告别之后,才来镜湖的吧?” 云谲略一回忆,便面色大变道:“师父你是说,那个婴孩就是……” 渝情点点头道:“没错,我原来也想不到竟然是他。可是根据‘神女宫’从欧阳世家方面得到的消息,他身上竟带着当年皇上亲赐与‘宗宝皇子’的‘锡金’坠链。原来阮慎当年从那名猎户手上买来的婴孩根本不是那名猎户所生,而是那名猎户在深山里打猎时偶然拾得的。而这个被遗弃在豹子巢穴里的男婴竟然是当年闹得整个江湖人心惶惶的魔胎。” 云谲慢慢地跌坐回竹椅上,刚才渝情所说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里混作一团,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直以来,他都把对武道极致的追求当作人生的最高目标在不懈努力着,所以他才会来这里找寻他失去的记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修补他心灵上的漏洞,为他击败弈玄,在武道上再迈高峰做铺垫而已。而现在在听了渝情的一席话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原来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被赋予了其他的使命的,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显然不是再如以前一样潇洒豪气、纵意江湖那么简单。因为他的身份不再单单是那个浪迹武林的云谲,而更应该是争锋大宝之位的“宗宝皇子”,他母亲的仇,宫廷里的敌人,这些都不是他后一个身份所能置身事外的。他不是风云涌,他强极一时的父母自决定牺牲自己,缔造出他这个千古难解的谜团时,就从没考虑过再给他套上任何枷锁,随性而行、顺其自然是他们唯一想告诉他们的这个宝贝儿子的。而他无论是身为江湖浪子的云谲,还是流淌着皇家血脉的“宗宝皇子”赵曙,都不容许他对母仇视而不见,继续他在武学上的追求,这样他不但不会再在武学上有任何建树,就是他的良心也不会放过他自己的。在这一刻,他甚至第一次有点恨他的师父渝情,恨他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将自己推上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恨渝情呢?渝情早在告诉他这些之前,就已经三番四次地提醒过他,是他毅然决定了去迎接命运的洗礼。 渝情看着云谲瞬息万变的复杂眼神,缓缓从衣内掏出一封表面发黄的信笺来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那段被我的剑灵所抹去的十日记忆吗?”说到这里,他手中魔劲一吐,信笺的封口猛的弹开,一截信纸伸了出来。他一边垂手将他递给云谲,一边回忆道:“四年前,在我寻找开始行走于江湖的‘神女宫’门下时,我无意中发现在一个被‘神女宫’女弟子媚惑的中年男子身上竟藏着这封署名懿王妃的信笺。后来我由那名女弟子口中得知,这名男子的真实身份乃是懿王府中原懿王妃的亲信,因为在王妃被毒害前夕意图非礼王妃的侍女而被逐出懿王府,现在想起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苦肉计,他其实是替懿王妃给阮慎送信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本该在金陵的阮慎,所以就在那儿耽搁了下来。而那天你就跟在我身边,一来我担心你多想,进而怀疑自己的身世;二来我当时已然决定独闯‘神女宫’,前景无法估计,故而临时下决心用剑灵抹去了你那几日的记忆。但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也是时候该把它给你了。信我拿出来看过题头,知道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所以其中的内容我并不清楚。” 第53章 云谲满怀感触地接过那封信,抽出信纸展开,只见信中如此写道:“皇儿,倘若你能看到这封信,为娘真是且喜且哀。为娘现在必然已被曹皇后所遣之奸人毒害了。而你既然尚能阅信,想来暂时还算安全。为娘于此时着王侍卫持信去见你,只是不甘心我自大唐传下的李氏一脉就此不明不白的断绝,倒没希望真的能将信交到你手中。倘若你就此身世不知,以一平民身份度过此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若天可见怜,让你得阅此信,则我李氏一族复兴有望矣。但你千万紧记,此仇虽不共戴天,仍应以自身为重,此乃一切之根本,还望皇儿谨记。为娘当佑我儿于泉下。娘字。” 云谲默默放下书信,母亲对家族复兴的渴望与对他安全担心的矛盾在他心中蔓延着。 渝情就那样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催促。 良久,云谲将信笺放如衣内,贴身藏好。然后他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标志着他人生转捩点的茅屋。在走到门槛时他顿了一下道:“对不起,师父,我要辜负你的期望了。祝你和师娘幸福。” 云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正午烈阳的光晕里,仿佛标志着他如日中天的将来。渝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不再像一开始般那么止水宁静。 是师父辜负了你啊。云谲,你本该以一位空前绝后的武道大宗师的身份屹立在历史里。师父却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将你推进了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进而将你关进了世俗的坟墓。也许师父会为此而内疚一生,也许几十年后你会跑到师父的坟前大骂,但师父永远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一只白皙的柔荑抚上了渝情棱角分明的脸颊,渝情轻轻回头,镜纤柔惊心动魄的仙容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灵,将他武林霸者的戾气化为一股柔和的春水。 “渝情,我们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镜纤柔的声音像从天边飘过来一样。 渝情捉住她在自己脸颊上抚动的纤手,目光深深望进她清潭一样透彻的眸子里,仿佛要把自己一生的炽情都融入这简单的一望里。 “纤柔,你知道为什么我最钦佩的人是烈天邪吗?”渝情将镜纤柔的玉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地心跳,“因为他和菁澜萦可以为了魔胎这种虚无飘渺的理想而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而我渝情一生的理想就是你,纤柔。”渝情的手指在镜纤柔的玉颊上温柔地移动着道,“为了你,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甚至整个世界。” 卷四(镜花水月)第三十九章慕容姊妹 风云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烤乳猪,像一座小山一样,光是一只蹄子就够他吃上一整天了。早已饿得眼冒金星的他此时觉得这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可爱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饿狼宣言过后,风云涌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上去,将小乳猪抱在怀里,脸在乳猪身上使劲蹭着,还不时伸出舌头狠舔两下。 “啊!臭风云涌!你要死啦!”风云涌硬是被南宫玉儿从准备享用烤乳猪的美梦中掐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南宫玉儿正骑在他身上,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对他怒目而视,不由一脸的无辜。 南宫玉儿用纤纤玉指狠狠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还敢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多么大的坏事?” 风云涌刚才的记忆里除了那只香甜可人的大乳猪就再没有别的了,故而两手一摊道:“本少爷只记得刚才正抱着一只可口的乳猪舔着就要下口,哪想到就被你大小姐给揪醒了。” 南宫玉儿听了他的话,秀眉蹙得跟紧了,大嗔道:“臭风云涌!坏蛋风云涌!大色狼风云涌!你占了人家的便宜,还敢说人家是小乳猪,你不想活啦!” 说着她从他仍仰躺着的腰部“膝行”向前,改为骑在他的胸膛上,这才俯下身子,指着她的玉颊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这里好像还有你的口水呢,恶心死了。” 风云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梦中那只可爱的小乳猪原来就是这位南宫大小姐“变”的啊。但是他此刻却一点也没有回答南宫玉儿诘问的意思,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这位大小姐因俯下身子而袒露无遗的胸前春光给勾走了。他一边瞪大双眼,一边不可思议地道:“小姐,你真的确定你自己只有十六岁吗?不然怎么身材发育得比我梦中的小乳猪还要好?” 南宫玉儿这才发现自己衣领内的秦岭双峰竟然被这大色狼一览无遗,但她更在意的显然是风云涌“评价”她身材所引用的“小乳猪”三个字。在风云涌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脸已经被南宫玉儿当抹布一样搓了起来:“什么小乳猪?你才是猪呢!一只大懒猪!一只睡觉睡到口水到处乱流的恶心大懒猪!” “那……那也没……有办法啊……谁让你大小姐……昨晚不让我吃东西来者……?”风云涌费劲地从他不断“变形”的脸里挤出话来道。 南宫玉儿停止了对他脸皮惨无人道的蹂躏,嗔道:“你还敢说,谁叫你一回客栈就不老实,偷看人家洗澡来者?” 风云涌表情“冤枉”得就跟要跪下来一样道:“大小姐,我那不是让饿给逼的吗。看你回房间好久都没出来,不得已才闯进你的房间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哪知道大小姐你正在仙浴了。要是我一早知道是这样,就是给我吃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冒犯您的仙体呀。” 南宫玉儿撅着嘴道:“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吗?看你刚才那样,要不是昨天人家大叫非礼,你恐怕早就兽性大发地扑上来了。” 风云涌大喊无辜地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小人怎么知道您大小姐一早就偷偷骑到小人身上来的啊。您看这姿势暧昧的,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在……”看着南宫玉儿蓄势待发的小手,风云涌知趣地将剩下的几个“荤字”强吞回了肚子里。 “骑你又怎么了?你吃本小姐的,睡本小姐的。本小姐肯骑你,是你的造化。”南宫玉儿一脸“恶狠狠”地对风云涌道,“喂,本小姐问你。你身上的这个坠链是从哪里偷来的?”说着,柔腻的小手从他敞开的领头溜了进去,把他从小佩戴在身上的那个分量轻到不可思议的坠链给抓了出来。 她此时凶巴巴的表情立刻令风云涌想起了同样身为欧阳世家大小姐的欧阳慧颖,瞧她们俩这蛮不讲理的样子,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难道世门大家里的小姐都是这副德行的吗? 风云涌知道对付这种野蛮丫头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她更野蛮。于是他一伸手把坠链抢过来道:“穷人家的东西,你大小姐也感兴趣吗?哦,我差点忘了,你们家之所以能这么富,还不是一丁一点从我们穷人这抢过去的。” 南宫玉儿闻言气得要死,完全丧失了她平日里古灵精怪的狡黠,几乎是大声嚷出来道:“别以为玉儿什么都不知道。这条坠链质地奇特,而且在坠面上还刻有‘宗宝’二字,分明就是当年皇上赐给‘宗宝皇子’的东西,哪里是你这个穷鬼可以拥有的了。” 风云涌听了这话一点慌张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嬉皮笑脸地道:“原来我们的南宫大小姐也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呀。那么从小就一直戴着它的本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想来大小姐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吧?” “你说你是‘宗宝皇子’?真是笑死人了!”南宫玉儿像听到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一样咯咯溅起来道,“如果你都是‘宗宝皇子’,玉儿我就是皇太后了。我还从来没有听到什么人说,原来懿王的真实身份原来就是名动天下的‘魔尊’烈天邪啊。这难道不是一个最离谱的大笑话吗?” 风云涌被她的话驳斥得体无完肤,但还是“挣扎”道:“反正这东西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从小照顾我的阮老都说是在捡到我时就戴在我身上的。嗨,其实这世界有时候也很奇妙不是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娘把刚出生的我托付给懿王,而懿王早就被我娘空山灵雨的仙容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了表示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决心,当即便收我为义子,这样一来,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 “通你个大头鬼!”南宫玉儿粉拳像擂鼓似的在他胸膛上敲打着道,“你以为这是天方夜谭啊。反正本小姐好心提醒你以后小心一点,要是被官府里的人发现你竟然戴着‘宗宝皇子’的东西,不立即将你架走,严刑逼供出皇子的下落,玉儿马上就跟你姓。” 风云涌在心里面把“风玉儿”这三个字默读了好几遍,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风玉儿,又别扭又难听,就好像哪个青楼里的姑娘一样。” 南宫玉儿气得跳起来,用小脚狠狠踢了他一下道:“你再敢得了便宜卖乖,本小姐就让你从今天开始就再也做不了男人!” 风云幽想,如果本少爷从此做不了男人,你大小姐岂不是要一辈子受活寡了。不行,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老子后宫里每个女人都可以把老子呼来喝去,甚至一不顺意就拳打脚踢了?要是到时候她再跟那个小妖女风霁月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老子岂不是没有一天可以过得安稳了!妖女奇奸似鬼,估计不容易摆平,但这个小丫头涉世不深,就算再能耐又能狡猾到哪呢?想着想着,一个“恶毒阴险”的计划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心底不由“嘿嘿”地奸笑起来。 虽然心里转着龌龊的念头,但表面上却示弱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不敢再得罪大小姐你了。 第54章 以后你说东,小人就不敢往西。这下满意了吧。另外我想问一句,早饭准备好没有啊!人又是前胸贴后背了……” “馋鬼!”南宫玉儿小嘴里嘟喃着从床上跳下来道,“看在你最后还算听话的份上,本小姐就暂时赦免你昨日的冒犯之罪,洗洗你那脏脸就出来吃饭吧,本小姐已经叫过菜了。” 风云涌弯腰鞠躬地将她送了出去,回过身来时嘴角露出一个“恶狠狠”的微笑,想道:“看着吧,今晚非将你这只小乳猪生吃了不可。对付这种刁蛮任性的小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的身体‘降服’,那么对你产生强烈依赖心理的她以后自然会对你百依百顺的了。嘿嘿。” 一身夜行衣装扮的慕容双紧紧地将房门合上,在仔细检查了窗口床下等隐秘的地方,确认没有问题了以后,她才舒了一口气,施施然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轻轻拉开了掩面的黑纱。 那是怎样的一副娇容,秋水为神霜为骨,如云脉神山般冷冽清爽的气质连她自己见了都感到一阵缺氧般的头昏目眩。 她其实应该叫做慕容双双,是一个在性格上温柔到骨髓里的女人。人们口中那个天山寒雪般冷艳的“寒冰仙子”慕容双其实是她的姐姐,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仅仅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双胞胎姐姐。 她姐姐在江湖上很有名,有名到随便在路边抓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都知道这个月又有几十个自命不凡的青年才俊吃了她这位慕容世家大小姐的闭门羹,灰溜溜地离开了慕容山庄。武林中人对她这位双胞胎姐姐的评价是:“一个石女,一个浑身蕴荡着天仙气息却比传说中的天仙还要冰冷无情的石女。” 虽然她的脸上永远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但只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到即使是以她这种比天山寒雪还要冰冷的表情也无法冷却无数只见了她一面,就对她情根深种的痴情男子心中的炽情。人们总是说,潜藏在她冰冷表情下的那份美艳是惊心动魄的,更是媚惑人心的,是一种只要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要发了疯似的去爱她的妖异魔丽。故而虽然她早已当众放话说她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子,每天仍有无数的才子俊少飞蛾扑火般涌向她所在的慕容山庄,在撞碎了自信和勇气后黯然离去,而他们中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此后悔的。 鉴于她这种有着传奇性色彩的强大魔异魅力,人们毫不犹豫地将她列在了“武林群芳谱”“倾国绝色”的“上极品”高位上。可以说在整个中原,只要提到她的名字,人们表情里的惊艳程度甚至比听到“天仙谱”上的芳名还要大得多。因为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天境仙子的美是虚幻而遥不可及的,而慕容双的美却是真实而透彻人心的。 慕容双双对她这个姐姐是既好奇又崇拜,但可惜的是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姐姐俏立在她面前的样子。她只有在对镜伤感时猜想镜中偶尔出现的那个一脸冰冷的自己是不是就是姐姐的模样呢? 在家时,她整日从门后悄悄望见一个个青年男子满怀信心地来到她家,在几日之后又失魂落魄地离去。这使她希望见姐姐一面的渴望愈来愈强烈起来。 她曾经问她的母亲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她姐姐。她母亲爱怜地搂着她,在叹了一口气后道:“你姐姐总是在你睡着时才回来,然后在你睡醒前又离去了。” 为此,慕容双双曾经强撑着三天两夜不睡,为的就是能亲眼看一看她这个艳名红透江湖的双胞胎姐姐。可是她失望了,一直到她终于在母亲的劝说下疲累地躺在床上睡过去,慕容双都没有回来。 难道是姐姐讨厌自己吗? 慕容双双曾经万分伤心地想到这个答案,并为此去问了母亲。 母亲又心疼又无奈抚摸着她的脑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姐姐很喜欢你的,只是她的身份和处境不容许她和你见面。” “为什么只是我呢?为什么就只有我不能见姐姐呢?”慕容双双哀怨而又不理解地想道。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亲眼看看姐姐到底长什么样,即使是躲起来偷偷看一眼也后。为此,她开始留意起周围人话中有关姐姐的情报来。 因为她的性格相当的温柔内向,从来不敢跟陌生人说话,更是从来就没有出过慕容山庄,故而除了家里的人,外界都不知道“寒冰仙子”慕容双还有她这个双胞胎妹妹。而这一点无疑使她避免了情报中,外人误把她当成她姐姐的情况。 就这样,她一直一言不发地默默关注着。终于,在十天前,她听下人说起姐姐的闺中密友南宫世家的南宫玉儿小姐托人捎给姐姐一封信,让姐姐和她一起去铜陵城看看那个在江湖中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武林华榜”。 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凭姐姐和南宫家大小姐的关系,姐姐肯定会去的。所以即使她对外间的世界有着莫名的恐惧,但她想见姐姐一面的渴望已经超越了一切,在准备了一些随身物品后便悄悄地遛出了慕容山庄。 在路上,她担心别人把她当作她姐姐,产生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就给自己蒙上面纱,戴上斗笠,还穿上了男女难辨的夜行衣。虽然形象有点怪异,但江湖中本就是怪人异士的聚集地,故而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就这样,她几经周折,终于赶在放榜当天,赶到了放榜现场。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章乳猪计划 在“武林华榜”放榜现在,慕容双双发现了本应跟她姐姐慕容双在一起的南宫玉儿竟然跟一个身材魁梧,相貌俊伟到一种魔异程度的年轻男子在一起。 “他是南宫玉儿的情郎吗?”慕容双双疑惑地想道,“但看南宫玉儿对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感觉又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她就这样悄悄地跟着南宫玉儿和风云涌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并在离他们房间不远处要了间房,暗中观察着他们。 “他们是分开住的,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没等慕容双双想完,南宫玉儿大喊“色狼!非礼!”的尖叫声就把整个客栈里震荡得晃动起来,慕容双双悄悄拉开门探头一看,正好捕捉到风云涌被南宫玉儿一脚踹出房门外的“精彩镜头”。 当时她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他们小两口闹着玩的,但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而南宫玉儿好像表面上对那男子拳脚相加,但一到关键时刻好像又很“怕”那男子一样,往往不自觉地选择了顺从和退让。这对她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南宫家大小姐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她更为担心和不解的事情终于在第二天发生了。 就在刚才,她乔装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竟然无意中听到一个惊人的传闻。那就是昨晚有人看见“寒冰仙子”慕容双竟然鬼鬼祟祟地先后钻进南宫玉儿和风云涌的房间。虽然后来这名所谓的“目击者”被众人一致叱责为胡说八道。但慕容双双却知道这是大有可能的,因为她姐姐是接到南宫玉儿的邀请的。但问题出在那个“鬼鬼祟祟地钻进那名男子的房间”上。难道说…… 慕容双双芳心蓦地一惊,她突然想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可能来。 难道说那名男子不是南宫玉儿的情郎,而却是她姐姐慕容双的情郎! “唉,慕容姐姐到底是怎么搞得嘛,来了也不告诉玉儿一声。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南宫玉儿玉手支着脸颊,歪着脑袋嘟哝道。 “嗯,是啊,是啊。”风云涌此时早已全身心投入到晚上的“小乳猪计划”中去了,对南宫玉儿的自言自语完全是敷衍地回答着。 南宫玉儿一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手一拍桌子,大声道:“什么嗯不嗯的,本小姐说什么你到底听见没有?” 风云涌像被马蜂刺醒过来般,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话刚出口,已经后悔了。 果然,南宫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道:“原来你根本就没在听本小姐说话!” 风云涌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得罪她,不然晚上的计划就全完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风云涌只好强忍着一肚子气,陪笑道:“哪能呢,小人这不是一直在洗耳恭听吗?” 南宫玉儿见他“认罪”态度还算不错,也就没再深究下去,只是瞪了他一眼道:“下次再这样,就不要怪本小姐又要克扣你的一日三餐了。” 风云幽里已经把这个小妮子的屁股打了无数遍,但表面上仍是“恭敬”地应声道:“是,是。” 南宫玉儿露出个满意的表情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玉儿本来就在奇怪慕容双姐姐怎么还没来,按理说自她接到玉儿的信函到现在都有十多天了,不管路上遇到什么样的耽搁,也该到了啊。但刚才听人说她昨晚竟然来过了,她没理由不跟玉儿打个招呼的呀。” 风云涌这次算是认认真真地在听她说话了,但末了他问出了一个简直要让她立即昏死过去的傻问题:“慕容双是哪位大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南宫玉儿对起他的智商是否正常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只是她根本没想到其实风云涌表面上是在听她说话了,其实心里还在想着晚上的美味夜宵“小乳猪”。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到底是真笨还是其他怎么的?玉儿都叫她姐姐了,还能是男的吗?更过分的是,你竟然连慕容姐姐是谁都不知道。你信不信你现在如果跑到大街大喊一声‘慕容双是男的还是女的?”,立马就得被一群人扁死? 第55章 倘若扁不死,玉儿就嫁给你这只笨猪!” 风云幽里邪邪地想道:“你大小姐嫁我是嫁定了。不过却不是因为众人没把我扁死,而是因为另外一种更引人遐想且难以启齿的缘由。” 自此,一个在他看来万无一失的“小乳猪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彻底成型,就只差付诸于实践了。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部分基于他对南宫玉儿芳心的大胆猜想。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无剑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对他呼来喝去,动辄拳打脚踢的南宫大小姐其实心里早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了他这个风流浪子,而且是喜欢到一种不可自拔的严重程度,所以她这个娇生惯养、向来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才会感觉撇不下面子,不得不在表面上装得凶巴巴的,并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一系列“虐待”,用以掩饰她芳心的慌乱和惴惴不安。所以,他已经具备了“人和”这个男女感情上最重要的因素,他所需要的就是配合当前的情况,制造出一个南宫玉儿无从拒绝的“天时”和“地利”来。 其实凭他现在的武道水准,再加上他源自于“璇玑隐影”震璇的绝代智谋,想要找个机会在南宫玉儿的饭菜里下药,让南宫玉儿乖乖地投怀送抱简直易如反掌。但一来是他虽然自命浪子,当也绝不屑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二来,如果他使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方法,那么他在南宫玉儿芳心中的印象势必要大打折扣,那么很可能在得到她身子的同时也会失去她的心,而这显然与他的初衷大相违背。南宫玉儿根本就是那种不愁嫁不出去的世家大小姐。凭她的样貌和家世,即使不是完璧之身,想娶她的人恐怕也会从这里排到城门口。如果他干了这类龌龊的事,不但以后在江湖上势必要身名狼藉,而且还会变成一个被武林中人嘲笑的杀鸡取卵的大傻瓜。 他计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他没有“过错”的前提下乖乖让南宫玉儿爬到他的床上来,然后只要他作风稍微“强势”一点,那么本来就对他芳心暗许的南宫玉儿自然就会如昨晚梦中那只可爱的小乳猪般,任由他品尝了。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却要颇费番周折。 首先,他偷偷摸到南宫玉儿的房间里,事先躲在被子里的想法显然是不可取的。因为:第一,这显然会让他事后被失身的南宫玉儿冠以“图谋不轨”的罪行,那么被抓住小辫子的他以后就更别想在南宫玉儿面前一振夫纲了;第二,根据他这几日的观察,南宫玉儿在这方面有着明显超出她年龄的谨慎,她总是悄悄地用奇门之术在她房间周围布下某些禁制,一旦有人事先偷偷溜进去,必然会被她察觉。 故而,他充分结合自身实际,想出了一个别人意想不到的办法。他准备用“璇影大法”在南宫玉儿的房门出设下一个陷阱,只要南宫玉儿一走进去,就会马上被传送到他房间的房门处。对于她这种对“璇影大法”的底细一无所知的小妮子来说,顶多觉得眼前好像黑了一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在一刹那间被转移了。然后,这个一贯仰仗自己非凡的灵觉,不喜欢在房中点灯的小姑娘就要尝到她自负的苦头了。因为她的灵觉虽然异常灵敏,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风云涌这个拥有连颜稷那级数的高手都可以瞒过的变态潜隐本能的魔子。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翘着脚躺在床上来个守株待“猪”,仅凭当日南宫玉儿在马槽内那异常敏感的反应,风云涌有信心在几个“标准动作”之内就彻底摧毁这小妮子的心防。即使她第二天早上起来,不甘心自己宝贵的贞操这么简单就给了他这个浪子,也只能怨自己一时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而绝对想不到自己在暗中做了手脚。 好容易捱到夜深人静,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风云涌强忍着就要流出的口水,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走道内的动静。 终于在他急不可耐的时候,南宫玉儿悦耳的脚步声出现在外面的走道上。脚步声在转进了南宫玉儿自己的房门时,不可思议的消失,紧接着,脚步声又在他的房门处响起,看来势,显然是直奔床这边。 鱼儿终于上钩了。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一章无心之失 风云涌一边感谢着这家客栈雷同的房间布置,一边数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等着看准机会来个突袭。 然而奇怪的是,今天南宫玉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进来后就解衣上床,而是直接走到床前,俯下身子借着反射的微弱月光打量起床上的物事来。风云涌极强的目力甚至看到了她那对的清澈美目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南宫玉儿显然也看到了床上的他,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风云涌猛地伸出强壮的双手,一把抱住了这个身材窈窕到诱人犯罪的黑影,并在她尖声叫出来之前,找到她的香唇,狠狠吻了下去。 一股动人心魄的芬芳通过南宫玉儿柔软的嘴唇传递过来,风云涌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切,变本加厉地吮吸起她的唇瓣来。 怀中的女体激烈地挣扎着,但风云涌硬是死死地抱住她,一点也不肯松手。婀娜多姿的玉体因挣扎时的不断摩擦而变得愈发火热起来。 终于,在风云涌空出的一只大手揉上南宫玉儿茁壮的双峰后,南宫玉儿突然就像被点了麻穴一样,娇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身子就骤然酥软了下来,如一股火热的春水般瘫在风云涌怀里。 风云涌火热的双唇终于离开了她诱人的小嘴,轻吁出一口气。其实一直到刚才他都还很紧张,不为别的,只因为南宫玉儿那张小嘴的“凌厉”他可是记忆犹新的,就怕她一急就又要动口了。但今天南宫玉儿不知怎么的,竟然好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最强大的防狼武器。而看她现在这柔软的就跟春天里的柳条一样的娇体状态,显然是准备放弃抵抗,一切任凭他处置了。 然而就在他心石已落,兴奋地就要剑及履及时,房门方向一个他极其熟悉的女声异常愤怒地朝他大叫道:“死色狼!你在干什么?!” 风云幽惊胆颤地迅速抬头向那个站在房门处手持一根蜡烛的女子看去。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美丽的脸部轮廓在微微颤抖着。但风云涌见了她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物一样,失声道:“怎么是你?” 这个闯进房来对他怒吼的女子竟然是南宫玉儿,那个风云涌认为应该正被他压在身下的南宫玉儿。 南宫玉儿怒极而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难道你正在做的坏事就只怕本小姐知道么?” 风云涌就那样呆愣在那里。 不对!那么这个正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又是谁? 良久,风云涌才反应过来,低头朝身下看去,顿时脑中又是一场大地震。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即使是见过寂灵雨、风霁月和雪丹儿那种人间绝色的他仍压抑不住自己那狂涌而起的爱欲。 这实在太奇怪了。不,不应该说是奇怪,而应该是诡异!一种魔魅般的诡异! 虽然说正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黑衣女子有着甚至超越雪丹儿和风霁月的美丽,而她那满脸晕红,长长的睫毛害羞地颤抖着的神态的确是动人到可以使任何男人为她发疯。但自己可是魔子啊!一个融合了“绝尘圣气”与“无上魔血”的空前绝后的魔子!怎么可能在一个女子无心的诱惑下,心智就立马崩裂至溃不成军呢? 此时,南宫玉儿已经忍不住跳上床来,使劲扯着他的胳膊道:“你个该死的色狼,还不下来?” 南宫玉儿掌心柔腻的感觉通过皮肤霎时间传入他的脑神经里,迸发出一个疯狂的火花。而体内的魔血就好像油一样,由于那个火花,一下子疯狂地燃烧沸腾起来,不可控制地沿着他周身脉络横冲直撞。 风云涌无可抑制地又看了一眼那个还被他压在身下的绝色少女,少女略带羞意却比水还要温柔的目光就如一支燃烧着的火把投进了他体内,他奔腾着的魔血终于在他体内爆炸开来。在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之后,风云涌感到沸腾的气血猛地上冲到脑门,立即人事不知。 当风云涌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一柄森寒的利剑正架在他脖子上。见他醒来,剑刃更是紧张地更向他脖子逼近了一点,几滴鲜红的血珠就这样不甘心顺着他的脖子滑到他后颈上。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到敢在昨晚切侮辱了我妹妹和南宫家的大小姐?”一个冰冷却异常好听的女音问道。 风云涌因为脖子上正架着把危险的“凶器”,所以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将头转向声音来处。 昨晚那个被他误会成南宫玉儿的绝色女子正手持着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泛着寒光的宝剑冷冷地盯着他,眉目之间有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她依然是美得那么让人怦然心动,让人无法拒绝。唯一不同的是昨晚她俏脸上的无限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寒霜一般的冰冷。 风云涌注意到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凌乱,而拿剑指着他的这个女子更是钗横鬓乱,身上的黑衣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露出内里雪白到刺眼的嫩滑肌肤。 “大胆淫贼!眼睛还敢不老实!”黑衣女子横在风云涌脖子上的利剑又往内逼了点,风云涌立即感到脖子一阵剧痛。 黑衣女子见状,将剑稍微往回收了收,声音仍是冷如寒冰般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有胆子敢侮辱我慕容双的妹妹和南宫家的大小姐的?” 第56章 风云涌这才注意到南宫玉儿正蜷缩着身子倒在他前方一丈远的地板上,藏在一床掉絮棉被下的赤裸娇躯绷得紧紧的,可爱小脚上的趾甲因为脚掌缩得过紧而呈现出一片苍白之色。而更令风云幽痛的是,他越过南宫玉儿的香肩,发现她紧蹙着的小脸上尚有着两道隐隐约约的泪痕。 看到这,风云涌知道大概是自己闯下大祸了,但他偏偏又对他所犯的罪行一无所知,只得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的事我大都不记得了……” 慕容双盯着他眼睛的美眸几乎就要喷出火来,突然她猛地扯开自己的上衣,用未持剑的左手指着她饱满玉峰上那个惊心动魄的牙印,咬牙切齿地道:“不记得了?难道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你不会不认识自己的齿形吧?” 风云涌双眼直直看着那个在她周围洁白无暇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狰狞的鲜红齿印,支支吾吾地道:“这……这个也是我干的吗?你不是说我侵犯的是你妹妹吗……?” 慕容双的贝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甚至咬出了血来:“你还不明白吗?我妹妹双双就是我,我们共享着同一个躯体!我们是在精神上分开,但身体又联在一起的两个‘人’!”说到这里,她恨恨地续道:“所以昨晚你不但强暴了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玉儿和我妹妹慕容双双,还更进一步在我精神无法反抗之下强暴了我慕容双的身体!” 风云涌愣愣地听着这好似天方夜谭般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使劲地强迫自己去回忆昨晚发生的事,但记忆总是在魔血暴发之后戛然而止。难道无剑影曾跟自己说过的体质危险已经开始发作了吗? 想到这,他连忙暗运真力,检查了一下体内的状况。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圣气和魔血相互配合着在体内缓缓流动着。两者之间维持着完美的平衡,既亲密无间又相敬如宾。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自己明明感到魔血暴走了啊? 难道是…… 风云涌猛然间想起无剑影曾说过他拥有最完美的风流借口的戏言来。 “慕容双,慕容双,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了。她不但是那个排在‘倾国绝色谱’第二位的绝代佳人,更是在被列于‘圣榜’第十八位的圣门顶尖高手。按无剑影的话来说,她的身体对于自己目前的体质而言简直就是一味最最有效的滋补药。”想到这里,脑子中原本不通的一切豁然开朗。 自己昨天的状况实在是处在崩溃的边缘。要不是歪打正着,恰好碰上了慕容双这个万里也难寻其一的圣源仙体,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了。看来是时候为自己制订一个详细的追女计划表了,以免又因圣气魔血平衡不及时,再像昨晚一样变成一个丧失理性的色欲狂魔。而且不是每次都可以运气这么好,碰上这么一个拥有着她姐姐慕容双武道境界超凡的躯体却偏偏不知道怎么去利用的慕容双双。如果昨天这具娇体里的灵魂是她姐姐慕容双的话,恐怕还没到他魔性大发,就一巴掌把他扇到山的那边去了。等到他魔血暴发的时候,就算因魔血的异动而暂时拥有了非凡的实力,只怕也会因为没有发泄的对象而枯竭消亡。 就在风云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向冷艳如冰的慕容双终于渐渐压抑不住心中的屈辱,一紧手中的“无双宝剑”,咬牙切齿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我慕容双今后也没脸再待在世上了。我就先杀了你这万恶的淫贼,然后再自我了断!”说着就要朝风云涌的脖子狠狠抹下。 就在这个风云幽中大叫“吾命休矣”的千钧一发之刻,慕容双身后传来南宫玉儿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道:“慕容姐姐不要!”说着,南宫玉儿猛地扑过来,用她赤裸的娇体从后面将慕容双紧紧地抱住,并不住地颤抖着。 慕容双原本清澈的眸子立即蒙上了一层薄雾,声音跟着手中的宝剑一起颤抖着:“玉儿,我们姐妹俩的身子都被这该死的淫贼给玷污了,如果不杀了他,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南宫玉儿的声音也哽咽起来道:“虽然昨晚他的确很粗暴,玉儿也为此痛得差点就昏死过去。但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人,昨晚那个并不是真正的他,玉儿可以感觉得到的。更何况……还不知道姐姐身体里另外的那个慕容姐姐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毕竟真正被侵犯的是她啊……” 慕容双手中的宝剑“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面上长久不化的冰冷表情也在瞬间崩溃。她流着泪抽噎道:“一直以来,我都可以分享双双的记忆,知道她在想什么,渴望什么。但她却不能想我一样感受到我的存在,当我知道她想见我这个姐姐想到简直就快要发疯的时候,我的心彻底碎了,我甚至想留封信把一切都说明清楚。但最终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如果她知晓了一切,以她那种事事替人着想的温顺性格,她一定会整天为我担心这担心那的,那样她一定不会开心的。而我从小就知道这个身体不紧紧是属于我自己的,更是属于双双的。所以我从来对人都是一脸冰冷,对那些只见了我一面,就厚着脸皮发誓要跟我长相厮守的臭男人更是丝毫不假辞色。我只希望自己能永远守护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妹妹,帮她做她不敢做的事。如果她真的偷偷喜欢上了哪个男子,那么我一定会抛弃所有顾忌,就算要对那个男人百依百顺,摇尾乞怜,我也会为了她毫不犹豫地去做。我却没想到,只因为我怀疑这个男人劫持了玉儿你,而在前天晚上偷偷探视了一下,就会让双双怀疑我跟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更在昨晚跑到你屋子里,掉进了这家伙为你精心设置的陷阱……” 南宫玉儿心疼地看着因自责而满脸痛苦的慕容双,轻声道:“如果双双姐知道慕容姐姐你这么疼她,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哪能责怪你呢?而且事情也许并不像慕容姐姐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这家伙其实条件还不错,说不定双双会喜欢上他呢……”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仍然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的风云涌。 风云涌没想到这个昨晚刚刚被他“强暴”的南宫家大小姐竟然肯替他说话。略一思索,即明白了关键所在。 女人果然就是女人啊。只要失身给某个男子,就算这不是在她意愿之中的,那么只要她不是特别的讨厌那个男子,之后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视那个男子为自己唯一的依靠,无论何时都会站在那个男子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时时替他辩护的。虽然这次“乳猪计划”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但目前的这个结果显然还是让他满意的。 那边那个逐渐恢复了她冰霜本色的慕容家大小姐慕容双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突然,她一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风云涌,用她自以为最凶狠的语气道:“为了我妹妹双双的幸福,也看在玉儿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暂时留下你这条狗命。但如果我发现你以后敢欺负双双,我慕容双一定第一个废了你!”说完,更朝风云涌狠狠瞪了一眼,以视她必然说到做到。 接着,慕容双打开房内的衣柜,从里头拿出两件书生装,一件抛给仍赤裸躺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脖子上伤口的风云涌,另一件递给了正小脸晕红,蹲在床头一角用玉臂掩盖着自己娇体的南宫玉儿。 “听到声音跑进来偷看的人已经被我杀了。等下官府一定会来找麻烦,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再说。”说完,慕容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显然是去准备离开所必需的车马和行李了。 风云涌这才发现房门处躺着两具已经开始逐渐冰冷的尸体。每具尸体的死因都是从咽喉处一剑毕命。看到这里,风云涌不禁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并仍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脖子。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二章携美同行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一匹雄健的白马拉动下,慢悠悠地向铜陵东城门驶去,一黑一白的搭配使得这原本相当平凡的一切显得那么特例独行。 当然,相对说来,坐在车辕上的慕容双的那一身蒙纱戴笠的黑衣装束就显得更扎眼了。看守城门的侍卫见了,也忍不住要上来盘问一下。但他们还没张嘴,就被慕容双一只硕大的银元宝永远地堵住了口。 正坐在马车里的风云涌浑身的不舒服。本来这种架车的事,怎么也该由他这个大男人来做啊。但一来他现在还不愿忤逆才算是勉强原谅他“滔天罪行”的慕容双。另外,他也确实缺乏架车的经验。没办法,他从小就只是个饱了这顿没下顿的市井小混混,哪有机会让他亲手接触到缰绳呢。 这时,眼尖的他瞥见慕容双出手就是一锭大元宝,惊讶得差点就没吧眼珠子瞪出来。在心疼银子之余,他想到了一个古怪之极的问题,这些千金大小姐衣服总共就那么点布料,怎么老是能从里面变出一锭又一锭元宝来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向身旁的南宫玉儿看去。 南宫玉儿正被她身上这件劣质的粗布男裳弄得浑身不舒服,不时地皱眉蹭动两下,见风云涌看过来,不由凶巴巴地瞪大眼睛道:“坏蛋,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把人家的衣裳扯烂了,人家能穿这种破衣服吗?” 风云涌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于是尴尬地摸摸后脑道:“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出门,难道就不知道多带几件衣服吗?你不会是一件衣服穿一个月吧?” 南宫玉儿对他翻了个白眼,受不了似的反问道:“难道你看到我前天和昨天穿的是同一件衣裳吗?” 第57章 风云涌回忆了一下,似有所悟地道:“是哦。是你来这里后买的?那么原来那件呢?” 南宫玉儿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丢掉了啦,这还用说?” 风云涌立即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一百多两银子一套的苏绣云裳你大小姐只穿了两天不到就扔了?可怜的银子啊……” “你心疼什么,又不是用你的银子。”南宫玉儿突然伸出玉手,一左一右地夹着他的脸道,“还有,以后不要什么事都这样大惊小怪的。要是被别人知道玉儿的夫君是个见了几百两银子就馋得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小角色,玉儿的脸都被丢光了。” “夫君?”风云涌对这个名词还是相当的陌生。 “是啊。难道你做了坏事,就想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吗e不信玉儿马上就和慕容姐姐一起把你这个负心汉五马分尸?”南宫玉儿大大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凶光。 风云涌见势头不妙,赶紧解释道:“哪能呢。我风少是什么人?是一个敢作敢当,拍起胸脯来嘭嘭响的大男子汉。怎么会做那种始乱终弃的事呢?”他心里偷偷地补充道:“始乱终弃肯定是不会的啦,不过能不能一心一意就不一定了哈。” 南宫玉儿露出一个“还算你识相”的表情,接着忍不住蹭了蹭身子,皱眉道:“等会到了下个城镇你先去帮玉儿买套衣裳,身上这件真是难受死了。” 风云涌一边嘀咕着:“你大小姐还真难伺候啊……”一边忙问道:“对了,也没见你身上带着什么大钱囊啊,怎么你的银子好像用不完一样?” 南宫玉儿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道:“这你都不知道?只要是有信用的大家族,全国各地的钱庄都很愿意向他们开据一种俗称‘银票’的担保的。也就是说,凭着银票,家族里的人可以先向钱庄赊帐换取现银,然后再在年终的时候一次性连本带利地支付给各个钱庄。玉儿这次出来,身上可是足足带了五十万两的银票呢。”说着,她从内衣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票子亮给风云涌看。 风云涌吃惊得连她春光乍现的衣领内部都顾不得看了,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她纤纤玉手上揣着的那叠剪裁得方方长长的纸张给吸引过去了。 五十万两!那得是多大一堆银子啊!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全拿在手里了。 风云涌手指有些颤抖地将那把银票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十万两! 风云涌又露出他那个才刚刚被南宫玉儿“鄙视”过的瞋目结舌的表情了。只因为他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张薄薄的纸竟然就值十万两白花花的真银。 “看来自己这次真是把到一座金山了。”风云幽里得意地想道。 “嘶”的一声马叫,马车停了下来。 一身黑衣的慕容双揭开车厢的帘子钻进来,看也没看风云涌一眼,径直对南宫玉儿道:“玉儿,也许是情绪的问题,我现在觉得很累,必须马上在车厢里休息一下。双双等会可能会出来,你帮我看着这淫贼一点,别让他欺负双双。” 南宫玉儿点点头道:“放心吧,慕容姐姐。有玉儿在,这家伙绝对不敢怎么样的。” 慕容双点了下头,就和衣倒在车厢内一角的毯子上睡了过去,甚至连面纱都没有摘下。 “看来慕容姐姐真的是很累了。”南宫玉儿拿起车厢内的一床小棉被盖在慕容双身上,回过头埋怨风云涌道,“都是你害的!” 风云涌将手里的银票还给她,继而一摊手,无辜地道:“我怎么了?” 南宫玉儿瞪了他一眼后,又在小凳上坐下来,揉着小腹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凶啊?玉儿到现在浑身还是跟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肚子更是一阵一阵的疼呢。” 风云幽下暗道:“原来我失去了意识还可以这么神勇啊,要是有意识的话岂不是更……”想着心里便深深地为记不得昨天发生的一切而唏嘘起来。一连破了这么两个美得就不似人样的女子的身,自己却偏偏什么也不记得,这可是终生都难以弥补的遗憾哪。 这么想着,他突然问道:“昨晚本人这么辛苦‘劳动’,玉儿你多少也应该有点感觉吧?” 南宫玉儿被他问得一愣,继而羞得满脸通红,啐道:“你这个大坏蛋乱说什么呢!” 风云涌一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昨晚恐怕舒服到都找不着北了。于是邪邪地咧嘴一笑道:“你不用担心,以后多的是机会,为夫一定会好好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的。” 南宫玉儿小脸上的羞色更浓了,但还是不可抑制地露出一点回味憧憬的神情道:“虽然前面真的是很痛,但后来还是有点……有点那个的……”说到后来,声音细若蚊蚋,渐不可闻。 风云涌正待好好嘲笑她一番。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嘤咛,在他转首的灼灼目光下,那个柔情似水的慕容世家二小姐——慕容双双醒过来了。 云谲终于站在了“神女宫”的出口处,回首望去,“神女宫”仍然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安详,似乎丝毫也不因为他的去留而有一点改变。但云谲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从渝情口中吐出“赵曙”这两个字时,“神女宫”就注定了要摆脱它“世外桃源”的命运,要随着这个江湖的动荡而动荡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就待跳进水里。就在这时,那个永远使他梦萦魂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道:“你就真的甘心这样屈从于一个他人为你安排设计的人生么?” 云谲不敢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只是装作冷淡地道:“公主怎么知道我云谲的将来是被别人安排的呢?” 镜水月淡雅如仙的声音道:“直觉,一种来自于你举手投足间的直觉。” 在云谲还在想怎么去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续道:“水月虽然不知道我娘和你师父对你说了什么,但也大概可以猜得出他们的目的。他们要的是通过你去搅乱这个江湖。虽然他们一个是我娘,另一个是你的师父,但你真的就这么甘心沦为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吗?” 镜水月的话如一根针一样深深刺如云谲的脑中。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对象是他一直尊敬的师父渝情时,他就克制了自己这种带有欺师灭祖性质的想法。而此刻,镜水月却把它虚伪的表皮剥个精光,赤裸裸地丢给他看。 云谲深吸了口气道:“不论我师父和师娘是不是这样想的,我已经决定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无论我将来变成什么样,都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这样公主可以放心了么?” 听到镜水月不再答话,他一个纵身跳进了来时的那个清潭中。 镜水月古井不波的双眸静静凝视着迅速恢复平静的潭水。 她失败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劝说云谲一起打破命运的行动的确是彻底失败了。 她原先看中的是云谲不将世间一切陈俗放在眼里的那种豪情,因为只有这种视祖训教规如无物的男子才可以陪她一起去反抗天命,打破“神女宫”自先秦就绵延而下的悲哀旋律。 但是她没想到渝情和镜纤柔的一席话就轻易地改变了这个原本无拘无束的年轻男子。虽然不似原先那些人那样变得颓废和自轻自贱,但他身上那股蠢蠢欲动的表现欲望却再也看不到了。他变得凡俗,变得安于本分,变得乐于接受他“宗宝皇子”的身份。他最大的理想不再是在武道上另辟蹊径,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而变成是争夺大宝之位,为其娘亲复仇之余,将自己的江山千秋万代地传下去。这样一个充满政治野心的男人自然不再是她生命中所希望的那个。 她的心虽然早已经千疮百孔,但这一次无疑是她自以为最接近理想却又失望最重的一次。 她和云谲之间再没有什么可能了。 他们曾经可以那样的复杂,而现在又是如此的简单。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三章慕容双双 在风云涌的注视中,那对美至惊心动魄的眸子缓缓睁开,清澈得可以倒映出人的身影。 美眸向四处稍微转了转,在看到风云涌后便停住了,它们先是露出一丝恐惧,但片刻之后就转为无尽的竭,最后竟然还夹杂着一点依恋和爱慕。 风云涌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在瞬间透露出如许多的信息,眼前的这个她灵气充盈得根本就不似一个人,而更像一个可以用眼睛说话的美丽小精灵。他原本还对慕容双所说的话抱有一丝怀疑,因为一个身体拥有两个精神这种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即使是身为集天下荒诞之大成的魔子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相信这一切,他曾经猜想慕容双可能只是有点性格分裂而已。但他现在却完全相信了,就只凭刚才那一刹那。她那种集蕴了天地灵气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和顺,在她姐姐慕容双身上是永远不可能找到的。在他看来,她远比她那个排在“倾国绝色谱”榜眼位置上的姐姐要动人心弦。如果她不是一直被她的家人视若珍宝般紧紧藏在大宅院,生活在她姐姐慕容双的影子里,恐怕连“绝色才女”靳楚楚也要让出她“倾国绝色”“极极品”的仙位吧。只因为她这股柔情实在动人到可以融化掉世上的每一颗心。 风云涌强忍住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温柔地道:“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 慕容双双轻摇螓首,俏脸上明显地露出一丝喜色。 风云涌见她面色有点苍白,这才想起他们匆匆赶出来,连早饭都没吃。 第58章 他解开放在车厢内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果然有一叠烙饼,他奇迹般地没有首先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而是将饼送到慕容双双跟前道:“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 慕容双双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见他满脸的真诚之色,这才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用一种明显是大家闺秀的优雅动作从他手中取过一张饼,放在小口中一点一点地咬着。 风云涌看着她进食的样子,只觉得完美得无以复加,怎么以前看南宫玉儿的时候就没觉得呢?其实他早忘记了当时他只忙着填补自己的五脏庙,哪里还顾得上看南宫玉儿的吃相文雅与否。 他正看得心旷神怡,猛然间耳根一阵剧痛。南宫玉儿的小嘴凑过来“恶狠狠”地道:“坏蛋,出来一下,玉儿有话要跟你说。” 风云涌为了自己耳朵的将来着想,不得不再一次向“强权”屈服投降,他在跟着南宫玉儿钻出车厢时仍不忘回头嘱咐慕容双双道:“你慢慢吃,旁边的壶里还有点水。如果累了,就再躺一会吧。” 南宫玉儿几乎是用小手拽着他可怜的耳朵,将他拖进马车旁的一个小林中的。还没等他火辣辣的耳朵缓过劲来,南宫玉儿就用粉拳敲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个偏心的大坏蛋!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比对玉儿还好,平时怎么也不见你对人家这么温柔!” 风云幽想,就你这一副凶巴巴的小母老虎样,本少爷怎么可能对你温柔得起来。你要想别人对你温柔,你自己起码也要先对别人温柔点吧。心里想归想,嘴上却道:“我这不是内疚吗。想她一个好心来看你南宫大小姐的小姑娘,却不幸就这样做了小姐你的替身,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想不想得开呢。既然木已成舟,就只好多多关心她一下,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了。” 南宫玉儿气得小脚一跺道:“她是木已成舟,玉儿就不是吗?本来以为人家把身子都给了你,你就会对人家稍微好一点的,没想到……还有,什么叫她成为了人家的替身?在你心中,玉儿就是这么微不足道,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随手丢掉的吗?……呜呜,人家回去要告诉爹爹,你欺负人家……”说着说着,小手捂着脸,眼泪吧眨吧眨说下来就下来了。 “哪能呢……”风云涌最怕这大小姐动不动就使出她的眼泪攻势的,“其实你也是很不错的。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就很诱人嘛。乖,别哭了。我以后会注意对你好一点的。” 南宫玉儿听到这里,啜泣了两声终于停止了她无敌的“泪雨大法”。 “诱人?”南宫玉儿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去。 果然,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本就是风云涌这种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的,而她正好又是属于那种玲珑健型的,故而稍一折腾,领口就从玉润光泽的小肩膀上滑下来,掉到小臂上,露出一大片雪白雪白的胸肌。 南宫玉儿连忙把上衣重新拉好,还不放心地将过于宽大的领口收起来,打了一个结,临末了还不忘又羞又喜地骂了风云涌一句:“大坏蛋,大色狼。” 风云涌满脸无奈间,突地从马车方向传来慕容双双的一声尖叫。 “糟糕,忘了她不会武功,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车上的。” 风云涌和南宫玉儿急得如被火点着尾巴的野马般飞快地往回奔。跳上马车拉开门帘,发现慕容双双蜷着身体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时,他们两个才松了口气。 “慕容姑娘……”风云涌开口刚说了半句,见南宫玉儿狠狠地瞪了自己一下,马上意识到称呼不妥,连忙改口道,“嗯,双双,出了什么事了?” 慕容双双先听到他称自己“慕容姑娘”,脸色立即变得有些苍白,后来他急忙改口,才又变得好一点,这时听他问起刚才的事,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一只好大的老鼠从车厢前蹿过去,把双双吓了一大跳。” 风云涌和南宫玉儿闻言,均彼此苦笑着对看了一眼。 突然,风云涌脑中灵光一闪,急道:“不对。现在已经是秋末了,更何况还是大白天,在这种官道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老鼠横行无忌。而且据双双说,还是很大只的那种。难道是……” 南宫玉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接着他的话道:“你是说我们被跟踪了?” 风云涌定下心来道:“是的,现在只有这一种可能是说得通的了。” “可是最近我们并没有惹上什么人。”南宫玉儿思索着道,“被慕容姐姐杀掉的只不过是客栈里的两个小二,应该没有什么后台才对。而‘似海流’的人在这段非常时期内,忙着躲避官府的搜查都尚且来不及,哪有闲心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风云涌也因此陷入沉思之中。 而慕容双双却被南宫玉儿话中那个“慕容姐姐”弄得芳心骤然加速,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见过我姐姐了吗?” 风云涌闻言,暗道不妙,他还不知道应不应该向慕容双双解释她们姐妹之间的那种匪夷所思的关系,而慕容双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他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只好将求询的目光投向南宫玉儿。 南宫玉儿也是一脸为难。她刚才拉风云涌出去本来就是打算跟他商量怎么应付这件事的。但是一时醋意攻心,再加上慕容双双的尖叫,一直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摆到他们面前了。 南宫玉儿稍微思索了一下,决定在没有征得慕容双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妹妹。于是她笑了一下道:“是啊。今早慕容姐姐来了一趟。见双双姐你被这坏蛋侮辱了,差点没一剑把他给生劈了。只是后来为了双双姐你的未来着想,才暂时放过了这个淫贼。不过因为她在来的时候杀了两个躲在房门外偷看的店小二,怕惹上官府,这才帮我们准备了这辆马车,让我们先走。” 南宫玉儿的一番话扑朔迷离,不但不着痕迹地把慕容双的去向掩盖过去,还巧妙地把慕容双双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差一点就惨被她姐姐分尸的倒霉鬼风云涌身上来。 果然,慕容双双没有在她姐姐的去向问题上再做逗留,而是一脸担心地问风云涌道:“那个……你没什么事吧?” 风云涌在感动之余,又极其尴尬。自己把人家宝贵的处子之身都给要了,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告诉人家。于是,他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慕容双双的小手,慕容双双象征性质地略略挣扎两下变任由他握着,只是俏脸上逐渐升起两朵艳丽的红云。 风云涌盯着她大睁着的双眼,难得的一脸正经地道:“双双,你未来的夫君姓‘风’名‘云涌’。你放心,他以后一定会尽他所有的可能去爱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有什么需要,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替你做到;你有什么梦想,他一定会拉着你的手,用像是对待自己生命那样的虔诚态度去完成;你有什么委屈,他一定会先用这世界上所有的笑话把你哄得破涕为笑,然后再如一只愤怒的狮子般将那个让你受委屈的恶人撕碎……双双,我风云涌在此立誓,一定会爱你到天崩地裂,爱你到世界终结。” 虽然身为“旁观者”南宫玉儿被他这一番不着边际的肉麻情话恶心得都快要吐出来了,但身为情话对象的慕容双双却感到自己幸福得就好像身在天堂一样。她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有一个真正爱她疼她的夫君,在她开心的时候可以微笑地坐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听她像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倾诉,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用他温暖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自己听都没听过的有趣笑话,直到逗得她破涕为笑,在她感动的时候可以静静拥着她坐在露天的小院子里看月亮,直到她幸福地靠在他肩膀上睡过去……就这样一直到儿孙满堂,牙齿掉光。她不求像她姐姐慕容双一样艳冠群芳,而只希望她的丈夫每天都对她温柔地说一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 而现在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玉手的这个男子在目前看来,无论是哪方面都已经符合了她那个完美夫君的标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他有着令天下所有男人妒忌的完美外形,还有着一副使天下间女子都为之梦萦魂牵的磁性嗓音。最为吸引人的是在他身上同时具备了魔异、超凡、睿智三种对女人有着致命诱惑力的气质,而这样的人竟然还常常可以一脸痞气的拉着你的手,在你耳边说一些让你一听就忍俊不禁的有趣笑话。 现在这个他就半跪在她身前,一手拉着她,一手竖着三指,深情地望着她说出这么一番她这一辈子也休想忘记的动人情话,她几乎幸福得就要昏过去了。 见他一脸热切的望着自己,慕容双双一改以往羞怯温柔的个性,将她的身子依进他的怀里,把头轻轻枕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柔柔地道:“双双也希望能就这样一直靠在风郎的怀里,爱你想你,一生一世。” 那股于无限温柔中散发而出的火热炽情,连坐在一旁撅着小嘴猛吃干醋的南宫玉儿都抵挡不住,一颗芳心也随之迷醉,逐渐化为绕指柔了。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四章气质转变 风云涌差点被慕容双双情动时的“反噬”搞得意乱情迷,还好他自诩“花间浪子”,这方面的抵抗力相对强劲,硬是靠自己的“无上定力”把自己处于“崩溃”边缘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转首微微一瞥,那个二八年华、情窦初开的南宫大小姐已经被迷得晕乎晕乎了。 第59章 风云涌不由有些“后怕”地一抹额头的汗珠。这慕容二小姐的柔情魅力也太恐怖了吧。有着她姐姐“寒冰仙子”慕容双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完美脸容就算了,更严重得多的是她还有着与她姐姐的冰冷气质完全相反却更让人为之心折的脉脉柔情。想自己一个见识过天下各种美女的浪情魔子尚且抵抗得如此狼狈,那一般“阅历浅薄”的人就更要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到找不着东了。而最最可怕的事,她还没有意识自己具有这种男女通杀的致命魅力,一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纯真表情。这简直无异于在一伙贼面前摆下一大箱黄金,还告诉他们周围没有官差,拿取自便。 风云涌深吸一口气。有这么个令天下男人都垂涎欲滴的温柔娇妻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自己再不能够真正的强大起来,那么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去拥有慕容双双这么一个完全可以勾住世间所以男人视线的绝代尤物的。 想到这里,他又接着想到自己目前的练功方式。不由又在心里笑得无比猥亵起来。怀里的这个刚刚到手的小娇妻可是一个绝世无匹的练功瑰宝啊。难得她在拥有这么个圣灵仙体的同时又没有一般武林女侠的那种高傲的坏脾气。看她目前这种典型的出嫁从夫,对丈夫百依百顺的贤妻良母心态,恐怕自己想什么时候要她,她都不愿意甚至不懂得该如何拒绝吧。光是这点,就不是她身旁那个小姐脾气大得吓人的南宫玉儿可以相比的。 这样,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回忆实践父亲烈天邪和“璇玑隐影”震璇留在他身体里的功法和秘技了。而就算因此造成体内魔血和圣气运转的极大不平衡,反正有慕容双双这个乖乖宝贝在,一晚“苦修”就搞定了,再也不用担心那曾经让他胆战心惊的“魔暴”了。 思索到这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了武之一道的最顶点上,脚踩无数金银珍宝,怀拥一众绝代佳人,还有什么人甚或神,能比他更风光得意的呢? 慕容双双大大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着她依靠的这个夫君脸部表情由痴迷转为严肃,再又由严肃转为得意,最后竟然又由得意转为猥亵,而现在他嘴角挂着的口水更是差一点就要滴到自己脸上了。虽然她是那种丈夫说东就是东,说甜就是甜的那种温顺体贴的娇妻类型,但是这类涉及到丈夫外表形象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用小手轻轻捅了下他厚实的胸肌,小声提醒他道:“风郎,你的嘴角……嗯,那个就快要流下来了……” 风云涌闻言,立即从美梦中惊醒,连忙用袖口一抹嘴角的“罪证”。 旭日已经挂上中天。 为了能在太阳落山之前绕过狮子山赶到一个钟仓的小镇,不至于最后露宿荒野,只好由风云涌暂时客串车夫,驾车急行。好在他虽然没有真正赶过马,但好歹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一来二去就渐渐上手了。 马车在夕阳敛去最后一丝光辉时驶进了钟仓镇。 钟仓镇的规模比起铜陵城来说无疑要小了很多,甚至连围墙都没有,所以在进镇的中道上也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卫兵,随便盘问了他们两句,便放他们进镇了。 马车在一间成衣店前停了下来。风云涌跳下去,二话不说,甩给店老板一块沉甸甸的银子,从店墙上抓了几件看上去相对还算顺眼的女裳就走。他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钟腰缠万贯的感觉,看到店老板对他点头哈腰的样子,也没生起多少那种暴发户式的得意感觉。其实他不习惯都不行,现在还躲在车厢里的已经属于他的两个女人,哪个不是一抖手就是十万八万的“狠角”,正如南宫玉儿先前说的那样,他这个夫君也要有点这方面的“觉悟”了。 风云涌没有察觉到,就从他走出这间毫不起眼的成衣店开始,他就逐渐摆脱了他一直给人的那种市井小混混的印象。虽然他身上还带有那种无赖特有的痞气,但那也仅仅局限于同娇妻调情或者是和兄弟开玩笑。在正经的场合中,他的一举一动已经逐渐透露出一个武道高手特有的稳重和大气,配合着他魔异和超然的气质,任谁也想象不出就在几个月前,这个人还是在扬州城里偷鸡摸狗的小角色。 这实在是一个他武功大进的先兆。因为每个真正高手的成长都是先从精神上提升,并在气度上体现的。 风云涌抱着衣服钻进马车里,又马上空着手跌跌撞撞地钻出来。 “唉,又不是没看过。都是‘坦诚相对’过的老夫老妻了,做事还这么麻烦。”风云涌一边想着,一边轻轻跳在马背上,把马鞭插在腰间,静静等待着两个女人把衣服换完。 过了良久,就在他还在思考“怎么女人换衣服就这么慢”的时候,一个布团直直从车厢里飞过去,砸在他的后脑上。风云涌现在的反应何其灵敏,右手往后一伸,那个布团就落入他的大手中。他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南宫玉儿换下来的那套粗布书生装,衣服内还散发着南宫玉儿淡淡的体香。风云涌立即知道这位大小姐又要埋怨什么了。 果然,南宫玉儿娇嗔的声音立即从他后脑穿过来道:“坏蛋,你这买的是什么衣服嘛。又难看又粗糙。” 风云涌无奈地一转首。可能是他动作有点大,或者是他这种无奈也影响到了他胯下的马老兄,这匹白马的头竟然同时也跟着他一起转向身后,一同看向正站在车辕上双手叉腰的南宫玉儿,一人一马,形象极其滑稽。 南宫玉儿立即被这“奇妙”的景观逗得花枝乱颤道:“噗哧,坏蛋,你跟这马还真有缘啊,连动作都一模一样。哈哈,笑死玉儿了……” 风云涌以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将面前这位笑得都蹲下来的大小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道:“还不错嘛,虽然比起你原来穿的那些是差了点,但该收的地方收,该凸的地方凸,本少爷的眼光看来还不赖嘛。” 南宫玉儿听到他这话,硬是将没有释放完的笑意压回去,又一手叉腰,一手前指,摆出她千金大小姐标准的“茶壶”姿态来道:“什么不错,你看这线头都没收好,做工差死了。你这坏蛋还敢自夸有眼光?” 风云涌盘膝坐在马上,一摊手道:“乡村小店,就只能这样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神情又装作十分严肃似的压低声音道:“喂,玉儿大小姐,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南宫玉儿十分奇怪他竟然还有这样说话的时候,顺着他的话便道:“什么话,你说看看。” 风云涌刻意地用一种压低了但偏偏又可以让南宫玉儿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道:“我是想说,你玉儿小姐有空就多向双双她学习一下,不要整天摆出一副大小姐的臭架子,对你的夫君一口一个‘坏蛋’,一口一个‘淫贼’的。不然本少爷可不能保证你们都嫁过来以后,自己会不会变得偏心喔。”说完,他十分放肆地大笑起来。 南宫玉儿气得小脸而都红了,真要发作,突然她大眼中异彩一闪,语气奇怪而又有点欣喜地道:“坏蛋,我发现你有点变了……” 风云涌“哦”了一声,无所谓地问道:“什么变了?” 南宫玉儿微微一笑,甜甜地道:“变得总算有点像是玉儿的夫君了。” 风云涌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对她在态度上的改变。心中不由暗道:“女人真他妈的贱。你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时候,她一点都不领情,还动不动就骂你‘土包子,没骨气’。而你当你终于受不了,对她冷嘲热讽,事事跟她抬杠的时候,她反而一反常态,变得柔情似水,服服帖帖,还要既羞且喜地说一句:‘我的夫君真有本事。’。” 正想间,车厢窗帘又是一揭,终于恢复一般女人家装束的慕容双双矮身钻了出来,虽是粗布麻裳但丝毫也不能掩盖她可夺天地之辉的风华绝代。让风云涌只觉得眼前一亮,相比之下,这才觉得刚才她身上那件本来看上去还算顺眼的黑色夜行衣,现在想起来根本就是在侮辱她的美丽。 慕容双双的性情比起南宫玉儿显然就要“传统”得多了,跟南宫玉儿一样同样身出世院大家的她不但一句也没有埋怨衣服的质料粗劣,反而对风云涌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其意不言自明,她显然觉得买衣服这种“杂活”本该是由她这个持内的妻子来做的。 风云涌在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同时,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瞥了一下南宫玉儿,那意思显然是在说:“看看人家,虽然同样都是世家大小姐,但人家的温柔可一下子可把你给比下去了。” 动作虽小,但怎么瞒得过一直在注意他的南宫玉儿,她哼了一下后,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三人就这样牵着马车在小镇唯一的一条主道上走着,在走过三分之一条街后,总算看见了一家像样点的客栈。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五章潜影迷踪 口袋有了银子就是不一样,风云涌像位大爷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径直向一个长得像掌柜的中年人走去。难得他这样嚣张的样子竟然没有遭到跟在他身后的南宫玉儿的白眼。 虽然南宫玉儿不愿意承认,但在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他们之间的一切的确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像之前的南宫玉儿就绝对不会把大把的银子塞进他手里,就算偶然要他帮助自己买东西,见他这样,肯定也要讥笑他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但现在她不但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竟然还有种与有荣焉的奇怪感觉,好像风云涌出风头,也就是南宫玉儿出风头一样。 第60章 他们已经由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小跟班,渐渐过度到一个是大男人,一个是小娇妻的关系了。在地位上,南宫玉儿也逐渐地是由主动变为被动,所幸她一点也不在意这种看似对她不利的变化。 那个中年掌柜看见风云涌虽然被他的气度震慑了一下,但好歹还能保持一脸职业性的微笑,但是当他看到风云涌身后一左一右跟着的慕容双双和南宫玉儿的时候,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从头到脚,从胡须到发根,每一处都写满了“惊艳”两个字。 风云涌在柜台上重重一拍,总算把掌柜的魂给惊了回来。掌柜又回复了他一贯的几近拍马的谄媚笑容道:“这……三位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人这里可是设施齐备,服务一流啊。” 风云涌从衣袋内抓出一把碎银,满不在乎地拍在柜台面上道:“太阳都下山了,到你这当然是来照顾你的客房生意了。把你们这最好的客房给我们来一间,然后再拣些拿手的酒菜送过来。” 说完还生怕他搞错似的,还伸过手去,拍着他的肩膀,把头凑近些,一脸神秘地道:“记住,是一间啊。” 说完,不顾那中年掌柜满脸艳羡敬佩的表情,转过身一左一右将慕容双双和南宫玉儿拉入怀里,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小二上楼去了。 有了银子的魔力就是不一样,即使是这样的镇上小店,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一桌热腾腾的酒菜备齐了。 风云涌点了下头,轻轻挥了挥手,那小二就揣着刚得到得赏银一脸恭敬地退出去了,整个一个见钱眼开的狗腿子模样。 风云涌待小二走远后,突然拍了拍胸脯,迫不及待地问南宫玉儿道:“玉儿,怎么样,今天夫君我的表现还有点样子吧?” 南宫玉儿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噗哧一笑道:“虽然有点暴发户的横样,但比起原来那上不得台面的熊样是要好得多了。不过你早上不是还心疼你的银子吗,怎么现在却像是丢石头一样,一撒一大把?” “原来我那不是不知道我的宝贝娘子这么有钱不是。”风云涌不动声色地替慕容双双和南宫玉儿各夹了只鸡腿,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反正怎么看都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样子,让为夫我显摆显摆也是一种锻炼不是。玉儿娘子你不是不喜欢为夫一脸市井小民的邋遢样么?” 南宫玉儿似乎对他夹菜的体贴举动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道:“虽然有点做作,但习惯了就会慢慢好的。到时候即使到了玉儿的爹爹面前也不会丢人了。” 慕容双双似乎没想那么多,只知道默默地般风云涌盛饭夹菜,直到风云涌问起她的看法时,她才无所谓地道:“双双从小就很少出过门,也不知道什么丢不丢人的问题。只要风郎能对双双和玉儿妹妹好,那就足够了,外人怎么看的,双双并不在意。” 风云幽想:“还是双双娘子体贴为夫啊。”但为了照顾南宫玉儿的面子,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道:“你们猜猜早上那用耗子追踪我们的家伙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南宫玉儿好像一直以来就食量很小,这次又是没吃两口就饱了,听风云涌问起来,就放下筷子道:“玉儿也不是太清楚。以往在江湖上没有听说过什么用耗子的擅长追踪的人物。夫君你说会不会是个巧合呢?” 风云涌听她第一次乖乖地称自己为“夫君”,心里就跟六月天里灌下两大坛冰水般舒坦。见南宫玉儿征求他的意见,略一思索便道:“本来像你这样想也不无道理。但为夫总觉得他是在盯着我们其中一个人似的。这纯粹是一种灵觉,为夫也说不上具体是为什么。按理说,为夫和玉儿你早就跟你家大部队脱离了,如果是要跟踪我们俩,在铜陵城时就该下手了。而双双又是基本上不出门的,在外间能有一两个人知道她的存在都不错了,更不用说对她有什么企图。除非……” 风云涌突然想起来一个很有意思的可能性来,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慕容双双。 南宫玉儿见他这副表情,立即也反应过来道:“夫君你是说,他们其实要跟踪的不是双双,而是……” 慕容双双生来性格温顺,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除非是有关她那个一直想见的姐姐慕容双的,当然现在还加上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风郎。她刚才一直对风云涌和南宫玉儿的谈话都不是很关心,这时见牵扯到她姐姐了,才柔柔地问道:“风郎你是说,他们把双双我误认为是双双的姐姐了,所以才一直紧跟不放?” 风云涌和南宫玉儿相互看了一眼,暗道:“其实不是误会,他们如果真是想找慕容双,那么找你就绝对没错,因为你就是慕容双啊。” 风云涌朝南宫玉儿打了个眼色后对慕容双双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双双你不要想太多,他们可能只是你姐姐的那些追求者罢了,如果他们找上来,我们就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他们自然会明白的。” 慕容双双点点头,她本来就不认为姐姐会有什么仇家。如果真是姐姐的追求者,那么也真的就没什么了。说实在的,在某种意义上,她甚至有点同情那些苦苦追求姐姐的可怜人,姐姐常常是什么也不说就把他们赶走了,连一点点幻想的空间都不舍得留给他们。 饭罢,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所以三人都很累,叫小二进来收拾了一下桌子就上床休息了。 因为考虑到两女才刚刚遭受过“摧残”,风云涌硬是强忍住通过“实践”来找回昨晚记忆的欲望,只是搂着两个柔软动人的娇躯“安安分分”地趟着。 慕容双双一脸幸福地把头轻轻枕在他强壮的手臂上,闭上眼睛才一会就睡过去了。想来是很少经历过这种旅途奔波,虽然她的身体跟慕容双一样坚强,但在精神上还是很疲倦的。 而风云涌和南宫玉儿却一点要睡过去的意思都没有。风云涌知道被追踪这件事,十有八九慕容双会知道一点,而他现在就是在静静等着这个冰山美人的醒来。 南宫玉儿从吃饭时风云涌给她的那个眼色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但她现在却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她正静静地躺在风云涌的另一边,嫩滑的小脸颊紧紧地贴着风云涌宽厚的胸膛。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放下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试着完全去依恋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温馨。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把自己这颗芳心毫无保留地交给风云涌这个浪子了。 慕容双就在一言不发中苏醒过来。看来她的确跟慕容双双不一样,她可以真切地知道她妹妹慕容双双的记忆和想法。甚至可以这样说,在慕容双双作为这个身体的导演者的时候,她一直是清醒的,她可以看到慕容双双正在看的,她可以听到慕容双双正在听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慕容双双正在想的,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寄居在她自己的身体内,可以感受到给予自己身体的一切,却偏偏不能控制。所以她才会说风云涌在她意识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强暴了她的身体。 从表面上看,她所处的这种状态要比无知的慕容双双幸运,因为她的人生是完整的。但实际上,这却是她命运最凄惨的地方。正因为她可以感受到她妹妹的所听所想,感受到她妹妹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她才不能真正地放开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所有的想法就是保护妹妹,为妹妹找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她整个的人生都是被她妹妹慕容双双的利益所渗透的,她甚至没有为自己想过,为自己活过,她存在所有价值就仅仅是成全她妹妹的幸福而已。 慕容双双无限的幸福感还在她的意识里荡漾,她甚至有些黯然地想道:“双双已经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我这个姐姐是不是就该这么偷偷地消失呢?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也许,这样双双才能真正拥有她完整的人生。” 风云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着她眼神由犀利转为自哀自怜,由冰冷变得黯然神伤。只有这一刻,风云涌才觉得她不再是江湖上所传的那个“寒冰仙子”慕容双,而只是一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偏偏又不能去追求的可怜女子而已。 然后这种微妙的气氛却不能持续太久,长期的隐忍自抑让慕容双的性格变得异常冰冷刚强,甚至坚强到有点不近人情。刚才那一刹那的失态完全是慕容双双残留在她脑子里的幸福余韵在作怪,时间一过,她又变成那个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寒冰仙子”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风云涌温暖强壮的臂膀内挣脱出来,看着风云涌在一旁毫不在意地屈伸着有点麻痹的胳膊,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点不认识这个男人起来,只是不到一天,这个男人在自信和气质方面都有着质一般的改变。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羡慕起自己的妹妹慕容双双。 风云涌打定的注意是以不变应万变,慕容双不说他也就不问,只是一边感受着睡在另一旁的南宫玉儿轻轻地磨蹭着他的胸膛,一边用不带一丝情欲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慕容双。 慕容双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这在她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从来都只有在她睥靡众生的目光下无数男子自惭形秽,而没有她向别人低头的。在世人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高不可攀。 然后她现在却觉得自己有点在这名男子灼灼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她一边将这种状况的缘由推向她毫不知情的妹妹,一边用她一贯冰冷的语言试图重新挽回她天山寒雪一般的孤傲形象:“你想知道什么?” 第61章 风云涌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在他感受到气质有所转变开始,他已经变得喜欢享受跟这个外表冷酷厉害的女人针锋相对:“我不想知道什么啊。如果我想知道什么,慕容大小姐你不是早该知道了么?” 如果是昨天那个他说这样的话,慕容双肯定要以为他又在转什么下流的念头,但他现在所露出眼神里除了真诚和赤裸裸的爱慕外竟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有点愤怒。愤怒什么?是愤怒他在自己面前的挥洒自如,还是他在接受了自己妹妹的感情后还敢如此厚颜无耻地丝毫不加掩饰地对自己表达爱慕之情。 慕容双克制住心底的冲动冷冷地道:“你不要以为双双喜欢你,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要是你真的把惹到了我,我一样把你给杀了。” 风云涌“哦”了一声,露出大感兴趣的神情道:“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能让‘寒冰仙子’慕容双为她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挥剑,就算是做一回试剑的稻草人又怎么样呢。” 慕容双紧紧地盯着他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风云涌脸上的表情转为认真道:“那要看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什么阿猫阿狗,我这个市井小人自然怕得要死;但如果是为了你慕容大小姐一生的幸福,那偶尔冒一下险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慕容双无暇去分辨他话中语气的真假,因为她竟感到了一四动,她这个立誓要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永生做一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美女的慕容世家大小姐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虚假难辨的誓言而感到心动。她几乎已经快要为自己心中的这丝异动而昏厥了。 风云涌知道对付慕容双这种坚强的女人要知道见好就收,如果把她逼急了,真的会杀了自己也说不定。于是他主动回到那个话题道:“你认不认识什么人是用一只巨大的耗子作为跟踪工具的?” 慕容双果然被他的问话暂时吸引了过去,她静静思索了一下道:“它让我想起来一个人,但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让我又不能完全肯定是他。” 风云涌似乎没想到慕容双也会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不由有点意外似的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双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咬着银牙道:“是我慕容双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人。”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六章上官兄妹 风云涌正想说什么,窗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道:“原来鄙人在慕容仙子你的心目中竟是一个最讨厌的人。不过这也比那些在慕容仙子你的印象里什么都没留下的人要强多了。” 慕容双到刚才为止还是一直和风云涌以及南宫玉儿躺在一张床上的,这时听到窗外有人,连忙坐起来,并有意地避到离风云涌最远的一角,语音里满是厌烦地道:“原来真是你这个讨厌烦人的家伙。” 风云涌仍然保持了刚才那个姿势,只是心里一动。慕容双显然对这个人要远比对其他人要特别,她这主动避嫌的举动,到底是因为担心那个人误会她和自己的关系,还是因为她前所未有地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情愫,而因此变得脸嫩了呢?他突然发觉,仔细观察这位冰山美人动作的每个细节,推断她的每一个心理,竟然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 在“吱呀”一声之后,房门被推开了。风云涌记得门绝对是上了闩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门闩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正要进来的家伙给破坏了。 先是一只手,然后是一段纯白的书生裳下摆,最后是一个伟岸的身躯和一个英俊潇洒的脸容。那人一进来之后,目光就紧紧锁定在坐在床尾的慕容双身上。但风云涌却觉察到他在进门的一瞬间朝整个房间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也就是说,他现在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这个男子微微一笑道:“原来南宫家的大小姐也在这里啊。只不知道这位兄台又是哪位?慕容仙子能不能给我上官飞雪先介绍一下?” 风云涌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这家伙真是城府深厚,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这一行人的身份,甚至连我们这几天做过什么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偏偏却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慕容双冷冷地道:“他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就要告诉你?” 上官飞雪“哦”了一声道:“那么我倒要亲自向这位兄台请教了,有如此气质样貌的奇士,如果就这样让我错过了,恐怕我上官飞雪真的会遗憾终生。” 风云涌这才不得不前所未有地重视起这个男人来。 这个人从进入房间开始,每一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在为了他的目的而服务的。本来像他这样不请自入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一上来就跟人套近乎,在把人的注意力引向其他方面的同时,也让别人不好再就这件事多做文章。而他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他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就暂时疏远了慕容双与自己的关系,至少在他面前,慕容双是不可能再对自己表示一丁点的好感了。而他后面的那句话,与其说是想结识风云涌,不如说更是对风云涌的一种宣战。他肯定知道了慕容双与自己之间有着一种他暂时还想不明白的奇怪关系,但相比其他男人,自己与慕容双的关系前所未有的接近是不容置疑的。他明显有了一种危机感,这才迫不及待地向风云涌表明身份,希望他这个情敌能知难而退。 可是风云涌如果是可以这么轻易就打发掉的话,他也就不再是他了。只见他支起身子,旁若无人般把身边的南宫玉儿搂进怀里道:“本人风云涌,乃一寂寂无名的小辈,平生的愿望只不过是搂着几个漂亮的妻子,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逍遥一生而已。想来是没有资格称得上官兄口中的奇士了。” 上官飞雪见一直高高在的南宫玉儿虽然脸有羞色,却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敢忤逆他,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他的脸突转严肃,偷偷一瞥慕容双,见她仍旧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不由又笑呵呵地道:“风兄真是太谦虚了。自从前日‘华榜’大放天下,江湖中还有哪个人不知道圣魔兼修的风兄。风兄说的理想虽然看起来平凡简单。但你口中的漂亮指的却是‘群芳谱’中的绝色,你说的吃食也是寻常人家一辈子所不敢梦想的,而你所说得无拘无束,任自逍遥恐怕更是有种把整个江湖掌握于手中的气魄吧。试想一下,如此的人生,不要说当世,就是从古到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风云涌呵呵一笑道:“上官兄言重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理想是这么伟大的啊。是不是上官兄把你的梦想套在了小弟我的身上,从而误解了小弟的意思了?” 上官飞雪笑容渐渐敛去,看了慕容双一眼,缓慢却吐字清晰地道:“是与不是,风兄和我想必都早已成竹在胸了。” 慕容双似乎是对两人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一样争来夺去,冷冷地打断他们道:“上官飞雪,我早在七年前就跟你说过我慕容双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你为什么还一直跟着我不放?” 上官飞雪满脸都是自信的微笑,盯着她的眼睛道:“这个问题你是第五百二十一次问我了,那么我就第五百二十一次告诉你那个相同的答案,因为自从我上官飞雪四岁时第一次看到还尚在襁褓里的你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上官飞雪今生失落在这个世界上的另半颗心。从那时开始,你就从来没有跑出过我的视线,这次你出来得虽然很隐秘,甚至有消息说你是冒充你那个在我看来并不存在的妹妹的身份跑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凭借‘可可’的帮助,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你的动向。” 慕容双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丝毫不加掩饰的爱慕之情了,她看了他一眼道:“我正要问你,飞虹妹妹怎么会忍心割爱把她的‘可可’借给你这个大男人的,记得当时她说过这辈子也不会让‘可可’离开她半步的。” 上官飞雪苦笑道:“她当然不会让‘可可’离开半步了,所以现在也是这样。” 在慕容双诧异的眼神中,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孩从上官飞雪的身后突得跳出来,朝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吐了吐她可爱的小舌头道:“嘻嘻,虹虹在哥哥的背后躲了好久,双姐姐和玉儿妹妹都没有发现喔。”而她怀里正抱着一只可爱的大白鼠。那白鼠是一副刚刚睡醒,一脸惺忪的可爱表情,真不知道慕容双双是怎么会被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动物吓得尖声大叫的。 南宫玉儿显然对上官飞虹不是很熟,她从风云涌怀里直起身子道:“妹妹?玉儿应该比飞虹妹妹你大些才对吧?” 上官飞虹又吐了吐舌头溅道:“不是啦,虹虹都算好了,玉儿妹妹你比虹虹我刚好小一天,虹虹我可是二月十八出生的喔。” 风云涌却没时间去听她们争论谁大谁小。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上官飞虹。这个看起来没长大的小女孩其实跟她的大哥上官飞雪一样,喜欢在人前装浅薄,擅长于扮猪吃老虎。仅仅凭她能躲在上官飞雪身后这么久而没被他们三人察觉,就足以显现出她在潜踪藏行方面的精深造诣了。虽说上官飞雪的身材高大,足可将她的身子抵挡住,但她能做到不但不露一丝痕迹,甚至连影子都能藏进她大哥的影子里,光是这点就要叫人刮目相看了。毕竟他和慕容双的眼力都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虽然风云涌自认她绝对逃不过他用“璇影大法”释放的灵觉,但是他现在是再也不敢有哪怕是一点点的轻视眼前这深藏不露的两兄妹了。 第62章 上官飞虹见风云涌一直盯着她的脸,不由转向他嗔道:“这位姓风的大哥哥,你都有了玉儿妹妹这么漂亮的妻子了,怎么还一直看着人家哪?虽然你长得真的是很好看,虹虹也很喜欢你,但玉儿妹妹不高兴了怎么办啊?” 风云涌虽然早知道这小妮子绝非凡品,但也一时被她“犀利”的话刺激得干咳了两声。 表面上一副童心未泯的纯真样儿,其实这小妮子的鬼点子恐怕不比那小妖女风霁月要逊色多少。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更令风云涌大叹对她还是有点估计不足啊。 只见她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没等南宫玉儿和风云涌说话就接着道:“所以啦,虽然我哥长得没风哥哥你好看,武功、名声估计也要比风哥哥你差上那么一点,但是你已经有了玉儿妹妹了,而我哥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就帮帮我哥,劝劝双姐姐,让她接受我哥哥吧。他真的是追她追得很苦哪。” 风云涌对她这番打蛇随棍上的功夫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飞雪对女人来说相当有魅力,他懂得满足女人的虚荣心,能在她们得意或者生起的时候进退自如,即使是慕容双这个对天下男人皆不假辞色的冰山,对他也是一时没辙;但他却对这个名叫上官飞虹的小姑娘更为欣赏,以她这种年纪就能在尔虞我诈的成年人世界中纵横自如,而偏偏表面上还能保持一副孩童般的纯真,她真正长大后一定是个另天下男人头痛的女人。 南宫玉儿却不这么想。她在刚见到上官飞虹的时候还对她的可爱有点感兴趣,特别是她们俩在年龄上的贴近,使她甚至有了一种结识上官飞虹的欲望。但现在听她说了两句话之后,南宫玉儿感觉就有如生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她感觉这个一直在他们面前装天真,自称“虹虹”的女子简直就像是吃了千年人鱼干长大的,在一个十六岁的可爱躯体内装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巫婆的灵魂。 她一直认为,一个女人可以不够漂亮,也可以不够温柔,但却一定不能把别人的感情当作自己的玩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感情破裂的痛苦之上。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七章事后黑幕 因为对上官飞虹试图借挑拨她和风云涌的关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相当地反感,南宫玉儿没有一点笑容地冷冷道:“你们俩兄妹若是想唱双簧就麻烦你们到外头唱去,我们夫妻三人都是死心眼,听不懂你们俩兄妹话里话外那么多的想法和暗示。” 房间里本来尚算热络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在那一刻,南宫玉儿给人的感觉像慕容双多过像她这个一贯以活泼狡黠见诸于世的南宫大小姐。 上官飞雪一直注意着慕容双的表情,当南宫玉儿说到“我们夫妻三人”时,慕容双的秀眉跳动了一下,但却一点反驳的意思也没有,他立即感觉到有点不妙,陷入了沉思当中。按照他刚才的观察,慕容双虽然与风云涌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也绝对没有到了谈婚论嫁那种程度,但为什么她对南宫玉儿的话不加反驳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深重的内幕不成? 而上官飞虹却是此刻这个房间里最尴尬的一个人。往日她凭着她甜美的相貌和她鬼精灵似的气质,无论她说话做事怎么放肆,别人也只当是她可爱的“恶作剧”而加以包容,使她得以在人际交流中把握主动,无往而不利。但她此刻却遭到了以南宫玉儿为首的对方三人的厌恶,这是她事前很难想象的。 特别是现在连一直对她尚算爱护的慕容双都忍不住皱眉道:“飞虹妹妹,这是双姐姐我和你哥之间的事,你自己插进来本来就让我不太舒服了,现在还把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的确过分了点。你现在也十六岁了,已经不再是姐姐第一次见你时的小女孩了,以后你说话做事也要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想法,不要让外人拿这个当借口说上官伯伯他们没有把子女管教好。” 上官飞虹知道今天自己算是第一次栽了跟头,她失败在错误估计了南宫玉儿、慕容双两女与风云涌之间的关系。也许在风云幽中她还算是立下了一个牙尖嘴利的顽皮印象,但在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心中,她则纯粹是胡搅蛮缠,一点也不可爱了。虽然知道事态已经不可挽回,然而做戏做到底,她还是“委屈”地在眼角挤出了一滴泪珠。 但在此时此刻,她的这个形象却使得南宫玉儿更讨厌她了,甚至连带觉得她怀中的白鼠“可可”都没先前那么可爱了。 上官飞雪也没想到他那个一向凭一副可爱容貌纵横无敌的妹妹今天会使他与慕容双之间的交流陷入尴尬境地。在打量了一下风云涌三人后,他十分大方地道:“舍妹说话不知轻重,还望三位不要介意。既然时间已晚,那么飞雪和舍妹就此告辞了。”说完,就拉着还在蹦蹦跳跳的上官飞虹走了出去。在他拉上门的一刹那,风云涌那仿佛成竹在胸的潇洒微笑在他脑海中迅速放大,这个姓风的小子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那边南宫玉儿已经有点“怕怕”地问风云涌道:“夫君,玉儿刚才是不是很凶啊?” 风云涌捏着她的脸颊笑道:“先前为夫的确觉得我的玉儿有时候是太凶了,但经过了刚才那个场面,为夫才发现,原来这样的玉儿也是很可爱的。” 南宫玉儿竭地打了他一下,区别于以往那种“伤筋动骨”的暴力,这次的威力顶多就只能给他的皮肤灭灭跳蚤罢了。 慕容双冷眼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等他们平息下来了才道:“可是我总觉得他们这次来不是只来找我们麻烦那么简单,上官世家总部所在的信阳城最近因为前阵子闹饥荒的原因,城里城外哀鸿遍野,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最关键的时期。如果他们处理的好,就可以吸纳大量孤苦无依,将来在忠诚方面没有任何问题的人员,对他们提高实力非常有好处。但如果他们处理的不好,整个总部被饥民、贼匪一锅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人一旦饿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官飞雪虽然自命逍遥、无拘无束,但遇上这种对家族极其重要的事,还是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不然我刚才也不会对来人是不是他有所疑惑。” 风云涌怀里搂着南宫玉儿,脸上却偏偏一副智计在握的样子懒洋洋地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他看来,这里的利益比他们两兄妹待在信阳的利益要更大……” 看到慕容双的脸色变得有点难得,他又解释道:“当然,你是他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但你也说过,他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绝对不会仅仅为了儿女私情而就将家族的利益掷于不顾。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在铜陵,或者更确切的说,在这个钟仓镇,一定有对他们家族极其重要的利益。” 慕容双脸色渐渐恢复,但仍有点误解他意思的尴尬:“如果你说是铜陵城,我还可以勉勉强强地推测上官世家是不是在打‘天宝阁’的主意。不过其实这也是不可能的,以我们慕容世家对上官世家的了解,他们是不会干这种危险性极大而前景又不好估计的蠢事的。毕竟‘天宝阁’在铜陵是一家独大,可以这么说,驻扎在铜陵的官军,甚至每一个小兵都受了‘天宝阁’的好处。如果谁要在铜陵对付‘天宝阁’,就是与整个铜陵城的军民为敌。所以在‘天宝阁’的地盘上要战胜他们,在现在看来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帮派仅仅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而你说问题在这个钟仓镇,这就更不可理解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无非几间木屋,几个农人,上官世家如果想要这些,在他们本地寻找岂不是更为方便得多。” 风云涌见一向不苟言笑的慕容双一下子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不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进而解释道:“慕容小姐,你怎么看是因为你只把眼睛盯在了这个小镇的本身上,你可以试着把目光放广一点。” 慕容双低头思索了一下,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但又不能一下子说明白:“你是说,可能有一个外来的个人或者势力将要来这里,而他们身上有着上官世家所渴望得到的某种利益?” “双小姐果然冰雪聪明。”风云涌微笑着颔首道,“只不过,我断定,这个外来的势力不是冲着上官世家或者是这个小镇来的。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还说不准,但一定是冲着我和玉儿来的。这点从他们早在铜陵便开始跟踪我和玉儿就可以看出来。而你,双小姐,则完全是一个意外,一个让他们惊喜而疯狂的意外,无论是对这个外来势力还是上官世家来说都是这样。” 南宫玉儿刚才半天没插上话,这时候总算有了几乎,连忙问道:“夫君啊,你是说有人要对你和玉儿不利吗?” 风云涌奇怪地看了这个一脸开心地挽着自己胳膊的南宫大小姐,心里想道:“这个小丫头怎么突然变得有点笨笨的了,一点也不像铜陵城里那个牙尖嘴利又狡黠可爱的南宫大小姐了。也许真的像赵老大以前开玩笑说的那样,无论怎样聪明的女人,只要有了丈夫以后,就会变得有点笨笨的,而如果再生了孩子,就更没有心思花在想那些复杂的事情上了。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想不到是有暗中的敌人盯上了她这个好不容易脱离了她家族保护的千金大小姐了。” 当然,对于这点他是不怎么介意的。其实,绝大多数的男人在潜意识里都不希望他们的女人太过聪明,因为这样会削弱他们在她们面前的优越感。哪个男人都希望,当他随便说起今天自己干了什么事,他的女人都会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夸一句“我的夫君真本事”,而她们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第63章 谁都不希望,当自己好不容易干了一件大事,他的妻子只是点点头说一句“还勉强过得去”,而更令他难堪的是,她的妻子还同时会不厌其烦地一一指出他做这件事时的失误和纰漏。虽然不得不承认是大男子心理在作怪,但这在当今的世上本来就是放之四处皆通的真理。有一个观念都深刻在世人心中,虽然不便说出,但却是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在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作为男人感情或娱乐的另一半而为这个天下增添点光彩罢了。其作用就类似于天空中的云彩,虽然有时阴天有时雨的,但在大多数时候,她们是没有资格挡住普照大地的阳光的。” 风云涌虽然不是一个崇尚男子一切为上的理学派卫道士,但既然身在这个时代,还是要深受这个时代影响的。 看到慕容双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语破天惊地道:“虽然我这么说双小姐可能会生气。但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这次那个还没露出水面的势力是受你们慕容、上官、东方、西门四大世家暗中指使的。目的就是要用我们的玉儿小姐要挟我未来的岳父南宫晖家主,让他抛弃与欧阳世家的结盟而加入到你们这方来。”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八章慕容的心 风云涌的这番话使慕容双的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难看,而南宫玉儿则陷入了思索当中。 风云涌紧了紧胳膊,贴到南宫玉儿耳珠旁问道:“玉儿,你想一下有什么人可以替他们背这个黑锅,而你爹又一时找不出借口可以指责他们的呢?” 夫君有命,南宫玉儿立即又恢复了她聪慧小女人的本色。两只大眼珠只那么滴溜溜地转了两下,就恍然大悟道:“一定是‘魔王寨’了。玉儿实在再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比这群家伙更适合干这种事了。” 慕容双俏目一冷,面色更加凝重了。 “魔王寨”虽然只是个在长江边上游窜的中型强盗组织,人数不过两三千,平时还得仰着长江水路当仁不让的黑道王者“似海流”的鼻息度日,但他们抢劫成功后惨绝人寰的处理手段却让每一个听到这个名字的江湖中人发指。 在“魔王寨”以往涉及到的劫案中,受害者除了两三个躲藏及时的幸运漏网了外,其余从男到女,自老及幼,没有一个到最后不是以一种让人见了就恶心的想吐的惨状死于他们刀下的。而其中的女性更是一个不落的在死前受过他们最惨无人道的淫辱。 故而,这个在人数上仅仅够得上朝廷一个军的江湖组织,在“武林华榜”的“黑道榜”上竟被排在了第九位,远在一些人数过万的大型黑帮之上。撰榜者更在其后附道:“此组织手段之残忍可堪天下帮派之首,其成员皆为十恶不赦之亡命之徒,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这么一个千夫所指的黑道势力至今能在江湖上逍遥,自然有它自己的存在道理。首先,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去惹强大到像“似海流”这样的王牌江湖势力。另外,它所吸纳的成员大都是被官府通缉的论罪当斩的恶徒,而且他们大都跟江湖上的其他帮派没有什么深刻的联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在劫掠的同时也接受一些江湖中其他帮派所委托的任务,而这些任务都是这些帮派自己所不便出手的。这样一来二去,在它掌握了大量委托帮派的把柄的同时,其他即使还没有同其做过交易的帮派也不能肯定自己有没有用到它的一天,故而在它没有找自己麻烦前大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外界所传的它组织紧密默契,行动快速诡异等等都只是一个托词而已,实在是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平衡江湖势力的一个重要元素,在一定的时期内有它存在的必要。 正因为“魔王寨”是这么个组织,所以江湖经验丰富的慕容双不由皱眉道:“‘魔王寨’这个组织虽然在行事上非常果断干脆,但同时对委托者来说也是一个难以甩掉的橡皮糖。即使是他们真的想要对玉儿采取行动,鉴于我和玉儿的关系,而故意瞒着我,但怎么也不会找上这么个麻烦的组织啊。” 南宫玉儿狡黠地一笑,提醒慕容双道:“慕容姐姐,你忘记一个人了。” 慕容双迷惑地向她看去,问道:“一个人?” 南宫玉儿笑得更狡猾了,整个就像一只蜷缩在风云涌怀里的小狐狸:“就是那个白痴西门雄的小舅舅,西门世家家主西门谦的弟弟‘医神’西门恭啊。你忘了,在三年前,‘魔王寨’的寨主王放在作案时没留神,被一垂死挣扎的护卫高手的‘千寒毒针’射中大腿,要不是正好碰上‘眼里只有病人和正常人的区别,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的‘东郭医神’西门恭,王放只怕早做了十八层地狱的主人了。如今不正是他偿还这个天大人情的时候么?” 慕容双的芳心剧烈一跳。如果真的照南宫玉儿所说,王放是在四大世家的授意下来此绑架南宫玉儿。那么这样一来,南宫晖不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无法向四大世家发难,为了南宫玉儿的安全,恐怕还得向他们求情,看能不能利用西门恭的关系,先把南宫玉儿救回来再说。而在南宫家不得不低头有求于他们的时候,四大世家自然可以趁机要挟他在公开场合宣布与欧阳世家的联盟决裂,这样发展下去,自然就避免了欧阳、南宫两大世家联盟一方独大的威胁。 而风云涌似乎仍嫌南宫玉儿的话不够震撼似的,继续补充道:“作为武林正道被尊崇的他们自然不放心把这件事完全放手给劣迹斑斑的‘魔王寨’去做,所以才会有了上官兄妹的离奇出现。他们,根本就是此次行动的监刑官!” 慕容双终于忍受不了心底狂冲而出的愤怒,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该死的上官飞雪,我原本以为他只是缠人一点,在人品上还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参与这个卑鄙无耻到极点的计划!” 风云涌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善恶美丑、卑鄙高尚之说,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那些白道人士为了自己的利益所建立的规则和所找的借口罢了,所谓的正义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从来没有存在过。难道双双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连这点都还没有我这个市井小民看得透么?” 慕容双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偷偷地在用对自己妹妹的亲密称呼来指代自己,她已经彻底迷失在风云涌对这个世界本质的无情揭露当中了。其实她在江湖上活动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人世间的丑恶,然而她总是不住地在骗自己,骗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一种个别的现象,世间的其他大多数人,自己慕容世家里的人,都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有着一颗救世济民的仁义之心。然而这一切就在刚才那一刻彻底破裂了。她那些父辈原本在她印象里道貌岸然而又高高在上的形象,被风云涌无情而又字字真切的话一下子击了个粉碎。她突然感觉到天好像就要塌下来一样,原来以往那些她以为美好的东西也是丑恶而不堪入目的…… 风云涌已经在用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双双,做一个聪明而又善良的孤独女人是很痛苦的,而你就是这样……” 慕容双坚强的美目终于变得朦胧而模糊,但她没有去试图掩饰它,因为好像她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是透明而一览无余的。 她咬着唇皮,用一种完全不像她自己的蚊蚋般的声音向风云涌道:“你的肩膀能借给我一下吗?……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双双’,叫我‘慕容’……” 风云涌听着她用极其罕有的垂询温柔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犹豫地把空闲的左肩送了过去。 慕容双轻轻靠到他肩膀上,苦忍的泪水终于刷的一下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泄下来,瞬间湿透了风云涌肩头的衣裳。 靠在风云涌另一边的南宫玉儿眼中毫无保留地透露出对她这个一向敬爱的慕容姐姐的同情。她没想到,原来她这个一直看上去冷漠而坚强的慕容姐姐,她的内心是如此的善良和脆弱。 风云涌的左手在慕容双锦缎一般柔顺的乌黑发丝间轻抚着,在感受着她柔顺的同时也感受到她坚强背后的无尽凄苦。他知道,这个被外人冠以“寒冰仙子”名号的慕容世家大小姐,现在至少已经把她的半颗芳心交到他这个浪子手中了。 卷四(镜花水月)第四十九章魔王临门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双的俏脸才从风云涌的肩头移开,只是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他和南宫玉儿。然而她已经变的通红的精致耳轮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这位向来不知竭为何物的慕容大小姐恐怕已经因为自己的“一时时态”而“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跟前的两人了。 风云涌用双手拖着慕容双的脸颊,将她红晕满布的动人脸庞抬到自己的目光下道:“慕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可爱?” 慕容双芳心剧颤,她从来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与“可爱”这两个字相联系的一天。她偷眼看了下南宫玉儿,发现这小妮子正看着自己偷偷地溅着,不由觉得脸上更热了。 自己是找到真爱了吗? 曾几何时,自己以为只要是能使自己心情异常的男子便是自己暗中爱慕的那个,所以才会对上官飞雪有诸多顾忌。但这一次是不同的,心情的波动重来没有一次有今天这样剧烈,而这种雀跃的心情更是从自己懂事开始便再也没有体验过的了。难道是双双影响了自己吗? 风云涌把她的玉嫩的俏脸抱得更紧了,一反他一贯的嬉皮笑脸和满不在乎,一脸正经地问她道:“慕容,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恨不恨你的家人?” 第64章 慕容双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有泛滥的趋势。这让风云涌怀疑,是不是她冻结了将近二十年的泪水都在这一刻融化了。 她咬着唇皮摇了摇头道:“怎么谈得上什么恨不恨的呢?他们再怎么说都是我和双双的长辈啊。虽然说有点对他们失望,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傻,竟然能这样骗了自己十几年。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双双很傻,因为她善良得叫人心疼,但我现在却发现自己更傻,傻得连自己都会被自己骗,而且还十几年都理直气壮,一无所觉……” 风云幽里想道:“如果不是慕容你跟双双一样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那么你也就不会一直强迫让自己去相信这个世界是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美好了。” 他大胆地捉住她的手道:“慕容,其实我一直想说,你有个想法是非常不对的……” 慕容双微微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让她的纤手逃离“魔爪”的企图,她低着头轻声问道:“慕容什么地方不对了……?” 风云涌一脸严肃地道:“我觉得你的价值观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太绝对了。在你眼中,这世界上除了好人就是坏人。以前你一直想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都是那种连在路上捡到一块银子都会满街喊失主的彻底的烂好人,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当我把你一直蒙蔽自己双眼的手拉开,让你正视这个世界的某些丑恶时,你又因认为这个世界已经肮脏的无可救药而独自黯然神伤。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绝对的好人和一个绝对的坏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有可能因为一时心烦意乱而伤害到别人,而一个被大家认为是坏人的人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矛盾的,在他们体内同时存在着欲望和良心。当良心战胜欲望时,他们就为善;而当欲望战胜良心时,他们就为恶。这就好像你和双双一样,有两个不同的精神占据在一个身体内,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中一个是仙子,一个是魔鬼。你不应该因为他们在魔鬼的教唆下做过某些错事,就否定他们心中仙子的存在。我希望慕容你能以一种更为中庸的方式来看待世间的一切,而不是把一切都推向极端。” 慕容双紧蹙着秀眉思索着他话中的一切,良久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他说的一切,但她的内心却像在冰天雪地里燃起了一堆火,再也不像刚才那般阴郁了。 风云涌很自然地一张手臂,南宫玉儿和慕容双皆同样自然地一左一右靠在他的胸膛上。在将自己的芳心毫无保留地交出去后,她突然惊喜地发现,她竟然拥有了她一直羡慕的跟她妹妹双双一样的幸福。 两女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倚在风云涌的怀里,让时间一个人孤独地流逝。 突然,慕容双的身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却不是挣扎的颤动,而是惊讶的颤动。风云涌立即知道她感觉到什么了。 他立即将从“璇影大法”中学来的“灵视之术”展开到极限。方圆两里内的一切都立即在他的灵觉掌握之中。 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队伍已经悄悄将这个小镇包围了起来,而原本活跃在小镇里头的生命体正在一个接一个在悄无声息中消失。显然是“魔王寨”为了保证此次行动的顺利,而开始动手“清场”了。 南宫玉儿从风云涌愈来愈严肃的脸孔中读出了什么,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么?” 风云涌转首看向她,咧嘴一笑道:“人家都说‘知夫莫若妻’,想不到我的玉儿还没过我风家门就已经做了为夫肚子里的蛔虫了。” 南宫玉儿不依地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道:“坏死了。人家这么紧张,你还有意思开玩笑。” 风云涌拍了拍她的脸颊,微笑道:“你紧张什么。虽然对方实力不弱,但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别忘了在你身边还有个高居‘圣榜’十八位的慕容姐姐呢。” 此时,同样靠在他胸膛上的慕容双也笑道:“是啊,玉儿妹妹。虽然‘魔王寨’的实力不弱,但我们几个又不是要跟他们面对面的硬拼。虽然玉儿妹妹你的武功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有慕容姐姐和这个大坏蛋拖住他们间唯一武功不错的王放,要离开这里恐怕不成问题的。” 南宫玉儿眨着她一对大眼睛咦道:“慕容姐姐你怎么也叫他‘大坏蛋’了,那可是玉儿的专利耶。” 风云涌立即搂着她们哈哈大笑道:“哪有整天叫自己的夫君‘坏蛋’的。以后你们哪个都不许乱叫,见到为夫还是乖乖地喊一声‘夫君’,要不学你们的好姐妹双双甜甜地叫一声‘风郎’也可以。” 闻言,慕容双马上羞不可抑地打了他胳膊一下道:“慕容什么答应做你的妻子啦?” 风云涌露齿一笑,如阳光般绚烂:“从你批准为夫我喊你慕容的时候。” 相比他们这三个“猎物”的轻松写意,此时身为“捕猎者”的王放却紧张地皱着眉头。 一个手下从屋顶上跃下来,单膝跪地道:“禀寨主,‘清来客栈’天字号贵宾房内一共有一男两女三人。其中一女经上官家的人试探,确认为此次的目标。而另外两人男的身份暂时不明,女的却怀疑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慕容双。” 王放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慕容双是什么样的角色他最清楚了。除去她“圣榜”十八位的超强实力不谈,光是她慕容世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让他不好处理了,更何况她还是江湖千万男士的梦中情人,要是得罪了她,最坏的结果甚至可能是跟整个江湖为敌。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他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认真真地听从西门谦的指使,甘心沦为四大世家争霸的工具。虽然他的确很感激西门恭救了他一条命,但这种涉及整个“魔王寨”存亡的大事,他还是一贯将私情撇清在外的。在表面上,他当然不能拒绝西门恭来牵头的西门世家,但是在整个行动中他存了一个心眼,到底最后是倒向南宫世家还是西门世家,这都要看时态发展的情况。 但慕容双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按道理来说慕容世家跟西门世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难道说他们之间也有着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无法调和的矛盾吗? “还有……”那名手下看了王放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继续说。”王放示意道。 他有种预感,这件本来就相当麻烦的事已经因为某些新势力的介入而变得更加复杂难明起来。 卷四(镜花水月)第五十章急转直下 “还有,上官世家的飞雪公子要我们在事成之后将一个完好无损的慕容大小姐交到他手里,原因他没有说。” 王放听完手下的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一对铁胆捏成粉碎。 这个上官飞雪简直是疯了。他当“魔王寨”是什么?他以为“魔王寨”是势力庞大,顶尖高手云集的“似海流”吗? 那个表面上冰冷妖艳到极致的慕容双可是“圣榜”十八位的顶级高手啊。自己能凭借着在地利和人数上的优势阻止她对目标的增援就不错了,哪谈得上生擒住她?更何况还是不能有任何损伤的。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单对单的情况下,除了自己,“魔王寨”内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接得住她倾力而出的十招。 王放粗犷的脸容一冷,左颊上的刀疤也变得愈发狰狞起来。他看了看还单膝跪在地上的传令员,淡淡地道:“不用理会那个白痴,一切计划照旧。只要看到慕容双,所有埋伏的爆雷手和弓箭手一起攻击,务必用最猛烈的攻势拖住她,而我和几个寨中长老则负责带领五百寨中精英生擒目标。” 那个传令员虽然对老大竟然敢丝毫不理睬上官飞雪的命令有些疑惑,但在这个组织森严的“魔王寨”,他们这一众手下早习惯了王放令下即行的绝对权威,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他只是道:“寨主,那房内另外的那个男子怎么办?因为事情紧急,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搞到他的有关资料。” 王放远远望了南宫玉儿他们所在的“清来客栈”一眼,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他可能是个很大的变数。但目前我们已经无法再多考虑他了,一个武功强横的慕容双已经让我们顾及不瑕了。希望他不会是个可以与慕容双相提并论的高手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就微乎其微了。” 传令员很显然不明白王放的这番话,不是不明白他话中的内容,而是不明白一贯强调士气第一的王放怎么会在这种临战前的关键时刻说出这么一些可能会大大打击队伍士气的话。 而王放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陷入了无边的猜疑当中。 只听王放郑重其事地道:“你传令的时候务必告诉他们。如果发现目标异常棘手,千万记得首要的任务是保存自己,必要时注意听我的命令,大家有秩序地撤退。” 传令员虽然对他们老大还没开战就先提到了撤退的奇怪举动异常不解,但他还是在应了声“是”之后退了下去,并飞快地向寨中各个头目传达王放最新的指示。 王放仍立于原地,心中暗道:“希望你不会是我猜测的那个人吧,不然事情就会变得异常诱惑而又极度危险起来。” 时间仍然不等候任何人,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就在“魔王寨”的人按照王放的指示刚刚到达指定位置,开始布置任务,准备器械时,早已在房中用灵觉暗查外间行动的风云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玉儿,慕容,最佳的突围时机到了。” 第65章 风云涌等的就是这个他们将稳未稳的时刻。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击,“魔王寨”一方一定会手忙脚乱,一点也发挥不出他们在地利、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来。 就在南宫玉儿朝他甜甜一笑,而慕容双也向他微微点了个头时,异变突生。 一直表现正常的慕容双突然一扶额头,一个坐立不稳,倒进了风云涌怀里。 风云涌见她神色异常,急忙问道:“慕容你怎么了?” 慕容双银牙紧咬,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断断续续地道:“不……不好了,双双现在急着要出……出来,慕容恐怕不得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糟糕……”风云涌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慕容双的娇躯又在他怀里抖动了一下,他心中一喜,扶正她的身子道:“慕容,你觉得好点了吗?” 然而当慕容双用双手擦擦她的眼睛,似乎睡眼惺忪的柔柔地道:“风郎,双双睡很久了吗?”风云涌就知道真的大事不妙了。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失去了本应是他们中武功最强的“寒冰仙子”,而换回了一个对武学一窍不通的“温柔仙子”慕容双双。 风云涌在那边脸色瞬息万变,慕容双双好像突然觉察到什么似的,一下子睡意全无,大睁着她清澈的双眸问道:“风郎,你刚才怎么叫双双慕容啊?那可是姐姐的闺名啊。双双从娘亲那里知道,只有娘亲才这么喊她的。” 听到慕容双双这么说,风云涌和南宫玉儿心中一凛,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整个房间都随着他们的无话而沉默下来。 慕容双双再怎么不知世事也知道事情有所蹊跷了。她眼巴巴地看着风云涌道:“风郎,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认为双双不方便知道的?如果是那样,就不要勉强说了,双双能理解的。” 风云涌看着眼前这个丽人一副乖巧而又凄苦的样子,只感到自己的心在绞痛着,看了也是一脸不忍的南宫玉儿一眼,他狠狠一咬牙,决定对她实话实说道:“双双,为夫承认是有些事情瞒着你。但是这件事不是为夫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为夫必须在征得你姐姐的同意后,才能把它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放心吧,为夫有信心可以说服你姐姐。” 慕容双双闻言,绽放出一个大地回春般的灿烂微笑。有了夫君真好,本来要自己一个人苦恼的问题,现在都有他抢着帮自己去解决了。然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一副她极为罕有的狡黠表情问道:“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包括风郎和姐姐的地下关系啊?” 风云幽下暗道一声:“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 他正考虑该如何去解释。慕容双双已经用玉指轻轻抵在他唇上,螓首摇了摇道:“风郎不用多心。双双一点也不介意的。相反的,双双还非常高兴,因为双双终于可以跟姐姐在一起了,不但可以天天见到她,还可以感受到夫君相同的爱。”说到这里,她转首看着南宫玉儿微笑道:“玉儿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吧?” 南宫玉儿双眼闪光地点了点头。 风云涌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但瞬间又换上更为凝重的神色道:“不好,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而我们这又少了个……这下子问题大条了。” 除了慕容双双还是一脸的疑惑,连南宫玉儿的小脸都变得有些惨白。 风云涌飞快地思索了一下道:“玉儿,等会你和双双先躲在客栈后面的马厩里,待我冲出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你们立即骑马从后街离开。” 该死的“魔王寨”,如果他们不事先“清场”,自己三人还可以先躲一下,但现在是除了突围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南宫玉儿听了他的话,首先不同意道:“不行,这样夫君你太危险了。而且玉儿和双双姐是怎么都不会离开你的。” 一旁的慕容双双听到这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仍旧望着他无比坚定地点了下头。 风云涌压下有点急躁的情绪,理了理思绪道:“玉儿你这样子只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不要忘了,他们最终的目标是你。而我在他们的眼中恐怕还只是个你们临时聘用的车夫。所以只要你和双双顺利逃掉了,我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要忘了,你夫君我可是有一门堪称宗师级的逃跑功夫。” 南宫玉儿闻后,心里正在斗争着,屋外传来个熟悉的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顺利逃出这个小镇吗?风兄或者可以,但玉儿小姐你却一定逃不出去。因为外头已经完成严密包围网的‘魔王寨’帮众可不是一百两百,而是足足有三千多人,更有一部分人埋伏在镇外的要道上。玉儿小姐恐怕小脚刚迈出镇门,就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真丝网给生擒了。” 南宫玉儿听到这个声音,小脸立即气得通红,双眼狠狠地盯着从门外缓缓踱进来的上官兄妹,嚷道:“上官飞雪,你这个阴险的伪君子。枉我南宫玉儿还经常听世人说起你光明磊落、潇洒不羁。原来你背地里竟然专门在干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连‘魔王寨’这种江湖人人喊打的土匪帮也与你们暗中有勾结。难怪上官世家在武林中的声势一年不如一年了。” 上官飞雪似乎修养极好,听了她这么一番已经辱及他整个上官世家名声的话也一点都不动气,仍旧是用他爽朗的声音道:“玉儿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没错,我上官飞雪是知道这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也的确是我们四大世家授意的。但我个人对玉儿小姐可是一点恶意也没有。更何况这里还有……”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温顺俏立于风云涌身旁的慕容双双,眼中露出了一丝迷惑。 她怎么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个她了?从小到大,我对她是再了解不过了。按照她以往的脾气,这时候早该冲上来把我骂个狗血临头的啊。 上官飞雪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看不透这个他一直深爱着的慕容世家大小姐了。 卷四(镜花水月)第五十一章铤而走险 正当他疑惑间,自从他和上官飞虹进来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风云涌突然道:“上官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顿时四道目光同时射在了他脸上。南宫玉儿更是摇着他的手臂道:“夫君,你是怎么了?竟然要求这个卑鄙无耻的坏蛋。” 风云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上官飞雪的脸庞道:“我想请你把玉儿和慕容小姐送出镇外。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简直疯了,玉儿死也不会跟这个坏蛋在一起的。”南宫玉儿把他紧紧搂住,好像一松手他就会立即消失那样。 慕容双双更是娇躯剧颤,只不过她更在意的是风云涌话中“慕容小姐”那几个字,她张开檀口正想说什么,一股真力沿着她的颈后爬上来,迅速到达后脑处,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立即软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云涌暗道:“对不起了啊,双双。为了避免你在上官兄妹面前露出破绽,为夫只好采取这种手段了。因为上官兄妹是你和玉儿能安全出镇的唯一希望。” 上官飞雪见慕容双双突然莫名其妙地软倒在风云涌怀里,眼中闪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敏感的风云涌更觉察出他惊讶之中所流露出的少许嫉妒。 他连忙将已经昏迷的慕容双双交到南宫玉儿手里道:“这两天慕容小姐得了一种怪病,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昏迷,还望上官兄多加照顾。” 上官飞雪的惊讶之色渐渐敛去,换上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道:“我只是很奇怪,风兄既然早认定我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又怎么会把慕容仙子和玉儿小姐交托给我呢?难道你就不怕这是送羊入虎口,还没开战就乖乖把目标交到对方手里了?”然后他又适时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因为我相信风兄不是那种大难一临头就弃朋卖友的小人。” 风云涌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因为我也相信,如果上官兄真的跟‘魔王寨’沆瀣一气的话,那么昨晚会是更好的行动时机。” 上官飞雪静静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好一会,最后露出个赞赏的笑容道:“正如我昨日所说,风兄绝对是个不容得任何人小觑的角色。没错,我上官飞雪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好人,而在这个时候来见你们更是有着趁火打劫的意味。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飞虹来钟仓绝对不是作为四大世家联盟的代表,来这里监督王放进行这次行动这么简单,我们有着自己所要达成的目的。我想说的是,你在这时候把身有贵恙的慕容仙子和玉儿小姐交给我,绝对是一个异想天开但却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即使把我换到你的立场上,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像你这么干脆利落。最后,我还想多嘴问一句,风兄你自己想怎么办?” 风云涌毫不示弱地盯着他道:“当然是尽量替你们拖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连四大世家和‘魔王寨’方面都瞒着的,如果让外面的人看到你带着玉儿和慕容小姐,事情就不能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上官飞雪也不客气,潇洒地拱手道:“如此就有劳风兄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之间有着一些很难解决的矛盾,你实在是个很好的朋友人选。” 南宫玉儿自从看到慕容双双莫名其妙地昏倒,就知道她的夫君在打什么主意了,所以也一改先前的“口齿伶俐”,静静站在他身旁等待他的解释。 第66章 果然,风云涌也朝上官飞雪拱了拱手道:“既然上官兄不反对,那么能不能请上官兄和飞虹小姐先去房外稍候一下,我跟玉儿说几句话就让她们出来。” 上官飞雪一点也不介意地笑了一下,转身就向房外走去,整个一副潇洒豪爽、言出体行的世家大少风范。 上官飞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向外走。 这个小妮子今天实在有点奇怪,也许是因为上次被南宫玉儿直叱其非的原因,从刚才到现在,这个原本应该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难道她这样老经世故的女子也会被一阵无关痛痒的话打击到么? 就在上官飞雪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刹那,他突然顿了一下,用淡淡的语调向风云涌道:“风兄,如果可能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暴露你魔子的身份。”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风云涌正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他接着道:“也许你以为自己只要过了魔胎异动的时期,就没人对你感兴趣了。但我要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世界上可是有很多人想利用你来实现他们的野心,即使我们四大世家也不例外。” 说完,他和上官飞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的风云涌。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除开自己绝无仅有的特异体质,光是自己的身份就足以让有心人心怀不轨了。 因为他风云涌可是北辽望族烈氏的前领袖烈天邪和排在“白道榜”第一位的神秘帮派“寂耘谷”史上最杰出的女弟子菁澜萦共同的儿子啊!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跟这两个实力强大至难以估计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他魔尊老爹和圣女娘亲留给他的宝贵遗产之一,但同时也将他的处境推至一种微妙而难测的状况之中。江湖中每个有野心的帮派恐怕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通过他来跟两大势力谈判,如果有幸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无疑对他们各自的霸业都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助益。 自己实在是处在一个危险而又刺激的位置上啊。 想起身旁的南宫玉儿,风云涌低头示意南宫玉儿附耳上来,然后几乎是贴在她精致的小耳上道:“玉儿,为夫这次实在是不得已才做出这种铤而走险的决定。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可能还好,因为你是‘魔王寨’的目标,可是双双就危险了,‘魔王寨’的人可不知道她不是她姐姐慕容,他们会用对付慕容的手段来对付她的,也许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我们终身的悔恨和遗憾。所以我才想到让上官兄妹这个他们名义上的监督者来护送你们出去。这一路上你一定要多留几个心,不但要防备‘魔王寨’的袭击,更要注意上官飞雪他们有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另外,如果双双醒来,你一定要让她明白当前的局势。如果被上官飞雪发现她不是慕容,或者她不小心透露出她以及慕容和我的亲密关系的话,我们夫妻三人都会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上官飞雪绝对是那种在关键时刻,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人。” 南宫玉儿见他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很重要。在点头表示明白后,她又问道:“那玉儿和双双姐安全后又如何与夫君联系呢?” “为夫记得钟仓镇往南五百里左右就是青阳城。玉儿你如果和双双成功逃出‘魔王寨’的威胁,就尽量诱使上官飞雪带你们到青阳去,为夫一旦解决完这里的事就会尽快赶到那去。为夫相信凭我宝贝玉儿的冰雪聪明,一定可以在暗中把上官兄妹耍得团团状,然后轻易做到这一点的。” 听了风云涌夸奖的话,南宫玉儿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她在支撑着昏迷的慕容双双出房去时仍不忘回头叮咛道:“夫君你自己可要千万小心啊。慕容姐,双双姐和玉儿的幸福可都寄托在夫君你身上了啊。” 风云涌看着南宫玉儿和上官飞虹合力搂着慕容双双随着领头的上官飞雪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他的心这才渐渐由两女身上收回来。 现在应该考虑怎样才能在尽量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把“魔王寨”的土匪们拖住,然后在最终一刻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 (魔道浪子_卷四_镜花水月_终)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二章一骑当千 风云涌站在窗前,眼睛不断扫过那些看上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其实背后满是“魔王寨”伏兵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着。 能拖住“魔王寨”而危险性又相对较小的方法无疑就是逼迫王放和自己单挑了。但王放不是傻瓜,在正常情况下,他绝对没有可能放着他两三千装备精良的手下不用,而傻乎乎地跑来跟自己决斗。而且王放是一个典型的做事不择手段的枭雄,这种人光靠激将法是绝对不可能凑效的。倒不是说王放不在意他的面子问题,只是当保存他面子的代价如果是使此次行动的成功系数大大降低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它。要想让他单枪匹马的过来,就必须给他一个可以说服他自己的借口。 风云涌思维电转,突然他双目一亮,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他终于为王放找到一个最合理的借口了。 钟仓镇最高的房顶上。 王放迎着晚秋呼呼的北风傲立在这个小镇的最高处。 在绝大多数江湖人的眼中,他只是个手段凶残的土匪头子而已。然而,他自己却知道他绝不只是这样。或者更应该说他绝不愿意变成那样。在他心中潜藏着外人绝对无法估量的巨大野心。 而他的野心,更在三月前攀上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因为他终于突破了“无相生魔”的瓶颈,炼成了无数江湖人期望的魔血。他现在已经正式迈入了魔之一道的厅堂,以后的进展将不可限量。 他的目光扫过小镇外广袤的黑黄相间的土地,在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通向外界的影子,只除了那穿街而过的官道。 他的“魔王寨”现在的处境就好像这“钟仓镇”,因为身在众目睽睽的重要位置上,所以知名度不下于一个名帮大派。但他的势力也正如这简陋的小镇般,在真正强大的势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但他胜在有着跟小镇周围空旷大地般的巨大发展空间,以他现在的手段,假以时日,“魔王寨”一定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可以与黑道王者“似海流”叫板的强大组织。“魔王寨”现在就是二十年前的“似海流”,有凝聚力,有野心,所缺的只是时间和机遇而已。 这个小镇因为他的一声令下,永远地失去了它的将来;而“魔王寨”却会因为他同样的一句口令,而在群雄环绕的中原腹地崛起。 就在王放雄心燃起,心血澎湃的时候。 一个蓝衣男子从他监视的窗口中跃出,令人惊叹地横横飞过长达十丈的空间,轻轻落在他正对面的屋顶上。用跟他一样的姿势背着双手,灼灼的目光打量着他。 王放的手下谨尊他的指示,没有对这个男子加以理睬,而是继续用他们所有的精力注意着目标所在的房间,只待王放口中的强横女子一出现,便施以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王放心里正琢磨着这个跟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关系古怪的男子到底想干什么时,他的一个得力手下跳屋来,落在他身后道:“禀寨主,上官飞雪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出镇去了。他要属下转告寨主,不要忘了他上次的嘱咐。” “看来他还真的是把什么都推给我们了啊。”王放笑了笑,却没有回头,而是马上改变话题道,“你说这小子站在那里想干什么?” 那个手下看了站立在几十丈外的风云涌一眼道:“依属下之见,他可能想吸引我们的注意,然后让慕容双带着目标离开。” “吸引我们的注意?”王放哈哈大笑道,“他以为自己是无剑影么,竟敢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 “也许他武功很高,有着绝对的自信,或者也可能他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 王放摇摇头道:“我觉得他两者都不是。他这么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就只能说明,他在想误导我们什么,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风云涌默默地遥立于王放对面的屋顶上,一脸严肃。而他的心里却因为偷听到对面王放和他手下的对话,而差点笑翻了。 果然如自己先前所料,王放最忌惮的始终是慕容双,对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根本没怎么放在眼里。虽然说他的性格使他从来不会轻敌,但也绝对不会把主力消耗在他身上。 因为他这种“肆无忌惮”的出现本身就使疑心颇重的王放认为他肯定有什么阴谋了。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风云涌朗声道:“对面的人可是‘魔王寨’的王放?”声音洪亮而清晰,几乎每个“魔王寨”的帮众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话的内容。 王放也用丝毫不下于他的声音道:“本人正是王放。阁下又是谁?” 风云涌闻言哈哈大笑道:“可笑啊,你想绑架我的妻子,却竟然不知道她的夫君是谁?” 王放丝毫不因为他话中的嘲弄语气而有一点动怒,而是微笑道:“哦,是这样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已经许配人了。不知是我王放孤陋寡闻还是阁下大言不惭了。” 风云涌继续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在我夫妻三人的房外布置了这么多危险的东西,到底是想用来对付我的宝贝玉儿还是想用来威胁我的爱妻慕容的?” 第67章 王放像听见什么最为荒谬的事一样笑到脸上的刀疤都开始抽筋,他也懒得去讥笑这个号称自己已经降服了“寒冰仙子”慕容双的狂妄家伙,只是慢慢收起笑意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站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风云涌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理直气壮地道:“你打扰了我们夫妻三人还有脸恶人先告状。我的两位好妻子自然不便面对你们这群土匪,所以我这个夫君就当仁不让地要出来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扰人清梦的土匪。” “你以为只凭你一个人,就可以击败我‘魔王寨’上下三千人么?”王放的声音里不可抑止地透露出一丝轻蔑。只不过王放不是在暗地里嘲笑风云涌狂妄的话语,而是在想“你小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我,让我下令手下把矛头都对准你么?” 风云迂有成竹般道:“是不是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 王放哈哈大笑道:“好。我王放就亲自来会一会你。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跟你吹牛的功夫一样厉害。” 说完,他脱下罩在身上的披风,转身把他交给他身旁那个刚过来的手下。而他更于此时悄悄朝那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个手下立即心领神会。知道王放在暗示自己去传令暴雷手和弓箭手继续盯紧目标所在的房间,而几位长老和五百精英组成的特别行动队悄悄埋伏在客栈的几个出口,等慕容双和南宫玉儿一冲出来,就立即予以突击。 风云涌当然猜得到王放在打什么算盘。心里笑道:“你就让你的手下像傻瓜一样堵住那间除了桌椅碗筷什么也没有的客栈吧。你永远也想不到,你想绑架的目标早在你眼皮子地下跟监视你的头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对面的王放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就连眼神都变得深邃凝重起来。 风云涌也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这个对手上来。 虽然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基本成功了。但如果他被王放击败,那他也就完了。 风云涌终于迎来了他生命里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斗。 一场在他一生中极为关键的决斗。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逐渐增强的气机令四周大树上的树枝都开始了不可控制的簌簌颤抖。 战斗一触即发。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三章霸者之道 王放双目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霎他已经出现在风云涌的面前。 “嘭,嘭,嘭” 随着一连串如暴豆子般的密集巨响,王放的拳头混合着偶尔的腿脚,如倾盆而下的暴雨般飞速而凶猛地砸在风云涌身上。 风云涌除了偶尔能接挡上两拳外,基本上都处在白白挨打的境地。 只因为王放的拳实在太快了。 虽然他没有计算过,但在这一弹指的时间内,王放最少向他打出五十拳,踢出二十脚。 他身上的蓝色布衫早就一块块撕裂开来,露出他里头精壮的身躯。 虽然他的身体有着远超常人的强健,但在王放又狠又快的攻击下,一道道浅浅的伤痕逐渐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增加着,尤其是受打击最频的双臂和面部,有几处都已经渗出了鲜血。 突然,一直疯狂攻击的王放攻势稍稍一滞,左手在前,右手握拳摆出蓄势而出的马步姿态立在那里。 正当风云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王放猛吼道:“让你这狂妄小子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霸者之拳’!” 王放的右拳猛地向前轰去,拳头周围夹杂着极强的劲风,连带着四周的大树都随着这道劲力扭枝向前,甚至更有几株细小的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喀嚓折成几断,断落的部分飙飞而去。 借着一个马布跨向前的威力,王放的右拳因为太快太猛,而与空气剧烈地摩擦发出一种只有刀子划在精铁上才能发出的刺耳的吱吱声,而拳头也因为摩擦而在一刹那变得无比的炽热。 然后,这只恐怖的拳头就毫无悬念地打在风云涌的脸上。 那强大到变态的威力把风云涌的脸挤压得都变了形,一道血箭适时从风云涌口中喷涌而出。 砰!砰!砰!砰!砰! 风云涌的身子只在王放的拳头前停留了极短的一瞬,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猛飞向后。 在撞穿了两间房屋四堵墙之后,风云涌的身躯狠狠砸在镇中心的一块祭祀用的四人环臂才能勉强抱住的大石柱上。 插入地下超过一丈的大石柱也因为这一拳的余威而猛烈倾斜,风云涌的身子更深深地嵌入石柱中,在石柱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人形陷坑。 无数的石屑簌簌而下。 “咳,咳……” 风云涌咳了几声,终于缓过气来。 虽然被王放这一拳打得极其狼狈,但他的心里却反而冒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惊喜。 按照以往的经历,王放这超越世间物体运动极限的“霸者之拳”绝对是在魔血的催动之下才打得出来的。而这夹蕴着惊人魔气的一拳,竟然没有造成风云涌他体内魔血的暴走奇*shu$网收集整理。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才可以解释。 那就是,他体内的“无上魔血”终于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这发现让他惊喜若狂。 他和一般的江湖练武之人远远不同。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想他们一样苦苦累积提升自己体内的真力,最后炼化成圣气或者魔血。 这些东西,他的圣女娘亲和魔尊老爹早就留在他体内了。 他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学会如何去控制它们,利用它们,直至随心所欲的境界。 而他现在的这种情况无疑就是在武道上迈进了一大步。 他抖抖身上的石屑,从倾斜的柱子上爬起来,正好迎上王放略为惊讶的目光。 “被我这拳击中后,还能这么写意地在这伸懒腰的,你是第一个。”王放颇为赞赏地说道。 风云涌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脖子,默查了下体内的情况。只感觉圣气和魔血毫无阻隔地流转着,受创的内腑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 他看着王放微笑道:“这就是你最得意的招式么?” “怎么,你认为不怎么样?”王放表情正常地道,“刚才那只是起手式罢了,目的只是为了试探你,看看你的功力是不是也跟你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狂妄。” 风云涌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说实话,你这招很厉害。相信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在硬接了你这招后安然无恙,连我也不例外。” “多谢夸奖。” “但是……”风云涌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招的内涵却不是太深,恐怕只要硬着头皮多接几次,就可以把握其中的真髓了。” “是吗?”王放很有兴趣地道,“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的‘霸者之拳’,我倒要看看你会在接了我第几拳之后学会它。” 说着,王放身上猛地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其霸道之处是刚才所远远无法比拟的。 风云涌轻松地拍拍自己的衣服,摆了防守的姿势道:“来吧。” 王放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并且一改原先那种暴风骤雨般的试探式攻击,一上来就是一个霸气十足的狠拳,其威势之猛烈,至少是上一拳的两倍以上。 风云涌这次有了经验,事先把手放在了胸前,王放的拳头一轰过来,他伸出右掌,险险把它接住。 但拳劲却在拳掌相触之后才向潮水般涌过来,风云涌虽然已经扎稳马步,但还是不能组织他整个身子向后平移。 两道深深的土沟顺着他双脚向后飞快的移动自然而然地诞生出来。 前一拳余劲未消,王放第二拳又朝他面门轰来,光听空气中那种凄厉的撕裂之声,就知道威势更要强大。 就这样,随着“轰,轰,轰……”声的不断响起,王放一拳接一拳的向风云涌打来,风云涌在不断后退的同时,接得也越来越勉强。 而王放丝毫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到后来竟达到了原先他试探性攻击的那种速度,在招式方面更是手肘、膝撞无所不用。 风云涌难以适应他越来越来的速度,间隔几下就会被打中一拳。 而奇怪的是按理说王放的这几拳要远比上次打飞风云涌的那拳猛烈,但风云涌却没有像上次那样飞起,而是在拳劲古怪的吸力作用下不得不拼尽全力接招,然后继续挨打。 一股股钻心的疼痛就在风云涌的身体表面不断荡漾开。 终于,王放在一肘顶中风云涌的腹部,使得他下盘不稳的之后,王放身子向右一转,接着就是一个声势惊人的凌空超级回旋踢。 巨大的脚后跟借着身子扭转的力量在风云涌视线里迅速放大。 “砰”! 风云涌眼前一黑,王放坚硬的右脚后跟已经狠狠砸在他侧脸上。 这次他的脸是直接麻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然后他的身子就跟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打着转向远处的空中迅速飞去。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破瓦之声,显然是风云涌上升的势头消耗完后,又飞快地下落,重重砸进一间民房之内。连续砸穿了屋脊和二楼的地板。房屋因承受不了这种不下于被大炮弹丸轰击的沉重打击,在“轰”的一声中彻底倒塌。 王放连续几个长跃,跳到了那件房屋的废墟石块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脚下。 果然,他一丈远处的瓦砾断垣猛地暴开。 风云涌从暴开处跳了出来,跃到了房屋边的一个小井上。跟王放隔着一堆残垣断壁相对立着。 第68章 这次他的形象要远比上一次“凄惨”。 衣服已经碎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不说,身上更是新添了几道又深又长的血痕。而使他看上去最为狼狈的是,在他右颊上还残留着一个黑红色的淤血印子,那形状正与王放的脚后跟相吻合。 “这一次是不是感觉稍微正式了一点?”王放淡淡地问他。 风云涌吐出一口血痰道:“是比上次带劲得多。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你这所谓的‘霸者之拳’实在不是很高明。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邪影劲’更高层次的运用罢了。虽然你每次使用完它之后不会像‘邪影劲’一样全身疲软瘫痪再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但是它对人身体的巨大消耗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你才会这样打一阵就停下来,跟我瞎侃几句。不是因为你真的想试探我到底到达了何种程度,而是你不得不停下来,你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消耗,你停下来说话,只不过是让自己能缓过气来罢了。” 王放的双眼中难以掩饰地透露出一丝惊讶,他上下打量了风云涌一阵道:“就算事情真的跟你说的那样。但你又能怎么样呢?恐怕在你还没有找到‘霸者之拳’的发动法门,你的体力就已经支撑不起我拳脚的消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以为只有你才能领悟到发动它的法门吗?”风云涌哈哈大笑起来,胸有成竹地对着他一字一顿道,“在我掉到进这堆瓦砾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霸者之拳’的发动法门就是强制压迫魔血然后暴发而出的‘霸者之气’!” 在王放因难以置信而剧烈放大的瞳孔中,风云涌神色一凛,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恐怖到使人手足不由自主地颤抖的霸气来,强烈的气势甚至把他前额的头发都直直吹上去,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天神一般的威风和冷酷。 “这,才是真正的‘霸者之道’!”风云涌冷冷地说道。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四章以彼之道 “不……不可能……”王放两只眼珠几乎都要突出来了,“你没有魔血的催迫,怎么可能暴发出‘霸者之气’,而且威力还……” “是不是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风云涌淤血的脸上毫无表情,“接招吧!” 随着他的一声暴吼,一拳猛挥而出,带起一阵远比王放招式声音为大的霹雳之声。 “轰!” 风云涌的拳头狠狠地轰在王放的左掌上,王放感到自己的手腕几乎都要骨折了。心中不禁骇然,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霸拳”竟然比自己还要刚猛恐怖得多。 然而让他更为惊异的还在后头。 风云涌拳头还未收回,就是一个起脚侧踢向他的脖子。 王放刚刚勉强竖臂挡住他的劲力强大的腿,一个火热的脚跟如一柄巨大的铁锤猛地隔着他的手臂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动作竟然是刚才他将风云涌砸飞的那个回旋踢的翻版,只是准确度和劲道要远远超过他刚才那一击。 王放感到一阵剧烈的昏眩,但是风云涌的攻势却远远没有结束。 风云涌接下来的动作就好像一套演练了千百遍的组合拳一样,拳脚齐出,连续性极强。往往是一个手刀刚刚将王放逼得双手招架,坚硬的膝盖就狠狠地撞在王放还来不及防守的胸膛上,将王放打得喷出一片血雾。 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他最让能难以置信的是他的速度。那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视觉可以捕捉的极限。往往是王放还没判断出他下一个攻击点,全身五个不同的地方就同时遭到猛烈的打击。 而在下一瞬间,他身体的另外五处又是几乎同时重创。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种攻击竟然可以在一弹指间发生不下十次。 换句话说,也就是风云涌竟然可以在一弹指的时间内向他攻击五十次以上。而换作是他,这种强度的攻击,他在一弹指的时间内,最多只能攻出不超过十拳。 两人的高下立判。 王放全身的肌肉连带着精神随着风云涌暴风骤雨般的打击迅速地麻痹。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凭着身体的本能条件反射般抵挡着风云涌的拳脚。 一阵阵清晰的骨裂声不住地响起。 王放知道自己的骨头已经因为承受不住风云涌愈来愈沉重的打击而开始裂开。 王放的内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深沉的恐惧:“这小子简直不是人。这么猛烈的攻势竟然可以持续这么久。如果是自己像他这样攻击这么长时间,体内的经脉早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越来越疯狂强势的‘霸者之气’而爆裂了。这家伙不但可以比自己攻得更猛更快,还可以像是永无止境似的一直攻下去。他根本就是个怪胎!等等……怪胎……难道他真的是……” 就在王放终于想到那个令他全身冰冷的答案时,风云涌突然大吼一声道:“最后一拳!” 然后王放就感到自己的头仿佛撞在一座移动的铁山上,脑子“嗡”地一响,全身皮肤都因承受不住透体而入的“霸气”而爆裂开,配合着王放的七窍,喷出无数道凄厉的血箭。 接着,王放的身子就如一颗坠落的流星般自天而降,狠狠砸进地面,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溅起漫天的烟尘。 而王放也在这致命的一撞中失去了知觉。 他最后的意识是:“这次真是一招之失,全盘皆输。真应该事先把这家伙的底细搞清楚的……” “这是比你的‘霸气’远为猛烈的气,我把它称为‘王者之气’!”风云涌站在烟雾之中,一字一顿地道。声音洪亮之处,所有“魔王寨”的埋伏人员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魔王寨”的人虽然因为烟尘未消去,还不知道他们的寨主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但依照刚才在空中被风云涌打得全身喷血的情形,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神都被风云涌洪亮的声音震慑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心目中武功强横得跟真神没有什么分别的寨主,竟然会这么轻易就被一个青年男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生死不明。 然而他们还没等他们有几乎想明白,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就在他们之中响起,其中夹杂着几十个“魔王寨”帮众死前凄厉的惨叫。 “糟糕!爆雷手那边被突击了!”身为“魔王寨”第一长老的李齐一见不远处闪起的那道火光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先前装作被寨主打得七零八落,一方面固然是在试探寨主的武功,然而他更是在悄悄计算着路线,把打斗的现场引到爆雷手埋伏的地方。这下趁着我们一时失去防范的关键时刻,立即突袭最近一处爆雷手的潜藏之地,接下来他就可以用爆雷手中的‘硝石雷鸣弹’肆意妄为了!这个男子的心计深远之处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啊!”李齐既狠又怕地想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同样的爆炸接连不断地从爆雷手和弓箭手的潜藏之处。好像每一处埋伏的地点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魔王寨”方面立即乱作一团。 他们人数虽多,但如果继续这样让风云涌偷袭下去的话,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连渣都剩不下多少了。 “现在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了。”李齐咬着牙狠狠地想道。接着他大吼一声:“大家跟我冲进去,只要能抓住目标,他就会投鼠忌器,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那五百个精英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列阵向“清来客栈”的各个门窗跃进去,显示出良好的素养。 然而当他们一番搜索,发现房间里面根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时,李齐的脑子终于“轰”地一下崩溃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一切都在那个男子的计算之中。 如果自己想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早已趁乱逃跑了。现在响起的那些爆炸声恐怕都是自己人不明底细地在互相残杀。 “魔王寨”这次真的是一败涂地。 没有任何侥幸和遗憾的一败涂地。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五章刁蛮千金 风云涌的身躯在长江岸边的虚空上出现,啪的一声掉下来,在岸堤上滚了几圈,险险停在堤缘上,没有掉到江中去。 小喘了几口气后,他站立起来。 此时太阳刚刚爬到山尖处,露出半个脑袋,释放出无边的热力,让这个前一刻还显得有点天寒地冻的世界立即变得勃勃生机起来。 风云涌就这么挺胸傲立在堤岸上。 往前一步是滔滔翻滚的长江之水,往后一步是郁郁葱葱的大片灌木。 普渡众生的秋阳染红了江水,染红了灌木,染红了像雕像般立在大堤上的风云涌,更染红了他一颗蓬勃跳动的心。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自信过。 就在刚才,他轻松击败了一个可以跻身中原“魔榜”的绝代高手。 而且还是在看穿了他武功的真髓,用他自己的武功击败了他。 从他反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变得毫无悬念。因为他对那所谓的“霸者之道”不但比王放更为熟练,而且他还由此创造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道”。 虽然两者从外形或运用方式上看似乎是同出一辙,但两者的速度、破坏力、持久度都是天差地别,不可以相提并论的。不然王放也不会败得如此坚决,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最为关键的是,这是层次上的巨大差别。 王放就绝对打不出“王者之道”,不是他不能领悟,而是他没有这个能力,没有这个资格。 第69章 这就好像王放当初即使知道风云涌领悟了“霸者之道”的奥秘,但却仍是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 因为他坚信一个没有炼化成魔血的人,再怎么努力也至多只能发动那种在高手眼中不入流的“邪影劲”,而绝对不可能迫出“霸者之气”。 同样道理,没有炼成“无上魔血”,体内没有这种魔之一道至高象征的他,也绝对不可能发动超越了他身体承受能力的“王者之道”。 这就是魔血中森严的等级界限。 还令风云涌对自己更为自信的是,在刚才那一连串前所未有的消耗,再紧接着施展了一个超远距离的“璇影大法”之后,他竟然只是小喘了一下,身体便恢复正常。这比他当年在江陵城使用了两次便累得连手指动弹不得无疑要强上百倍。 看来,他终于迈上了他最为期待的强者之路了。 “嗨,大傻瓜,你站那么高干什么啊?” 一个甜甜的,但又十分熟悉的女声突然钻进风云涌的耳孔。 风云涌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向下看去,原来是那个刁蛮诡毒、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官飞虹。 上官飞虹见他终于转脸看下来,欣喜地道:“就知道你在这里。你的命还真硬啊,被‘魔王寨’三千多人围攻也没死掉。只是……”说到这,上官飞虹皱着眉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道:“你这形象未免太凄惨了点吧,简直就是个被流放到漠北十几年的囚犯。” 风云涌一个纵身跃到她面前,懒洋洋地道:“你大小姐会等在这里,想必是一切都有准备了吧?” 上官飞虹双目一闪,狡黠地一笑道:“我大哥什么都料到了,但就是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魔子风云涌大哥你会是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虹虹面前的。所以自然也没叫虹虹准备你的衣服啦。” 风云涌早知道上官飞雪很不简单,所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淡淡的继续问道:“哦,他真的什么也料到了?” 上官飞虹微微一笑,露出一线雪白的编贝:“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也差不多啦。不然你以为虹虹等在这里干吗?” 风云涌这时才露出一点意外而兴趣的表情道:“没想到你大哥对我比我对我自己还有信心哪。” “我大哥早计算过一切可能了,就算你打不过王放,也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的。”说到这里,上官飞虹莫测高深地眨了下她星星一样的眸子道,“当然,原因虹虹不便告诉你。” “那么你们现在又想我做什么呢?”风云涌问道。 “你跟着虹虹走就知道了。”上官飞虹仍是一副神秘的样子。 风云涌满不在乎地道:“你怎么知道我风云涌一定会跟你一个小丫头走呢?”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了。”上官飞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看着他道,“难道风大哥你就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的亲亲慕容和宝贝玉儿了吗?” “慕容?” “咯咯……”上官飞虹笑得就像她怀里的那只白鼠“可可”的名字一样可爱,“虽然我大哥不愿意承认,但女人的直觉却是很灵的喔。实话告诉你吧,在昨天晚上刚见到你们的时候,虹虹就知道自己的大哥没希望了。然后在今早再见到你们的时候,虹虹更是完全确定了昨晚的想法。想必是昨晚虹虹和大哥离去之后,风大哥和慕容姐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了吧?” 风云涌不得不承认虽然有时候女人对自己的第六感天真自信到有点强词夺理,但在很多情况下,确实有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神奇魔力。 风云涌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原来大小姐你在心中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啊?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虹虹’,我还以为在你的印象里,你一直认定自己是个没长大,需要别人疼爱的小女孩呢。” “需要别人疼爱是当然的咯。”上官飞虹嘻笑地看着他道,“但虹虹希望自己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被人疼爱的。而不是风大哥口中的小女孩、小丫头。” 风云幽中暗道:“是小妖精才对吧。” 而表面上,他却道:“那么你这个小女人却要你风大哥跟你到哪去呢?不会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一辈子把你当个女人来疼爱吧?” “风大哥果然是一副滑嘴油舌。”上官飞虹抚摸着“可可”柔滑的皮毛,撅着嘴道,“难怪连慕容姐姐都被你给骗到手了。唉,虹虹早就劝过我大哥,叫他不要整天在慕容姐姐面前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慕容姐姐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不,他做了十几年没做到的事,风大哥你没几天就搞定了。” 上官飞虹用她可爱的小鼻子蹭了蹭“可可”同样可爱的小脸,续道:“至于到哪里去,风大哥你跟着虹虹就绝对没错了。反正到时候一定会让你见到慕容姐姐和玉儿妹妹的啦。” 说着,她就蹦蹦跳跳地朝管道上走去。 在那里有两只一看就知道雄骏非常的黑马。 看来上官飞雪真的是什么都料到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风云涌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上官飞虹向马走去。 只是跟以往大不相同,这次他的内心中其实一点无奈的情绪也没有。 因为他自信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反客为主,掌控一切。 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他了。 现在,他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六章南辕北辙 上官世家果然不愧是中原六大世家之一,连随便准备的马都是一般商旅不可能用的起的极品。 风云涌跟上官飞虹一起并辔急奔,在长江南岸的丹枫落叶中穿梭而过,配合着不时飘来的清爽的江风,真有种在天境策马的感觉。 风云涌甚至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同他身边的这位上官大小姐好像是出来旅游的,而不是在她似软实硬的言语强迫下疲于奔命。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上官飞虹。 因为本该露出得意笑容的她现在的表情却有点忧郁,一种完全不适合她可爱外表的忧郁。 那种忧郁是那么真实,那么挑人心弦。 风云涌在想,如果这也是她故意伪装出来的话,那么她真的是个能够随意控制自己情绪和气质的天才。 骑马的速度果然是驾车所远远不能比拟的。 特别当这两匹马均是万中选一的良驹时,这种差距就更加明显。 想昨天风云涌和两女奔驰一天,也不过到达相距铜陵城不到一百里的小镇钟仓。 而今天当晚霞还停留在天边的时候,他和上官飞虹就已经在宽阔的官道上远远望见了墙高池深的芜湖城。 而此时,他们距离钟仓镇已经超过五百里了。 快到城门前时,他们不由自主地拉了拉缰绳,将马速降下来。 风云涌似是不在意地问道:“飞虹小姐,你不是想就在这里换船到北岸,然后拖着我一路向北狂冲,直到撞上信阳城你们上官世家的大门吧?” 上官飞虹不置可否地淡淡道:“你猜罗?” 风云涌注意到她整个还是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忧郁之中,转过头来看着她,同时将缰绳放开,任由马匹自己向前移动,答非所问地道:“今天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你看出来了?”上官飞虹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你就差没把‘本小姐今天心情很差’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风云涌道。 上官飞虹也把头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如果你愿意的话。”风云涌毫不示弱地回盯着她。 两人就这样互看了许久,上官飞虹首先将眼光移开道:“原本想告诉你的,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风云涌注意到她不再把那个孩子气十足的“虹虹”挂在嘴边了。他也不揭破它,只是自顾自地道:“我只是觉得其实你跟你大哥好像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和睦。不知道我猜错没有?” 上官飞虹又向他看来,过了好一会才道:“你看出这点并不稀奇,我和我大哥本来就是那种貌合神离的类型。” “哦?” “怎么,你原本以为我会像大哥常常对你的那样,对你大加赞赏一番么?” “不……”风云涌抬头望向整整染红了半边天的晚霞道,“正因为你不会夸奖我,我才知道你和你大哥并不像外人所传的那样兄妹同心。” “这件事很复杂,而且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然后我就学会了在人前一定要伪装自己。”说到这,上官飞虹看了他一眼道,“只是原因我仍然不想告诉你。” “没什么,意料之中的事。”风云涌毫不在乎地道,“如果你会把这些对你来说很隐私的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那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我到处乱闯了。不过我仍然很感谢你,因为你还是对我说了‘不想’这两个字,而不是随便编一套谎话来搪塞我这个外人。” “你知道就好。”上官飞虹停了下继续道,“所以以后没有万分必要,就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你要学学‘可可’,我之所以这么喜欢它,就是因为它只会在我开心的时候来蹭我的脸颊,而不会在我心烦的时候抓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的。” 风云涌耸了耸肩,算是回答了她。 心下却暗道:“看来事情远远没有自己原先想的那么简单。光是这对兄妹之间的关系就要让自己猜上半天了。而现在最为不妙的就是,上官飞虹想要走的路线显然和去青阳的方向南辕北辙。真不知道这丫头心底打得到底是什么鬼主意。自己应不应该什么都不管,干脆撇下她自己赶到青阳去呢?” 第70章 就在他心底转着这些有的没的念头的时候,他和上官飞虹已经通过了城卫的盘查,策马并行进芜湖城宽阔的主道上。 壮马、俊男、美女,这三个事物中的每一项都足以吸引人们的眼球,更何况是三位一体的完美组合。 风云涌和上官飞虹在骑马走过这芜湖城的城门时开始就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目标。 即使是躲在屋檐暗影里的乞丐都在偷偷看着他们,猜测着他们的来历和关系。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风云涌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去组织他们毫无根据的猜测和幻想。 何况他本身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如果他现在不是在芜湖城的话。 他知道他现在的行踪一定已经被潜伏在这里的“似海流”眼线一五一十地汇报到他们在芜湖的首领耳中了。 过不了两天,恐怕连似海啸都会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在他势力范围笼罩下的芜湖城了。 而且以“似海流”暗探的人数和能力,他和上官飞虹将很难再逃出他们的视线之外。 他现在正在想象着,如果再次见到雪丹儿和风霁月两个小妖女,对现在的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不说话了?”上官飞虹突然问他道,“你不是一直话很多的吗?特别是在我大哥在场的时候。” 风云涌一摊手道:“既然大小姐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又还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呢?” “如果你现在在想我们家跟‘似海流’到底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上官飞虹看着他的脸郑重地道,“我们家跟‘似海流’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无所谓。”风云涌一边扫视着大街上对他们行注目礼的众人,迫得他们转头他顾,一边答道,“我只要有口饭吃,有张床睡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关心。(奇*书*网*.*整*理*提*供)哦,差点忘了,你得先给我点银子去买件衣服。你看现在整个芜湖城的人都在嘲笑我了。” 上官飞虹扬手将一锭黄澄澄的东西抛给他。 风云涌接过,张开手掌一看,竟然是锭足有十两重的金元宝。 难道每个世家小姐出手都是这么大气的? “把自己弄得人模人样以后自己到城里最大的‘福安客栈’来,虹虹在那里等你。”说完,上官飞虹双脚一夹马腹,头也不会地走了。 风云涌看了她一眼,抛了下手上的金锭,跃身下马,拉着马朝不远处的一间布庄行去。 这时候风云涌想的是:“自己跟成衣店、布庄这种地方好像很有缘啊。在真正把上慕容和玉儿这两个钱多到没处丢的好娘子后,是不是考虑自己也开一间,好让他们为自己定做几件有特色、能代表自己身份的‘战袍’呢?”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七章错手之失 有钱自然一切好说话,凭着那锭金元宝,那布庄的掌柜见到满身布条装的风云涌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那表情,恐怕即使见到他祖爷爷重生降临也不过如此吧。 芜湖城果然不愧是江南水道的一大重港,其繁华之处是那个小小的钟仓镇所远远无法相比的。 这点光从这个布庄衣服样式之多,用料之精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不多时,风云涌就穿着大概是这辈子最拉风的装束出现在大街上,其招摇之处就连当时从欧阳世家那里黑来的一套皇子装也有所不及。 既然你大小姐想招摇,那我风云涌索性就遂了你的意吧。 果然,他刚刚前脚还没踏出布庄的门槛,街对面无数道目光就向他扫射过来。其中更不乏一些年轻女子火辣辣的爱慕。 本来,以他遗传自烈天邪和菁澜萦的超凡容貌和伟岸身材就有着使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垂青的巨大魅力,更何况他此时更是一副多才多金的世家公子的装束呢。 就这样,风云涌就在众人包含着各种意思的纵横交错的目光中,慢吞吞地晃过整条大街,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中,大摇大摆地迈进足有旁边建筑两倍多高的“福安客栈”中。 上官飞虹正面向着大门坐在一张雅致的桃木小圆桌后面。瞥见他后头几个目光闪烁的年轻女子,不由看着他,淡淡地道:“没想到我的风大哥原来这么受女人欢迎呀?” 风云涌对她笑了笑,坐到她对面道:“咱们彼此彼此而已。” 早已侍立一旁的小二连忙端上上官飞虹早已点好的酒菜。 两人就这样一席无话地用完晚餐。 然后,风云涌就按上官飞虹的意思住到与她房间相临的一个豪华客房内。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大段的空闲时间来思考上官飞虹此行的真正目的来。 然而,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来,他敏锐的听觉就告诉他,在他头上的屋顶上多出了三个人。而窗外也有不明物体在活动。 是“似海流”的人么?还是…… 他正想间,屋内的蜡烛“呼”的一下同时熄灭。 屋顶就在“啪啦”一声中破碎开来,三柄明晃晃的剑直向他刺过来。 风云涌急退向后,魔血在瞬间发动,一股压迫力惊人的“王者之气”顿时透体迸出。 三个黑衣人在这强大的气势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风云涌额前长发直直地竖起,映着窗外的月光,就好像几柄锐利的匕首。 他冷冷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人道:“阁下是什么人?本人自问在此没有与任何势力有过冲突,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呢?” 三个黑衣人中间的那个好像是此次行动的头领,见风云涌发问,向前跨了半步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们兄弟受人之命,找的就是……” 风云涌等的就是他说话时的这个空当,一言不发,后脚一登,上去对着中间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一拳。 这三个黑衣人哪见过这种威势和速度。慌忙中只能将剑交叠在一起,挡在中间那人的身前。 “啊!” 三个交叠在一起的惨叫混合着骨骼和内脏的碎裂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三个黑衣人的胸腹各中了风云涌势能裂碑的一拳,在两柄断剑的剑尖抛飞中,一起猛跌向后,撞穿木质的墙壁,飞到大街外去。 但风云涌一点松气的意思都没有。 刚才那六拳他只用了至多三层的力量,因为他知道那三个人不过是这次刺杀行动中担当跳梁小丑的角色罢了。真正的杀招是窗外的那个人。要不是自己的灵觉敏锐非常,几乎就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所以风云涌暗暗将魔血迫出的所有真力蓄积于背在身后的右拳上。 想当初以王放那种“魔榜”级的人物挨了自己这样一拳也是不死也成残废。无论躲在外面的那个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无剑影、弈玄这种传说级的人物,只要自己这一拳打实,一定可以使他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他有这个信心。 果然,那人等的就是他这旧力已出,新力未生的关键时刻。 窗户所在的那面墙连着窗格一切破碎开来,一个威力十足的手掌攻了进来。 风云涌暗道一声:“来的好。”趁势一转身子,借着旋转的腰力,蓄积已久的十层功力的“王者之拳”猛挥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旁边传来上官飞虹的一声尖叫道:“风大哥小心窗外!” 说着一个健玲珑的身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插过来,堪堪挡在风云涌和那偷袭者之间。 风云幽底大叫一声“不妙”,硬生生要把已经挥出去的拳劲收回来。 然而这蓄谋已久的势在必得的一招哪里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就在他咬牙才勉强收回六层劲力的时候,“嘭!嘭!”两个连成一线的巨响声,他的拳头和偷袭者的手掌一前一后狠狠打在上官飞虹柔软的娇体上,上官飞虹当场就仰首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 风云涌强制平静下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顺势用左臂将就要倾倒在地的上官飞虹搂在怀里,刚刚收后,余劲未消的右拳朝全身罩在一件夜行衣中的偷袭者就是一个排山倒海般的横扫。 偷袭者随着他巨大的劲力倒飞出去。 风云涌跨到已经破裂的墙壁洞口一看。 那名黑衣人已经在几个纵跃中,飞快地消失在他视线里。只看他的身形,就知道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刚才飞出去那一下,显然是以柔劲借助风云涌刚猛的拳势,飞快逃离此地。 一击不重,立即远遁。 果然是一个专家级的暗杀高手。 然而风云涌此时却没有心思去关系那偷袭者的动向。因为软软靠在他怀里的上官飞虹已经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风云涌清楚知道自己那一拳的威力有多大,虽然在关键时刻收回了六层劲力,但光是剩余的四层,也足以将一个一般的高手打得内腑骨骼尽碎了。 看着上官飞虹迅速惨白下去的脸色,就知道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过不了天明便要香消玉殒。 但现在要命的是,他对这芜湖城是完全的陌生,连什么地方有医馆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在城里可能还有偷袭者的埋伏了。 上官飞虹苍白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仿佛想说什么。 风云涌连忙俯下身子,将耳朵附到她抖动着的小嘴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带……带我到……到城北码头去,那里有……有我们上官世家的一个秘密分舵……”强撑着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上官飞虹的身子一软,彻底昏倒在风云涌怀里。 第71章 “飞虹小姐!飞虹小姐!”在两声急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风云涌果断地用手抄起上官飞虹的双腿,抱着她从刚才偷袭者制造的那个破洞中跳出去。 在双脚踏上夜色笼罩的大街石板后,他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上官飞虹所说的城北码头狂奔而去。 他知道如果上官飞虹真的就这样死在他怀里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八章医神亲临 风云涌一路狂奔,连束住头发的头巾散了都不知道。 偶尔遇上几个打更的更夫,都被他这副披头散发的疯狂模样吓得摔倒在地,打更的锣盘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大响。 风云涌恨不得自己能跑得更快一点,因为他正清楚地感觉到上官飞虹娇弱的生命正在从他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可恨他从来没有去过芜湖城的城北码头,不能使用他最擅长的“璇影大法”,不然就不用这样像个疯子一样瞎跑了。 风云涌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速度有多惊人,从他跳出“福安客栈”到他终于看到城北码头上那点点的渔火,总共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但在他感觉起来,却像是过了几万年那么久。 因为哪怕只是晚上一刻,上官飞虹的小命也就向死神多靠近了一步。 跑到码头上的时候,几个形象各异的渔民都躲在各自的船上偷眼看着他。 风云涌顾不得保密或者其他的事,朝着他们就是一阵暴吼道:“你们谁是上官世家的人?你们的飞虹大小姐受重伤了,快找个大夫来救她!迟了就来不及了!” 风云涌见他们中有几个目光一闪,偏偏又顾忌着什么不敢上来,不由的又是一阵怒吼道:“你们还在想什么?要是被你们家主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就是眼睁睁地死在你们面前,还不把你们给砍了!” 见他这么说,才有一个戴着斗笠的渔民模样的男子跳上岸,眼神犹豫地慢慢走上来。 风云涌简直恨不得把他给杀了。 他三步并两步,冲到那个男子面前,把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上官飞虹的惨白的小脸送到他的目光下。 那名男子一看到上官飞虹的容貌,立即面色变得跟上官飞虹一样苍白。 他立即向船上的人打了一个招呼。 从船上又跳下来几个人,颤抖着双手要接过风云涌手中的上官飞虹。 风云涌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甩开他们,自己跳上那艘小船上去。 “还不快去找能救你们小姐的人!你们再这么蘑菇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小姐了!” 在风云涌的大吼声中,船上剩下的几个人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拿起船浆狠命地划起来。 风云涌一边不住地出声催促,一边看向托在手中的上官飞虹,暗道:“我的飞虹大小姐,你可得千万撑住啊。” 小船就在众人紧张的心情中飞一边地前进,在长江上划过一条细细的水痕。 当一只巨大的画舫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风云涌才稍稍放了点心。 总算到达这狗屁秘密分舵了。 云谲在漫天的星光中钻出止水不波的镜湖,默默用真气烘干衣服,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随身的包袱,就在沉重而坚定的心情中向最近的芜湖城走去。 当他走进城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与平常宁静而略显繁忙的芜湖城不同,今天的芜湖城里的景象有点古怪。不时有几名捕快小跑向城中心去。 难道这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云谲加紧脚步,尾随着一名捕快跟上去。 到了城中心,只见一群捕快围住一间高大的客栈,有秩序地将客栈中的客人疏散出去。 云谲抬首定睛一看,发现这座三层高的“福安客栈”最顶层的外壁上竟然破了个两门宽的大洞,大洞内部原本奢华的摆设现在也是一片狼藉。 他立即猜想到昨晚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江湖中的大械斗了。 只看这破损的情况,就知道如果不是械斗的双方人数均相当客观的话,就是打斗双方都是江湖中罕有的绝顶高手。 在分析中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如果真的是大规模的械斗的话,在现场即使不留下几具尸体,也会是满地的鲜血。而不像现在这样,除了几处令人咋舌的巨大破坏外,根本就看不出昨晚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瞥了眼身后愈来愈密集的人群,他低下头,悄悄钻了出去。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自己实在没有时间多管闲事。 云谲抱着这个想法,切把自己心底升起的那股似曾相识的想去一窥究竟的好奇心压下去。 他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个决定,使他与他一生的宿敌兼好友风云涌擦肩而过,也最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绑缚在了命运神石的两面。 风云涌没想到在江湖中声名如雷贯耳的“医神”西门恭竟然会在这间毫不起眼的画舫上。 看到他在此坐镇,风云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下来。 根据江湖中的传言,只要不是咽气超过三刻的人,西门恭都有办法把他们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果然,西门恭只把了把上官飞虹的脉搏,又拨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就胸有成竹地道:“虽然伤得很重,但还不是没的救。” 他朝身旁的一个十多岁的小童一招手,那名小童就急急忙忙把一个木匣子递过去。 西门恭从匣子里拿出两根乌光闪闪的长针,左右两手各拿一支。 然后他暗暗一运真力,他全身的皮肤连带两根乌针都在一刹那间变得通红起来。 在风云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西门恭运针如飞,一道道红光从针尖闪出,没入上官飞虹的娇躯中。 使风云涌目瞪口呆的是,西门恭的动作像台舞作秀远多过于替人治病。 他不但将上官飞虹的娇体翻来拨去,两手长针不时交替换手,更伴随着一刻不停的翻腾纵跃,偶尔竟然还会通过倒立时的唇齿和飞纵时的双脚将那火红的真力射入上官飞虹的体内。 然而看着上官飞虹愈来愈红润的脸色和越来越均匀的呼吸,风云涌就知道上官飞虹这条小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终于在一个陀螺般的凌空飞转中,西门恭结束了他令人眼花缭乱的“神针之术”。 那两根“乌金神针”也在他落地的同时射进木匣中,木匣的盖子也“啪”地一声自动合上,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动过一样。 西门恭一边接过小童递过来的手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又吩咐小童给上官飞虹服下了两枚暗紫色的药丸,然后才将目光移到风云涌身上,仔细打量起他来。 在西门恭的思想里,病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风云涌刚才急匆匆地踢开门,把上官飞虹抱进来时,他二话没说,立即开始了对上官飞虹的诊疗,连风云涌长什么样他都没看清楚。这回病情暂时缓解了,他才有时间来看一看这个送病人来的男子。 风云涌见他看过来,连忙施了一礼道:“多谢西门前辈救了上官小姐一命。” 西门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答话,待小童悄悄退出去之后才突然问道:“是谁将她打伤的?” 风云涌对他不先问自己的名字,而先问事件的起因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郑重地答道:“就是晚辈。” 西门恭盯着他双眼的目光突然变得大为明亮起来,然后有点不相信似的道:“真的是你?” 风云涌苦笑一下道:“难道前辈相信像这种背黑锅的事还会有人抢着干吗?” 西门恭又盯了他一会,才转首向上官飞虹看去,淡淡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打伤她的劲力实在是霸道非常,恐怕只有在魔之一道上有精深造诣的人才有可能办得到。而你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如果有如此武功,恐怕在江湖上早就混出惊天的大名头了。所以我才感到有点惊讶。” 风云涌对他不在自己的身份上做过多追问非常的有好感:“其实晚辈的身世实在离奇,就是这种武功也是在不久前才偶然练成的,没想到会一不留神误伤到上官小姐。” 西门恭又将头转过来看向他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我只想问你一句,以后你准备对她怎么办?”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风云涌的心底冒起来,试探性地问道:“前辈你的意思是……?” 西门恭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道:“你猜的没错。你口中的上官小姐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卷五(似水柔情)第五十九章露水因缘 风云涌只感到一个巨大的霹雳砸在他的心头上。 他从没想到上官飞虹会就此一睡不醒。 她被自己打伤后那复杂而透亮的莹莹眼神还在自己的脑海中打着转。 他没想到,竟然连西门恭亲自出手都不能让一直喜欢在人前笑个不停的那个上官飞虹再甜甜地笑出来。 他的心一阵绞痛。 “难道连西门前辈你也没有办法将她唤醒过来吗?”风云涌一脸悔恨地看向木床上那个表情平静而天真的上官大小姐。 这时候的她就好像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惹人恋爱而又偏偏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西门恭仍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语调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希望很小罢了。她的武功本来就不是特别高明,在这个人才济济的武林中也只能勉强算是个一流高手。 第72章 而你的这道拳劲却是源自极高层次的魔血的,虽然可以看出你在最后关头已经在尽力收回它,但剩余的这些仍不是她这个体质相对薄弱得多的小女子可以承受的。你刚猛拳劲中的暴戾之气已经将她全身的骨骼和内脏都震出了无数道裂缝,甚至连她的头部的神经都有多处断裂。这么沉重的伤势能把小命救回来就已经不错了,想醒过来就比较困难了。” “而且……”西门恭好像根本不想让风云涌喘一口气,接下去又说出一番让他心情更为沉郁的话来,“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也许她一辈子都不醒来对她还说反而比较好。因为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即使能醒过来,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让人服侍,这种孤寂的痛苦恐怕不是她这么一个女子可以承受得了的。” 如果说西门恭刚才的话已经让风云涌的心情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无边沼泽的话,那么他现在这番论述就彻底将风云涌打入了永不超生的痛苦深渊中。 他从没想到只是他的一个无心之失,就让一个原本活泼快乐的女子陷入永生的孤苦和自悲自怜中。 他甚至在想,如果受伤的是他就好了。 起码他还有慕容、双双、玉儿以及其他红颜知己的慰藉。就算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只要能感受到她们无边的爱,他也会很开心快乐地活下去,直到都化作一柸黄土。 但是偏偏受伤的却是她,一个表面上活泼开心、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的人,一直生活在伪装中的可怜世家大小姐。 风云涌轻轻走到上官飞虹的床边,慢慢蹲下来,默默用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云润光致的脸颊。 突然,他感到掌缘一阵剧痛。 条件反射般抽回手一看,原来是小白鼠“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它主人的衣服里钻出来,替它主人狠狠地“报复”了一下他这个罪魁祸首。 风云涌感到手上的疼痛迅速地麻木,直至再也感觉不到。因为他的心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肉体上的痛苦。 他直起身子,目光毫不躲闪地看向仍静静站在一旁的西门恭道:“请问前辈,这艘船什么时候会到江北?” 西门恭有点不明白地看着他道:“这个我不大清楚。这里是上官世家的地方,我只不过因为接受上官公子的邀请,凑巧在这船上待一晚罢了。不过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大概在凌晨十分就会停靠在北岸吧。你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嗯。”风云涌无边坚定地道,“我决定先带着上官小姐到江北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她养一段时间的伤。等她的伤情稳定后,我会带着她继续往北,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我想那里的人或许有办法可以治好她。” 西门恭似乎对风云涌在无意间对他医术的置疑毫不在意,只是有点感兴趣地道:“哦,你还认识其他的医术高人?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 风云涌已经习惯了他在医术上的强大热情,所以也没有对他这种难得的感兴趣的表情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摇了摇头道:“他们在医之一道上相信肯定赶不上有‘医神’美誉的西门前辈你,但他们在武道上却有着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深修为,我想他们也许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也说不定。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可以找到他们,只不过相对于其他人的机会全无,我至少还有某些方面的优势,有那么一点可能性罢了。但我怎么样也要去试一试,不管是为了上官小姐还是我自己……” 西门恭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有责任感是好事。但有时也不要忘记了其他对你好的人。不要为了承担某个责任而忽略了其他应有的责任。” 风云涌点点头,想了一会道:“西门前辈,等会晚辈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西门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要我帮助你瞒过上官世家的人,悄悄带着她下船去吧。你放心,这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风云涌道了一声谢,把目光投注到窗外泻满青辉色的月光的江面上。 虽然他和上官飞虹彼此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残酷的事实却将他们强压在了一起。 也许,这就是上天口中一直叫嚣的因缘吧。 清晨。 当天际刚裂开一线鱼肚白的时候。 风云涌顶着露水悄悄地从画舫上跳下来,向着北岸广袤的针叶丛林跑去,不一会就没进了暗黑的树林中。 他为了行动方便,特地从画舫的器材房中拿了个肩挎式的小竹椅。 此时,人事不知的上官大小姐就坐在这个竹椅里,身子轻轻俯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奔跑跳跃而轻轻晃动着。 “可可”好像也变得特别懂事一般,静静地待在它主人的后衣领里,只是偶尔探出它可爱的小头四处张望着。 风云涌仍在不知疲倦似的奔跑着。 现在他心中只跳动着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寂耘谷”或者是北辽烈氏的族人。 他们是挽救上官飞虹和他一颗充满自责的心的最后希望。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章江北小村 风云涌就这样背着上官飞虹一直向北奔跑着。 渴了就喝点露水或者是山泉,饿了就吃点带出来的粮食或者野果。 “可可”似乎也渐渐对他不是那么反感,肯吃一点他喂的东西了。 风云涌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提供生活物资,但又相对清静的场所。不但是为了给上官飞虹养伤,更是要静下心来想一件关系到上官飞虹未来的重要事情。 在离开画舫的时候,西门恭突然对他说:“有件事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还是告诉你的好。” 风云涌已经做好了任何心理准备道:“前辈请说。” 西门恭点了点头道:“不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你身体里流动着极高层次的魔血却是不争的事实。要知道,魔血相比一般的血液有一项很突出的地方,那就是它有着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根据我一个晚上仔细思索得出的结果,如果你将自己的血液贯入她口中,也许可以修复她脑部断裂的神经,使她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至于她在这个时候清醒果然是好是坏,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脑部的损伤跟其他地方的损伤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如果她长期维持这个状态的话,也许她就真的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到底是让上官飞虹醒过来,鼓励她顽强地去跟现实搏斗,还是让她就这样一无所知的平静地在床上度过此生?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风云涌的思维里,弄得他都有点发狂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徒步急行,风云涌背着上官飞虹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一个叫沈家村的小村子。 在小村的东侧有着一片巨大的竹林,其间清幽宁静,十分符合风云涌的要求。 当天晚上,他敲开了一户农家的门,被一对好客的农家夫妇迎了进去,还招待了他和上官飞虹一顿晚餐。 吃饭的时候,风云涌忍不住问这个名叫沈成的男主人道:“沈老哥,不知村东的竹林里可有什么人家?” 三十多岁,一脸憨厚模样的沈成道:“那片竹林从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我和村里的其他人都进去过很多次,没见到过有什么人住在那里。这片竹林不像其他的那些,里面的空气有点阴冷,所以也没有谁想过在里面长久居住。怎么,风老弟你想跟这位姑娘到竹林里去么?” 风云涌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上官飞虹,点点头道:“嗯。舍……舍妹身体有点问题,所以我想在林子里建个简单的屋子,和她在里头静养一段时间。” 女主人赵霜听到他说到“舍妹”的时候打了个结巴,不由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微笑。 还要沈成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只是问道:“老弟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妹妹住到林子里去呢?如果只是静养的话,就在我们家也可以啊。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老弟你有所顾忌了?” 风云涌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沈老哥你想多了。只是我妹妹这个病比较特速,在诊治方面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沈成还想说什么,赵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风云应道:“那我们也就不勉恰弟你了。到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找阿成和我,如果我们在地里,你就让雁子去叫我们。” 赵霜口中的“雁子”是沈成和她的女儿沈雁雁。 沈雁雁今年才十一岁不到,长得格外灵巧可爱,听到赵霜这么说,连忙拉着风云涌的手拼命点头道:“是啊,是啊。风哥哥,你一定要经常来看雁子啊。不然雁子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风云涌看见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像要滴出水来一样,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知道了,风哥哥肯定一有空就会来找我们最可爱的雁子的。” 此时,在桌下吃饱喝足的“可可”一个小跳,跃到沈雁雁的小肩膀上,用它的小脸在沈雁雁柔嫩的脖子上蹭着,痒得雁雁格格直笑。 沈雁雁一边抓住“可可”的尾巴,把它拖到自己的怀中来,一边巴巴地望着风云涌道:“还有啊,风哥哥记得一定要带‘可可’来喔,雁子真是太喜欢它了。” 风云涌假装苦笑道:“原来雁子欢迎的是‘可可’,风哥哥真是好伤心啊……” 然后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上官飞虹,大家都笑作了一团。 第73章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啊。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还有无数的重担,就这么在这个小村里待一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风云涌偷眼看了一下上官飞虹,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到上官飞虹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忧喜交加的古怪神色。 第二天一早,风云涌空着手一个人来到竹林中一个小潭旁。 他环视了一眼眼前这一片沈家村人猜测寄住着神灵的竹林,只感觉在簌簌的秋风中,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远远不像村里人口中那样凄凉阴冷。 风云涌运上三层“王者之气”,一个手刀下去,面前的一片青竹应声而倒。 本来凭手砍倒竹子这种柔软的草本植物对武林高手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但难就难在风云涌是纯凭气劲就把它们砍倒的,而且被砍倒的竹子恰好呈一个方形,一点不偏,一点不差,这就有点令人咋舌了。 而如果你更为仔细地观察一下,就会有更为惊人的发现。 原来被砍倒的竹子除了倒下的枝干,原本应该竖立在泥地上的根端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在它们原来存在地方只有无数粉末状的微粒。 他竟然在那一劈中把所有竹子的根端全部震成了细末! 能使出如此刚猛的劲力,还能将它控制得这么好的,全江湖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然而风云涌却一点得意的意思也没有,因为他就是用这种功夫,误将上官飞虹打至全身瘫痪,人事不知的。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用脚踢起一排竹枝,用掌缘飞快而利落的几下劈切,几根建房用的竹杆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又如法炮制,不多时,地上就整整齐齐摆满了建竹屋所需的材料。 因为他十八年的市井流浪生涯,他曾经有多次同其他一些流浪者构筑他们的避难所的经历。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可以不用任何工具,只凭一双手就可以将原本他们十几个人花好几天才能处理好的材料搞定。 接下来的一切就更惊人了,足以使不小心看到这些的人震撼得呆在当地。 无数的竹杆就好似有生命般,有次序地在空中飞舞着,彼此交错穿插进风云涌用指劲戳出的空穴中。 一座雅致的竹屋就这样由下而上,在不到半个时辰间就奇迹般出现在那块方形的空地上。 风云涌走上去,用手推了推,在确定屋子在结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又用他那足以替代一切人工巧具的双手,凭着脑子中的印象,将竹床、竹桌、竹椅等生活必备的东西一一制作出来。 当日上中天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这一切。 而此时地上的竹子竟然一根也没有多出来。 他计算之准已经到了一种鬼神莫测的程度。也许这也是震璇留给他的礼物之一吧。 下午,他又回沈成家拿了几件必要的东西,顺便把上官飞虹也背了过来。 当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沈雁雁看到他一手亲做的竹屋时,她那双原本就大得很的眼睛更是因为震惊而变得如两只小圆月般。 “风哥哥,你可真了不起啊。想当初村口的王大哥和艳姐姐成亲盖新屋,可是集中了我们全村的人花了两天才算弄个七七八八。而风哥哥你竟然一个早上就变出来个这么大的屋子,虽然说是简陋了一点,但也太厉害了吧。风哥哥你偷偷告诉雁子,你是不是天上的仙人啊,这次是到人世间来玩的?”沈雁雁睁着大眼睛问他。 风云涌拍了拍她可爱的小脑袋道:“雁子你是不是平时仙灵古怪的事情听太多了呀?风哥哥怎么可能是什么仙人呢?雁子见过什么仙人还要吃饭的吗?” 沈雁雁将她小小的食指放在她同样小巧的嘴里吮吸着,显然是在思考什么复杂问题的样子。过了一会她才疑惑着道:“可是风哥哥你和这位飞虹姐姐长得都这么好看,凡人哪里有可能这么漂亮呢?” 风云应呵呵地道:“怎么会呢?我们的雁子也是很可爱,很漂亮的喔。” 沈雁雁听他这么说,立即两眼发光,天真地问道:“真的吗?” 风云涌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了。而且雁子你还小,长大了也许会变得比飞虹姐姐还要漂亮喔。” 沈雁雁的小脸早就乐开花了,拉着风云涌的手道:“真的吗,真的吗?风哥哥你可不许骗雁子喔。嗯,如果真的像风哥哥说的那样,那么雁子长大了以后要跟飞虹姐姐一样,都嫁给风哥哥。” 风云幽底升起一股欺骗小女孩的“罪恶感”,但他还是对另外一个问题更感兴趣,问道:“飞虹姐姐要嫁给风哥哥?雁子你是听谁说的?” 沈雁雁满脸狡黠的笑容道:“风哥哥你就要不承认啦。我娘早在昨天晚上就偷偷告诉我啦。她说虽然风哥哥你不愿承认,但根据她三十多年的眼光,早就知道你和飞虹姐姐其实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啦。不然你和飞虹姐姐怎么连姓都不一样呢?” 风云涌立即对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孩大感头痛起来。 当时因为想到沈成和赵霜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没打算编造个假名骗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个而使他们误会自己和上官飞虹的关系。 之后,他的心立即一沉。 其实他们又哪里有说错呢? 上官飞虹因为自己而变成现在这副人事不知的鬼样,即使醒过来了也是残废。难道自己就能这么撇下他,任其自生自灭吗? 如果他还算有点良心的话,就该一直默默地守护在上官飞虹的身边,不断的鼓励她,爱护她,直到她完全恢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而这个过程很可能是一辈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和上官飞虹又跟一对真正的夫妻有什么区别呢? 风云涌咬了咬牙,然后猛地呼出一口气。 他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结果会怎样,他都决定将上官飞虹唤醒过来。 就这样让她在无意识的黑暗中待一辈子,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都要将上官飞虹的身体治好。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一章哭泣的竹 之后的十几天,风云涌就留在竹林里照顾上官飞虹,除了每天去沈家拿饭送碗外,甚下的时间就完全被他拿来静思和替上官飞虹治病了。 他治病的方法直接而残忍,就是用蕴满劲力的指尖猛地在他另一只手腕上划开一个大口子,然后将涌出的鲜血盛在竹碗里,再喂入上官飞虹的小口中。 他的身体在魔血的流动刺激下,有着非凡的自我修复能力,这在平时当然是件大好事,但到了现在却便得有点痛苦。 往往是他的血才刚涌出来一点,伤口便迅速结痂愈合了。这使得他不得不狠心地将伤口划得更深,而且一次两次是绝对不够的,为了凑齐小半碗鲜血,他经常得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个十几次。这才勉勉强强达到了西门恭当时建议的必须量。 时间就在他平静而沉郁的心情中飘然而逝。 除了沈雁雁的偶尔到来能带给他些许快乐外,他感到自己的整个心仿佛也跟着这片在秋风中呼啸的竹林而抖动着。 他终于有点明白沈家村人所指的凄凉阴郁了。 因为地势上的两面环山,这片竹林每天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以一个固定的节律起着林风。 这股林风在早上是还是清爽,但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就渐渐转为阴凉了。特别是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更是冷肃得就跟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而那竹林随着冷风而发出的簌簌颤抖声,简直就跟一个女子的低声抽泣一模一样。 前几次他还以为林子里真的住了什么其他人,但经过他一次又一次的灵觉扫描后,他才确信这竹林里除了他和上官飞虹,真的什么人也没有,甚至连动物都没有几只。 他绝对不是个迷信鬼神的人,所以也不会如沈家村人般认为这竹林里真的住着什么神灵。 要是硬要说真的有什么神秘的事物在默默主导着这一切的话,那么就只有这整个竹林的心。 风云涌感到竹林的心在偷偷饮泣着,不但为它们自己,更为了竹屋里那个人事不知的少女。 十几天的时间就在他沉郁的思索中流过,而上官飞虹的病情却一点起色的迹象也没有。 小白鼠“可可”也一反它活泼调皮的习性,静静地蹲在上官飞虹的枕头边,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的主人。 就在风云涌开始怀疑起西门恭提供的这种治疗方法的可行性时,上官飞虹终于在一天夜晚喝下他刚划出的鲜血后,眼皮抖了抖,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风云涌立即坐到她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终于,在眼皮又无意识地抖动了两下后,上官飞虹睁开了她闭合已久的双目。 可能是昏迷太久的缘故,一开始她的眼神有点涣散,似乎找不到焦点一样。直到过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的目光才逐渐汇聚在一起。 当她看到就在眼前一尺处,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的风云涌时,她的大眼睛中露出一个喜忧交加的复杂神色。 她的脖子微微颤动了下,似乎想坐起来,但她显然是失败了。 当她又不甘心地尝试了几次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后,她终于意识到目前自己身体的状况,她从脖子以下都瘫痪了。 在自然而然的生出的恐惧驱使下,她的双眼立即变得模糊,两道晶莹的小溪划破她玉嫩的脸颊,流到枕巾上。 第74章 风云涌有点慌乱地俯下身,一边用手擦拭着她的泪水,一边安慰道:“飞虹小姐,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没恢复,只要再静养些日子,就一定可以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了。” 上官飞虹艰难地抖动了下喉咙,咳了几声后才勉强从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道:“我们这是在哪?” 风云涌怕她多想,连忙道:“这里是江北的一个小村子。是‘医神’西门恭前辈建议我带你来这里静养的。他说过你这伤不是很严重,只要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一些日子就可以复原了。” 上官飞虹的俏脸上露出无边的苦涩,眼角又划落一滴清泪道:“严不严重难道我自己还感觉不到吗……西门前辈的医术有多高,别人不清楚,难道从小就在世家中有所耳闻的我会不知道吗……以前那些在别人看来必死无疑的重伤,在他‘乌金神针’的施为下,几乎都是立即痊愈。这次连他都说我这病要在床上躺好些日子,恐怕我上官飞虹的一辈子就只能跟这张床做伴了……”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啊。”风云涌急道,“按照西门前辈的话,你现在醒过来,就表示你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了,再休息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上官飞虹咬着唇皮,用她那双因为削瘦而显得更为突出的大眼睛静静看着他,过了一会,突然道:“你是不是因为打伤了我,所以现在内疚,只好这样骗我的?如果是这么回事,那么你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你。你只要随便把我交到附近我们世家的分舵就可以了。自然会有人把我送回信阳去。” 风云涌摇了摇头道:“我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不用说打伤你的是我,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使你我素不相识,我也绝不可能在见到你这样后,依旧毫无人性地把你丢给另一个我毫不了解的人。如果我这么做了,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么现在又怎么样呢?难道你以为你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就能好起来吗?还有,你以为你很责任感,很有同情心。但你想过你的两位妻子没有?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她们的安危?就不想立刻见到她们?在我看来,像你这种抛下自己的妻子,却跟另外一个陌生女子鬼混在一起的男人才是最差劲的!”上官飞虹几乎是用一种讥讽的语调说出这番话的。 “是不是最差劲的我不知道。”风云涌看着她道,“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听你的话,就这样离开你的话,那我就真的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了。” 上官飞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嘴唇抖动了一下,终于没有把话说出来。 风云涌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而此时,窗外的竹林又开始哭泣了。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二章事实真相 日子又开始在年历的掉落中翻滚而过。 风云涌第一次试着这么温柔而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女人,而他渐渐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但是上官飞虹的情况却没有因为他坚持不懈的努力而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虽然他仍然每天强迫上官飞虹喝下至少一小碗他划出的鲜血,但像上官飞虹苏醒过来这样的奇迹却没有再一次发生在这个苦命的少女身上。她仍然是只能整天躺在床上,一副将死未死的可怜模样。 也是,如果他的血能使上官飞虹完全康复的话,西门恭早就告诉他了。既然西门恭没有跟他说,那么多半是没有什么大的帮助的。 风云涌一点都没有放弃,他只等上官飞虹的身体能再稍微好一点,就带着她去寻访“寂耘谷”和北辽烈氏,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上官飞虹的精神状况。 自从她刚醒来那天两人谈过一次话后,她的精神就似乎变得愈来愈恍惚,愈来愈患得患失,甚至连话都没有再说过。 特别是每天当风云涌强逼着她喝下那碗鲜血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溜到他端碗的手腕上,眼神会在触及到他的伤口的那一刹那变得异常复杂,变得黯淡而空洞。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半点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上官飞虹的影子来。 所幸在过了一个多月后,这种令他担忧的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上官飞虹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精神变得坦然起来,偶尔还会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让本来心情随着天气也越来越向冬天靠拢的风云涌放下心来。 这几天,上官飞虹更是找到了与“可可”逗玩的乐趣。 “可可”在她的身子上跳来窜去,偶尔还会从外头摘回几朵菊花,用它的牙齿把它们插在上官飞虹的乌发间。 而风云涌跟她也恢复了语言上的交流。 说起恢复的过程,风云涌到现在仍感到有点尴尬。 那天,一直不跟他说话的上官飞虹在喝下每天的特殊“药水”后,突然问他道:“风大哥,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风云涌因为习惯了她近一个月的沉默,这时她突然发问,在惊喜中也有点措手不及:“嗯,什么?你问吧。” “问了你可不许骗我喔。”上官飞虹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道,“不然虹虹我就让‘可可’咬你。” 风云涌对她终于恢复了生气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不由微笑道:“知道了。我风云涌一介草民,哪敢欺骗我们的飞虹大小姐呢。” “那我就问了喔。”说到这,她的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道,“我身上这件衣裳是谁帮我穿上的……?”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风云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上官飞虹会些有关她身体方面的问题,这时听她问的是这个,不由轻松地道,“是村里的赵霜大姐帮你换的。因为当时你衣服上都是血,你穿着肯定会很不舒服,而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方便,所以只好麻烦赵大姐了。赵大姐还顺便帮你把身子擦了一下。要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事先申明,我绝对绝对没有偷看喔。”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 “哦。”上官飞虹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失望,随便说道,“我还以为是在芜湖换的……” “怎么,你身子又觉得不舒服了?要不我找赵大姐来给你擦擦身?”这一个多月来,风云涌每天都只是将她的小脸和四肢擦抹几遍。因为快到冬天了,所以也没考虑沐浴的事。 “不用了,反正我也……” “什么?” “没什么。” 其实上官飞虹想说的是:“反正即使我身上就算脏得要命,我也感觉不到……”现在她对她脖子以下的部位是全无知觉。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就连上官飞虹的小脸上都沁出了许久不见的一丝红润。 上官玉儿在照例服下她每天的定额“药水”后,微笑着对风云涌道:“风大哥,难得天气这么好,你能不能抱我出去看看,我都好久没见过太阳是什么样的了。” 她难得心情这么好,风云涌当然不会拒绝她这个合情合理的请求。 于是一手将她拦腰抱起,一手提着一张竹椅就走了出去。 晚秋的阳光直接照在上官飞虹的俏脸上,照得她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风云涌把竹椅面朝阳光摆在小潭前三步远的地方,然后就要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椅子上去。 此时,上官飞虹却不依地撇了撇小嘴道:“坐在椅子上难受死了。虹虹不要,虹虹要靠在风大哥的胸膛上。” 风云涌感到有点尴尬,但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不要忤逆这难得有个好心情的大小姐。 于是他就这样抱着上官飞虹坐在竹椅上,上官飞虹背靠着他,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一切。 快乐在静默中徜徉了许久。 上官飞虹突然道:“风大哥,你说我们如果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你种田,虹虹织布,再生几个既聪明又可爱的小宝宝,这该多好……” 风云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愣在那,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跟她在一起都快两个月了,如果说没有一点点日久生情,他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他没想到上官飞虹会突然这么直接而不加丝毫掩饰的说出这种爱慕的话来。 “你什么都不用说。”上官飞虹却用一种黯淡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风大哥,虹虹知道你已经有了慕容姐姐和玉儿妹妹,她们不仅比虹虹漂亮,而且还比虹虹善解人意。换作虹虹是你,也会选择她们,而不会选择虹虹这个小女孩的……” “可是你也很可爱,很聪明啊。”风云涌连忙道。 “可爱?聪明?”上官飞虹苦笑道,“可惜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太聪明的。更不用说像虹虹这样满腹心机的了。即使是可爱,你们也会觉得是虚假的吧。” “我承认我原来是这样想过。”风云涌用他最真诚的声音道,“可是现在我早已经改变看法了。因为一个真正虚伪的人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他的虚伪的。” “可是这已经成为虹虹的习惯了,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了。”上官飞虹叹了口气,继续道,“风大哥,你知道吗?虹虹我并不是大娘亲生的。我的亲娘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是我爹一时风流所留下的意外。所以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不能跟大哥一样,享受世子的待遇。也许在下人们的眼中我仍旧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但是在家中老一辈掌权人的眼中,我什么也不是。 第75章 娘在我三岁那年就被大娘找个借口活生生打死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学会了伪装自己,学会了在别人面前带着面具虚伪地笑,暗地里却偷偷地培养自己的力量,我要替我娘亲报仇。所以我才会在表面上对我大哥言听计从,帮他做下了无数的坏事……” 说到这里,她已经开始抽泣起来:“慕容姐姐和玉儿妹妹在我大哥手上可是很危险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我认识我大哥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他是那种把自己伪装到极致的天才。表面上他潇洒豪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而其实他是个极为自私的人,在他眼中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要不是以前他认为如果使用下三滥的招数即使得到慕容姐姐的身子也会失去所有乐趣,慕容姐姐早就是他的人了。而如果让他知道慕容姐姐已经把芳心交给你的话,一切都危险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风云涌内心巨震,他早就知道上官飞雪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上官飞雪竟然是个如此卑鄙到极点的伪君子。 当时虽然说是事态紧急,但把双双和玉儿交到他手上实在不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可以说是让她们出了虎穴又进狼窝。 甚至落到王放手中都可能比在他手中要好,因为至少王放是个真小人,不会在表面上把自己粉饰得冠冕堂皇,而暗地里却做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风云幽思电转,他抬手轻轻抹掉上官飞虹脸上的泪水道:“虽然慕容和玉儿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但凭着慕容的武功和玉儿的足智多谋,她们好歹也有些自保的能力。而你现在却是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如果我就这么丢下你跑了,你怎么办?”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上官飞虹几乎是喊出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包括我受伤在内,所有的所有都是骗局!我根本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能博得你的同情。不然你以为事情有可能那么凑巧吗?我会刚好在那关键时刻出现,而西门恭又刚好会在芜湖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大哥为你设计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在拖住你的同时还让你因为打伤我而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我根本就是一个帮凶,我……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说到这里,上官飞虹早已是泣不成声。 而风云涌更被这惊人的阴谋而震住了,一时呆在那边。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三章天人永隔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上官飞虹哽咽道,“我甚至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上官飞雪真的……真的这么……”风云涌总算是支支吾吾地吐出了几个字。 上官飞虹流满泪水的小脸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自从那晚发现慕容姐姐和你关系有点暧昧开始,他就开始计算这一切了。他把你一个人丢下面对‘魔王寨’的千军万马,根本就是想借王放的手除掉你。我们四家的联合部队就停在镇外不远处,只要你一死,王放和他的手下就会被一个不留地消灭掉。绑架玉儿姐姐和杀害风大哥你的罪名自然就被推到王放身上了。而作为替你‘报仇’的四大世家,也就有了向‘寂耘谷’和北辽烈氏献功的资格,有了他们的帮助,以后我们四大世家还能不在中原称雄吗?” 说到这里,上官飞虹又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道:“而在这所有得益的人里头,又以我大哥所获得利益最大。不说他是这整个‘复仇行动’的最高领导者,光是顺带拐到慕容姐姐这件事就要让他暗中兴奋到快发狂了。当然,他也计算到你是个相当不安定的因素,很有可能从王放的手中逃出来。所以他才派我在那里等你,并一手策划了那场夜袭,让你因为失手打伤我而脱不开身,更会因为我的关系,而在他面前直不起腰来。而我为了讨他的欢心,好进一步获得他的信任,为以后复仇做准备,只好按他说的做。我不但对不起慕容姐姐和玉儿妹妹,更对不起风大哥你……虹虹求求你就把虹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这样虹虹也许心里会好过一点……” 风云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晚那个偷袭者会一击就退,而他的掌劲也好似一点威力也没有的样子。 西门恭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地接受上官飞雪的邀请,刚好在那晚待在芜湖城的江北码头外。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官飞雪的阴谋。 一个既可以骗到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又可以打击拉拢他风云涌的恶毒阴谋。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可以这么狠毒,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 他当时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也绝然想不到真正的事实竟然是这么的骇人听闻。如果不是上官飞虹亲口告诉他,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但更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他不敢想,而是他不愿去想。 因为不管事情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最后他将上官飞虹打成重伤却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仍在偷偷饮泣的上官飞虹,风云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就好像对待沈雁雁那样:“可是你最后还是告诉我这一切了不是?这说明你的内在还是一个既善良又可爱的少女,你跟你大哥上官飞雪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而且毕竟最后是我亲手打伤你的,我不能因为这是一场你大哥导演的戏,就可以自我逃避责任。不论你今后怎么想,我还是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照顾你,四处寻访可以彻底治好你的奇人异士,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上官飞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侧过来,满脸泪痕地对着他惨然一笑道:“风大哥,你终于肯告诉我实情了,其实我的伤根本就是没救了。不过虹虹还是很高兴,因为这一个月是虹虹这辈子里最开心的,虽然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但能感受到风大哥全部的温柔,虹虹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风云幽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道:“虹虹你瞎说什么呢?” 上官飞虹努力绽开一个笑容道:“虹虹知道现在自己根本就是个累赘。只要虹虹在世一天,就会拖累风大哥你,让风大哥你不能去找慕容姐姐和玉儿妹妹……你放心,虹虹知道该怎么做,早就知道了……” 风云涌急道:“虹虹你到底……”他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因为他发现上官飞虹的小脸开始逐渐变得惨白,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上官飞虹幽幽看着他道:“风大哥你……你知道吗,这个竹林之所以让人觉得凄凉,就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竹子,而是‘苦竹’,而苦竹的根有剧毒,可以让人在嚼食半个时辰后骤然毒发身亡……” 风云涌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难怪他最近常常看见“可可”莫名其妙地在刨竹子的根茎,原来是…… 上官飞虹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 风云涌感觉到自己简直就要发狂了,他疯子一样地拍打着上官飞虹的脸颊,不让她昏睡过去:“醒醒啊,虹虹,你不会死的,有风大哥在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上官飞虹又勉强地把眼皮睁开,望着他焦急的脸甜笑着断断续续道:“风……风大哥,你……你知道吗,虹虹现在感觉自己好幸福……因为你竟然这么紧……紧张虹虹……这里是虹虹这……这辈子最开心的地……地方……在虹虹死后……你一定要亲手把虹虹洗……洗得干干净净后再埋在这里……还……还有‘可可’……可惜……虹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听风大哥你对虹虹说一声你爱……爱……” 话没说完,上官飞虹就小脸一侧,微笑着永远合上了双眼。 这次任凭风云涌怎么拼命地抖动她的身子,喊她的名字,她都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一个身世凄惨的可怜女子就这样倒在风云涌怀里,默默地永远离开了人世。 “虹虹,我爱你啊!风大哥爱你啊!你听见了没有?你醒醒啊!……”风云涌抱着上官飞虹逐渐冰冷的身体,跪在地上状若疯狂地大声吼叫着,两道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狠狠划过他脸颊,那疼痛远远超过他左腕上每天划破伤口的总和。 一个白白的物事从上官飞虹的领口滚落出来,原来是早已断气多时的“可可”,它的死状和上官飞虹一模一样,都是小脸惨白,口中溢出了鲜血,看来也是吞服了“苦竹”的根所致。 风云涌突然感到无比的悔恨,如果他不急着把上官飞虹弄醒,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虽然上官飞虹说过从来都没怪过他,但事实是上官飞虹因为失去了生存下去的信心才决定了自寻短见。 但他更恨的是上官飞雪。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过。 也许这个他根本不应该称作人,因为他可以为了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利,毫不留情地借他风云涌的手杀死自己同父义母的亲妹妹。 上官飞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风云涌一定会让你为自己的卑鄙行径付出惨重的代价。 风云涌咬牙切齿地发誓道。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四章烈氏魁首 一座孤坟静静地躺小潭边,瘦弱得就好像刚刚离开这个人世的上官飞虹。 还好在泥土下面的她怀里还抱着那只真的从来都不离开她一步的小白鼠“可可”,使她显得不是那么孤单。 浓重的哀愁荡漾在风云涌的整个精神世界里。 以前虽然也见过一些人死在他面前。有饿死的,有病死的,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让他的心像这一次般有着撕裂般的疼痛。 第76章 风云涌轻轻把一块竹制的墓牌插在坟前,上面深深地刻着一行字:“爱妻上官飞虹之墓,夫风云涌立”。 “虹虹,虽然最后没能让你亲耳听见我说爱你,但你永远都是我风云涌最深爱的妻子。” 在坟前默哀了良久后,风云涌回竹屋取了行李,回头向村里的沈成一家道了别后便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回想起临别时沈雁雁那满脸的泪水,他就无端地想起已经与他天人永隔的上官飞虹来。 沈雁雁跟上官飞虹真的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两个爱她疼她的父母,而上官飞虹却只能在伪装和仇恨中偷偷饮泣。 将脑袋中沉重的哀思挥去后,他强烈地渴望起强大的力量来。 只有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他才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他才有可能替上官飞虹报仇。 他绝不愿意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他的其他女人身上。 为此,他必须尽快学会怎样才能完全利用蕴藏在他身体里的庞大力量。 为此,他需要一个优秀的师父,一个有着类似经验的师父。 无剑影对他来说或许是个忘年的好兄弟,但却不是个好师父,因为无剑影的武功跟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相类比的地方。 而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教会他父母遗留在他脑中的精深武学的师父。 符合这个条件的无疑就是“寂耘谷”和北辽烈氏一脉了。 所以,他决定当前的事情一办完,就立即北上。“寂耘谷”在哪里,江湖中除了寂灵雨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北辽烈氏却容易找得多了。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探察清楚,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精神已经不容许他再失去一个至爱了。 烈天鹰高高站立在沈家村口的松树顶上,俯视着正背着行李默默离开村子的风云涌。 烈天鹰面容粗犷,全身肌肉的线条就像山棱般锋锐明显。 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那道横立在黄河和长江之间的秦岭,气势磅礴到甚至让人无法仰视。 而就是这样一个巨塔般的大汗,此时却稳稳立在一片松树针叶的尖顶上一动不动,那片看上去柔弱无比的叶子甚至连一点弯曲的意思也没有。这手功夫实在令人咋舌。 人们更可以由此推断出他的个性必然是粗中有细,大智若愚。 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不是太倒霉,大都可以成为震撼一方的一代豪侠。 而烈天鹰第十三代烈氏族长的身份更注定了他震古烁今的一生。 当今的中原的武林人士大都只知道十九年前的他那个被称为“无上魔尊”的大哥烈天邪,甚至连他的二哥“圣道妖魔”烈天无在中原的名声都要远比他来得响亮。 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烈天鹰其实才是本代烈氏嫡系真正最杰出的人物。 他炼成“无上魔血”的时间仅仅晚了他大哥烈天邪半年,而他那年只有十五岁,比起烈天邪在二十二岁时才悟通“万物为魔,魔即天下”的至高法门,他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且由于他相较他两位兄长远为平凡的外貌和他不喜张扬的个性,使得他在族中一直是默默无闻,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嫡出的族皇子,而是个庶出的废物。 然而一切的流言蜚语都在他二十九岁那年化作飞灰,随风而去。 当时,盘踞在北辽的另一巨大势力嬴氏家族趁着烈氏一族大皇子烈天邪不知所踪,二皇子烈天无身陷中原宋境,而三皇子烈天鹰又是个被称为废物的小孩的“绝佳”时机,对它突然发动袭击,妄图一口气消灭掉这个北辽第一旺族。 就在烈氏一族因为缺少嫡系的杰出领导者,而被嬴氏家族的偷袭打得左支右吾,危在旦夕的时候,在族内一直被称为“废物”的烈天鹰忽然挺身而出,使出一连串震撼山河的惊天绝技,狂烈的风暴在一刹那间席卷了整个滦河两岸。 最后,他单凭一己之力便彻底消灭了“嬴氏家族十大高手”在内的两千赢氏亲卫军,而自己却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双方交战的滦河岸边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便躺满了赢氏精锐的尸体。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赢氏家族剩余的两万多部队也在从惊恐中醒来后同时缴械投降。 烈天鹰也因为“滦河一役”名声大噪,一时间在辽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敬,无人不服。 烈氏一族也趁势夺回了自烈天邪不明失踪后,失去了足有十五年之久的辽国国教“契天教”教主的宝座。 烈天鹰兼任烈氏族长和“契天教”教主。 自此,虽然他的惊人事迹还不为中原人所知。但在辽国以北,他的名字却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强横无匹的武功,他诡异多变的战术,他平易近人的个性,每一样都让身处于他保护下的人们对他崇敬爱戴,都让身处于他对立面的敌人们心胆俱寒。 在北辽,他是绝对当之无愧的英雄。 辽国皇家也凭借着在他领导下实力大增的“契天教”,在几年内迅速降服了其余心怀叵测的各部。 完成统一的辽国领导者的狼子野心现在已经盯上了宋境富庶的江南,不断地有意制造宋辽边境的摩擦,企图找到大规模侵略的借口。 要不是烈天鹰一直劝说辽国国主现在辽境各部才刚降服,境况还不是很稳定,而且在背后还有女真族的威胁,辽国国主恐怕早就想不顾一切对宋开战了。 而烈天鹰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抛下族教内的一切事务,马不停蹄地离辽来宋。 这让他的一众手下全都感到措手不及。 在他们的印象里,烈天鹰自从出任族长开始,行事虽然常常妙想天开,绝不拘泥于陈规旧律,但他从来都是在制订了详细的计划,并与族教中的高层仔细推敲无误后,才会下放执行。 像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实在是有违他一贯稳重的行事风格。 他们不是烈天鹰,所以他们不懂他。而正因为他们不懂他,所以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如烈天鹰那样的英雄。 此时一向冷静沉稳、喜怒不行于色的烈天鹰双目中竟然有些迷惘。 “小鹰,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我和你大哥的孩子好吗?” 他的脑中又响起了那个永远令他梦萦魂牵的声音。 就是为了这个声音,他在二十岁上悟通天道的时候生生将已经迈出的通神脚步收回来,继续残留于这个在他眼中污浊不堪的尘世。 只因为当时他答应过她,绝对会守护她的孩子,直至她的孩子强大到足以横扫天下。 他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人,因为他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他厌恶这世界恶俗的一切,只除了那个她…… 第一次见到她,她是作为大哥的遗孀出现在那个小山谷的。 她就那样袅袅娜娜地站在那里,淡淡地对着他微笑,完美的就好像误入尘世的仙子。 他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在一刹那间就由黑白两色的昏暗转变为漫天的多彩多姿。 他从没想过,在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里,还有这么圣洁的存在。 她一上来就喊自己“小鹰”,好像从一出生就认识自己一样。 声音就好像山涧里的布谷一般好听,有着水纹一般和谐的旋律。 她跟他讲起了她同他大哥的动人心魄的恋情,谈起了她以后的人生,说了好些只有她才能编写出来的充满仙灵之气的故事……以及那个让他一生珍惜的请求。 正是这场如暴风雨般突如其来的莫名炽恋让他在武道上突飞猛进,于十五岁便炼化出了魔之一道的最高象征——“无上魔血”。 十九年来,这份感情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冲刷而黯淡下去,反而因为自己对她的那个承诺而变得愈发炽热、清晰。 这一切都是那些崇敬他的人和惧怕他的人所不知道的。 完成这个承诺,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五章惊人传闻 风云涌出村后一路北上。 自从知道了上官飞雪的真面目后,他就肯定上官飞雪绝对不可能被玉儿骗去青阳,而以他的个性,这时候一定是稳妥地“绑着”两女缩回信阳老巢了。 风云涌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混进信阳,打探一下情报。 他已经跟村里人问过去信阳的路,最近的就是他现在走的一条。 先北上到巢湖,然后一路西行经六安、潢川,就可以抵达位于淮河以南的信阳了。 路途遥远,足有上千里,但风云涌仍然决定弃马步行。 一来是为了隐秘起见,二来是他的盘缠并不丰裕,不能支持他长时间的策马奔驰。 本来上官飞虹的身上还是有几张数额不小的银票的,可是风云涌见到后,毫不犹豫地就将它们同上官飞虹埋在了一起。 在他看来,这才是它们应有的归宿,就好像“可可”一样。 他仅留下了一个做工比较粗糙的小手链。 上官飞虹一直把它小心地贴身藏在内衣的里衬中。风云涌还是在按照她死前的嘱咐,替她擦抹身体时才偶然发现的。 从她珍视的程度,他猜想这一定是上官飞虹的亲娘留给她的遗物。至于做工上远没有她身上其他首饰那么精细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根本就是她亲娘在流落风尘时收到的“报酬”。 风云涌把它紧紧地揣在怀中,这代表着他一颗失落的心,一颗永远也找不回来的遗失于另一个世界的真心。 第77章 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风云涌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六安城。 因为在往北就是宋辽相持的边境,所以这里往往是朝廷征集新兵的地方。 故而相比于显得有些奢靡安逸的江南,这里的人大都是人高马大,豪放不羁。 此处的武风也是江南所远不能相比的旺盛,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许多配刀持剑的武林人士,一个个都形容剽悍,绝不好惹的样子。 风云涌已经收好了那套他在芜湖城中招摆的“战袍”,换上了一套颜色相对朴素的装束。 他现在还是处在多方势力的监视当中,能收敛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果然,相比于芜湖城中的“万众瞩目”,现在走在六安城中的他就不显眼得多了。虽然他特异的相貌偶尔还是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窥视,但至少大体上是好了很多。 风云涌走进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饭馆。 小二迎上来,记下了他点的馒头和茶水便离开了。 钱是当时在芜湖城时,上官飞虹给他的那锭金子用剩下的。 每当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仍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绞痛着。 虽说除此之外,沈成家也给了他凑了点盘缠,但毕竟是村里人,绝对不可能有太多的积蓄,合上他原来的余钱,在这十几天的旅途中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风云涌在考虑着是不是时候该找个机会给自己补充点路费了。 现在的他当然不会再去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他所想的是去接个合适的任务,完成雇主的委托来挣点小钱。好歹他现在的武功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搞定这些事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是他到这间小饭馆来的原因。 因为这里的消息很是灵通,像这类委托的事件,在这里往往都可以打探到一些眉目。 他在坐下等菜的当儿,一直在注意观察着。 左边的两个人看上去像是最常见的那种投机倒把的奸商,聊的内容都是最近如何如何阴了人家一把,狠刮了一笔钱之类。 风云涌在鄙视他们二人之余,也懒得再去听他们自吹自擂。 右后方的五个人是天山派的几个青年男弟子。看来是初出江湖的那种菜鸟,侃的不是昨晚王老五那一剑真是好厉害就是今天早上撞见的那个姑娘好美等等品质既低下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风云幽想那个被你们吹上天的王老五,估计老子还没出拳,他就要被老子迫出的气势吓得尿着裤子逃跑了。而谈到女子的美丑,老子随便丢个女人出来,你们恐怕都要惊艳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饭馆外走进来十几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某个镖局压镖的镖师。 他们围坐在风云涌右前方的两张大圆桌旁。 店内本来就比较热络的气氛更因为他们的加入而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风云涌俯首盯视桌面,但竖起的耳朵却早已把注意力集中到这群新到的“情报员”身上。 果然,他们中的一个中年男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说老吴,这次上官世家可真是大手笔啊。几千张请帖在昨天就开始用快马往外送了,恐怕是要将整个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个遍吧?”那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就开始摇头叹气道,“想想光是摆几千人的酒席就要花费多少银子了,哪像我们,就为了裤兜里那蹦起来都不响的两个钱,南来北往汗流了不知多少不说,还得有随时把脑门子往刀口上凑的准备。唉,你说这人都是爹妈生的,咋就差这么多呢?” 另一个看来是那个叫老吴的人劝道:“老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不要老是拿自己跟别人比。而且在你看上去很风光的人,他其实活得也不一定就是如你想象的那般顺心。身在高处的人自然就有他自己的烦恼,不像我们,只要顾着能吃口饱饭,讨个媳妇,这一生也算将就着过了。” 那个叫姓黄的中年汉子显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大平衡,又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先看看人家那么潇洒得意的样子,再瞧瞧自个,这心里就是有那么一股难受劲。不提别的,就说这次上官家少主上官飞雪娶亲的事,人家那娶的是谁?那可是排在‘华榜’‘倾国绝色谱’‘上极品’位的‘寒冰仙子’慕容双啊。我和你忙乎这一辈子,能见上她一面都算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而人家却可以大摇大摆地把仙子娶回家去。唉,人这命啊……” 中年汉子的话就似一道霹雳砸进风云涌的脑中。 “喀嚓”一声,风云涌右手中的小茶杯被他捏成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上官飞雪你这卑鄙小人,借老子的手杀了你亲妹妹不说,现在竟然还胆大到想拐走老子的女人,老子如果不把你废了,此生誓不为人!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六章圣之一道 不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风云涌刚刚暴怒的心情立即冷却下来。 按理说,上官飞雪其奸似鬼,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干这种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实际利益的事。 那么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将自己引出来,掉到他设计好的陷阱里。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他妹妹的事了? “嗯,这样还像点样子。以你刚才那种急躁的表现,是没有资格称自己为烈天邪和菁澜萦的儿子的。” 风云涌的魂都差点被吓出来。 因为这个声音跟那次遇到无剑影时一样,是直接在他的脑袋中响起的。 他表面上仍是十分冷静,其实却在用灵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想找出那个能跟无剑影一样直接在他的神经里灌输语言的绝顶高手。 在他一无所得的迷惑中,一只结实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铿锵有力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从他的脑后传来道:“小兄弟,不介意我跟你拼一下桌吧?” 风云涌毛骨悚然,这人竟然可以完全瞒过自己的灵觉。 这说明此人的武道修为已经到达了一种让人发指的境界。 他至少是弈玄、无剑影那个级别的,甚至可能犹有过之。 风云幽里苦笑道:“以你的武功,如果你想坐下来,现在的我还能阻止得了吗……” 表面上他仍然是那副无比冷静的样子,头也不转地道:“当然。” “哦,这个当然是指当然可以,还是……” 那神秘人一边微笑着,一边早已大大咧咧地隔着方桌在他对面坐下,伟岸宽厚的刚好挡住了背后坐着镖师的那两张大圆桌。 风云涌缓缓抬起头,脑际轰然一震。 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令他吃惊的不是这个神秘人长得有多特异,只因为这神秘人实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跟他刚才有意无意中显露出的超凡武功格格不入。 他无论从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归属于北方大汉的典型。甚至连他微笑着的双眼都透露着北岸农家人最常见的那种憨厚。 比起无剑影的豪放深邃和无想的霸道不羁,他实在不像是个足以登上“圣魔榜”榜首的绝世强者。 但从他刚才显露出的实力看,他无疑就是他表面看起来那最不可能最不像的那类人。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他的武功早已修炼到收放由心的最高境界。从表象到气势,甚至再到生命场,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他一身平凡的样子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所刻意变化出来的罢了。一旦事态需要,他可以在一刹那间从面前这只憨厚的老牛转变为雄霸天下的狮王。 风云涌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会道:“阁下是谁,在下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见不见过不重要。”那人微笑了一下道,“重要的是我现在想知道你在听到刚才传闻后有什么计划。” 风云涌从来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人。 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他却好像是跟自己从小混到大的死党一样,一上来就问到自己最隐秘的事情来。 如果是一般的人这么问他,他大可以毫不理睬。 但是偏偏是眼前这个他丝毫不知底细的绝世高手,他就不得不再三考虑了。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风云涌望着他的眼睛道。 “这个很简单。”那人又笑了起来,接着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道,“因为我叫烈天鹰,是你的亲三叔。” 风云涌全身一震,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亲人这种事物的存在。 烈天鹰认真地看着他,眼里一丝玩味的成分也没有。 其实光凭他说出“三叔”这个字眼后,风云涌脑海中不由自主生出的来自他父亲的记忆残象,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全是事实。 一股怪异而感性的暖流自风云涌的心间流过,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烈天鹰的声音又在他的脑神经里响起道:“这里有很多暗哨,等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咱叔侄俩再慢慢聊。” 说着烈天鹰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径直走出饭馆。 风云涌也懒得理小二刚端过来的馒头和清茶,丢了十几个铜板在桌面上,也急忙赶出门去。 就在他呆立于店门口,四处张望也不见烈天鹰的身影时。 一只他熟悉的手掌从后面搭到他肩上,还没等他说什么,他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异力托起来,接着四周的景物就像视觉快进般化作无数道流光从他两边眼角飞速流逝。 当他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一条小溪边了,清澈的溪水倒映出一前一后两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第78章 鹰三叔的速度竟然连那晚带走他的“璇玑隐影”震璇都要望尘莫及。 当他想到这个,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后的烈天鹰,目光中不可遏制的透露出崇拜。 烈天鹰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这点身法没什么了不起的,以你体内的魔血状况,只要运转得当,也可以做到。”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对他道:“但是我刚才暗察了你体内的气息后,发现我现在更应该教你的是圣气的集散,而不是魔血的流转。原因相信你也知道吧?” 风云涌点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领悟不到任何来自于‘绝尘圣气’的灵示,就好像它根本不属于我的一样。” 烈天鹰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你从来便没有真正静下心去体会你体内那可以令人产生无限感动的圣流。” 风云涌仔细想了想,突然问道:“难道鹰三叔你是修习圣道的?” “怎么会。”烈天鹰笑了笑道,“我们烈氏一族的嫡系生来便是魔道高手,即使是你那被世人称之为‘圣道妖魔’的二叔烈天无,他骨子里修炼的其实也是魔血。而我自然也不会例外。” 风云涌没有联想到烈天无和无想关系,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所以他继续疑惑道:“那三叔你怎么会知道圣门的修炼方法?” 烈天鹰脸上透露出无限缅怀的神色道:“因为我亲身感受过。在我十五岁那年,我曾经有整整一百天都沉浸在那无边的圣灵和包容中,那每一刻的绚丽和唯美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圣流最高的真义就是无欲和包容,是天与地数十亿年分离后的再次融合。就让我把她最擅长的‘圣临尘凡’从你沉睡的记忆中唤醒,让这个世界再体会一次什么是彻通天地的感动吧。”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七章圣临尘凡 “下面我会制造一个虚实相交的幻境,你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问,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可以了。” 烈天鹰在说完这番话后,就这样闭上眼睛,直直地立在小溪边。 一切没有任何改变,风还是风,云还是云。 正当风云涌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时,奇迹开始发生了。 只见烈天鹰原本放在身后的两手悄悄分开,从身体两侧缓缓抬起,配合上他虔诚的脸庞就好像在感受天降的甘露似的。 但令风云涌无比震惊的不是他的动作,而是随着他的动作而突然起来的巨大变化。 只见原本涓涓而流的小溪突然静止下来,紧接从烈天鹰身后横横断开,就好像一匹绢布被从中裁成两段一般。 接着,断开的溪水如两条巨大的丝带一样围绕着他们卷动着,由下而上,一层接着一层,不多时便形成了一堵半径过百丈的环形巨大透明水墙,而他和烈天鹰正好处在这堵水墙的中心。 然而令他瞋目结舌的景象才刚刚开始而已。 随着烈天鹰嘴中缓缓吐出如梵音般的吟唱,天空中的云朵开始分四团集结变形,并且组成一个方形,围绕着太阳慢慢转动着。 在风云涌瞪大的目光中,四团云竟然逐渐变成了凤凰、蛟龙、玄龟、麒麟四大圣兽的形象,在日光下须发微张,栩栩如生,不断反射出淡淡的金辉。 然后,金辉突然转化成闪亮的雨滴迅速从空中掉下来,不断加速,就在它们要砸到两人头顶的刹那突然静止。 无数晶莹的水滴就这样悬浮逗留在虚空中,像无数珍珠般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最后,真正的异像发生了。 “无欲无求……瀚海晴天……” 随着烈天鹰缓缓念出这八个字。 天空中的所有水滴全部聚合在一起,融成一面巨大的天镜悬浮在他们头顶。 在强光一闪后,水墙、天镜、大地、天空骤然消失无踪。 风云涌转首四面打量,竟然发现他和烈天鹰竟然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 四周全是严格按星座排列的繁星,有些甚至近在伸手可及之处。 一条闪亮的银河横在他和烈天鹰之间,银河里的群星向流水一样缓缓流动着。 正当风云幽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来时。 他正门一处黑漆的虚空像一扇巨大的门般从中裂开。 在缓缓的“吱呀”声中,门扉大开。 又是一片彩光闪过。 风云涌眼睛被彩光刺激得忍不住一合,当他再次睁开眼皮时,顿时感到一股来自心灵深处的沉沉撼动。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可以美得如此空灵。 远山环抱中,一条石阶拾级而上,直达那片云雾缭绕的房舍。 风云涌不由自主地迈动脚步,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向前望去,一个袅娜的身影在云雾中由远及近。 当风云涌看清她的面目时,浑身一颤,两道感动的清泪沿着两颊倾泻而下。 她到底是谁?竟然可以美到如此脱尘,美到如此让人心折,美到仿佛可以包容整个天地,美到让自己的心孺慕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风云涌缓缓地跪在她面前,感动到泣不成声。 那名美女飞快地走上来,张开柔荑紧紧将他拥进怀里,让他的脑袋轻轻枕在她高耸的胸膛上。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那美女的声音柔和清越得就像旭日里的春风,满蕴着母性的慈爱。 风云涌鼻端满是从她身体上散发出的清新好闻的气息,那味道让他的记忆逐渐倒退,终于回到了他刚钻出娘胎的时刻。 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如此的感触。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如此的放松,不加任何掩饰。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如此的感伤、怀念,直至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 只有她,他生命的赐予者——“绝尘圣女”菁澜萦。 “娘,儿子失手打死了一个女孩,一个既可爱又可怜的漂亮女孩……”他躺在菁澜萦的怀里,流着眼泪道。 “孩子,那不是你的错,那女孩不是已经原谅你了么?”菁澜萦充满母爱的柔软声音在他耳边安慰着。 “可是,儿子好难过啊……”风云涌还是不能释怀地续道。 “孩子,生活在这个人世间就不要想太多,那样会活得很累。其实这个世界不像大多数人想得那么复杂,有些事情想得少了,结局反而会更好。网”菁澜萦的语音继续在他耳边响起道,“这个世界最宝贵的品性就是爱与包容。爱可以让人充满生机和活力,以更为积极地态度去生活;而包容则可以化解一切的戾气和仇恨,让战争和灾祸消弭于无形。它们俩一个是创造,一个是调和,相互融合,让人间焕发出炽人的美丽。所以,我的孩子,你要学会去爱和包容。” “爱和包容?怎样才算是真正的爱和包容呢,娘亲?” 菁澜萦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道:“‘给予永远比索取更让人快乐。’你只要永远记得娘这句话,那么你自然就会拥有泽披众生的爱和海纳百川的包容了。” “给予永远比索取更让人快乐。 “给予永远比索取更让人快乐……” 菁澜萦的话如诗一般在他的心灵深处回荡着,所碰之处,无不撞起一个个温暖的涟漪。 “对,这就是爱与包容。这就是无欲和空灵。这,就是圣流的奥秘。我的孩子,你明白了吗?” 在菁澜萦欣慰的话语声中,幻象如泻地的流光般散去。 风云涌睁开双眼,用满是泪痕的脸颊与遥遥的夜空相对着。 来源于圣女娘亲菁澜萦的圣道感触和记忆片断在他脑海中此起彼伏地闪现着。 给予与索取的关系,正如同圣气的释放和吸收。 唯有先不计回报地慷慨释放,才能让圣气在最后满载而归。 “你明白了么?” 烈天鹰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道。 “我明白了。”风云涌转过头,成竹在胸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所谓的‘圣临尘凡’其实就是用广披的极具亲和力的‘绝尘圣气’去吸纳敌人的戾气和杀意,达到不战而屈人兵,让对方心悦诚服的奥义。”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八章两相形态 烈天鹰满意地点点头道:“果然不愧是我大哥和她的孩子,领悟力之高实在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你现在就可以将功法释放出来看看。” 风云涌点点头。 接着他轻轻合上双眼,用灵觉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渐渐地,他体内的圣气开始缓缓地流转起来,愈来愈快。 他大大地展开双臂,好像要包容整个世界一样。 圣气霎时间就像一个爆破的星辰般向四周溢散溅射,向灵觉世界里那一个个活跃的生命体积聚。 烈天鹰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切,那熟悉而灵动的圣气现在就在他身体四周跳跃着。 紧接着,他感觉到身体一滞,心中的杂念和少许的戾气都被这团亲切的圣气包裹住,然后被拉出身体外。 在他满意的目光中,吸收了原先释放出圣气的风云涌显得益发超凡脱俗,狂舞的长发更是飘荡出一丝圣灵的意味,让所见之人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来自天界的圣神,忍不住涌出一股屈膝于地,对其顶礼膜拜的冲动。 风云涌缓缓睁开眼,勃勃的生机从他乌黑的眼眸中溢出。 在吸纳了圣气炼化的戾气后,他感觉自己在精神和体力方面都前所未有的充沛。 第79章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是让人兴奋到要哭。 “不错。至少已经有了她当年全力施展时两成的功力。初学者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难得。”烈天鹰微笑着夸奖他道。 风云涌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他此时的一举一动,都颇有点弈玄那类圣道大师的超凡味道。 接着,风云涌想起一事道:“三叔,我有点不明白。按理说其他生物的戾气是绝对不可能跟人相比的,但为什么我从你身上吸收炼化的负面感情甚至比一颗小草还要少呢?” 烈天鹰伸手托了托下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问。不过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神秘的事。虽然说我的负面情绪已经在往日的修炼中被消磨控制得七七八八了,比正常人是少了许多,但也不可能跟小草相比。你之所以基本上吸不到我身上的戾气的原因,就是我的魔血能替它们披上伪装,让你的圣气不能发现而已。当然,这种事说起来比较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麻烦,一般人是很难把握好分寸的。” “原来是这样。”风云涌点点头道。 说到这里,烈天鹰突然露出一个与他身份绝不相符的神秘笑容道:“你知不知道我先教你这招其实还是有其他目的的?” 风云涌仔细思索了下道:“难道是和我接下来的行动有关?” 烈天鹰点点头道:“你不是想去上官世家刺探情报,顺便搞点破坏么?但是,你认为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往信阳走过去,路上可能太平无事吗?” “很难。”风云涌苦笑道,“即使我昼伏夜行,尽力掩藏自己也不大可能办到。因为上官世家的探子和眼线毕竟不是吃白饭的,而我的形象又不可否认,是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就很难忘记的特异类型。” “但是我却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从上官世家,乃至整个武林的监视网中蒸发,急他们个鸡飞狗跳。”烈天鹰仍旧是那副一脸神秘的模样。 “什么办法?”风云涌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道,“难道是让我的相貌变得平凡一点,可是这跟三叔你刚才教我的‘圣临尘凡’又有什么关系?” “变得平凡而普通是绝对不够的。”烈天鹰摇着头道,“这或许可以瞒过那些小帮小派的眼球。但绝对迷惑不了像上官世家那种等级的眼线,更何况是要瞒过全天下的人。他们突然发现失去了你的行踪,只要稍稍扩大点搜索面,很快就可以把你重新揪出来了。我说的那种方法是一种绝对彻底的,让他们根本连想都想不到的真正变换。而且,这世间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得到。” “只有我才能做得到……”风云涌隐约猜到这恐怕又是跟自己的特异体质有关,“还是真正彻底的变换?” “没错。”烈天鹰终于开始揭开那个神乎其神的谜底道,“你想一下,当人们突然惊讶地发现,已经绝迹江湖足有十九年之久的‘绝尘圣女’菁澜萦竟然再次踏足尘世,这个武林会呈现出一副什么景象呢?那时,谁还会去管你这个‘冒牌’魔子现在躲在哪。” “那么我就……”风云涌突然有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只是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烈天鹰已经不容他再想下去,直截了当地捅破最后的窗纸道:“没错,你就是那个再现尘世的‘绝尘圣女’。” “这……这怎么可能?”风云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向稳重多智的烈天鹰口中说出来的。 “对你这个旷古绝今的最大秘密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烈天鹰的脸容转为严肃道。 “可是,这个也太……”风云涌还是难以置信。 烈天鹰看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投注到天空中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说由魔胎进化而出的魔神是这个世界中最完美的事物?” 风云涌摇了摇头。 烈天鹰继续道:“因为他是整个尘世间所有矛盾两面的融合体。在内涵方面,他前所未有地将‘圣’‘魔’两种截然相反地武道体系糅合在了一起,所以,在外表体现上,他也有着有别于其他任何事物的独特方式。只是你自己还没发觉罢了。” 说到这,烈天鹰看了风云涌一眼道:“其实你现在的模样,仅仅是你身体的一种形态而已。说更确切点,就是用以破坏毁灭的‘战斗形态’。与其相对应的,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用以创造调和的‘抵御形态’。你‘战斗形态’的外形是我大哥烈天邪和‘璇玑隐影’震璇的相结合,而‘抵御形态’的外形正是十九年前如假包换的‘绝尘圣女’。” 卷五(似水柔情)第六十九章抵御之相 风云涌脑际轰鸣着,他已经被这类似于天方夜谭般的说法震撼得呆住了。 烈天鹰的话语声继续在他的耳边响起道:“有着最恐怖破坏力的‘无上魔血’和拥有最强大愈复能力的‘绝尘圣气’的结合,就是最完美的肌体。” 风云涌突然觉得有点口干:“但……但是为什么那个什么‘抵御形态’是女体呢?那样实在是太那个了……” 烈天鹰转首看向他道:“我什么时候说‘抵御形态’是女体了?只不过是外形上类似于女体罢了,其性别本质还是由你的本身决定的。至于为什么是这样,是因为较为瘦小的躯体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从而大大提高肌体复原的能力。” 风云涌强忍住那股怪异绝伦的感觉,问了一个相对比较关键的问题道:“那我如果现在要转变成那什么‘抵御形态’,是不是又要体会学习一番了?” 烈天鹰终于把所有的心神全部放到他身上,脚步坚定地向他走过来道:“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对更为方便易行的办法。” 风云涌注意到他已经缓缓举起了他的右手,而上面已经因为极度压迫浓缩的魔血戾气而变得疯狂般的黑红。 “这就是魔子的本能。” 随着这句话,烈天鹰的右手猛地劈下。 一股可以媲美太阳中心温度的强热向风云涌疯狂地冲来。刹那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剧烈的疼痛从他身体里的每个角落里钻出来。 就在他心中大喊“我死定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冰凉清爽的感觉从心脏处开始向周身蔓延。然后他身子一颤,从炽热和疼痛的包围网中掉出来。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无比惊讶地从小溪的倒影中发现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影象竟然从外貌到神态,都跟先前幻境中他的娘亲“绝尘圣女”菁澜萦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危及生命时刻的自动转换,这就是魔子优秀的自我保护本能。”烈天鹰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风云涌接下来的第一反应是把自己从头到脚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还好,除了外表上和他娘亲菁澜萦神似外,他还是个百分百的男人。不该多的一个也没有多,不该少的一个也没有少。 “嗯,除了一点瑕疵外,其他方面都是绝对的完美无缺。”烈天鹰看着他,满意地道。 还有什么不对的? “是不是声……”风云涌刚说到这就知道他猜得不对了,因为他现在的声音完全是菁澜萦那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清丽女音。 烈天鹰猛地一拍自己壮实的胸膛道:“是这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风云涌立即感到无比的尴尬,如果变成那样的话,自己还不立即恶心得呕血而亡。 其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就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不习惯了。 最起码的,凭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去四处追女了。 而到处乱窜后的最大可能是让自己的身后跟上一个数量庞大的被自己娘亲的绝世容貌迷得三魂七魄全不见的男子军团。 突然,他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嗯,那个,三叔,如果我想随时变回来,是不是又要体会学习了?或者还有什么类似的特殊方法?” 烈天鹰一脸严肃地对着他斩钉截铁地道:“没错。如果你学不会的话,就只要一辈子这样了。”看到风云涌一副昏死的表情,他“阴险”地笑道:“不过你也可以刻意地与人为敌,说不定到必须战斗的关键时刻,你的魔子本能又会忽然暴发,转变为‘战斗形态’来。不过这个我可不敢肯定哦。” 风云幽想如果被人看到我的转变过程又没有及时杀了那人的话,那我以后就可以不用在江湖上混下去了。因为以后在他“魔子”的外号前绝对会被人加上“变态”这个不文雅的形容词。 所以,他只好“恳求”烈天鹰道:“三叔,你可得尽快交会我自由转换的方法,不然我可惨了。” 烈天鹰拿一个眼睛看着他道:“那就要看你努不努力了,这可是很难学的。” 风云涌绝对诚心地发誓道:“绝对努力,不辜负三叔厚望。” “嗯,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说到这,烈天鹰话锋一转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教你‘圣临尘凡’的另一个目的了吧?” 风云涌叹了一口气道:“就是用膝盖想都想得到了。因为我娘空灵脱俗的超凡气质是她独一无二的金字招牌。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遇上个以前见过我娘的江湖老前辈,随便就能识破我的伪装了。而我肯定会被他们列在怀疑榜的第一位上,这样我不但不能隐藏行踪,反而会弄巧成拙了。” 烈天鹰微笑着道:“其实只要你有她那种独特气质,什么话都不用说,别人自然就会下意识地把你误认为是她了。因为包括我在内,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你承认,都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完美到如此地步。 第80章 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等着看你把整个中原江湖搅成一锅粥的好戏了。” 风云涌无言以对。 就这样,风云涌以一个极其“尴尬”的身份跟烈天鹰离开了个有着一条小溪的山谷。 在离去之前,风云涌问了一个问题:“三叔,我没有改姓烈,难道你就不感到奇怪吗?” 烈天鹰耸了耸肩道:“这是你的自由,我又不是你老爸,没有资格管也懒得管你姓什么。而且就算你不姓烈,也已经被我们烈氏承认为族中一员了。不过,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倒不介意做个一言不发的听众。” “因为这是阮老给我起的名字,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改变它。”风云涌无比认真地道。 “嗯,一个不错的理由。”烈天鹰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云幽底暗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烈云涌’……听起来也太那个了吧……光是在心里想想就觉得嗓子眼发痒了。为了以后的名声着想,能不改还是不改的好。” 卷五(似水柔情)第七十章生存大计 风云涌和烈天鹰两人走到六安城外大道的一个岔口上。 烈天鹰转身对他说:“云涌,我要走了。” 风云涌一愣,急道:“三叔,你才刚见我不到半天,怎么就这么急着走了?” 烈天鹰露出一丝歉意道:“不瞒你说。北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一个处理不当都可能导致宋辽两国兵戎相见。这次是为了见你,我才临时抛下所有事情秘密南来。这时恐怕他们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如果我再不回去,那里可能就会乱成一团了。说实话,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啊。” 说着,他又把手放到了风云涌的脑袋上。 风云涌一边感受着他的不舍,一边思索着什么。 终于,他开口问道:“三叔,你这么一走,那么谁来教我‘战御两态’自由变换的方法呢?你也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是很麻烦的。”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的,只是需要不断的练习罢了。”烈天鹰答道,“你只要着重去体会‘战斗’和‘抵御’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就可以了。‘战斗之相’和‘抵御之相’其实只是一念之差,两者是完全维系在你的思想上的。可能开始会比较困难一些,当你成功几次,找到感觉后,一切就会变得如呼吸般自然。” 之后,他又仔细看了风云涌一会道:“好了,云涌,我真的要走了。你不用想太多,我的灵觉是很敏锐的,即使在千里之外也可以默察到你的状况。如果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的。” 说完这段话,烈天鹰拍拍风云涌现在变得“纤弱无比”的肩膀,转身离去。 在走出三步后,他突然停了下来道:“差点忘了提醒你,到城里去后记得换件衣服,你现在的样子可有点破坏你娘亲那高贵圣灵的形象哦。” 然后,他就在大笑声中,如刮过的北风般在通向北方的大道上转瞬即逝。 风云涌默默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良久后,才转身回城。 风云涌一踏入城门,就突然了解到一个事实。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远远低估了他娘亲菁澜萦的风华绝代的强大魅力。 随着他在六安城主道上行进,原本热闹非凡的街市立刻变得如午夜空巷般的宁静。 无论男女,不管老幼,都以一种对待神灵般的虔诚、惊艳、叹服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他们真的看见了一个入世的仙子般。 他们的动作都还维持在他们见到仙子的前一刻。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有的举起缰绳,有的抓着瓜果,有的…… 凡此种种,但偏偏都如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那里,从天到地,从远到近,无一幸免。连本应有的马嘶声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得不着一点痕迹。 风云涌下意识地从心底冒出一股类似与恐惧的感觉来。 娘的魅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竟然可以从男到女,从老到幼,从凡人到动物一路通杀。 看来正如鹰三叔所说,恐怕再过几天,自己还没到达信阳城,这个江湖就已经自己乱成一锅粥了。 风云涌本身是那种对外界满不在乎的类型。 说好听点是心胸豁达,说难听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虽然自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万众瞩目的“圣女”,但他一点尴尬的意思也没有。 也许在他的价值观里,看不看是别人的自由,只要不一脸猥亵地拿他娘亲的容貌意淫,亵渎他娘亲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就可以了。 其实在潜意识里,他还有种与有荣焉的怪异情绪。 不过这也好理解,哪个做儿子的不希望自己有个年轻漂亮的娘亲,可以在同伴面前显摆啊。 所以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错,直到他走进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小布庄,烦恼才找上他来。 他的烦恼缘自于囊中的羞涩。 摸摸那只剩下不到二十个铜板的口袋,风云涌不禁后悔起没有向他那看起来就不像穷人的鹰三叔求救来。 是按照三叔的建议换一件适合娘亲外形、身份的衣服呢,还是就这样用男装将就下去,好把钱省下来吃饭。 在思索间,他的脑中不知怎么地就冒出“士可杀,不可辱。”这句对应起目前的情况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俗语来。 “是啊,我饿两顿算什么,反正又不是没饿过。但亵渎了娘亲的圣灵,这个罪过可就大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对着布庄的老板道:“不好意思,这位老掌柜,我现在只有十九个铜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随便给我拿一套衣服。只要合身就行了,衣料什么样的都可以。” 那位年近六旬的老掌柜此时就更刚才大街上的人一样,早就被面前这个误闯进他小店里的仙子给震撼得连顶礼膜拜也忘记了。 他现在所有的想法就是:“老夫在行将入土的时刻竟然可以亲眼见到天界的仙子,实在是太幸运了,真的是太幸运了……” 当这位仙子清丽脱俗的女音在他身边响起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仙子竟然说话了,仙子竟然对我说话了……”他在双眼淌出两滴老泪,无意识地嘀咕了几句后,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仙子在吩咐我呢。 他马上像个陀螺般转动起来,把他店里所有最贵最华丽、质地最好的女装全部搬出来,腿脚麻利得根本就不似一个行将入土的老汉。 老掌柜不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偏偏他觉得自己的店里根本就没有一件衣服配得上眼前这个美得超脱凡尘的仙子。 风云涌虽然出身市井,但绝对不是眼光低劣的人。 像他这种从偷鸡摸狗的生活中解脱出来的人,更加懂得什么东西更珍贵,什么东西最值得顺手牵羊。 他目光随便一扫老掌柜摆在他眼前的这些质地柔软的苏绣云裳,就知道绝不是他口袋里那十九个铜板可以买得下来的。 他的目光在店里一转,最后停留在一件毫不起眼的农家最普遍的麻布女裳来,他走上前,抚摸着它道:“老掌柜,这件衣裳怎么卖?” 那老掌柜一见这个仙子竟然拿起了他店里品质最低劣的麻布女衣,霎时间冷汗直冒,嘴里颤抖道:“那件衣服是十九个铜板,不过对仙子你来说,实在是……那个……” 风云涌一听自己竟然刚好付得起,开心地将它从墙上取下来,同时掏出兜里所有的铜板朝老掌柜微笑道:“老掌柜,我就要这件。” 说着就要把铜板塞进他颤抖着的手里。 那老掌柜差点要被他面前这位仙子大地回春般灿烂的微笑感动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见她要塞钱给自己,慌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呢,我怎么能要仙子你的钱呢……” 风云涌直接把铜板放在柜台上,然后带着他那套新买的女装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布庄。 不一会,一个完整版的“绝尘圣女”就正式出现在六安的大街上。 她从头到脚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仅仅是木钗、麻衣、布鞋而已。 但偏偏这种简单到极致的装束却恰恰体现出她仙子般出尘脱俗、遗世独立的绝代风华来。 被她动人的仙影吸引者无不惊艳、感叹、驻足不前,而被她灵动的美眸扫中者更是全都感动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在他们眼中美得丝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其实现在心里正无比懊恼着。 为了逞一时之快,竟然把吃饭的钱一下子全花光了。 虽然风云涌在布庄里时思想好像很高尚,有觉悟得很,其实当他一踏出布庄,当他的肚子开始闹起来时,他马上就后悔了。 原来还可以随便找些事情做,可是以他现在这种外形容貌,难啦。 风云涌彻底陷入了为生存大计困扰的迷惘中。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两个熟悉的身影闪入了他的视线中。 他双目顿时一亮。 太好了,终于有冤大头撞上门来了。 风云涌不由自主露出一个充满奸诈意味的微笑。 娘亲啊,娘亲。 孩儿可一点也没有亵渎你的意思喔。 孩儿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赐予孩儿的出色的外表,来骗一骗那些自以为是的执挎子弟罢了。 卷五(似水柔情)第七十一章蒙吃蒙喝 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个可怜的世家公子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一个外表美得像仙子,其实有着一颗“饿”狼般内心的人给盯上了。 第81章 他们还在那里继续着他们仿佛从出生时就已经开始,而且势必将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两人中有一个彻底倒下的疯狂口水战。 “靠,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心目中的那个什么狗屁小魔女绝对连给我们镜大仙子提鞋都不配,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呢?”东方非“义愤填膺”地向西门雄吼道。 “滚你奶奶的,东方非!你竟敢又对我的水柔公主出言不逊。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西门雄冲天而出的怒气似乎一点也不比东方非逊色,“你口中那什么劳什子的镜水月,恐怕连这个正向我们走来的年轻女子都比不上,更不……不……” 西门雄话说到一半突然结巴起来,两个眼珠死命盯向东方非的身后,下巴脱臼,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东方非见他结巴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不由拍着他的肩膀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西门兄,是不是想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我啦?哈哈,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强辩也是没用的。说实话,我东方非还是蛮欣赏西门兄你那种执着的精神的,只要你能够悬崖勒马,及时回头,跟我一起拥护我们‘镜灵神女’水月公主,我还是很愿意跟西门兄你交个朋友的。西门兄,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可是无论东方非自顾自说得多么得意,西门雄的眼睛愣是就没看他一眼。 他的眼球在瞪无可瞪之后竟然还有进一步膨胀的趋势。同时,他的右手也渐渐举起来,颤抖地指向东方非身后。 “迟钝”的东方非这时候才感觉到西门雄有点不对劲,不由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顿时,一股血液猛冲上头,在一阵天摇地动的剧烈昏眩中,他的脑袋霎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巧笑倩兮的仙影在他的意识里晃动了。 在两人心跳积聚加速的过程中,那个仙子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 两人此时的想法无比的一致。 “神啊,我赞美你啊。竟然让我东方非(西门雄)此生有幸能一睹临凡仙子的绝世之姿。” 风云涌看到东方非和西门雄牛眼大瞪,僵在原处的大傻冒模样,好笑得简直肚子都要开始痛了。 而他这一副强忍住笑意的模样,放到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个大傻冒的眼中,竟然变成了可以让他们感动到失声痛哭的充满脱俗灵气的仙子微笑。 风云涌按照心中既定的计划,默默从两人身旁擦身而过,走进两人身后的一间豪华大酒楼,在一张靠窗的小桌旁坐下来。 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人的头就像两颗向日葵般,硬生生地扭动着脖子,追随着他们眼中的“太阳”,形象极其滑稽,看来竟然是连自己身体可以转动这件事都忘记了。 风云涌轻声把酒楼的老板叫过来。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虽然见到他娘亲的绝世姿容,也愣了一会,但比起窗外两个现在还反应不过来的傻子,他的定力无疑是超出多多了。 在听了酒楼老板热情无比,色、香、味俱细的详尽的菜肴介绍后,风云涌很礼貌地请老板补充说一下他刚才那番详细介绍中唯一没有提到的价格。 那老板很可能是第一次听到在点菜前就这么直接打听价格的客人。 毕竟他开的酒楼在整个六安城中都算是超一流的那种。 在六安这块地面上,能与他这个“仙来酒楼”相比的绝不超过三家。 来他酒楼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江湖显流,在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也懒得亲自来向客人介绍的。 但这一次不同,绝对绝对的不同。 因为他这个“仙来酒楼”真的来了个误入凡尘的仙子。 如果他招待得好的话,只要他在事后稍稍渲染一下,他的“仙来酒楼”立马就会一跃成为六安城众酒楼的魁首。 可是他没想到他才刚出马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这位仙子竟然直接向他打听菜肴的价格。 还没点菜就在桌上谈价钱,这可是高档酒楼中的一个大忌讳。 但是他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显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连忙灵机一动道:“小店所有东西的价格都是绝对公道的,仙子请放心,到时结帐的时候绝对让您惊喜,感到不虚此行。” 这位仙子可是他“仙来酒楼”将来招摇的大牌子啊。 老板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在结帐的时候给她狠狠打一笔折扣,其实就算她最后不给钱也无所谓。毕竟她能来,就已经使他“受益匪浅”了。 但眼前这个仙子显然是“刚下凡不久,完全不通世事”的类型,她仍然客气地坚持道:“我虽然绝对相信老板你的为人,但还是先问下价钱的好。说实话,我这次出来带的盘缠也不是很多呢。” 风云涌表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诡笑道:“事实上不但不是很多,是一个子都没有。” 那老板显然从没遇到过如此让他头痛的客人,但是又绝对不能得罪她,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将真实的菜价一一报出来。 他毕竟是做生意的。 虽然暗地里可以给这个一点折扣,给那个抹一点零来讨好常客。但在大庭广众下还从来都是一五一十的。 不然只要给某个客人打一点折扣,马上所有客人都会要求享受同样待遇了。 他此时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惴惴不安。 他酒楼制订的菜价有多吓人他自己是知道的。 平时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酒楼的档次有一部分也是体现在菜价上面的。 但他现在却非常担心眼前坐着的这个仙子会被他高得离谱的菜价吓得转身离去。因为凭他生意人精明的眼光,他早已从这位仙子所穿的衣着上看出,她是绝对不可能应付得了他这间酒楼的超高消费的。 果然,还没等到他报完全部菜价,面前的仙子就已经蹙起她远山般朦胧秀丽的娥眉道:“这么贵啊。”然后,她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没带那么多银子,所以只好去其他地方了。” 在酒楼老板懊悔得简直就要拿自己的脑袋撞墙的目光中,风云涌站起来,做势就要离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直如两尊雕像般站在窗外,傻傻看着他的东方非和西门雄在听到他和老板的对话后,立马解除了“石化状态”,飞一样地闯进楼来,奇qisuu.书一脸仰慕地盯着风云涌异口同声对站在一旁的酒楼老板道:“老板,你尽管把你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这位仙子的帐由我东方非(西门雄)付了。” 然后两人似乎突然又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转首彼此狠狠瞪了一眼。 风云涌看了他们一人一眼,心中暗笑道:“其实你们两个真的很适合做一对难兄难弟。因为你们两个除了某些方面的小小分歧外,几乎对什么事的反应都是完全一样的。” 那个酒楼老板此时就好像刚经历了一次从地狱十八层扶摇直上九重天的动人感觉,笑得连牙齿都快掉下来了。 东方非和西门雄是谁他还能不知道? 没想到自己这次不但盼来了个临凡的仙子,还顺带骗来了两个钱多到没处花的大羊牯。 这次自己真的是财星高照,“人”财两得了。 卷五(似水柔情)第七十二章连消带打 在东方非和西门雄的连声催促中,酒楼老板乐得屁颠屁颠跑进后堂去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店里所有最贵最奢侈的菜一股脑儿端上来,这次还不赚它个盆满钵满。 风云幽里已经笑到可以在地上打滚了,表面上却还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要两位少侠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东方非和西门雄早被眼前这位仙子口中的那个“少侠”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禁又开始了他们最拿手的“东西二重奏”道:“能为仙子效劳是我东方非(西门雄)最大的福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破费呢。” 在风云涌的示意下,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个平时潇洒傲慢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忸怩不安地在桌旁坐下,那手足无措的冒失样子实在可以让认识他们的人惊讶到瞠目结舌。 因为菜还没上来,风云涌以一种纯粹打发无聊的心情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两位少侠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不知道能跟我说说吗?” 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人的脸立即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尴尬至极。 在这位仙子面前讨论其他两个女子在容貌上的优劣显然是一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愚蠢行为。 还是东方非脑袋稍微机灵一点,连忙道:“仙子就不要少侠少侠的称呼了,这实在是太折杀我们俩了。小生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非字,刚才正在和这位西门雄兄弟讨论此次上官慕容两大世家姻亲的事,不想说着说着便争论起来了,倒让仙子笑话了。” 风云涌暗道:“早知是你们这两个败家子了,不然我风少骗谁去。” 但他显然对上官世家的事极为敏感,不由问道:“哦,那么东方公子和西门公子知道这件事具体是怎么回事么?” 西门雄刚才被东方非抢了个先,心里正极为不爽,此次见这位仙子似乎对上官世家的婚事很感兴趣,哪能再让他显摆,桌底下的手暗推东方非一把,抢道:“这个我西门雄最清楚的。我爹还是此次婚事的主婚人呢。” 说着,他不理刚才被他推得身体一踉跄,此时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的东方非,继续道:“这次上官慕容两大世家的联姻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第82章 据我从家将处得到的可靠情报,是上官世家的大公子上官飞雪得到有关消息,得知突染怪疾,从而武功全失的慕容双小姐被‘魔王寨’的人趁机给掳走了。于是他马上联系恰好屯兵在钟仓镇旁的四大世家联军,一举扫平‘魔王寨’,将慕容双小姐救了出来。而慕容双小姐于危难中获救,心生感激,故而放下平时的冷若冰霜,以身相许。现在,我和西门雄兄弟就是因为接到上官世家的请帖,所以正要赶去信阳参加此次的婚礼。” 风云幽道:“可靠个屁,全他妈是上官飞雪对外编造的谎话。就这种水平还敢在我面前显摆。” 不过这两个家伙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所以在表面上他还是微笑着道:“听西门公子这么一说,本来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可是我这次出来没有走那么远的打算,所以也没有准备足够的盘缠,只好算了。” 东方非和西门雄这次是再也不肯相让,桌子底下的双脚和双手已经战得难解难分,口中却抢着道:“这点仙子放心,我东方非(西门雄)别的不敢多说,但护送仙子到信阳这件事还是可以拍胸脯保证的。” 风云涌口中说道:“那就多谢两位了。” 心中暗骂道:“两个白痴加色狼。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看你们好骗,赖着不走了。你们竟然还巴不得被人骗得连内裤都不剩。” 其实这也是站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 换作风云涌在东方非和西门雄的位置上,说不定也难以抵挡菁澜萦超脱尘俗的仙容魅力。 还好此时一盘接一盘从色香完美到味觉的精致菜肴被女侍应们流水般端了上来。 东方非和西门雄为了在佳人前竖立端正潇洒的君子形象,这才同时挂出“免战牌”,均正经端坐,目不斜视。 风云涌才懒得看他们一眼,他早已被眼前的菜肴所吸引了。 虽然碍于形象问题,使他不能像原来一样无所顾忌地大快朵颐。 但也是筷子频出,吃得极为过瘾。 哎,白吃白喝的感觉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看到才动了两三筷的精致盘菜不断被撤下去,同时又有热气腾腾的新菜补充进来,风云涌已经在偷笑着帮两个大羊牿数银子了。 果然,在最后结帐的时候,那个奸笑到嘴都合不拢的狐狸脸老板报出了一个极为离谱的总单——两千一百五十四两白银! 而东方非和西门雄好像还嫌少似的,各自从怀里甩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然后从中抽出一张三千两的,同时递给那狐狸脸老板道:“不用找。” 那老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三千两! 什么概念? 那可是他平时一个月的营业所得啊。 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赚到手了。 可是当他看到东方非和西门雄的架势,又为难起来,虽然他打心底很想将两张银票都吞下,但那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那么到底收哪一位的好呢? 老板把目光偷偷地望向了那位仍坐在一旁,一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仙子。 东方非和西门雄见那老板看向自己心目中的新女神,顿时急了,都切把银票塞进那老板的手里,然后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老板终于做出了那个他一直渴望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同时吞下了那两张三千两的银票。 他脸上堆满了心花怒放的笑容,在风云涌看来,他那两颗颤巍巍的门牙看来是保不住了。 三人在全城最豪华的“迎宾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开始向信阳方向进发。 一路上有了东方非和西门雄这两个忙着掏钱,唯恐被对方抢先的大羊牿,风云涌的生活就甭提多滋润了。 恐怕就是皇子公主出巡,所受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风云涌因上官飞虹的死而生出的无限忧愁也总算因此被冲淡了不少。 现在他想的就是该以什么身份来参加上官飞雪那个所谓的婚礼了。 据他所想,这个武林恐怕已经开始因为他娘亲“绝尘圣女”的“重出江湖”,而开始剧烈动荡起来了。 (魔道浪子_卷五_似水柔情_终)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三章路遇强匪 虽然他很不齿上官飞雪的为人,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在阴谋诡计、心狠手辣方面是有着很深的造诣的。 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只承认实力的世界。 你武功高,势力庞大,别人就相信你说的话。 所以上官飞雪编造出的那套不甚高明的谎话才没有人去怀疑。 人们不是不怀疑,而是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罢了。 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得罪上官世家,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而上官飞雪大张旗鼓地这么做,更有一股太公垂钓的意味。 如果说他背后没有什么阴谋,打死风云涌他都不信。 但现在事情千头万绪的,一时之间还真猜出他有什么企图来。 因为按理说,他妹妹已经服毒自杀的消息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而他仍然决定这么做,这就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没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东方非和西门雄的强烈建议下,他们一行人乘车骑马,携奴带婢,一路平安地经过潢川,见到了他们所企盼的淮河。 而时间也过去了多半月,正式进入了风雪飘飞的季节。 真搞不懂上官飞雪为什么偏偏选择年前这个时候来举行大婚。 如果不是冲着中原六大世家的名头,很多人恐怕都懒得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千里迢迢地赶来赶去。 这天,他们在一个临近的小村稍加补给后就再次踏上了征程。 按村里人的指示,在向西北走个两三天,就可以抵达信阳了。 风云涌此时正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耳中不时传来车夫鞭马叫嚷的声音。 他的身边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婢,名叫红儿,是西门雄在六安城买来专门侍侯他穿衣洗漱的。为此,西门雄还在东方非面前很是得意了一阵。 事情源自于两个大羊牿自告奋勇地到六安城最高级的绸缎庄中为她收刮了一大堆品相庄贵典雅的衣装。 本来风云涌也无所谓,反正又不要他自己出钱,不穿白不穿,穿不了以后还可以拿来卖。 但是当他把这些衣服拿到手以后,就立马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原因是,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当他不得不放弃,开口拒绝两个傻瓜的好意时,心思比东方非多了一窍的西门雄暗暗猜到了原因,偷偷跑到城里花三千两银子的天价从一个大户人家的手里买下了这个从小服侍家中大小姐的乖巧女婢红儿。这才满足了仙子的需要。 风云涌现在是满身的绫罗绸缎,身上的装饰品虽然少而简捷,但无一不是价值昂贵的名家精品,配合上他圣女母亲的绝世仙容,简直就是一个精装版的寂灵雨。 虽然风云涌从没想象过“犀灵仙子”寂灵雨穿上这些高贵优雅的仕女服会美到怎样令人目眩的程度。 但他有相当的自信他那个施放着“圣临尘凡”仙气的娘亲菁澜萦在气质方面绝对不会比寂灵雨稍差,在成熟高贵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虽然他的功力比不上他圣女娘亲亲临,但相信对付这些凡夫俗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何况他不时显露出的男性化举止,更是为他增添了一股独特的魅力。 特别当他的容貌是当年传说中不苟言笑的“绝尘圣女”菁澜萦时,这股魅力就渐渐由吸引而转化为致命了。 如果明年他还以这副模样在江湖上招摇的话,相信“武林华榜”的“天仙谱”肯定就要改写了。 此时,因为马车的颠簸,本来靠在车厢壁上睡着的红儿身子一斜,倒在风云涌身上。 红儿立时惊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道:“小姐,对不起。” 风云涌很喜欢西门雄给他找的这个侍女,也许是她的名字吧,这让他想起了才离他而去上官飞虹。 “没什么。”风云涌微笑道。 紧接着,他皱了皱眉头道:“不过啊……” “您有什么吩咐,小姐?”红儿诚惶诚恐地问道,一对眸子睁得大大的。 “这个……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姐,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风云涌终于忍不住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是啊。小姐漂亮得就跟传说中的仙子一样,叫小姐是有点不太适合。 红儿这么想着,嘴里问道:“请原谅红儿的愚笨。那么红儿又该叫您什么呢?” “比如说……”风云涌眼珠乱转地道,“公子啊,少爷什么的都不错喔。” “这……”红儿的眼睛已经瞪得比灯笼还大了。 红儿早发觉这位小姐在个性上有点不太正常了。 除了在刚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容貌气质惊为天人外,她马上就从生活细节上发现了这位小姐实在有点古怪。 首先,她好像没有任何擦胭描眉等女儿家必有的化妆习惯。 本来这还可以勉强解释,因为凭她的相貌,任何人为的修饰都是多余的。 但是她不断透露出来的男性话的举动就有点让红儿费解了。 而她现在竟然要求自己叫她“公子”、“少爷”什么的,这也太…… 风云涌见红儿的表情有些异样,心知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低下头,将嘴凑到她耳朵旁低声道:“当然是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红儿又愣了一下,但随即便点点头。 第83章 谁让她只是个卑微的侍女呢?能服侍如此美到一塌糊涂的小姐就是她的福分了,哪里还敢在忤逆她呢? 这时,风云涌突然感到周围有点异样,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不上来。 然而东方非和西门雄的喝问声马上解答了他的疑惑。 只听西门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我等的去路。” 外面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诡笑了两声后道:“我们是什么人,阁下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西门雄大笑道:“你们还真是一群不长眼的抢匪啊?哈哈哈,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哼,不就是东方世家和西门世家的两条狗吗?”那个声音似乎一点也不怕东方非和西门雄,继续冷冷地道,“我们的条件是一样的。把钱财和女人留下!否则格杀勿论!” 东方非和西门雄皆怒吼一声,然后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显然是他们已经和抢匪干上了。 风云涌却知道事情不妙。 对方在知道东方非和西门雄的身份后还脸不变色心不跳,必是有所凭侍,再不然就是有什么阴谋。 他吩咐红儿躲在车厢里不要动后,自己掀开车帘钻了出去。 对方一共只有五人,均为黑衣蒙面。 有一人在额前镶了块红色的血玉,以金绳绑在头上,显得特别的突出,显然是此行人的首领。 风云涌才刚钻出车厢,他的目光就扫过来了,好像一直在留意车厢这边一样。 风云涌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一亮,然后就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深邃莫测。 这绝不寻常。 他现在的外表可是他娘亲“绝尘圣女”菁澜萦的翻版,无论对什么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这人仅仅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那么就只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 第一,他有着超出人们想象的精深武功。 第二,他根本就是冲着他现在冒充的“绝尘圣女”的身份来的。 而按照目前的情况,显然第二个可能性要大得多。 那么这批人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起码,他们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抢匪”,而至少应该是一帮有着绝顶武功所侍的“强匪”。 事情已经如烈天鹰先前所预料的那般,开始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四章仙灵剑舞 东方非和西门雄此时在夹攻其中的一个黑衣人。 东方非和西门雄虽然是两个挥金如土,畅谈风月的兴趣远大于习武的执挎子弟。 但好歹他们也算是出生一流名门,无论再怎么偷懒,武功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东方非的快剑和西门雄的气阴指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绝了。 但他们此刻的样子却绝不轻松。 只见在东方非闪电般狠厉迅速的快剑中,那个黑衣人逍遥写意地扭动着身子闪躲着,不时还打着哈欠用手刀挡下了西门雄抢攻的气阴指。 风云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情况是彻底的一边倒,两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是东方非和西门雄武功太差,而是那个黑衣人的水平真的是高出他们不止一星半点。 现在那黑衣人完全就是把他们俩当猴耍着,要不是这样,他们早就败下阵来了。 而他看样子还仅仅是此次行动中地位低微的手下。 那么其他几个人特别是那个首领的武功岂不是就更…… 想到这里,风云涌不由看了那首领一眼。 那首领似乎也对目前的情况颇为不耐烦,故意干咳了两声。 那正与东方非和西门雄打斗的黑衣人听到“指令”,立即一反他只守不攻的状态,大张双手开始抢攻。 他的双掌在攻收之间皆烈烈有风,显然使用的是气劲伤人的一类武功。 果然,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人在接触到他的掌风之后,下盘立即变得摇摆不稳,被迫之下只好改抢攻为严守。 但那黑衣人显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猛一运劲,右掌在刹那间变得通红,接着他一个势沉力猛的横扫,本来就已经支撑得颇为勉强的东方非和西门雄在两声闷哼中向后抛飞而起,重重摔到地上后,虽然挣扎着想起来,但偏偏全身从骨骼到皮肤都是一阵接一阵的剧痛,最后不得不以失败告终。 那黑衣人在收拾了东方非和西门雄后,不自觉地向那黑衣首领看去。 风云涌这边此时仅剩下了风云涌他自己还傲立在马车前。 除了躲在车厢内的红儿,其他的车夫和侍应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落荒而跑,不见踪影了。 由此,风云涌更加断定眼前这一行五人绝对不是劫人钱财的匪徒,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容许车夫那些人跑掉。 为了避免他们通风报信后的麻烦,斩草除根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那黑衣首领已经将他的目光放到风云涌身上,朗声道:“这位小姐的气质世间绝无仅有,不知能否将芳名赐予我等知晓?” 风云涌一直是无比的冷静,淡淡一笑道:“你们不是说自己是财色兼收的抢匪吗?怎么,抢匪还有在自己行动前打听受害人姓名的习惯么?” 黑衣首领双眼中闪现出一道异彩道:“既然小姐你这么说,那我等只好按照规矩办事了。望小姐见谅。” 说着,他向刚才那个击败了东方非和西门雄的黑衣人使了一下眼色。 东方非大叫道:“如果你们敢动仙子一下,我东方非就跟你们拼了……”说着他在地上猛力挣扎了几下,但无奈伤势太重,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就更不用说上来保护了。 那黑衣人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眼神凝重地慢慢走向风云涌。 风云涌暗道不妙。 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他身体猛一运劲,想把“王者之气”迫集起来。 但在大量圣气的消融下,“王者之气”还没集中起来,其中的戾气就被圣气迅速地消耗掉。 糟糕,看来在“抵御形态”下圣气和“王者之道”是相冲突的,特别是当自己修炼了“圣临尘凡”之后,更是在根本上抑制了“王者之气”的发动。 怎么在这关键时刻…… 要不是顾忌到红儿还在车厢里,风云涌几乎想就此溜走了。 这个时候,黑衣首领淡淡的一句话彻底暴露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拉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只听他反复自言自语般道:“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十九年前那实力凌驾于众圣道高手之上的‘绝尘圣女’菁澜萦吧。” 那受命攻击的黑衣人丝毫不敢怠慢,一上来就是他刚才一招击败东方非和西门雄二人的压箱底绝招“赤血手”。 风云涌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劲随着他手掌的推来而迅速朝自己接近。 无奈下,他只好凭本身实力,迎掌而上。 两人的掌劲在虚空中相撞,发出“波”的一声轻响。 那黑衣人身体一个颤抖,向后退了半步。 风云涌却感到一股怪异的掌劲顺着他的右掌钻进他全身的经脉,然后如强酸一般撕咬着他的内脏和经脉,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想来刚才东方非和西门雄就是因为被这股暗劲袭中,全身经脉暂时瘫痪而落败的吧。 还好风云涌现在是抵御和复原能力超群的魔子“抵御之态”,身体在遭受破坏后的一瞬间便开始了自我保护和自动修复。 剧痛很快便在一股由心而出的清流安抚下逐渐消退。 而借着这股清流使脑子无比清醒的一刹那,一些记忆的片断又冒了出来。 轻盈灵动,绵细无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什么? 风云涌的脑袋里闪着无数个问号。 与此同时,攻势一顿的黑衣人在重新缓过气来后,又挥舞着他那只夹蕴着恐怖气劲的赤血手攻了过来。 风云涌一时分神,没在意。 等到黑衣人血红的手掌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左掌一挡。 那股阴毒的气劲又沿着他的左臂传了进来。 只是这次很奇怪,在圣气的包裹下,它并没有像前一次那样扩散到奇经八脉中,而只是“安然”地在风云涌的身体里转了一圈,接着就向他的右手涌去。 风云涌不自觉地旋身一转,然后一伸右臂,那股气劲就从他骈起的食中二指尖上激射而出。 红光一闪,正跃起准备再来一击的黑衣人被射个正着,在空中一个翻滚,狠狠摔跌在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 “仙灵剑舞!” 黑衣头领惊呼而出,原本深邃的目光开始激烈闪动起来。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五章犀灵仙子 “竟然真的是‘寂耘谷’的不传之秘‘仙灵剑舞’!”黑衣头领的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惊讶。 而“始作俑者”风云涌却反而呆立在那里,盯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脑子晕乎晕乎的,对自己刚才无意间打出那招感到摸不着头脑。 他身在局中,所以体会不到现在正面对着他的那五个黑衣人的惊讶心情。 他不知道,他刚才的动作在别人的眼中有多么灵动,优雅。 那轻盈自然的一转在视觉的流畅方面简直完美到颠峰,而就在众人都被这脱尘高雅得如仙境妙舞般的动作所倾倒的时候,那一指就仿若神来之笔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最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仿剑的纤纤玉指中打出的气劲竟然跟那黑衣人刚才打入她左掌内的劲力如出一辙。 第84章 那种感觉就好像黑衣人是在用自己的气劲通过她来攻击自己一样。 而黑衣首领却知道,事实也正是如大家猜想的那样。 “仙灵剑舞”乃是白道圣地“寂耘谷”武学宝典《绝尘静辞》中所载的奥义中的奥义。 它是利用了圣气兼容并纳的亲和属性,包裹住入侵的异力,然后通过在身体里运转一个大周天的炼化,将异力化作剑气打出去,威力甚至比入侵的异力还要精纯和巨大得多。 可以说,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招式。 因为如果有人把“仙灵剑舞”练到了极致,那么任何人都别想再通过剑气、掌劲这一类以真气为载体的功夫来伤害他了。因为这样不但不会收到半点效果,自己的攻势还会在加强后马上被打回来,不得不自食其果了。 而真正的高手是不怕刀剑本身这些物理类的攻击的。除非是拥有自我灵魂的千古神兵,不然以他们的武功,这些东西还没递到他们身上,就被他们的护身罡气震成废铜烂铁了。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大胆地说,拥有最高境界的“仙灵剑舞”,就是不败的存在。 面前这个原本真假难辨的“绝尘圣女”竟然真的使出了属于“寂耘谷”的招式,这是不是意味着菁澜萦真的复活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死,魔胎什么的全是弈玄老儿一个人杜撰出来,用以吓唬耍弄江湖人的噱头? 黑衣头领的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而风云涌此时的精神状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他愣愣看着那个因为遭受了自己的赤血手内劲而瘫痪在地的黑衣人,脑子里拼命思索着刚才那一招的真髓。 那黑衣头领像是下了个什么决定,在他的示意下,他和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排成一个古怪的阵行,缓缓向风云涌逼过去。 一股强烈的气势迎面而来。 风云涌立时知道这是一个用以合击的阵势,等一会他们的攻击就会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临!” “兵!” “斗!” “者!” “皆、列、阵、在、前!” 随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喊声,另外三人以那黑衣首领为中心以一种诡异的步法来回穿梭奔跑者。 突然,其中的一名黑衣人脚在其余三人叠起的手掌上一蹬,高高的跃到空中,在太阳刺眼的目光中他充分地将四肢伸展开,然后双手双腿猛地并拢伸直,打着转从空中朝风云涌猛插而下,声势惊人。 其余三个黑衣人也没有闲着。 一个遁地,另外两个各自幻出一个假身也朝风云涌扑来。 一时间,裂空声,地震声,穿梭声,交汇在一起,形成一曲恐怖之歌。 风云涌猛一咬牙,猛地跃起,身子跟空中的黑衣人同向同速旋转着,想以此来化解等会接触时黑衣人魁转产生的钻力。 现在地面上有两个人,而且还各自拥有一个真假难辨的分身。 而地底下还藏着个随时可能破地而出的偷袭者。 放弃地面,转而攻击敌人较少的天空的确是他现在的最好选择。 风云涌的双掌与空中那人普一接触便知事情不妙。 原来那人的暗劲也是古怪至极。 它就如一条旋转的火蛇般顺着双手钻进风云涌身体中来。 而刚才那即兴而发的“仙灵剑舞”这次没有出现,于是风云涌的身体霎时间就如掉入太阳的中心去一般,热到极点,痛到极点。 在这种强热和强痛的双重袭击下,他的身体立时脱离他神经的控制,整个瘫软起来,颤巍巍地从空中坠下。 地上的两人和两个分身已经飞快地在他即将坠落的地方组成一个四方形的包围圈。 而一直潜藏在地下的那人此时也如一只巨大的地龙般,在地面的一阵鼓动中来到包围圈的中心,恐怕只要风云涌一落地他便会破土而出,施以重袭吧。 就在风云涌绞尽脑汁苦思对策的当儿,一个清幽脱俗的声音在他的耳孔中响起道:“仙气袭体,灵海通明,剑心静守,舞影天下。” 风云幽中一动,继而狂喜。 这必然是“仙灵剑舞”的心诀。 此时,他身体的损伤已经被自动修复得七七八八。 于是他强运起体内蓬勃的“绝尘圣气”,目光下视,冷静等待心诀中“仙气袭体”的那一刹那。 终于,他就要掉落到地面上。 已经完成包围圈的两人两分身同时发出一声暴喝,气劲穿掌而出。 而此时,地下守候的那人也在“啪”的一声中如一条升天巨龙般在旋转中破土而出,夹杂着古怪气劲的双手向风云涌打去。 风云涌在空中灵巧的一个轻旋,双手一个迅速而写意的轻抚,就将五道袭来的异力吸入掌中。 “灵海通明。” 在他暗念中,五道异力中的两道立即被圣气融化。它们显然是分身所出,用以迷惑敌人,其本身并没有多大攻击性。 另外三道异力在风云涌清晰的精神控制下,在体内从头到脚沿着经脉转了一个大周天,当它再一次出现在气海中时已经被圣气切搅合成一道气劲了。 “剑心静守。” 他的身体突然违反世间物体运动规律,就那么静止在离地半尺之处。 “舞影天下。” 风云涌的身体轻盈地一转,动作优雅无伦,同时带起数个黯淡的虚影。 接着,他右手伸直的纤细五指迅即递出,从每个指尖都迸发出一道凌厉迅疾的指剑之气,分袭攻击的三人和两个分身。 五道厉芒一闪而过,没入五具躯体中。 其中站立的两个身躯立时“波”的一声化作两股轻烟,显然是两具分身了。 另外的三个实体都在气劲袭身后喷血退后,踉跄了几下后,跌坐在地。 此时,空中袭击的那人也已经落在地上,原来他就是那个黑衣首领。 “仙灵剑舞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 说完,他跳到四个在地上翻滚,不住呻吟的黑衣人中间,肩上一左一右扛起两个,手上再各抓一个,飞一样地迅速远遁而去,轻功确实非凡。 “你的悟性真的是很不一般,仙灵剑舞’灵雨也是苦练了两个多月后才把握到一点感觉,而你竟然在一刹那间就融会贯通了。” 随着那个梦萦魂牵的声音,浑身满蕴着仙灵之气的寂灵雨就这样袅袅娜娜地从路旁的小林中踱出来。 还是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衣,还是那副超尘脱俗的仙子模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如果硬要说有,那么就只有眼前飘飘的新雪和内心中不可抑制的激动。 终于又见到你了,将我引入这个精彩世界的“犀灵仙子”,把我的心震撼得一塌糊涂的寂灵雨。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六章结伴而行 风云涌就那样默默看着微笑立于他面前的寂灵雨。 她还是如空山灵雨般的静沁,还是像像嫡世仙子般的超脱凡俗,而她的微笑更如他娘亲菁澜萦一样,深深地温暖了他受伤的心。 也许是他现在的外表所致,他感到和她前所未有地接近,接近到仿佛只要他一张开双臂,她就会扑进他的怀里。 他曾经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笑。 但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他了。 现在的他拥有了享受她春风一般动人的笑容的资格。 而她现在也确实在履行着这一切。因为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动人,都开心。 如果说风云涌和寂灵雨两个的默默对望就像平静的海平面下那汹涌的暗潮的话,那么此时仍或趴或躺倒在地上的东方非和西门雄脸上的表情就更为精彩了。 这两个人早就连呻吟都忘记了。 他们鸡蛋般的双眼不停在风云涌和寂灵雨身上机械般地扫视着,似乎绝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可以同时存在着两个美到如此脱俗的仙子。 灵气相通,气质相仿,偏偏又各分彼此。 上天对这个世界未免也太优厚一点了吧。 风云涌早在听到她传音入密的心诀时,就已经猜到是她了。 因为除了他这个不世出的怪胎,江湖上有可能会“仙灵剑舞”的就只有“寂耘谷”入足凡尘的代表“犀灵仙子”寂灵雨了。 风云涌完全不理地上两个双眼闪光的大傻瓜,他走上前,对寂灵雨微笑道:“刚才还真是多亏了灵雨小姐的提点,这才化险为夷。在这里先谢过了。” 寂灵雨“噗哧”一笑道:“听你用这个样子说话,实在是很有意思哩。” 风云涌早知道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道:“灵雨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呢?” “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搞出来的。”说着,寂灵雨对他白了一眼,嗔道:“弄成这样,什么不什么的,害灵雨还以为菁师叔真的重现人世了。” 风云涌几乎被她似嗔实喜的罕有表情给震撼到全身酥软,硬是强撑起所有的力气苦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灵雨小姐你是不知道,我实在是有自己的苦衷啊。” “那好,到时等你的解释了。”寂灵雨朝他又是一笑。 接着,风云涌的耳中便出来寂灵雨的传音道:“现在有外人,灵雨就不为难你了。等会没别人的时候,你一定要把事情从头到尾跟灵雨说清楚,这可是灵雨师门的任务之一喔。” 风云涌被她传音中有点甜腻的尾音弄得心中有点痒痒的。这时见这件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发呆的东方非和西门雄道:“灵雨小姐你此行除了找我问那个事,是不是还……” 寂灵雨见了他脸上有点古怪的表情,心中偷笑了一下,面上却仍是那副淡雅如仙的样儿道:“当然了。 第85章 除了你,现在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收到上官家的喜帖了吧。不过这也不是上官飞雪有意为难你,因为连灵雨事先也想不到自己的菁师叔会重出江湖呢。” 风云涌无奈地撇了撇嘴,配合上他现在的外表,实在是有一番特别的韵味。 寂灵雨的传音又适时找上他道:“知道你这个家伙绝不是真心给上官家道贺去的。说,是不是又想把人家的未婚妻子给拐跑呢?” 风云幽中大叫冤枉,暗道:“是上官飞雪那个混蛋把我风云涌的未婚妻子绑走才对吧。” 但现在因为东方非和西门雄两个“羊牿”加“废物”还在场,所以他只好暂时强吞下涌到嘴边的解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那么现在灵雨小姐是准备跟我一起去信阳么?”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寂灵雨把脑袋朝东方非和西门雄那里撇了撇,意思是他们怎么办呢。 风云涌咬唇稍思片刻,便朝马车走过去。 他掀开车帘,见红儿正紧紧闭着眼睛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风云幽下泛起一股爱怜,过去抚着她的脑袋道:“红儿,没事了,坏人都被打跑了。” 红儿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惊喜道:“小姐……哦,不对,公子,你真的没事了?” “都说过没事了,你还不相信。”风云应着道,“现在公子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问红儿的?”红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嗯,刚才出了点事,东方公子和西门公子都受伤了。我担心前面还有危险,所以想先过去探查一下,而红儿你就带着两位公子在后面慢慢到信阳去好不好?”说到这里,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红儿你会不会驾车?” 红儿一脸的不舍,但还是答道:“以前跟家里的车夫学过一点……” “乖红儿,不要这样嘛,我们又不是不再见面了。”风云涌看到红儿的情绪不对,连忙安慰道,“到信阳后我们就可以再见到了不是。” 红儿只好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道:“那公子你要多多小心啊。” 其实风云幽里也颇为不舍,不过他要和寂灵雨谈的话涉及了很多极为隐私的事情,实在不方便给其他人知道。而刚好东方非和西门雄也正好需要帮助,他就只好将计就计了。 把东方非和西门雄送上马车后,在红儿含泪的目光中,风云涌和寂灵雨离开了迂回曲折的官道,掠进一旁的树林向信阳直穿而去。 还好他和寂灵雨的速度极快,没有听见随风飘过来的东方非和西门雄的又一次争论,不然他非气得呕血而亡不可。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七章第一美人 东方非和西门雄二人还没等他和寂灵雨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就开始了他们十年如一日的辩论大赛。 先是东方非唉叹了一口气道:“‘犀灵仙子’就是‘犀灵仙子’啊。不但有淡雅如仙的空灵样貌,连一颦一笑,一步一转都是这么的完美,这么的动人心弦。” 西门雄听了,立即讥讽道:“前些天还听一个人毫无根据地在吹那个什么‘镜灵神女’镜水月长得有多么多么超尘,现在还没过多久,就开始改捧我们的寂大仙子了。” 东方非听西门雄竟敢嘲笑自己,立刻怒道:“西门兄,这几天我东方非当你是兄弟才故意让着你,没跟你吵。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 因为吼的动作大了点,牵动了身上受伤的肌肉,东方非立即疼得龇牙咧嘴。 西门雄看着他痛苦的糗样,异常得意地道:“看,说错话被老天惩罚了不是?哼,你让我?要不是仙子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小子会让我?恐怕你这只癞蛤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妄想吃天鹅肉吧?” “靠,你竟敢骂我是癞蛤蟆。要不是我现在身体不方便,我东方非不废了你从此就跟你西门雄姓!”东方非在挣扎了几次没有得逞后,狠狠地吼道。 “哈哈,你想到我们西门家,我们家还不要你呢。”西门雄说着,表情逐渐向崇拜仰慕转化道,“说你是癞蛤蟆算是抬举你了。我们的仙子是什么人,你能见两眼就应该感谢上苍了,竟然还妄图想染指她的仙体。” “这是你心中的龌龊想法吧,西门雄。”东方非讥笑道,“这位仙子可是比起‘寂耘谷’的寂大仙子都毫不逊色的天仙般的人物,哪容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互骂到这里,两人才突然无比懊悔地想起一件事。 他们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姓甚名谁。 还好他们还不是全无机会,那位仙子应该也是到信阳去了,到时他们可不能再错过了。 想到这,西门雄感慨地道:“说起来,虽然这位神秘仙子跟寂大仙子都是那种美到让人窒息的天仙级的大美人。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感觉到自己好像更喜欢这位神秘仙子一点。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更久一些的缘故。”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东方非十分难得地附和道,“这位神秘仙子虽然跟‘犀灵仙子’寂仙子一样都有着超尘脱俗的那股仙气,但与寂大美人不同,她更给人以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因为她的动作和表情在优雅完美的同时更具备了世俗人的亲切,而不像寂大美人那样完全的出世,给人的完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印象。” “嗯,她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就温暖了她四周的所有人,让他们在为她的美貌所倾倒的同时更被她博大包容的真实感所征服。”西门雄说道这,语音中突然透露出极度不满道,“操,那群编‘武林华榜’的老家伙们都是吃屎的。这样一个活色生香、风华绝代又性格独特的超级大美人竟然都没有被编进‘武林群芳谱’里,干脆一头撞死了算了。依我西门雄纵横花丛二十余载的精准眼光看,这位神秘仙子完全有资格入选‘天仙谱’。” 东方非听到这,嗤笑道:“什么入选‘天仙谱’,按我东方非来说的话,应该是入主‘天仙谱’才对。以这位神秘仙子特例独行,偏偏又有着致命吸引里的个性,我们完全有理由将她推举为天下第一美人。” 西门雄听出东方非话中的嘲讽意味,本想发火,但他突然冷静了地思考了下东方非的话,接着神秘兮兮地道:“我说东方兄弟,我们是不是应该借着现在信阳汇集了绝大多数武林名望之士的当儿,替这位神秘仙子好好宣传一下,炒热这件事?这可比我们在这里斗嘴要有意义得多啊。毕竟我们该多少报答一下这位仙子对我们兄弟两人的知遇之恩不是?” “是啊,只可惜我们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忘记了问她的芳名,不然现在就可以开始招兵买马,摇旗呐喊了。”东方非满脸掩饰不住的懊悔,“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就开始着手积极准备,一定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嗯,说的好。”西门雄猛地点了点头,接着挪动了下身子向车外嚷道,“红儿,快一点,我们兄弟俩有急事要办。” 外头的红儿早就偷听到了他们要办的“急事”是什么。 其实也不能说她偷听,怪只怪车厢里面的两个家伙嗓门实在是太大了,方圆一百尺之内,恐怕是只动物就可以听得见吧。 “公子,他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红儿偷偷地替风云涌担心道。 风云涌现在是不知道这一切,如果让他知道西门雄和东方非这两个混蛋竟敢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他娘亲的容貌,擅自就把他评为天下第一美人,还准备大肆炒作宣传,他不马上飞回来,手起刀落将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废了才有鬼。 可惜,他现在心里在想的全是该如何去跟他的寂大仙子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千古奇事,是再也抽不出什么精力去考虑这两个家伙会干出什么傻事了。 有时,轰动全天下的大事就是在这么滑稽而不经意之间,如病毒一样迅速扩散,直至膨胀变质,路人皆知。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八章心灵交汇 寂静的月光中,寂灵雨和风云涌并肩漫步着,两人脚下拖着两个细长的黑影,在末端交汇在了一起。 风云涌打量着寂灵雨飘逸的白衣,突然问道:“灵雨,你好像没带银子?” 寂灵雨似乎对他亲昵的语气一点也不在意,转首微笑道:“那种东西拿来做什么?” 风云涌有点意外地道:“难道你不用吃饭住店么?” 寂灵雨笑道:“喝点清水就可以了,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用吃饭和睡觉?”风云涌实在有点惊讶。 “是啊。从大自然中吸收灵气就可以了。”寂灵雨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想学?” 风云涌想了一会,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虽然这样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很多问题,但同时也少了很多乐趣。” “乐趣?”寂灵雨脚步微微一滞,有点疑惑地道,“灵雨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到底乐趣是什么意思。” “乐趣就是使你开心高兴的事。”风云涌愣了一下,答道。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寂灵雨清澈的双目微微闪动着。 “也算是其中一种吧。”风云应道。 “那就是一种儒慕的亲情吧。”寂灵雨笑道,“就这么简单?” 风云涌看着她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故作神秘地道:“开始是这样的。但以后就不一定是了。 第86章 这种感觉应该是发展模式的。” “那又是什么样的?”寂灵雨这次是真的有点迷惑了。 风云涌仍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如果跟我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会慢慢知道了。” 寂灵雨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比较特别,但也仅仅是比较而已。更何况,使灵雨感兴趣的大都是菁师叔的缘故,对你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风云涌诡异地一笑,不答反问道:“灵雨你以前向其他人解释过这里头的原因没有?” “没有。”寂灵雨淡淡道,“那又怎么了?” “所以说你对我的兴趣就不仅仅是用‘比较’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风云涌看着她道,“而应该换作‘前所未有’。” “就算是吧。”寂灵雨一点也没有在乎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续道,“其实灵雨也很期待你所说的感觉,但只是没多大信心罢了。” “信心是在交流中产生的。”风云涌忽然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寂灵雨的柔荑道,“就好像这样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也许是他的手很温暖,温暖的就像她最敬仰的师父,但更可能是她真的是很期待,所以她很自然地将手反握过去。 两个完美到令人无法置信的身影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连在了一起。 冬季的北风虽然很冷,但因为这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吹到身上也失去了那种凛冽的味道。 谁说只能被动着等待上天勾画自己的人生,有时人也是可以影响上天的意图的。因为即使是上天也不忍心在这完美的图画上面狠狠抹上一笔,好像将这两个影子分开需要比当年他分开天地还要困难。 “灵雨。” “嗯。” “你说今晚这月亮是不是有点古怪?” “古怪的是你吧。” 风云涌听了她带着少许善意讽刺的话后,苦笑一下道:“我现在的样子的确是很古怪。” 寂灵雨握住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是有点古怪,不过是很让灵雨开心的古怪。” “开心?”风云涌奇道,“就我这副样子?” 寂灵雨美目中闪出仰慕的光芒道:“灵雨从被师父带回谷里以后就很少有过什么强烈的念头,但只除了这个。灵雨真的是很想见菁师叔一面,在得到她的礼物之后更是这样。” 说到这里,她带着微笑看着风云涌道:“现在灵雨终于达成心愿了。虽然方式比较奇怪,但总是没有让灵雨失望。” 风云涌尴尬地笑两声,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说的我娘给你的礼物指的应该不是我吧?” 寂灵雨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呀,怎么会是什么礼物呢。灵雨指的是这个。” 说着她亮出了她“空闲”的左手。 手的线条就如汉白玉般柔和细腻,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动人的新雪一样的光芒。 她的手轻轻一转,一柄雕满细纹小字、样式古朴的铜剑在青辉闪耀中从她的手臂内浮出来。 “这是?”风云涌从这把剑刚出现,就感到一股灵气袭体而来,全身的圣气都在共鸣着。 “‘寂月’……”寂灵雨轻轻抚摸着剑身,幽幽道,“如果不是它,我先前也不能猜到你的身份。你当时的模样真的和传说中的菁师叔一模一样。只有菁师叔付予真灵的‘寂月’才能分辨出你与她的不同。” 风云涌总感觉寂灵雨手中的剑对于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对,就好像呼唤着他一样。 “虽然我从‘孤雁塔’中得到它时就知道它的秘密了,但是它似乎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从而一直不肯接受我。”寂灵雨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把“寂月”的剑身倒转,将剑柄递了过去,“现在看来这个心愿就是你了。” 风云涌放开寂灵雨的手,缓缓向“寂月”的剑柄伸去。 卷六(寂月灵雨)第七十九章寂月之秘 终于,他的手握上了那古迹斑斓的柄端。 一股清凉之气迅速顺着他的手臂传到脑中。 菁澜萦温馨的声音也随之在他脑中响起道:“我的孩子,娘亲就知道你会遇到她的。” 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调皮的意味,跟以往她那种温柔慈爱有着很大的不同。 “怎么样,娘为你物色的女孩很不错吧?”菁澜萦的声音继续狡黠地笑道,“她可是为娘师门中的一大宝贝,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喔,不然娘可饶不了你。” 风云涌在惊异感动中又泛起一阵苦笑不得,难道这就是“寂月”的秘密么? 这完全就是他娘亲菁澜萦给他的传声筒嘛。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菁澜萦的声音又道:“好了,还不赶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小心人家一气之下就不理你了,嘻嘻。” 这……这是什么话? 没想到娘亲还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 风云涌苦笑着把“寂月”递还给寂灵雨。 寂灵雨面色有些凝重地将它接了过来。 “犀灵圣气”缓缓灌注入“寂月”体内,剑身开始泛起一片青芒,而且愈来愈明亮,直至刺眼到让人无法逼视。 “‘寂月’上的禁制已经解开了。”寂灵雨有些开心地道。 “什么禁制?”风云涌不解地问道。 寂灵雨转过身来对他笑道:“你不知道。‘寂月’对每个持有者的接受程度是不同的。而不同的接受程度,不同的契合程度,它所展示的威力就远不相同。在先前我最多只能用它反射月光作为攻击的威力而已。” “那么现在呢?” “现在它真正显现出它孤寂剑魂的嗜光本能。就好像这样……”寂灵雨一边说着,一边将剑平伸,左手捏了一个优雅而奇特的剑诀。 随着从她嘴里逸出的仙乐一般的清越女音,天地间所有的亮光都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它们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被吸入“寂月”体内。“寂月”在一刹那间变得如流水一样通透斑斓、流光莹莹。 寂灵雨微微一笑,一个轻盈美妙的转身,用“寂月”带起一条闪烁的光带,最后将剑尖朝天斜指,剑身上的光芒突地朝星空中射去,隐入黑幕中。 正当风云涌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一个明亮的光晕从剑芒消失的那点开始扩散开来。 紧接着,就如打开了天空之门一般,无数的新星从天空中涌现而出,夹杂着耀眼的磷光从天空上坠下。 霎时间,流星雨再现。 漫天闪烁,此消彼现,如烟花般绚丽多彩,过了好一会才渐渐黯淡下去,恢复平静。 但是风云涌相信恐怕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刚才那炫目的天象了。 “这是……?”风云涌把好奇的目光放到了寂灵雨那纤尘不染的仙容上。 寂灵雨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道:“‘寂月’之所以被誉为孤寂的月,就是因为它不但可以反射月光,更可以吸纳这世界一切的光芒,用来操纵遥远的星辰。它就像熠熠夜空中闪耀着的女主人,指挥着它的子民们按照它的意愿行动。” “那么这就有什么意义么?”风云涌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寂灵雨看着他,笑了笑道:“天下众生皆为天界群星的转世,如果掌握了星辰的力量,那么就意味着什么呢?” “人生,人的一生。”风云涌突然灵光一现道。 “对,就是人生。”寂灵雨点了点头道,“从古至今每一个人的一生。这就是‘寂月’付与它每代持有者的能力和责任,预知每个人乃至整个世界的未来。” 风云涌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娘亲可以一次又一次以那种反复看透一切事情的神秘姿态出现了。 因为她根本就可以预知这尚未到来的一切。 “那么,我的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风云涌突然眼光深邃地望着寂灵雨道,“还有,我和你的将来……” 寂灵雨感到自己的心在他热情的目光下有进一步融化的趋势,在悄悄深吸了两口气后,她才恍若无事般笑道:“你的身体里流动着来自于菁师叔的‘绝尘圣气’,它是‘寂月’上一代的灵体主人,所以‘寂月’无法看透你的将来,它对你的只有无限的期待。” “至于你和我。”说到这里,寂灵雨咬起了唇皮,想了好一会措词才道,“我们是‘寂月’曾经和现在的灵体宿主,所以……一来它自然不可能洞视我俩的未来;二来,这个……灵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爱怎么想就自己想去吧。” 看着寂灵雨脸上露出的绝无仅有的一点羞涩,风云涌偷偷笑了起来,笑得明了一切而悄无声息。 他当然知道那句被寂灵雨省略掉的话是什么。 作为“寂月”,它当然是希望他们这两个它最依赖的主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了。 而寂灵雨最后那句“你爱怎么想就自己想去吧”更是有着让他“为所欲为”的深层含义。 风云涌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有她这句话,他们的将来就不再是缥缈无期的。 渝情曾经说过:“剑在手边,风在手边,我离梦想就不会太远。” 他的这句名言在此时又被风云涌赋予了新的涵义。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章风雨二仙 “灵雨,有件事我想和你打个商量。”风云涌突然道。 “哦。”寂灵雨仿佛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道,“你不是一向都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无赖吗?原来对你来说还有商量这回事喔。” “这个……只要灵雨你对我再多那么一点点了解,就知道我无赖还是看对象的。” 第87章 风云涌收起他尴尬的表情,用商量的语气道,“我是想说,灵雨你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么?” 寂灵雨瞥了他一眼,偷笑道:“怎么不合适了,现在你可是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绝尘圣女’菁师叔喔,是灵雨的前辈呀。” “嗯,这就是我说的不妥了。”风云涌无奈道,“你也知道,虽然我现在的外表确实很像我娘,但是我毕竟不是她。而且只要是稍有点心机的老前辈,估计想想也会起疑心的。要是再遇到像刚才那些试探的人,我们俩个岂不是永无宁日?” “你怎么又把灵雨给算上了?”寂灵雨叹了一口气,悠悠道,“说把,你想干什么,虽然知道你绝对不会干什么好事,但谁让你是菁师叔的宝贝儿子呢?”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风云涌嘻笑道,“我只不过是想向灵雨你讨一个合理的身份罢了。” “合理的身份?”寂灵雨有些奇怪地道,“难道你想冒充灵雨师门里的人?” “我的灵雨就是冰雪聪明啊。”风云涌微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这样一来一切都好解释了。” “去,谁是你的灵雨了。而且,天下人都知道‘寂耘谷’这一代只有灵雨一个人在行走江湖,就算是灵雨同意,你也很难做假的。”寂灵雨有些疑惑地道。 “所以咱就要在名字上下功夫啦。”风云涌满脸狡诈地道,“如果这个人是我们寂大仙子的亲姐姐,而且份属同门,相信他们就没有那么充分的理由去怀疑了吧。再加上这句话是出自寂大仙子的檀口,谁还能明目张胆地说三道四呢?” “你是说你想做灵雨的姐姐?还装作是出来协助灵雨处理江湖事务的?这也未免太荒唐了一点。”寂灵雨微微动容道。 风云涌哈哈大笑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荒唐一说。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而我风云涌正是那个可以想到的人。” 寂灵雨看着他与他现在外表绝不相称的爽朗大笑道:“灵雨觉得你该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形象言表,灵雨可不能有你这么个做事大大咧咧的师姐,而且这个人还同时是灵雨的亲姐姐。还有,你打算叫什么?不会还叫‘风云涌’吧?一个跟当今‘臭名昭著’的风流浪子有着相同名字的‘寂耘谷’女弟子,唔,你不要这份面子,灵雨还要呢。” 风云涌见她终于变相同意了这个计划,终于方向心来,微笑道:“名字我早就杜撰好了。就叫寂灵风吧,既突显了我风少的‘风之本色’,又象征着我俩的未来‘风雨无阻’,多好啊,再没有更合适了。” “谁跟你‘风雨无阻’了。唉,算灵雨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大麻烦。师父啊师父,你知不知道‘寂耘谷’这一代的入世修行者比起以往,真是很难做呀。”寂灵雨轻叹道。 风云涌却仍然在笑,道:“师父啊师父,你知不知道你的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有了我和灵雨妹妹的‘风雨二仙子’组合,啊,这世界实在是太完美了。” “‘风雨二仙子’?”寂灵雨玉润般的俏脸上浮起了一层厚重的无奈道,“唉,这下子连灵雨都感觉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虽然寂灵雨是完全的彻底的无奈,但这并不能阻止“风雨二仙子”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如瘟疫般泛滥传播。 事实上,自他们二人第三天清晨丝毫不加掩饰地走进信阳城开始,这个雅号就开始名动天下了。 试想一下,一个静沁超然得如神界天女的“犀灵仙子”寂灵雨就已经足够让这个江湖感慨好一阵子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自称是“犀灵仙子”胞姐的兼有着菁澜萦的超尘和似水柔的特例独行的“风灵仙子”寂灵风。 “犀灵仙子”和“风灵仙子”的组合绝不是一只老黄牛再加一只老黄牛等于两倍的耕作能力那么简单,而应该是如神秘熠熠的火药碰上了亮光闪闪的硝石一般,瞬间就可以将人们已有的审美价值观炸得粉碎。 “风雨二仙子”最大的卖点就是寂灵风和寂灵雨在外表和气质上既界限分明又相辅相成的对比和互补。 相对与寂灵雨朴实无华却又恰恰使得她愈发淡雅超然的白衣素服,寂灵风则明显更喜欢用华丽到让人叹为观止的精工彩衣来掠夺人们爱美的眼球。而她张扬爽朗的性格更使她与在个性上超脱到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寂灵雨严格地区分开来,两女一灵一靓,一静一动,在搭配上契合得恰到好处、妙至毫颠。 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寂耘谷”“风雨二仙子”的名号就借着此时信阳旺盛的人气迅速抵达到江湖的各个角落。 名头之盛,一时间无人可及。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一章信阳局势 然而,有关于他们名号大盛一事,同时身为当事人的风云涌和寂灵雨他们自己却是一知半解。 他们两人现在正挤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栈的一间上房内,商讨着目前信阳的局势和变数。 其实寂灵雨从来就没有住客栈的习惯,按她在“寂耘谷”内的生活方式,找一个天地灵气漫溢的地方静静体会就是最佳的修养方式。 但碍于我们风少贪图享受的坏习惯,在到了信阳后她还是跟着风云涌来到了城南这家一看就是新建不久,客人并不是很多的名为“五意”的小客栈。 这家客栈的老板看上去很是精明,但也许是因为资金上的原因,并没有进行一些利于招徕住客的优惠措施。 但还好因为上官世家和慕容世家联姻的缘故,现在的信阳异常热闹,这才将客房填个七七八八。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节是绝对的客房淡季,即使是在信阳名头极大的“清茶客栈”都不一定能做到收支平衡,像“五意”这种新开小客栈的境况就要更加惨不忍睹了。 所以,今天当风云涌凭借着他和寂灵雨刚闯出的“风雨二仙子”的名头,厚颜向客栈老板要求“借宿”的时候,那老板笑得简直就跟夏天里刚被晒裂开的西瓜皮一样,他知道一个千载难逢的大财神已经罩上他了。 有这么两个美到连天境仙子都要妒忌的姐妹花住在他的店里,难道还愁那些有钱的大爷不挤破头争着用金子砸他的脸吗? 所以他接待那热情劲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预定上下五千年榜首那级数的。 “鄙人名叫陈五意,忝为这家‘五意客栈’的老板。难得两位天仙小姐降临小店,真是使鄙人的小店蓬荜生辉啊。两位小姐要住哪间房尽管自己挑,包你们满意。如果你们还要什么好的酒菜也不要紧,尽管说出来,我让小二们到城里给你们买去,端到你们房内时绝对还是热乎乎的。” 风云应得很得意。 他早就料到凭他和寂灵雨“风雨二仙子”的完美组合,现在走到哪里都还不是见神杀神,遇佛灭佛,所向披靡,无敌于天下的干活。 所以他说话也很直接而客气:“五意老板,你这么说我们姐妹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没想过要怎么打扰您,您给我们一间客房就好了,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他表面上笑得很谦逊,其实心里想的是:“靠,现在整个信阳城多的是想替我和灵雨买单的大羊牿。恐怕就是我们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是二话不说,马上派人去把它摘下来,然后还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我们月亮是要油炸还是清蒸。吃你五意老哥的东西一来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更重要的是这样实在是太委屈我风少和我的宝贝灵雨了。” 陈五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该如何讨好这真假两姐妹上了,哪里还敢多放个屁,立即陪上一副笑脸道:“这样当然也可以了。一切都凭两位小姐喜欢。那么,现在我就带你们去看那两间房?” “不。”风云涌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道,“是一间。因为我灵雨妹妹晚上怕黑。” “灵雨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晚上怕黑了?”陈五意刚退出去,寂灵雨就对着风云涌没好气地问道。 “没办法嘛。”风云涌摊了摊手道,“不这样说咱俩哪能在一起呢?” “谁喜欢和你待一起了?”寂灵雨仍是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风云涌听了她这句话,非但没有生气,心下反倒生起一股温暖。 他不是犯贱、找骂,只是感觉到寂灵雨对他跟对其他人完全不同而已。 而这点不同,让他感觉到他们的未来毕竟是光明的。 “不要生气嘛,灵雨妹妹。”风云涌嘻笑道,“我这不是为了能不引起怀疑,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吗。” 寂灵雨没有计较他越来越亲密的称呼,叹了一口气道:“跟你走在这大街上还能不让人怀疑吗?说吧,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风云涌收起嬉皮笑脸,换上一副比较正经的脸孔道:“灵雨,你应该知道我到信阳来是想干什么的吧?” 寂灵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鬼点子那么多,灵雨怎么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会呢?”风云涌道,“我的灵雨不是一个博古通今,更可以预知未来五十年的漂亮女天师吗,我的一些小小诡计应该绝对逃不过灵雨大人的法眼的。” 寂灵雨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他话中赤裸裸的阿谀之辞所打动,仍旧是那副淡雅如仙的恬静模样道:“且不说灵雨现在的功力还不能很确切地预知某件具体的事,就算是可以,灵雨也不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去研究你的花花肚肠。” “我哪里花了……”风云涌有些委屈地道,“我现在满脑子想的不都是我的灵雨吗?” 第88章 寂灵雨对这种无赖的态度一向是当作没听见。 果然,才过了一会风云涌就忍不住陪笑道:“得了,得了,我给我的好灵雨道歉了还不行吗?既然我的灵雨不想说,那我只好自己坦白了,我完全是为了教训上官飞雪这个卑鄙小人才来这鬼地方的。” “教训他干什么?”寂灵雨淡淡道,“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但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一谈到上官飞雪,风云涌的心里是五味杂陈,什么东西都有,他叹了口气道:“本来他伪他的,关我屁事。但这阴险家伙不但不管他亲妹妹的死活,要她故意被我打伤拖延我的行径,现在更是妄图霸占我风少的小娇妻慕容,你说我能跟他善罢甘休吗?” 在寂灵雨询问的目光中,他把当时在钟仓镇遇到“魔王寨”突袭,以及之后在芜湖打伤上官飞虹,最后在沈家村静养,最后从上官飞虹的口中得知上官飞雪的真面目的事一五一十地倾倒出来。 末了,他冷冷地道:“我现在对他已经不仅仅是鄙视和讨厌那么简单了。他在让我感到切齿痛恨的同时,更使我感到一阵恶心。我为我这辈子竟然会遇到这么一只穿得人模人样的大苍蝇而感到无比的恶心。” 寂灵雨幽幽叹了一声,从来不为世情动心的她似乎也为上官飞虹的死而感到一阵惋惜,她看着风云涌,只觉的这时候的他虽然仍旧是那副菁澜萦的仙貌,但他透露出的凛冽气势却有着男子汉特有的威严。 她看着风云涌道:“现在这里汇集了几乎所有在中原数得上号的武林人士,所以形势变得异常复杂难明。我们今天才刚到这里,对信阳的局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贸然行动只会弄巧成拙。” 风云涌将脸转到窗外道:“所以说,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里的势力划分,以及他们各自的目的所在。”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到这些呢?”突然,寂灵雨脑中灵光一闪道,“难道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 “没错。”风云涌猛地把头转过来道,“我之所以会和灵雨你这么招摇地进城来,就是想借我们的特殊身份来达到这个目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等不到明天天亮,就会有一大堆心怀叵测的人来邀请你我去参加那些所谓的宴会了。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说着,风云涌看着寂灵雨的双眼闪闪发亮。 寂灵雨感受着他灼灼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心动和安慰。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远不再是自己在扬州城外遇到的那个了。 现在的他,甚至具备了争霸天下的条件。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二章预言天师 在一般江湖人的印象中,“寂耘谷”之所以会被列为白道至高无上的象征,除了它深奥的武学之外,还归功于它的神秘,而十九年前那个不世出的“绝尘圣女”更是把这两项都推上了一个其他门派永远无法企及的顶峰。 只有极少数江湖宿老才知道,“寂耘谷”之所以可以傲立于中原武林的颠峰,绝大多数靠的并不是一般江湖人所猜测的那两项。 武之一道对“寂耘谷”的人来说顶多只能算是个防身的手段罢了。 虽然事实上她们做得比江湖上的其他任何人都要出色。 她们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卜卦占天这些目的在于洞彻世间物质运动规律的异术。 她们中的佼佼者,也就是“寂耘谷”每一代的谷主更是凭借着自上古流传而下的灵器“寂月”,从而拥有了预言未来的强大灵力。 传说她们可以通过“寂月”而直接与上天对话,接受上天的旨意。 可以说,她们就是上天派遣到这个世界的使者。 她们的使命就是顺应上天,让这个世界沿着它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她们帮助那些有天命之相的人成就他们的千秋伟业,同时,也暗中将那些不安于自己本分,妄图扰乱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逆天之人抹除于世。 在位处江湖和政局最顶层的那些人的眼中,“寂耘谷”就是“神裁”的象征。 得之,则如有神助,梦中的一切辉煌指日可待。 失之,则大难临头,无论你此刻是多么的威风八面,也不能避免你最后群山崩溃,颓丧至一无所有的厄运。 可以说,得到了“寂耘谷”的承认,就等于先立在了不败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每一代“寂耘谷”都只有一两个游历俗世的女弟子,却会受到整个江湖的崇敬和爱戴的原因。 只因为她们就象征着上天。 在真正野心勃勃的人眼中,她们并不仅是一个神秘门派的传人,而更是一群拥有看穿上下五千年的通神之力的预言女天师。 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是最高意义上的金口玉言,无论你赞同与否,甘心与否,你都必须乖乖地遵照她们的话做下去,不然等待你的只有逆世的“神裁”。 所以江湖中才会秘传这样一句话:“与其得到千军万马和无敌的武功,还不如得到‘寂耘谷’女弟子的一句承诺。” 风云涌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天下人艳羡的机会他其实已经是唾手可得,他全部的心思都已经花在该如何将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安全救出,以及彻底搞臭上官苍蝇上了。 平静的一夜就此安然度过。 不该发生的什么都没发生,该发生的则一件都没有落下。 当天光泛白的时候,风云涌一觉醒来,发现四周一切如常,“五意客栈”并没有如他原来料想那般被“风雨二仙子”的狂热崇拜者们围攻而变得门庭若市。 一直自信满满的他此时也不禁有点动摇,心下惴惴不安起来。 寂灵雨从入定中醒来,见他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对吗?” “这,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风云涌满脸不可思议地道:“凭我俩‘风雨二仙子’的绝代组合,怎么可能一个找茬的都没有。奇怪啊,奇怪。难道说是那个陈五意有什么怪病,会传染,其他人不敢来?不对,就算他把天花、鼠疫什么的全安到自己身上也绝对还是会有一条街的人涌过来的,对很多人来说,为了‘色’是可以牺牲一切的,更何况是‘绝色’。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寂灵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现在竟然还在想这种事情。 “算了,懒得去想了。”风云涌甩甩头脑,接着对寂灵雨说道,“灵雨,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寂灵雨点点头,走过来,推开房门和他并肩步出客房。 风云涌在穿过走廊到达楼梯前的时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当他重新找回注意力时,登时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这,这实在也太夸张了吧…… 楼梯下面黑压压地挤满了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 里三层,外三层,上三层,下三层,竟然将整个“五意客栈”的一搂挤得连一只苍蝇飞进来的空隙也没有。 而那些人或坐或卧的姿态更是让风云涌和寂灵雨“触目惊心”。因为不但有半空扒在柱子上就这样歪头睡过去的“梁上君子”,更有人直接就在地板上搭起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小帐篷。 而这么多三教九流的人凑在一起竟然可以安静地连打鼾的声音都没有,这实在只能用“恐怖”这个词才能形容了。 风云涌不禁大为感慨。 看来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风雨二仙子”的绝世魅力啊。 原来这些人不但早就跑到这里来等自己和寂灵雨,还可以“自发”地做出这种绝不能不打扰仙子们静养的无言约定。 如此礼遇,放眼全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有吧。 风云涌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走廊旁的窗口,伸头向外一看,饶是他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个瞋目结舌。 “五意客栈”外那条平时乏人问津的扇山路这时已经被人流堵塞至彻底瘫痪了。凡是可以站,可以坐,甚至只要能抓住的地方都爬满了人,这实在是…… 这样的盛况,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间独此一家了。 人群一直很安静。 在万众期待的“风雨二仙子”终于出现后,他们甚至变得更安静了。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原先他们那表情各异的脸孔都在看到“风雨二仙子”后迅速转化为同一种神情——惊艳!无限的惊艳!最大程度的惊艳!比他们昨天费劲千辛万苦才勉强见到的中原第一名妓靳楚楚时还要强烈上百倍。 整个人间的美丽仿佛都浓缩积聚在眼前这一对动静相宜的仙女姐妹花身上了。 从此以后,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让他们感动了。 只因为他们在这一刻已经透支了他们这一生所有的激动情绪。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三章京城名妓 然后,世事就是这样,物极必反。 打碎这平静的是一个滑稽的闹剧。 事情很简单,在风云涌还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头上传来一阵“吱呀”的异响,听得众人毛骨悚然间,木质的屋顶因承受不了过多的“风雨二仙子”的爱慕者给予它的巨大压力,就这样一下子破碎倒塌下来。 人群终于解除了石化状态,他们动了。 但不是飞快地退出去,而是疯狂地往前冲。 他们一个个都妄图用自己的身体来顶住掉落下来的石块木屑,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们对两位仙子有多在乎似的。 但他们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89章 那就是即使把他们全算在内,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在武功方面超过这两个来自白道圣地“寂耘谷”的出世仙子的。 于是,在众人惊讶而欣慰的目光中,“风灵仙子”捉起“犀灵仙子”的玉手,一个极为轻盈飘逸的飞纵,从房顶倒塌瞬间产生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然后,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大傻冒们被石块和碎屑“活埋”的滑稽场面。 风云涌刚携着寂灵雨落在大街上仅存的一块空地上,就看到了一个人,令他才刚刚被培养起来的轻松心情又再次跌落谷底。 他其实长得并不怎么讨厌,甚至更为公正地说,他是一个在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 但是就是他现在这种看似儒雅潇洒,实则阴险狡诈的笑容让风云涌只感到一阵恶心。 因为他就是让风云涌流年不顺的罪魁祸首——“大苍蝇”上官飞雪。 上官飞雪看见风云涌和寂灵雨落在他前面的一间屋顶上,不由微微一笑,拔身而起,两个潇洒的轻纵变落在了他们身前。 无论是这份见色不惊的无上定力,还是这手望者披靡的绝代轻功,都注定了他绝对不只是一个世家“不管”公子这么简单。 “能在一日之晨得睹‘风雨二仙子’的绝代芳容,飞雪真是三生有幸哪。”上官飞雪微笑着颔首施礼道,在外形动作的优雅上近乎完美。 风云涌虽然很想上去就给他那一看就知道很欠揍的臭脸上来一脚,但是他也深明“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 只是他也绝对不可能给上官飞雪多么好的脸色,不禁冷冷地讥笑道:“原来上官公子也是这种宿夜不休,躲在这里什么也不干的无聊人士啊?” 上官飞雪一点恼怒的迹象都没有,仍是那么从容地笑着道:“吟诗、行文、听乐、赏美,乃游历人生的四大乐事。每一样都可以令我辈趋之若骛,更何况是两位小姐这种世所独有的绝色呢?即使因此被灵风小姐所看轻,那样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只从灵风小姐能叫出飞雪的名号也就知道飞雪在灵风小姐的心目中总是还不算太糟糕,飞雪真是感到非常荣幸哪。” 荣幸你个头! 风云涌对上官飞雪这种打蛇随棍上的态度痛恨已极,忍不住赤裸裸地讥讽道:“上官公子难道不知道当一个人讨厌到一种惨绝人寰的地步时,那个人的名字也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么?” 上官飞雪此时才有点意外地看了风云涌一眼,显然是想不到这位传说来自以超脱世俗而闻名“寂耘谷”的“风灵仙子”说话会这么的泼辣直接。 但他瞬间就又恢复了他潇洒不羁的公子本色,仍旧笑道:“灵风小姐行事果然如外间传闻般豪爽、干脆,难怪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名扬天下。只是这次灵风小姐恐怕对飞雪有少许误会,飞雪特地等候在此,乃是为邀请事宜所来。” 他不说还好,说了风云涌就一肚子肝火,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又不好发作,只能冷笑道:“难道是为了上官公子的大婚一事?” 上官飞雪神秘一笑道:“非也,非也。飞雪的婚事虽说也很希望二位小姐能到场观礼,但飞雪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此次前来乃是邀请二位小姐参加今日傍晚京城才女靳楚楚小姐在‘清茶阁’举行的赏乐会,还请灵风和灵雨两位小姐能不吝赏光。” “靳楚楚小姐?”风云涌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是不是那个人称‘仙音过处,人间天境”的京城第一才女靳楚楚小姐?” “正是靳大才女。”上官飞雪微笑道。 “她开她的赏乐会,跟你上官大公子又有什么关系,还要你来当说客?”风云涌说话仍旧是极为刻薄,不留一点余地。 上官飞雪似乎早已对他有意无意的讽刺有所免疫,不亢不卑地道:“飞雪不才,得蒙靳才女看得起,忝为此次赏乐大会的筹办东家。得知两位小姐突然莅临信阳,自然不得不亲来一趟,希望能邀得两位小姐赏光,为此次赏乐大会再添亮色。” 风云涌双目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表面上仍是那副臭脸道:“哦,原来是这样,上官公子真是好胸襟啊,为了靳小姐的赏乐大会,就抛下自己的婚事,先来忙这头了,真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啊。” 上官飞雪微微一笑道:“灵风小姐谬赞了。那么两位小姐的想法是……?” 风云涌对他的厚脸皮是早有预料,见他终于问起自己和寂灵雨的意见,不由狡猾一笑道:“去,怎么能不去呢?靳小姐都来了,我们难道还自己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成?你说是不是,灵雨妹子?” 寂灵雨偷偷瞪他一眼,淡淡道:“这种应酬方面的事姐姐自己做主就可以了,灵雨都听姐姐的。” 上官飞雪畅快一笑道:“如此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今晚酉时,城东‘清茶宝阁’静候两位小姐仙影。飞雪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搅了。” 说着,上官飞雪一揖后就飞跃告退。 风云涌冷冷一笑,心底已经有了些计较。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神情各异的众人,心中一动,故意叹了口气对寂灵雨道:“哎,灵雨妹妹,这‘五意客栈’怎么就这样被他们挤塌了,我们可是连早点都还没用过呢,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寂灵雨用脚趾想也知道这家伙又开始利用他母亲和她的美色耍无赖了,根本连理都懒得理他。 果然,风云涌话还没说完,底下就“群情涌动”。 “灵风仙子,是我黄晨剑一不小心把这间客栈给搞塌的,所以两位仙子的早点就由我来做东,地点就选在……”一个声音大喊道。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声音又响起驳斥道:“你这个穷鬼能到哪个好地方去?不要辱没了我们两位仙子才好。还是由我蔡名权来请两位仙子比较合适……” “……” 一时间,邀请之声此起彼伏。 开始还是正经邀请,还没过多会,就逐渐演变成彼此之间的互相攻击,明争暗斗了。 风云涌轻轻摇了摇头,暗叹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远不止有一个东方非和一个西门雄啊。” 然而,争吵声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迅速地小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风云涌正奇怪怎么回事时,一个居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 只是第一眼看到他,风云涌就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了。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四章清茶大东 “鄙人许清茶,乃‘清茶小居’一业小小当家。承蒙江湖人看得起,给赐了个‘清茶居士’的雅号。刚才听闻二位小姐因为这家‘五意客栈’的意外倒塌而暂无歇身之所,鄙人不才,在信阳尚开有一家小客栈,名为‘清茶’,故而想邀请二位小姐去小店暂住,不知二位小姐以为如何?” 说话的这人三十许年纪,一身白衣儒服的居士打扮。虽然简单朴素,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俱非凡品。 他虽然一直是一副微笑精明的嘴脸,就是连礼数上都是地道的生意人风格。可是风云涌却从他异常修长的右手手指上看出了此人绝对练有某种特殊的功法。而他那深邃至令人难以揣度的瞳孔更是暴露了他江湖一大势力霸主的本色。 虽然他不止一次地说自己所置的产业极其微薄,不堪入行家之眼。 但是风云涌光从周围人静默钦佩的反应就知道他口中的微薄,恐怕动不动就是信阳第一号吧。 而事实上,这个“清茶居士”的底细比风云涌想象的还要神秘得多。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也没有人能搞清楚他究竟是干什么买卖的。 表面上,他只是中原三十六家“清茶”字号的客栈、茶楼的老板。 而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世人颇为惊讶了。 因为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自己的特点和保护,它们都倾向于用它们自己的力量来建立一个秩序。外来的势力是很难渗透进来的,在商业方面更是如此。除非你是官府面上的人,或者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大。 这个统称为“清茶小居”的服务业联盟显然就属于后者。 它的规模在这方面都是空前的强大,它囊括了客栈、酒楼、茶楼、赏乐等几乎所有的正常服务性行业,而且在人员的素质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优秀。 这就使得它在中原大地上遍地生芽、开花,无往而不利,在不到十年间便在同类中脱颖而出,甚至连有些百年老店都在它强势的竞争下而变得经营困难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只是那些明摆被冠以了“清茶”之名的东西。 事实上,精通此道的江湖人都知道,“清茶小居”的老板许清茶的黑手早已伸遍了任何可以赚钱的角落。 青楼、布庄、米市、海运等等等等,几乎所有跟钱字沾边的东西或多或少的都跟许清茶有那么点关系。 为了不引起官家人的注意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许清茶有很多产业在表面上都是委托他人经营的。 除却中原六大世家以及像“似海流”这样的庞大帮派,每个看似独立的地方江湖势力背后的真正老板都有可能是许清茶。 比如就有传闻说,铜陵那个独霸一方、富到流油的地头蛇“天宝阁”其实就是许清茶旗下的产业。 如此估算下来,许清茶暗中可以动用的资金和势力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更有一种可怕的传闻说,其实这些表面上清白可见的财产其实都是许清茶用来掩人耳目的,他真正在做的其实是情报的买卖,这才是给他提供了滚滚财源的地方。 第90章 那些客栈什么的,都只是为了扩大情报收集的面罢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江湖中人的猜测,没有一个是有确切证据的。 然而这却更为许清茶添上了神秘的光环。 在“武林华榜”上,只靠着中原三十六家“清茶小居”连锁店的许清茶毫无争议地排在了“财富榜”的榜首。 还有小道消息说,“武林华榜”在幕后,根本就是由许清茶提供资金支持的。也就是说,许清茶是自己把自己的名字填到了“财富榜”上。这对于一向作风神秘低调的许清茶来说是很不可理解的。此事无疑又给江湖人在茶余饭后提供了一点谈资。 他完全是属于声名赫赫那一级的大人物。在名声方面就是比起最近势头极盛的“圣魔之子”风云涌也不会逊色多少。 这次信阳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么就太奇怪了。 现在他都站出来对“风雨二仙子”发出了邀请,其他的人自然再也没有理由说话了。 人家许清茶随便从裤兜里甩出一把钱估计就够你吃喝十几辈子的了。如果不想自讨没趣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而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同巨款擦肩而过,这辈子好像跟银子有仇的风云涌此时的想法无疑就要更精彩得多。 他在暗暗想道:“这个自称什么‘清茶居士’的老小子好像钱多到没处话的样子,我是不是该趁机向他借个三五十万应下急。反正我现在也没打着我娘的名头,大不了老子这辈子都不再变成这劳什子的‘抵御之相’,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笔钱赖掉了。” 现在这家伙竟然主动要求被他剥削,自己如果拒绝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他魔尊老爹赐予他的好脑子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捉起寂灵雨的手,朝许清茶微笑道:“如此就有劳居士了。”态度比起刚才对上官苍蝇的时候八五八书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个数量级。 “哪里,哪里。两位小姐肯驾临小店,实在是小店莫大的福音啊。”许清茶宠辱不惊地淡淡一笑道。 然后,许清茶就领着风云涌和寂灵雨从人群“自然而然”让开的一条道上离开。 二仙子所过之处无不引起一阵皆一阵的猛烈吸气声。 与仙子们零距离的接触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此时最失意的人当然要属“五意客栈”的老板陈五意了。 本来以为可以借此大好机会“横征暴敛”一笔,结果不但钱没赚着,连客栈都没了。这还不算,最为让他心生不平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引来的两个招财仙子都被自己的死对头“清茶客栈”幕后的大东家给“拐”跑了。 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不可以道理计了。 难能可贵的是,按理说,一个生意人在一开张就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即使不伤心得痛哭流涕也应该捶胸顿足朝天大喊几声“天道不公”。 然而他只是落寞无奈了一小会,就逐渐恢复了正常。那种毫不在乎的感觉就好像倒塌的不是他家的客栈一样。 在众人仍在对刚才二仙子出场的惊艳场面津津乐道的时候,陈五意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人群的死角里,直至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五章清茶客栈 此时,风云涌已经站在了“清茶客栈”的前面,但是他没有走进去,因为他已经被眼前宏伟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也是客栈吗?这简直就是一座巨大行宫。 如果这也算是客栈,那么自己才刚刚待过的“五意客栈”充其量就只是一个老鼠洞了。 “清茶客栈”占地之广在信阳是无人可及的,即使是被誉为“信阳守护者”的上官世家,它的府邸也没有“清茶客栈”这么大,这么豪华。 如果说许清茶背后没有什么官府中人在罩着的话,鬼都不信。 “清茶客栈”在建造时就被定位为一个雅俗共赏、奢简同舍的包容性产业。 所以,在如一个巨大的庄园般的“清茶客栈”内就被划分为平民、富庶、大贾、官家、皇族等多个等级不同的区域。 其间点缀着“清茶茶楼”、“清茶宝阁”等被外人统称为“清茶一条街”的建筑物。 可以不夸张地说,这个所谓的“清茶客栈”已经成为信阳的一个城中城。客人完全不用出来,就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需要。 “两位小姐请随我来。”许清茶微微一笑后在前方引路。 风云涌和寂灵雨袅娜地跟在许清茶的身后。淡雅脱尘得就如西域神话里的美杜沙,一路石化到底。当他们来到一间清幽恬静的红木阁子前的时候,沿途已经再找不到任何可以活动的生物状的东西了。 许清茶停下脚步,解释道:“这间就是明日靳才女要来献艺的‘清茶宝阁’,为了两位小姐活动方便,鄙人为两位小姐准备的小院就在它后面。” 风云涌的眼光随着他的话渐渐投注到阁子后那座被雪松和寒梅掩盖的小院来。 “此院名为‘松梅馆’,在冬季时景色还算宜人,希望两位小姐能喜欢。那么,鄙人就先告辞了。”许清茶说完这句话施了一礼后,转身就要离开,然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道,“早点鄙人会马上令侍女送到,耽误了这些时候,真是不好意思。” “许老板客气了,得容您收留,还让我们姐妹俩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哪还敢怪罪您呢?”风云应呵呵地道。 “如此就太好好了。”许清茶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径直而去。 待许清茶离开后,寂灵雨突然面色一红,向风云涌微嗔道:“还不放开人家。” 风云涌一愣,这才省起自己还抓着她的纤手,不由施施然放开,然后还不忘调笑道:“刚才灵雨妹妹不是还说一切听凭本君的吩咐吗,怎么现在又中途变调了?” “什么妹妹、本君的?”寂灵雨迅速恢复常态道,“要不是为了帮你掩饰,灵雨才懒得理你呢?” 说完,她就撇下风云涌朝“松梅馆”走去。 风云涌知道这位出世的现在对自己已经有了某种割舍不下的感情了,不然她才真的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他偷偷一笑,然后快步赶上去,问道:“怎么样,觉得这个院子还不错吧?” 寂灵雨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颔首道:“嗯。本来灵雨对住的地方一向要求不高,只要能上通长天,供灵雨夜晚能汲取天地灵气就可以了。但是这里实在很是清幽,与灵雨师门有些相像,令灵雨不得不喜欢起来。” 风云幽中一动,想起了鹰三叔制造的幻境里的那个与世隔绝的谷中小寨来,不由问道:“你们‘寂耘谷’里是不是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石阶,从山脚逶迤而上,直至插入云端那个雾气萦绕的房舍里?” 寂灵雨双目中灵光一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好像去过灵雨的师门一样?还是,这只是菁师叔刻意留给你的某些回忆?” 风云涌摇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只是在一个很偶然的状况下看到这副景象的。我也不知道这就是灵雨你的师门,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想罢了。” “如果是菁师叔有意让你知道的,那么就必定有她的用意。你可不知道,菁师叔可是灵雨师门开创以来最杰出的预言女天师,上下五百年内的一切,就没有能逃过她通天的灵觉的。她一直是灵雨努力的方向。”寂灵雨几乎是在用一种儒慕崇拜的口吻悠悠道出这一切,这种口气在她来说是异常罕见的。 由此可见“绝尘圣女”寂灵雨不仅对世人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影响,即使在“寂耘谷”内部,她的形象和作用也是极其深远的。 两人在“松梅馆”的一张小石桌旁坐下。一名侍女从门外走进来,送上了两盘制作极其精美的糕点以及一壶龙井清茶。行动速度真是没的说的。 风云涌支开了身旁的侍女后,感慨地对寂灵雨道:“这个叫许清茶的家伙真是不简单啊。光是这间所谓的客栈一日的正常运作,恐怕都赶得上我风少一年的开销了。灵雨,你说当咱俩功成名就后,就在此处常住下来,没事生十个八个小孩玩玩,你说这多惬意啊。” 寂灵雨已经逐渐习惯了对他话中的调戏词句彻底无视,因为对付这种无赖你越是驳斥他反而越开心起劲起来。 她装作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风云涌的后半句话,淡淡道:“这位‘清茶居士’的确不大简单。从表面上看他好像只是个正经的生意人,跟江湖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只凭他今天早上会在‘五意客栈’那里出现,就知道他背后肯定与武林多个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哦,是这样吗?”风云涌有些不解地道,“我还以为他也是为了看我们俩才特地在半夜就跑去蹲守的。” 寂灵雨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想象的那般无赖吗?如果他是一个寻常商人,即使知道这件事有利可图,但是涉及到太深的江湖关系,他一般都不会介入的,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产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被人挑了。所以灵雨才说他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风云应了笑,表示某种程度上的赞同。 接着,他把话题一转道:“相对于你对许清茶特别注意,我倒是对那个京城名妓靳楚楚大才女更有些想法呢。我甚至怀疑她此次来信阳根本就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第91章 寂灵雨有些意外地道:“怎么,你又发现什么了吗?” 风云涌满怀信心地一笑道:“倒不是说发现了什么,而是她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跟她有关系的人实在是太可疑了。” 寂灵雨听到这也多少想到了点什么了,犹豫道:“你是说……” “没错。”风云涌肯定地道,“正是上官飞雪那只大苍蝇。” 他在深吸了一口风中飘动着的香味续道:“我现在已经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肯定她和上官苍蝇的阴谋有关系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晚彻底揭晓。”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六章惊天阴谋 寂灵雨仍然有些地方没想得很透,疑惑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上官飞雪邀来的?”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风云迂有成竹地道,“灵雨你是不知道,其实在‘武林华榜’放榜后,我是有研究过这位号称‘仙音过处,人间天境’的靳大才女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又补充道:“当然,我研究她绝对没有研究灵雨你那么透彻,毕竟你比她瞩目多了。现在关于你‘犀灵仙子’的一切传闻,我风少基本上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寂灵雨一点也不领他的情,只是静静道:“说你研究的结果。” 风云涌在尴尬一笑后,换上一副比较正经的表情道:“据传,这位靳大才女是在三年前的‘才艺斗妍’上以一曲仿佛来自天境的‘忘忧吟’技惊四座,自群芳中脱颖而出,力夺花魁,从而将才名广播天下的。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人家凭的是无人可及的实力嘛,在场的所有人对最后的裁决都没有任何的不服。问题出在她出名的时间上。根据可靠消息,这位靳大才女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也就是说,在她出名的时候,她已经是双十之年了。这放在其他地方或许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如果是青楼女子,这种容貌,这种技艺,绝没有理由熬到这时候才出头的道理。而她在卖艺京城“绣云阁”前的一切,更是无从可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由此,我断定她必定和某个势力有着很深的联系。而她会在年关这种节骨眼上,推脱了进宫献艺的机会,反倒跑到上官苍蝇这,搞这什么无伤大雅、不痛不痒的‘赏乐大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寂灵雨细思了一会道:“你说的这一切,灵雨出道之时也有所耳闻,只是没你想得这么深罢了。你这么一说,灵雨倒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来……” 风云涌哦了一声,问道:“是什么事,连你都说它可怕。” 寂灵雨理了下思路,才道:“在灵雨出来前,灵雨的师父曾经告诫灵雨要随时注意北辽那边的动向,因为据她的推算,在不久之后,身怀虎狼之心的辽国一定不会满足于待在环境凄苦的北境,而会将黑手伸到宋境富庶的南方来。所以在灵雨出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了一下北方辽国的情况。而恰好在半年,灵雨听到了一个很值得推敲深思的情报。说这件事的人是一个从北辽逃到宋境的汉人,在北辽时曾经在南院大王耶律炎的宫邸里当过小役。据他所说,在辽国才、色、艺三绝的‘新月公主’耶律楚楚在两年多以前突然受旨迁来耶律炎的府邸居住。这道旨意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而他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在王府内进进出出,竟然压根连‘新月公主’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实在是非常可疑的一件事。听了你刚才的分析,结合灵雨听到的这个传闻,灵雨第一个想法就是其实‘新月公主’根本就不在南院王府,而是化名为京城第一名妓靳楚楚来到了宋境。因为在时间上,这两件事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巧合了。而如果靳楚楚真的就是辽国公主,那么她此行的目的自然是用膝盖也想得到了。” 风云涌一凛道:“难道说上官苍蝇是个反骨仔,他是辽国在中原江湖中的一个内应?” “嗯,如果我们前面的猜想都是真的话,那么这的确是很可能的。”寂灵雨看着他道。 风云幽思电转,过了一会犹豫着道:“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或许,或许慕容和玉儿根本就不在上官苍蝇的手上。这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因为上官苍蝇这次明显是在布一个局,一个为整个中原人士设的局,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人假扮慕容,反正只要让人误以为慕容在信阳就可以了,不一定要真的让他们见到慕容的面,这样的装扮应该不是很难。而如果他真的把慕容和玉儿放在身边,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而多变,对于他这种长于谋算的野心家来说,任何的不确定因素都是不容许的。” “所以你就猜想也许慕容双和南宫玉儿被他藏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寂灵雨问道。 “不。”风云涌双眼冒光地说,“我真正的想法是,他压根就从来没有抓到过慕容和玉儿。他在摆一个空城计,一个危险而又诱惑的空城计。” “可是如果慕容双和南宫玉儿没有被上官飞雪抓住的话,她们一定会先回到家里,然后找人千方百计地联系你的啊?”寂灵雨疑惑道。 “可是你算漏了一个可能。”风云涌目光灼灼地向她看过来道,“如果慕容世家和南宫世家也参与了这场颠覆中原政权的叛变了呢?” 寂灵雨娇躯微震,显然是被这可能的大黑幕所惊到了。 “从南宫世家莫名其妙跟‘似海流’作对开始我就感到事情有些奇怪了。”风云涌自顾自地道,“而后来‘似海流’被适时赶到的官府精英打得措手不及就更让人不可思议了。现在想来,原来南宫世家根本就是在挑拨官府与‘似海流’之间的关系,让它们互相警惕,从而牵制官府在兵员上的配置,使得巨难发生后,官府方面来不及反应调配。而南宫世家其实已经偷偷和四大世家结成了战略联盟。他们煞费了这么一番苦心,一方面是要做戏给朝廷在江湖的耳目——欧阳世家看,另一方面就是要做成目前这个局势,这个把中原所有杰出之士汇聚一堂,好让他们能一网打尽的局势。所以慕容和玉儿根本就是被她们世家所谓的自己人蒙在了鼓里,现在恐怕更是被软禁起来了。”风云涌有些愤恨地道。 寂灵雨秀气的双眉紧紧簇在一起,良久才幽幽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实在是太可怕了。而目前的这个局势也几乎到了无力挽回的地步,因为他们已经算好了一切,我们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怎么一个不漏地将他们好不容易圈在一起的中原武林人士消灭殆尽。” “所以我们必须把握这可能算得上是最后的机会。”风云涌目光坚定地道,“一个唯一可能彻底打探出他们阴谋的机会。那就是今晚的‘赏乐大会’。到时不但靳楚楚和上官飞雪会出现,他们的同谋者也应该都会在同一时刻现身。只要我们留点心,就一定可以从他们无意间露出的某些破绽窥探出他们的用意。而有了这些作为切入点,我们就好制订下一步的计划了。”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七章对弈论道 这场“赏乐大会”吸引人所有人的眼球,因为其间不但有京城第一名妓靳楚楚大才女做轴压阵,届时更会有才不到半月便仙名通传天下的“风雨二仙子”临场做客。 可以说,即使这名为“赏乐”的大会在音律舞技上糟糕透顶,光是凭着这三女的美色便足以弥补一切遗憾了。更何况有京城第一才女在,上述的假设是不可能成立的。 这就直接导致了一堆所谓的“风流名士”堵在许清茶的客栈门口,跪求他施舍一张最次的席位,甚至哪怕是站着旁观也好啊。 这时许清茶就显露出了他无比强势的手腕,他对这些请求的回复是一概不理。甚至连东方和西门两大世家的世子东方非和西门雄都毫不例外地吃了他的闭门羹。 气得两人难得一致地对许清茶破口大骂。语言难听之处连围观的本来同样“义愤填膺”众人都感到面上无关。为了表示自己并非与这两个家伙是一道的,众人逐渐散去,“清茶客栈”之围遂解。 这边闹得个热火朝天,身为两位当事人的风云涌和寂灵雨却仍在“松梅馆”内安安静静地下棋。 风云涌一条黑色的大龙本来在寂灵雨的白色腹地内左突右穿好不得意。不想却一时没注意,后院失火,被寂灵雨的奇袭截断了大龙与老巢的联系。登时形势逆转,只有一口气的大龙被寂灵雨的流矢暗箭逼得摸爬滚打,苦苦求活。而寂灵雨腹地内那先前看似毫无意义的几字也突地复活,变成了尖刺障碍,严重阻挡了风云涌大龙的逃命之势。最终,黑色的大龙被寂灵雨的白色小兵彻底围住,绞杀于领地之内。风云涌因为失却了大龙,而在逃窜的同时又让寂灵雨趁机在自己的领地内竖满了箭塔,永远地失去了进一步攻击的可能,只好举起双手双脚宣布投降。 “唉,都怪我一时贪心,追得太急了,不然肯定不会输得这么惨,这么冤枉。”风云涌哀叹道。 “你的开局不错,手段稳健中透显着狡猾,让灵雨烦恼了好一阵子。但是后来你的下法太冒险,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那条大龙身上,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这才使得你一旦暂时失利,就永远失去了翻盘的机会。”寂灵雨看着那块白多黑少的石质棋盘耐心解释道。 “唉,这我也知道。”风云涌叹了口气后道,“可是我有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丰厚的利益摆在眼前而不去吃总有种对不起自己的感觉。 第92章 虽然经过分析,如果稍稍退让一点会稳健得多,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冒险之下的超额回报啊。” “冒险有时是好事,是一种勇敢的表现,但太多了或过了头,就会很不妙了,甚至会生生把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寂灵雨看着他,缓缓道,“不过这也说不准。也许在特殊的情况下,像你这样反而会汲取巨大的利润也说不定。这主要还是由一个人的个性决定的。像灵雨就比较习惯于那种稳扎稳打的行事模式。既然这是每个人的行事作风,如非是有很大的弊端,也没必要去强制改变它。只要学着在冒险和稳健之间寻求一个最佳的平衡便好了。” “你说的不错。”风云涌微微一笑,他已经完全平复下刚才因为一时失误输局而产生的懊恼情绪了,“不过今晚就是我们冒险的时候。如果我们现在不冒险,可能就真的永远也无法翻盘了。” 寂灵雨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回到那又变得滚圆的月亮上道:“说到冒险,灵雨倒有点奇怪以你刚才棋局中所表现出的行事个性,按理说你是没有耐心到了现在还这么一点也不慌张地坐在这里和灵雨对弈的啊。依灵雨原来的猜想,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清茶宝阁’里试探上官飞雪的口风了。” 风云涌神秘一笑道:“我的好灵雨,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你未来的夫君啊。我现在正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哪。有句老话不是说‘大人物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的吗?我们只有故意迟到,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和话题吸引到我们的身上来。这样,我们才能探听到最多消息,获取最大的利益。” 寂灵雨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现在是你做主,灵雨只是一个陪客,连反驳都懒得说。” 风云涌被她这罕有的娇嗔表情逗弄得从心底直痒到全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表现,只好继续厚着脸皮,占她口头便宜道:“灵雨真是一个乖到极点好女子哪,我风云涌今生能娶到你这么个小娇妻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这副毫不要脸的言语和举止自然又换来了寂灵雨好一阵子的不理不睬。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清茶宝阁”高高的屋檐下都挂满了明亮至晃人眼目的孔明灯。 熙熙攘攘的人流声,人们彼此之间不冷不淡的恭维道贺声,都隐隐约约地至阁内传出。 间或还有一两声清越的调琴弦音自这略微嘈杂的楼阁里响起,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阵清爽。 夜莺在鸣叫,乌云在会聚,而这心怀叵测的“赏乐大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八章当时明月 “清茶宝阁”大厅后的房间内,靳楚楚娴静地坐在一张泛着乌光的古琴背后,纤巧到一种神话程度的手指轻拨着那十三根琴弦,虽然只是“叮”“咚”的几个单音,但却悠远得令人心生无限想象。 靳楚楚的容貌是属于那种柔秀一型的,就好像大多数大家闺秀那样让人心生怜爱。唯一不同的是,她灵动的双眸中闪烁着一般世家小姐所不可能有的雍容华贵。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是一个靠客人脸面吃饭的青楼女子,而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贵族公主。 而事实也正是这样。谁都知道,在京城,即使是皇帝老儿要请靳楚楚来献艺,都要看她是否愿意,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比如这一次,她一高兴之下,信阳说来就来了,皇宫里的邀请她根本理都不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大的架子,因为每个人的忍受都是有一定限度了,更何况是平时有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靳楚楚她有资格这样,在背后连皇帝都忌惮她三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没有人能猜透了。 靳楚楚拨动的玉指骤然一停,秀美无伦的细长眉毛微微一蹙,一道婉转至人心颤的女音至她檀口中吐出冷冷道:“既然到了,就不要跟贼人一样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 几个响亮的掌声从柱子后头传过来。 上官飞雪带着微笑出现在她视线里道:“楚楚小姐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大才女,只是随便几个拨音就如此动人心弦。前朝的香山居士要是活到今天一定再也写不出‘转轴拨弦三两声’这样的句子,因为他早已彻底迷失在我们靳大才女的仙音之中了。” 靳楚楚看都没看他一眼,纤柔的指尖在琴弦上缓缓游移着:“你每次来都要这么无聊地说上这么些话,难道就不嫌烦吗?” 上官飞雪淡淡一笑道:“要是楚楚小姐的绝艺是可以听腻的话,那么京城里的那些有识之士还会每天清晨像等待早朝一样排在‘绣云阁’外吗?你说是不是,我的公主小姐。” 上官飞雪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用意不言而明。 靳楚楚终于将她美妙的眸子对向上官飞雪这个她一直不太喜欢的世家公子哥,冷冷道:“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大哥的手下立即把你砍了?” 上官飞雪哈哈一笑道:“如果耶律兄要杀我,我上官飞雪早在三年前没命了。正因为我们彼此间合作愉快,他才会舍得将他最疼爱的公主妹妹放在我这里这么久。” 靳楚楚轻哼了一声,转换话题道:“你这次把‘风雨二仙子’请来到底又想干什么?今晚这个名义上的‘赏乐大会’事实上可是我们联盟内部的秘会哪。不要跟我说你忘记了。” 上官飞雪丝毫不以为忤地道:“这次行动的细节早在半个月前就谈妥了,根本没有什么再值得推敲的地方。今晚的聚会就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确定仪式罢了。有了这两个来自‘寂耘谷’的女弟子,岂不是更可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吗?” “我大哥一向嘱咐你的可是‘事关重大,务须谨慎’,你这么做小心玩火自焚。”靳楚楚仍旧是那副冰冷的声音。 “人生如果不冒险的话岂不是太无趣了?”上官飞雪盯着靳楚楚道,“难道你大哥这次的行动就不是冒险了吗?要知道,对方可是有‘大地飞鹰’之称的北境战神烈天鹰啊。虽然你大哥暗中掌握了教内大部分的势力,也得到了皇族的绝对支持,可是当目标是这个举手谈笑间便使‘嬴氏’数万雄兵恢恢湮灭的天神一样的人物时,恐怕任何人都会忍不住要冷汗直流,双脚发颤吧?” 靳楚楚闻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浮起一点担忧,但她的声音仍是非常坚定地道:“我大哥做事一向是瞻前顾后,精于计较,如非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下如此重要的决定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所应该做的就是如何顺利地配合我大辽契天教的‘暗组’,在此次的‘天网行动’将中原江湖中的敌方势力一网打尽,而不是节外生枝地去招惹‘寂耘谷’那两个身份可疑的女弟子。”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上官飞雪胸有成竹地道,“‘千面鬼首’是什么实力,楚楚小姐相信是要比我更加清楚得多。这次有他负责最后的那关,相信是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倒是这次‘寂耘谷’来的那两个女人对你们‘契天教’来说可是两块天上掉下来的肥肉,抓住了她们,对你们下一步的发展可是意义重大啊。” 靳楚楚冷哼一声道:“什么意义重大,恐怕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想顺手牵羊吧?这次慕容缺没有把他的宝贝女儿乖乖交给你,恐怕你还是怀恨在心吧?所以现在就想找一点补偿是不是?” 上官飞雪被她一眼看穿意图,不由得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我上官飞雪是卑鄙无情了点,但总也逃不脱这个老天给天下男人设下的紧箍吧?这么两个漂亮到不像人的女子任哪个男人见了也很难不动心吧?回头把她俩送到你大哥那去,说不定你那个对女人一向冷冰冰的大哥也会感兴趣呢。” 这次靳楚楚直接是连理都懒得理他,继续拨弄起她那张“鹤木玄琴”起来。 上官飞雪也自觉无趣,看了她一下后就转身离去,临出门的时候又一次吩咐她道:“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稍微准备一下就出来吧。这次好几个盟友可都是对你这个辽国‘新月公主’的绝艺非常期待的啊。” 靳楚楚等他完全走远后才轻叹了一声,盯着窗外那轮渐圆的明月出神。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月儿又快要圆了,而我这个“新月公主”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故土去呢? 卷六(寂月灵雨)第八十九章大会前夕 当上官飞雪在后间和靳楚楚“商讨”计划的时候,许清茶已经打着他招牌式的微笑在大厅里和第一批到来的客人了聊些没营养的客套话了。 “这次真是要多谢许居士了,要不是你慷天下之慨,我们几个老头子还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这‘赏乐大会’呢。”上官家的现任家主上官博一脸感慨地道。 “哪里,哪里。”许清茶客气道,“上官老兄和几位能看得起清茶的鄙陋小店是我许清茶的天大福分,哪里还敢说什么谢不谢的。” 东方家的家主东方越呵呵大笑道:“如果许兄的‘清茶客栈’还算鄙陋的话,我等的窝居都没脸拿出来示人了。” 旁边一众人等立即颔首表示同意。 许清茶又客气了两句,然后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说到这,清茶我还要向东方和西门两位老兄郑重道个歉。因为事先得到上官公子的吩咐,客人方面由他来决定,所以刚才斗胆把令公子们全挡在了门外,真是对不住。” 第93章 听许清茶这么一说,西门世家的家主西门谦故做恼怒状道:“清茶老兄教训得好。逆子西门雄平时就不学无术,让我这个做爹的丢尽了老脸。这次更是瞎起哄,一到信阳就找人四处宣扬‘风雨二仙子’是多么多么超凡动人,还不住地鼓吹那‘风灵仙子’是天下第一美人,真是让我西门谦见到诸位都不知道该把脸往哪搁了。唉,鄙人教导无方,教导无方啊。” 上官博呵呵一笑道:“西门兄这就见外了,咱们几个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哪还在意这些。更何况年轻人风流一点很正常嘛,想我们几个当年哪个不是在花丛中浪迹过的?而且我听小犬提到过这‘风雨二仙子’,据说的确是貌比天仙,气质举世无端,令公子稍微失态一点也可以理解嘛,你说是不是,南宫兄?” 南宫晖从进来后就一直保持低调,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也不知道是原先和四大世家不熟还是在想其他什么事情。 这时听到上官博询问,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道:“上官兄,这你就是为难我了,我见都没见过她们俩,就更没有资格对她们的容貌说三道四了。” 此时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缺也凑过来道:“呵呵,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里争论这些有的没的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说上官公子今晚把她们也请过来了,眼见为实,等会看看就知道世人所传是否有夸张之处了。” 众人颔首称是。 此时,许清茶瞥见上官飞雪从后间踱出来,脸色似乎不是太好,不由迎上去道:“上官公子,怎么,靳才女没有问题吧?” 上官飞雪听到许清茶问他,立即抛却心中的郁烦,换上他一贯的潇洒笑容道:“许居士放心好了,一切照常进行。” “没事就好。”许清茶脸部的表情放松下来道,“靳才女可是今晚的主角啊,要是她出了问题,清茶还真不知怎么才好。” 上官飞雪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厅口的方向,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出现似的。 风云涌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刚打了个大哈欠的嘴无意识地咂了几下道:“灵雨,到一个时辰没?” 寂灵雨抬头看了看月亮道:“应该还有三刻。” 风云涌一副无聊到闷出鸟来的表情,但还是道:“那么再等等,这时候去了就没意思了。” 寂灵雨嗯了一声。 风云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一会后才道:“有时候我真的有点搞不懂,灵雨你是怎么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然后半天都不动一下的,难道你就不觉得无聊吗?” 寂灵雨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你都不觉得无聊,灵雨又怎么会觉得无聊?” 风云涌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道:“我这是迫不得已。而你却不是这样,好像是生来就特别能忍耐寂寞的那种。”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寂灵雨淡淡道,“灵雨从小就是这样子的。灵雨虽然有两个小师妹,还有师父和师伯,但是大家平时之间也是很少说话的,除非是易学和武功上的事情。” “天啊,你们待在一起十几年竟然可以跟陌生人一样什么话都不说,我风少小时候实在无聊时还跟王员外家的那只癞皮狗海侃过一段人生理想呢。”风云涌有点不可思议地道。 寂灵雨看了他一眼道:“可能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有点特例独行吧。不过有些事情凭感觉就可以知道了,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作为预言天下一门存在的我们,在直觉方面是很灵敏的。” 风云涌摇摇头道:“那样真是少了很多乐趣。灵雨,你以后嫁入我风家大门后一定得稍微改一改这个不好的习惯。直觉是直觉,语言是语言。偶尔玩一下心有灵犀是很浪漫,但是两个人整天不说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寂灵雨对他这番“疯话”又是不作任何表示。 “小姐,那个……” 一个红衣小丫头站在“松梅馆”的门口,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五次过来催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跟你过去。”风云涌无奈地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丫头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了。 人家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的。 那红衣小丫头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喜。 “好了,灵雨,该咱俩登场了。让他们看一下,谁才是今晚的主角。”风云涌“自然而然”拉起寂灵雨的手,朝她自信满满地微笑道。 寂灵雨表情无奈地让他牵着手,一起向“松梅馆”外走去。 这个人现在对自己是越来越大胆了,以他招摇的个性,希望今晚可不要惹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他目前的身份可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啊。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章赏乐大会 当风云涌和寂灵雨携手出现在“清茶宝阁”的大厅门口的时候,他们俩耀眼得就好像天空中的日和月,其余繁星种种,加在一起都没他们半分的绚丽夺目。 众人在沉默了一刹那后,才又恢复正常,恭维客套的话接踵而来。 此时坐在厅内的都是五大世家和信阳地头的头面人物,能让他们这种老经事故的人有短暂的失神,这就足以证明了“风雨二仙子”的组合实在是完美到世间绝无仅有。 相对于寂灵雨的漠不关心,风云涌的目光大胆地从左席开始,逐个扫视过去。 说来,这里面还是很有几个熟面孔,南宫晖、上官飞雪、许清茶他都算是照过几次面的。 很快地,他的目光就定格在右首第二席那个穿着淡黄流云绣裳的女子身上。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目光实在太特别了。 特别到仿佛能洞彻人心。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次风霁月黑衣蒙面在欧阳世家偷袭他时那样,震撼得让人窒息。 但风霁月有的仅仅是娇俏和神秘,而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透露着高贵的无奈和华丽的幽怨,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一种诱使人们想把她狠狠搂在怀里肆意恋爱却又担心她像一支脆弱的花瓶般碎裂的矛盾诱惑。 此时,这名黄裳美女也在打量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惊异。只是不知道她是在惊异他的外表,还是在惊讶他目光的肆无忌惮。 许清茶果然是察言观色的老手。 一见风云涌和靳楚楚两人互相对视着,笑呵呵地站起来道:“两位小姐可来了,我们的上官公子和楚楚姑娘可是等了有些时候了。清茶真担心两位是不是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那样在座的各位包括区区在下都要大感遗憾了。” 说着,他就领着风云涌和寂灵雨从左首开始逐个介绍起来。 寂灵雨属于那种明显的冷淡心性,介绍到她时仅仅是微微颔首便算答应过了。倒是风云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除了不甩上官飞雪这家伙外,其他人他都是笑容以待,并辅以“久仰,久仰”等臭屁话。 上官飞雪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性格怪异的大美人,见她明显对自己有所“成见”,一时也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尴尬地讪笑两声掩饰过去。 当介绍到靳楚楚的时候,风云涌明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起来,那脸上的表情也是真正的“久仰”了,而不是刚才应付那些世家老大那种一看就假得可以的微笑。 “早就听闻楚楚小姐才、色、艺三绝,倾倒天下众生,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虽然还没亲耳聆听到楚楚小姐的天境仙音,但仅仅是色貌这一项,就已经远远超出外间的传闻甚多了。”风云涌看着靳楚楚,微笑着把话说出。 靳楚楚听他说到“才、色、艺三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中一跳,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但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好客气地回道:“灵风小姐谬赞了。楚楚些许雕虫小技也就只能平时摆弄一下自娱自乐,到行家面前就一点也拿不出手了。说到容貌,两位小姐的绝代芳华才真正是旷古绝今,平时楚楚还有一点自负,但今日见了两位,真的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许清茶在一旁暗暗观察两人的表情,此刻适时插口道:“呵呵,三位小姐的美丽都是有目共睹、一时瑜亮,你们再这样谦虚下去倒显得我等皆是毫无眼光的平庸之士了。” 许清茶不愧是被誉为“商场狡狼”的生意牛人,在口才上果然是面面俱到、八面玲珑,随便的一句笑话就让两边人都轻易下得台来。 风云涌朝靳楚楚一笑道:“待会期待楚楚小姐的绝艺了。” 靳楚楚回以一笑算是应诺。 待所有人都介绍完,安排两人的席位的时候,风云涌才突然惊觉自己和寂灵雨竟然被安排在两面的首席上,不由有些许讶异地看着许清茶。 许清茶一笑,神秘地道:“位次这个事情可不是由我管的,灵风小姐如果有所疑问就要找此次的东家上官公子了。” 风云涌疑惑地看了上官飞雪一眼。 上官飞雪呵呵一笑道:“这次的宾客大都是我们几大世家的长辈,飞雪当时跟他们合计了一下,他们都说两位小姐远道而来,自然该以首席虚位以待,还望两位小姐不要推辞。” 风云幽想:“你个大苍蝇都不介意,难道我堂堂风少还在意吗?” 想着道了声谢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右边的首席上,位置恰好紧挨着靳楚楚。 寂灵雨也在与他遥遥相对的左边首席上坐下,她的美目一直打量着风云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94章 风云幽下坏笑道:“灵雨小娇妻,你该不是嫉妒为夫和靳楚楚坐在一起吧?吃醋好啊,吃醋可以活跃心情,这可是治疗你冷漠性格的灵丹妙药喔。” 在许清茶的一番客套和上官苍蝇的几十句屁话后,“赏乐大会”正式开始。 虽然这次聚会名为“赏乐大会”,其实更应称为“品酒大会”,因为靳楚楚的献艺是在大会后半段才开始,而许清茶从各地精心收刮而到的十几坛绝酿则成为大会前半段的绝对主角。 相对于寂灵雨的滴酒不沾,风云涌就是个绝对的酒鬼。 之所以说是酒鬼,而不是酒神,倒不是说不能饮,而是他对酒的馋从来是没有品相限制的,只要是酒就来者不拒,有好酒固然是好,没有也将就着无所谓。而不像有些品酒名家是非绝世佳酿不饮的。缺少了这股子择酒上的傲气就注定了风云涌这辈子只能当个酒鬼而没资格当酒神。 这就好像有些青楼女子美则美矣,但因为人尽可夫、来者不拒就使她们少了种高贵不可亵渎的气质,虽说偶尔逢场作戏一下可能会很惬意,但终究是很难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妻子一样来爱的。 这两者间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此时众人却没有机会见到他对劣质酒也甘之如饴的机会,他们只看到面前的这位“风灵仙子”是杯到必干,酒到必尽,简直比一般的男儿还要豪爽得多,不由都极为感兴趣起来。 许清茶首先夸道:“没想到灵风小姐如此酒量如此之好,真是令许某佩服之极啊。” 风云涌虽然已经有点上脸,但凭着天生的身体禀赋,此刻是半点酒精麻醉的异样感觉也没有,他甚至注意到了许清茶在自称方面有着数种不同的方式,心里暗笑道:“商人就是懂得斤斤计较啊,连自称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根据不同场合划分为好几种。” 表面上他微微一笑道:“本来我喝得不是很多。只怪居士的酒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一时忍不住多喝了一点,倒叫大家见笑了。” 此时慕容缺哈哈一笑道:“像灵风小姐如此海量的女子在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几个了,更难得灵风小姐的性格还如此豪爽,我慕容缺佩服得五体投地。来,老夫再敬灵风小姐一杯。” 风云涌举杯遥遥与他相敬后一饮而尽,心里却暗道:“这就使你佩服啦?要是你知道你面前这个人还是你的东床快婿不知道你还会佩服成什么样,我未来的岳父大人。” 他这边在暗暗得意,却没有注意到他另外一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南宫晖一直在默默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双眼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一章人间天境 南宫晖从这位寂灵风小姐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身躯就是暗暗一震。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那个曾经让自己梦萦魂牵的那个人了。 当年菁澜萦是在功力大成,达致“绝尘圣气”的至境后才踏足江湖的。距离她之后迅速消失仅仅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她习惯于行事低调,即使在外也常常是以白纱蒙面,所以见过她真实面目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他却很幸运地成为了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他到现在还无法形容出当时那种感觉。 那一刹那他就好像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巨大转变。 事后,他相信没有人在见过菁澜萦的真容之后还可以不动心,还可以保持心如止水。因为就连他这个一向把事业和武功当作人生的唯一追求的男人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差点理念崩溃,换作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深陷在这个绮丽的漩涡之中吧。 但他此刻却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并不是他曾经很了解的那个她。 没有什么原因,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直觉。 虽然这个“风灵仙子”从外貌到气质上和她无一不神似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只是她的神态,她的习惯,就足以证明她绝对不是那个早已看淡世间一切的“绝尘圣女”。 如果非要做一个更为生动的比较的话,他觉得他印象中的菁澜萦更像是“风雨二仙子”的完美融合体。在“风灵仙子”那种耀眼的绝代风华下又有着“犀灵仙子”的那种淡雅脱俗。 也许这有点他主观上的臆断,但实在是因为十九多年前,菁澜萦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震撼,太完美了。 他依旧以一种审视的态度观察着寂灵风,希望从中寻找出些许端倪来。 那边许清茶见气氛已经活络到一个相当的程度,便站出来提议道:“难得大家如此尽兴,不如我们再请靳才女为大家展示一下她‘仙音过处,人间天境’的琴艺绝学如何?” 此议一出,满座哄然叫好附和。 靳楚楚也不再推辞,令一绿衣小婢从后间将她那张名扬天下的“鹤木玄琴”取来,再拨了几下确定音准丝毫不差后道:“今天难得诸位都这么高兴,楚楚就为大家演奏一曲上朝太白诗仙所创的《月下独酌》吧。” 这次,连答应的声音都没有了。众人皆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静待着传说中的仙乐从那纤巧的指端逸出。 “叮咚” “叮咚” 两声本应极其平凡的单音此刻却是如此的生动。 生动到在座的每个人眼前仿佛都幻出了那两颗不平凡的水滴。 凝结,拉长,坠落,直到砸在每个人的心石之上,溅散起一片清幽的气韵。 之后,随着旋律的逐渐扬起,众人心中的那副滴水图也渐渐展开,视角逐渐拉远。 竹管、清潭、茅屋、丛花……一一映入眼帘。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画面中央那个挺立的孤寂身影已经抓住了所有听众的心神,清冷的月光铺洒在他身躯上,在他身后拖下了一条细长的影子。 寂寥的音调适时响起,悠扬婉转,荡气回肠,众人更从乌琴奏出的弦音中听出了清幽的萧竹之声。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的琴技竟然可以妙绝到能如此生动地模仿这世间的一切。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琴音环跳,纤手妙舞,无尽的伤感和无奈从那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迸出,再如透明的烟雾一般散逸到大厅的各个角落,直至深入人心。 那刻骨的凄凉、寂寞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联想到自己最感触的一面。 不同之处,寂灵雨想到的是自己小时候睁着一双大眼睛,无助地站在因为饥荒而死去的亲人中央,此时从画面外递进来的一只洁白无暇的纤手,那只手改变了她的一生。 上官飞雪想到的是他四岁第一次看到尚是一个女婴的慕容双时那心灵剧烈震撼的景象。当时的她就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她没有一般婴孩的傻笑,更不会如他们般动不动就又哭又闹,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静美得就像一个不慎落入人间的小仙子。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了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把她和整个世界都牢牢地拽在手中。 …… 每个人都迷醉在靳楚楚所创造出的音律妙境中,只有风云涌的脑子里无数不能解释的画面乱窜飞舞,就在他就快要发疯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淌出,刹那间流遍全身。 他脑海中的无数幻境也随之碎裂为无数虚空中的星辰,然后隐入夜空,消逝不见。 他的意识瞬间恢复过来,猛地睁开双眼,一阵微风徐过之后,额头清凉,原来他的身上早已渗出了无数细小的汗珠。 他转首向仍在做最后结尾压音的靳楚楚看去。 靳楚楚见他瞥过来,眼中暴发出几点惊讶,压住琴弦的手指微颤,在最后为一首原本极尽完美的《月下独酌》添上了一丝无伤大雅的细小瑕疵。 在这一刹那间,风云涌明白了两件事:一件就是靳楚楚刚才的演奏手法绝对是渗杂一种神秘的功法的,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自己心灵构筑的奇异幻境中;另外一件就是不知为何,在这位大才女的心中埋藏着无尽的凄苦和孤寂,否则无论她的琴艺有多么出色,也绝不可能将一曲《月下独酌》演绎得如此哀怨、生动,真如人间天境。 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她呢? 是对局势的无奈还是对自己所处位置的哀怨? 难道说,抛却她公主的身份秘密离开辽境,到此来执行这个针对中原武林人士的计划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她是被迫身不由己的? 风云涌突然变得对此很感兴趣起来。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二章妙舞献艺 最后一个尾音逐渐敛去后,厅中静默了一会,之后才暴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许清茶感慨地道:“楚楚小姐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这曲《月下独酌》真是荡气回肠、意味深远哪。许某人就好像刚刚将人生重新经历了一番,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的震撼啊。” 众人也纷纷称是。 风云涌也照例说了几句赞美的客套话之后,似毫不在意地突然问道:“只是楚楚小姐,我有点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会想到弹奏这首主调孤寂的曲子呢?按道理来说,在现在这种热络的气氛下,你应该会更想演奏那种激昂华丽的曲子吧?” 靳楚楚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点楚楚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这首曲子弹得还算可以,比较能拿得出手罢了,所以也没考虑到是不是适合现在气氛的问题,在此楚楚向诸位告罪了。” 第95章 许清茶实在是天生的生意人,每当这时候就适时出来打圆场道:“哪里,哪里。楚楚小姐过谦了。能听到楚楚小姐的绝艺就已经是我等天大的福分了,哪里还有特别要求这种说法。不过既然灵风小姐提到了,楚楚小姐是否能破例再弹奏一曲稍微欢快一点的,好让我们在既能多领略一下小姐的绝世之技的同时也能有所比较?” 靳楚楚闻言后,不自觉地朝上官飞雪那里看了一眼,见上官飞雪暗暗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手势,不由心领神会,微笑着回答道:“许居士太抬举楚楚了。其实楚楚的琴艺也就是一般水准,只是在外间传闻久了,故而被世人有所夸大而已。倒是楚楚常听周围的一些名士说起‘寂耘谷’的震派之宝《绝尘静辞》实在是天下间第一奇书,内里所载的武功、阵法、占术等均是当代奇珍,不知楚楚和在座各位今晚时候有幸能见识一二呢?” 风云涌感到靳楚楚和上官飞雪的目光同时向自己扫过来,心中暗叫厉害,这摆明了就是在试探我这冒牌“寂耘谷”女弟子的身份嘛。要是我交不上一份令他们满意的答卷,恐怕诘难之辞就会蜂拥而来吧。 风云涌淡淡一笑道:“至此开心之际,舞刀弄剑怕是有伤风雅,阵法、占术等也不是太合适……” 正当众人皆感到有点失望的时候,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灵风倒可以献上一套脱自于本门剑术的快舞,希望大家能看得下去。” 此语一出,四座皆热闹起来。 靳楚楚和上官飞雪是有点讶异地看着他,寂灵雨却是一副对他彻底无奈的表情,显然是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不过……”风云涌吐出这两个字立即把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吸引过来,他环视了一圈后续道,“一人默舞未免显得单调了点,不知道是否能请楚楚小姐在灵风快舞之时再弹奏一曲,这样即使灵风有负诸位所望,在场面上也不至于太沉闷。” 靳楚楚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显然还在揣测他此行的用意。 许清茶已经忍不住击掌道:“妙,妙啊。灵风小姐的剑舞配上楚楚小姐的仙乐,恐怕这世界上再没有更合适更完美的了,许某无限期待啊。” 这时连风云涌也仔细打量起他来。 按理说,这次“赏乐大会”名义上是由上官飞雪牵头组织的,可是这段时间下来,怎么看也像是这个许清茶在唱主调,难道以他生意人的精明就不怕上官飞雪不高兴吗?还是,这里面又有着什么玄妙的关系? 想到这,他又将目光对向一旁丝毫不以为忤的上官飞雪。 上官飞雪见他看过来,报以潇洒有礼的一笑,换来风云涌一阵恶心。 “既然是灵风小姐的请求,楚楚当然不敢拒绝了。”靳楚楚思索了一会后微笑道,“只不知灵风小姐这套舞的基调是什么,楚楚应该用哪类旋律来伴乐呢?” 风云涌一咬下唇,看着她神秘一笑,吐出三个字道:“将进酒。” 说着,他离开席位,施施然走入场中,神情一凛,“圣灵尘凡”的功法运转到极致,一股强烈而空灵的气氛立即散布开来,笼罩着厅内的整个空间。 众人眼中,这位一直嬉笑怒骂、豪爽随和的“风灵仙子”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如天界神女般仙灵优雅、不可侵犯。 南宫晖更是感觉到眼前一花,生出“绝尘圣女”菁澜萦重临人间的强烈错觉来。 靳楚楚见“风灵仙子”将她流转闪亮的美目看向自己,心中一颤,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被她激起的慌乱,一双纤手缓缓朝琴弦按了下去。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妙舞? 几乎紧随着从“鹤木玄琴”上迸发出的激荡旋律,“风灵仙子”足尖点地,一刹那间就是三个轻快无伦的绕体快旋,优雅迅捷得就好像一只凌空飘飞的燕子。 当众人还在为她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轻快优美的动作而感到惊叹的时候,“风灵仙子”已经被一朵空气凝成的雪云似缓实快地托起,在到达离地半尺的高度的时候,她的身形一颤,竟然分裂为十数个形态各异的虚影。每个虚影的背后都幻化出一副不同的自然背景。 有的是巍峨的崇山峻岭,有的是澎湃的激水大江,更有的竟然是夜空中那错落的银河繁星。 然而这一切都仅仅只能是配角,因为背景前那一个个分显着喜、怒、哀、乐、嗔、忧、喜的她已经勾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微蹙的蛾眉,那轻分的唇角,那翕动的鼻翼,那浅浅的酒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动人心弦。 秀美、娇艳、华贵、可爱……这所有用以赞美不同女性的形容词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她们融合在一起,绽放出致命的魅力,让在座的所有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雄壮辽阔的背景、她婀娜多姿的神态,再配合上靳楚楚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温柔缠绵的曲调,既生动地展现出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恢弘气势,更完美地表达出了“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感伤无奈。 至此,众人早已被她虚实难辨的舞技吸引得如痴如醉,神游太虚。 她却于这当儿身形一敛,所有的背景和幻境如被丢下一颗石子的潭水一般波动模糊,直至消融在一片白光中。 她分裂开的身影也重新聚合在一起,恢复到原先那个舞姿轻盈欢快的她。 此刻,她手捏兰花,脚下却如凌波微步一般按着一个奇妙的节律跳动着。 她的身形真的是既实在又难以捉摸。 明明前一刻还以一个宫装仕女的优雅形态蹲立于你身前,下一刻她就踏空出现在大厅横梁的下方,像一个绝代女侠那般手捏剑诀,挥斥方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她灵动的身影,她潇洒的身形,她豪爽的气势,她绚丽的微笑,都颠仆了传统那种柔和温婉的慢舞的静态美,而一种奔放、激越的充满灵气的快舞袭略了在场所有人的审美观,将他们震撼得如痴如醉,人事不知。 轻盈灵动,绵细无间,动静结合,震撼人心。 这正是“仙灵剑舞”的真髓。只不过现在被风云涌加上了新的美妙元素后,它又增添了一种更为幻妙的气氛。这已经超出了“仙灵剑舞”以彼伤人的范畴,而进一步蜕化为神奇的“仙灵妙舞”了。 随着靳楚楚最后一个音符的敲下,“风灵仙子”窈窕完美的身躯静立于厅心处,与她舞前的那个立足点丝丝相扣,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 在众人恍如隔世的震撼目光中,她双手合十,面朝观众躬身行了一礼。 急促的掌声这才震天价地哄响起来,而且愈趋愈高,好像根本就没有一点再平息下去的意思。 只因为“风灵仙子”的这套“仙灵妙舞”实在是太美妙绝伦了。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三章馆内密议 靳楚楚直直地看着风云涌,似有所思。 风云涌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仙灵妙舞”竟然比她的琴音还具有惑人心神的效应。 又是许清茶作为发言代表站了起来道:“没想到灵风小姐的妙舞竟然如此特别而神奇,许某除了了倾倒叹服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去形容方才那足以令人回味一生的神妙感受了。” 风云涌对他“窃居”此次“赏乐大会”之主的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微笑道:“许居士过奖了。我的快舞其实只是奇特了一点,众位以前没有见过,自然会觉得新奇。倒是楚楚小姐的琴艺实在是让我高山仰止,佩服得紧哪。要不是有她在旁牵引,我恐怕都无法舞到最后,要献丑当场了。” 没等靳楚楚有所回应,许清茶就一声长叹道:“灵风小姐的妙舞和楚楚小姐的仙乐均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神仙技艺。只可惜西夏国的馨馨公主此时不在,不然配上她旷绝人世的动听嗓音,达致琴、歌、舞三绝融合的天境,那许某就是立即死去也再没有半点遗憾了。”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似的哀叹。 “馨馨公主?”风云涌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靳楚楚,正好捕捉到靳楚楚朝上官飞雪瞥去的一个不屑的目光。 这两个人有问题。 风云幽中一动,一条计策浮上心来。 “赏乐大会”就在众人赞叹和欣慰的客套话中落下帏幕。 风云涌和寂灵雨在跟众人道了个别后先行回到了“清茶宝阁”后面的“松梅馆”。 两人并肩踏如馆内的小院,月光洒在院内的石道上,显得静沁而清幽。 “你察觉到了什么?”寂灵雨突然很直接的问道。 风云涌转首面向她道:“这次的收获很大。但最有用的是两个情报。” 寂灵雨有点好奇地将美目朝向他道:“哦,你说来听听,看是不是和灵雨想的一样。” 风云涌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首先,这个许清茶绝对不只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他出众的口才或许还可以用他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来解释,但他在面对今晚在场这么多的武林名宿却一点紧张的样子也没有,还一直以主持人的角色自居,这说明了他在江湖中的关系很深,他不但擅长处理这类事务,更有胆量抢在他人之前处理这些事务。 第96章 而因为这些,他在江湖中一定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而且……” “而且什么?”寂灵雨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微笑着看着他。 “而且他一定对我们中的一人很感兴趣。”风云涌一口气接下去道,“他在做人上的精明自是不用说的。而如此精明的他却一再毫不掩饰地在我们面前显示他的过人之处,这只能说明他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在我们身上得到某种他急需的利益。虽然他对我们不是很了解,但是我们对他更是一无所知,所以他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无论是从我们的角度看还是从上官苍蝇的角度来看。” 寂灵雨点点头道:“这点和灵雨想得差不多,还有另外一个呢?” 风云涌看着她,无比严肃地答道:“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原先的猜想大概有十之八九是不会错的了。根据今晚靳楚楚和上官飞雪的表现,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着利益关系的。而慕容缺和上官博在会上竟然只言不提慕容、上官两家联姻的事,由此可见,这个所谓的联姻根本只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把中原的高手、名士聚在一起,好方便他们一网打尽。这里头唯一值得琢磨的就是靳楚楚对上官飞雪的态度,依我看,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绝对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牢靠。他们应该是在迫不得已下的充满矛盾的联合。” “嗯?”寂灵雨有些意外地道,“前面灵雨倒是跟你想的一点不差,但是靳楚楚和上官飞雪之间合作关系的貌合神离灵雨倒是没有想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只是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他们的神态固然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风云涌无比肯定地道,“最让我确定他们暗中不合的原因是今晚的上官大苍蝇实在是太安静了,完全不符合他原来什么都要咬一口的爱出风头的个性。而且他对许清茶的多次抢白竟然一点恼怒都没有,由此可见,他和此次‘赏乐大会’的主角靳楚楚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他甚至需要依宽清茶来缓解两人之间的言语隔阂。这也许是他们的个性不合,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在此次计划的实施上有着不小的分歧。而这正是我们打探他们最终计划的一个突破口。” “那你想怎么样?直接挑拨他们,让他们自己乱成一团吗?”寂灵雨双目发光地问道。 “不,那样太冒险了,也不太现实。”风云涌摇摇头道,“他们既然到现在仍走在一起,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这次计划的总策划人,在他们背后肯定有着一只势力庞大的幕后黑手。而这人不是辽国的当权者就是大宋朝廷中的叛逆。所以我们此时不应该去惊动他,而只应该默默探查他的底细。” “那你究竟想怎么做呢?”寂灵雨微笑道。 最近她似乎变得不想动脑子起来。也不知是对未来早已成竹在胸还是在借此引发出风云涌细腻的思维。 风云涌吁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很简单,夜探宝阁。” 寂灵雨看向他道:“躲在暗处偷听他二人的对话?你就不怕他们有所防备,故意正话反说吗?” 风云涌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幕后的主使者肯定还派了什么人在暗中监视他们,所以他们即使有所察觉也不能怎么样。更为关键的是他们之间缺乏那种相互配合的默契,所以他们在一起就只会一五一十地谈此次行动的内容而不会做其他的。而我今夜行动的关键就只有……” “躲过那个侦察者是吗?”寂灵雨微笑道。 “果然不愧是我的灵雨娇妻,真是太聪明了。”风云涌一边赞叹一边又习惯性地开始占她口头便宜。 寂灵雨不理他话中赤裸裸的调戏,只是问道:“要灵雨帮你吗?” 风云涌自信地一笑道:“我只需要我的灵雨娇妻乖乖待在这里,告诉那些太过好心的试探者,他们的偶像‘风灵仙子’已经休息了。而她的宝贝妹妹灵雨小姐也不喜欢有些东西在这里晃来晃去的,让他们该到哪去到哪去,不要打搅了我们姐妹间的互诉亲情。不然得罪咱们最最可爱的灵雨小姐,他们的偶像可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他可是最最疼爱他这个宝贝妹妹兼好娇妻的。”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四章夜探宝阁 “还偶像呢,臭美。”寂灵雨难得地反驳了他一句,然后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今晚你那快舞还真的是有点出乎灵雨预料呢。灵雨原以为你只会用灵雨前不久教你的‘仙灵剑舞’上去骗骗外行人就算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有点这方面的天赋,舞得似模似样的。更为难得的是你竟然还加入了虚幻的因素,要是在实战中能把握好的话,真的可以令你的敌人很头疼呢。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别人或许很难,对我却易如反掌。”风云涌得意地一笑道,“不要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圣魔两榜上的‘圣魔之子’风云涌哪。虽然此时我体内的魔血在‘绝尘圣气’的压制下不是很活泼,但运用的法门我还是没有忘记的。你刚才提到的虚幻之术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璇影大法’在‘仙灵剑舞’上的妙用而已。只是你们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才会觉得有多么神奇的。” 寂灵雨听了这话,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在她的表情里有感叹也有欣慰。 风云涌终于慢慢体会到圣魔两道交叉运用的诀窍了。 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惊人突破。一旦他突破了目前圣气魔血彼此压抑的瓶颈,能自如交替使用圣气和魔血,将分裂的“两相之态”彻底融合时,他一定可以成为震古烁今的一代武道魔神。 在一阵夜风的鼓舞下,风云涌出发了。 借着月亮恰好被一片乌云遮住的当儿,他一个纵身跳出院墙外,然后猫着腰迅速前行,直至他的身体贴上阁壁。 他早已将自己的灵觉全开,经过仔细辨认,此时竟然只有靳楚楚一个人在宝阁第三层的小屋里。 风云涌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将所有真力积蓄到四肢上,然后如一只壁虎一样攀上了“清茶宝阁”那光滑的后壁。 爬到三搂窗外时,他突然听见里头传来一声靳楚楚的轻叹。 风云涌壮着胆子将头探过去,看见靳楚楚正一个人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状若神游天外。 风云涌凭借自己超卓的目力定睛一看。 那纸上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个男子的轮廓,虽然面目仍是模糊一片,但光是那身形的挺拔和他动作之间所表达出的强烈气势就知道此人绝非池中凡物。 风云幽底略为惊叹。 既惊叹一大才女靳楚楚心中也会有朝思暮想的男子,更惊叹靳楚楚除了琴艺超凡外丹青之术竟然也如此突出,看来琴、棋、书、画之间都是有一定相通之处的。 突然,风云涌感到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向房内走来。 他连忙把头一缩,只把耳朵紧紧贴在壁上仔细听着。 “你又来干什么?”靳楚楚的声音冷冷地道。似乎是非常不满来访者打扰了她的幽思。 上官飞雪那招牌式的声音呵呵笑道:“楚楚公主不要如此见外嘛。好歹咱们之间都算是精诚合作的关系,彼此之间搞得太僵,在你大哥那边也不好交代吧?” 靳楚楚仿佛是非常在意她那个大哥,闻言声音一顿,之后改变话题道:“这位是?” 上官飞雪的声音答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千面鬼首’,后天的计划主要就是由他来完成的。” 这时,一个柔和中性的声音道:“属下见过公主。” 风云涌一听他的声音,不知怎的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难道自己曾经见过他? 可是这个声音自己的确是第一次听到,会不会只是错觉什么的? 到底他是谁呢? 他震璇曾经说过如果他刻意保持隐匿的话,天下间只有极少数的绝顶高手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里头的三人显然都不可能是凡俗之辈,要不是他有这种异能的话,恐怕早被发现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猜想中的那个幕后监视者。 按道理他在这时候是不可能不在这里的。 难道说他的武功已经到达了可以逃脱自己灵觉的程度? 还是说这个监视者根本就是…… 正当他心思电转间,耳中传来靳楚楚的声音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纰漏,比如‘寂耘谷’的那两个女弟子……” 上官飞雪的声音轻笑道:“这点就请公主放心好了,‘鬼首’早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靳楚楚似乎有点不相信上官飞雪,仍旧向那个有着“千面鬼首”这个诡异称号的神秘人问道:“是么?” 神秘人依旧用他中性平缓的声音淡淡道:“是的。属下早在昨天就把事情办好了,顺便还可以测试一下药物的功效。要是不出意外,明晚就应该有结果了。” 靳楚楚的声音疑惑地道:“那个……什么药真的那么神奇么?可以让服用的人暂时人事不知,任由他人摆布?” 神秘人恭敬地道:“这个属下在来之前是测试过的,的确没有问题。但属下担心中原人士的体质或许与我们辽人有所不同,或者武功高低也有较大影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属下特地拿那两个女人试了下药。如果明天连她们都跟原来那些试验品一样人事不知的话,那么相信后天的计划肯定就没问题了……” 下面的话风云涌都没听进去,他已经被这个神秘人话中的“两个女人”所吸引住了。 第97章 参照他和上官飞雪的话,他口中的这两个女人显然指的就是他和寂灵雨,难道说他们已经中了那个可以使人人事不知的毒了么?那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正好这时靳楚楚也问到了这个问题,那神秘人答道:“为了不影响后天的计划,属下特地在药的外头加裹了一层薄囊,只有到明晚戌时的时候才会破开,到时公主就可以知道效果了。” 上官飞雪更在此时莫名其妙地嘿笑两声。 风云涌却心情极度糟糕。 他已经大概猜到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了。 不管他们最终的手段是什么样,但方法无异于照葫芦画瓢,将这种古怪至极又效果变态的毒药加到参加上官苍蝇“婚礼”的中原众名士事物中罢了。 但他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最在意的是确定自己到底中毒了没有。 他沿着“原路”从阁壁上慢慢爬下来,然后一阵极窜加一个纵跃,又飞回了“松梅馆”。 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跟寂灵雨商讨一下该如何印证自己两人是否中毒的事。 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后面的一切就提都不用提了。 卷六(寂月灵雨)第九十五章妙法解毒 风云幽急火燎地一个纵身跳进“松梅馆”风雪飘飞的小院子里。 寂灵雨仍静静地坐在石桌旁,望着苍青色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跳进来,寂灵雨回过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云涌急急道:“灵雨,你现在有没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 寂灵雨眨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有点疑惑地道:“没有啊。怎么了?” 风云涌解释道:“我刚才偷听到靳楚楚和上官苍蝇的对话,他说在我们身体里下了药,如果不解决的话,明天我们就会变成任他摆布的傀儡。” 寂灵雨听他这么说,又仔细地用体内的圣气将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道:“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啊。” “你再注意下,我听到他们说是一种小囊包裹的毒药,要到明晚才会发作。”风云涌道。 “可是灵雨刚才已经很仔细地检查过一遍了,灵雨的身体里除了空气,真的是再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了。”寂灵雨看着他道。 “难道说是你没有中……”风云涌这样想着,然后道,“灵雨你能不能帮我也检查一下?” “嗯。”寂灵雨答应着站起来,将她泛着玉泽的纤手放到他的额头上。 风云涌在感受到她掌心柔软滑腻的同时,更感到一股清爽的气流自她的掌心涌出,没入他额心的印堂处。 那股气息一进入他的身体,他体内的圣气便活跃了起来,在那股气息的引导下在他身体四处游走了。 良久之后,寂灵雨才将那股气息撤去,收回她的手掌道:“在你的腹部果然有一个跟你所说类似的异常东西,它紧紧粘在你身体的内壁上,恐怕不好去除。” 风云涌突然神情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苦思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击掌恍然大悟道:“我终于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他把目光投注到寂灵雨身上道:“难怪灵雨你没有中毒。那家伙肯定是在我们昨晚的饭菜里下了毒,我说他怎么那么积极好心了,原来是别有所图。一定是那块年糕,对了,一定是它。就它最容易蒙混过关了。灵雨你修炼的是吸纳天地灵气的辟谷奇术,所以就没有中了他的阴招。” 寂灵雨看着他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 风云涌目光不然变得凝重无比道:“那是一个自号‘千面鬼首’的家伙,而据我刚才的分析,那个‘五意客栈’的老板陈五意就是他假扮的。而他就是上官苍蝇这次行动的最后执行者,用的道具就是我体内那种怪异的毒药。” 寂灵雨回忆着道:“难怪灵雨感觉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起来,他的伪装之术真的是很奇妙,只从动作、神情和话语上看,他确实只是个小小的客栈老板。能感觉不对的只有灵雨的灵觉,而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也是这样。”风云涌点点头道,“刚才偷听到他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感觉有点不妥,想来是他说话的语气之间有着某种习惯。要知道,一个人即使可以改变的说话的声音,但是要改变他语调抑扬顿挫的习惯却是不容易而且经常会被忽略的。” 说到这里,风云涌转变话题道:“灵雨,你现在有没办法把我身体里那个鬼东西给弄出来,不然到明晚我估计就要人事不知的,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个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效力是多久,要是永远都解不掉的话,恐怕我就只有让灵雨小娇妻你养一辈子了。” 寂灵雨清啐了他一下,接着细思了一会,突然她的小脸有点泛红,看了他一会才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你现在恐怕还没有熟练掌握圣气运用的法门,为了安全起见就只有……”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该用什么词来表达。 风云涌有点好奇地道:“就只有怎样?” 寂灵雨咬了下唇皮道:“那就只有灵雨从旁协助了。” “这很正常啊。”风云涌疑惑地道,“就好像你刚才那样是吧?” 寂灵雨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是那样的。刚才灵雨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圣气激起你体内圣气的自我保护能力罢了,所以才能那么轻松。但是如果真的要从旁引导的话,就要困难得多了。要知道,现在你身体里流淌的可是菁师叔的‘绝尘圣气’,凭灵雨还没有蜕化的‘犀灵圣气’是很难做到主导的。这就好像一名平时管理几十个士兵的小头领突然想统领一支千人级别的大军般,是很难指挥得当的。除非……” 风云涌觉得寂灵雨有点奇怪,按照她恬淡的个性,说话不应该是这么吞吞吐吐的啊,不由看着她道:“灵雨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用在意我能不能接受。就算真的是很危险,但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啊。” “不是那个问题……”寂灵雨几乎是嗫嚅着道,“为了提高彼此之间的融合程度,从而让你体内的‘绝尘圣气’能接受灵雨的调度,只靠那种程度的接触是不够,必须是……是更为亲密的大范围的接触……” 听着寂灵雨支支吾吾地说出这一切,风云涌立时有点愣住了,心中暗道:“更为亲密的接触?该不会是最亲密的那种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现在可是娘亲的外貌,做那个算不算是一种亵渎或者是变态的行为呢?” 寂灵雨见他眼珠子乱转,知道他肯定在想一些极为暧昧的事情,不由微嗔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灵雨说的大范围的接触顶多就是要彼此相拥,以唇度气罢了,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下流、龌龊……” 风云涌回过神来,古怪地笑道:“我又没说什么,灵雨你怎么知道我想得是什么呢?而且就算是那样,那也只是男女之间正常至极的人伦罢了,怎么会是下流和龌龊的呢?” 寂灵雨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你自己知道。有时候一个事情是否下流、龌龊不是由这件事本身决定的,而是由做这件事的人的想法决定的,如果这个人是抱着一种下流而龌龊的欲望去做这件事,那么这件事自然也就是龌龊、下流的。” 风云应嘻嘻地道:“是不是我不懂。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好灵雨既然知道了该怎样解毒,不知道她是否肯帮助我呢?” 寂灵雨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之后幽幽道:“傻瓜。灵雨既然会跟你说,当然就是肯帮助你的了……” 风云涌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让他兴奋得找不着东西南北,他突然有点感谢起那个叫“千面鬼首”的神秘家伙来,要不是他下毒,恐怕也无法让寂灵雨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吐露她内心的幽思。 “这么说,这么说……”风云涌口齿都变得有点不伶俐起来道,“灵雨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寂灵雨亮丽的美目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叹道:“这点灵雨自己还不是很确定。灵雨承认对你是有点特别的感情,但还没强烈到那种地步。这次灵雨肯帮你,完全是因为菁师叔的关系。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希望你能给灵雨多一点的时间,灵雨想明白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风云幽知如果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逼得太紧的话只会遭致她的反感。虽然她的答复让自己有少许的失望,但两人间感情有了质一般的飞跃是不容置疑的,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努力,自己和她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这一点不是连自己的娘亲也预言了吗,自己实在该有绝对的信心才是。 说着,他收拾了下心情看向了寂灵雨。 现在该是如何面对这种既奇特古怪又偏偏让人心生无数遐想的解毒方式了。 (魔道浪子_卷六_寂月灵雨_终) 卷七(大地飞鹰)第九十六章圣灵蜕化 两人静静地对立着,你眼望我眼,虽然还没有达到尴尬的境地,但到底是由谁主动却一时定不下来。 终于,寂灵雨咬了咬下唇,睫毛抖动着缓缓将双目合上。 这时风云涌就是再傻瓜也知道她是在“邀请”自己了。 的确,以她“寂耘谷”当代入世修行女弟子的身份,能做到这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总不能要求她就这样飞扑上来,把自己按在地上,“为所欲为”吧。 风云涌慢慢走上前,张开双臂轻轻将她纤弱的双肩搂进怀里。 寂灵雨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风云涌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娇躯的微微颤抖。 第98章 看来即使是被人誉为“犀灵仙子”的超尘的她,在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的时候也不可能完全释怀呢。 风云涌紧紧盯着她嫩红圆润的双唇,就像在看着这时间最宝贵的什么东西一样。 他缓缓低下头去,在与那温润的感觉接触的当儿,搂在一起的两人同时一个颤抖。 销魂蚀骨的强烈兴奋自两人的四片唇瓣间激发出来,然后随着那个颤抖迅速地传向周身各处,直至到达头顶、脚趾的神经末梢。 寂灵雨以她无上的定力强压下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慢慢将先前蓄积起的圣气通过两人彼此相触的舌尖传过去。 如此亲密的接触果然不是刚才以掌及额可以相比的。 寂灵雨送入的圣气暖流立即就引起了风云涌体内“绝尘圣气”的强烈反应。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体内的圣气突然见到了多年流浪在外的胞妹一般,那种惊喜时的活跃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也是是因为师出同门的缘故,两道本来分属两人的圣气很快便打成一片,不分彼此。 身为大哥哥的“绝尘圣气”很开心地在“犀灵”小妹妹的带领下在风云涌的经脉内活泼地探幽寻秘。 它们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出了点“小问题”的地方。 在“犀灵”小妹妹的提议下,“绝尘圣气”很乐意地展现出他超人的实力,将强烈至极的圣气透体而出,紧紧裹住那个小囊,然后用它世间第一的融合性对那个小囊开始了强制性质的消融同化。 那个小囊就这样逐渐被两股合而为一的圣气齐心融化掉,露出了里面那极不安分的毒药本体。 对于这个意图破坏主人神智的它,圣气“兄妹们”是再也不客气,痛快地将它瓜分成无数细小的微粒,然后通过圣气在躯体内的流转,轻松地自体表的毛孔中蒸发出去。 然而,两股圣气没有在完成任务后各自返回它们的原据点,而是依旧缠绵在一起,相吸相引,不忍分开。 这时候,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缘自寂灵雨的“犀灵圣气”竟然在“绝尘圣气”的包容帮助下,开始了速度惊人的炼化蜕变。 “犀灵圣气”内原本就极少的杂质被不断地去除,本来就已经颇为灵动的习性被进一步的加强。 它在进化,它在蜕变。终于,它浑身散发出了象征着圣道极致的流月之光,清新仙灵的气韵遍布它的各处,它竟然具备了原本只有“绝尘圣气”才有的世间无所不容的强大亲和力。 此时,它就好像已经跳过了“无念无想”的历劫超脱,直接进化为了圣之一道的颠覆“绝尘圣气”。 不,不是好像。它根本就已经是“绝尘圣气”了。 这从它不再与另一股“绝尘圣气”缠绕,而是直接不分彼此地融合唯一就可以看出来。 两道“绝尘圣气”在欢欣鼓舞了一阵后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各自返回了两人的体内。 风云涌首先将他的双眼睁了开来,他的脑子立即轰然一震。 如果说以前的寂灵雨就已经好像仙子一样美得超脱凡俗,足以让变化前的那个他震撼得痛哭流涕的话,那么他现在面前的这个寂灵雨就已经完完全全是那个满蕴灵气、高高在上的天界仙子了。 她美眸轻合着,俏脸的皮肤如透明的玉石般闪亮动人,那小巧精致的琼鼻,那轮廓完美的小嘴,无一不闪现着神界精品的烙印。 在她睫毛的两下轻颤后,她终于把她美丽的眸子睁了开来。 风云涌立即整个人掉了进去,在那恬静包容的星光中,他感到无法抑制的头昏目眩。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美眸简直就跟他在幻境中见到的他的娘亲菁澜萦一模一样,都透显着好像能预言整个世界的终结的灵慧光辉。 然而,魔子就是魔子。 换作是另外一个什么人,在如此突然地情况下见到刚刚脱胎换骨的寂灵雨,恐怕早就在无限的震撼中迷神失忆了。 但此时的风云涌却可以用他独特的嗓音感叹地道:“灵雨,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实在是太动人了……” 寂灵雨朝他微微一笑,笑得群星黯淡:“你知道吗?刚才灵雨感觉自己就好像菁师叔……” “不,我的灵雨。”风云涌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的你不是好像。你根本就是另一个的‘绝尘圣女’,虽然我不太想说出这一点……” 狡黠的神色自寂灵雨眼中一闪而逝:“为什么不太想呢?” 风云应了笑:“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我的灵雨小娇妻。” 无限的温馨就这样在尚未分开的两人躯体间轻松地荡漾着。 良久,寂灵雨终于轻轻地把她失陷的娇躯从风云涌的怀中“救”出来。 风云涌此时也表现地颇为“大方”,适时放开了搂住她肩膀的两手,将身体的解放权完全交回给她自己。 寂灵雨一直静静地看着他道:“你知道吗?灵雨这时候真的感动得有点想哭……” “为什么?”风云涌温柔地道,“只因为你达到了跟我娘亲一样的境界么?” 寂灵雨摇了摇头道:“不,灵雨虽然好像拥有了‘绝尘圣气’,但这毕竟是通过你的帮助强制催化出来的,比起自己悟道的菁师叔,灵雨还有着不小的差距。灵雨现在就好像一个正正经经地做着生意,却莫名其妙得到一大笔意外之财的商人一样,这笔钱毕竟不是自己赚来的,所以在运用上肯定不能那么得心应手。灵雨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去适应它,不过比起原来的几进止步不前,那是有着很大的进展了。”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风云涌嘿嘿笑道,“难得是为了你变得更迷人更超尘了么?” 寂灵雨微嗔地瞪了他一眼道:“灵雨怎么会想那种东西呢。灵雨高兴的只是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风云涌好奇地道:“哦,是什么希望?” 寂灵雨微微一笑,神秘地道:“这就天机不可泄漏了啦。” 风云涌没想到淡雅如仙的她竟然还会玩这种花样,有点玩味地道:“原来我的灵雨现在终于正式成为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漂亮女天师啦。嗯,女天师大人,不知道你是否能帮小人测算一下小人和寂仙子的因缘么!人真的是太喜欢她了。” 说到后来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寂灵雨装作有些恼怒地道:“没个正经……” 之后她大有深意地幽幽道:“你以为有了刚才那件事,灵雨还可能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风云涌闻言立即大为兴奋,马上头脑发热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把我最最可爱,最最漂亮的好灵雨娶回家呢?” 寂灵雨伸出纤指,在他眉心一弹道:“这个你就不应该问灵雨啦。你应该去问灵雨的师父,或者……问问菁师叔会更好一些……” 风云幽道:“我娘亲现在不就等于是我呗。” 想着,他有点傻气地嘿嘿笑了起来。 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他和寂灵雨的将来。 在那里,是无限的光明。 卷七(大地飞鹰)第九十七章将计就计 寂灵雨等他得意够了之后,提出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道:“你现在既然已经大致了解了他们的计划,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风云涌嘿嘿一笑道:“本来我是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但刚才因为实在太开心,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给了我一条既十分有意思,又可以顺利破坏掉他们计划的妙计。更重要的是,我保证这件事情过后,上官苍蝇会郁闷到恨不得马上挥刀自尽。” 听他这么说,寂灵雨也来了点兴趣道:“哦,那么究竟你准备怎么做呢?” 风云涌右眼一眨道:“很简单,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没错,将计就计。”风云涌自信慢慢地道,“上官苍蝇既然有染指你我的可笑企图,那么我们索性就遂了他的心愿好了。” 寂灵雨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关键所在,叹了口气道:“上官飞雪还真是倒霉啊,竟然惹到了你这个无所不作的坏家伙。” 风云涌看着她,微笑着道:“不这样怎么有资格做我好灵雨的夫君呢?” 这边风云涌在算计着上官飞雪,可怜上官飞雪还不自知,他现在还在志得意满地幻想在把“风雨二仙子”拐到手后该怎么处置。 其实他这个人正如他妹妹上官飞虹所形容的那样,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所以现在他也不可能安安分分,不做一点小动作地替辽国的那个人服务。 而且他更讨厌这种被人操纵、指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所以这次的“天网行动”他是在暗中做过修改的。 在表面上,他仍是如那个人为他们计划的那样把中原的名士都骗到他的婚礼会场来,并让那个“千面鬼首”下药。 接下来,关键之处就来了。他并不会老老实实地等众人中招,然后被辽国来的特使押送到北境去,用来牵制中原武林。 他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跳出来,声称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外族的阴谋,然后号召在场之士举竿而起,一同将这些入侵者消灭。 至于五大世家方面在这时候更是不敢吱声,如果他们在现在暴露了他们勾结外族的企图,唯一的结果就是被中原各派一致声讨,直至覆灭。 所以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附和他上官飞雪,做一个支持“正义”行径的卫道士。 而且在这次行动中,他掌握了大量他们的把柄,在以后的行动中,他们势必要受到自己的要挟、支配。 第99章 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稳坐上五大世家盟主的宝座,更可以为自己加上一个“民族英雄”的光环。 这个名利双收的计划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可能再完美了。 而最令他得意叫好的是他更可以通过这次行动“捕获”“风雨二仙子”以及化身京城第一名妓的辽国公主耶律楚楚。 这三个女人本身是如何让男人心醉沉迷、失魂落魄就不用多说了,更关键的是这三个女人都有着利用价值极高的身份。 “风雨二仙子”来自有“白道圣地”之称的“寂耘谷”,控制了她们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得到“寂耘谷”的巨大帮助不说,他暗中更知道“寂耘谷”其实是一个可以预言天命,左右人间兴衰的神秘门派。在江湖那些老资历面前,她们的话是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得到她们的承认无异于就得到了半个天下。 而耶律楚楚的辽国公主身份也可以使他在牵制北方势力的同时更为他在北境扩展势力埋下了一枚极为有用的棋子。很可能他以后击破辽兵的内应正是从此而来的。 上官飞雪不但想得很透,更想得很远。 他甚至想到了当自己功成名就,势力盖天的时候,威逼慕容缺交出慕容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幻出了一副他身旁跟随者众、美妾成群的威风画面。 他根本没有想到,其实他的这些暗中动作已经大致被好几个人洞察了。一个个针对他的计划已经逐渐设置完满。那个在他看来功成名就的后天也许正是他身败名裂、一蹶不振的忌日。 因为,那个本应该在积极为后天计划做准备的“千面鬼首”竟然单独出现在了靳楚楚的香闺里,而这一切是他根本不知道的。 靳楚楚看着面前全身都裹在一团黑影里的男子道:“‘鬼首’大人辛苦了。” “千面鬼首”恭敬地道:“公主还是叫我鬼首吧。属下虽说是教中的第一护法,但既然公主是我们夜炎教主的胞妹,那么就也是鬼首的主人。” 靳楚楚闻言眉头一动道:“教主?我大哥他已经成功了么?” 鬼首听到靳楚楚问起这件事,十分难得地犹豫道:“可是说是成功了,也可是说是失败了……” 靳楚楚秀眉紧蹙道:“这怎么说?” 鬼首暗叹了一声道:“夜炎教主虽然顺利地利用皇族的支持策反了大部教中弟兄,即使没有即时投降的现在也都在我们的完全掌控之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的。因为‘契天教’毕竟是我们北辽的国教,当初创立它就是为了让它协助皇室掌控天下,所以尊崇皇族的旨意是本教的最高精神原则。那些人之所以暂时不肯屈服纯粹只是源于他们对原来那个教主的盲目崇拜罢了,只要把他们关上一段时间,让他们清醒过来后他们就知道什么才是他们的正确选择。但是本次‘猎鹰行动’却有个最大的败笔,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就会全盘皆输……” 靳楚楚的俏脸上写满了忧愁,咬着唇皮问道:“难道说是……没有捉到……那个人……?” 鬼首想到那个名字全身不由一颤,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功力竟然到达了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那花了我七年时间才炼制而成的无色无味的天下第一散功毒药竟然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在密室里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轻松将它们驱出体外。而夜炎教主另外为他设下的种种高明的陷阱和埋伏也没怎么能拖住他,他在用他强横无匹的功力将它们悉数破坏后悠然扬长而去。我到现在还有点想不明白,凭他的武功完全有机会做一次有效的反击的,为什么他却走得连一点留恋都没有落下。” 靳楚楚的记忆里浮现出那个挺拔到可以令万民顶礼膜拜的高大身影,叹了一口气道:“他也许早猜到了是我大哥暗暗在幕后主使着这一切,他之所以走得如此潇洒,恐怕是已经彻底对我们耶律氏失去了信心了吧……” “可是他的去向却十分令夜教主担心”鬼首十分担忧地道,“根据探子的情报,他在离开辽京之后就一直往北,恐怕是到了女真部落去了。你也知道,女真族一直是我们大辽的后患,而他在女真族人的心目中也有着非常高的地位,这样一来,恐怕辽主都很难放开手脚南征了。” “他如果不是如此地让人心折,又怎么能成为震撼北境的‘大地飞鹰’呢……”靳楚楚又暗叹了一声,强制振作了下精神道,“北方的事情虽然处理得不像原来我大哥想象得那么顺利,但好歹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倒是我们这边的事有点麻烦。我大哥当初派你来除了协助此次计划的实施,更是要你暗中监视上官飞雪,你现在有没发现他有点异常的举动?” 鬼首颔首道:“经过我的暗中探察,上官飞雪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跟我们合作,他一直在暗中做手脚,恐怕后天晚上的时候他会临场变卦。” 靳楚楚皱眉思索了一阵道:“我们目前没有多少时间去改变计划。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首先把他抓起来?” 鬼首摇了摇头道:“他是后天那场闹剧的主角,女方可以因为避嫌而不出现,但如果连他这个男主角都不现身,那么那些人一定会怀疑的。我们所要做的是在关键的时候控制住他。” “怎么控制住他?”靳楚楚有点疑惑地道,“我们的人在这里都是不能浮出水面的,还有谁能及时控制住他呢?” 鬼首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道:“公主难道忘了‘寂耘谷’的那两个女弟子了?” “她们?”靳楚楚皱着眉头道,“她们能不坏事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帮我们控制住上官飞雪?而且……我一直觉得她们有些奇怪,特别是那个寂灵风……” “她们现在的确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但当药效起作用后就完全是令一回事了。”鬼首微笑着道,“在上官飞雪面前,我一直骗他说我下的是一种可以迷失人神智,让她们对施药者言听计从的古怪毒药。其实世界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药物,人如果丧失了神智,就跟动物没什么区别了,哪里还能按照他人的旨意做事。所以,我下的其实是一种劲力极为霸道的迷药。连带我后天晚上准备对付中原武林人士的都是这种迷药。这种迷药只要药效一发作,就是三只大象也要立即倒下,更何况是人了。他们甚至连运功驱毒的念头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就昏过去了。我对这种药还是相当地有信心的,毕竟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大地飞鹰’。” 靳楚楚从他的话中逐渐体会出了一点什么道:“你是说,在那个‘关键’的时刻用她们把他牵制开?” 鬼首点了点头道:“正是。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上官飞雪其实是一个很有色欲的人。平时他没有表现出来,只不过是他看不上寻常的那些庸姿俗粉罢了。但对‘风雨二仙子’,他绝对是不肯放过的。所以只要当时听到她们出了点问题,他一定会先跑过去将事情弄明白,而在这个当儿,我们就有机会提前施行我们的计划了。” 靳楚楚把他的话前后仔细思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于是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鬼首的计划。 此时,寂灵风在席间看向她的那个古怪的眼神又从她心底浮起来。 到底她是什么意思呢?还是她看出了点什么? 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明天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靳楚楚默默地想道。 卷七(大地飞鹰)第九十八章“恐吓”上官 月亮掉了下去,换了件火红的马甲又爬了出来。 当风云涌和寂灵雨用过早餐,站在“清茶客栈”高高的“眺远楼”上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上官世家的人已经开始为他们少主的“婚礼”做起了准备。 上官府第就在“清茶客栈”不远处。 在“眺远楼”上甚至可以分辨清它里头的格局分布。 此时,上官府的门上窗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要不是风云涌他们一早就洞悉了上官飞雪的阴谋,没准还会真的认为这只大苍蝇要成亲了。 风云涌转首环视一周,发现在“清茶客栈”的四个出入口上都堆积着数量颇巨的人群。 而人群中更是清一色的男性。 风云涌立即猜到这八成又是“风雨二仙子”的仰慕者干得好事了。 但许清茶显然不是好惹的主,他连西门雄和东方非照样都敢一脚踹出去,处理这些人来岂不是更要得心应手得多? 果然不出所料,街上不多时便整齐地行来几队全副武装的兵士,显然是许清茶向官府“借”来的“平乱”部队。 武林人士大都有个习惯,那就是尽量不和官府扯上关系。 说到底,江湖只是一个非正式的乌合大组织,比起当权者控制的朝廷,在势力上显然是要略逊一筹的。 所以除了万不得已,他们大都不愿得罪官府中人。 许清茶正是利用了江湖中人的这种个性,轻松地就将门口围堵的人群驱散了。 风云涌在感叹他经验老到的同时,也不禁心道:“这钱财真的是可以通神啊。” 风云涌就这样懒洋洋地站在寂灵雨身旁,身子倚在栏杆上,看着下面那些几近于烽火戏诸侯的闹剧,冬季的阳光铺洒在身上,有一种惬意温馨的幸福感觉。 然而,随着一只苍蝇的粉末登场,这个清爽的早晨时光被破坏无余。 只听上官飞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两位小姐好有兴致哪,这么早就起来看日出。” 第100章 风云幽想太阳都快窜到头顶了,还看个屁日出,这家伙明显是没话找话。 突然间,他从上官飞雪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不慎泄漏出的得意神色。 这家伙恐怕还在想那些连我风少都觉得恶心、龌龊的东西吧? 嘿嘿,只是你不知道,你的毒剂早就被英明神武的老子给破解了。老子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杰作”,我和我的好灵雨间的关系怎么能进展得如此之快呢? 想到这里,一条“阴险毒辣”的轨迹从他的心底窜上来。 妙啊。如此一来不但能当场将这只大苍蝇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可以逼疯这家伙,让他明天在关键时刻水准大失。 风云涌得意得简直就要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那副对上官飞雪不理不睬的样子道:“原来上官大公子也这么有雅兴,快到中午了还来‘眺远楼’看日出。” 话中的讽刺之意不言而明。 上官飞雪因为早已“成竹在胸”,心想这时候让你这个刁蛮女人嚣张一下也无所谓,等到你真正落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一定要搞得你亲口讨饶不可。 于是他很“自然”地咽下了这口“恶气”,用他招牌式的潇洒表情道:“这个,灵风小姐知道,明天就是飞雪与慕容世家的联姻大礼之日,所以今天早上都在忙着筹备各项事宜,直到现在才抽出身来拜访两位小姐,希望两位小姐不要怪罪才好。” 风云幽道:“你这家伙做戏还做得真是彻底啊,连借口这方面都不忘记要披上伪装。” 当然,表面上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装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上官飞雪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但是上官公子好不容易才忙完了,怎么不先去陪陪你未过门的妻子,却有空到我们姐妹俩这来闲晃呢?” 上官飞雪微微一笑道:“飞雪的未婚妻子怎么说现在也是自己人了,自然会体谅飞雪的。但两位小姐远道而来,如果飞雪照顾不周的话,恐怕就是飞雪的妻子事后也要责备飞雪的。” 风云涌以一种看怪物式的表情看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上官公子这番说辞有点强词夺理的感觉。难道客人是人,自己人就反而不是人了?一般人都是宁愿多照顾自己人一点的吧?” 上官飞雪面色不改地道:“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可能会有不同的理解。但我想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没有必要强分出个对错来。” 风云应得露出了他雪白的牙齿。 在上官飞雪的眼中,面前这个寂灵风笑得就好像一个转世的精灵般狡黠可爱。 其实刚才偷眼瞥见静静站在一旁的寂灵雨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位“脱胎换骨”后的寂仙子震撼得一塌糊涂,为了让自己在她们面前保持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他不得不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寂灵雨。 然而现在这另外的一个寂仙子的魅力仿佛还要恐怖得多,她笑得比一年之间花开的时候还要频繁,但偏偏每一次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惊艳感受。 就好像现在,她的笑仿佛比头顶上的太阳还要眩目,那浅浅的小酒窝,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神智杀手。 然而她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头昏目眩。 只听风云涌道:“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上官公子你喔,你再怎么对我们姐妹献殷勤都是没有用的,你明白吗?” 上官飞雪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道:“什……什么?” 风云涌狡猾地道:“上官公子难道敢想就不敢承认么?从昨天到现在,上官公子对我们姐妹俩的关照实在是有点超过了江湖道义的范围了吧?虽然说出来可能有点自负,但我们姐妹又不是丑到没人要的那种女人,你们的这点心思我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上官飞雪即使脸皮厚比城墙也被她直接而刻薄的话弄得一阵微红。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他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后道:“这……这个,我想灵风小姐你是有点误会飞雪了。” “误会么?”风云涌坏坏地笑着道,“就算是吧。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有那种想法的话是不可能的,其他任何男人也一样。” 上官飞雪这才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实在有点古怪,不由奇怪道:“任何男人都一样?虽然飞雪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还是有点好奇想问一下,难道这是你们‘寂耘谷’的派规吗?规定你们不能跟世俗的人有太深的交情?” 风云涌咬着唇皮笑着摇了摇头道:“上官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寂耘谷’又不是尼姑庵,即使是我们的前辈菁澜萦不是还嫁给了烈天邪了么?” 他看到上官飞雪仍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傻样,不由诡笑道:“怎么,上官公子还不明白么?那么,我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就是这样……” 说着,他做了一个让上官飞雪几乎要呕血而亡的举动。 他一把拉过身旁的寂灵雨,捧起她的俏脸,飞快地在她小巧柔软的双唇上深深印了一吻,然后不理玉脸稍红,微微嗔怒的寂灵雨,转首对上官飞雪得意地笑道:“这下明白了吧?” 一旁的上官飞雪刚刚被一道无形的晴天霹雳劈中,愣在那里双眼鱼突,跟看见鬼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从没想过面前的这两个仙子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他更想不到来自白道圣地“寂耘谷”的“风雨二仙子”在私下里竟然是这种关系。 她们不是都是女人吗?她们不还是亲姐妹吗? 怎么会,怎么会……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对普通的姐妹无论多么爱护对方,也不会在人前做出刚才那样的惊人之举。 这,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美名通传天下的“风雨二仙子”暗中竟然是这种背弃自然、背弃道德、背弃人伦的不洁关系! 一刹那间,上官飞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就要破脑而出。 他在如一块望夫石般僵在那里好一会之后,然后在一个激灵的战栗中突然解冻,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奔下楼去。 这个一向以“谦厚有礼”为傲的上官世家大公子竟然被“吓”得连一句分别时的客套话都没有留下。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可以在人前如此“失礼”吧。 卷七(大地飞鹰)第九十九章连环妙计 看到上官飞雪跟受了惊吓的大老鼠一样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在楼梯上还绊了好几下的狼狈样子,风云涌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寂灵雨咬着嘴唇打了他一下,微嗔道:“现在你满意了啦,过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说灵雨是个性格极度有问题的女人了哪。灵雨师门的连都被你这个冒牌货给丢光了。” 风云涌强忍下笑意,搂着她水蛇一般纤细柔软的腰道:“我的好灵雨放心,虽然上官苍蝇这个人的个性实在是恶心到惨不忍睹,但是他的口风我还是比较信赖的,毕竟他把这件事说出去除了招致我俩的广大崇拜者们的一顿暴打外不会得到任何其他好处。除非我们俩在大庭广众面前再像刚才那样表演一次,不然不论是谁把这件事捅出去,都没半个人会理他,就算他说的是事实也一样。你说是不是啊,我的灵雨好娇妻?” 寂灵雨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仍是有点不甘心地道:“可是你刚才那样做也太突然了,灵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差点就出丑了。下次……不,再也没有下次了。” 风云涌被她言语难得的过失逗得又呵呵笑了起来道:“可是我的灵雨,你不觉得这样耍上官苍蝇一把的感觉实在是过瘾吗?” 寂灵雨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小心上官飞雪因此发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样你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不,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上官飞雪这只大苍蝇了。”风云涌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是会发疯暴走那是不错,但那绝对只是内在情绪上的。在外表上他绝对还要继续在人前装作他那一副所谓潇洒的臭屁样子。这件事只会刺激得他失去平时冷静的判断力,而绝对不会破坏我的计划。要知道,我这个计划可是如此的完美啊,可几乎把各个势力都算进去了啊。” 寂灵雨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淡淡地道:“是啊,的确是很完美啊。完美到连靳大才女到时要从那条路跑回去都被你算到了。这真是一条人、财、名兼得的连环妙计啊。” 风云涌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她,那里头包含着惊讶、暗喜等多种的元素。 他感慨地长叹了一口气道:“灵雨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是太高兴了,高兴到简直要发狂,高兴到竟然想跪地敬谢那个精神有问题的上天?” 寂灵雨好像还是有点在意刚才的事,只是好像不在乎地问道:“为什么?” 风云涌得意地笑道:“因为我竟然让我们一向冷漠众生的寂大仙子吃醋了,这真的可以算是一件举世难匹的巨大成就啊,哈哈……” 风云涌放肆的大笑因为遭受了一下寂灵雨的暗袭而变得龇牙咧嘴的古怪。 她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风霁月那小妖女的“无敌小螃蟹手”了? 还是说,其实女人骨子都是这么野蛮的?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很得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将寂灵雨这座空灵的冰山给彻底化解为一潭柔情流水了。 风云涌在这边得意非常,那边上官飞雪一脚踹开大门,像喝醉了酒似地晃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怒气冲冲地大手一挥,将桌子上的砚台、镇纸什么的甩得满地作响。 第101章 房外的小婢吓得俏脸苍白,连进来替上官飞雪收拾残局都不敢。 上官飞雪手凌空狠狠一摆,强烈的气劲直接把房门狠狠地关上,换来整间屋子窗棂的嗡嗡颤抖。 靠,这算是什么事! 这两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竟然弄得老子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的不爽! 老子管你们是什么降临尘凡的天界仙子还是什么背弃人伦道德的下贱女人,到时候落到老子手上还不是一样得乖乖地服侍老子? 有了“千面鬼首”的幻药,你们还不就是两个长得漂亮一点的傀儡而已。 到时老子叫你们往东你们就得往东,叫你们脱衣服你们就得乖乖脱个精光。 靠,到时候老子不把这点羞辱从你们美丽的肉体上找回来老子就不是上官飞雪。 上官飞雪恶狠狠地想道。 这时候,门外那个女婢的声音颤抖着道:“公子,那个……” 上官飞雪心情才有点平复,但听到有人敢此时打搅他,还是有点心烦意恼地吼道:“什么事?没事别来烦我!” 门外那个女婢显然是被她这个在外一向“温文尔雅”的上官公子给吓到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道:“是……是……那个有个自称什么鬼首的先生想见公子……” 听到鬼首的名字,上官飞雪精神一凛,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自己也顺手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 当一身黑衣蒙面神秘装扮的鬼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又是一个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大在乎但又偏偏自信满满的翩翩佳公子版的上官飞雪了。 上官飞雪非常礼貌地请鬼首坐下,微笑道:“飞雪正想去找鬼首先生,没想到鬼首先生自己倒先来了。” 鬼首闻言,不亢不卑地道:“夜炎教主当时让我跟公子出来的时候就曾吩咐鬼首要尽力协助公子你,所以公子不必太过客气。” 上官飞雪微笑着道:“鬼首先生在北境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飞雪尊重一下是应该的。倒是飞雪自从见过鬼首先生后,只知道先生有个‘千面鬼首’的雅号,而了解先生究竟姓甚名谁,如果方面的话,先生是否能告知飞雪呢?这样飞雪以后也可以更好地称呼先生。当然,如果是机密的话那就算了。” 鬼首整个脸部都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上官飞雪只听到他标志性的中性声音道:“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透露给公子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我从懂事的时候就是一个以装扮他人为职业的人,长久下来,我用过无数个名字,现在倒不记得哪个才是自己的真名了。或许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个正式的名字吧。” 上官飞雪难得地从他的话语声中听出一点落寞。心想真是哪家都有自己的一本经,哪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啊。这个“千面鬼首”平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因为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这样的小事而烦恼。 不过他刚才问鬼首那些话,本来就只是为了活络气氛而用,完全是属于打马虎眼,玩客套那个性质的,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介意地道:“那先生的生活还真是紧张辛苦啊。” 然后他就自然而然地问到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道:“嗯,鬼首先生,你给‘风雨二仙子’下的那个药没什么问题吧?” 鬼首微微一笑道:“这个可能要有点变化……” 上官飞雪一听事情有变,立即有点急了,不解地道:“昨晚先生不是还说万无一失的吗?现在怎么又会有问题了呢?” 鬼首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等他说完了才慢吞吞道:“公子不要那么着急,我只是说事情有点变化,并没有说事情出了什么问题。” “那是……?”上官飞雪察觉到刚才自己有点时态,连忙缓了缓心情平静地问道。 鬼首打量了他一小会才道:“这个是我先前没有计算到的,可能是因为‘寂耘谷’的武功比较奇特,那个药的效力恐怕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发挥出来。” 上官飞雪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那不是有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要是她们那时也到了现场,一时神态时常,必然会引起那些老江湖的怀疑的。要知道她们在那里可都是众目的焦点啊。而且,万一药物不起效果不就更麻烦了,她们两个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好,到时候发现我们的计划,可是会惹出很大麻烦的。” 鬼首心里暗笑道:“你恐怕是担心你自己的‘藏娇计划’吧。” 但表面上他却胸有成竹地道:“这点请公子放心,鬼首对于药效还是有绝对保证的。到时候只要我们注意一点,随时调整一下计划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上官飞雪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他本来就要一边盯着鬼首他们的行动,一边暗暗计算他“谋反”计划的发起时机。要知道,鬼首一方绝不是吃素的,要是一个弄不好,被他们先下手为强,自己非但什么也得不到,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得赔进去。 而他现在又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留意“风雨二仙子”的状况,这就更令人头疼了。 但是要他当机立断放弃猎捕“二仙子”的计划,他又绝对舍不得。 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拥有。 而刚才寂灵风对他的“羞辱”更是激起了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到底要怎么才能正确处理好眼前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呢? 上官飞雪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连一旁一直观察着他的鬼首露出了一丝诡笑他都没有发现。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章致胜关键 整个下午,风云涌就呆呆地坐在寂灵雨身旁,用手纣支撑着石质的桌面,等待着上官飞雪和那个什么“千面鬼首”上门“验收”成果。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他们都没有出现。 风云涌差点就没被闷出鸟来,要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以欣赏,他简直就要抓狂了。 “怎么那些乌龟这么慢,到现在还没来找我们?”风云涌无聊地摸着耳朵道。 寂灵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是不是你的情报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他们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也说不定。” 风云涌有点惊讶地看向她道:“乖乖的,我的灵雨什么时候也会说笑话了,真是天方夜谭哪。” 寂灵雨撅了撅她漂亮的小嘴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灵雨跟一个无赖在一起久了,自然也染上了一点他油嘴滑舌的坏毛病了。” 风云涌嘿嘿笑道:“这可不是坏毛病,这叫做情调。你想一下,夫妻两个在一起可是一辈子的事,要是整天板着个脸什么话都不说,那不是要无聊死了。” 寂灵雨轻叹了口气道:“本来灵雨还以为这辈子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谷里,悠闲地跟那些小鸟虫鱼、花草树木什么的说说话,惬意地了此一生。没想到刚出来就碰上了你这个家伙,灵雨的这个梦想看来只有下辈子才有机会实现了……” 风云幽想道:“你可是我的圣女娘亲钦点的儿媳妇哪。要是就这样常伴青灯古佛岂不是暴殄天物?“ 他悄悄捉起她纤细柔软的玉手,盯着她的眼睛道:“灵雨,虽然你未来的路因为我而改变,但是我相信当我们都白发苍苍、行动迟迂的时候,你回想起我们共同走过的这一切,你一定不会对这样的改变感到后悔……” 寂灵雨将她余下的那只纤手也放进了他宽大的双手中,却用她柔柔的语音打断他道:“好了,好了。你当灵雨是什么人哪?既然已经决定跟着你了,以后就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这些疯话你还是留着对你给灵雨找的其他姐妹说去吧……” 风云涌听她提到他的其他女人,即使他脸皮颇厚也感到少许尴尬,不由嗫嚅道:“灵雨,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想问一下,你真的不介意你未来的夫君我在已经拥有了如此完美的你的同时,还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吗?” “唉,你以为这是灵雨能决定的吗?”寂灵雨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道,“其实在灵雨完全被‘寂月’接受的那一刻,灵雨就已经知道你是那种千古罕见的‘绝色缠身,百凤朝龙’的命格。即使你刻意地去回避她们,她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被你吸引,然后如飞蛾扑火般朝你涌来的。既然是这样,与其在一旁闷闷不乐,还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呢。” 风云涌感觉到她语气里的一点心酸,不由用一双大手将她柔嫩的手掌紧紧裹住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中的任意一个,都是美好到常人连想都不想的。无论哪个男人能娶到你们其中一个,都是几百辈子才修来的天大福分。而我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却还看着锅里的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花心大萝卜。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性使然,当我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跟你们多待一会,多聊几句,即使是做个无话不谈地好朋友也行。灵雨,你说我这是真的无赖,还是有点强词夺理呢?” 寂灵雨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魔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不能像常人那样的生活。你的一生必须是精彩而充满刺激的。这点当初灵雨在扬州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当时灵雨怎么也想不到到了最后灵雨自己也会陷了进去……” 一时间,气氛在彼此心灵相通的同时也变得有点忧郁、沉闷。 第102章 风云涌轻轻甩了甩头道:“不谈这些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只要开心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吗。倒是上官苍蝇他们那边倒有点奇怪,按理说他现在早该来试探我们了啊。毕竟通过昨晚的经历,我们现在可以肯定那毒药是绝对存在的。那么他们实在没理由不在第一时间来此看看情况。” 寂灵雨皱了皱她无比秀气的娥眉道:“灵雨觉得现在不仅是我们在算计他们,他们应该也在算计我们。甚至……” “甚至他们之间也在互相算计。”风云涌跟寂灵雨异口同声地道。 风云涌深深看了寂灵雨一眼道:“这点我从察觉到靳楚楚和上官苍蝇面和心不和时就猜到了。既然连你也这么想,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现在这种异常情况的原因就是他们现在已经暗中有了很大的分歧,不是上官苍蝇想临场变卦阴他们一把,就是靳楚楚那边想趁机做掉上官苍蝇。而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把彼此间激化的导火索放到我们身上了。” 寂灵雨点点头道:“这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虽然灵雨不想承认,但事实是,你我现在的确是在信阳城内被谈论得最多最频繁的焦点人物了。他们无论想干什么,都很容易牵扯到我们身上。我们现在在他们计划中的位置很可能已经关键到牵一发而动全身。” 风云涌完全赞同她的观点道:“所以我们再还没有察觉到他们最终的计划前必须做到以不变应万变,把致胜的先机牢牢地抓在手里。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到力挽狂澜。” “嗯,灵雨也是这么想的。”寂灵雨看着他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想搞什么,但是灵雨已经感觉到,这次如果连我们都乱了手脚,那么中原武林恐怕就真的全完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一章守株待兔 鬼首“驾轻就熟”地从窗外翻进去,恰恰落在靳楚楚的床前。 靳楚楚甜美的女音从纬帐里头传出来道:“先生,那两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鬼首对着纬帐里头那个身形娇柔的影子行了个礼后道:“我刚才化装成‘松梅馆’的一个女婢进去探视了一下,因为她们的武功都高深莫测,我担心引起她们的怀疑,所以没敢瞧得太仔细。不过只看她们仍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的迷药已经失败了。” 靳楚楚“哦”了一声道:“难道她们的功力真的高到了这种程度,连鬼首先生你特制的强力迷药都对她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鬼首思索了一下道:“恐怕没这么简单。我的药物虽然不敢说万试万灵,但是不论那人武功有多高,至少该有一些明显的不良反应才是。她们现在却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她们根本就没吃下那些被我下了药的东西,或者表面上吃下去了,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她们又偷偷吐掉了。” 靳楚楚的声音疑惑道:“难道她们发现了什么?还是她们一贯都是这么小心的?” 鬼首好像早已经分析过这件事,此时说出来一点犹豫都没有:“这点我仔细想过,一个人再小心也不可能做到不吃不喝。如果不是她们的生活习性大异与常人,肯定就是她们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们很可能是从上官飞雪身上感到什么异常的,因为上官飞雪一直对她们有企图,她们敏感一点也很正常。” 靳楚楚沉默了一会道:“那么明天的计划岂不是要麻烦得多。我们一边要随时留意上官飞雪这个反骨仔不说,现在还多了这两个变数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这样事情就变得有点对我们不利起来。” 鬼首笑了笑道:“这点公主不用担心,我们只要偷偷稍微修改一下计划就可以了。” “偷偷修改一下计划?”靳楚楚疑惑道。 “正是。”鬼首理了理思绪道,“原先我们跟五大世家说的是在最后上来的鱼汤里下毒,但既然情况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改变一下,把毒下在酒里,而且下毒的范围更可以大大地扩展一下,这样一来,他们站起来,一起喝下第一杯祝酒的当儿,就是我们成功之时。” “扩大下毒的范围……”靳楚楚若有所思。 鬼首微笑道:“没错。我们可以在所有的酒里都下足迷药。这样一来,无论是五大世家还是‘寂耘谷’的那两个女弟子都要被我们算计在内了。而且公主你和他们同桌,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竟然在那些酒里也下了药。当他们全部倒下后,我只要给公主你一闻我特制的解药,公主你就可以马上重新醒来,然后我们把暗中埋伏的那支部队引进来,绑下他们之中有价值的首脑人物就潜出城去,根据我们设定好的路线一路向北。信阳这里的烂摊子就留给中原那些无头的鼠辈自己处理吧。” 靳楚楚把他的话前思后想了一下道:“这样确实不错,可以做到把他们一网打尽。嗯,现在那支部队的状况怎么样?” 鬼首笑道:“那边好得很。可怜上官飞雪还以为到时候我们要假借他们五大世家的联合部队来善后,殊不知我们早在两年多以前就开始把这支部队分批调入中原各地,现在更是借着替这个傻瓜‘贺婚’的机会,重新在信阳聚集起来了。这支部队虽然只有两百人,但无一不是可以以一当百的精锐中的精锐。只要有他们在,无论我们此行成功与否,至少都能做到安然撤离。” 靳楚楚看着纬帐内越来越暗的光线,知道夜晚又要来临了,暗叹了口气道:“如此就多麻烦先生了。明日务必要做到一击必中。如果发现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控制就立即撤离。毕竟这支部队可是我们教中的王牌,为了以后的发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鬼首明白。”鬼首在说了这句话后,又行了个礼,就从来时的窗口翻了出去,连落地的声音都没有传来,显然潜隐变换之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靳楚楚待他出去后,用她玉嫩的纤手拉开纬帐,以一种极具诱惑性的娇柔慵懒的姿态从床上跨下来。 她在亵衣外仅仅披了一件薄薄的羊毛毯,纤巧的双臂和修长的玉腿处偶尔裸露出的雪嫩肌肤闪动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此时她明亮的大眼睛里却一点诱惑的意思也没有。 那里头有的仅仅是对未来的彷徨和一点终于要从这尔虞我诈中解脱而出的轻松。 这一切终于就要过去了。 只要等到明天,无论事情成败,楚楚我都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阔别了许久的辽京了。 都快要三年了,大哥你终于从一个完全不被人看好的庶出皇子渐渐地走到了皇族的中心,在你的周围也聚集了愈来愈多的奇人异士,而你更凭着这一切,发动了一场成功“教变”,将那个人人垂涎欲滴的“契天教”教主的宝座牢牢地揣在了手心里。 当楚楚在宋境无聊地应酬着那些更为无聊的人时,你已经成功地剥掉了原来覆盖在你身上的泥土,焕发出那原本就可以令世人侧目的绚丽光辉来。 只是你还记得楚楚吗? 你是否还像原来那样时不时地就想起楚楚? 还是说当你成功了完成了这一系列壮举,一忙起来就把楚楚的事情彻底地抛在一边了? 而楚楚对你的心意,你能明白吗? 是像以前一样的装作不知,还是就此不当一回事,理都不想理了? 要知道,最近你给楚楚的信函里头谈的都是计划什么的,甚至连一些安慰的话都客套得那么牵强而不真实。 你知道楚楚为此真的很伤心吗? 楚楚已经决定了,这一次回去一定要找到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当面跟你说个清楚。因为再不说的话,楚楚感到自己就要疯了。 黯然想到这里,靳楚楚又看了一眼天空中悬挂着的那轮青色的圆月,感叹道:“时间,请你再过得快一点吧……”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二章小小魔女 在众人或忐忑,或安然的心情中,时间逐渐地流逝,原本安静的上官世家府邸也开始渐渐热闹了起来。上官飞雪终于开始了他没有新娘的闹剧婚礼。 当风云涌和寂灵雨姗姗来迟的时候,这场闹剧的气氛终于被推上了顶峰。 没有见过她们俩的当然不可幸免地被她们“风雨二仙子”的强力“杀伤”组合震撼至溃不成军,因为即使是刚刚在“赏乐大会”上见识过她们无人可及的巨大威力的五大世家首脑人物,现在仍是被她们在这不到两人间的巨大变换弄得愣神窒息。 他们实在有点搞不懂,在他们看来,原本就已经完美到一种极致的二仙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还能摇身一变,如脱胎换骨般将自己的气质再大大提升一个档次。难道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完美,而只有不断趋向于完美的完美吗? 风云涌一眼就发现了袅袅娜娜坐在厅心那张主桌旁的靳楚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喜庆的原因,她今天一改她往日那种或翠绿,或鹅黄的才女装蒜,而换上了一件颜色鲜艳的,大红色的闪亮逶地云裳,将她原本就充满优雅气质的脸蛋衬托得更加雍容华贵。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辽辽大国的公主,而不只是京城中一个靠每日出卖色艺生存的青楼名妓。 当然,在其余人忍不住这样暗赞的同时,风云涌等人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没有被修饰过的靳楚楚。 只因为她本来就不叫靳楚楚,而应该是那个三绝艺名早已传遍天下的“新月公主”,耶律楚楚才是她的真名。 第103章 她本来不该在这里的,但她竟然来了这里,就注定了今晚的一切不可能平静。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白皙柔滑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就如玉质的苹果般可爱。 风云涌拉着寂灵雨走过去,朝她打招呼道:“楚楚小姐今天似乎很高兴呐,我可以知道原因么?” 靳楚楚正胡思乱想着她回归辽境以后的种种,见这位灵风小姐突然问起自己来,不由神色一恍,不自然地微笑道:“还能是什么。楚楚这不是替上官公子高兴么?当然,也更为这桩因缘的本身而高兴。” 风云涌转头瞥了一眼那在众人之间穿插飞舞的上官苍蝇,不相信似的反问道:“为了这个家伙?” 靳楚楚已经慢慢将有些慌乱的情绪平息下来,看着她道:“难道不是么?灵风小姐你和灵雨小姐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么?” “为了这个而来?当然不是。”风云涌诡异地笑着,在感受到周围有无数道目光正不依不饶地在她身上纠缠后,他刻意压低嗓门,让自己的声音只有他跟寂灵雨和靳楚楚三人可以听到:“说实话,今天我是来看他的笑话来的……” 靳楚楚看着她眼中跳动着的光芒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了点什么,所以不知不觉也压低声音道:“笑话?” “不错,笑话。”风云涌咬了咬下唇,忍住笑意道,“看他怎么样娶一个空气的笑话……嗯,或者应该更确切地说,看他怎么一个人自作聪明,到头来却反掉到人家陷阱里的天大笑话……” 靳楚楚闻言,脸色微变,她和鬼首虽然已经推断出这两个来自“寂耘谷”的女子肯定是已经猜到些什么了。但她没想到她们竟然把她这方面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整了整表情道:“不好意思,灵风小姐,恕楚楚驽钝,都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 风云涌神秘一笑道:“这事咱们双方是心知肚明,也不一定要说个明白。只是我看到上官飞雪那个大傻瓜在那里自个穷兴奋就觉得好笑而已。既然楚楚小姐这么矜持,那么我们就睁大眼睛往下看好了。看那个家伙是怎么一脚踩空掉下去的。” 靳楚楚眉头一皱,正想说些什么,瞥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后面走过来,已经张开的小嘴不由又乖乖合上,将那些想好的说辞又吞了回去。 风云涌看她神情古怪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不由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没想到这一看竟然看来了一个大麻烦。 “哇,三位姐姐真的都好漂亮喔。比小柔原先想得还要漂亮上十倍,唔,不,应该是一百倍吧。”一个身材跟寂灵雨一样修长高挑,却偏偏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年轻女子瞪着一对呈心型的大眼睛道。 一直以来,风云涌和寂灵雨虽然有着数量庞大至无从估计的一大批拥护者,但是他们都是“兢兢业业”地遵守着那个也不知道是他们中哪个傻瓜制订出来的毫无缘由可言的“仙子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狗屁原则,所以虽然每天都要遭受他们视觉上的“骚扰”,而他们也给她们寄身的东家制造了不少麻烦,但只要他们自己不在意,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觉得有点什么的。 而眼前的这个按她的相貌甚至可以归类于小女孩的年轻女子竟然这么大大咧咧就跑上来跟她的偶像做零距离的接触了,这倒是风云涌他们没有想到的。 然而他们的“烦恼”才刚刚开始而已。 那个自称为“小柔”的女子见她的偶像不是愣在那里,就是静静看着另外那人不说话,竟然就这样把她的小手伸过去,在风云涌的左脸颊上轻抚了一下,然后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惊呼道:“啊,姐姐你的皮肤比看上去的还要好喔。柔软嫩滑得就好像水一样,小柔真是好羡慕啊……” 上官家的主厅虽然比起一般富裕人家的是远远“超标”,但此时也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人有意无意地把他们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个当今鼎鼎大名的绝色美女的超级组合“风雨二仙子”上,现在这女子这么一喊,大厅里突地一静,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这里来了。 风云涌轻咳了一下,众人没有反应。风云涌又猛咳了两下,众人终于“会意”,又开始该干什么干什么起来,大厅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只是大家都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不时偷眼向几女这边看过来。 风云涌见局势总算暂时恢复“正常”,吁了一口气后便对这个自称“小柔”的麻烦制造者道:“嗯,那个,小柔是吧?其实你的皮肤也很好啊。刚才你的手掌摸在我的脸上,我的感觉也很不错呢。所以……” 风云涌正想着该怎么向她解释一番,好让她“知趣而退”,没想到那个小柔听到他说她的皮肤也很不错,竟然打蛇随棍上地雀跃道:“真的吗!柔的手真的让姐姐你感到很舒服吗?那么小柔可不可以再摸一次啊。” 风云涌登时胸口一窒,差点没背过气去。 真是被这女人给打败了。 唉,想我风少一世英明。什么上官苍蝇,“千面鬼首”,多少大名鼎鼎的人物还不是被我看个精透,没想到今天竟然折在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子身上。 他一脸苦相地看向身旁的寂灵雨,希望能得到一点帮助,就算没有帮助,能得到一点安慰也好啊。 寂灵雨表面上依旧是那副古井不波、淡雅如仙的恬美样儿,但她闪动着的美眸里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神情就好像在对他说:“小无赖,总算找到克星了吧?虽然灵雨承认最近好像被你吃得死死的,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没想到我们所向无敌的大魔子风云涌先生也有被一个小女子克死的一天呐。” 风云涌没想到在她那里竟然连同情都没有得到,不由一脸沮丧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投降了还不行吗……这位,嗯,小柔是吧?我觉得你实在是很有当魔女的天赋哪。依我之见,你不如打上黄山去,跟那个什么‘小魔女’比一比,说不定她一下子就要败下阵来,那么你可就成为武林中真正当之无愧的‘大魔女’了喔。” 颓丧的语气,令人瞠目结舌的话中内容,使得无数关注这边的人满脸的“震惊”,在自动生成了许多石像的同时,更间或夹杂着几个茶杯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然而,那个小柔不愧有着被风云涌誉为“大魔女”的优秀潜质,她另外的一番话又令这些凝固的石像纷纷碎裂,一个个差点昏死过去。 只听她道:“什么‘大魔女’,难听死了,除了能勾起那些古怪大叔们的‘邪恶’幻想外,一点艺术的成分都没有嘛。小柔呢,要做就要做那个听起来就知道很灵动、很可爱的‘小魔女’。既然已经有人叫这个了,那么小柔也不好把它硬抢过来,小柔可是真正的乖乖女喔。嗯,小柔就委屈自己一点吧,就叫‘小小魔女’好了,不但读起来更上口,还更可爱呢。” 凡是听到她说话的人无不有种要吐血的强烈欲望。就连伪装能力以臻“化境”的堂堂上官大苍蝇在听到她说出这番话,也是不顾形象地将口中含着的茶水狂喷而出,正好给站在他对面的慕容缺洗了个脸。 唉,看来除非鼎鼎大名的“小魔女”似水柔亲临,不然估计在场是没有人可以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在言语上“降服”这个自封“小小魔女”的大麻烦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三章婚礼变奏 还好事情没有进一步地糟糕下去,此次婚礼的主持人上官博“明智”地朗声宣布“诸位就座”。 众人施施然按身份高低次序在十八张大圆桌旁坐下。 根据外间可靠传闻,这次上官家邀请的武林人士在数千以上,能在此就座的无不是一派一帮中的头面人物。至于那些次一些的,恐怕就只能跟上官世家的家丁们在信阳城里上官世家包下的十几间酒楼里面喝闷茶,遥遥恭贺了。 上官博很自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道:“这次难得大家都来参加小犬的婚礼。远道而来,无所为敬。现本人就以薄酒一杯,感谢大家不辞辛苦赶来捧场的这份天大情义。” 众人见他说出这番话后,也都端起满满的酒杯站起来。 “来,就让我们一同干了这杯。”上官博在大声提议后,带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并将杯口向下示意着。 众人见他如此豪爽,在几声道“好”中,众人也都捧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下,有好多人更学着上官博的动作将杯口朝下,以示他们滴酒不剩的干脆。 风云涌注意到靳楚楚在喝下酒的那一刹那,秀眉一皱,心知要遭。 没想到他们如此急进,竟然在“庆临酒”的里头下了药。 这下事情麻烦了。 他连忙偷偷向寂灵雨使了个眼色。 寂灵雨早就跟他心意相通,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都毫不犹豫地将酒饮下,却暗中用圣气把酒水托在喉咙处,准备一有不对就将这些“渗杂”的酒水原样清除出去。 果然,还没等上官博将他早已想好的感谢之词说出,“扑通”声就接连响起。登时满屋子的人都开始站立不稳,一个个摔倒在地,先后昏厥过去。 功力高深如五大世家家主之类,也是眉头深锁,一副勉强支撑的样子。 他们都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与风云涌隔桌而坐的靳楚楚。 然而靳楚楚自己也是天旋地转,不一会就轻轻伏在桌面上,彻底人事不知了。 第104章 五大世家家主失去了怀疑的对象,一个个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然而再一次涌上的药劲却不容许他们再思考下去,在几声破杯声中,他们也或坐或靠地倒在了桌旁,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诺大的厅子里就剩下风云涌和寂灵雨还是站着的。 风云涌没想到“千面鬼首”的药竟然如此厉害,以中原五大世家家主的强横功力也只不过是多撑得一下子而已。还好自己早有防备,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肯定也有自己一份了。 看来“千面鬼首”是做戏做到底了,竟然连靳楚楚也被迫自己喝下了迷药。 不过这也令他多少有点放心,他还真怕“千面鬼首”为了图个方面,直接就用穿肠毒药将他们彻底毒死一了百了。 不过现在他和寂灵雨却没有心情多想这些,因为根据他的估计,“千面鬼首”率领的收场部队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他在跟寂灵雨使了一下眼色后,两人一个轻快无伦的身法,飞快地藏到了大厅横梁的两端上。 风云涌更在此之前,看准机会,在已经人事不知的上官苍蝇的身上狠狠跺了两脚。 果然,他们才刚刚在梁上躲好,厅外就窜进来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 风云涌将头稍稍伸出,竟然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装束竟然和当时在来信阳的路上袭击他的那五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这次领头的三个黑衣人额上也镶着三块颜色不一的宝玉。分别为血红、亮黄和水蓝。 也不知道是他伸头的动作稍微大了点,还是他们根本就知道他躲在那里,三个领头的黑衣人在互相一打眼色后,突地蹬地而起,两个扑向寂灵雨的躲藏出,另外一个则领着两个手下向他这边袭来。 事不宜迟,风云涌果断地从掩藏处窜出,冲着率先扑到的那个蓝玉黑衣头目就是喷出一大片酒雾。 那个蓝玉头目没料到这个美得简直跟仙子没两样的华衣女子竟然一上来就是这样大失体面的招数。 而他也好像颇为忌惮酒雾里会不会有些什么古怪的东西,竟然当机立断地停止抢攻,身形一晃,令人难以置信地突然闪到另外一边,只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一个水纹般扭曲晃动的影子。 那两个黑衣手下好像也担心他还有什么阴险招数,紧跟着闪到那个蓝玉首领的身边,三人一前两后跟风云涌遥遥对峙着,一时谁都没有再次进攻的意图。 风云涌趁着这个空当,偷眼看了一下寂灵雨那边的情况。 “寂耘谷”出来的女弟子果然就是不同凡响。 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寂灵雨还经历了一场圣气的最深层次的蜕变。现在如果不谈经验和招数,当论圣气造诣的深厚,恐怕就是“无念楼主”弈玄都要甘拜下风吧。 这时候她还没有祭出“寂耘谷”最大的法宝——上古“寂月”神剑,单凭一双纤手,一些看似简单轻盈,实则奥妙无穷的招式就已经把联手的红玉、黄玉两个黑衣首领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看来这场战斗己方还是稳占上风哪。 他不知道,其实一个莫大的危机已经渐渐找上他们这一对无论在外型上还是在心灵相通度上都契合得相当完美的仙子组合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四章黄雀在后 寂灵雨轻巧的一个转身就将黄玉首领一招气沉势猛的裂空掌劲完全吸纳,再原样返回。奥妙轻盈之处,将“仙灵剑舞”的无双真义完全体现了出来。 在那黄玉首领伸掌勉强解下这道源自己身的掌劲时,风云涌突然注意到他的手掌上竟长着厚厚的一层老茧,显然是贯使某种兵器所致。 但是他现在却仍是以一双肉掌来招架寂灵雨越来越轻盈流畅的妙攻快守,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哪。 按道理到了这个地步,白痴也看出来他和寂灵雨在武功上是有着质的差距了。而他却舍弃他最擅长的兵刃不用,这不是很令人感到疑惑的地方吗? 难道说他是在掩饰着什么? 他不想别人从他的兵刃或者兵刃招式上看出他的身份? 想到这,风云幽中一凛,仔细往其他两个黑衣头领的手中望去,果然他们手中也是空空如也,这就很令人深思了。 如果说他们是靳楚楚那方的人,反正都是抢劫绑人的主,难道还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不成? 难道他们并不是北辽那方的人?而只是个存心占现成便宜的中原帮派?那么他们的用意就很值得深究了。 那黄玉首领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过失竟然会让面前的这个人看出这么多东西来。他此时外露在面巾之外的眉头紧蹙,显然是感到敌人的武功太高,己方完全没有胜算,不知该如何才好。 突然,他双目一闪,突然一下子飞跃过去,从地上抓起一人,将手刀紧紧抵在那人后颈处道:“你们两个不要过来,不然我马上杀了这个女人。” 风云涌和寂灵雨没想到他这个主动入侵者竟然会忽然来这么一招,所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这倒把风云涌给搞糊涂了,他们到底还是不是来劫人的?怎么弄得好像是一群千方百计想逃跑的丧家之犬一样。 风云涌定神一看,发现那个被抓作人质的女人正是那个自称“小小魔女”的大麻烦小柔。 他不由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女人不但醒得时候麻烦得要命,就连昏迷了也还可以成为敌人的人质,让自己两人投鼠忌器。 于是,在人数上相差甚远的双方就这么遥遥对峙着,一时情况陷入僵局。 寂灵雨疑惑地看了风云涌一眼。那意思很明确:“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好像一点担心的表情也没有,这样子简直就是在拖延时间嘛。难道说他们还在等待什么即将来临的杀招?” 风云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观察入微的他更发现了一件很有趣而值得深思的事情:那个黄玉头领表面上将那个小柔拽得死紧,连那个手刀也是用力得很,好像真的生怕他自己一不注意,自己二人就会突袭过去了。 但是,那个,他未免也显得有些紧张得过分了吧? 按理说武功能到他这个地步的,又能统领一个如此机密的行动,他怎么样也应该是一个在江湖上数得上号的人物。 可是他现在的表现就好像第一次干这种用人质威胁敌方的事一样。不但动作过于僵硬,连身子都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害怕自己和寂灵雨? 不会吧,我的灵雨小娇妻武功虽然高得变态了点,但她刚才那些动作怎么看都应该是赏心悦目的成分多一些呐。 “寂耘谷”的武功从来就是这样。在主旨上提倡以“不战而屈人兵”。所以她们的武功招式施展起来往往都华丽非常,很容易让人在产生无限好感的同时也大为心折,使对方提不起再与她们交手的欲望来。 所以说他一定是在害怕其他的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风云涌的目光很自然地在屋内地上扫了一圈。 奇怪,靳楚楚怎么不见了? 糟糕,难道他们背后还有一批人,在暗中干着绑人的勾当? 这样下去可不行。 于是他猛地运起“圣灵尘凡”的无上心诀,一道无形的空灵的圣光立即穿过房顶,从天上落照到他身体上,泛起一股股静沁超尘的气韵。 趁对方为此一愣神的当儿,风云涌毫无先兆地突然冲过去,将小柔从那个黄玉头领的手上抢下来,顺手抛给从旁接应的寂灵雨。 然后他一掌就朝刚反应过来的黄玉首领打去。 黄玉首领明显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高手,虽然是仓促应对,但仍是把沉气运掌这些动作在一瞬间演绎了完全,但当他接触到那嫩滑的掌面,骇然发现自己的强猛霸道的劲力竟然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简直想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女人也是来自那个神秘莫测的“寂耘谷”呢。 下面的情景正如所有在场的人预料般,“风灵仙子”一个美至毫颠的曼妙旋身清舞,那道被灌注了巨大能量的霹雳雷劲就这样从她左手骈起的纤长的食中二指中激射而出,打到他们的黄玉首领身上发出吡哩啪啦的一连窜暴响,刺目的电光在耀眼的火花迸发中飞快地在他的身上走了个过场。然后黄玉首领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一时不能动弹。 风云涌有点惊讶地看着那个在地上瑟瑟抖动的黄玉首领,心想道:“这厮的内劲还真古怪霸道得可以啊。还好自己用‘仙灵剑舞’将它原物奉还,不然在自己身上试一下恐怕滋味可不太好受。” 他正在接着想该怎么处理面前这样复杂的情况的时候,从正对着院子的厅门口徐进来一阵微风,吹在他额头上凉凉的。 原来只是刚才那几下急促的跃动,他的脑门上就已经沁出了好些汗珠了。 现在这个所谓的“抵御之态”的身体真是太娇贵了。虽说有着非凡的复原能力,但这体力未免也差了点吧。换作是原来那副身体,恐怕就是腾挪跳跃一个时辰都不一定会感到这么累。 然而,令他担心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还没等他从对现在躯体的感叹中回过神来,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距离他身体中心最远的四肢末端缓缓蔓延过来。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把那口迷药吐出去了吗?怎么现在还会有这种昏迷的前兆呢? 他勉强转首一看寂灵雨,见她也是一副秀眉紧蹙、银牙暗咬的模样,他立即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第105章 难怪他们刚才会拖延时间,原来是为了这个…… 自己实在还是低估了那个“千面鬼首”的迷药了。没想到只是沾留在喉壁上的那一点点药物,在自己身体活动开后,发作起来,竟然还是这么厉害。 盘坐在地上的黄玉首领目光中已经开始露出了妙计得售后的笑意。 该死,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原本对己方大大有利的局势就飞快地颠倒过来,变成一场艰难的脱困之局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五章魔女真身 风云涌朝寂灵雨一使眼色,要她先走。 一向做事如流水般利落的寂灵雨此时眼中竟然有着复杂的迷茫之色。 “还不快走,不然就没人可以救我了。”风云涌感到麻痹已经逐渐上涌到头部,连忙不顾一切地喊道。 然后一股剧烈的昏眩终于从他的脑海中猛地荡漾开。 寂灵雨轻轻的点地声是他听到的最后的东西。 在一段不知长短的绝对黑暗过后,是一阵剧烈的头疼。 风云涌咬牙强迫自己忍下迷药残留在自己脑袋中的不良反应,抖动着睁开双眼。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对漂亮得就好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然后镜头逐渐放大,一张极为可爱的娃娃脸进入了风云涌的视线。 竟然是那个麻烦大女孩——小柔。 “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风云涌清了清嗓子问道。 面前的小柔见他醒来本来非常高兴,但听他这么问,又不依地撅起小嘴道:“没想到你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早知如此,小柔就不救你了……” “你……救我?”风云涌怀疑道。 “怎么,不行么?”小柔双手叉腰,力求让自己显得“威猛”一点,无奈她本来就是那种纤柔高挑的体态,虽然她故意穿了一件略显臃肿的衣服,但这也丝毫不能改变她看上去柔弱的现实。 风云涌盯着她的脸,忽然心中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他仍不急于说破,只是顾左右而言它道:“灵雨呢?她怎么样了?” “灵雨?那位长得跟仙子一样的漂亮大姐姐?”小柔两只眼珠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然后道:“她往窗户外面一跳,就这样跑掉了。” 风云涌双目又是微微一亮,好像不在意地道:“你怎么也没有喝那杯酒?” 小柔似乎一点也没听出他话里有话,仍是不服气地道:“怎么,不行么?你和那位大姐姐不是也没有喝么?你以为小柔跟那些老头子一样傻瓜哪?那些家伙,简直笨死了。” “哦,原来你真的没有‘醉’死过去哪……”风云涌撇撇嘴,学着她说话的语气道,“早知如此,我也不救你了。” 他突然发现,对付这个最擅长“扮猪吃象”的狡猾小妮子的最佳办法就是比她装得更天真,更无辜。 “哼,谁要你救?”小柔冷哼了一声道,“小柔正想给那家伙一拳,你就把小柔抢出来了,不然……” “给他一拳?”风云涌先是装作疑惑了半天,然后好像骤然间恍然大悟似的夸张地道,“哦,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属下,你当然想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了。是不是啊,我的似水柔小公主?” 小柔这才从她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惊讶来,不过她没有像风云涌想象中那样反问他是如何猜到的,而是狡猾地一笑道:“就算被你侥幸猜中了又怎么样!柔还不是也掌握了你的一个大秘密。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都跑到大街上肆意宣传一番,看看是你脸丢得大还是小柔的脸丢得大。” “哦,原来我还有什么秘密吗?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风云涌故意装糊涂道。 似水柔(小柔)咬着她薄薄的唇皮,“邪邪”地笑道:“嘻嘻,你装傻也没用。因为在你醒过来之前,小柔已经把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彻底‘检查’了一遍,然后小柔才有了这个惊人的发现:原来名扬天下的‘风雨二仙子’中的‘风灵仙子’寂灵风竟然是个男人!你说如果小柔把这件事捅出去的话,武林中人会怎么想呢?恐怕成千上万人血泪成河,失神发狂都不为过吧?” 风云涌立刻被她的话震住了。 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他其实是男人这个事实,而是这位“似海流”小公主的“搜查”方式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竟然二话不说就敢把一个陌生人的衣服扒个精光再替他穿回去。 真不愧是有“小魔女”这个“恐怖”称号的让人又爱又怕的古灵精怪啊。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这也太荒谬了点。 嗯,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呢? 也许,也许是自己太过正常的“男性反应”暴露了自己? 可是也不对啊,当日自己可是在只穿内衣的情况下让红儿服侍了半月有余,凭着自己的无上“定力”,除了自己“羸弱”的胸部让红儿感到有点“好奇”和“感慨”外,其他方面是一点纰漏都没有啊。 难道是“酒”后乱性,在昏迷中失却了“定力”? 唉,这可就说不准了。 这个“小魔女”还真是既狡猾又神秘哪。 不过只看她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把这些对于女性来说异常“尴尬”的话说出来,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良家少女”。 “土匪窝里飞出的小凤凰就是不一样啊。”风云涌暗暗想道,“够大胆,够开放,一点大家小姐的忸怩都没有。” 唔,事情好像又开始变得有点意思起来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六章致命诱惑 “这个,魔女小姐,请问你还是完璧之身吗?”风云涌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思索了一番后,一出口就是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怎么?”似水柔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道,“你很感兴趣?” 风云涌伸了伸终于麻劲尽退的四肢道:“不,我只是对你刚才说已经‘彻底’搜查了我的全身的话表示道义上的置疑。” 似水柔“哦”了一声道:“难道是处子就不能判别真假男人了么?不是都说‘没有吃过猪,难道就没有见过猪跑’么?那么小柔也可以这样说,虽然小柔还没有被人‘吃’过,难道就不能见过其他人被‘吃’的场面么?” 风云涌对她再一次的大胆言辞表示彻底吐血,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如果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要短了八辈子的命了……” “因为小柔太真诚,‘见识’也太广……?”似水柔嘻笑道。 “不。”风云涌坚定无比地说道,“是每天被你气得呕血三升,长此以往,不早早埋身黄土才怪。” 似水柔听了这话,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后道:“嘻嘻,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就让你娶小柔好了,让小柔看看你是不是会每天都保质保量地呕血三升。” 风云涌闻言,夸张地高举双手道:“公主阁下,你就放了小的吧。小的家有娇妻无数,还想多活几年呢?” “哼,真是不知好歹。”似水柔好像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地道,“你知不知道想娶小柔的男人如果排起队来恐怕都可以从芜湖排到信阳,你竟然还一副心不干情不愿的委屈模样。家有娇妻无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 “这个,多的我不敢保证,但弄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大后宫相信还是可以做到的。”风云涌强忍住笑意,装作一副无比严肃的样子道。 似水柔不相信道:“超级大后宫?就你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风云涌微笑道:“怎么不行。既然小柔你凭现在这副模样都可以让追求者从芜湖排到九江,那我怎么又不可以呢?说不定我的可能性还要大得多呢。” 似水柔纤细的左手往她纤细到一种惊人程度的小蛮腰上一插,右手前指,摆出一副标准的“茶壶”造型得意地道:“终于露出马脚了不是?你这色狼根本就是想看小柔的真面目,却故意说这么些废话来转移小柔的注意力,你当小柔不知道么?” 风云涌打了个呵欠道:“小柔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不过对你能将一张薄膜戴在脸上这么久而感到由衷的佩服而已,其他的倒没多想。” “难道这张面膜不精致,不可爱么?”似水柔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嗯,嗯,可能比下面的那张脸还要可爱得多……”风云涌一边毫不在意地应付道,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大户农家的储谷仓库,到处都是干草和过冬用的粮食。真不知道似水柔怎么会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 “喂,我的小公主,你……” 风云涌突然间愣住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死死盯着他面前的那个似水柔。 这简直太疯狂了。 这个世界疯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也疯了,创造这个世界的老天更是疯得无可救要。 他如果不是疯了,怎么可能“错手”缔造出这么一个足以令全世界的男人都为之发狂的女人来? 难怪即使是风霁月、雪丹儿那种级数的超级大美人,提到她时也忍不住要大大地自惭形秽、顾影自怜一番。 只因为她的美实在是太诱人,太具有勾魂摄魄的致命魅力了。 如果说传说中的“神女公主”镜水月静美得就好像那止水不波的鄱阳湖一样,那么似水柔就是那变幻莫测的天空,是那个悬在我们头顶上的倒过来的海。 她所具有的是一种将灵动推崇到极致的美。 风云涌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贴切的词可以用来描述她的容貌,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只能说如果将夙夜寐的“媚”、雪丹儿的“静”以及风霁月的“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再在程度上狠番上几番的话,也许可以勉强配得上他眼前这个美得不象话的“小魔女”。 第106章 当然,如果似水柔仅仅是露出她那足以令天地为之变色的娇容的话,以风云涌见识过经历圣灵蜕变之后的寂灵雨的审美耐性的话,虽然可能会大大惊艳一下,但也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坏”就“坏”在似水柔在揭开她那张精致的面膜后竟然一点停止的意思也没有,一双纤手无比“自然”地顺次而下,拉开她腰间的衣带,身子一抖,那件厚厚的貂皮长裙连带着她宽大的内衣就这样从她象牙般玉润的小巧肩头上滑下来。 在她调皮地踢掉她脚上的那双小鹿皮靴后,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修饰的似水柔就这样俏生生地全身上下不着一褛地笑立在他跟前。 那十月新雪一样嫩白的肌肤,那堪称鬼斧神工的身体比例和轮廓,都让风云涌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血液猛涌向自己的头部,撞在自己的头顶上,激出一个又一个从视觉到心灵上的昏眩。 “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那个假小柔可爱得多了?”似水柔好像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微微抬高她的下巴,得意地问道。 “那个……”风云涌总算回过神来,暗咽了口唾沫道,“我的小柔公主,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确切地说是十八岁零两天。”似水柔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然后在风云涌暴突而出的双眼注视下伸手捧起了她胸前那对直插入云的壮观雪峰狡黠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小柔的兔兔很大很可爱啊?你要不要摸摸看?” 说着,竟然走过来俯下身,好像真的想让风云涌摸她一样。 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女性完美躯体骤然间欺到离他笔尖不足一寸的地方,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感让风云涌觉得他的鼻头一热,仿佛终于有什么东西经受不住这种天大的刺激而钻涌出来了。 如果这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他眼前这个既无比香艳又怪异绝伦的画面震撼到精神彻底崩溃。 因为在他的视觉里,一个身材魔鬼到足以让一个城的男人喷血而亡的绝色美女竟然以一种极度诱惑的姿态跪趴在另一个同样长得倾城倾国的大美人面前,而她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和由此弥漫而出的气氛更是无比的暧昧。 只要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即使他拥有上官飞雪那样强大的精神抗击打能力,恐怕也会忍受不住,立即全身暴血而亡吧?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大大超过他们精神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风云涌终于相信,这个勾死人不偿命的小魔女也许真的已经大胆地毫无顾忌地将自己从头到脚,一根头发都没放过地仔细检查过一遍了。 这世界恐怕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七章装傻应傻 风云涌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到差不多要冒烟了:“嗯,这个,小柔公主,你爹没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人一生下来不就是什么都不穿的吗?”似水柔歪着脑袋,撅着嘴故意装糊涂道,“不过你放心,在那些目光色色的、一看就知道在动坏脑筋的恶心男人面前,小柔是从来不这样的。嗯,更确切的说,小柔可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这样的喔。你可要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啊,我漂亮可爱的仙子大哥哥。”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暗地里说得我好像不是男人一样……”风云涌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郁闷得要吐血。 风云涌伸手抹掉从自己鼻子里流出的血,顺带干咳了两声。 虽然万分不舍,但为了以后还能有足够的血液活下去,他还是“好心”地建议道:“嗯,我的小柔公主,你看你是不是先把衣服穿上,现在天气还很冷,要是一不注意得了病就不太好了。” 似水柔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在她预想里,只要是男人,见了她的身子,在第一波的震撼过后,一定会像野兽一样扑过来的。 没想到这个长得不像男人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的毅力。想到这,她不禁对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异常感兴趣起来。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拾起脚边的衣裳开始重新“装备”了起来,只是她的口里仍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大哥哥你真是关心小柔啊。也是,这样才对得起小柔对你这么好嘛。仙子大哥哥你放心,你如果什么时候还想看小柔的身子的话,就跟小柔说一声,小柔一定会满足你的需要的。” 风云涌终于知道为什么连那个高深莫测的“无影剑魔”无剑影都会说这个小妮子是上天创造出来用以迷惑世间男人的尤物了。 她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诱惑力的外表是一个原因。但她那话中不时“泄漏”出的看似天真无邪,实则要激起你所有欲望的模棱两可的诱惑之辞才是最最致命的。 看着她动人的娇躯重新没入那不太合身的厚厚的丝线包裹里,风云幽中一动:“这小妮子的伪装还真是经验丰富,面面俱到啊。竟然懂得用这种模糊身形的衣装来掩盖她过人的身材。不然即使她戴上了那张制作精巧的面膜,就只是她那个曲线极度曼妙的背影就足以让见到的男人们想入非非,不可自拔了。” 似水柔重新穿戴完毕后,看了看风云涌道:“仙子大哥哥,你醒过来也好些时候了,有没有感觉有点饿?” 她不说还好,一说风云涌的肚子倒真的“咕咕”响了两声,逗得似水柔格格一阵偷笑。 风云涌无奈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感觉真的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去弄点好吃的来?我都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呢……” 似水柔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道:“小柔遵命,我的仙子大哥哥。” “还有……”风云涌叫住了就要起身去拿食物的似水柔,有点无奈地道,“你能不能把那个‘仙子’去掉,大哥哥就是大哥哥,没有什么‘仙子大哥哥’这种古怪的叫法的。而且,为什么我不是什么‘仙子大哥哥’,我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哦。”说起这个似水柔又变得非常有兴趣,“为什么不是呢?难道是因为大哥哥你跟那位漂亮的仙子姐姐做过那种好像只有男女之间才能做的事?嗯,小柔一直都很想知道那个是什么,大哥哥你能不能现在就教我啊?我保证会很乖很乖的,就好像那位仙子姐姐一样。” 风云涌终于明白,跟这个“人小鬼大”的黑道小公主说什么都是白搭的。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把你的话曲解,牵引到那些让男人们血脉奋张的“敏感”话题上。应对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出来。 所以风云涌这次面色很平静地道:“那个事情我会再考虑的。你现在还是先去把吃的东西拿来吧。这也是体现你乖不乖的一种重要衡量手段喔。” 似水柔狡黠地笑了笑,好像在笑他明明知道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但她还是依言站了起来,从左边的小柴门处跑了出去,只过了一小会,她便端着一大盘的丰盛农家饭菜回来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八章袒露心扉 风云涌见盘里有鸡有鸭就算了,竟然还有狍子这类比较稀罕的东西,不由奇怪道:“你不是说这里只是一户农家么,虽然大一点,但也不应该随便就能搞到这种东西啊。” 似水柔甜甜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小柔一进去,那个男人就傻了,连小柔打了他两拳他也动都不动一下,所以就随便拿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风云涌看了看她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绝美脸蛋,心道:“如果那家伙见了你还可以谈笑自如的话,那么他一定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她道:“嗯,小柔啊,你以后出去还是把那张面膜戴上好了,不然……” 似水柔双眼扑闪着道:“不然会怎么样?” 风云涌夹起一块鸡肉道:“不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之外再找不到几个能活动的生物。“ “嘻嘻,小柔长得真的那么好看吗?”似水柔嘻笑着问道。 风云涌一边咬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含糊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从小到大在人前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这样的场面应该早就看惯了。” 似水柔难得地神色一黯,撅着嘴道:“人家差不多都有六年没下山了,整天被我爹‘关’在山头上,看来看去就是那几个面孔,简直无聊死了。” 风云涌喝了口茶道:“嗯,我倒是挺佩服你老爹的。他这么做实在是再英明不过了。如果把你这个动不动就勾引人的小魔女放回到人间里来,那才真的是这个世界上一半人的大灾难。” 似水柔朝他瞪了瞪眼,似乎是对他的话有点不满,但她又马上回复到那副鬼精灵的样子道:“不过还好这次我威胁我爹,如果再不让我出来,我就死给他看。结果他只好同意我的要求,只是找了很多人看着我,不让我乱跑罢了。但他怎么知道,那些人的弱点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就算是他最信赖的雷切大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随便用一个恶作剧就转移了视线,让我轻轻松松带着你偷跑出来了。” “‘幻雷神将’雷切?”风云涌想了想问道。 “是啊。”似水柔道,“怎么,你也认识雷大哥?” “不算是认识,一面之缘而已。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风云涌淡淡道。 “这怎么可能?”似水柔有点不相信地道,“像你这么出色的外表,任谁见了都应该是永生难忘的啊。 第107章 更不用说最擅长暗中观察对方言行的雷大哥了。” 风云幽思电转,还是决定暂时不把实情告诉她,随口捏造道:“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他,知道了他是谁,他却不一定看到我罢了。比如……就好像小柔你那样。” 似水柔从怀中摸出那张弹性极佳的面膜道:“像这样?” “嗯,差不多。”风云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巧妙地转换话题道,“还没问你这个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怎么,你也想要一个?”似水柔没等风云涌回话,就自顾自地道,“不过这是不大可能的啦。你是不知道,小柔向风姐姐苦苦求了好久好久,她才答应给一张小柔的。” “风姐姐?风萧萧?”风云幽中一动道。 似水柔这才有点惊讶地朝他看过来道:“你怎么好像对小柔家的人很了解一样?其实猜到雷大哥不是太难,不过能知道风姐姐的却没几个。” 风云涌暗道:“我风少了解到的所有跟你们‘似海流’有关资料差不多都是从无剑影前辈那里听来的。其实在我知道的‘似海流’的人里,就知道两个女人是姓风的。一个是‘风隐’风萧萧,另外一个就是‘妖女二人组’之一的风霁月。如果风霁月在伪装潜行方面有那么高的水平的话,当初在金陵见到她时,她就不会连到欧阳世家行刺还要戴上那副多余的面纱了。” 当然,表面上他是猛打马虎眼地道:“这个,山人自有妙法,祖师有训,就恕不外传了哈。” “哼,不想说就算了。还什么祖师妙法,当小柔稀罕吗?”似水柔缩了缩她那可爱到极点的小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风云涌也不想跟她就这个事情再多说下去,直接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么我的小柔公主,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呢?你好容易才‘逃’出来,不会没玩两天就这么乖乖地跑回去吧?是不是准备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到处瞎闯一趟?” 似水柔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本来小柔的确是那么想的。不过后来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无聊了。还好在上官飞雪那只大苍蝇家里遇到了你,跟你才随便说了一两句话,小柔就觉得如果有你陪着小柔到处玩那就太好了。所以,现在小柔决定赖上你了。不许拒绝小柔喔,小柔怎么样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救命恩人?让手下把自己抓了,然后再放了自己,这样都能卖个人情?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风云涌这样想着,顺便咂了咂嘴清理了一下享用过美食后的口腔,然后淡淡道:“你恐怕不是那时候才盯上我的吧?你早在我还没到信阳的时候就找人试探过我了。” “不愧是有资格陪小柔游山玩水的大哥哥啊,果然够聪明。”似水柔眨吧着眼睛道,“自从听到东方非和西门雄那两个傻瓜像小狗一样讨好着你要护送你到信阳去参加上官苍蝇那个莫须有的婚礼时,小柔就对你很好奇了,所以才怂恿‘火将’邦融大哥去探一探你的底细。嘻嘻,你也知道,只要小柔肯假装留着眼泪求他们,无论是什么事,他们都很难狠下心拒绝小柔的。” 风云涌却没有仔细听她后半段话,他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个“细节”:“你怎么也叫上官飞雪大苍蝇?难道你也知道他做过什么龌龊的事吗?” 听风云涌提到上官飞雪,似水柔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怒气冲冲”地道:“他原来做过什么小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这只该死的苍蝇竟然敢把婚礼定在小柔生日的后两天,拉跑了小柔想邀请的一些客人不说,为了他所谓的那个鬼计划,小柔家里的人差不多都跑出去执行任务了,弄得小柔的生日冷冷清清的,真是气死小柔我了。小柔之所以不惜‘威胁’我爹也要跟雷大哥他们到信阳来,除了是想趁机溜出来玩外,为得就是能亲眼看看他是怎么着了雷大哥他们的道,顺带狠狠踩他两脚解解气。” 风云涌虽然对上官飞雪极度反感,但此时也忍不住有点同情起这只大苍蝇来,没想到他就因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简单理由就得罪了这位“似海流”的小公主。真的是人衰起来,连喝水都塞牙啊。 想到这,他就问道:“说起来,你们把参加上官飞雪的那些倒霉蛋抓起来干吗?难道你们也想造反吗?” 似水柔静静看了他一会,才道:“造反不造反小柔不知道,也不关小柔的事。不过那几个世家的老家伙竟然跟官府们沆瀣一气暗算小柔家,害小柔家损失了不少好兄弟,既然有了这么个绝好机会,不趁机狠狠报复一下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人,也许请他们到小柔家里喝喝茶,让他们家里人送点东西过来就放他们回去吧。希望他们还能赶得上吃年夜饭。” “我只是很奇怪,难道你就不想和家里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吗?”风云涌疑惑道。 似水柔的表情变得有点黯然神伤道:“如果你试过每当过年过节的时候,你满怀热情地做好饭菜,以为会有一场温馨的亲情交流,结果最后的结果却只是饭凉菜冷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风云涌奇怪道:“你老爹呢?不管你吗?” “他从我出生以后就没真正管过我,不然你以为一个有教养的女孩会像我这样吗?”似水柔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有点湿润道,“原来他还常常带我出去逛逛,可是这几年除了组织上的例会,小柔基本上连见他一面都很难了。他关心的只有帮派的扩张和武功上的进展。现在连我都一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身女儿了……其实,其实我这次偷偷跑出来也只是想……想证明他到底有没真正疼爱过我。” 似水柔说到这里已经是抽泣的语调了。 风云涌没想到像她这样表面上看上去活泼至极,古灵精怪的黑帮大小姐竟然也会有这种烦恼。 他仍然试图用事实安慰她道:“那么你们帮里那么多属下呢?我虽然没有和他们接触得很深,但也知道他们在暗地里对你是很溺爱的。你不是还有几个很好的姐姐吗?” 似水柔的眼光中露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无限伤感,幽幽道:“小柔知道他们确实都很关心小柔,疼爱小柔,甚至对他们自己的亲人可能都没这么好。但是小柔要的不是这种对大小姐,对主子似的带着明显尊卑界限的溺爱。小柔要的是亲情,是那种当小柔做对了事会摸着小柔的头夸奖,小柔做错了事会把小柔架起来狠狠打屁股的那种亲人间的疼爱。这些,你能明白么?” 看着似水柔满蕴着泪水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风云涌突然自心底响起一阵共鸣,说到底他其实也算是个缺乏亲人疼爱的孤儿啊。原来还有个阮老,可是那都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以前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曾经深深地怨恨过他的父母,怨恨他们既然把他生下来,却把他丢在一边,任他在市井之中挣扎流浪,饱受欺凌。这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自从遇到震璇以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不是因为他的体质有了巨大的改变,他变得厉害,可以不再处处看人眼色了,而是震璇已经后来无剑影告诉他的那番话,让他明白了他父母的沥沥苦心。他们不但不是不负责任,他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为了他这个宝贝儿子而双双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绚丽的人生以及他们之间那才刚刚燃起却震撼天地的炽热爱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因为我毕竟不是你,毕竟没有被当作公主一样敬起来的经历。”风云涌想了想措辞之后,难得地一本正经地对似水柔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把自己深深地雪藏在自怨自艾的心灵世界里对解开你的心结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你暗暗抱怨你父亲对你不够关心,你却真正跟他交流过,问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么?你了解他的苦痛之处么?” 似水柔眼巴巴地看着他,芳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云涌继续道:“其实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父母都是深深地爱着他们的孩子的。不论当初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他们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那么孩子本身就代表着他们倾注了无限的爱的结晶。” 说到这里,他突然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们都需要积极一点,不要让误会有机会在我们与上一代之间无限地扩大,蔓延下去,直至无法挽回。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你失去的那一刻你才感觉到失去的东西对你的珍贵。那种深入骨髓的悔恨是可以彻底腐蚀掉一个人的快乐之心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内不可抑止地透露出深沉的哀伤和痛苦。 虽然他现在脑子里还存留着部分来自与他父母的记忆片断。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能预言当世的菁澜萦更是借着各种机会把她当年的声音传给了她这个宝贝儿子,就好像她一直就在他身边一样。 可是风云涌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留声的幻觉而已。 不论他娘亲是否能清楚地预测到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她毕竟是不在了。早已经在十九多年前就为了他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而这,是他今生最为感伤的记忆之一。 它就像一条摄心的蛇一般纠缠在他心里,即使他试着去忘却,它还是存在于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他。 这一切的一切,这位似大公主恐怕永远也不能体会。 因为当世有且仅有一个魔子。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零九章何去何从 “不说这些让人郁闷的了。” 第108章 风云涌吁出一口气道,“你到底准备去哪里呢?事先说好,我可是有自己的事的,没办法陪你到处疯。” 似水柔也收拾好心情,微笑道:“不是说过小柔还没想好吗。嗯,这样吧,你想去哪里,小柔就去哪里,反正小柔是赖定你了。” 这个小魔女真是麻烦啊。 “跟你说了我有自个的事情,你如果像尾巴一样跟着我,我还怎么办好事?”风云涌无奈道。 “怎么不行了?”似水柔笑嘻嘻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小柔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打扰你。而且如果你做事做得不开心了,小柔还可以安慰你啊。还是说……嘻嘻,你担心自己受不了小柔的诱惑,沦落为一个美色的俘虏?” 风云涌对她的疯话已经是佩服到不行。 他本来认为自己已经够无赖了。而这点已经在寂灵雨、南宫玉儿等诸女身上得到了证明。然而在见过似水柔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在她这个宗师级的女无赖面前,他那些顶多只能算是些不入流的小打小闹而已。 但他现在却是别无选择,只能尝试着解释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个人见了你都会发狂的,你说我还怎么可以安安心心办我自己的事?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对他人特别是男人的杀伤力是有多么恐怕的吧?” 似水柔似乎一点也担心,挥了挥手上那个面膜道:“小柔可以化妆啊,就像刚才那样。” “问题不仅仅是在你的外表上。”风云涌叹了一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关键是你对人的那种态度,那是大大、大大有问题的。你知道吗,即使你是个外表不怎么样的女子,但是当你用那种语调特意去勾引人的话,估计没几个男人可以抵受得住的。” “有吗!柔并没有特意去诱惑他们的意思啊。”似水柔无辜地道,“小柔为此还特地改换了声音了呢。不信你听听,这才是小柔真正的声音。” 说着,似水柔原本寻常甜美的女音突地一变,变为一种略略低沉的,富含磁性的柔美声音来。 本来这种声音也没什么,就是成熟一点,撩人心弦,弄得人心里痒痒得而已罢了。 但是可怕就可怕在如果一个女人用这种声音说出似水柔最擅长说的那些勾死人不偿命的疯话的话,那就是致命的媚惑人心了。那种低沉的独特的磁性会像一条充满致命诱惑力的艳丽的美女蛇一般钻入听到它的每个人的心灵深处,然后在里面释放出一股猛烈的勾魂“毒液”,让人的身体从脚趾酥麻到发梢,进而失魂落魄,无法自拔。 如果再加上她那美艳无双的容貌和魔鬼火辣到冠绝当世的窈窕体态,天啊,恐怕整个世界的男人都要沦陷在她的魔女裙下吧…… 看来世人称她为“小魔女”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这个“小”实在还是太委屈她了。 她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无论是她的外表还是她的声音都充满了原本只可能出现在成熟女性上的艳丽到极致的妩媚。 也许只有她喜欢恶作剧的个性可以勉强够得上“小”这个字眼吧。 风云涌看着仍在一旁做无辜状的似水柔,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是更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带上你这个马蜂窝上路了……” 似水柔听他这么说,小嘴一撅,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的声音又回复到那个听起来凄苦可怜的小女孩道:“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呢,大哥哥,小柔真的是很想跟你在一起啊。大不了小柔一路上都听你的还不行?你说往东小柔就绝对不敢往西,你说脱衣服小柔就决定不敢把衣服穿上。如果这样还不可以,小柔实在就,实在就……” 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晶莹分泌物越来越多,眼看就有水淹七军的势头。 风云涌最怕看到她哭了,或者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男人可以抗拒她眼泪的无敌攻势。 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了还不行。不过我事先可说好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话做,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可会毫不留情地丢下你,一个人跑掉喔。” 似水柔听他终于向自己“屈服妥协”了,甜甜一笑,灿烂得让人根本想不起就在一弹指的时间前她还哭得像刚刚失去双亲的可怜小女孩一样。 她点了点头,开心地道:“嗯,小柔保证会乖乖的,如果小柔不乖,大哥哥你就狠狠地踢小柔好了。” 风云幽道:“我可没胆子踢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谁敢保证到时候你会不会又泪流成河……还好我现在的外表还是跟娘亲一模一样,不然谁也不敢确定当这身材成熟到可以令天下任何美丽女子汗颜的小女孩‘指鹿为马’时,那些被她的声音和外表迷惑的傻瓜们会不会冲上来把我这个‘始作俑者’暴打一顿。毕竟她可是‘似海流’的‘小魔女’啊,是那个连风霁月和雪丹儿这两个小妖女都拿她没办法,头痛到不行的狠角啊……” 风云涌永远不会忘记风霁月曾经失落无比地跟他袒露过那个一直困扰她的心结。 风霁月那幽怨的声音仍然在她的耳朵里回想着:“她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大到无人可以有丝毫抗拒……‘似海流’的每一个女子没有一刻不受到她无所不在的深刻影响。寐姐与丹儿姐是这样,我也一样……我们表现在外的不过是在不知不觉间学晓的她众多动人之处的一个。而这在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动人神态和性情,却默默无声地包裹住了我们的真心……” 他曾经因为风霁月的这段话,而对似水柔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顺带看看能不能把她拐到手来。 如今他真的见到了似水柔,而似水柔也一点没有辜负风霁月和夙夜寐对她的无尽赞美,甚至犹有过之。 但是他现在却考虑自己当初是不是想错了。 这个女人美则美矣,但是真正把她拐到手,成为了世人艳羡嫉妒的似水柔的夫君,与此同时天大的麻烦恐怕也要找上他了。 毕竟她还有个外号叫“小魔女”,而魔女一向都是最擅长四处诱惑,惹是生非的。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章回道信阳 在似水柔半哀求半威胁的强迫下,风云涌终于勉强答应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的请求,当然,他是加上了不能干涉他的行动的前提的。 出了那间农舍,遥遥望见信阳城那高耸的城门的时候,风云涌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远,此处离信阳城绝对不会超过三里地。 “我昏迷了多久?”风云涌问似水柔道。 似水柔已经戴上了她那张健可爱的面膜,衣服也再次被她弄得蓬蓬鼓鼓的,让人勉强看不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此时听风云涌问过来,没有一点思索就回道:“不多也不少,整整一天而已。” “已经一天了?!”风云涌不由暗惊道,“这个‘千面鬼首’的迷药的威力真是恐怖啊,自己仅仅是让它在喉咙中过了一遍,就要昏迷整整一昼夜,那上官苍蝇和中原武林的那些人的下场恐怕就更‘凄惨’了。” “准备去哪?”似水柔一脸笑意地看着风云涌道。 风云涌看着她那张娇甜可爱的小脸,心道:“这张面膜制作的真是太精巧了。不但可以让人的表情毫无阻隔令人察觉不到一点异样地透出来,而且更可以通过棱角上的修饰让使用者的气质发生质的变化。” 比如似水柔现在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如果用她原来那张妩媚到人间极致的脸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表现出来的。人们早已经迷失在她有意无意的诱惑之中了。但这张面膜却充当了这个奇妙的媒介,使她内心深处这点不成熟的可爱巧妙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当初要不是想到如果她真的中了迷药,绝对没有可能会比他先清醒过来,而且还一点异样也没有的话,真的很难仅仅凭她的外表戳穿她高明的伪装。 现在想起来,那些黑衣人之所以一进来能发现隐藏得很好的他和寂灵雨,后来又会莫名其妙地拖延时间,看来暗中都是这个小妮子在使坏啊。为的就是让自己欠她这份莫须有的“人情”,她好名正言顺地赖上自己。 他心里想了很多东西,但嘴里却没有一点间隔地回道:“回信阳。” “哦。”似水柔有些意外地道,“难道你不怕小柔家的人还在那里吗?” 风云涌嘿嘿一笑道:“你都说是你家里的人了。现在你这个翘家的小女孩都不怕,难道我这个外人还有再多担心什么吗?” 似水柔的表情立即萎奄了下去,撅着嘴道:“算是被你看穿啦。其实雷大哥和其他几个人都被小柔骗得跑老远去了,就算他们留在信阳城里的人发现了小柔,要回来捉小柔,起码也要两天以上的时间。” 风云涌得意地笑了笑,暗道:“其实你这个小魔女除了生来就有勾引男人的非凡天赋,也就只有撒娇和恶作剧可以算是达到宗师级的水平。说到江湖上的阴谋陷阱、尔虞我诈就远不是你这个成天被关在黄山莲花峰上,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女孩可以想象的了。你帮里的人之所以拿你没办法,除了因为你是‘似海流’的水柔公主,他们这些属下不敢冒犯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太溺爱你了。如果换作是上官苍蝇那样的阴险角色,你这个小公主恐怕早就贞洁不保了。” 风云涌一边领着似水柔向信阳城走去,一边道:“我现在回去就是想看看你家里的人是怎么利用这些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筹码的。” 第109章 似水柔听了他的话,眼珠子一转,朝他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用手指刮着脸道:“真不知羞,大哥哥你明显就是想去找那位漂亮的姐姐嘛,还不承认。” 风云涌被她说破心事,脸上微微一红。 看来只要跟这种八卦的事情相关的东西,这个小魔女都可以无师自通啊。 他咳了一声,缓解了一点尴尬情绪后道:“这也算是目的之一哈。” 其实他心里在偷偷想道:“要是你知道风少我要打听的漂亮姐姐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嘿嘿……” 三里的距离转眼就到了跟前。 由于这次他和似水柔是从西门进的城,而不是他来时的东门,所以那几个城位显然是没有见过他这个名满天下的“风灵仙子”,结果自然是又早就了几尊只有眼珠子能随着他的身影做平行移动的石像。 风云涌一马当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门,颇有点大家闺秀初次扮男装闯荡江湖,强作豪爽的味道。 似水柔笑嘻嘻地跟上来,摇起他的手悄悄道:“大哥哥你真是好厉害啊。你看那几个家伙盯着你动都不动一下,就跟大户人家门前那几只石头狮子一样,真是傻得太有意思了。” 风云涌一边感受着从手臂处传来的一阵温软滑腻,一边淡淡道:“这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如果小柔你现在是以真面目出现在这里的话,情况恐怕就要更‘糟糕’了……” “更‘糟糕’?可是小柔又不会大哥哥你的‘石化术’啊……”似水柔眨着眼睛问道。 “是啊,你是不会‘石化术’,但是你却会‘媚惑术’啊。”风云涌一脸“平静”地道,“他们现在见到我只不过是变成几尊石像而已,如果见到你,唉,恐怕就要变成几匹双眼泛红的‘饿’狼了……这还不算,如果你再跑到信阳城里头去晃悠一大圈,乖乖,这个好好的大城恐怕就要变成一座巨大狼窝了。” “小柔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怎么以前我自己都没觉得?”似水柔很好奇地道,“嗯,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试一下玩玩。” 风云涌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这个小魔女最“可怕”的地方了。 这个女子空有一副成熟到不行的倾世大美人的外表,一颗心却还是充满着孩童时代的幼稚天真。 在她的想法里,这个世界大概就分为“好玩”和“不好玩”两类。 偏偏又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她致命的魅力,结果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在她的魔女裙下“沦陷”,直至整个世界都“沦为”逗她小魔女开心的“玩具”。 然而他的这种感慨并没有时间继续很久,因为他灵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个听起来对他很有用的消息。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一章鬼首再现 风云涌的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茶水摊,里面两个武林中人模样的汉子因为谈得十分起劲,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仍旧在口水四溅着。 只听一人道:“嗨,我说似海啸这一手干得真是漂亮啊。竟然把连同五大世家在内的两百多个武林名士从契丹劣种的手中救了出来。现在倒好,可以说是整个中原武林都欠了他份天大的人情了,你说以后这些人还怎么好意思明着跟他对着干?依我看哪,‘似海流’不出三年就可以发展成为中原黑白两道中独大的首席帮派了。” 另一人明显是无比赞同前一个人的话的,听他这么说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妈的,我现在想起来就火大。你说咱们中原武林所谓的那些白道名流咋就那么笨得不可救药呢?这个事情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契丹劣种在我们这安插了奸细,这次见上官世家大婚乘虚而入,妄图用下三滥的迷药将我们中原白道一网打尽嘛。还是似海啸精明厉害些,一下子就看穿了这里面的门道,提前也不说出,到关键时刻才派人营救,这下子过来赚大了。唉,可惜我要武功没武功,要势力没势力,空有这么个机灵的头脑,能看穿这一些却没法利用……天妒英才啊……” 风云涌听了他的话,暗笑道:“你机灵个屁。说的东西全他妈是道听途说的,没一个准。要说机灵,怎么也是老子啦。不但看穿了‘千面鬼首’的轨迹和五大世家的丑恶嘴脸,更布下了圈套让他们乖乖地钻。可惜在最后欠点运气,不然现在坐在似海啸那个闪光位置上的就是我风少了。不过你说似海啸厉害我倒是无比同意。我替他想过很多后续的解决方法,但都不是很理想,远没有现在他已经做的这个这么完美。让中原白道众白痴吃鳖后还得替他拎鞋子道谢,果然不愧是可以和弈玄、无剑影比肩的传说级别的大人物哪。” 他正想间,前一个人又叹道:“唉,可惜我听说京城第一名妓大才女靳楚楚小姐这次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失了踪,估计是被暗中埋伏的契丹鸟人给虏走了。唉,都说红颜祸水,现在却变成祸水红颜了。这下惨了,本来我还想什么时候攒够了钱可以去京城‘绣云阁’体验一回什么是‘人间天境’,现在这么一闹,恐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唉,靳才女,你自求多福了。可惜我黄同人武功低微,不然一定第一个杀进契丹野种的营帐,把大才女你救出来。然后……” 接着那个黄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龌龊”的部分,“投入”得连口水流出来了都没有察觉。 后头说话那个人似乎对这个黄同人的“丑相”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顾自地叹道:“说到可惜,怎么也没有‘风雨二仙子’的不知所踪来得可惜哪。你是不知道,我那次躲在街上(奇*书*网*.*整*理*提*供),有幸能得睹‘风雨二仙子’的绝世姿容,她们那个美哪,简直就不是……不是……” 两个吹牛的大傻瓜终于注意到这个就站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倾听他们对话的传说中的绝世大美人来。 无论是那个妄图“千里走单骑,孤身救才女”的黄同人,还是后面那个自夸见识过“风雨二仙子”真容的汉子,都立马被石化。 黄同人的形象尤为搞笑。 流出的口水尚悬挂在嘴角,没有回收也没有继续滴下的趋势,竟然好像是和它的主人一起被石化了一样。 风云涌看到眼前的景象,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探听出什么了。 对着两个已经出现严重智障的白痴还能有什么收获呢? 叹了一口气后,他默默走开。 但是,才一转身,他的双目就刷地一亮。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以前他忽略的,现在想起来却极为关键的人物。 似水柔好奇地打量着跟前那个长相极其普通,普通到如果人们不刻意集中注意力,根本就不可能记住他相貌的中年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身形相貌俱“出类拔萃”的大哥哥会对这么个从头平凡到脚的人如此感兴趣。 其实她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当日的风云涌也没有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注意。现在当然是不一样了,因为他就是陈五意,那个被挤塌而惨遭“破产”的“五意客栈”的老板陈五意。 他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就那样用一个生意人的形象微笑着,似乎平凡得跟其他正常人没有丝毫区别。 但风云涌知道他表面的平凡就更显得他实际上的不平凡。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平凡的“正常人”可以在见到他现在的外表后还可以表现得如此“平凡”的。 更因为在他夜探“清茶宝阁”之后,他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肯定,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北辽奸细“千面鬼首”。 此时陈五意首先对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到旁边的客栈里详谈。 风云涌点点头,和似水柔一起尾随着他进了旁边的客栈,到了一间平凡到极点的房间里。 这个化身陈五意的“千面鬼首”仿佛处处都与平凡联系在一起,但偏偏就是这样,他显露出他在处事上细致精微的极度不平凡来。 他现在非常客气地请风云涌和似水柔坐下,然后自己也隔着一张木桌坐在他们的对面。 风云涌面色平静地看着陈五意,他知道陈五意下面的话一定会一语惊人。 果然,陈五意只对他笑了笑就将目光转向紧挨着他坐着的似水柔,好像不经意地道:“没想到水柔公主的易容之术如此高明,这倒叫一向在此方面颇为自负的五意自惭形秽了。” 相对于似水柔的微微惊讶,风云涌是表面平静,暗地里冷笑道:“你还自惭形秽?恐怕只是对我们变相的一种嘲笑罢了。如果你不是在易容方面有着人所不及的超凡造诣,也不可能在一眼之内就看穿这个掩饰得异常精妙的小魔女,也更不可能被人冠以‘千面鬼首’的名号了。” 他现在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二章秘密交易 风云涌还没说些什么,似水柔已经忍不住道:“这位大叔你好厉害啊,竟然才一见面,就知道小柔是谁。” 陈五意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就稀松平常了。这样跟你们解释罢,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似大公主你,前面几次就不说了,我上一次见到你是在上官世家的大婚现场,而且是从头看到尾,这下子你们明白了吧。”他说到这里,还有意无意地看风云涌一眼。 风云幽中暗凛。 果然是这个家伙偷偷地救走了靳楚楚。 如果他真的是一直待在那里,那么发现似水柔的伪装一点也不奇怪。 第110章 因为像他这种在侦察及各种异术方面有非凡造诣的人,只要事后稍加调查就可以知道这只破坏他们好事的组织就是鼎鼎大名的“似海流”,再加上在场那些首领对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傻子都可以猜出她的真正身份了。 风云应了笑道:“先生的易容之术才真叫高明哪。当初我和灵雨都真的以为你就是那个‘五意客栈’的老板,没想到原来先生却是北辽方面的大人物。只不知道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五意先生还是鬼首先生?”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紧紧盯着陈五意的眼睛,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陈五意像是早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似的,淡淡一笑道:“本人乃千里浮萍一块,不但居无定所,连面容和名号都从来没有固定过,叫陈五意或者是千面鬼首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后来,他的语音中竟暗暗透露出一点孤寂的伤感,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类似打趣道:“不过那间客栈的的确确是我的。为此,我又欠了那个人一大笔钱。本来我以为这次多少可以象征性地还他一点,没想到最后又是连本金都亏得一干二净。唉,流年不利啊。” 风云涌当然知道他指的绝不仅仅是那间他用以伪装的客栈,更是暗指此次行动的失败。 他看着陈五意道:“如果先生不介意,那么以后我们就一直称呼先生为五意怎么样?” 陈五意有点意外地看了看他,然后微笑着点头道:“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承蒙小姐赐名,不甚荣幸。五意,我意,我陈五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我意’呢……” 风云涌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大发感触起来,在不清楚他有何用意的情况下,他只好拣一些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话说道:“原来五意先生也有自己的烦恼哪。我一直觉得五意先生大智若愚,做起事来表面平凡寻常,实际上却高深莫测。原来我以为像先生这样的人是没有时间去烦恼的了。” 陈五意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他,然后一脸神秘地道:“高深莫测?怎么我自己都不觉得?倒是灵风小姐你却才真的很是神秘哪……” “哦,”风云应道,“何以见得?” “虽然我没有自夸的意思,但我在调查方面有些超于常人的办法相信灵风小姐你也是知道的。”见风云涌点点头,陈五意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一向在此方面无往而不利的我这次却栽了个大跟头。尽管我发动了我所以可能发动的眼线,但是我竟然根本调查不到有关灵风小姐以往的一切。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如果我愿意,即使是‘无念楼主’弈玄放置《止水明镜典》的地方我都有办法在三天后搞清楚,但现在我手下反馈给我的结果竟然是‘寂耘谷’从来就没有灵风小姐你这个人。你说你是不是比我要高深莫测得多呢?” 风云幽道:“如果你这都能调查到我除了怀疑你是鹰三叔的手下外就再不可能有其他想法了……” 他嘴上却道:“这倒不是五意先生你那方面的问题,实在是我这个人有点特殊,你查不到是很正常的。你说是不是,小柔?” 似水柔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甜笑着重重点了两下头。 陈五意看了看对面挤眉弄眼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他还是正了正神道:“灵风小姐不要误会,你的出身到底是什么我并不太在意。但我这里有一个意外得到的情报,相信小姐你会很有兴趣。” 风云涌暗道:“正题来了。” 但他表面上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淡淡地道:“哦,我感兴趣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五意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因为这是有关五大世家结盟的内幕……” 见风云涌的眼睛亮了亮,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道:“上官飞雪是什么货色,相信小姐肯定比我还要清楚。但其他四大世家,特别是与欧阳世家来往密切的南宫世家会这么干脆、轻易地让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抓在手掌里玩,难道小姐就不觉得奇怪吗?” 风云涌脑袋里闪过上官飞雪所做的一切,想到他最擅长使用的手段,心中一动道:“难道是他另外……” 陈五意嘿嘿一笑道:“小姐想得没错。就是因为他掌握了几个对四大世家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质。南宫世家是南宫大小姐,慕容世家是‘寒冰仙子’双小姐,至于其他的,相信我不说,小姐你也能猜到吧?” 风云涌脑际轰然一震,自己原先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玉儿和慕容果然被软禁起来了。只是软禁她们的不是她们被权势迷昏了头脑的老爹,而是上官飞雪这只阴险的大苍蝇。 现在这只大苍蝇刚刚被似海啸卖人情给放了,现在他肯定是迫不及待要回去察看他的“货物”了。 这可是大大的不妙,这家伙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快疯了。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敢肯定。 虽然心里急得要命,但他还是一脸平静,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五意先生怎么会觉得我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五意看着她笑了一下,笑得异常诡异:“你们‘寂耘谷’的人不是向来把‘制衡天下,安抚众生’视为己任么?现在上官飞雪想在中原里搞一些惊天动地地丑事,你们难道就不想管管?” 说完,他以一种“看你还不上钩”的眼神看着风云涌。 风云涌沉默了好一会,良久之后才暗中咬了咬牙道:“我承认我们是对这些事情非常关心。五意先生你能把事情说详细一点么?” 陈五意见主动权终于回到自己这边,反而不急了,端起桌上的茶泯了一口,装作有些为难地道:“这就有点困难了。我是在为什么人服务,相信小姐你已经猜得差不离了。所以这些事情的细节我是没有权力擅自透露给外人的……” 风云涌恶狠狠地想道:“你他妈摆明就是要趁火打劫,勒索老子一把嘛。” 他非常直接地盯着陈五意道:“你有什么条件?” 陈五意似乎有点意外他竟然会问得如此直接,放下茶杯赞许地道:“灵风小姐果然跟外界传闻一样的干脆。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但小姐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正正经经的生意人。生意人做什么都是讲究等价交换的,从来没有白送一说。所以我想得到灵风小姐的一个承诺,一个有关‘寂耘谷’的承诺……”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已经直直向风云涌这边望过来,风云涌脸上的哪怕是极其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的严密监察之中。 “如果是有关你们辽国的事情那就算了,我是不可能代表‘寂耘谷’做跟这些相关的任何承诺的。因为这是民族大义方面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本事’。”见陈五意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又道,“但是我可以用另外一个秘密跟五意先生你交易,相信五意先生也会非常感兴趣的。那就是我的来历……” 风云涌暗暗想道:“你现在一定还在为你自负的侦察网出现漏洞而郁闷万分吧?如果不把它想明白,相信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能释怀,我就不信我把这个香饵抛出来你可以忍受住不接。” 果然,陈五意一听这话就立即皱眉陷入了思索。 也许是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或者是他压根本来就是想交换这个资料,前面说的要风云涌替“寂耘谷”做个不暗中支持中原朝廷的话根本就只是个马虎眼,他只想了一会就抬头目光闪烁地道:“一言为定。” 风云涌道:“你先告诉我上官苍蝇把人质关在哪了?” 陈五意看着他道:“很简单,两个字——京城。” 风云涌恍然大悟,难怪上官苍蝇硬要把靳楚楚请到信阳来了,本来这里的计划少了她也没有什么影响的。现在看来是要把北辽奸细的目光全吸引到信阳来,好让他们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攻击他软禁重要任务的要地。 他立即下了一个决定,站起来拉起似水柔的纤手微笑道:“我的秘密更简单。小柔,你平常是怎么叫我的?” 似水柔何等狡黠机灵,瞬间就明白了关键所在,马上抱住风云涌的右臂,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甜甜地道:“大哥哥……” 风云涌朝惊愕在原处的陈五意道:“现在你明白你为什么什么也查不到了吧?” 说完,他领着似水柔丢下仍呆在那里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的陈五意径直走出了房门。 出了客栈后,似水柔悄悄问道:“大哥哥,我们是不是要去京城哪?” 风云涌朝天空吁出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柔早就想去京城见识一下了。” 不理在一旁欢呼雀跃的似水柔,风云涌遥望着京城的方向暗道:“慕容,双双,玉儿,你们等着,为夫马上就来救你们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三章长途跋涉 大宋的京城开封远在信阳以北上千里的地方,这个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关键是由信阳到开封的水路运输不是很方便,所以如果风云涌和似水柔要到京城去的话一般就只能走陆路。 相较与水路的平稳安适,陆路的环境就显得复杂而多变起来。 在这个时代,一两个女子策马飞驰,即使是侠女一类,仍然是很扎眼的。 风云涌知道现在不但自己是个小麻烦,他更还带着似水柔这个真正的大麻烦。所以虽然明知绝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引人注目,他还是希望可以稍微低调一点。 信阳到开封的直线近道比较颠簸,不大适合马车快行。 第111章 与其让一匹马拉着他们慢悠悠地散步,心中焦急的风云涌还是选择了步行。毕竟像他们这种身负武功的武林中人,即使是步行速度也是相当惊人的。 当他提着包袱和似水柔走出北门的时候,似水柔问了一个问题:“大哥哥,我们现在是要赶去京城痛揍上官那只大苍蝇一顿吗?如果是这样不必这么麻烦的,小柔让雷大哥把他抓回来就得了,你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 风云涌虽然对上官飞雪只有恶感,但是这关头他还是在乎他的两个小娇妻要多得多,所以他答道:“打上官苍蝇出气确实是件很解气的事。但是我要做的却不是这些。我去京城是有另外目的的。” 似水柔眨眨眼睛道:“其他目的?难道是为了那个楚楚小姐?” “当然不是。”风云涌摇了摇头道,“你以为陈五意是真心帮助我们吗?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背后的‘寂耘谷’来达成他的目的罢了。清除上官这个反骨仔是一个,但肯定不是全部。在京城一定有他们更大的利益,更深的阴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我这次去京城是为了我的两个,哦,不,应该是三个未过门的妻子的。她们可能还在上官苍蝇的手上,你明白了吗?” 似水柔听了他这句话清澈的目光急速闪动着。 风云涌知道她已经凭着这些关键性的信息,多少猜到了点他的身份。只是她还是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感到很难接受罢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小柔这些?”似水柔想了半天终于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风云应了笑道:“因为在你面前保守太多的秘密我会感觉很累。” 似水柔紧紧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的表情来分辨出他究竟有几分真心一样。 “你好狡猾哦,大哥哥。”似水柔看着他甜笑道,“你明知道以后这件事肯定会被小柔通过其他渠道知道,现在却自己先告诉小柔,让小柔欠你一个人情,最后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什么的。” 风云涌简直为她的联想能力所叹服道:“这样的东西你也能想出来,我对你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说了……” “难道不是吗……?”似水柔仿佛根本就不想放过他。 “好,好。”风云涌忙不迭道,“我承认我刚才的话是另有所图,但是我敢发誓我的确没有打过似大小姐你的主意。” “是么?”似水柔看着他道,“难道是小柔魅力不够?连让你动一动心都不行?”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像你这样的女孩不是应该对自己异常自信才是吗?”风云涌道。 “原来是的。”似水柔似有所指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但在大哥哥你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风云涌对她在勾引起他人对她的歪念方面的精深造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怕就这点跟她扯下去会没完没了,连忙转换话题道:“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奇*shu$网收集整理。我跟你坦白说吧,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背后并没有‘寂耘谷’那座中原人人敬畏的大靠山,即使有点关系,在目前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但京城毕竟是一个是非复杂之地,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小柔。” “我的力量?”似水柔抖着长长的睫毛道,“小柔除了相比其他女人长得算有点特色外,还有什么力量?” “唉,这还用我说明白吗?”风云涌装作叹了一口气道,“中原第一大帮‘似海流’的镇帮大公主,这难道还不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吗?” 似水柔撅起嘴道:“那不是小柔的力量,那是我爹的力量。” “这两者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风云涌道。 似水柔道:“就算是那样。可是我家的势力一直也是在长江附近,根本就达到不了京城,怎么可能帮助到你呢?” “可是我却听说你们家暗中可是还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呢,这股力量可是无孔不入的,不要说是京城,恐怕就是北辽、西夏都涉及到了吧。怎么,难道你不知道?”风云涌微笑着道。 似水柔心中一动,目光闪动地看着他道:“难道你指的是……?” “没错,就是那个。”风云涌用手指着似水柔的脸道,“就是来源于那个给你这张巧夺天工的面膜的那个人的力量——暗组‘飞鹰’。” “你是说你想动用风姐姐和易大哥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除了我爹,就是雷大哥他们的话都是可以完全置之不理的。”似水柔惊讶道。 “可是如果那个人不仅仅是‘似海四将’,而是‘似海流’的水柔公主呢?”风云涌自己都感觉自己笑得有点阴险,“如果话是从他们又怕又爱的水柔公主的口里说出来的话,他们还能拒绝得那么容易吗?” 似水柔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轻叹道:“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可恶,我的大哥哥?” 风云涌胜券在握似的微笑道:“那么小柔你又是怎么回复你这位可恶的大哥哥的呢?” “还能怎么样呢?谁让小柔曾经答应过你这一路上要都听你的,只能按照你说的做了。我的风大哥哥。”说到后来,似水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代表风云涌真实身份的那个称呼抛出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风云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似水柔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风云涌脸上浮起一点混杂着得意的尴尬道,“你的这位风大哥哥其实很穷……”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四章搞笑淫贼 风云涌和似水柔沿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山道一路向北。 像他们这样身负深厚功力的武林人士是不大担心被贼人盯上的。特别是似水柔,她本来就是中原第一土匪大小姐,难道还怕有人打她的主意吗? 但是事情没有绝对。有时候觉得不会发生的事情也许马上就会莫名其妙地自己找上门来。 这不,他们还没走出两天,就有一个自称淫贼的家伙撞上前来。 这家伙的出场实在算是很有“新意”。 他不像是一般的土匪、淫贼那样,不是从树上跳下来就是从石头后面跳出来,而是像一个辨不清方向的路痴一样冒冒失失地走上来,逮着风云涌问道:“请问小姐是不是人称‘风灵仙子’的寂灵风小姐?” 风云涌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书生打扮的男子,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你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这书生打扮的男子一听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兴奋得差点没飞上天去,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了,灵风小姐哪,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苦哪……” 风云涌更奇怪了,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嘛,不由道:“你是……?” 那男子一听风云涌问起,不由更为得意起来,拍着胸脯高昂着头道:“本人就是江湖上人称‘舟行千里,如履薄冰从不翻’的天下第一无敌淫贼冰舟大侠是也。哈哈,我的名号酷吧?” 似水柔被他不伦不类的名号给逗乐了,嘻笑道:“这位大哥你真的是淫贼哪?怎么淫贼还可以是大侠的?” 这位自称淫贼的冰舟大侠冲她翻了个白眼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道:“怎么,难道我不像么?我可是很厉害的淫贼哪?而且谁说淫贼就不可以同时是大侠了?我冰舟就偏偏要既是大侠,又是淫贼。当然,大侠是副业,淫贼才是正途。” 风云涌现在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思维极度诡异的“奇”人“怪”士。不过他也对此人颇为佩服。按一般常理推断,不要说他真的是淫贼,即使他不是淫贼,一般的男人见了自己现在这副容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要石化一刻钟以上(剩下的那百分之零点零一是不是真正的男人有待商榷……),而这个家伙竟然还可以在自己面前无比自如地吹牛,“定力”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 他不由笑道:“淫贼还是正途?你听谁说的?” 冰舟盯着他,十分惊讶地道:“难道你连这也不知道吗?真是可惜哪。我冰舟从出生开始就知道淫贼乃是整个武林中最有前途的职业了。不但全武林的女人都是他们的妻子,而且还潇洒自在,取舍自如。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虚伪嫉妒我们的人举着什么维护武林正义的假旗子来虐杀我们了。你说是不是?” 风云幽道:“原来是从小被‘潜移默化’的哪……那这辈子算是没救了……” 他表面上仍是非常感兴趣地道:“那么冰舟淫侠为什么找上我呢?” 冰舟似乎对他这个“淫侠”的称呼非常满意,笑呵呵地点点头道:“谁让小姐你现在的芳名是名动天下,力压‘天仙谱’三大仙子呢?我冰舟淫侠虽然仅仅是刚出道,但我一直信奉着我师父那句话‘不找则已,要找就要找最好的’。所以小姐当然是我第一次行动的最佳对象了。” 风云涌突然对能教出此等活宝的那个人非常感兴趣,不由问道:“冰舟淫侠你的师父是……?” 冰舟挺起胸膛微微一笑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冰舟的师父就是东西南北中天下闻名,色酒赌毒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坑蒙拐骗样样都会,还是暗器、易容、阵法、天算的顶级好手的,人称‘千面鬼首’的现在自名‘我意先生’的陈五意千古淫侠是也。怎么样,酷吧?” 风云涌差点没被他一长窜的定语“吓”得昏死。 第112章 只是他很奇怪,那个陈五意明明白白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代异术高手哪。怎么他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跋扈张扬外加思维有些歪歪的徒弟呢? 所以他不由置疑道:“‘千面鬼首’真是你师父?” “当然。”冰舟得意地挺胸背手道,“如假包换。” 风云涌忍住笑意道:“那他有没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冰舟奇怪道:“什么接下来怎么办?” “就是淫贼应该做的事情哪,冰大哥。”似水柔替风云涌回答了。 “接下来?”冰舟挠挠脑袋道,“还有接下来吗?我们淫贼干的工作不就是这么冲出来,耍耍酷,然后那些袭击对象就自然会对我们淫贼无比崇拜,之后那些所谓的正道虚伪人士就会因嫉妒而抓狂,对我们大加追杀,而我们就在这反追杀的过程中充分体现自己的超凡魅力,以为下次行动做铺垫的吗?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步骤?我是第一次行动,虽然自认天赋天下第一,但经验不多,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还望两位小姐教我,也好让我不辜负我师父的天大名头。” 风云涌和似水柔差点昏倒。 这就是他心目中的淫贼哪? 还袭击对象自动崇拜? 那个陈五意到底教了什么哪? 他还没说什么,似水柔已经忍不住道:“难道冰舟大哥就没想过对你袭击的对象有什么亲密一点的举动,好满足自己的手足之欲吗?” “亲密举动?怎么能那样。”冰舟不屑地道,“那样还有资格被称为有大侠之风的绝代淫贼吗?只有那些虚伪的正道人士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我们淫侠的宗旨就是广播我们淫贼的侠名,光明磊落,正直不阿。” 风云涌和似水柔终于彻底昏倒。 这家伙竟然连“光明磊落”、“正直不阿”都说出来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陈五意在跟他们开玩笑了……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五章背后用意 风云涌绝对不会认为这个搞笑家伙在他们面前出现会是一个巧合,在这背后一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但陈五意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怪人,他的想法往往是神鬼莫测,就是这样还要凌空硬拐上几个弯子,让你一时之间绝难猜到他到底要干什么。 风云涌现在想做的就是这件最为耗费心力的事情。 他很“友好”地没有对冰舟的“豪言大论”表示惊异或者鄙视,只是微笑道:“既然这样,那么冰舟淫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和小柔现在都对你很‘欣赏’,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呢?” 冰舟大为感激地看着他道:“那真是太谢谢两位小姐了。说实在的,我冰舟虽然对自己的淫贼天赋颇为自信,而且也对我师父的教导充满信心,但毕竟是第一次行动,这个,有点怯场总是在所难免的哈。有灵风小姐这番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风云涌暗道:“看你这副吓死人不偿命的硬着头皮往前冲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怯场的样子……这该不会也是陈五意安排的吧?” 他笑呵呵地对冰舟道:“小小意思而已,天下第一淫侠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淫侠先生你难道真的没有下一步行动?或者说是马上就有下一个目标?” 冰舟哈哈笑道:“灵风小姐果然聪明,我还没说就被你猜到七八分了。难怪我师父在我出来前千叮万嘱我对小姐你要小心应付。不错,这次师父给我的任务很重,我马上就要马不停蹄地再往北赶,那里有我下一个目标哪。” “下一个目标?”风云涌知道这就是关键了。 “难道小姐不知道么?”冰舟有点奇怪地道,“欧阳世家里所有摆得上场面的人物现在差不多也都在往京城里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我才懒得管这些,我只知道我的下一个目标欧阳慧颖小姐也在这些人里头,现在距离我们恐怕不出两百里地。” 欧阳世家? 陈五意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干吗? 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秘密了吗? 风云涌现在还没有得到“似海流”“飞鹰”暗组的支持,在极度缺乏情报的情况下,他实在很难揣测陈五意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这个信息可不能轻易放过,不说欧阳世家这样举家北调的行为实在很是可疑,里头一定跟其他五大世家最近的行动有所联系,就是撇开这一切不谈,他风云涌还有两个好女婢“沉香”和“萱儿”陷落在里面呢。 自己一走就是这么久,有机会回去探探情况当然不能放过了。 想到这里,他对冰舟道:“淫侠先生知道他们的详细行进路线和落脚地点么?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两个也去,我们跟欧阳世家也有些事情要谈……” “这是当然。我冰舟是什么人物,事前当然是做好一切准备了啦。两位小姐就放心啦,我冰舟保证在今晚之前让你们和欧阳世家的人见上面,然后我们就分头各自行动哈。”冰舟拍着胸脯道。 风云涌轻声道了声谢,心里却差点要笑翻了。 这个自称淫贼的家伙就是好哪,处处自命正直不说,热情心也有点泛滥。可以说,如果他不是一个伪装的超级高手的话,他实在是个有点愣头愣脑的烂好人。 不过只看他这副“自得意满”的样子,就知道他实在没有成为他那个便宜师父陈五意那样“老奸巨猾”的人物的天赋。 欧阳世家…… 想起这四个字,风云涌就觉得恍如隔世。 虽然离开那里不过两三个月,但是自己身边的人和物都像这路旁的大树般,有的粉白,有的凋谢。 当时他纯粹是以一个初入江湖的猎艳者的心态走进欧阳世家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与兴奋。然而在现在经历了种种事端之后,他的这股热血已经有逐渐冷却的趋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逃避的责任,不但是对那些对他好的人的,更是对那些对他有所期望的。 这个江湖在他眼中不在如黄金那般充满新奇狂热的诱惑力,那些阴谋诡诈就好像躲在黄金里的利针一样不断刺痛他,提醒他“这是江湖”。而他的心智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变得成熟。 只因为事情改变得实在是太多了。 那时候云谲仅仅是刚离他而去,去寻找他那个逝去的梦,而现在他则是完全杳无音讯,再次相见恐怕他们之间也无法再像原来那样勾肩搭背,亲密无间了。 那时候他还完全是光棍一条,除了和雪丹儿有点莫名其妙的露水情缘外,其他则是彻底纯洁,而他现在却奔波在挽救两位来头巨大的小娇妻的路上,更为了另一位妻子的逝去而第一次对他人心生恨意。 那时候他还是个功力时收时放的充分依靠“临场发挥”的武功白痴,但现在他却已经在标榜中原武林武道极致的“圣魔榜”中站稳了脚跟,现在他有自信在任何高手的挑战中保有一战之力。 …… 种种变化就好像他现在外表的前后巨变般奇妙而不着痕迹。 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总算找到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子,那就是依照他父母的期望,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活下去,追求生命的极致。 这就是他这一生的使命和归宿,是从他成为魔子那一天就决定好了的。 他转首看了看仍在一旁一脸兴奋,自吹自擂的冰舟,他突然有点羡慕起这个头脑有点简单的家伙来。 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个思想怪异到有点不正常的人。但是他对自己追求的热情却可以让他一直活在自己所创造的激情和兴奋之中,谁能说这就不是一种快乐呢? 把世间一切都看透的人大都不一定真的开心,因为他们看到了太多他们不想看到的东西。而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整天“自欺欺人”的人相反却可能活得很自在写意,因为他们整个的世界都已经被他们所谓的成功所充斥。 风云涌遥遥地望向道路的尽头。 上次入住欧阳世家让他“误”掉进了风霁月那小妖女的“圈套”,这次重新见到欧阳世家的人,他们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呢? 他拭目以待。 因为他这次的身份是更为特殊的“寂耘谷”的“风灵仙子”。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六章世家小姐 夕阳西下。 欧阳世家别馆。 欧阳阙拎着个酒葫芦,翘脚半倚在亭顶伸延而出的一角上,比起其兄欧阳诀在亭内自斟自饮的潇洒写意,更有种狂放不羁的味道。 兄弟两人在性情、处事上的差别由此立现。 欧阳阙仰头猛灌了一口素以烈性闻名的关北大曲,满足地吐出一圈酒气道:“老哥,你说老爹这次又在搞什么鬼?先是让咱们连行礼都不要,跟疯马似的从江陵急赶过来,这下子又好像突然有了遛狗养鸟的心情,闲待在这里,快一天下来,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没干。” 欧阳诀微笑了一下道:“又犯性急的老毛病了不是,阿阙?爹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一向就是这样子的,我们兄弟俩照做就是了,事情到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清楚。” 欧阳阙闻言,一张脸化作苦瓜,无奈地道:“老哥,老弟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头脑和耐心。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不是?也不在意多透露一点吧?” “我是大概猜到了一点,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经历过之后才能真正确定。”欧阳诀又泯了口酒,不悠不急地说道。 欧阳阙已经忍不住从亭顶上翻身而下,跨坐在欧阳诀的对面,苦笑道:“老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欧阳诀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亭外小池中明月的倒影,一边道:“皇子已经找到了,你知道吧?” 第113章 “找到了?”欧阳阙有些许意外,“就是上次到我们家来过的那个宗宝皇子?” “可以说是,但又不是……” 欧阳诀模棱两可的话让欧阳阙一头雾水,还好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解释道:“是那个宗宝皇子没错,但不是上次到我们家来过的那个人。上次那个人只是意外得到那块‘轻铁’罢了。” 欧阳阙虽然还有点不明白,但他显然对这次欧阳世家的大举行动更为关心,只是问道:“这个难道和我们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 “具体是什么联系我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欧阳诀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慢慢道,“但根据我私底下得到的消息,这次的行动是我们的雪怜表妹从宫中传过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家和皇家向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欧阳阙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一时想不清楚,只好继续向他足智多谋的老哥“虚心求教”。 欧阳诀难得轻叹了一口气道:“外人都只道我们欧阳世家凭着皇亲的关系飞黄腾达,权力蔽天,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才弄得我们家官府不像官府,门派不像门派,做什么事情背后都拖着一大堆甩不掉的关系……阿阙,你知道吗?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五大世家的家主和其他众多武林中的显赫之士在信阳上官飞雪的婚宴之上被北辽的奸细暗算,差点全部遭擒受辱,而救他们的竟然是平常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黑道翘楚‘似海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抛去其他跟我们世家不大关联的因素不算,为什么这次只有我们世家没有及时收到上官世家的请帖,你想过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吗?” 欧阳阙眉头也皱了起来,犹豫着道:“前几天上官世家不是特地派人来致歉,说是送贴的人在大雪中发生意外,所以给我们家的喜贴没有及时送到吗?” 欧阳诀摇了摇头道:“这话哄哄对六大世家毫不知情的局外人或许可以,在我看到这根本就只是一个不甚高明的借口而已。本来南宫世家与我们欧阳世家一直是关系密切,共同进退,而这次南宫晖竟然招呼也没有打个,就暗暗潜到信阳和关系与我们两家一直外驰内张的其他四大世家密会,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含义上的背弃吗?” 欧阳阙闻言惊道:“难道南宫世家竟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倒戈,联合其他四大世家来对付我们吗?” 欧阳诀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淡淡道:“现在他们的计划意外失败,所以局势进一步会怎么发展还很难说。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欧阳世家绝对再不能对任何势力推心置腹了,对表面上仍然跟我们关系良好的南宫世家固然是这样,即使对我们一直倚赖的朝廷都要留点心眼……因为,这个天下已经因为一些人有意无意的操纵而开始变得纷乱了……‘圣魔之子’的诞生、‘寂耘谷’传人的接连复出、‘似海流’的异动……这些无论哪件放到往常平静不波的年代里都是足以轰动整个天下的惊天大事。而它们几乎同时迸现而出,凑到了一起,反而倒显得没有他们单独出现时那么惊天动地了,就好像江湖人的神经已经因为经历了太多类似的事件而变得益加牢固起来,很有点见怪不怪的意味。但如果你认为因此就可以松懈下来,以平常的眼光来看待他们,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并不是人们的接受能力在突然间强到了让他们足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这些大事,而恰恰是因为他们不知所措到了极点,所以才只好在心态上自欺欺人,以一种表面上冷静实则无可奈何的态度来生活,因为这个天下已经开始大乱了,乱到没有任何人再可以推测它的下一刻会是什么样……” 就在欧阳阙还在回味这番话的含义时,欧阳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深沉的思索中回醒过来道:“阿阙,等会你留个心,今晚应该会有重要的人物来这里。” “重要的人物?”欧阳阙奇怪道,“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一时还猜不到,不过看我们爹这么郑重其事地在这里等候,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说到这里,他眼中神光一闪,似有所悟般道,“很可能是那两个风头正劲的女人……” “两个风头正劲的女人?”欧阳阙略一思索就面色大变道,“老哥,难道你说的是寂……” 欧阳诀抬手挡住他的话道:“这一切目前都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就清楚了。对了,你也知会慧颖一下。这一段时间她的状况一直不大对头,到时候不要出问题才好。” 欧阳阙听了这话,直勾勾地盯着欧阳诀的脸,直看得欧阳诀有点毛骨悚然时才叹道:“老哥,你真是大事机敏,小事糊涂啊……你一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无数女人的心都没有逃过你这个‘情骗’的掌握,但你就偏偏没有看透咱们这个宝贝妹妹的心。慧颖摆明了就是为情所困,犯了妄想痴呆的心病了嘛……” 欧阳诀闻言大为动容道:“为情所困?……是哪个人……?” 欧阳阙模仿起欧阳诀最经常显现出的姿态,一脸神秘地摇着头道:“这就非常非常之复杂了……乱,真的乱,比老哥你说的天下局势还要乱上千百倍……” 而此时的欧阳慧颖也正如欧阳阙所形容的那样,心烦意乱地蹲在她小屋前的那块小花园里,一边双目没有焦点地虚望着那正往下落的太阳,一边毫无意识地扯着手中的枯草。 在她身旁早已经落满了断碎飘飞的黄色草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跟那个长得“有点”好看的大坏蛋打了一架后,自己的脑袋经常都是他的影子,开始那个形象还是非常“邪恶”、“可恶”兼且“讨厌至极”的,但自从他失踪了以后,这种情况竟然愈演愈烈起来,而且他的形象竟然逐渐变得高大、英俊、让她迷恋至不可自拔起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秋天,直到在雪花飘零的那一天,她终于想到了那个令她恐怖至极的可能——她可能已经不可自拔、毫无理由地爱上那个她原本看到就想扁他两拳的大淫贼了。 刚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她无比的害怕,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无耻”、“卑鄙”、还“欺负”过她的死淫贼呢?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即使她不断地否认,不断地抗拒,她还是在继续想起他,又继续“否定”他的日子里度过。当时间久了以后,她也就慢慢地不再抗拒了。 无论她再怎么否定他,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何况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杳无音信好久好久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分辨那个曾经让她不知所措,而其实在后来看来毫无意义的答案了。 她现在所想的只是再见到他,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也好。 仅此而已。简单得叫人有点伤感。 只是,她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再一次的相见会是这么一种她在最离奇的梦中也没有幻想过的让所有世人都匪夷所思的方式,而她还蒙然不知。 卷七(大地飞鹰)第一百一十七章似曾相识 风云涌双脚轻飘飘地迈在深冬新雪铺就的小路上,所过之处连半点印记都没有留下,气氛既超然而又诡异。 从刚才开始,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最后一缕阳光自天边消逝地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走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刚才还在熙熙攘攘的四周就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既熟悉而又陌生,既接近而又遥远。 他甚至连似水柔一直紧紧贴在他身上的那具充满无尽诱惑的躯体都再也察觉不到。 四周的一切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 说实在的,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是一种很让有点沮丧的感觉。因为前一刻的他还在为能再次以另一种“姿态”昂首阔步地迈进欧阳世家而感到既担心而又兴奋。但是这时候,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好像无欲无求。这种在精神上被阉割的滋味让他很是有些郁闷。 不过还好他终于还是暂时从那个诡异的世界中解脱出来了。 因为那个在他看来很搞笑的“绝世淫侠”冰舟已经兴奋得满脸发红地指着前面一座闪耀着众多灯光的庄园道:“看,那就是欧阳世家的秘密庄园。绝对没错,真的是绝对秘密的那种。也只有我这个绝代无敌、纵横寰宇的千古淫侠冰舟冰少爷才可以探听到这个绝密的消息。哈哈,看来我真的是天才啊……” 风云涌刚想对他难得缩短了他所谓的“名号”而赞扬他几句,还没出口就被他后面那个“天才”呛得将已经吐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句古话叫什么来者? 牛改不了吃草……? 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一种动物很开心地吃着一种很奇怪的食物就对了。 估计这时候一旁的似水柔已经偷笑到不行了吧? 风云涌自然而然地把头转了过去,一脸无奈的笑容。 可是令他微微惊讶的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这次竟然一点调皮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地,她一脸严肃着脸,虽然早就知道她带了张面具,可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正儿八经的感觉却是蒙不了人了。 难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女也有转性的时候?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风云涌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似水柔闻言娇体轻轻一颤,似乎是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也可能是为风云涌难得主动对她表示关心而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第114章 反正她就是直勾勾地盯着风云涌看了一阵,才突然露齿灿烂一笑,直笑得风云幽里直发毛的时候,她才用她伪装过的天真女音柔柔道:“原来你也懂得关心小柔啊?” “这……”风云涌想否认一时又找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只好支吾着岔开话题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突然死了爹娘一样,有点……” “有点傻兮兮的是吗?”似水柔抢过他的话头,接着小嘴一撅,装作“恶狠狠”地道,“如果真的是爹死了,小柔才不会伤心呢。谁让他最近都不理小柔了?如果事情变成那样,一定是上天开眼来惩罚他了哩。唉,娘……如果小柔见过娘就什么都好了……” 语音到最后竟然有点失落。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哪。”风云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解释这么一句。 不过似水柔显然很“欣赏”他这句话,挽着他右手臂的身子又使劲往他身上蹭了蹭,那种青春包裹着成熟的致命诱惑甚至让这个隐然已有入主“天仙谱”之势的“风灵仙子”承受不起,拜下阵来。 还好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那个“不可一世”的绝代淫侠冰先生还在兴奋地大声自言自语着,风云涌总算能强忍着那股已经上烧到心头的火,忍痛将那具惊人的娇体敲敲推离到他可以“接受”的安全距离。 似水柔看着他满脸尴尬的样子,咬着唇皮,露出一个“恶计得售”的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 直到这刻,风云涌才感觉到她又回到了那个将“似海流”上下戏弄得鸡犬不宁的“水柔公主”的“狠厉”角色。 “你想知道就说嘛……小柔又不是不肯告诉你。”似水柔好像非常满意他那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窘迫样,轻笑了一声后微微蹙其她那两条柔柔的柳叶眉道,“小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突然心情就变得好差……嗯,应该是好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试过有这么紧张的……暧,其实小柔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有点讨厌又有点不服的感觉就是了。” 风云幽中一动,联想起自己刚才那奇异的感应。 难道说自己一行即将遇到什么很特殊的人? 可是欧阳世家里的人自己都见过啊,虽然他们不认识自己,但应该早就没有了那种新鲜的感觉才对。 更重要的是,似水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怎么会露出这么一幅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入临大敌”这四个字刚从风云涌中的脑袋中闪现出来,风云涌就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仿佛若有所悟地问道:“是不是遇到天生宿敌的那种感觉?” 似水柔神情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道:“你是怎么猜到的?难道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风云涌仿佛已经抓到了那几个字,可是又偏偏想不出来,只好傻傻地反问道:“哪个人?” “原来你其实不知道啊。”似水柔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般道,“刚才小柔还不敢肯定是不是那个人,不过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反问实在有点让风云涌觉得窝囊,但他除了这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还好似水柔这次并没有借此嘲笑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对,确定了。一定是她,那个传说中和小柔不相上下的那个人。哼,不过小柔可不承认。” 风云涌终于恍然大悟到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了。 不论是在中原武林中哪个版本的传奇故事中,真正能把名字和她“水柔公主”并列的,除了那个和自己有点扯不清关系的“犀灵仙子”寂灵雨,也就只有那个她了,一个也被冠以了“公主”称号的,在神秘度上丝毫不逊于她,甚至犹有过之的那个她。 在搞清楚状态后,风云涌一下子就在立场上主动起来,带着揶揄意味的笑意道:“哦,是那个她啊。可是你当初遇到灵雨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咬牙切齿的。怎么?难道说是因为她曾经抢了我们似水柔大小姐的初恋情郎不成?” 似水柔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柔从出生开始就还没有什么人能从小柔手里抢走什么。更何况,小柔见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瓜葛?不过,反正小柔非常讨厌就是了。不仅现在这种感应到她的感觉讨厌,就是以前听到别人说起她也讨厌。暧,反正就是讨厌,很讨厌,非常非常讨厌就对了。” 风云涌早就习惯了她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但还是有点惊讶地道:“你没见过她?你没见过她就说她讨厌?你竟然可以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地讨厌一个素昧相识的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似水柔一点也不在乎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讨厌她了,从知道她的那个时候就讨厌。” 风云涌闻言,笑了笑道:“你不是嫉妒她比你还要漂亮,还要受江湖大少们喜爱吧?“ 似水柔哼了一声道:“嫉妒?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小柔什么时候在这方面输过什么人来者。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我只是讨厌她看不起我娘亲,嗯……没什么……反正就是那样了。” 虽然她及时改口,但已经足够了。 风云涌已经猜到肯定又是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之类的事情。 虽然他也有着人类对未知事物好奇的本能,但既然似水柔不愿意说,他也无所谓。 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他感应到那个她可以归结于“魔子”的诡异超凡。 可是似水柔为什么也会感应到她呢? 而且还只犹豫了一下子就确定肯定是她? 难道说就因为她们都同位列于“武林群芳谱”的“天仙谱”吗? 难道说只要是旷古绝今的绝代美人之间就都会有感应吗? 这真是件既有趣又非常令人费解的事情。 不过他不在乎,他甚至有点期待。 难道不是吗? 只要是个男人,有听说过她的名字的,就没有不企盼着能一睹她真容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青年侠俊到现在还杳无音信了。 因为她来自于江湖上最神秘的帮派“神女宫”,更因为她是“神女宫”中不可替代的绝对主角“神女公主”,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她身上的那些无尽神秘的传说。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就不会愿意错过。 这与他天性中对绝世美女的本能爱好不大相干,这一次他最想知道的是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个以豪爽不羁出名的云谲也终于撇下一切去找她。 更何况,在他刚才那神奇的气氛中,他深刻地感觉到他们似曾相识。 (魔道浪子_卷七_大地飞鹰_终)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一十八章孤寂仙子 风云涌再次感受到轻飘飘的梦景幻境包围了自己,再度被裹入那个有些奇异的境界。 有了刚才的经验,他在寂静又宽广的有些离奇的异度世界里,用心去感受那遥在天边,却又似乎触手可及的她。 当他闭目摄神体会到她那颗平静跳跃的心,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瞬间袭击了他。 这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 明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却又觉得这扑通扑通的声音根本只是表象。她的心竟然是静止的! 风云涌猛地睁开眼,虚幻的周围世界是黑漆漆一片。只有对面似乎有一双若有若无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确切说,是他能感受到那眼睛的存在,但那静如湖水的目光,又让他怀疑这如何会是神女宫那令人魂牵梦绕的镜水月公主的眸子? 他能从这双眸子里读出她对自己的好奇,惊讶;但却似看不出她那眼波之中是怎样的浩瀚深海,猜不透她的心为何会距离她的身体那么遥远。 然而,无可否认。风云涌还是无可救药的被吸引住了。 尽管他没有用肉眼去看她那曼妙的表象。但光凭心去感受她的存在,自己就已经彻头彻尾臣服于她的魅力。这女子有着不一样的动人心魄。 被排在“人间至美榜”——“天仙榜”上的三人之中,寂灵雨美在出尘脱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她的眼中是干净透明的一片天空。只要接触到她那从双眸中涌出的灵动泉水,仿佛自己就如在圣水之中洗涤了全身,脑子里再无龌龊的想法。 似水柔则将妖媚这样一个颇具争议的词汇发挥到了美的极致。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动作,说出什么样的话,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对男人血压的一次挑战。她告诉你,女人为何会被称为尤物。而什么才是真正的尤物。 可是,镜水月不同。 风云涌没有见过她的娇容,单凭这刹那间的眼神交汇,他就感受到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她那空洞又彷徨的心,那期盼却又摇曳的眼珠儿,都透露着这仙子的孤寂。 是的,她是孤寂的。风云涌在想象着她的模样,空山鸟语,茕茕孑立。这才是真实的镜水月。她似乎看透了一切世间情欲,神女宫的放纵恣意行为,无疑是她对世俗鄙夷和失望造就的。 然而这样一个迷失了方向的神女,更加让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用热吻去唤醒她那沉睡了的爱意,让她体会这世俗最让人留恋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云谲为何会这样锲而不舍地紧追她的脚步了。 风云涌想到此处,不禁露出一个热辣辣却又满是理解和关怀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对面那颗心微微一颤,但旋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机械式的跳动。那个身影,稍有停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一股锥心之痛袭击了自己,风云涌才从那虚幻中缓过神来。 第115章 才感到眼睛已被那白皑皑的馨雪刺痛,他赶忙捂了捂双眼,揉了两遍,这才睁开。却见似水柔正举着一根发簪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不用说,刚才那剧痛就是拜这个小魔女所赐了。 他茫然又无辜地看着似水柔,用眼神告诉她,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似水柔一改惯常调皮捣蛋的笑容,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和她那可爱的面具十分不配。“你被她给迷晕了吗?早知道就把你的眼睛戳瞎了!”她说着小嘴一撅,虽然看不到她那面具底下惑人的面容,但风云涌还是被她这娇嗔的模样弄得心神一荡,随即哭笑不得起来。 女人天生都是善妒的。更何况那还是似水柔天生的宿敌?自己对着她讨厌的女人热情洋溢,怎会不有此一报?这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似水柔看到风云涌一副无奈好笑的表情流露出来,越发不满,趁风云涌一个不注意就要一脚飞去。 忽然,黄橙橙的火光映照在风云涌的脸上,三人返头一看,却是数十个家丁打着琉璃灯笼齐齐排在身后。 站在这些家丁面前的是风云涌的老熟人——就是那两个久违了的欧阳世家兄弟俩——欧阳诀和欧阳阙。 其实,风云涌见着这弟兄俩,心里微微有股暖流涌上。想当初自己还不过是个市井无赖,但和欧阳阙一起逛妓院,对女人品头论足的惬意日子还是让他颇为留恋。他冲着俩兄弟友好一笑。 但这嫣然一笑,在俩兄弟的眼中,那就好比月亮融化,露水凝结,时间停止,空间扭转。两人都忘记言语,呆呆地望着风云涌。 风云涌暗地摇头,情知都是母亲这张仙子面容闹的。欧阳阙兄弟俩本就是好女色之辈,尤其是只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欧阳阙,不知道此时他的脑中又再想着什么龌龊的事情。 好半天,两人才转过神来,尴尬地干笑两声。欧阳诀拱手道:“欧阳诀、欧阳阙拜见二位,家父在堂上设宴,还请仙子移步寒舍。” 二位?风云幽神一动,返头一看,哪里还有那个神叨叨的“绝世淫侠”冰舟的鬼影?他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是欧阳家的秘密庄园,欧阳家的人都汇集在此,奇qisuu.书不是商量大事,而是等待他的到来。他突然觉得是有人有意把自己在欧阳家面前明朗化。这人不是陈五意,就只有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冰舟了。 这个从出现就开始装疯卖傻的冰舟,看来绝非那么简单。他越是表现的傻不拉叽,就越是想掩盖他的真实意图和水平。 风云涌暗地里多放了颗心思,在欧阳诀兄弟的引领下,和似水柔朝庄园迈去。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一十九章久别重逢 欧阳鼎双手抱拳站在堂前,语出惊人:“见过灵风仙子和水柔公主。二位里面请。” 能知道他就是传闻中的寂灵风,风云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到底是欧阳世家,要得到这点信息并不难。但能猜到自己身边这个平常的小丫头,就是似水柔。而且还这么肯定得就喊出来,那定是有人透露出来的了。 此时,风云涌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透露这个消息给欧阳世家的就是那个自称“绝世淫侠”的冰舟。 风云涌无奈地暗暗摇头,和似水柔携手走上厅去。 欧阳鼎在堂上正中摆了一桌酒席。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饭菜香气在风云涌的鼻前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风云涌强忍着,不让肚皮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免得累了母亲这副娇容。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大餐还是让他咽了下口水。 桌上的佳肴明显是才从厨房里端上来的。风云涌不禁道:“看来欧阳家主是做足准备等我姊妹二人呢!” 欧阳鼎避过此问,微笑着邀请二人入席。风云涌正要入座主客位,屁股还没挨到圆凳,就被似水柔往后一抽,风云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似水柔则恶狠狠道:“难道我就比你低一等吗?坐右边去。” 风云涌跟欧阳鼎互望一眼,欧阳鼎满是尴尬,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小魔女果然这么难缠。风云涌则是哭笑不得,但又见怪不怪,当下也不跟她计较,只好乖乖坐到主位右边的次宾位。 欧阳鼎这才谦恭地坐在主位上,其对面的副主位则是欧阳诀,旁边是欧阳阙。风云涌看桌上摆的碗筷还多了两副。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欧阳鼎满面笑容对自己道:“我们这几个粗大汉,怕唐突了二位小姐。老朽特意叫小女和内侄女陪席,也免得二位小姐乏闷。”说着,由厅入后堂的珠帘就被人打起,欧阳慧颖和高雪怜金莲缓移,袅袅而来。 高雪怜依旧是一身白裳,清丽脱俗。虽然风云涌已经“见多识广”,但仍旧不可否认,高雪怜实在有其摄人心魄的一面。她朝风云涌递去谦恭友好的眼波,还未走到座位,就行起万福,口中颂道:“雪怜见过风灵仙子和水柔公主。二位果然是名不虚传,让雪怜都自惭形秽,恨不能不要这女儿身了。” 她说这话时,似水柔始终背对着她。待她这一番恭维说完之后,似水柔便站了起来,张着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嘻嘻笑着问道:“好姐姐,小柔这副模样,也能让您自惭形秽么?” 高雪怜并没料到似水柔是带了一副面具,看起来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女孩。更没料到她会对这台面上的恭维话如此较汁,神色间不禁微微一滞,旋即道:“水柔公主虽然呈现给大家的是一副寻常女孩家的面容,但水柔公主那双慧眼却似星空中的明月,那般耀眼动人。光这一点,就足以让雪怜扼腕赞叹了。” 这一番话说得恰到好处,风云涌默默不语,心中暗笑,似水柔你这个小魔女碰到这样一个见招拆招的野心女人也有些头疼了吧。 似水柔白了风云涌一眼,好像知道那一笑是嘲笑自己,便哼了一声,将面前酒杯里的酒就一饮而尽了。 相对于高雪怜的热情加谦虚过度,欧阳慧颖则显得有些冷漠异常。她从出来就一直跟在高雪怜身后,也不说话。待到高雪怜款款入席,她也就木讷地挨着她坐下了。 风云涌不禁有些新奇,这个欧阳大小姐怎么今天有些不对劲?想到之前在欧阳家她和自己针锋相对,也实在有趣,令人回味。他于是朝欧阳慧颖莞尔一笑,道:“慧颖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啊?莫非又有哪个小贼欺负你了?” 欧阳慧颖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旋即脸色绯红,低下头去。 风云涌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自己实在是大意。好在自己现在是灵风仙子,欧阳家的人决计想不到面前坐着的就是当初那个假皇子。 欧阳鼎不知道这个貌似天仙的寂灵风怎么会突然这样一问,但愣了愣,便对欧阳慧颖暗含微词道:“慧颖,见到两位小姐也不打个招呼,实在不象话。都是爹太娇纵你了!” 欧阳慧颖没想到欧阳鼎会当着这么多人面数落她的不是,当初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皇子”在她家中入住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对他不理不睬,爹都没有太多的责怪,怎么来了区区两个漂亮女人,爹就成了这样。 欧阳慧颖心下忿忿,不禁道:“爹,我见到皇子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你那时怎么不说我?” 欧阳鼎没想到欧阳慧颖会这个时候犯起大小姐脾气,一时尴尬。高雪怜便急忙扯了扯欧阳慧颖,低声道:“之前那个不是皇子,不过是个地痞……” 她话未说完,欧阳慧颖居然嘟嘟囔囔起来:“什么地痞!高姐姐你干吗这样说他!” 这一下子,风云涌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下差点没乐开花。我的颖颖好老婆,想念为夫了吧?哎呀,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定然是相思过度啊。你定然没料到你日思夜想的夫君就这样活生生地坐在你对面。要是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定然把你给乐得跳起来! 他胡想着,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猛一抬眼,才发现桌上的人都诧异地望着自己,只好敷衍道:“灵风只是觉得欧阳小姐实在可爱,灵风喜欢得很呢。”众人立马恢复了笑容,欧阳慧颖也不再争辩,乖乖地坐在一旁。 欧阳鼎举杯道:“灵风仙子和水柔公主此番来京城,定然要盘桓一段时日,不如就在寒舍歇息,若是寻个客栈,只不知要引来多少狂风浪蝶,扰了二位清静。” 风云涌颇有深意地望了欧阳鼎一眼,“家主要我姊妹住下,不只这么简单罢?”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章事态由来 欧阳鼎一愣,旋即大方的笑道:“灵风仙子果然爽快,那老朽就开门见山了。” 风云涌含笑点头,心中想着,欧阳鼎拉着似水柔和自己,必定是看中了我二人背后的寂耘谷和似海流。只是不知道他想拉拢这“黑道白道榜”上数一数二的帮派意欲搞出怎样的惊天大事。 欧阳鼎望了眼高雪怜,高雪怜瞬间会意,莞尔有礼一笑,“还是让雪怜来说吧。” 风云幽里隐隐猜到了是什么内容的,只是不知高雪怜这个女人又想兴起什么风浪。 高雪怜朱唇缓启,“相信二位都听说过宗宝皇子,也就是懿王的第十三子赵曙。皇子自幼聪慧,常常出入宫廷,深得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喜爱。这宗宝二字也是皇上赐名。皇宠恩德由此可见一斑。” 似水柔见风云涌默默含笑,并不说话,便发问道:“这些王孙皇族又和小柔、我们这些江湖人有甚关系?”她似乎对自称为江湖人很有点自得,眉毛上翘,那诱人的眼波泠泠一动。 第116章 高雪怜优雅颔首,她正等着似水柔这问话。“水柔公主是霸主的掌上明珠,自然不知道江湖险恶,风云变幻。倘若没有朝廷做坚实的后盾,饶是规模再大,人众再多,权势倾于一时,威名霸于一方,恐怕也只是昙花一现。想那三教之中,佛教信众最广,如今寺庙遍地,僧众成林,但佛教传入中土,却历经艰难,三次被禁,寺庙被毁、僧侣被诛。如此艰辛都是因为佛教与当时当政的朝廷背道而驰。倘若当时佛教就顺应朝廷,料来就没有这么许多周折了。” 高雪怜说这许多,无非是想告诉风云涌二人,朝廷当局对江湖有着莫大的影响力,但似水柔听在耳里有些不舒服,高雪怜口中的“权势倾于一时,威名霸于一方”显然就是说着人数众多的土匪大帮“似海流”,但她却用“昙花一现”来形容自家的运势。虽说自己不满爹对自己的管束,对自家那个大帮派也没什么感情。但这句说话从一个讨厌的外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似水柔撅了嘴巴:“如果小柔没记错,小柔的爹是和朝廷过不去的呢,欧阳伯伯是为朝廷办事的,那我们两家岂不是仇家了。” 似水柔的说话听似天真烂漫,但却一语击中要害。风云涌暗暗思索,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似海流和欧阳家应该是对头,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此碰见来监视欧阳家的风霁月和夙夜寐,更不会被当作“皇子”被他们掳走了。而且在信阳时,似海啸借机救了五大世家,一瞬间成为了黑白两道无不仰视的大恩人,这在欧阳家看来,只会更厌恶似海流。可是,如今欧阳家却要摒除一切嫌隙,握手言和。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似海流合作有更大的利益!他们要依靠似海流! 果然,欧阳鼎接过话茬道:“水柔公主误会了。我们欧阳家绝对没有和贵帮作对的意思。只是欧阳家和朝廷来往稍密,所以霸主才多心,以为我欧阳家有意为难贵帮。而且以前若是有所得罪,那也是皇命在身,才会有这许多嫌隙啊。” 他这一席话,将两家的恩怨竟然一下子就给抹去,变成了子虚乌有。风云涌不禁暗暗佩服。欧阳鼎嫌高雪怜进展缓慢,便主动道:“话说回来,雪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贵帮虽然声势浩大,但到底不稳当。倘若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有朝廷撑腰,以后想如何发财、如何壮大,那都是光明正大的干,简直就是为所欲为啊!到时,莫说其他帮派不敢忤逆,那就是黑白二道,四海之民,又怎敢说个不字?”他看了看寂灵风,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什么不快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风云幽底暗暗好笑,这下可好,你褒赞了似海流,过一会儿又要来颂扬寂耘谷。看你怎么照应得过来,别说得前后矛盾了。 欧阳鼎赶快把话引到正题上来:“如今,圣上龙体违和,迟早有一天会薨逝。但陛下无子,更没有立下储君。天下将是谁家,这实在是个悬疑。不过,宗宝皇子智慧过人,更生得一表人才,深得陛下宠爱。只要二位肯相助皇子凳上太子宝座。他日皇子登基,这江湖上的事情,还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办妥的?” 风云涌这才了然于胸,他是想借助似海流、寂耘谷之力夺取皇位。寂耘谷是圣门至尊,一呼百应,自然是该拉结的。但似海流虽然声势浩大,始终是匪帮,只怕借助其力有累声名,反而容易被人抓了小辫。这让风云涌不禁有些费解。他望了眼似水柔,似水柔当即会意,笑嘻嘻地问道:“那欧阳伯伯希望小柔怎么做呢?” 欧阳鼎和颜悦色道:“其实,贵帮也无须太费周章。他日皇子前来招安,只要假意投诚朝廷,贵派丝毫无损,得个一官半职,稍作养息。他日皇子登基,贵派是愿意为官还是回归江湖,那都是随霸主的意思。皇子定当回报。”这下子,风云涌明白了。一个第一大的匪帮,能让朝廷不费吹灰之力就安然招降,这不仅能给宗宝皇子赢来巨大的声望,更是对宗宝皇子的一次名誉吹捧。这实在比拉拢朝廷大臣游说,来得更有效直接。欧阳鼎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满响。 风云涌有意为难他,不禁变了副脸色,冷冷道:“我们寂耘谷向来淡薄名利,更不想理会这朝廷的明争暗斗,看来要让欧阳家主失望了。” 欧阳鼎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忙拱手道:“风灵小姐此言差矣。寂耘谷是凡尘仙境,自然不能和我们这等俗人同流合污。但是寂耘谷挂记得乃是苍生百姓,国计民生。那这等俗物就更不能不理会了。”他说着还叹了口气,道:“诚然,这样的拉帮结派,风灵小姐自然不耻,但宫廷争斗历来如此。只要能寻到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君王,又何必太在意手段?如今宋室北有辽国,西有西夏、吐蕃,南有大理……这局势若没有一个有魄力的君主出现,宋境堪忧啊!” 风云幽道,我若真是寂耘谷的传人,被你这样一夸,捧成圣灵,还真不知怎么拒绝。可惜,就算我真的答应,也没有意义啊。谁让寂耘谷压根没我这号人物呢。 风云涌暗暗好笑,依旧跟他绕弯子:“欧阳家主的意思,宗宝皇子就是这万中选一的好君主了?只是,如果灵风消息无误,这宗宝皇子在四岁时就已然失踪了吧,莫非家主知道皇子下落?” 高雪怜道:“不错,皇子已经找到……”她话未说完,欧阳鼎忽对人吩咐道:“加个座位,贵客到了。” 风云涌正狐疑是什么贵客,但心却渐渐加速跳起,那种熟悉的感觉隐隐涌起,他斜瞟了似水柔一眼,似水柔的俏脸又有些不自然了。他知道,他终于要一睹镜水月的幻美真容了。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一章冥冥注定 柔柔的轻风抚过众人的脸颊,带着点新雪宁静的味道,却一点也没有冬季本该拥有的那种刺骨的寒冷。 无边静沁的感觉在众人心中无限蔓延,不仅仅是因为适才这令人心旷神怡的微风,更因为他们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看见了那个本应远在千里之外的,碧波不漪的镜湖。 没错,那个被无限神秘光晕所包裹着的“神女宫”主人现在就如此自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若隐若现的千顷镜湖就是一整幅与气韵契合到毫颠的宏阔背景。 风云涌从来没有想过镜水月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既没有初见寂灵雨时的空灵震撼,也没有突见似水柔时的惊艳疯狂。 她就是她,那个传说中比千里止水不波的鄱阳湖还要静沁完美的“神女公主”,你永远不能用形容其他女子的人间言语再去形容她,只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一个完美的特例,即使用来与她做比较的另外两个女子同样也是世间的特例。 她给人最深刻的感觉就是自然。一种虽然你没有见过她,却又不会产生任何意外的自然。 难怪刚才欧阳鼎可以把“贵客”这两个字说得如此自然,好像他已经认识了镜水月好多年一样。 然后风云涌在意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在他同样自然而然地面对镜水月出现后的下一刻,风云涌震惊地发觉他这个“自然”绝对跟周围人所感觉到的“自然”有着根本上的差异,因为他根本就异常熟悉镜水月这副美至上苍失色的脸孔。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应该是他认识,而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记忆里,曾多次出现过面前这个遗世独立的“神女公主”。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因为按照镜水月的年龄推断,早在镜水月出生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他们根本连襁褓中的镜水月都不可能见过,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成长为“天仙谱”三仙子之一的“镜灵神女”了。 这正是风云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当然不会想到“神女宫”历任的继承人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更不会想到他父母记忆中的那个“镜水月”其实应该叫做“镜纤柔”。 “原来妹妹就是那个连进来要敲门都不知道的‘贵客’哦。不过奇怪喔,既然是所谓的‘贵客’,这里怎么会一双筷子都没有多呢?” 风云涌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能把人的灵魂都粘住的磁性女音,就知道是那个莫名其妙就对镜水月恶感十足的“小魔女”似大小姐在用真声对她这个心目中选定的“仇敌”发难了。 风云涌一脸无奈地转眼向他身旁的似水柔望去。 结果是又一次“山无棱,天地合”程度的惊艳。 看来这个“小魔女”对她这个“劲敌”还不是一点点的反感哪,两人才刚见面,她就迫不及待地“撕破”她的“假面具”向她的对手示威了。 这下好了,“天仙谱”中的两位,哦,不,应该说差不多算得上是三位传说中能感泣天地的梦中仙子竟然同时出现在欧阳世家这么一个小小的临时庄园里,这让刚刚就已经在风云涌美丽的冒牌躯壳下苦苦支撑的众人瞬间崩溃。 “天仙谱”上的美人汇在一起绝对不是一般美女在一起美丽叠加级数放大那么简单,而是让所有人的审美标准因为无法承受美的过载而在一刹那间失常。 这种美的极致所营造出来的“美丽仙境”对一般人来说甚至是毁灭性的。 如果说“天仙谱”上的任意一位仙子都拥有美目扫处,人人石化的能力,那么完整的“天仙谱”组合的影响力就是无限扩散的,永久性的石化。 常人将在惊艳的颠峰中把自己的生命凝固在震撼的最后一刻。这种魅力可以说让人幸福更到了一种恐怖。 所幸今晚在场的诸人没有一个是路上随处可寻的凡人,包括不止扒在窗外何处的高深莫测、亦神亦鬼的“千古第一淫侠”冰舟大爷也不例外。 第117章 这次的群体“石化”尚不是“永久性”的。 良久之后,还是曾饱惊世事“蹂躏”的欧阳家主先在刻意的咳嗽声中“回过气”来,略微尴尬地掩饰道:“其实先前也不知道镜仙子要来,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的‘怠慢不周’,老朽罪过,老朽罪过。来……诀儿,去安排一下镜仙子的宴具。” 欧阳诀刚自欧阳鼎的咳嗽声中“清醒”过来,不过凭他的聪明才智,仍旧是一下子就从其父“来”字的尾音中听出门道来。 废话,这时候如果让等在外头的下人进来的话,被三仙子齐聚的美景震撼成一世痴呆算是最轻的了。 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正要亲自出厅安排一切,镜水月那令他失神的恬静女音传来道:“欧阳家主何罪之有?正如水柔小妹妹所说,水月是不请自来,本来就大有失礼的地方,哪里还敢要求欧阳家主……” “谁是小妹妹了?”似水柔显然对镜水月对她的称呼颇为不服气,自然而然地就“呼”的一声从座位上窜起来用她极富个性的成熟女音道,“小柔,哦不,水柔哪里看起来比你小了?如果不信,你问这位仙子大哥……姐姐,她可以为水柔证明哦。” 她说着说着,纤手就在身后拼命地扯风云涌的衣裳,后者不得不满脸尴尬地站起来,向镜水月拱手拱了一半才发觉不妥,但又不好改为其他什么女性礼仪,只好尴尬一笑道:“我这位小柔妹妹不大懂事,还望……” 转眼发现似水柔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在说他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只好改口道:“嗯,反正大家都迁就一下就没事了。” 镜水月听到他说话的语气,美目中不由自觉地一亮,接着微微闪动着,若有所思。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高雪怜突然语出惊人道:“雪怜听皇子说他在前些时才见过镜仙子,镜仙子是否对皇子的事也有所了解呢?” 众人皆为之一凛。 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真是厉害啊,这样都可以把话题扯到正轨上去。 镜水月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风云涌身上,一点也不顾及站在一旁因为受不到她“重视”而气得贝齿轻咬的“小魔女”。 她听到问话只是“哦”了一声道:“水月是见过他,不过对于他的事情一向不太清楚。” 即使在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离开的她的“目标”。 终于,一旁的“小魔女”忍不住“发威”了:“喂,小柔不管你知不知道什么皇子的事情。但你凭什么老是在对外人面前宣扬小柔娘亲的不是?” 风云涌闻言暗中摇头道:“你这个‘小魔女’之所以称之为‘小魔女’,看来还是拜你的容貌和任性为多。你周围的人之所以被你耍得团团转,主要还是因为你‘似水流’公主的身份和他们对你的溺爱。而你也就恶作剧的水平可以算是登峰造极,在江湖经验方面还是一个可爱的小白痴。连我这个‘老’不了多少的‘武林新丁’都知道,哪里能这样完全没有礼貌地质问别人的?” 镜水月却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似水柔话语中的“不客气”成分。 如果说似水柔是把这世间的动人之美演绎到极致的话,那么她就是这个尘世静沁之美的代表,你似乎连想象都难以想象出她动容焦躁的模样。 她终于把她静美的目光转向那个一直视她为敌的,同样不似这人间绝色的“对手”,有点不明白地道:“水柔妹妹是不是哪里误会了。水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娘亲,又哪里会编排什么她的不是?” “哼,你还不敢承认?”似水柔撅着嘴很有点“恶狠狠”意味地道,“你宫里出来的那些坏女人到处说小柔的娘亲是风尘女子。罪可恶的是那个什么‘神女云使’云想衣,到处跟男人鬼混自己无耻就算了,还四处宣扬什么自己在那方面实在比不上水柔的娘亲什么的。难道你敢说这些你一丁点都不知道吗?” 面对像只美丽的小猫般发怒的似家大小姐,镜水月只是有一点点的意外,淡淡道:“虽然知道妹妹你可能难以相信,但是水月确实如你所说,一丁点都不知道。” 风云涌耳朵一动。 镜水月这个以“静之美”著称的“静灵神女”竟然也跟稚气未脱的似水柔小妹妹一样,说出“一丁点”这样的有点孩童意味的俏皮话来。 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只有欧阳阙估计是因为跟那个什么“神女云使”云想衣有染,因为似水柔的话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其他人好像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他这才发觉,镜水月最后一句话竟然是看着他说的,难怪只有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联想到自己记忆中的她的影子,难道自己真的跟她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二章结伴而行 风云涌盯着镜水月的流盼美目,不自主地就被镜水月的眼波带入一个幻境,在那繁花缭绕的世界里,镜水月轻纱曼腰,朝自己嫣然一笑,这笑容是那样的熟悉,但风云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忽然自己大腿一疼,面前的镜水月模糊起来,自己硬生生被拖了出来。 风云涌低头一看,只见裤腿上一片油渍,地下一块油亮的鸡肉,心下不禁哭笑不得,这定是似水柔这个小魔女干的好事。果然,当他抬头朝似水柔看去,那个小魔女正杏目含嗔,那神态是恨不能将自己吞下去。 堂上一片安静,风云涌环顾一周,发现众人都看向自己,肯定是刚才自己看着镜水月痴痴呆呆的表情,让众人迷惑不解,再加上似水柔对镜水月让人无从插嘴的尴尬质问,让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便一语敷衍过去:“两位妹妹先暂停争执,他日再当面问‘神女云使’不迟。” 高雪怜见寂灵风居然如此为她着想,赶忙接过话茬引入正题:“是啊,是啊,难得三位仙子姐姐机缘巧合聚在一堂,还是共商大事才不至于虚度了大好光阴啊。” 欧阳鼎趁机拱手道:“是啊,今日商议的乃是共辅宗宝皇子,不如就先饮上一杯,预祝我们的合作愉快。”他说着,便举起面前的白瓷酒杯,重又站起身来。欧阳诀下座,在每人的杯中都加满酒,这才回座也紧跟着乃父举起酒杯。欧阳阙、欧阳慧颖以及高雪怜便也忙着起身双手端着酒杯,望向这三个“天上人间”的仙子。 镜水月淡淡一笑,仿佛一朵水仙在她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庞上静静绽放,散发着幽幽香气。她款款而起,酒杯在纤纤玉手的轻拂下飘起。是的,不是她的手在端着酒杯,而是酒杯依依不舍地粘着她那如丝绸般滑腻的宛转凝脂。风云涌不禁为她的这一个随意的动作而陶醉了。 然而陶醉只是一瞬间,风云涌很快就被似水柔那充满魔力和刺激的声音拉了回来,“既然神女宫支持什么宗宝皇子,那我们似海流自然就要唱反调了!”她努力说得斩钉截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突显她的气魄。 风云涌不由心下思忖,镜水月一言不发就举杯饮酒,摆明了是默认欧阳鼎刚才所说的“合作愉快”。镜水月这样不请自来,莫非就是要告诉寂耘谷和似海流,她们神女宫是站在宗宝皇子一边?但是神女宫隐秘多年,虽出入凡尘,却因众女行径而为世俗不耻,为何宗宝皇子会挑选其拉拢,抑或是神女宫为何涉足朝廷?风云涌不知道所谓的宗宝皇子事实上就是他的好兄弟云谲,自然更想不到这是云谲的师父渝情和镜水月的母亲镜纤柔一手策划的。 欧阳鼎万万没料到,本来刚才还说得好好的,似水柔这个小魔女会突然间就倒戈相向了。当真是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他当然不晓得之所以似水柔会如此坚决,只是因为她要和她心中腻想的对头镜水月对着干,这是她唯一的理由,却也是无法动摇的理由。 诸人都举杯站定,似水柔却不识时务、故作悠然的坐在一旁,使气氛刹那间凝结到冰点。被一个后生小辈牵着鼻子走,这让主人欧阳鼎多少有些尴尬。而且欧阳鼎左手边的寂灵风,虽然缥袅而起,手却是缚在身后,到底是什么心思,这让欧阳鼎有些琢磨不透。 风云涌显然注意到欧阳鼎此时的心思,微微一笑,做出歉然的表情道:“是否支持宗宝皇子,不是灵风一个人说了算的。还期望欧阳家主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他此话才毕,似水柔就冲着他嫣然一笑,以示鼓励,算是感谢他和自己同一战线。 这一笑,让风云幽神一荡,浑身一颤。 欧阳鼎只好道:“灵风小姐言重了。欧阳鼎相信寂耘谷终会满意宗宝皇子,嘱意他成为大宋的明君。” “是啊,皇子目下在京城,二位姐姐到京城见了皇子再作决定不迟啊。”高雪怜赶忙插话,好让寂灵风、似水柔不会这样快就把推诿的话说绝了。 “不必了!”似水柔毫不留情道,“我们似海流是无论如何不会支持的!只要是神女宫支持的,我们似海流就反对到底!欧阳伯伯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似水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镜水月,这让镜水月微微一愣之下,旋即无奈一笑置之。似乎在她眼中,似水柔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无法和她沟通。似水柔的无可理喻让欧阳鼎和高雪怜四目相望,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镜水月终于说话了,“看来,是水月的到来扫了水柔妹妹的兴致。水柔妹妹和水月之间势必有些误会,不如给个机会水月,把这罅隙澄清,皇子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啊。” 欧阳鼎和高雪怜马上朝镜水月投去致谢的眼光,似水柔则哼了一声道:“什么误会,分明就是事实!” 第118章 镜水月则把眼光转向风云涌,眼眸中透出一股舒适,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灵风姐姐若不介意,水月同你一起上京可好?” 风云涌虽然不知镜水月到底是何目的,但有此美相伴,肯定是求之不得。他还没出声,似水柔就惊呼起来:“不可以!谁要和你一起上京啦!”她这一声娇嗔让在座的无论男女都如触电般一震,浑身酥软。 镜水月冲着似水柔友好一笑,“莫非水柔妹妹不敢亲自问问云想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水柔妹妹怕了水月?连和水月一同上京都怯弱?” 明知是激将,似水柔还是得踏入其中,她转目上翘,鄙夷道:“哼,不知道谁怯弱,到时候别哭鼻子才好。”这句话算是默许了。 镜水月便望向风云涌,风云永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结伴而行吧。灵风也有些疑问想请教水月妹妹。”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三章梦入京华 去京城的一路上,少了不知底细的冰舟“大侠”,日子一下子就变得平淡而飞快。 风云涌一直想找机会问一下镜水月,为什么他会对她有那种古怪的似曾相识的印象。但是每次接触到镜水月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亮眼神的时候,已经吐到舌尖的话就又被他深深咽了下去。 他所有的心神基本都损耗在了思索究竟该不该问上面,表面上自然就变得有点沉默寡言。 镜水月自然是无所谓,因为她从生下来的时候开始,压根就没说过多少句完整的话,这次在欧阳世家的临时庄园里算是破例中的破例了。 可似水柔显然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风云涌的表现被她看在眼里明显就是被“妖女”所惑,意识涣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了。想起自己竟然在无形中被这个“妖女”比下了那么一点点,她就暗地里气鼓鼓的。 风云涌当然不会想到像她这样的妖女中的魔女竟然也会有为这种事情偷偷咬牙切齿的时候,一路上对似水柔撅得越来越厉害的嘴角是半分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他们一行人来到距离京城不到两百里的一个小镇上,风云涌向似水柔索要她那支暗组“飞鹰”的力量,发现她狠狠白了自己一眼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我的似大小姐,你这又是生得那门子气哪?”拿人的手短,风云涌现在是有求于人,不得已用半讨好的语气再三问道。 似水柔显然不是那种能把气憋得很久的人,在风云涌多次询问下,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用带点酸味的语气道:“原来你还知道小柔在你身边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被‘神女宫’的那个坏女人勾走了魂魄,完全把小柔给忘记了……” “哪能呢……”风云涌这才知道这位在“似海流”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小魔女”第一次暗地里偷偷吃醋了,不由哭笑不得地道,“我跟她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嘛。” “哼。”似水柔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着唇皮道,“就是因为你跟她原本没什么关系,小柔才生气。难道小柔连一个你之前完全都不认识的女人都比不上吗?还是说就因为她是‘神女宫’的公主?” 似水柔自从重新上路以来就再也没有戴过那张人皮面具,就连声音都恢复到了她那天生充满诱惑力的磁性女音,故而现今她这副开天辟地头一次的嫉妒神情令风云涌是一阵失神。 好在他“阅历”丰富,一下子就从满眼金光中恢复过来,尴尬地一笑道:“我们似大小姐不也是公主吗?而且还是统领几十万人的真正意义上的公主呢。” 似水柔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酸溜溜地道:“那可不一样,人家可是名门大派的主人,哪里像小柔,别人都偷偷说是土匪头子的女儿……” 风云涌见似水柔似乎有“原谅”他的趋向,连忙趁热打铁道:“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世界本来就是谁实力大谁说话的嘛。你实力强,别人要靠你才能生活下去,当然就要说你好啦。比如你大哥哥我现在还不是要依靠大小姐你,所以此刻在我风云幽里,我的水柔公主就是最最完美的……当然,习惯成自然嘛,完美成习惯了也就成了永久的完美了……” 风云涌见似水柔眼角怀疑的神色渐渐淡去,暗地里偷偷擦了擦汗。还好自己应变得快,不然说漏嘴了就前功尽弃了。 妈的,老子怎么老是被女人压着啊? 以前是玉儿,老子好不容易才收服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更厉害,更不讲道理,还是生来第一次吃醋的“小魔女”,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难道我风云涌就不能像咱老爹和鹰三叔那样气吞云海、挥斥方遒般嚣张一回? 风云涌正想着,一眼瞥见自己身上的女装,满腔豪气顿时一泄而空。 唉,罢了,罢了。还是先等到老子摆脱仙子娘亲的“阴翳”再说吧。 那边似水柔见他表情一惊一叹的,还以为他精神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仙子大哥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难道是小柔刚才生气的原因?” 风云涌瞬间“惊醒”,摆手道:“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事生气嘛。嗯……对了,小柔你是不是该联系一下你那位神秘的风姐姐了?” 似水柔“嘭”的一下趴到身后的大床上,用双手支气下巴状似天真地道:“小柔本来就不知道怎么联系风姐姐嘛。” 风云涌一边感叹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她这姿势是多么地引人犯罪,一边诧异道:“连你都不知道怎么联系暗组?” “当然咯。”似水柔鼓鼓嘴巴道,“我爹小气得要死,说什么暗组的哥哥姐姐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让小柔去打扰他们,连联系他们的方法也不告诉人家。” 风云涌暗道:“你爹这手真的是无比‘英明’啊。想想如果暗组的成员每天都要忍受你的恶作剧,那还能做个屁事情啊。” 当然,这些他只能偷偷想一下,表面上他当然只能叹了口气道:“那我这次的计划不是出师未捷,先那个什么了……” 似水柔一听到“计划”两个字,一对大大的眼睛一亮,从床上爬过来凑近他道:“计划?大哥哥你有什么好玩的计划么?” 风云涌实在难以“忍受”她这种“有意无意”的近距离的诱惑,偷偷把头转向另一边道:“告诉了你也没用,反正你都叫不来暗组了。” “你就告诉人家嘛。”似水柔对所谓好玩的事情最感兴趣了,直接捉住风云涌的肩膀狠命摇了起来,就在风云涌有点抵受不住她这种撒娇的攻势的时候,似水柔撅了撅嘴道,“大不了人家告诉你怎么把风姐姐他们叫出来嘛。” 风云涌双目一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的吗?” 似水柔露出一个小恶魔般的笑容道:“小柔虽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却有办法让他们自己跑出来。” 风云涌看到她这个邪邪的可爱微笑,就知道那个什么“飞鹰”暗组恐怕又要倒霉了。 灵机一动,他似乎想到了似水柔所谓的方法是什么,不由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说的方法是对小柔你……” 似水柔嘿嘿一笑道:“大哥哥你明白就好了嘛。快,快,告诉小柔你的计划是什么。先说好了,不好玩的话,小柔可不配合你把风姐姐他们叫来喔。” 风云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那个所谓的“苍蝇屠戮”计划娓娓道来。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四章灭蝇计划 风云涌开口正准备说出他所谓的计划,突然脑中一闪,意识到什么,转首朝一旁拼命竖起两只兔子耳朵,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水柔问道:“小柔你知道上官飞雪不?” 似水柔长长的睫毛眨巴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令风云涌为之昏厥的答案:“上官飞雪?男的还是女的啊?” 风云涌顿时无语,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无奈地道:“我说大小姐你难道从来就没有听别人说过中原六大世家么?” 似水柔嘟着她充满诱惑的樱唇道:“人家可才是第一次出门呢?哪里像大哥哥你这么幸运,可以整天都听到别人说有趣的事情。” 风云涌这才想起来,其实在半年之前他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在扬州城里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而已。 如果不是震璇老大“拯救”了他,有人也问他这个同样的问题的时候,他恐怕会吐出“她是那个新开的‘红林鸾’里的红牌吧?”这个更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吧。 想到这里,他刚刚涌起的“无奈”情绪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解:“难道你爹怕你出事,从来都不让你下山来?” 似水柔听风云涌说起这件事就无比郁闷,咬着下唇道:“可不是吗?其他的事情,不管多荒唐,只要小柔说出来,爹基本都会答应,唯独这件事,无论小柔哀求得有多苦,爹就是不同意。如果是这样就算了,更气人的是,当小柔跑到易大哥和风姐姐那里诉苦的时候,竟然连他们都赞成爹的决定。说什么小柔下山去很危险啦,我们帮的仇家怎么怎么可怕啦,弄得小柔好像什么灾害,只要一出去这江湖就会乱了一样。” 风云涌暗道:“如果你似水柔还不是‘灾害’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称得上是灾害了……你不但是‘灾害’,还是大大的‘灾害’,一个足以使这个江湖混乱上十几二十年的祸水红颜级的‘大灾害’……” 似水柔似乎没有注意到风云涌的表情,继续倒着苦水:“人家真是可怜啊,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出来玩还是偷跑出来的……如果不是偶尔有一些好玩的人跑到山上来,小柔估计早就闷死了。” 第119章 “好玩的人……?”风云幽中一动,“是不是有个叫西门雄的?” 似水柔双眼一亮道:“是有个叫什么狗熊的,小柔一直记不住他的名字,就一直叫他‘熊熊’,他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原来大哥哥你也知道他啊。他脾气可好了,不管小柔用什么方法捉弄他,他都是笑呵呵的。” 风云幽下暗笑道:“他当然不会生气了。他早就被你迷得连他妈妈姓什么都忘记了。只要你肯理他,他的生命就好像瞬间充满了阳关一样。” 当下,他就解释道:“你知道西门雄就好啦。西门雄就是中原六大世家里西门世家的大少,而上官飞雪则是上官世家的大少爷。” “哦,”似水柔玉般精致的鼻翼轻轻扇动了一下道,“那就是‘飞熊’了。” 风云涌被她这句话逗得差点没笑岔了气,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喘气道:“没……没错,就是那个‘飞熊’,而且还是那种很讨人厌的,可以像苍蝇般在你耳边不断发出‘嗡嗡’声的那种‘飞熊’,所以我一般叫他上官大苍蝇。” “嗯,是了。小柔也最讨厌苍蝇了。长得恶心就算了,还‘嗡嗡嗡’的烦死人了。”似水柔点着脑袋道,“那么大哥哥你这次是准备整治一下这只讨厌的大苍蝇了?” 风云涌对她这么快就和自己站到同一条战线上感到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道:“没错,所以这次的计划就叫‘灭蝇计划’。” “‘灭蝇计划’?”似水柔问道,“就是说要彻底消灭掉那只可恶的大苍蝇,还这世界一片清静的空间吗?” 风云涌对她那句“还这世界一片清静的空间”的说法颇为赞赏,微笑着道:“那是当然的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是重要的事情?” “嗯,这个嘛。”风云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风大哥有两个朋友被那只大苍蝇抓住了,所以……” “嗯,小柔知道了!是大嫂‘们’对不对?”似水柔黑黝黝的秋水双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笑嘻嘻地抢答道。在“们”字上还特别加了重音。 风云幽说,这“小魔女”平时似乎对世间的人情事故是一窍不通,看起来“好骗”到极点,但怎么一到这种事情上,就突然聪明得好像突然变成偷吃了上古神兽的内丹而活了几百万年的小妖精了。 “嗯,算是吧。”风云涌的脸皮早已经在几个月的“江湖生涯”中历练从来了,现在说起这种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嗨,仙子大哥哥,我问题你,那两个大嫂有小柔漂亮吗?”似水柔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好像女子对这类问题都特别感兴趣。连这个美到连上天都想入非非的“小魔女”也不例外。 这个问题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很好回答。废话,“武林群芳谱”的排名已经明摆在那里了。 虽然慕容和玉儿都已经是千万中挑一的人间极品了,但比起这个拥有将太平颠覆为乱世的绝世尤物,不要说还处在蓬勃“成长期”中的玉儿,就是慕容那冰山绝艳的绝代姿容和这个诱惑死人不偿命的“似海流”小魔女比起来都要黯然失色。 这世间,除了行踪杳然的“犀灵仙子”寂灵雨和仅隔层避的“神女公主”镜水月,哪个女子还能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刹那彻底败下阵来。(当然,现在可能还要多一位身份神秘的“风灵仙子”。) 只因为她根本就是一个上天创造出来用以粉碎世间男人意志力的“致命毒药”。虽然致命,却依然阻止不了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拜倒在她面前。 但是如果乖乖按事实回答,风云涌的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毕竟,他跟慕容以及玉儿是同患难,共生死过的,加上人情上的偏袒,就难分上下了。 所以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缓缓道:“这个嘛,即使比不上,也差不了太远了吧……嗯,反正在我看来,你们是更有优点了啦。一时瑜亮,气质不同而已。” “那比起隔壁的那个坏女人呢?” 看来这句话才是似水柔真正想问的。 风云涌立即感到头痛无比,只好顾左右而言它道:“嗯,你们的水准太高了,这个,我也评判不出个高低长短来。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关键是怎么才能把你哥哥我那两个未过门的妻子从上官大苍蝇的手中解救出来。” “哼,不敢说就直说嘛。还说什么评判不了。”还好似水柔对那个所谓的“灭蝇计划”很感兴趣,也没有深究上面那个问题,而是好奇地问道,“对了,大哥哥你那个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说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小柔。” 风云涌见总算涉险过关,暗中吁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不是太复杂,关键就看似大小姐你肯不肯帮忙了……” 风云涌话才一出口,就已经挖了个小小的语言陷阱在等那个现在看起来又显得不那么“精明”的“小魔女”乖乖往里钻了。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五章详细计划 似水柔闻言立即摆出一幅大小姐的姿态道:“嗯,先说来听听。” “那个,你知道的,这次在信阳,除了老欧阳一家子外,其他的五大世家都欠了你们‘似海流’很大的一份人情,所以嘛……”风云涌偷瞄着似水柔的表情,用一种试探的运气说道。 “嗯,是嘛是嘛。要不是雷大哥,他们早完蛋了。下面呢?”似水柔明显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风云涌见到她略微兴奋的表情,心下有了底,于是接着道:“所以说,如果你要求到他们那里参观游览一下,想来他们是不敢拒绝的。此时,你的风姐姐他们不就可以……” “就这样而已吗?”似水柔明显有点失望,“这有什么好玩的……他们那些所谓的庄园啊什么的,小柔早就看腻了。” “当然不是这样而已。”风云涌一脸神秘地道,“大小姐你难道忘了跟我们一路来的那位‘神女公主’了吗?” 似水柔充满妩媚气息的柳叶眉轻轻一皱,道:“那个‘坏女人’啊,她又可以做什么了?” 风云涌嘿嘿一笑道:“难道小柔你认为她这次出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大哥哥你难道指的是……?”似水柔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就是我。”风云涌得意地用手指着自己道,“本来我就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想来,她不但知道,而且她此次出宫的目的就是我本身。” “她对你感兴趣……”似水柔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风云涌道,“难道她也跟两位大嫂一样,想成为你的……” 风云涌立马对她的联想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大小姐,你那小脑袋瓜怎么想来想去就是那档子事情啊……我说的是我的兄弟云谲。” “这又关你兄弟什么事情了?”似水柔的俏脸上充满了不信赖的意味。 “我不知道云谲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是她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来了,还这么‘运气’,一出来就‘碰’上了我们俩,你难道认为这会是一种‘巧合’吗?打死我都不相信。”风云涌道。 “可是大哥哥你现在可是女的啊,她怎么又能够……”似水柔是完全糊涂了。 风云涌听到“女的”那两个字,立即尴尬地咳了两声打断道:“等等,我声明一下。首先,你大哥哥我是百分之百的男人,这个相信你已经近距离‘确认’过了,虽然我现在的外表是那个什么了一点。另外,她跟我娘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所以我相信她早就猜到我的真实身份了。” “‘神女宫’和‘寂耘谷’有关系……?”似水柔有点惊讶。 “嗯,不过那个不是重点。”风云涌接着道,“关键是我虽然不知道她对我的兴趣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想来她一定很想了解那个真实的我,所以这个忙她一定会帮。” “什么忙?”似水柔问道,“去救两位大嫂吗?” “那件事当然是应该由我亲自搞定才行啦,而且肯定还是要以本来面目才行。”风云涌咳了一声,转而对似水柔微笑道,“我想要她帮的忙,是和小柔你一起去做一件事……” “哼,要小柔跟她合作,除非她肯承认她对小柔娘亲的侮辱,然后在小柔面前忏悔一百万次,那样小柔还可以稍微考虑一下。”似水柔撅着小嘴道。 “如果是一件很有意义又很好玩的事情呢?”风云涌似乎看透了这位似大小姐贪玩的性格,不怕她不答应。 “那要看怎么好玩了……”似水柔看着他道。 “挑战‘人间天境’。”风云涌一字一顿地道。 “‘人间天境’?”似水柔道,“就是去过信阳的靳楚楚?” “没错!”风云涌拍手笑道,“小柔你和镜水月在江湖上虽然名气极大,但其实见过你们两人真面目的却屈指可数。如果是由你们两个组成的‘双美合璧’,想来可以秒杀世间任何所谓的才女佳人了。” “这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可是小柔不会弹琴啊。那个坏女人估计也不会。”似水柔大大的眼睛先是猛地一闪,接着又犹豫道。 嘿嘿,我早就没指望你这位土匪公主还会什么琴棋书画。 风云涌摇了摇头笑道:“你是不清楚世人,特别是男人的鉴赏习惯。那些才艺什么的,除了极少数的专业人士,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添头,他们懂个屁‘琴歌舞戏’。 第120章 你以为靳楚楚被誉为‘中原第一名妓’是因为什么?没错,她的琴艺的确是绝世无双,但是这绝对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还是她那让世人忍不住仰慕怜爱的才女气质,如果没有了这,即使她的琴艺再出色百倍,顶多也就只能做个出色的琴师而已,而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名满天下……” “小柔知道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不对?”似水柔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风云涌正好拿起一杯水,刚凑到嘴边,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呛道:“这……这么‘经典’的话你是听谁说的?” “风姐姐咯。”似水柔嘻嘻笑道,“她做过好多任务,她说那些男人都是大坏蛋,一个个见了她都只想那些坏坏的事情。” 风云涌觉得不难再让这个在这方面“人小鬼大”的“小魔女”再联想下去,连忙“纠正”话题道:“总而言之,你和镜水月的‘名妓’组合绝对是望世披靡,绝代无双,足以创造长江、黄河外的第三大华夏水道……” “第三大华夏水道?”似水柔奇怪地道。 “嗯,口水的。” 似水柔顿时无语。 风云涌自顾自地道:“既然是新生代的绝世‘名妓’组合,当然就得有‘卖身’的地方。像你和镜水月这种身份,一般的青楼妓馆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收你们。所以自然就只能让那欠了你老爹天大人情的五大世家当冤大头了……” “然后大哥哥你就趁乱扮成大英雄,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是不是?”似水柔打断他的话道。 “嗯,小柔你总算彻底聪明了一回。”风云涌点着头道。 “说到最后,还不是大哥哥你拣了最大的便宜……”似水柔似乎有点不甘心道。 “你也不差啊,可以玩得很开心嘛。”风云涌诡笑道。 “哼,便宜大哥哥你了。”似水柔用嘀咕的语气道,然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点担心地道,“可是那个靳楚楚不是失踪了吗?要是她不在,小柔和谁比去?” “这个就不用大小姐你担心了,我风大少什么时候算错过,她一定就在京城?”风云迂有成竹地道。 “为什么?”似水柔典型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小女孩性格。 “嘿嘿,秘密。”望着又撅起可爱的小嘴巴的似水柔,风云涌私下无比得意。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六章谜底揭开 月至中天,风云涌“狼狈无比”地从似水柔充满诱惑力的柔软躯体中“挣扎”出来。 正好此时从窗外吹进来一丝清风,撩拨得他脑门一阵清凉。 他这才发觉,他的额上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点点汗珠。 这个“小魔女”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女人长得媚惑众生不是错,但明知道只要自己一个微笑就可以让凡是属于雄性的动物骨头都彻底酥软掉还跑出来有意无意地“勾引”他们,考验他们的“意志力”就不对了。 而刚才似水柔所做的更是没把他这个大男人“放在眼里”,直接是把他当成了会动的抱枕,动作自然得就好像用了十几年一样,令风云涌不得不强烈怀疑她在家里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人形的专用抱枕。 他不是没起过冲动,想就这么把这个“可恶”的“小魔女”就这么吃掉。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外形,他的一口气就泄了一大半。 他是不介意以后在他的大后宫里欣赏一些争宠性质的虚凰假凤,但如果是那参与者是自己的话,那么还是算了。 毕竟他还是一个性取向相当正常的男人。 他打量了一眼在睡梦中不自觉嘟着可爱小嘴的似水柔,披上一件外衣,走出了屋子。 他们所在的是京城一家非常有名的“天源客栈”的梅苑。 “天源客栈”虽然远没有“清茶客栈”那么恐怖,但也是京城排得上字号的大客栈,一间别院的价格当然也绝非是普通人家敢想象的。 但是有了似水柔这个大金库,一切都自然而然不是问题了。 风云涌结合自己出道以来的所见所闻,他发现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世家大小姐出来玩大都是偷偷遛出来的,而她们身上往往都是揣满了在举手投足就可以买下一个小县城的世家通行银票。 反倒像寂灵雨和镜水月这样出自江湖中最为赫赫有名的武林圣地的玉女代言人好像是从来不带任何银子之类的物质的。 难道她们是担心钱财这种俗物有碍她们超尘出世的形象,还是说她们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必要? 可是不对啊,即使她们可以辟谷而完全做到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住还是要的吧?总不能夜夜露宿荒野吧? 不过这个问题风云涌在下一瞬间就想通了。 废话,换做你是一个男人,特别是有幸能看到这种天仙级人物的男人,你难道还忍心让她们因为钱财这种世俗之物而为难吗? 既然走到哪里都有人抢着帮给银子,那她们还带着银子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们又不像似水柔这样会认为把银子用出去都是一件很新奇而开心的事。 想起来自己现在好像应该也可以享受这种待遇哦。 风云涌苦笑了一下,将这荒谬绝伦的念头驱逐出脑袋。他现在实在还有另外一件很头痛的事。 虽然他在似水柔面前夸下海口,镜水月一定会帮他。 但是其实他对这件事一点把握都没有。 毕竟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假想的基础上,什么可靠一点的证据都欠奉。 就在他考虑该怎么跟镜水月开口比较好的时候,这位令他烦恼的主角的美妙声音就自动从他身后轻轻飘来道:“这么晚了,灵风小姐还没休息吗?” 风云涌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来,即使他早有准备,还是被她如千里飘雪般恬静美好的样子震撼得有一刹那的失神。 但好歹他风云涌也是刚刚从“小魔女”的“诱惑地狱”中修炼出来的超级坚强的角色,瞬间就回过神来,用一种纯粹的欣赏眼光看着面前素衣飘飘的镜水月微笑道:“公主你不也是睡不着么?” 怎么这种天仙级的大美人好像对素服都有一种特别的爱好? 灵雨是这样,现在连这个来自“神女宫”的“镜灵仙子”也是这样。 当然,似水柔除外,因为她是来自“极乐地狱”的勾魂魔女。魔女的幸运色当然是最具视觉杀伤力的红色。 镜水月静美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微笑,优美得就好像在微风下轻轻涟漪的镜湖:“水月一向没有晚上休息的习惯,因为水月不想错过这段一天之中最为难得的平静时光。” 风云涌听到她这话,立马想起寂灵雨告诉他的汲取天地灵气一说。 看来他刚才的估计还有所失误,原来仙子的等级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但可以不食人间烟火,还可以不睡人间之觉。 他正想着,镜水月又平视着他道:“倒是让水月很意外,灵风小姐竟然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睡不着。水月开始还以为灵风小姐也跟水月一样,是出来感受这天地间的宁静的。” 风云应了一下道:“我又不是水月公主你这种遗落尘世的仙子,当然会有属于人世的烦恼了。” “这点水月还真是难以相信。”镜水月如一弘秋水一般的眸子里闪动着波纹道,“灵风小姐看起来就和那位前辈一模一样,应该也跟她一样心境超脱才对。” 风云幽中暗道:“来了。” 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幅古井不波的表情道:“哦,真的很像么?” “很像。” “有多像?” “要多像有多像。” “既然真的有那么像,那么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是她呢?” 说完这句话,风云涌的眼光终于停在镜水月美丽的双眸上,一动不动。 镜水月默默跟他对视着,良久后才幽幽道:“因为她的仙体一直就存放在我们宫里。” 风云涌脑际轰然一震,娘亲的遗体竟然还存在于世。 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让他震撼和惊喜莫名了。 无限的孺慕之情让他有点失态地问道:“她……她的状况怎么样?” 镜水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没有曲解他这句颇含歧异的问话,而是好像陷入一种奇妙的回忆中一般,让她静美的女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游荡而出道:“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从水月出生到现在……真是难以令人相信,这种事情竟然可以在没有水晶棺的情况下办到……这一切就好像神迹,不,她本来就是一种神迹……” 风云涌此时的心情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很想就这么冲上去,拉起镜水月的手,让她马上带他到那神秘的“神女宫”,好好瞻仰一下那具只在意识和梦境出现过的形体。 但是这显然是不现实同时也不明智的。 慕容和玉儿恐怕还在苦苦地等着她们的夫君来解救她们呢。 风云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了内心中的冲动,用仍在微微颤抖的语音道“她跟你说过我没有?“ 镜水月好像也是突然才回过神来,听了他的问话,脱口而出道:“你,另一个菁澜萦,这世间另外一个‘绝尘圣女’?” 风云涌此时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她道:“当然不是,既然连鹰三叔都知道的事,你们没有理由一点都不知道。” 镜水月露出一个罕有的充满伤感意味的表情道:“我们? 第121章 我和娘亲?我们每天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摆脱那生来便逃不脱的诅咒,哪里还有时间去知道那些我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风云涌当然不知道她所提到的“诅咒”指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镜水月即使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肯定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关于他身份的事情。 于是他反问道:“难道你也相信这世间可以再这么毫无理由地又冒出一个‘绝尘圣女’吗?” 镜水月闻言,目光又回转到他身上道:“当然不可能,她是唯一的,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不也是这样么?” 风云涌这才确定她真的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于是彻底放松开来道:“既然你早已知道我是谁,那么你拐弯抹角地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帮助,帮助我摆脱那个该死的诅咒。”镜水月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炙热和渴望起来,再也没有一点她平时那种仿佛可以延续到世界终结的令人心颤的恬静。 风云涌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无比迷惑地道:“我连你所说的诅咒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帮你摆脱?” “不,你一定可以的。”镜水月几乎是以一种类似于狂热的语调道,“因为你是这世间中唯一中的唯一!” 然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纤手按住自己胸口,平静了一下语调道:“本来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自从见到你开始,我就肯定你一定可以帮我做到的。” “哦,为什么?”风云涌道。 “很简单。”镜水月露出一个无比开心的小女儿神态道,“因为你现在是以她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的。” 风云涌完全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他早已一同融化在她这种如万年沉雪消融般的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中。 他到这一刻才无比肯定的认为,原来她的心也是可以从天界降临到人间的。 而且,比它在天界的时候还要美丽动人得多。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七章兄妹关系 风云涌看到镜水月雀跃不已的姿态,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也变得轻松快乐起来。 一会之后,风云涌才想起他本来的目的来,于是问道:“公主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能帮上什么忙,我又……” 心情已经逐渐平复的镜水月淡淡一笑道:“叫我水月就好了。” 风云涌愣了一下,问了句很傻的话:“为什么?” 还没等他后悔,镜水月就微笑道:“只凭她的关系就应该这样了。你知道她是水月的什么人吗?” 风云涌暗道:“只要不是你的娘亲就没问题……” 可是,不知道是否是有意的,镜水月的话偏偏击中了他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她可是水月的娘亲喔……” 风云涌的脑子一下子炸开。 这怎么可能!? 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难不成“寂耘谷”就是“神女宫”…… 江湖上所传的一切都是他妈的狗屁……? 正当他无比混乱的时候,镜水月露出一个本应只在似水柔脸上出现的“妙计得售”的狡黠笑容道:“当然,是认的。” 风云涌顿时对她无语。 他觉得他好像有必要彻底颠覆那些以前对她的印象。 她哪里还是江湖传说里那个无数青年才俊拼死也难以博得她一笑的冷世红颜? 她根本就是一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 他无奈地道:“你说这些话的用意是……?” 镜水月“恶作剧”得手的表情还未彻底散去,闻言嘻嘻一笑道:“还能是什么?既然她是水月的干娘,那不就是水月的哥哥咯……唔,不对,现在看起来更像水月的姐姐,嘻嘻。” 如果说刚才风云涌只是一点无奈的话,现在他就是彻底无语了。 重病当需猛药。 他的脑袋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然后他就直直看着那个一点不像“神女宫”主人的镜水月道:“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了。” “那像谁?”镜水月在不知不觉间掉进了风云涌的“陷阱”里。 风云涌报复似的嘿嘿一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里头那个连做梦都在搞‘恶作剧’的‘小魔女’了。” 镜水月闻言脸上泛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思索了一下道:“不对呀……” “什么不对呀?”风云涌话刚出口就心叫不妙,她这明显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用自己刚才用的方法让自己一下子就掉进了她的“陷阱”里。 果然,镜水月学着他刚才的表情嘿嘿一笑道:“还能是哪里不对了?当然是你这外间传闻的大色狼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风云涌看着她无比可爱的捉弄表情,故意叹了一口气,装作无比深沉的样子语气无辜地道:“水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大哥我哪里像个色狼了?” “还说不是色狼。这么快就跟人家套近乎了。”镜水月撇撇嘴道。 风云涌暗说:“这不是老妹你让我这个便宜老哥这样叫的吗?” 还没等他有机会“申辩”,镜水月就继续“数落”起他的“罪状”道:“你说说,自从你得到力量以来,跟多少个女儿家有过不清不白的关系了?风霁月、雪丹儿、南宫家大小姐、慕容双,还有前些天才遇到的欧阳小姐,这些都不算了。最最可恶的是你竟然还利用干娘的模样把‘寂耘谷’的灵雨小姐都骗到手了,现在还顺带诱拐了一个翘家的‘小魔女’。你说,江湖上哪里还有比你更大的色狼了?” 风云涌“哦”了一声,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最后要说的是你自己了……” 又一丝奇怪的表情荡漾在镜水月雪样俏丽的脸上,终于她“噗哧”一笑道:“老哥你还真的是一只标标准准的色狼喔。连自己的妹妹都想染指……不过,知道吗?今晚水月真的很高兴。十八年以来,水月所有的笑容加在一起还没今晚的一半多。娘亲说的不错,有个可以牵挂的人,真的很开心……” 风云涌不知道她的那个“娘亲”指的是哪一个,或许两个都有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也许是他从来也没有真正有过什么至亲的人。 所有跟他有血缘关系的都早已离他而去,连震璇都不例外。 所以在这一刻,当这个在武林中拥有无数美妙传说的神女公主突然莫名其妙地自称为他妹妹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还有有种非常特别的感动。 感动之中,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件让他实在压抑不住兴奋的事情来。 因为根据他圣女老妈的个性,再加上她预言女师的独特能力,她实在非常喜欢在她这个应该是连面都见不上的宝贝儿子身上疯狂地堆积一些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福泽”。 这可不是他的主观臆断,而是有明显的“前科”可以参阅的。 那就是寂灵雨。 依他圣女娘亲那种绝不放过任何好媳妇的习惯,难道面前这个会不会又是……? 想到这里,风云涌立即感到有点口干舌燥,就连看镜水月的眼光都变得不是那么“纯正”起来。 “水月。” “嗯?” “我娘,嗯,应该是咱们的娘亲有没跟你说过什么?”风云涌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决定要稍微试探一下这件可能严重关系到他“风少大后宫”的素质高低和完美完整性的重要事情。 镜水月这时倒是真的没有猜到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才道:“说过什么样?” “就是关于关于你老哥我的事情哪……当然,这个事情又不是仅限于兄妹那类的……”风云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类事情比较好。 真是奇怪,在寂灵雨面前他对这种事是典型的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怎么的,碰上面前这位按道理说还有着一层兄妹暧昧关系的镜水月,他反而变得有点放不开,没有充分显露出他的“无赖”本色了。 听到他那句“不是仅限于兄妹”,镜水月就算是木鱼脑袋也该猜到他到底想的是什么“好事”了。更何况是镜水月这种可以让无数聪明人羞愤得自我了断的冰雪灵慧的天之娇女。 照在镜水月玉颊上的月光明显变了点颜色,但是毕竟是子夜时分,风云涌不清楚那究竟是代表女儿家羞意的粉色还是象征着女子怒气的绛红。 空气窒息了一会,镜水月才用一种风云涌不敢相信的带有若有若无的撒娇意味的微嗔语气道:“那可是咱们的娘亲哩。怎么可能像你一样这么不正经……不跟你说这个了。” 风云涌光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他娘亲绝对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 心下得意间也知道这时候绝不能把她这位拥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宝贝妹妹给得罪了,于是他故作正经地干咳了一下道:“嗯,那就说说我的宝贝妹妹这次出来有什么计划吧。”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八章所谓牵挂 镜水月见他正经了起来,也渐渐恢复到她一贯的那副恬静美丽的样子。 今晚她实在是笑得太多了,多到她都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直到现在,她才逐渐找回了一点以往“与世无争”的那种感觉,那种因为生来的命运而不得不变得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与世无争”。 她沉默了一下道:“哥哥你知不知道水月这次为什么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出宫来?” 风云涌看着她轻轻抖动着的好看睫毛,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想起那次在树林里和无剑影之间的谈话,还有那次谈话内容里的她。 第122章 他心中一动,耸容道:“难道是因为我的兄弟云谲?” 镜水月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一下子就猜到,实在有点意外,美目中异彩闪闪着道:“嗯。本来水月以为扭转命运可以有很多方法,现在看来正如干娘曾经对水月说的那样,创造的命运当然一定要源自创造的人,能改变水月命运的这世间根本只有一个。” 风云涌根本不知道他那个好兄弟早就已经跑来京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皇权争霸上了。 前些天在欧阳世家的别院虽然也听高雪怜说过什么皇子,但他当时的心神早就被现在这个便宜妹妹给吸引住了,压根就没去想那个什么狗屁皇子的身份,更不可能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云谲。 所以他此刻只从镜水月的语气中听出来他这个干妹妹似乎对云谲很是失望,至于原因和过程是什么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风云幽里思索了一下,以他到目前为止最为正经的语气道:“水月,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我该知道的事情都详细跟我解释一遍呢?” 镜水月看到他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芳心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一点窃喜。 也许是感受到他那股对自己实实在在的在意和关心吧。 “神女宫”的秘密其实就那么多,三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清楚楚。之所以它们会成为江湖中不为人知的绝对隐秘,根本就是因为她们从头到尾就没跟其他人说过。既懒得说,更因为没有丝毫必要。 所以风云涌只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就彻底明了了“神女宫”那千年不变的悲哀,也明白了为什么镜水月会在绝望的最后这一刻还要坚强地苦苦抗争。 只是在知道了云谲那次探询“神女宫”的全部过程后,风云涌仍是惊讶地道:“他才是真正的‘宗宝皇子’?那么那个被故意逐出皇宫姓阮老侍卫岂不是就是养了我五年的阮老?” 镜水月很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微微颔首道:“嗯。就因为哥哥你无比巧合地成为了‘宗宝皇子’的替身,所以才曾经会被欧阳世家认为成是走失的皇子。” 真的是巧合吗? 风云涌还是有些许的疑问,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被其他的事情所替代。 “这么说来……”风云涌联想到前些天在欧阳世家别院的所见所闻,“欧阳世家这次去京城肯定是为了什么重大的行动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急着向我和似水柔示好。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代表着‘寂耘谷’,而似水柔代表着‘似海流’。” “既然知道了他们要有所行动,那么哥哥你的计划是否有什么变动呢?”说话时,镜水月明亮的秋水双眸直视着他,好像要看穿他内心的所想一样。 风云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她那柔软清亮的声音吐出“哥哥”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然后释放出一点令人浑身酥软的劲道。 没办法,谁让他娘亲认的这个干女儿竟然可以美到如此一塌糊涂、无可就药的变态程度,恐怕只要是男人,都抵挡不住这个表面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吐露出类似与“哥哥”这类人世间最为亲密暧昧的称呼吧。 风云涌竭力压下心底越来越异样的冲动,让自己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表现得像个有严重“恋妹情节”的变态大哥。 他缓了口气道:“这正是我想要告诉水月你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接着道:“这次你老哥可真是需要你帮忙了。” 镜水月眼角露出一甩意道:“原来水月万能的大哥也有求助于水月的一天哪。看来那水月的那两位未来的大嫂实在是很重要哟。” 风云涌苦笑了一下道:“本来这件事也不是太难办。大不了你大哥我直接冲上去跟上官苍蝇单条。想来以他的性格也不敢硬和我对着干。他可是潜力无限的世家大公子,你大哥我却是除了两个未过门的妻子,其他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一个。如果都以命相搏的话,他失去的东西绝对比我要多。但是现在牵扯上我那个想当皇帝的云谲兄弟,一切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镜水月“噗哧”一笑道:“有什么差别,还不是一样蛮横地冲上去,勾着指头说‘娘子还来’?难道你那好兄弟还能改变你那淫贼无赖的本性啦?” 风云涌装作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毕竟我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不是?我也要考虑一下我那个让人既爱又狠的宝贝妹妹不是?人有了牵挂就凶狠不起来了……” 镜水月好似看穿了他一样,吃吃笑道:“大哥你这句话还是留着对里面那位似大小姐说好了。水月可没有这么自恋,会认为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我好色的大哥改变自己的本性。” 风云涌一幅昏倒的表情,然后摆正姿势道:“水月你就别捉弄大哥我了。我想的是什么难道你还能不知道吗?在这种各方势力风云际会的关键时刻,只要失去了理智,一步之差就可能万劫不复。你认为这时候你大哥我还能轻举妄动吗?刚才说冲上去拼命那些只是大哥的玩笑话罢了。你大哥虽然有时候做事很冒险,但是还是分得清冒险和鲁莽之间的差别的。” 镜水月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了,笑嘻嘻地道:“帮忙可以,但是大哥你可欠水月一个大大,大大的人情喔。” 风云涌叹了一口气道:“说吧,要你大哥做什么?” 镜水月狡黠地一笑道:“这么快人家哪里想得到呢,等大家想好以后再告诉大哥你好了。” 风云涌用一种无比无奈的表情道:“希望到时候你大哥我不会被我的宝贝妹妹害得倾家荡产,人去楼空才好。” 镜水月咬着唇皮笑道:“不会啦。水月怎么舍得。何况大哥你这么穷,即使倾家荡产也无所谓不是?至于人去楼空也没关系嘛,大哥你还有我嘛。” 风云涌暗道:“你这不是暗示你大哥我犯罪嘛……” 还没等他的念头转过来,镜水月就像一个潇洒的书生那样,冰雪般通透洁白的双手一摊,道:“说吧,要你的乖妹妹做什么,我的色狼大哥?” “很简单,和里头那个‘恶作剧小女孩’一起,帮大哥演一场大戏,打打掩护。”风云涌微笑着道。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二十九章柔月双娇 镜水月似乎早就猜到了一点风云涌的计划,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而是故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满蕴着笑意装作正儿八经的样子道:“这点小事哪里还用得着求水月嘛?大哥你现在的样子就很不错嘛。相信一般的人根本就猜不到大哥的身份嘛。用娘亲的外表可是可以多占很多便宜的喔,特别是从像大哥这样的人那里……” 风云涌简直是苦笑不得地道:“水月你难道忍心你大哥就一直这样,用咱们娘亲的样子招摇撞骗吗?” 镜水月偷笑一下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风云涌这时候才真正认识到,跟他这个聪明到上天都要嫉妒的宝贝妹妹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都是要“倒大霉”,“自取其辱”,还是“乖乖坦白”的好。 于是他只能乖乖地道:“水月你总不想你未来的大嫂好容易再一次见到你大哥的时候,你大哥是这么一幅样子吧?那么你大哥我好不容易营造的‘英雄救美’的气氛就要被彻底破坏了……” “嗯,来个‘佳人救美’也很有意思的不是?”镜水月一幅笑到你全身发软的恬美样子道,“跟你开玩笑的啦。既然是大哥的命令,小妹怎么敢违抗呢?只是不知道小妹跟似大小姐以及大哥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不会是三个有那种暧昧关系的姐妹吧?” 风云涌顿时无奈。 他突然发现,女人其实是一种彼此之间很类似的一种生物。 虽然她们可以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表现,但她们喜欢捉弄人的本性却是根本相同的。 就好像面前这个在今晚之前还平静得像一尊不可侵犯的仙女冰雕的“神女公主”,现在说起话来竟然跟里屋那位素以热衷“恶作剧”出名的“小魔女”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风云涌表面上当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这怎么会呢。你大哥我在这方面可是一个相当正常的男人。大哥想要你做的只是和那个‘小魔女’扮成一对名号‘柔月二娇’的空前绝后的江南才女组合,对外宣称此次进京意指挑战京城‘绣云阁’号称‘中原第一名妓’的靳楚楚,借此将已经呈现混乱弥端的京城局势彻底搅浑。然后我们再借‘似海流’‘飞鹰暗组’的情报网之利,看看怎么才能将局势好好利用起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镜水月闻言美目一闪,接着故意装作有点不满地撇撇嘴道:“什么‘柔月双娇’,说到底还不是青楼里的两个没有自由的可怜女人。” 风云涌急忙解释道:“这是演戏啦,不是?大哥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把我的宝贝妹妹送到那种地方去。” 镜水月看了他一会,笑了一下道:“其实大哥现在的样子也不错喔。去做那个什么才女组合恐怕不会比水月差多少吧?” “这怎么可以呢?你大哥我毕竟还是个男人嘛。而最最关键的是经过信阳的那件事,恐怕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都已经认得你大哥现在的模样了。你说我怎么还能够去演这个角色呢?之所以只有小妹你和似水柔可以出演这两个高难度角色除了因为你们体现的是男人们赏美水平的最颠峰外,你们鲜为人见的容貌也是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 第123章 所以嘛……”风云涌用有点巴结的语气解释道。 “知道了啦。谁让你是人家的大哥了。”镜水月语音一转道,“嗯,水月这边是没有问题的了,不过那位似大小姐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哦?” 风云幽道:“等的就是妹妹你这句话。” 他得意地摆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手势道:“这个你放心,你大哥是何等人物,摆平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镜水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恐怕早在见她之前就把那个“小魔女”给连哄带骗搞定了,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道:“不过她对水月的成见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希望不要因此滋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风云涌听她说到这,也对这个问题感到有点头痛,不由问道:“似水柔老是说小妹你侮辱了她的娘亲。她娘亲到底是谁?你又说过她什么了?” 镜水月的俏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道:“这个连水月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她的说法,好像是水月宫里的人说她的娘亲是风尘中人之类的,这些事情水月真的没有听宫里的人谈到过。” 一提到“神女宫”的女弟子们,风云涌就想起江湖上有关她们的那些“风评”来,不由问道:“说来小妹你宫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湖上对她们的传言可是相当多的啊。你难道就一点没管吗?” 忧郁的表情在镜水月的脸上泛起,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水月整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脱上天给予我们神女一族的诅咒,哪里还有时间去细细管理宫里的事。在宫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由‘花云二使’管理的,现在连她们都变得那么古怪,水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风云涌不解地道:“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什么原因么?水月你就没有当面问过她们这类问题吗?” 镜水月幽幽地道:“水月当然对她们暗示过。但是她们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她们不想告诉水月,水月也不好逼她们。毕竟再怎么说她们对‘神女宫’的忠心是绝对没有任何疑问的。嗯,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在娘是公主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古怪问题。不过那时候的‘神女二使’是莫名其妙服毒自杀了,而不像是现在的‘花云二使’这样性情大变。这次水月出宫来的另外一个目的,也就是想亲自寻找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风云涌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早就感到有点心烦意乱了,干脆不再去想这些道:“嗯,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小柔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大哥对她的了解,她是那种天生闲不住的人,只要有好玩的事情,她什么都可以忍受的。小妹你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那些传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嘿,说漏嘴了不是。”镜水月笑着抓住他的话中的痛脚道:“连小柔都叫出来了,大哥你恐怕和我们的水柔公主关系很不一般吧?唉,依水月看,这个‘小魔女’这次恐怕是要连自己都玩进去了。当她发觉不对的时候,恐怕都已经成为水月的未来大嫂之一了吧?” 镜水月特地把“之一”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风云涌见她又捉弄自己,也不禁生起捉弄一下他这个刚收的“神女”妹妹来:“嘿嘿,即使有那么一天,小妹你恐怕也不会叫她大嫂的……” 镜水月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自己又被占便宜了,轻跺了一下小脚道:“大哥你坏死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水月的便宜。人家既然是你的妹妹,怎么可能又变成你口中的那种关系呢?” 风云涌发现他这个传说中比镜湖神女还要静沁的漂亮妹妹现在是一点也不像那个以“静”闻名的她了。 恐怕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学会风霁月那个小妖女的“螃蟹手”绝技,用以在关键的时候“制约”他这个大哥了吧? 不过风云涌显然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无赖个性,听了她这句充满嗔味的话语,嘿嘿一笑道:“那有什么的。大不了那时候咱们跪在娘亲的仙体面前,向她老人家阐明我们之间的一切,就此解除那个碍事的兄妹关系好了。咱们娘亲那么‘知书达理’、‘英明神武’,相信一定会理解咱们这对‘苦难’兄妹的。” “哼,不跟你这个坏哥哥说了,水月要去房里休息了。”镜水月说着别过在月光下有些泛红的玉颊,转身“落荒而跑”了。 风云涌对着她的背影还不忘来了一句:“妹妹你不是从来没有休息的习惯,而喜欢在房外体会什么午夜的宁静之美吗?嗯,今天的夜晚真是格外的美丽喔。如果你不体会,大哥可就要一个人享用了哦?” 嘿嘿,总算在这个冰雪聪明到简直不是个人的“神女”妹妹面前赢了一把,真是可喜可贺啊。 风云涌无比得意地想道。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章梦醒时分 一切事情好像都搞定了。却总好像欠缺一点什么。 所以风云涌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样直直地杵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直到日过三岗。 一旁明显有赖床“恶习”的似水柔此刻突然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呓语道:“仙子大哥哥,那样真的会很好玩吗……” 风云涌一下子“惊醒”。 妈的,就说怎么一直都想不到。 原来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 靠,老子到底怎么才能变回去啊。就现在这副样子,美是美到一塌糊涂,惨绝人寰,但那个“英雄救美”的计划可是要彻底破产了。 唉,鹰三叔都没说过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掉这个该死的“抵御之态”,还我原来那个酷得要命的“战斗之态”…… 不会是一样要狠狠地给自己来一下吧? 不对,按鹰三叔的话来说之所以自己当时会变成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完全是因为“魔子”保护自己的强大本能,因为“抵御之态”的自己无论是在肉体复原还是精力恢复方面都要大大强于处于“战斗之态”的时候。毕竟“圣气”代表的是创造,自然在恢复方面要比代表破坏的“魔血”强上许多。 如果再给自己一下狠的,恐怕不但有立即完蛋的可能,更有可能会进一步激起“魔子”的保护本能,那不是彻底跟自己的意图南辕北辙了吗? 操,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既然可以因为魔子的保护本能而进入“抵御之态”,那就应该同样可以按照类似的本能激发的方法反向进入“战斗之态”才对。 嗯,因需要复原而切进入“抵御之态”,那么要重新进入“战斗之态”那就是应该要有强烈的战斗需要才对。但什么时候,什么状况才是真正的强烈的战斗需要呢? 不可能是危险来临啊,危险来临保护自己应该更重要得多才对。 风云涌正无比烦恼时,似水柔终于美氖忪地从被窝里直立起来,宽大睡意的领口直接掉到了右臂上,露出一个玉润光滑的肩头,配合上那道精致得就好像西方雕塑的细细锁骨,那情景恐怕就算是圣人孔子复生也要抵抗不住面前这充满诱惑的一切而忍不住心生无边绮念吧…… 风云涌不是圣人。不仅不是,甚至还是一个对美女完全没有抵挡力的“人中之狼”。所以当他看到似水柔这副活色生香的诱人画面时,一道鼻血差点就直冲出来,脑子里甚至重现出了当日在信阳城外的那间小屋里似水柔浑身不着一件俗物时的那具震撼天地的绝美胴体。适才心中的烦恼早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打破风云涌半痴呆状态的是似水柔一个小猫般可爱的哈欠:“大哥哥,你也醒来了啊?” 风云涌暗道:“你大哥哥我哪里是醒来啊,我根本就没睡……” 口中却答道:“当然了,小柔你也不看看现在太阳都爬到哪里了?” 似水柔仍然是那副晕乎乎的可爱模样,带着淡淡粉色的小脸机械地左右旋转了一下,然后道:“也没有什么嘛,太阳不就躲在小柔屁股后面嘛?” 风云涌摆出一幅“偶服了你”的无奈姿态道:“小柔你还知道太阳晒到你的小屁股啦。偷偷告诉你,再过一个时辰都要正午了哦。看看你这样子,让隔壁的水月小妹知道了,非得笑你懒不可。” 似水柔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闪道:“嗯?那个坏女人什么时候跟大哥哥你这么亲密了?你都叫他小妹了?好像比跟小柔的关系还好的样子……说,那个坏女人是不是在昨晚小柔睡着了以后就跑过来勾引大哥哥你,而大哥哥你就很令小柔失望地没抵受住那个坏女人的勾引,结果跟她做了什么大大的坏事?” 风云涌刚才话才出口就知道事情不大妙,果然这个“小魔女”对这方面的事情是异常的敏感,一下子就恢复到她“魔女”的本性来。 还好他脑子转得快,道:“这个嘛,你也知道,她是那种很难说服的人。但想到都在小柔你面前承诺过了,大哥哥我说什么也要让她同意跟你一起扮演那个‘柔月双娇’的组合哪。所以……” “所以大哥哥你就向那个坏女人妥协了,让她也做了你的妹妹?”似水柔气势逼人地抢问道。 风云幽说:“这又何来什么‘也‘字?你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嘛。叫什么‘大哥哥’还不是你自己赖上来的……” 但表面上他却解释道:“其实嘛,她也是不错的,也算是什么坏人啦。” “哼。”似水柔小嘴一撅不依道,“可是大哥哥你可是小柔一个人的,只有小柔能叫你大哥哥,其他任何人都不行,那个说小柔娘亲坏话的坏女人就更不行了。” 第124章 风云涌今后还有相当一段时间要指望这“小魔女”,于是只能温声道:“这个不是演戏嘛。至于对小柔你的娘亲出言不逊这件事,我昨晚特地问过她了,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想来都是她手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胡乱说的。她这个人其实本性还是很好的,你跟她相处多了应该就能体会到了。” 似水柔嘟着小嘴,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语带哭音道:“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了小柔了?” 风云涌感到极度“无辜”,道:“这又从何说起呢?” 似水柔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一样:“不然大哥哥你怎么老是替那个镜水月说话呢?” 风云幽念电转,解释道:“没办法,这个计划需要你和她合作嘛。我当然只能尽力去尝试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小柔你知道的,虽然你们两个人的外在天赋绝对是惊世骇俗、绝艳无双了,但是毕竟你们的对手是名声赫赫的‘中原第一名妓’靳楚楚,所以你们之间的配合也是相当重要的。就算是演戏,你们也得暂时装作像一对好姐妹一样,不是么?” 似水柔闻言,咬着下唇,睁着那一对明亮得倒映得出人影的大眼睛静静看着风云涌,过了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哥哥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对不对……” 风云涌正想说点什么,似水柔打断他道:“大哥哥你不用否认了。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事情……唉,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个人也可以这么爱小柔……” 风云涌暗道:“你似大小姐看来是真的从来没见过世面。不然你冲到外面去转上几圈,包保有无数个爱你爱得要死的疯子冲上来。嗯,不过像我风少这么优秀的估计就没有了,哈哈……” 似水柔明显是那种心情就跟夏日的天气一样多变的小女孩心性的人,刚才还一幅自哀自怜的模样,下一瞬就立即喜笑颜开道:“对了,大哥哥,你还没带小柔到京城里逛过呢?咱们昨晚到的时候太阳早就下山了,到处都黑黑的,小柔什么都没看清楚。现在你带小柔出去逛逛好不好?” 风云幽里想着还得和镜水月探讨一下那个“灭蝇计划”的具体细节,于是答道:“这个,等大哥哥出去办点事,那个逛街就下午再说吧?” 似水柔闻言立即冲上来,挽起他手臂向屋外一边扯一边撒娇道:“不要嘛。小柔现在饿都饿死了。刚好上街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风云涌本来就不是那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被她发育好得根本就不可能是十六岁少女的身子一蹭就立即“软化”下来,“乖乖”被她半拖着向门外走去了。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一章出门准备 风云涌被似水柔“拖”到小院的碎石小道上的时候,一叶雪白的衣诀从梅花的瓣角里飘出,荡漾出一阵充溢着梅花淡淡清香的沁人感觉。 能给人如此唯美的诗情画意般完美意境的人物此时就只有一个。 果然,一身白衣的镜水月如遗世的雪仙子一般从梅枝后绕出来,恬静的表情一如往日般完美无缺。 风云涌一点也不敢相信就在几个时辰之前,面前的这个天山雪莲一般高贵的“神女公主”竟然如一个小女孩般甜甜地笑着,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兴奋不已。而最他难以置信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竟然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成了他的便宜小妹。 他正思索间,镜水月已经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道:“大哥、似大小姐早啊。” 笑容一如天山万顷融雪,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似水柔好像突然感受到了她这个“宿敌”的威胁似的,本来就紧贴着风云涌的身体更是贴得紧到一点缝隙都没有,那令人喷血的傲人身材就这样被风云涌体会个十足十。 风云涌转身打量了一下一脸轻松的镜水月和小脸微微紧张的似水柔,心中暗叹:“看来职掌过‘神女宫’的镜水月就是不一样,光在气势上压了这个只知道恶作剧的‘小魔女’一筹。” 他口中却道:“还早啥,恐怕都快要赶上用午膳了吧?” 镜水月神情一动,笑得更开心了一点:“哥哥,怎么‘午膳’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水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风云涌无奈道:“知道了啦。大哥我在月小妹你眼中一直就是一个大老粗啦。” “嗯啦。”镜水月长长的柳叶眉翘了翘笑道,“还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老粗。” 旁边的似水柔明显感到自己被“忽略”了,这对她这位一贯在“似海流”“作威作福”惯了的大小姐来说可是生来头一遭,不由不满地轻咳了一下,拉了拉风云涌道:“大哥哥,我们还是快点上街去吧。小柔的肚皮就快彻底贴到背上了……” 镜水月这才转眼看向似水柔道:“原来似小姐急着要上街,嗯,水月可不可以一起去呢?” 似水柔正想拒绝她,却接到风云涌一个挤眉弄眼的眼神,心下明白他是在暗示自己趁机跟镜水月搞好关系,好为下面的计划打铺垫。于是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撅着小嘴嘟哝道:“月姐姐想去的话,小柔当然是欢迎了……” 镜水月微笑道:“如此真是多谢小柔妹妹了。” 风云涌明显对似水柔的表现异常的满意,特别是那个“月姐姐”更是让他颇为赞赏,于是开心地道:“既然都以姐妹相称了,还谢来谢去岂不是太见外了。” 镜水月知道风云涌的意思,立马会意地道:“嗯,大哥说的对,水月受教了。” 一行三人正要“慢吞吞”地踱出小院去,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连忙喊停两人,自己跑到一旁客栈侍女所主的小房间里,向侍女要了两条,不,是三条纱巾。 说出那个“三”字的时候他心中还不由自主地暗叹了一口气。 当风云涌重新出现在二女面前的时候,似水柔看着风云涌手中的纱巾道:“大哥哥,你这是……?” 风云涌一脸无奈地用郑而重之的语气道:“如果小柔你不想等会逛街的时候就好像逛活体兵马俑一样,就把这个戴上。” 似水柔想起了当她在欧阳世家的庄园里露出真颜,结果造成“三美齐聚”的奇景时那些人的极其“不堪”的表现,立即明白了风云涌的用意,伸手将白纱拿过,轻轻将它罩在她那张惊天绝艳的俏脸上,并把巾角挽到脑后,打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 这时候同样已经戴好面纱的镜水月走过来,伸出纤手,轻轻将似水柔被巾角压住的柔软秀发拉出来,并温柔地将它们捋顺。 她的这个动作令似水柔不由自主地由心底冒出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感觉出来,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讨厌。正好相反,还有一点让人依恋的意味,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自己印象中娘亲的那双慈祥温柔的双手一样。 想到这里,似水柔不由狠狠地甩了甩她的小脑袋。自己怎么能对这个侮辱了娘亲的女人有这种感觉呢? 她这一甩脑袋,镜水月当然只有放开原本捋着她头发的纤手。 似水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好像有点问题,对着镜水月的表情有点尴尬,但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这时,风云涌也刚刚面纱戴上。 相对于似水柔的蝴蝶结的小巧和镜水月柔草结的脱尘,风云涌的手法就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了。 整就一个土匪包头嘛,还是不敢见人的鬼鬼祟祟的那种。 镜水月一边摇头一边走上前去,将他的面纱解下来,重新戴了上去。 “大哥啊,你也真是的,你这简直就是在糟蹋咱们娘亲天下无双的美丽嘛。” 因为离得很近,风云涌只感她的语音带着淡淡的幽兰香味轻轻吐到他脸上,而不时和他脖子处的皮肤接触的比锦缎还要柔嫩舒服的纤细玉指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绮念。 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实在是一颗温柔的情感炸弹啊。 自己得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被她这种温柔的“诱惑”勾引地变身成变态的狼人。 “嗯,这还差不多,勉强配得上娘亲绝世的姿容。”镜水月帮他戴好纱巾后,后退半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大哥哥,月姐姐,咱们快出去吧,这都耽误好些时候了。”一旁的似水柔头摇得跟什么似的。虽然有了纱巾看得不是很清楚,风云涌还是猜到她那充满无尽诱惑的红嫩小嘴一定已经撅得老高了。 这个“小魔女”上道还真是不一般的快嘛。才一会功夫,这个“月姐姐”就叫得自然的好像已经叫了十几年一样。不过那个“大哥哥”就…… 想到这里,风云涌连忙纠正她道:“出去可以,不过你要记着一件事情。” “什么?” “千万别在外面叫我大哥哥了……”风云涌苦笑道。 “知道了,我的仙子大姐姐,嘻嘻。”似水柔咯咯笑道。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二章风都之京 京城果然不愧为京城。 光是铺在京门主道上的石板都要比号称江南富庶之最的金陵城的还要厚上三分,白上三分。 那分明是在暗示着这里才是天下的中心,想要掌控中原,这里才是最最重要的地方。 现在,风云涌三人就正并排着,缓缓在京门主道上向前踱去。 风云涌站在两女中间,远远看去,一红一白两朵姣云簇拥着一片蓝蓝的天空。 在衣装的颜色上他们实在是已经契合到一种完美的颠峰境界了。 第125章 故此,虽然他们的脸部都隐藏在一席白纱之后,仍然有许多人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时忍不住偷眼朝他们看过来。 是啊,虽然看不见他们三人的容貌,即使是身材,在这冬季厚厚衣装的掩盖下也很难看得真切,但仙子就是仙子,这是什么都无法掩饰的。 衣装这种俗物根本就无法阻止他们那迥然相异,却同样空灵绝艳的仙子气质的不住外溢。 前朝名倾天下的赏美名家燕子非就曾经说过这么一段经典的话:“赏美就好似赏画,中下品皆可用笔法妍彩来辨分高下,到了上品,看的就是内涵气韵,至于极品,就只有意境可以解释了。” 风云涌和镜水月、似水柔两女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他们衣装上的遮掩阻隔了凡人赏美境界的视觉交流,但仍然无法阻止这方面的“高手”通过感觉和意境去欣赏他们,为他们的出色而心折感叹。 京城明显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所以这种名家自然要远远多于任何地方。 光是风云涌现在能感觉到的这种对他们特别“关注”的人就不下三十。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到达这种赏美境界的高手似乎都很有一点修养,都有一种如此美人绝对不容世俗亵渎的“迂腐”共识。 故而他们都是在不打扰仙子们游历人间的前提下,偷眼瞻仰一下这人间的奇迹而已,并为自己能有这种幸运而心满意足。 正是因为这样,风云涌他们现在才能这样表面上“波澜不惊”地在京城里散着步,并渐渐转上京城最为繁华的并比奢靡闻名天下的风都大街。 京都之所以被誉为风之古都,有一大半的原因都在这风都大街上。 风云涌三人刚踏上风都大街的街口,一阵微风就袭上身来。 但他们感到无比讶异的是在这冰雪飘飞的寒冬,这股微风竟然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寒冷,相反的,还给人一种抚身而过的春风似的柔和之感。 而这还不是这条享誉中原的大街给他们的最大惊喜。 因为现在他们所有的心神都被大街天空中那无数缓缓降下的粉红色的绒雪所组成的“雪樱仙境”所吸引住了。 难怪无论任何人谈起京城,谈到风都,首先都是满脸感触地轻叹一声道:“‘雪樱仙境’实在是人类所能创造的最完美的境界了……” “雪樱仙境”诞生于大唐的开元盛世,经过数百年的洗礼,大街两旁的房屋经过了多次修葺,唯有粉雪飘飞的奇景不变。这实在是一种异数,所以关于它的传说实在是多不胜数。 风云涌他们能在这个季节到这里来,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如果来过京城,却没有见过“雪樱仙境”的景象,那是非常遗憾的。 “咦,风姐姐,这雪花为什么会是粉红色的喔?”在风云涌的万分担心中,似水柔用她充满诱惑的磁性女音大声问出来,还好,没有像风云涌担心的那样将称呼叫错。 不过,她这一出声,立即就将周围的人从美景中吸引过来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不可自拔地要将目光集中过来,寻找一下是谁竟然可以发出如此充满磁性诱惑力的性感女音。 风云涌一看势头大为不妙,两手一拉两女,连奔带拽地将她们拉进旁边的一座小酒楼状的建筑物内。 就在风云涌看到没有人追进来,长吁出一口气的时候,似水柔忍不住不解道:“大哥哥你干什么嘛……” 风云涌没等她说完就隔着白纱将她的小嘴捂住,左右顾盼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时才松开手道:“我说我的大小姐,你好歹也‘收敛’一下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块最甜最大的蜜糖,只要你一不注意,那些‘蚊子’啊,‘苍蝇’啊,就会一瞬间把我们围个水泄不通的。” 似水柔虽然有点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无疑还是相当冰雪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所担心的事情,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她转首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看起来像个饭馆,但是却一张饭桌也没有的有点奇怪的地方,不由压低声音偷偷问道:“大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像是吃饭的,但仔细一看又不大像啊。” 风云涌也正为这个奇怪着,倒是镜水月藏在纱巾底下的俏脸泛起一甩容道:“小柔妹妹,你猜的没错,这里就是吃饭的地方。” “那怎么连张饭桌也没有?还有,我们进来这么久了都没看到人上来招呼?”似水柔不解地问道。 镜水月伸出她纤细的玉指,指着一处道:“喏,妹妹你看。” 似水柔和风云涌同时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戴得好像深家大院里的丫鬟的女子静静立在一张小巧的台桌背后,见他们看过来,朝他们微微一福,脸上的笑容十分“专业”。 “这是?”似水柔好像有点明白了。 “嗯,就是那样。”镜水月轻柔好听的声音道,“她从刚才就一直等在那里了,但是见我们在说话,就一直没有过来打扰。” 风云涌这时候也注意到这家应该是什么店之类的地方绝对不俗的地方来了。 那就是一直等在一旁的应该是女侍的女子的“素质”对一般的小店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他自认为自己的眼光绝对是属于极为挑剔一类的。 他这种想法绝对不是自负,这半年多来,环绕在他身边的美女动不动就是“天仙谱”那种至高级别的,在这种环境熏陶之下,无论是哪个人都会变成对美女最为挑剔的赏美者来。 但风云涌此刻即使以这种在常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的审美标准来评价这个小店侍女,仍然可以得出“相当不错”的结论。 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沦为”这间小店的一名侍女的女子起码是“群花谱”那种水准的。 用这种完全可以令普通男人色授魂与的女子来做侍女招待,那不是这家店的主人钱多得没处花,就是这实在不是一间普通的小店。 在他们思索的过程中,那名侍女缓缓走上来施了一礼微笑道:“三位小姐要用点什么吗?” 那姿态,那表情,无一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似水柔有些奇怪地道:“你们这真的是饭馆吗?怎么一张饭桌都没有呢?” 那名女子闻言微笑道:“这位小姐误会了。这里只是本店的一个接待门面。用膳等事宜是在其他地方的。当然,如果小姐您需要的话,也可以到我们二楼供客人休息的茶轩处稍息一下,我们可以让厨子们在三刻钟内将菜做好送过来。” 京城就是京城啊。竟然连小小一个饭馆都有如此令人咋舌的高档次服务。 不过……就算是京城,这也还是太夸张了一点吧? 不说别的,就这个女子,还有,在最繁华的“风都大街”买一间门面竟然只做接待。 这不禁让风云涌想起只有某个人才有的大手笔来。 于是他问道:“请问你们只提供膳食服务吗?” “当然不是。”那名女子一直保持着她完美的微笑服务,“事实上,我们是一个集住宿、膳食、娱乐等于一体的连锁型消费场所。我们店的宗旨就是尽量做到一切客人想要的,让客人真正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风云涌越听越觉得像,不由问道:“贵店的名号是……?” 女子似乎对他走进店来竟然连店名都不知道感到有点惊讶,但她还是非常服务到位地耐心地答道:“鄙店名号‘清茶’。”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三章再见清茶 风云涌听到这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号顿时“昏厥”。 这许清茶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做生意都做到皇帝的脚下了。这不仅是财大气粗就可以的,要是没有一些特殊的关系,恐怕关门大吉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知道在京城,赚钱的店面大都是由皇族暗中经营的,即使不是,也多少有点关系。像他这样明显有可能抢光所有最高等级顾客的超级规模的“清茶客栈”横插进来,如果背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早就被其他眼红的皇家贵族找人砸了。 这时那名侍应小姐柔声问道:“三位小姐是要到楼上休息用膳吗?” 风云涌细想了一下,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个饭也不错。“清茶客栈”的服务水平他是早就领教过的了,绝对是最高水准的那种。 于是他答道:“那就有劳了。” 侍应小姐回礼道:“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后,就领着风云涌三人沿着一条木质的旋梯走上二楼。 到了二楼,三人眼前一亮。 “这才是‘清茶客栈’该有的水准嘛。”风云涌暗道。 原来二楼装饰无论从造价还是设计创意方面都远不是一楼能比的。 如果说刚才风云涌还在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那位传闻中一掷千金的清茶居士的产业时,现在他就是完全没有任何疑问了。 因为这才是许清茶的风格。无论做什么都要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可是许清茶为什么把第一层打造得那么“寒碜”呢?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风云涌的脑子里满是疑问,但此时他却没有一直细思下去。因为当他们被那名适应小姐带到一间装潢素雅却暗显贵气的包间中后,一个爽朗中透显出精明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道:“没想到灵风小姐也到京城来了,看来鄙人今年的运势定是鸿运当头哪。” 第126章 风云涌三人闻言转首看去,就见一身书生打扮的许清茶微笑着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气度风韵依然是那样的洒脱不羁。 许清茶缓缓转眼一扫风云涌三人,在看到似水柔和镜水月的时候似乎有点惊讶,唇上的胡子轻轻抖了抖,不过他瞬间就恢复到他招牌式的商界之王的笑容道:“没想到连水柔公主和水月公主都一起光临鄙店了,真是使鄙店蓬荜生辉哪。” 似水柔明显对他这份猜人一猜一个准的功夫颇为感兴趣,不由问道:“这位大叔你怎么一猜就猜到我们是谁哪?难道是我们的纱巾有问题?” 许清茶呵呵一笑道:“三位小姐天纵之资,即使放到茫茫人海中仍然耀眼得好若夜空中的明月,更何况是一袭薄薄面纱的掩饰。” 话都说到这里了,风云涌三人也不好意思再以面纱示人,先后摘下白色的纱巾。 小小的房间的光线立即明亮了许多。 饶是许清茶这种纵横政坛商界多年的经验极度丰富之士,在看到“三仙合璧”的超凡景象的时候还是有一刹那的失神,但那时间之短则足以证明了他城府之深。 许清茶击掌赞叹道:“风灵小姐还是那么的风姿卓绝,而水柔公主和水月公主的仪态更是要远超江湖中传说的凤毛麟角。” 风云涌早就习惯了这位“清茶大东”面面俱到、无处不圆的言谈风格,当下微微一笑道:“居士谬赞了。灵风没想到在这千里之遥的京城竟然也有居士的诺大产业,网更没想到居士竟然刚好也在京城。” 许清茶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风云涌话语中的试探之意,仍旧微笑答道:“现在京城群龙汇聚,有钱的主都在这了,身为生意人的许某又怎么能不出现呢。” 风云涌暗道:“恐怕你才是那个最最有钱的主吧……” 口中却沿着许清茶的话道:“群龙汇聚?这个灵风还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居士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许清茶看着风云涌道:“现在‘武林华榜’上数的上号的基本上都聚在京城了,甚至连一些早就从江湖名录中消失的老朋友都悄悄显踪了。” “哦,老朋友?”风云涌有些意外地道,“哪些人哪?” 许清茶缓缓环视了一圈,眼神从他们三人脸上逐一扫视过去,然后才慢吞吞地道:“那可就太多,也太让人意外了。虽然许某所得到的资料还不是太完整,但光是知道的部分就足以让人大吃一惊了。” 说到这他看着风云涌道:“说起来灵风小姐应该知道一些才是,因为这里面就有贵派的师门前辈……” 就在风云涌还在猜想许清茶指得到底是谁的时候,许清茶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镜水月,语带感叹地道:“另外,实在令许某万分意外的是,‘神女宫’上一代的公主镜纤柔竟然和消失足有四年之久的‘无情剑灵’渝情一起出现了。”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似水柔一字一顿地缓缓道:“还有这些日子才开始风传的,我们水柔公主的亲娘,昔日风靡天下却从未有人得见其真颜的绝代才女——燕菲菲。” “什么,我娘她……她真的……”似水柔水灵通透的大眼睛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不可自抑地惊呼道。 镜水月也有点惊讶,然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凑到风云涌耳边低声道:“哥哥,水月终于明白了。” 风云涌仍是满脸不解,镜水月微笑着轻声解释道:“想容和想衣在外头说了不少跟燕菲菲比拼的话,想来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你那位似小妹妹……” 风云涌听了,点了点头。 另一方面,他终于明白许清茶这么大废周折地将自己三个引来,又说了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几个商量。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一个表面上的商人,暗地里的传说情报贩子会想要做什么。 他实在是非常的好奇。 而且直觉让他觉得,这件事可能正好可以和他的计划牵上一点关联。因为怎么看,许清茶都是一个比六大世家还要好的“才女组合”介绍人。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四章来龙去脉 风云涌看着许清茶道:“许居士告诉我们这些的用意是……?” 许清茶猜到他会问,但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笑道:“灵风小姐认为鄙人会有什么特殊用意呢?鄙人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就这么一句话,许清茶又轻巧地将话头推回了风云涌这边。 风云涌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商人有他们容易相处的地方,也有他们不容易相处的地方。容易的是他们大都明买明卖,价钱分明。不容易的是他们常常斤斤计较,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不顾大局。” 许清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一点尴尬,反而感兴趣地眯起眼睛道:“灵风小姐这句话把我们商人的本性说得是一清二楚。不过鄙人有一点想修正一下的是,为了蝇头小利而妄顾大局的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充其量只是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小贩罢了。” 风云涌哦了一下道:“那倒是我有所误会,不过不是都说‘商无奸不成商’么?” 许清茶呵呵笑道:“不错,‘商无奸不成商’。但真正的‘奸商’是让你怎么看上去都跟‘奸’这个字搭不上边的商。” “就好像居士这样?”风云涌意领神会地道。 许清茶不以为忤道:“那是小姐高抬了,许某还需努力才能达到。” “所以许居士就跟皇家联盟了?”一直不出声的镜水月突然道。 许清茶的双目精光一闪,看着镜水月道:“水月公主果然不同凡响,许某想些什么完全瞒不住公主。” 镜水月面容平静地道:“就凭居士你可以把店开到风都大街上,就知道居士跟皇家的关系不一般了。” 许清茶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镜水月接着道:“还有,刚才居士你告诉我们的那些所谓的‘隐秘’,不就是宗宝皇子通过居士你的口来告诉我们三人的吗?” 听到“宗宝皇子”四个字,许清茶眼皮一跳,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镜水月道:“如果说刚才许某还觉得公主只是超越常人的冰雪聪敏的话,现在许某对公主可就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转首看了风云涌一下,镜水月难得地在眼角露出一甩意道:“现在居士可以放心地把你想告诉我们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许清茶拍了下脑门道:“那是当然了。”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道:“相信三位也知道,宗宝皇子是最近才被正式确认为皇家世子,目前在京城的势力可以说是完全不能和其他几位在京城经营多年的皇子相比。奇*shu$网收集整理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宗宝皇子应该表面上韬光养晦,暗地里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可现在的情况是时势不允许。不说诸位皇子现在对宗宝皇子是虎视眈眈,找各种可能的机会打压,更关键的是根据可靠的消息,当今圣上的慢性病已经到了太医们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最多不出一个月,皇上一定会在群臣的强烈奏请下确立皇太子。而这就是宗宝皇子最后的机会,一旦错失这个机会,皇太子所属他人,宗宝皇子估计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风云涌听他说了这么多,突然想起当日在欧阳世家庄园里的情景来。 难怪欧阳世家会这么着急地跟“寂耘谷”和“似海流”示好,原来京城的皇权争霸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风云涌见许清茶停了下来,心思一动道:“宗宝皇子难道是想要我们宗主向天下昭示一个天下归属的预言么?” 许清茶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寂耘谷’的预言当然没人任何人敢小觑。它的作用之大也是无可估量的。如果不是这样,每代有志皇座的人也不会视它如命了。但这只是在一般情况是这样,像当前如此紧急的情况,就不是特别凑效了。其他皇子完全可以趁天下人对预言出处将信将疑时,以强势夺去皇权,这样即使后来证实了预言出处的真实性,天下已定,宗宝皇子除了退入田野重新苦苦积聚势力外,基本是毫无胜算。” “那居士你想说的是……?”风云涌问道。 许清茶环视了三人一圈才一字一顿地道:“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 “正是。”许清茶神秘一笑道,“其他几个皇子的势力来源虽然各有不同,但总得来说就只有两类。第一,境内。第二,境外。境外的,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只要到时候把它们捅出去,勾结外敌的罪名就足以让那些人自顾不暇了。而境内的,来处更是简单。‘无念山楼’这种讲究‘一切遵循因果,顺势而为’的门派是不可能支持任何一个皇族派系的。那么接下来有资格支持,又适合支持的,就只有一直带着官家色彩的白道翘楚——中原六大世家了。” 风云涌听他说到了这里,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道:“所以当今皇权的争夺,就演变成六大世家之间的内战了?” “正是如此。”许清茶颔首道,“本来宗宝皇子得到了六大世家之首——欧阳世家的暗中支持是有巨大的优势的,但问题是现在其他皇子们好像都商量好了似的,要先联合在一起,把宗宝皇子这个新兴的势力除掉,然后才各自争夺。” 风云涌露出一个笑容道:“可是他们毕竟只是暂时的利益结合,彼此间根本不可能完全信赖。 第127章 既然连最基本的信赖都做不到,那么他们之间的联合就随时可能崩溃。” 许清茶看着他点头道:“没错。我们要的就是他们的联合因为信赖弱点而崩溃。” 风云涌道:“具体是……?” 许清茶道:“我们要从他们信赖的薄弱处入手。据我们探查得到的情报,五大世家为了彻底团结在一起,采用了一个非常原始的方法——人质。这个方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能非常有效地保证他们朝着一个目标而努力,但同时却有着致命的弱点。” 许清茶看着风云涌继续道:“要知道,既然用出了人质这手,那么说明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任何有关人质的异动都有可能导致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 风云涌恍然大悟道:“居士你的意思是说由我们将人质……” “对。”许清茶击掌道,“只要我们暗中把他们交换的人质擒拿,那他们就会不战自乱了。” 风云涌三人现在是完全明白许清茶打的如意算盘了,风云应着瞥了镜水月一眼。 镜水月明白他的意思,一对古井不波的深邃美眸盯着许清茶道:“居士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姐妹三人会帮你呢?至少在表面上看来,这根本就是跟我们三人没有任何关联的事。” 许清茶看着他们,胸有成竹地从他们脸上扫视过去道:“许某知道似霸主一直在寻求一个可以入主皇权的代表,而‘神女宫’上代公主和‘无情剑灵’的适时出现更暗中说明了一些问题。” 说到这里,许清茶突然把目光锁定在风云涌脸上道:“最关键的是,五大世家的人质里有两个是‘绝尘圣女’菁澜萦为过门的儿媳八五八书房,难道‘寂耘谷’就不会想要做些什么吗?”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五章物是人非 第一百三十五章物是人非 风云涌眼睛眨也不眨地微笑迎对许清茶灼灼的目光,直看得本来信心十足的许清茶倒有点心底发毛起来。 难道自己打得精而又精的算盘早就落在了这位处处透着神秘的“寂耘谷”传人的眼中? 其实风云涌自个明白他其实什么后招的没有。但从小就在你蒙我骗的市井环境里长大的他明白,越是没有底却越要装作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有把对方唬住了,才有可能扭转被动,甚至反败为胜。 许清茶虽然是那种早修练成精的老狐狸,但一时仍是想不到这位“寂耘谷”出生的大仙子会耍这种市井无赖的小把戏。终于自己先沉不住气,疑惑道:“难道灵风小姐还不知道‘魔子’的事吗?” 话刚出口,许清茶就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耳括子。 如果有着“预世女师”象征的“寂耘谷”弟子连“魔子”都不知道,这世上估计就没人会知道了。 这样的傻话自己好像从三岁懂事开始就没说过了吧?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竟然犯这种超低级的错误。难道“寂耘谷”的人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胡里胡涂地吐露真言? 在他胡思乱想中,风云涌装作通晓一切地微笑道:“看来居士早就有所安排了,那么就‘才艺大会’上再见罢。” 说完微微一礼,转身就走。 镜似二女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起施礼道别。 留下有点木然的许清茶。 出门后,风云涌一行三人立即转身就拐入一条相对人迹杳然的小道。 这时候镜水月已经有点明白风云涌适才突然离去的含义。 风云涌瞧见她脸上若有所悟的表情,得意地笑道:“与其让他多想,不如让他什么都想。” 似水柔仍是一头雾水道:“大哥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哪?难道你真的早就知道那狡猾大叔想干什么了?” 风云涌摇摇头道:“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才故作神秘地离去。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有心算无心,他处心积虑地把我们引到他的地方,肯定是想好了一套严密的方案,我们如果继续待下去,肯定会被他渐渐引到他希望的那条路上去。虽然不知道他想怎么样,但这样被动到底显然不是我们希望的。” “我们这样突然离开,反而打乱了许清茶的计划。让他策划了许久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展开。而且反而会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更加摸不清我们的想法。”镜水月在一旁补充道。 看着渐有所悟的似水柔,风云优心满满地笑道:“小柔你等着吧,不出几个时辰,这位清茶大家就会忍不住再次找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和他所处的位置就要反过来了。” 风云涌正为自己刚才出色的“临场发挥”有点得意忘形,手却突然被镜水月一扯,身子停了下来。 他正转首想问他这位便宜妹子出了什么问题,却瞥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一个肩膀宽阔,身材魁伟的黄袍男子静静地站立在宽仅数人的小道中央,头上的黄澄澄的纶巾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充满着世俗意味的诡异了? 一股滑稽无伦的感觉从风云涌的心底升起来,早把才诞生出来的惊讶驱逐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他现在是这副模样,要不是他知道对方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他早就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他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但独独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场景。 不光是因为他自己现在身穿着非他性别的衣装,更因为他对面这个曾经的好兄弟一身在他看来不论不类的书生装扮。 在他看来,他的兄弟云谲就该是疾衣劲服,一副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好汉装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勉强套在一个皇家的包装里,显得束手束脚。 草鞋远比龙靴要能体现他的气质哪。 而他对面的云谲却远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云谲眼里,这三个随便出去一个招摇几下就可能城倾国异的“天仙谱”女主角正是他此次角逐皇权的关键人物。能不能说服好她们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将决定他云谲是否有资格坐在那亿万人垂涎的大宝之位上。 通过这几个月的“出世”,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心修练得充满一个帝王所需要的野心。他甚至敢更狂妄地想,假以时日,就算是面前这三位颠倒红尘的绝色仙子,也只不过是三粒握在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风云涌不知道他的这位老兄弟变得有多厉害。他只知道,原来那个“清茶居士”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把他背后的主子卖了出来。 看来就像他之前跟似小魔女说的那样——主动权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他们这一边了。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六章瞒天过海 第一百三十六章瞒天过海 云谲缓步走上前来,脸上充满欣赏的微笑。 无论他的步伐,还是他的身形,甚至再细微到他微笑的皮肤褶皱,都有着一种微妙的规范在里头。 风云涌脑子里冒出一种奇怪的错觉。 或者他真的生来就是有着龙的气息的那一类人罢? 之前的草莽之气也许只不过是他被环境压迫后不得已的伪装而已。只要一有冲破这一切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放肆的本性展现出来。 与风云涌不一样,云谲的目光其实一直都悄悄地投注在他身旁的“神女公主”身上。 她还是那样的“静”美得让人心颤。 云谲感叹着。 果然,那一瞬间震撼的余波足以绵延一生一世。 只是她的眼神显然已经不再像当初跟他再一起时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如果说以前她眼中的世界可能是灰色的,那么现在展现在她瞳孔里的世界一定是充满了跃动的色彩。 云谲眉头微蹙。 能让“神女公主”改变的事情那得要多惊心动魄才行? 泰山崩于前恐怕都远远不够。 而这改变的源头是…… 云谲很奇怪而郁闷地顺着镜水月那似微笑又似钦慕的眼神追寻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据说来自“寂耘谷”的绝代传人“风灵仙子”寂灵风。 但即使是这种心情,在他脑海里停留的时间也仅仅是一刹那。 现在能真正使他动容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字——“皇权”。 所以他在最适当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用他修炼而成的最聚亲和力的声音微笑道:“三位仙子怎么不在鄙店多坐一会?” 似水柔向来是古灵精怪外加心直口快,马上眨着眼睛道:“哦,敢情刚才店里的那位大叔真的只是跑堂的哪?” 云谲呵呵一笑道:“水柔公主误会了。那间茶铺确实是老许的。只是老许答应在‘才艺大会’之前,那间‘龙聚阁’是本殿一个人的。说来,本殿倒才像是替老许跑堂的伙计呢。” 本殿?什么时候云谲还有人这种自我的称谓了? 风云涌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镜水月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一般,眼含笑意,朱唇微抖道:“看来你的好兄弟是想做皇帝想疯了……” 风云涌这才突然意识到,“本殿”这个自称好像是皇太子独有的吧? 云谲现在大大咧咧地就在他们面前把这两个字吐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彰显他的地位?表明他竞登大宝的决心?…… 风云涌微微甩了甩脑袋,这些猜想都太过意淫了。 身在云谲现在的处境,那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藏得越深越好。 第128章 哪里还会做现在这样好像驾着车,满城高喊:“我要做皇帝”的傻子行为呢? 云谲虽然改变了很多,但他喜欢单刀直入的个性却没有一点变化。 虽然现在他的手中没有了“至尊”,但是他的话一样可以像当年的“至尊”一样把人砸得头晕脑胀。 这不,就在风云涌还在琢磨那两个字的内在涵义的时候,云谲已经直入重心地道:“本殿既然请老许把三位仙子请进‘聚龙阁’,这是什么用意想来三位早就一清二楚了。还请三位不要拒绝。” 云谲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字里行间充满了“强迫”的韵味,换做是其他人早就哼声甩手而去。 而他面前的人偏偏却是最喜欢别人“霸道”的风云涌。 因为只有别人“霸道”了,他才有“挑战”的欲望。 他微微一笑道:“这么说,皇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我们加入了?” “正是。”云谲的话斩钉截铁。 “那好吧。”风云涌拉起镜水月和似水柔的纤手道,“我们三人加入就是。” 这下轮到云谲头晕目眩了。 他刚才的话,说给十个人听,十一个人都会生气的。 没想到这个号称可以预言天下命运的绝代女师竟然这么“软蛋”?一下子就被他的几句话给“强奸”了? 这倒让他早先设想的所有后着全部落了空。 不仅是这样,云谲同时还感到非常的郁闷,莫名的郁闷。 这就好像一伙意图不轨的歹人围住一个漂亮姑娘的时候总是得得意地来几声淫笑,或者说几句充满调笑意味的荤话。而那姑娘的无论是苦苦哀求还是奋力反抗,在他们看来都是一种乐趣。再不济也得呜咽几声,为自己的遭遇流下几颗泪珠吧? 不然岂不是如同奸尸一样无趣? 更不用说像眼前这样好似遇到花痴一样,先问一句:“你们想强奸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一点惊讶或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好像很无聊地“哦”了一声,然后回答道:“那么便给你们强奸吧。” 碰到这种情况,相信哪个强匪都会郁闷得不行的,甚至不排除有特别的几个会郁闷到阳痿。 云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后面几句想好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憋得非常难受。 还好风云涌在“误”伤了他之后又及时“解救”了他。 风云涌道:“这样皇子就不会再无缘无故骚扰我们了吧?” 云谲这才有种突然浮出水面,灌入一大口新鲜空气的感觉。 他长吁出一口气后答道:“这是当然。之前五意等人真是打扰三位仙子,在这里本殿代他们说声抱歉。” “五意?”风云涌低声嘟哝了一下,再看看云谲有点得意的表情,登时明悟,笑道:“皇子客气了。” 云谲微笑道:“本殿不是很方便行动,以后会由老许主要负责跟三位的联系,还望海涵。” “理解,理解。”风云涌呵呵一笑道,“计划的事情,我们会和居士好好谈的。呵呵,恐怕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该称您为殿下了。” 云谲仰天一笑,摇着头转身离开。 等走远后,声音却传来道:“也许不只是‘殿下’了。” 似水柔狠狠地甩开被风云涌抓住的小手,嘟着嘴不服气地道:“大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孬种,轻易就答应了那坏蛋皇子?” 风云涌神秘一笑,反问她道:“我答应了他什么?” 似水柔大大的眼珠子一转,又瞪大了一圈道:“你不是答应了他,我们以后都只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的屁股走,不能反抗吗?” 风云涌很失礼仪地哈哈大笑道:“是寂灵风答应的,关我风云涌屁事。哈哈哈。” 似水柔立即明白了过来,先是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呼道:“糟糕,仙子大哥哥你的身份被……” 然后看到镜水月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又狠狠踢了他一脚道:“原来大哥哥你早就告诉她了。哼!” 风云涌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小魔女的表情从气愤到不屑,经过惊恐再回到气愤,暗想,原来人的表情还可以变化得比六月的阵雨天气还要快的。 世界真奇妙啊。 镜水月看着眼前又打又闹的一对,无奈地摇摇头。那表情仿佛是在双手合十,向天上的圣女娘亲感叹道:“娘亲,您快来救救水月的大哥吧,他就快要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毒害死了……” 终于,风云涌制止住了“小魔女”意图更进一步的身体袭击。 方法是把嘴凑到“小魔女”那珠圆玉润的小耳朵旁轻声道:“别闹了,我的大小姐,咱还得回去整死那‘淫侠’冰舟呢。您就把力气省下来,多往他丫身上发泄吧。” 果然,似水柔立即停止了动作,也跟他一样鬼鬼祟祟地附耳偷声道:“为什么要整死那家伙啊?” 风云涌双眼反白道:“大小姐你刚才没听见那嚣张皇子的话啊?” 似水柔眼皮扒眨了几下,道:“他说的是什么‘五意’啊?那个什么冰x大侠的师父哪。” 风云涌一副“i服了u”的夸张表情:“鬼他妈才相信那两个嘴上跑马的鸟人。丫们八成就是一个人好不好?就算他妈的不是一个人,反正打了总不会错。打了老鼠的儿子也还是打老鼠吧?” 似水柔非常可爱地“哦”了一声,然后又跟他咬耳朵确定了一下:“大哥哥你确定他们也来京城了?” 风云涌看着她“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世姿容“痛心疾首”道:“不然你以为你口中的‘坏蛋’皇子跟我们嚣张什么?还不是在暗示那个有什么‘千面鬼首’之称的陈五意可以随时监视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呗?” 似水柔听后表情立即“凶神恶煞”起来,最喜欢捉弄别人的“小魔女”一旦知道自己可能被人捉弄了之后可是非常可怕的。 据风云涌的保守估计,“暴走”后的“小魔女”在整人方面的威力不下于烈天无当年夷平“雷神山庄”的那颗“圣灵爆弹”。 反正这下不管是已经确定名号的“鬼首”五意还是那个狗屁不通的“淫侠”冰舟,他们都该自祈多福了。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七章琴歌双绝 三人回到客栈,风云涌之前想了一万种可能,但却从没有想到过面前这种状况。 那个不知道该叫五意还是冰舟的家伙竟然乖乖“自首”来了。 看着这家伙一脸淫贱的微笑,这又是唱得哪出啊? 只见这家伙在小魔女暴走前,突然砰的一声,单膝跪地,双掌合拢前伸,摆出一个浪子求婚的经典姿势,只是少了鲜花。只见他痛哭流涕道:“仙子救我!” 他这套动作下来,着着实实把风云涌三人给吓住了。 这家伙该不会因为时常变来变去,最后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神经错乱了吧? 风云涌举手掩嘴,轻咳一声道:“冰舟大侠,你这是。。。。。。?” 冰舟闻言涕泪齐流,猛地一下窜过来,双臂一张,要不是风云涌闪得快,就要被他抱住大腿。 这哥们一招落空,一点也不急,伸出的双手顺势变成合十状,脑袋狂点道:“‘灵风仙子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风云涌担心他再来一次“蛤蟆抱腿功”,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道:“大侠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他暗地里想,这家伙该不是害怕小魔女的报复吧?所以干脆先一步乞降,妄想投降输一半? 只见我们的一代淫侠冰舟语音哽咽道:“我---我不小心---惹上了老易---那家伙现在叫嚣要杀了我---呜呜---” 风云涌心中一动,道:“你说的老易是---?” “还---还能是谁?”冰舟的演技一向出神入化,只要哭开了,那就没一句话可以连着说的,“就是---风萧萧的暧昧拍档---现在传闻中西夏馨馨公主的姘头---易水寒老大---” “是易大哥?!”似水柔惊呼道,“他干吗要杀你?你得罪了他是不是?哼,活该。你连本小姐都敢耍弄,这小子被易大哥杀了正好!” 冰舟闻言,身形一动,又是一个“蛤蟆抱腿功”,只不过对象变成了小魔女似水柔。再次失败后,又化作经典的“和尚敲木鱼”姿势合十点头道:“不是啊,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水柔公主救命!” 这家伙现在是逮着谁就喊救命。 似水柔扭过头。小嘴一撇道:“还说不是?我们帮的易大哥做人最是低调了。平时你想看他一眼都难。如果不是你这个淫贼做了什么让他极度愤怒的事情,他会出来追杀你?” “呜呜---”冰舟象征性地呜咽了两声道:“都怪血随那哥们,我让他别打馨馨公主的主意了,这家伙偏偏锲而不舍。这下好了,惹毛了老易。这还不算,偏偏老易还以为血随就是俺,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请谁柔公主明鉴!” “血随这又是哪号人物了---?”风云涌闻言,偷偷向一旁的镜水月请教道。 镜水月无奈地瞟了他一眼。她这个便宜大哥还真是典型的江湖盲啊!只要是稍微偏僻一点的常识基本都没听说过,在这方面甚至还比不上她这个足不出户的便宜小妹。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猜可以听见的声音道:“血随也是一个杀手。在杀手界的名声可以说仅次于‘似海流’的御用杀手易水寒。只不过跟易水寒不同,他是一个孤胆杀手,从来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只不过怎么又会扯上这位冰---嗯,应该说是‘千面鬼首’了。” 第129章 冰舟似乎猜到了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恨恨地道:“早知道就不帮那家伙的忙了!妈的,没想到就是当了会血老随的替身,结果现在就被可怜的老易追杀了九条街!不值啊!实在是不值啊!” 风云涌心下大动。 别小看冰大侠这句简简单单的抱怨,从深层次来说,这位冰大侠可是来了个彻底大坦白了。光是替身这个关键性的字眼,就等于是承认了他冰舟其实就是“千年鬼首”称五意了。只不过从更深一层上看,其实他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了。首先风云涌三人已经从云谪的话中猜出了冰舟就是陈五意。再者,就算大家知道了冰舟就是千面鬼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们还是不知道千面鬼首的真面目是什么,陈五意也不过是他的另外一个代号罢了。下次他不用陈五意,也不用冰舟,一样可以变个模样,改个名字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时可能他是陈五舟,或者冰意、易随,甚至可以时人妖版馨馨公主,这对千面鬼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他这次的坦白是有更深的用意的话,无论是什么,他都赚了。因为他损失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名叫“冰舟”的壳子而已。 而镜水月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只见她玉唇轻吐道:“血随也来京城了么?” “那还不是---”冰舟拍掌喊了一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摸着脑袋讪笑道,“呵呵,我忘了,老随本来要我替他保密来着。他的追艳行踪可是需要高度保密的---” 风云涌暗道一声:“血随有你这种兄弟真是晦气!” 可不是,冰舟这么嘀咕了一句,其实又有意无意“暴露”了馨馨公主也在京城的信息。 镜水月闻言俏目中神光一阵流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风云涌暗暗叹了口气,算是为可怜的血随默哀。他整理了下思路道:“可是你被易水寒追杀,找上我们也没什么帮助啊。” 冰舟一听有门,猛地一抬头,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泪痕:“仙子答应救我了?!”声音中带着兴奋的颤抖。 风云涌暗道这家伙应该去唱大戏,绝对红遍大江南北。他揉了揉脑门道:“你先说说看看。” 冰舟身子一动,风云涌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闪。还好冰舟没有继续施展他的拿手绝招“蛤蟆抱腿功”,只是双臂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圆,然后手指到似水柔的身上道:“老易可是水柔公主的下属啊,只要水柔公主一声令下,他不敢不遵从的。” “哼,我才不呢!”似水柔撅着嘴道。 风云涌和镜水月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笑。 是啊,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如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有什么叛逆可言? “这---”眼看冰舟的手指又游走到了风云涌跟前,显然是想风云涌替他在似水柔面前“美言”几句。 风云涌轻轻一笑道:“给我个理由先?”” “那个---”冰舟眼珠一阵乱转,“听说贵派正在寻找圣女前辈的两位儿媳---”话到此嘎然而止,却引起了风云涌的极大兴趣。 “哦,你知道她们在哪?”风云涌上前一步,目光闪闪道。 “我不知道。”冰舟的话斩钉截铁。 风云涌无名火起,连着声音都大了一点:“那你废话干什么?!” “我是不知道---”冰舟一脸陪笑,小心翼翼地道,“可是老随知道啊---,仙子你要知道,老随一贯干的就是偷偷摸摸的买卖---” 风云涌心中一怔,似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他知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冰舟嘿嘿一笑,脸上的皮肉如痉挛似的抖动着,就好像一个即将破壳而出的鸡蛋:“只要仙子可以说得易水寒收手,救下老随的一条贱命,凭俺跟老随的铁哥们关系,俺可以保证,老随会对仙子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风云涌把重遇冰舟后,他说的一系列话在心底过了一遍,胸有成竹地笑道:“可是易水寒现在追杀的可是冰大侠你啊,而不是血随---” 冰舟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化,喉结蠕动了两下才有点不自然地道:“这不是误会来着嘛。其实---” 冰舟望了风云涌一眼,才继续说下去道:“其实如果不是我跟血随是铁哥们,我早就跟他撇清关系了。那么这时候被追杀的就应该是老随,而不是我这个可怜的替身虫。而到了万不得已的适合,我也不得不---” 风云涌算是听出来了。冰舟眼下的意思就是,如果易水寒继续想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那么他就会使出他最拿手的“金蝉脱壳”。从易水寒面前华丽地消失。而易水寒的怒火则会巧妙地再次被牵扯到血随身上。如果血随遭遇不幸,那么那些对风云涌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自然也就跟着石沉大海了。冰舟玩的这手可真是漂亮,不但把责任推到了风云涌一方,还把话语的主动权给抓到了手中。 风云涌虽然江湖的阅历不深,但经过近来一系列的诡谋锻炼,也变得深沉起来。他心下计算了一会道:“怎么联系上血随?” 冰舟嘿嘿一笑,道:“只要那个该死的尾巴消失了,他自然会出现在仙子你面前。要知道,;老随跟俺一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怎么会跟俺是铁哥们呢?” 风云涌虽然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声称的跟老随的铁哥们关系表示最大程度的怀疑,但是却知道只要自己说服易水寒暂时不对血随出手,血随是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 这倒不是说他只凭冰舟类似胡言乱语的几句话就相信了血随的人品,只不过他已经看出了这是冰舟布置里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血随不出现,那么他刚才在这里又哭又喊的一系列精彩表演都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里,他默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冰舟的请求。 冰舟就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一张脸欢喜得就差没有像熟透得西瓜一样裂开了。 只见他双手抱拳,半蹲着做了一个不伦不类得拜谢姿势道:“如此就有劳仙子了。还恕冰舟先行告辞!” 然后风云涌三人就见眼前一晃,冰舟竟然就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飞出墙外。光看速度的话,竟然一点也不比传说中的易水寒和血随逊色。 风云涌望着冰舟消失的地方凝望良久。半响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朝镜水月和似水柔看了一眼。 镜水月美目中跳动着晶莹的水花。见风云涌看过来,玉唇微张,露出一线洁白的贝齿,只是俏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的神色,显然时跟风云涌产生了默契的共鸣。 似水柔则有点莫名其妙,小嘴微撅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风云涌叹了一口气:“小柔你难道没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吗?” 似水柔大大的眼珠子一转,突地神色大变,愤愤地跺着小脚道:“该死的冰舟!小柔竟然忘记了应该狠狠扁他一顿,想起他那张树皮莲,小柔就想撕了!---” 听着小魔女喋喋不休的诅咒,风云涌也不禁有点佩服冰舟,一场“灭天大祸”竟然就这么轻松给他躲过去了。想来,只要安然躲过了小魔女的第一轮毁天灭地级别的攻击,以后就算旧帐新算在程度上也会好很多。 更何况---他还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风云涌伸手摸上小魔女的脑袋,引得小魔“手舞足蹈”。 “别动。”风云涌道。小魔女听话地停了下来,眨着一对诱惑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尽是迷惑之色。 风云涌转首看了镜水月一眼,只看得小魔女又要“躁动”起来时,才回过头看着小魔女似水柔道:“小柔,看来你和水月的‘柔月双娇’要遇上强劲的挑战了。” 小魔女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大哥哥你不是说小柔和这个女人的组合无人可敌吗?怎么现在又不是这样了?” 小魔女口中的“这个女人”引得风云涌心中一阵暗笑,看了眼已经有着娇呻味道的镜水月,他刻意板了板脸孔,故作郑重其事地道:“小柔,难道你不知道吗?一个强劲地新兴组合即将出现。。。。。。” “小柔知道!”似水柔兴奋起来,反而引得风云涌一怔。只见似水柔伸出纤长地食指,指了下镜水月,又指了下自己,兴奋地道:“柔月双娇嘛!” 风云涌顿时感到一阵昏眩,伸指在眉心揉捏了一阵才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你们两个。。。。。。” 似水柔闻言,又开始了她强大无比的眨眼诱惑攻势。 风云涌不自觉地转首看向镜水月,发现她也正转首看向自己。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用肯定的声音道:“琴歌双绝。”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八章血随之秘 血随之所以有血随之名,乃是因为他所过之处,均是一路血腥。血随的行事作风向来事寸草不留,灭人满门,这甚至使得他给人的印象不像传说中的只要钱不要命的杀手,而更像一个以杀戮为乐的屠夫。不过正是由于他这种狠辣的作风,使得他虽然在名气上不如“似海流”的易水寒响亮,但是在给人的恐惧程度上,却要远远超过易水寒。 一个人只要心无牵挂,大都可以变得勇猛而无畏起来。所以,如果他并不后悔他之前所作的行为的话,那么当他收到易水寒那张画着一柄冰寒小剑的死帖的时候,也许他并不会感到多么害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死在天下第一杀手的手中,也并非不是一种荣耀。更何况,这个天下第一杀手还如此的礼貌而有风度,被他刺杀的人大都还可以保留一个全尸。 第130章 但如果是血随则就大大不同了。他不会先发帖跟你打个招呼,也不会顾忌你现在正处于多么尴尬的境地。不管你是在祭祖、沐浴、甚至是洞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像修罗一样杀出来。而且招招优先照顾脑袋,因为血随相信,只有把一个人的脑袋割下来,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不会挺尸复活。紧接着,就是血浸千里,无论是男女老少,只要是跟你有关系的,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都不会逃过他的血手。因为血随同时也相信,只有斩草除根,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他的安全。他可不想在几年后,出现几个职业跟他一样,却以他为刺杀目标的复仇者。 因此,要想无声无息地杀掉一个人,你应该找易水寒。而如果你想给对方造成无限恐惧,甚至想诛灭对方九族,狠狠报复一下的时候,那么血随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选择。 此时,血随其实就躲在风云涌他们留宿的一间客栈李。虽然他斩草除根的原则让他在最大程度上把复仇者消灭在了摇篮里。但是,他这种独树一帜的行事作风还是暗中得罪了不少人。毕竟谁也不想等某一天,敌人突然一发飙,请了血随来家中“做客”。 而这次,血随更是一着不慎,的醉了天下第一杀手---易水寒。 只不过,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得罪易水寒,而不会放过能跟她心目中的精灵---馨馨公主在一起的一点点希望。 血随的生命是单调而枯燥的,充满了腥风血雨的味道。在他三十多年的记忆里,只有馨馨公主能感动得群鸟降临,百鸟来朝的歌声,才能让他短暂地从那个血色的世界里解脱出来。当财富已经远远不能再给他造成困难的时候,对政治没有半点兴趣的血随就把生命的目标放到了馨馨公主的身上,只要能时常见到她,听到她优美动人的声音,他就觉得此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窗棂上传来一缓两急的敲击声,血随抽剑一挥,绑在窗后的致命陷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动作流畅而华美。 一袭白衣的冰舟大侠以狗爬的动作钻进来,站稳后看到地上那闪着璀n蓝色光芒的陷阱暗器,脑门上不由自主冒出几滴冷汗。伸手将它们拭去后,冰舟似有后怕地说道:“老随,你不要每次都把你住的地方搞成陷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敲窗户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感觉,就好象背后正有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血随冷冷哼了一声。 他跟这个现在化名“冰舟”的“千面鬼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而且,以他这种人见人怕的职业身份也不可能真的跟某个人有多深的交情。两人之间不过拭代表着不同利益的相互利用罢了。 他可以帮“鬼首”放掉一些硬钉子,而鬼首可以给他与馨馨公主双宿双牺的机会。 血随毫无感情的声音道:“怎么样?” “嘿嘿,由我亲自出马,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冰舟嘻笑道,“等会你就可以寻个机会去找那帮小妮子了。” “小妮子?”血随冷冷道,“我可不认为她们是那种你可以随便利用摆布的小角色.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份,拿到江湖上去一亮,都是可以惊起三重浪的。” “这点你放心,咱讲的是智谋不是?”冰舟一点也不紧张地慢慢道:“更何况,我们跟她们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们只不过是想利用她们,把那个关键的人物引出来,再巧布一些谜局,让事情的发展更有利于我们罢了。” “哼,我不管你做什么。反正在事成之后,你要保证我和馨馨能安全离开京城。”血随冷冷地道。 “这个没有问题。”冰舟说到这里,眼角难以令人察觉地闪过一丝精芒,“只要馨馨公主愿意跟你走的话。。。。。。” “哼,这就不是你所要关心的事情了。”血随语气冰冷着道。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会你就可以去东院找她们。”冰舟说着就矮身,要从窗户重新钻出去,待脑袋刚出去一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首提醒道,“对了,最好不要带上你那些可怕的小玩意。你要知道,这可是很不礼貌的,要是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 就这样,当风云涌和两位公主大小姐正在享用晚餐的时候,一个陌生男士从天而降,将一块木牌拍在桌上。风云涌视线一扫,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淫侠冰舟御用。” 风云涌放下碗筷,上下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过了一会才试探道:“你就是血随?” “如假保换!”血随的话音斩钉截铁。 “如此说来。。。。。。” 风云涌正在想用个什么理由来个开场白时,血随已经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上官飞雪在京城的密宅,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就被软禁在里面。” 风云涌脑子一阵发麻,决定也直来直去道:“那么你又想从我们这得到些什么?” “把易水寒调离京城!”血随冷冷说道,“至少五天。” “这个。。。。。。”风云涌看了一脸无所谓表情的似水柔一眼,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得等到我们救出慕容双和南宫玉儿后才行。” “成交!”血随从怀中甩出一个羊皮卷轴,然后就跟他出现时那样,一个纵身,消失在南院大厅里。 风云涌撇撇嘴,看来有时候和太过直接的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太舒服的事情。 他这边想着,似水柔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跳过来,抢过卷轴摊开。 只见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勾画着一套院落的地形图,其中哪里有密室,哪里有陷阱,甚至守卫人员的巡视路线是如何调配的,都一一有着详细的标注。而在卷末处用红朱笔写着一行字:“京城杨三里胡同十八号。” 对于京城,三人都是路盲。于是风云涌叫来一个客栈小二询问。 那小二满脸受宠如惊的样子,语声颤抖着道:“回。。。回仙子的话。这杨三里胡同可不是好地方。京城里好几批地痞流氓、腌脏泼才都是在杨三里下的窝。你们这等神仙似的人物可不适合去这种地方·~·” 说着,小二的口中满是劝诫的废话。当被风云涌逼急了,他才扭扭捏捏地道:“这胡同离咱们这也不是太远。出门往右拐,直直走过三条大街就到了。不过,仙子,咱还是觉得。。。。。。” 关键消息到手,风云涌懒得再听这家伙废话。直接让小魔女一个“魔女的微笑”将这家伙定成一尊“石像”,然后像丢破烂似的将这尊一脸惊艳的:“石像”甩出院去。 风云涌拍拍手,回到大厅坐下,望着镜水月道:“水月,你怎么看?” 水月美眸中灵光流转。思索着道:“血随的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算是他们想耍诈,也不该耍这个东西上头。问题的核心还是在行动的时间上。水月大胆猜想一下,如果我们今晚马上就行动,一定会无功而返。” “哦,为什么呢?"风云涌其实也想到了一点点,不过他还是想听他这个宝贝小妹亲口说出来。 镜水月微微一笑道:“我猜现在慕容双和南宫玉儿两女根本不在这里。。。。。。” 风云涌也微笑道:“那么血随岂不是在骗我们了?” 似水柔也凑热闹道:‘是啊,是啊。那个什么血随难道就不怕小柔一气之下,让易大哥追得更狠了呢?” 镜水月和风云涌都很吃惊她那个“追”字的巧妙运用。 最后还是镜水月微微一笑道:“血随倒没有骗咱们。如果水月所料不错的话,在”才艺大会“开始后。慕容双和南宫玉儿一定会被转移到这个地方去。” “为什么呢?”似水柔眨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道。 风云涌呵呵一笑道:“小柔,你想想,那个冰舟,或者说是那个”千面鬼首“,代表着谁的利益?” 似水柔撇撇嘴,似乎有点不屑地道:“自然是北方的那个叫夜什么的狗屁王子的利益了。” :“是啊。”风云涌拍手道,“既然是这样,那么跟上官大苍蝇耍了他们一记,结果反被他们耍了。虽说最后委托你老爹的洪福。中原武林的头面人物均有惊无险地过了关,但是他们之间肯定还是出现了巨大的不信赖的。不过为了一些共同的利益,他们却极有可能再短暂地合作在一起。” 瞥见镜水月轻轻点头,风云涌更加自信地分析道:“我的猜想是,契丹的那个夜炎王子表面上答应同上官苍蝇合作。帮助他一起打击欧阳世家,消弱‘宗宝皇子’的力量。暗地里又是在玩他最擅长的那驱狼吞虎,外加浑水摸鱼的把戏。他希望我们在才艺大会这个最关键的时间点上救出慕容和玉儿。造成五大世家内部的猜忌,从而引得欧阳世家方面乘势对他们发动突击,而他这个渔翁就可以趁火打劫,把中原武林的鼎柱力量一网打尽,造成本朝政权的动荡。” “而且~”风云涌说到这里,面露担忧之色,“我怀疑,这次夜炎很可能亲率‘契天教’倾巢而出,要一举破坏掉中原武林的抵抗力量,所以。。。。。。” “所以在没有到达那个关键的时间点时,他是不会让我们轻易救出两位大嫂的,是不是?”似水柔接过话头道。说来,她本来是聪慧绝伦的类型。只不过一来江湖经验趋近于无,二来以前把所有的天赋都运用到恶作剧上头去了,所以这才在一些老江湖面前显得有些傻头傻脑的。 在她为这件事做出了总结后,风云涌和镜水月想望一眼,都点了点头。 第131章 “看来目前只有先静观其变了。。。。。。”风云涌叹了口气道,“另外,你俩那个‘柔月双娇’的组合是不是该排练下子了?虽说这只是个噱头,但是如果没等到‘才艺大会’开始,你们就败下阵来,那么这局棋可就要彻底乱套了。毕竟你们的对手可是无双才女靳楚楚和绝世歌姬馨馨公主的组合哪。‘人间天境’加上‘百凤来朝’,想想就势不可挡那。。。。。。” 镜水月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对此事不太在意。 似水柔的表现则就要积极得多了,只见她拉起镜水月的手,两女一前一后摆出一个姐妹同堂的姿势。一个静沁,一个灵动,就好象温婉西施配上了赵飞燕,一静一动,相映成趣,让风云涌看得惊讶不已。 当然,最令风云涌惊讶的不止是她们的这套动作配合得有多么默契,效果是多么的震撼人心,倾国倾城,他最感到讶异的是,这小魔女什么时候竟然跟她的死敌---神女公主这么要好了?!” 看她们心有灵犀,眉目传情的亲密样儿,哪里还有半点火药的味道。 难道是镜水月暗中做过了什么努力,让似水柔对她尽释前嫌了? 可是以镜水月清者自清的个性来说,她又不像会特意跑去同似水柔解释的样子。 至于要那个小魔女主动去同镜水月握手言和,那就更不是风云涌可以想象的了。可能太阳从西边出来,小魔女都不一定能改变她倔强自傲的个性。 这真的是让风云涌感到异常的奇怪,难不成还是自己的“王八之气”在作祟不成?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卷八(凤都飞雪)第一百三十九章笑傲风云(大结局) 之后,京城才艺大会顺利举办。 风云涌依靠他旗下的“柔月双娇”组合成功地吸引住了全场人士地注意力。而他自己却暗渡陈仓去营救被五大世家作为人质的慕容双和南宫玉儿。 就在他成功拯救出两人地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剧变。 原来这一切都是耶律炎设下陷阱,目的就是让风云涌将五大世家的局势搅乱。自己趁机带领北方的勇士进攻京城,刺杀机要。 皇帝和几名皇子都在大会现场看表演,当风云涌赶回报信的时候,大会外围已经被耶律炎的勇士部队团团围困,危在旦夕。 风云涌为了守护自己的女人,也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不受异族侵扰,骤然间突破了抵御之态,回复到以往的进攻之态,与在场的一众中原人士一起抵抗耶律炎的来袭。 虽然中原人士一个个武艺高超,但是耶律炎此时乃是倾巢而出。契天教上下高手如云,教众们更是手执威力强大的弩箭火器,情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风云涌脑中响起。 是烈天鹰! 原来他在远遁到北地之后,终于放开了对箐澜萦那最后一分的执着而顿悟天道,此时远道而来的不过是他留在尘世间的最后一缕飘魂。 烈天邪有无情而成魔尊,又因有情而顿悟飞升。而他烈天鹰却反其道而行之,因有情而魔血大成,却又因放情而晋入天道。 “云涌,就让我最后的灵魂来引导你,充分体验一次你爹娘留在你体内的宝藏吧!” 随着烈天鹰的话音自风云涌脑中落下,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他内心中升起。 一个个原本断裂的画面联系在一起,一个个断续的回忆重新拼接。 烈天邪的,箐澜萦的,甚至于震璇的,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经验、他们的招式,一个个自风云涌的脑海中复苏。 血魔降世! 狂热的气浪自风云涌的体内飙出,撩卷四地,所过之处契天教的教众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蒸发成无形的气雾。 圣女素心剑! 缘自于梦萦缥缈图的无上剑气自风云涌的指尖逼出,契天教的四大高手试图招架。却只落得个吐血抛飞的下场,一个个昏厥过去,人事不知。 耶律炎大为震骇,没想到在突袭就要成功的关键时刻竟然冒出这最后的意外。 他猛一咬牙,正要挥手让自爆组的亡命徒众上前,拼死消灭掉这个可怕的敌人时,一根冰凉的指头突然搭上了他的后颈。风云涌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炎教主好象忘了璇玑隐影的绝技璇影大法了吧。。。。。。” 在耶律炎骤然大骇的时候,风云涌轻声一叹道:“回去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就这样,一场异族的危机因风云涌的突然大发神威,而消弭于无形。 然而,待耶律炎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逃去后,突地异变再生。 皇帝竟然死了! 而凶手竟然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大皇子。 一时间京城再度陷入混乱之中。不过风云涌却无心去管这类皇族争权夺位之事,他在乎的只有众位娇妻们们。 当他在客栈之中,安享着娇妻们争嘴斗乐之趣的时候,一封信送到了他面前。 是署名云谲的战书。 不是生死战,只是为了却一段心愿。此战过后,这世上再没有云谲,而只有新上位的赵曙新君。 没有人知道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 世人只知道,在比试后的第二天,云谲,哦,不对,应该是赵曙,他回到了京城,当日举行了悼念登基大典。 而回到众女手中的只有风云涌的一封手书信。 上面写着:“我亲爱的众位娇妻们,你们的夫君我暂时有点事,要远行一段时间,你们可要为我守节啊!” 众女顿时大为担心,暗自猜测风云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只有镜水月一脸平静的表情,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与风云涌有着异常感应的她自然知道风云涌现在大概在做些什么。 而小魔女似水柔更是把那封信一下子给扯得个稀烂,咬着嘴唇凶叭叭地道:“死风云涌,占了便宜就想跑吗?门都没有!姐妹们,我们杀遍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个大坏蛋抓回来!” 远在宋夏边境地风云涌突然猛地咳嗽了几声。 心想不知又是那帮女人中的哪一位在诅咒他们的夫君我了。 寂灵雨回过头,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风云涌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我在想象灵雨你的师门会是个什么样子哈。” 寂灵雨神秘一笑道:“你真的要去跟师父求亲么?” “那是当然!” “那你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为什么?” “哼哼,那是秘密。” “。。。。。。” 风云涌心中其实藏着一个更深的秘密。 求亲固然是一个因由,但绝不是他做下如此决定的终极目的。 有些时候,只有不断的挑战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天风徐起。梦想飘动,人生的追求永无止境。 (全书终)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