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序 2007年初夏,刘子光终于在股市赔光了老爹交给他炒的三万元积蓄,开始每天骑着三轮车在街上卖烤肠,潮热的风吹过城市,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昏黄昏黄的天空仿佛沙尘暴来临前的预兆。 “是不是要下雨啊,光哥。”身旁卖盗版书的小毛说,小毛是刘子光同住一个大杂院的邻居,今年16岁,大名叫陈锋,父母早就离婚了,跟着爷爷靠摆摊为生,是个有爹生没爹管的野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了,经常偷爷爷的钱到网吧彻夜上网或者蹲在中学门口等漂亮女生放学,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天这么黄,下沙子还差不多。”刘子光心不在焉,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上了一个破大专学财务会计出来,工作换了六七个,没有一个能长久的,拿了家里仅有的三万元钱炒股,兴高采烈的在五月三十日全仓买进,结果没几天赔了一半,接着割肉,再抢反弹,又遇到暴跌,继续割肉,没有两个月,三万元就打了水飘,剩下千把块钱还不够给心疼得心脏病发作的老娘看病,幸亏二老还有点微薄的退休金,挤出几百块给刘子光一套做烤肠买卖的家伙什,每天蹬着老爹当年的旧三轮车到马路上挣几个辛苦钱,旁边挨着的就是小毛爷爷的书摊,老爷子八十年代就是摆小人书摊的,现在卖点旧书和盗版书糊口。今天老头生病在家休息,让小毛来看摊子的。 临出门的时候,老爹躺在被陈年老汗浸的油亮的竹躺椅上,摇着蒲扇闭着眼睛听着小收音机里的广播书场,听见刘子光出门的声音,低声交代:“把你妈叫回来,别跟那帮老娘们瞎掺合,没点用处。”老爹说的是房子拆迁的事,最近妈妈总爱跟邻居那帮大嫂大婶一起议论拆迁补偿的问题,据说补偿款连买新商品房的厕所都不够,这可叫大杂院的居民们着了慌,房子拆了,新房子买不起,那岂不是无家可归了。刘子光没有遵照老爹的指示,他知道妈妈为房子的事愁白了头,和邻居们讨论一下能缓解压力。因为房子,到现在刘子光连个女朋友的毛都没有,上次好不容易让人介绍了一个超市的收银员mm,说带回家看看呢,结果人家看见刘子光家破败拥挤的大杂院门就借口说还有事遁走了,没房子,没工作,没钱,没一技之长,还找老婆呢,维持生活都困难,现在只能指望这烤肠的生意了,摆了几天,生意还不错,每天能收入个七八十块钱,照这个势头下去,一个月就是两三千,另外再搞点其他的兼职打打零工,小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嘛,嗯,过会去给老爹买个新的紫砂壶,给老妈买个遮阳帽。 夜市的人还不是很多,百无聊赖之时,一行醉汉东倒西歪的走过来,为首是紫红的脸膛,粗短的脖子上挂着赤金的链子,一条耐克运动服裤子,上身是黑色的梦特娇t恤。带着大黄金方戒的手里拿着小小的手包,后面跟着几个精瘦的青年,鸡窝一样的黄毛头发,麻杆粗细的胳膊上盘着青色的龙。 “虎哥来了。”小毛怯声说,虎哥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三进宫的老资格,在旁边的街上开了几间温州按摩屋,用他的话说,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 虎哥中午喝了很多酒,这场酒从中午喝到傍晚,往建筑工地送沙子的事情还是没有谈拢,那几个包工头,仗着有北关的老四撑腰,就是不给面子。虎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等天黑了就召集兄弟去砸了他们的工地,虎哥暗想。 虎哥喝酒从不吃饭,这会看到路边有卖烤肠的,踉跄的脚步就靠了过去,“给我烤十个。”他说。 生意来了,刘子光有点高兴,今天头一次开张就是十个,真是好兆头,他完全没注意旁边的小毛已经吓的把头低下拿报纸挡着脸了。 虎哥吃着烤肠,注意力被旁边的书摊吸引过去,他走过来用脚拨动地上的书,胡乱看着花花绿绿的封皮,忽然看到了挡着脸的小毛,“操你妈,是你小子啊,上回在你这拿的那个盗墓的什么书,没看几页就散架了,他妈的什么破书也拿出来骗钱,退钱!” 小毛苦着脸拿下遮脸的报纸说:“虎哥,你本来就没给钱,我拿什么退你?” 还敢顶嘴,虎哥暴怒,借着酒劲发飙,把书摊的书踢的乱飞,后面的麻杆马崽也骂骂咧咧的上来扭打小毛,刘子光有些看不下去了,小毛的爷爷委托他照顾孙子的,现在小毛被人殴打,虽然很害怕这些刺龙画虎的家伙,还是上前劝阻了。 麻杆见有人敢拉自己,恼怒的对刘子光连踢带推,把他推到了三轮车边上,差点碰翻了滚烫的油锅。 刘子光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心中惧怕,顺手抄起切拷肠的刀子,刀是在夜市买的三刃木,四十块钱,很锋利。 麻杆看见刘子光手里有刀,下意识退了一步,扭头喊道:“虎哥,这小子动家伙了。” 虎哥很纳闷,这个世界怎么了?乡下包工头敢不给他面子,现在连烤肠小贩都敢对自己掏刀子了,再这样下去,虎哥的名头就完蛋了,不用再混了。 他拉开麻杆,迎了上去,端详着刘子光,看起来是个很文弱的青年,不是道上混的,虎哥放了心,猛地掀翻了刘子光的三轮车,炉子,油锅还有大批烤肠倾覆在地上,眼看是没法用了,虎哥瞪起牛眼,叫着:“敢在我面前玩刀!行!今天你要是不捅我,这个事就完不了!”说着掀起蒙特娇的下摆,露出黑的流油的大肚皮,向刘子光逼过去。 有十年没有人敢这样拿刀对着自己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子大,今天这个场面一定要压下去,把这个小贩打个生活不能自理,我这算正当防卫吧,虎哥一边想着,一边逼近。 猛然,肚子上有凉飕飕的感觉,然后觉得有热津津的液体流出来的,虎哥低头看肚皮,那小贩的手还停在刀柄上,再抬头,年轻人的眼睛里写的全是惊恐,妈的,还真捅了,虎哥心里想。 四周忽然变得寂静,天空也变得明亮,开始有硕大的雨点砸在地方,摔成一滩摊水迹,“杀人啦!”不知哪个妇人尖声地叫,刘子光脑子一片空白,慌乱中只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抓住,耳边一句“快走。”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拉着自己的手撒腿就跑。 雨在瞬间就变得瓢泼倾盆,密密的雨柱把天地连成一条线,刘子光失魂落魄,隐约觉得拉着自己的人是小毛,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方向,只管拼命的往前跑,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刘子光被小毛拉着仓皇逃窜,大雨滂沱也看不清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失散了,刘子光朝着印象中家的方向狂奔,却没有发现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陌生,他累得跑不动路,在路边的屋檐下站住避雨。 生意,三轮车,有病在身的父母,拆迁,新房子,女朋友…..这些事物转瞬之间变得那么遥远,不知道人死了吗,不死也是重伤吧,几年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了,人要是死了,自己就得偿命,中午从家出来的时候一切还是那么平静,现在就变得这么不堪,这么无法收拾。雨很大,老爹可能已经去给自己送雨衣了和苫布了吧,可能已经听说自己杀人的事了吧,这让他们怎么承受,怎么接受,刘子光的眼泪默默地滑出,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上的血迹早被暴雨冲刷的干净,可自己还分明感觉到手上全是刺眼的鲜红,他痛苦的用背一次又一次地去撞后面的墙。 轰隆一声,墙壁忽然坍塌出一个墙洞,刘子光摔进了背后的房子里,房子里漏雨,满地的泥水横流,他全身精湿,还混杂着稀泥,惊魂未定,这一带哪来的这么年久失修的房子啊,居然能撞塌,再仔细看屋子里他更加惊讶! 房子残橼断瓦,房粱烧得焦黑,大雨从屋顶的烂瓦和茅草里渗透进来,形成局部地区的小雨,更可怕的是,屋子里围坐着的一帮男人,此刻正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们俩。 男人们都**着精壮的上身,有的头发剃的精光,有的留着道士一样的发纂,还有的披散着长发,唯一相同的是冷漠阴狠的眼神和身旁惨白色的刀锋。 刘子光惊恐万分,吓得扭头就往墙洞外面钻,想顺原路逃之夭夭,一把长刀拦在了面前,拿刀的是一个平头青年,刀把子上缠着肮脏的麻布,笔直的刀身,锐角的刀锋,闪着诡异的光。 “朋友,来了就坐下避了雨再走吧。”平头青年狰狞地笑。 “不,不了,我们还,还有事,”刘子光有点结巴,想从平头青年的长刀一侧绕过去。 人群中有人说话,“看这人体格尚可,不如填补这次的空缺了,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厂主定要责罚我等了。”另一中年人面色平静如水,点了一下头,说话那人便对平头青年大喝“拿下!” “诺!”平头青年反转长刀,刀柄砸在刘子光的脑袋上,刘子光来不及反应,昏了过去。 001 铁厂 刘子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轰隆隆行进着的大车里了,只能平躺着,身子下面是木板,上面也是木板,好象车厢分成很多层,动动手脚,手还能动,脚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凭感觉好象是固定在车厢上的铁环,上面一层的木板距离他的脸很近,不能抬头去看,只能扭头看前面和后面的情况。 车厢是框架式的,所以他能看见外面,大车是黑色的铁做的框架,一辆连着一辆,最前面是巨大的车头,丑陋的黑色的钢铁巨兽,高高的烟囱冒着浓厚的深灰色的烟和大团白色蒸汽,行驶在碎石铺就的路基上,两条乌黑的铁轨延伸到远方。道路两边是农田和大树。在拐弯的时候可以看见车头后面的两节车皮上都是摞的整整清清的木炭,车厢顶部露出一个人的上半身,几排稀疏的绣铁片串成坎肩穿在他身上,中间还挂着个凹凸变形的护心镜,腰间挂着长刀和皮鞭,俨然是押车员。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种怪异的火车,甚至比小时候坐过得蒸汽火车还要粗糙简陋,路旁的景物是如此的陌生,没有电线杆,没有汽车,没有公路,偶尔出现的村落也都是茅草屋顶,黄泥墙壁的窝棚,穿着古装的农人扛着锄头迎着夕阳走在阡陌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刘子光心里很惊恐,恐惧来源于未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饥饿,疲惫,紧张的情绪中再次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地颠簸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边一轮硕大的月亮爬了上来,火车停了下来,刘子光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看见一干人从前面的板车上下来,正是在破房子里避雨那帮彪悍的刀客,刀客们忙碌起来,有的生火做饭,有的拿着刀把子挨个敲火车的轮子,貌似在检查车轴。其中一个人走到刘子光旁边的车厢,从最下面的车板上拖下来一个麻袋,把麻袋里黄黄的沙子一样的粉状物倒进一个大桶,又拿起一个脏兮兮的水壶,往大桶里倒水,倒了没多少水壶就干了,那人咕哝了一句,扯开衣服的下摆,洋洋洒洒的在大桶里撒了一泡尿,顺手抄起根棍子就在桶里搅和起来,刘子光看得莫名其妙,那人已经提着桶走过来了,用一把长柄的铁勺子,在每个旅客的头旁的木板上倒了一坨黄黄的膏状物,“今天水不够了,便宜你们这群狗日的,能出这么稠的饭。”显然那人很是愤愤不平。刘子光恶心地要吐,但肚里能吐出的却只有酸水。 旁边的人已经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属于他那份的晚饭吞下了肚,惊诧地发现刘子光这份还没动,也就不客气地把刘子光这份也捧起来吃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把木板缝隙里的残渣舔了个干净。看得刘子光连最后一点酸水也吐干净了。 刀客们围坐在火堆旁,熊熊的篝火上烤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传来一阵阵肉香,钩的刘子光馋虫大动,胃里翻江倒海,馋虫们开始抗议,上层的车厢隔板好象知道他胃的想法,从上层隔板的缝隙里开始往下滴臭水,混杂了稀屎和尿水的液体一滴滴落在下层旅客的身上,难以形容的臭气弥漫了车厢,用特殊的方式抑制了他的食欲,还好车厢是敞开式结构,四面通风,要是闷罐车,非得熏死人不可。 经历了三天的跋涉,饿得刘子光已经不得不接受那种杂合面掺水做成的食物,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风沙,粪尿,血迹,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就在他快到忍耐极限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远远望去,一片苍凉的大地上赫然黑压压一片庞大的机器,高耸的烟囱,密密麻麻的管路,浓厚的黑烟和白色的蒸汽缭绕在厂区上空,周围的小山峰寸草不生,偶然旷野上还能看见有几棵枯死的老树,铁路边上一条小河,竟然流淌着红色的河水。 火车停了,刀客解开了脚镣,用鞭子抽打着“旅客”们,赶他们下车,可是由于长期的不能活动,血液不畅,大多数人已经爬不起来了,刘子光摸着麻木的双腿,蹒跚着爬下火车。 刚一踏上地面,刘子光脚一软,摔到了地上,马上一根皮鞭凌空抽了过来,打得他惨叫一声,后背上火辣辣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挥皮鞭的刀客暴喝“排成一队,鱼贯进厂!” 疲惫的“旅客”们慢腾腾的排成高矮参次不清的队伍,凌乱的往厂大门里走去,雄伟的城墙连绵着好远,城墙外面是宽阔的护城河,河里依旧是土红色的河水,一排衣着褴褛面色枯槁的人跪在河岸边,每人后面是一个抱着雪亮大刀的蒙着黑头套的彪形大汉,随着领头一个大汉一声“斩”字,刀光闪处,一排鲜血冲出了脖颈,十几颗大好头颅叽里咕噜滚的到处都是。然后有一队同样面色枯槁的人推着小独轮车过来,三三两两把尸体装到车上拉走。 城墙上的人搬动巨大的绞盘,吊桥缓慢地放了下来,旅客队伍在刀客的包围下缓慢走进城门,刘子光眯着眼睛抬头看,刺眼的阳光下,城头上是全身黑色铁甲的武士,手持铁矛,城墙的垛口下面,悬挂着一排铁网笼子,里面赫然是一颗颗已经腐烂发臭的人头!再往下看,是一块巨大的铁牌匾挂在城门上方,上面四个黑色浮雕的隶书大字。 “利国铁厂” ***************************************************************** “啪”一记皮鞭远远抽过来,在刘子光裸露的后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咬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上已经有错综的许多鞭痕,长期的折磨和重体力劳动已经使这个原本孱弱的都市青年成为耐受力极高的奴隶。 “不许偷懒,”黑的流油,一身横肉的看守一边舞动皮鞭,一边冲着正在干活的人们喊叫。 这是一个巨大的矿坑,铁矿和煤矿不同,大多是在平原的地表,所以矿坑并不深,属于露天矿的范围,也有一些竖井,横井,采掘浅地表储藏的矿石。上千名**上身的奴隶在监工的皮鞭下顶着烈日辛苦的用铁斧、铁锤、铁锥、铁镐挖掘着铁矿石,把开采出来的矿石放在竹子背篓里面背到选矿场进行洗选。 经过水洗,暗红色的赤铁矿石被挑选出来,红色的泥水流入铁厂的护城河,把河水染得好像大屠杀后的抛尸场。被城墙包围着的铁厂内,高炉,烟囱林立,有专门的铁轨通到矿场,烧煤的小型火车头喷着蒸汽把铁矿石运到厂里去炼制。 巨大的高炉每天吞进无数矿石,焦碳,石灰石,从烟囱排出浓厚的烟尘,从出铁口流出暗红色高温的铁水,从出渣口排出废渣。厂里另外还有负责炼焦碳的炼焦车间和生产铁器的铸造,锻造车间,每天生产出无数的工具,农具,兵器通过火车输送到各地。 火车,铁轨,巍峨的城墙,充满邪恶美感的炼铁炉,骑着战马,顶盔贯甲手持长矛,腰配弓箭的骑士,以及天边火红的晚霞,构成一幅怪异的画面。 刘子光被沉重的矿石篓子压弯了腰,汗水顺着肮脏的头发流下来迷住了眼睛,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每天都要从事这样沉重的苦力工作,一同挖矿的奴隶几乎都是战俘,也有小部分象他一样被绑架的流民,奴隶和铁厂的工人不同,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丝毫尊严,奴隶之间斗殴而死或者被监工毒打致死以后,象死狗一样的被抛进附近一个极深的天然洞穴,没有墓碑,没有花圈,连名字都没有人记得。 所在的地方是大明朝淮海道徐州府境内,铁厂占地极广,蓄有私兵,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俨然就是一方诸侯,势力小觑不得。 奴隶队里各国的战俘都有,简直就是联合国军,这些战俘大多是好勇斗狠之徒,经常为了一口食物大打出手,甚至致人于死地。刘子光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得不改变,原本温和善良的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子光了。 003 奴霸 奴隶队里死一个人就如同吃饭拉屎一样的稀松平常,即使这个死人曾经风云一时,奴霸5914的尸体在次日清晨被抬出去扔掉,看守们也没有废话,奴隶们互相争斗他们根本不管,反正每天都有很多更健壮的战俘奴隶从各处运来,价钱低的难以想象。 “死就死吧,反正有的是人,斗殴就斗殴吧,耗费点体力,省得老想着逃跑。” 看守们这样想。 早上排队打饭的时候,刘子光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队伍中寻找着5914的几个跟班,那几个家伙本来就是奉承拍马,狐假虎威的货色,没有什么真本事。以往跟着5914欺负过刘子光不少次。想起他们,刘子光就恨得咬牙切齿。 几个家伙蹲在角落里捧着饼子,忽然发现昨夜那个嗜血的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问:“9527,你想干什么?” 刘子光一伸手:“拿来!”他指的是奴隶手中的早饭——一块高粱饼子。 在奴隶队里,最有价值,最值得拼命的就是食物了,吃不饱肚子就不能好好干活,就要被监工,看守们暴打,受了伤就更加没有力气,更加抢不到饭吃,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很快就得送掉性命。所以,奴隶们宁可挨打也要保住食物。 几人中胆子比较大的一个家伙边往后缩边还冲着刘子光喊:“9527,别以为你杀了5914我们就怕了你,要饼子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就把我们几个都杀了。” 刘子光还沉浸在杀人以后的狂躁中,听到如此叫嚣的回答,不禁狂性大发,一把揪住这个人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卡住脖子往旁边的砖墙上撞去。 “砰,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声,砖墙上又溅了几道斑驳的血痕,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从桌子上摸过喝稀饭用的陶碗,从背后砸向刘子光,陶碗没有后世的啤酒瓶子那样适合做兵器,只是在刘子光头上裂成了碎片,并没有造成甚大的伤害,不过却更加触怒了刘子光。 他丢下已经被撞昏迷的那人,回头冷冷看着两个偷袭他的家伙,两人看到刘子光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红色,透着妖魔般的冰冷和狂暴,更加心惊胆战,刚想溜走,就被刘子光两记凶猛的侧踹踢得人仰马翻,刘子光用他那因长期掘矿而粗糙坚硬的拳头轮流在两个人脸上进行着亲密接触,一时间,鲜血,鼻涕,眼泪横流。刘子光直到打累了,才捡起地上三个啃了一半的高粱饼子,晃晃悠悠的去了。 饭堂里的看客们发出一阵粗野的叫好声和口哨,为这个新晋的奴霸喝彩。 从此以后,刘子光俨然进入奴霸行列,周围也出现了几个跟班,但是他从不刻意欺压别人,有时候还帮助一下弱小的奴隶,这可能是他本人所具备的公平正义的精神在作怪,他的作为引起了不少奴隶的拥戴,毕竟战俘们不是穷凶极恶的刑事犯,侠义精神在任何时代,任何团体都吃得开。 其他几个奴霸暂时和刘子光相安无事,互不招惹,只是偶尔互相冷冷的对视,仿佛两只准备打架的公鸡。 只是曾经和罗马佣兵安东尼有过几次龌龊,但是双方还算克制,没有大的冲突。 即使是奴霸,在看守眼里,依然低贱的如同一条狗,并不能享受不干活的优待。渐渐的,奴隶们发现打在他们身上的鞭子依然狠毒,但是随意虐杀的情况基本杜绝了,据某个消息灵通的奴隶说,听到看守议论,周边的混战已经结束,以后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新的战俘奴隶了,上面下令不许随意处死奴隶,因为需要充足的劳动力来采掘矿石。 刘子光所在的这一队被分配来挖掘地表下的矿石,从矿洞进去,走下阶梯状的矿井,矿井深度足有三十米的,井内有采矿和选矿(手选)的不同作业区,还有灯洞气孔,奴隶们在洞底用铁斧、铁锥在坚硬的石壁上凿刻,把矿石凿下来,再人力背上去,矿井里石粉弥漫,还有地下水渗出的泥浆,污浊,黑暗,劳累,迅速吞没着奴隶们的体力,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换一批人,轮流下井采掘。 刘子光这一组刚刚轮班上来,他沿着木头搭成的脚手架爬上来,摘下柳条编的防护帽,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刚喘了两口粗气,忽然间地动天摇,仿佛旁边驶过巨型的火车,大地颤动了片刻,看周围,奴隶和看守都被晃翻在地,神色慌张,再看刚爬出来的矿洞竖井进口,早已经是一片平地了。奴隶们的神色从慌张变成了恐惧,差点被活埋的恐惧。 地震了。 矿井里还有一百个奴隶! 看守们不知所措,这些只会挥着皮鞭打人的粗野汉子们面临这种从未经历的局面,已然傻眼。 “快抄家伙救人!”刘子光最先从震惊中惊醒。 地震,塌方,矿难。 战俘们虽然做了奴隶,但是都还有家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每个人都盼望着能有回家团圆的一天,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以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是在一口大锅里吃饭,平日里争抢食物,打架斗殴,也没什么难友之情。 “死了一百人才好呢,兴许晚饭就能多吃点。”有的人想。 “经常欺负我的王老五被活埋了,真是老天开眼。”还有人想。 “都成平地了,还救个鸟。”一个人冷眼说。 看着大家都迟疑不动,刘子光急了,生命的价值在他心目中显然更加重要,虽然他和井下的一百多人也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他的对手安东尼,但是就是无法容忍上百人被活埋在自己面前,却毫不施加援手。 “没埋实,还有救!快挖!”刘子光吼道,抄起一把铁铲就冲了上去,平日里跟着他厮混的几个奴隶看见自家老大上去了,也不得不抄起工具和筐子,冲过去救人。其他的奴隶看见有人带头,也跟着过去了,蒙古百夫长扎木和周围聚着的几个蒙古人看着老大的眼色,按兵不动,扎木和的小眼睛盯住刘子光正在挖掘矿井的刘子光背影看了一会,才示意手下们也跟着上去帮忙。 用铲子铲,手挖,人抬,把掩埋在矿井上的泥土,石块运上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挖了一阵,大地又开始抖动,奴隶们丢下工具,再次散开,跑到空地上趴下或蹲下,余震来了。 “是余震,不要怕,不会再有那么大的动静了。”刘子光心急火燎的安慰大家,众人还是不敢上前,说怕被活埋。 “他妈的你们这群孬种,还有没有良心,换成你们在里面埋着,你们该怎么想?谁不想活着回家去见爹妈,娶媳妇,养牛种地!今天你们不去救他们,明天别人也不会救你们!”刘子光急眼了,恶狠狠的骂道。 很多人动容了,家乡,父母,老婆孩子热炕头,原本遥远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近,要回去,就要先活命!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家啊!众人拿起工具,默默的上前继续挖土。 “一次下五个人,太多人会把土踩实!”刘子光指挥着众奴隶,看守们乐得奴隶们自发救援,远远的看着也不管。 众人有了主心骨,刘子光的指挥,使奴隶们的动作逐渐变得有序起来,挖土,运土,巩固洞壁,上百个洞外面的奴隶迅速的挖掘着被地震掩埋的矿井。 洞口慢慢的还原成原来的状态。 刘子光率先在洞里挖土,一铁铲下去,满铲的泥土倒在筐子里,再由上面的人用绳子把土拉上去,干着干着,眼角瞄见旁边一把铁铲挥动的比自己更快,铲的土更多,转头看去,原来是敦实的扎木和,汗水顺着两条蒙古小辫子流下来,发达的近乎畸形的肌肉上沾满了尘土。 俩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暗自却都加快了铲土的速度。 看见两位老大的铁铲耍得如同风火轮,其他人也加快了速度,仿佛在进行着挖洞对抗赛。 “这帮贱坯子,打鸡血了吗,平日里怎么抽都不愿意出力,今天干的倒快,出奇了。”奉命赶来督促救援的看守对眼前的场景很意外。 陆续又发生了几次余震,剧烈的震动压实了洞里的土。幸亏洞壁进行了加固,不然又要有一批人被埋在里面了,渐渐的有人开始放弃希望。 “这么久了,都好几个时辰了,不要说憋死,吓也吓死了。”一个抬筐的奴隶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 “刘老大,这边的通气孔被堵上了”又是一个坏消息传来。 “完了,这票人肯定全挂了。”又是一个耗尽力气的家伙瘫到了地上,如同一堆烂泥。任由刘子光踢打也不动了。 丧气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传染,疲惫的奴隶们横七竖八的躺到了一地。 “兄弟,可能真没救了,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咱们活着的人尽力了,也算对得起里面的伙计了。”扎木和按住刘子光的肩膀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刘子光说话。 “放屁!他们还活着!老子一定要救出他们!”失望夹杂着暴怒冲击着刘子光的情绪,理智告诉他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一想到整整一百条性命,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看见众人不再听从。刘子光一个人下到坑底,拼命的挖起来,他一个人没办法运土,就先挖一条狭窄的通道下去。 深深的矿井里,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舞动着铁铲,外面的人慢慢在矿井口围成一圈,默默地看着刘子光固执的一个人劳作,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 忽然,刘子光丢下铁铲,趴到地上用一侧耳朵倾听着,“有声音!他们还活着。”他惊喜地高喊。 果然,矿井下方传来有节奏敲击声。 矿井上的人急忙爬下来帮着刘子光挖,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就挖通了被掩埋奴隶所在的空间,一个碗口大的洞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只满是伤痕的脏手从里面伸出来,和刘子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是罗马人安东尼,他体力尚佳,一冒头就给了刘子光一个恶狠狠的拥抱“感谢万能的上帝,我以为我们肯定活不了!” 矿井上一片欢呼,数百奴隶兴奋得把手中竹筐抛起来,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云天。 为防止阳光刺瞎眼睛。奴隶们被黑布蒙住眼睛陆续抬出来了,有些人死了,还有很多人高度脱水昏迷了,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活下来了,每个清醒着被抬出来的人都感激涕零,泣不成声。 矿井虽然深,但是底部是个横井,坚硬的石壁保护了众人,并没有活埋他们,铁管做的通气管也还通畅,安东尼和黑人邓肯都在坑底,他们组织起工人用手上掘矿的工具拼死的挖掘,期望能逃出生天,无奈氧气逐渐变得稀薄,不停的有人死去和昏迷,漆黑的,狭窄的空间能把人逼疯,他们也不敢奢望外面的人会多么卖力的来救自己,只好靠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不停的向外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最乐观的安东尼也失去了信念,如果不是刘子光正好和他们挖掘的方向一致,两下打通的话,他们可能也无法再坚持了。 每一个经过刘子光身边的获救者都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他。 地震事件之后,矿场暂时停工,次日清晨,奴隶饭堂里。当刘子光拿着陶碗走进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黑压压一片人站成几排面对着大门,似乎在等候谁的到来。 看见他进来,全体人员自动排成两行,组成一条通向打饭窗口的通道,众人用筷子有节奏的敲打着手中的陶碗,向刘子光行注目礼。 刘子光沿着人墙通道走过,仿佛检阅千军万马的将军,人群发出低沉的和声:“952795279527”,一时间气氛肃穆无比。 004 巧识 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一行骏马奔驰在利国铁厂附近的旷野上,马蹄敲击着枯黄的野草,矫健的猎狗在马前撒欢,猎鹰在队伍上空盘旋。锦衣华服的少年们信马由缰,手持弓箭寻找着猎物。 “看,大雁。”一个面目英俊的少年指着天上排成人字形的一队南飞的大雁喊道。 旁边骏马上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少女引弓向天,强韧的弓弦在弓臂上滑轮的作用下被拉成了满月状,弓弦响处,一枝雕翎箭直插云霄,正中一只大雁的翅膀。大雁中箭后却没有立刻掉落,脱离了雁群,歪歪斜斜的继续向前飞,越飞越低,看样子就要坠落在远方山上的树林里了。 “黑虎,去把大雁捡回来。”粉衣少女命令马前的黑色猎犬。 猎犬低吼一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蹿了出去,朝着大雁坠落的方向。 “二小姐,您的黑虎真是训练有素,居然能听懂人言。”英俊少年说。 “那当然,黑虎是我座下第一猛将。”被称作二小姐的粉衣少女得意的晃着小脑袋说。 “二小姐快看,那边有兔子。”英俊少年指着一旁的草丛大喊。果然,一只灰色的肥大野兔支棱着长耳朵躲在枯黄的草丛中,听见声音,长耳朵转动了一下,仓皇逃窜了。 “于晓龙,还是你眼睛尖。”二小姐笑道,说完催动骏马去追兔子,一行人紧跟其后。 *************************************************************** 刘子光躺在小山丘的松树下打盹,旁边躺着扎木和,安东尼和邓肯,几个人自从上次的地震事件后就成了好朋友,而且按照扎木和的意思,结成了安达,中原人称作义结金兰,四个人中扎木和最大,安东尼次之,邓肯第三,刘子光最小,被称作四弟。 扎木和曾经说过,刘子光是个勇士,草原上的汉子最敬佩勇士,和这样的人做安达,放心。安东尼说,这个世界上我最感谢的有两个,一个是上帝,一个是刘子光,如果非要排个名次的话,刘子光的位置恐怕还要靠前一点,邓肯更加表示,自己的命是刘子光给的,以后刀山火海,全凭四弟一句话。 三个哥哥虽然都不是汉人,但是对中国文化颇有了解,都最喜欢听三国的评话,对桃园结义的段子最是推崇,扎木和当然不敢自居刘备,粗壮的身材,满脸坚硬的络腮胡子,到是和猛张飞有些形似。安东尼是拉丁人,肌肉发达,在刘子光眼里,简直就是个施瓦辛格的翻版,黑人邓肯,爆发力极强,身材魁梧,非常有震撼力。刘子光是最能和四弟赵云靠上谱的角色,虽然不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但也细腰乍背,相貌英挺。 四个人躲开看守的监视跑到矿井上面的小山上练功,逃跑是不可能的,四周有铁厂的卫队驻扎,看到逃跑者当场射杀,并且要追究所在小队的责任,实行连坐制度,一人逃跑处斩全小队,全小队逃跑处斩全中队,以此类推。所以他们也根本不敢去想逃跑的事情。 刘子光的力气和反应速度已经很强了,但是武艺还稍逊一筹,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几个兄弟都是倾囊相授,安东尼以前在罗马做过角斗士,对徒手格斗和用兵器肉搏都很有心得,扎木和精通马术和箭术,暂时没有学习的道具,所以只能干讲些理论,顺便教些蒙古摔跤。邓肯的功夫比较独特,身体柔韧性极强,弹跳力更是强的可怕,在树林中穿梭跳跃。如同闪电,和刘子光在网上看的欧洲极限运动很类似,这样的功夫在中国就是力量型的轻功。 刘子光被兄弟们灌输着功夫,三个哥哥轮番上阵,和刘子光车**战,一会用树枝代替当刀剑格斗,一会摔跤,一会散打,哥哥们下手极重,要求也非常严格,幸而刘子光小时候就练过八极拳,踢腿拔筋扎马步都有一定的基础,所以进展很快。 四个人练习完躺在山石上休息,扎木和眯缝着眼睛说:“四弟,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下回饭堂里和二大队那些家伙打架,你可以当先锋了。”他们四人所在的奴隶大队经常和其他的奴隶大队发生斗殴,刘子光在斗殴中也得到不少实战经验。 刘子光没搭茬,仰天看着飞过的大雁,嘴里湿润了:“你们说,大雁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扎木和也看见了大雁,哼了一声说:“都不好,撒上辣椒面烤着吃最好。” 安东尼大喊:“野蛮的鞑靼人就知道烧烤,你怎么不说生吃呢?我赞成红烧。” “粗俗的白人,大雁这种东西当然只能清蒸。”还是久居中国南方的邓肯比较了解中国传统饮食文化。 几个人争论起来,好像天上的大雁已经被射下来并且拔了毛等着他们烹饪了一般。 正在争得面红耳赤,一只带着羽箭的肥雁落到了他们面前的草地上,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狂笑起来。不约而同的抢上去捡大雁,大雁身上的箭被刘子光把下来仔细端详,精钢锻造的三棱箭头锋利无比,笔直的硬木箭杆上,清楚地刻着一个“薇”字。 “好箭!”精通此道的扎木和赞叹道,“这个字可能箭主人的名字。”他拿过羽箭,用力折成两段,把带箭头那部分交给刘子光,“藏在身上,下回打架拿这个捅他们。”扎木和恶毒的说。 四人经过讨论,认为这是无主的猎物,长生天,上帝,真主,菩萨赐给他们的礼物,然后开始正式的讨论怎么处理这美味。 受器材限制,最终采纳了刘子光的意见,按照叫花鸡的做法,糊上一层泥在火堆里烧,连褪毛的程序都节省了。 正在忙乎找火种和稀泥,四人忽然发现一只黑色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凶狠的大嘴里闪烁着锋快的獠牙,居然根本不怕对方人多势众,摆出一幅“此山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肥大雁”的嚣张嘴脸。 黑虎很聪明,知道这四个衣衫褴褛的家伙是奴隶身份,比自己的级别差了好多,主人也马上要赶过来了,所以绝对不肯任由他们把大雁拿走。 四人失笑。 “长生天又送烤全狼来了,”扎木和说。 其余三人阴笑着包围了黑狼。 黑虎很愤怒,这些贱胚居然想动我! 咆哮一声,向面前的扎木和扑去,草原上的汉子经常为了保护羊群和野狼搏斗,扎木和一把卡住了黑虎的脖子,但也被黑虎强大的力量冲倒在弟,三人急忙上前帮忙,箭头,石头,木棍一起上阵。没一会,骄傲的黑虎就没了气息,遍体鳞伤的惨死在四个彪悍的奴隶手下。 扎木和双手被扎出了鲜血,好奇的翻看黑虎的脖子,原来在黑虎脖子丰茂的长毛下面有一个带着尖锐钢钉的项圈,牛皮的项圈上缀满向外刺的钢钉,煞是威风。 四人顿时傻眼,“是猎狗,不是狼。” “反正已经死了,不能浪费,不如先祭了五脏庙,天塌了当被盖。” “管他呢!那么大的矿山,那么多奴隶,看守,找谁去。” 事不宜迟,赶紧消灭罪证,四人拖了死狗和大雁下山,把狗藏到了看守不会去的矿井下面,当晚就剥皮割肉,偷进饭堂,威逼一个贵州战俘出身的厨子,烧了一锅贵州风味的花江带皮狗肉。几个人吃的肚子溜圆,嘴角流油。当晚大雨,吃饱了挺尸的四个大肚汉谁也没听到远方山上呼喊黑虎的声音。 为了装扮四弟,一串狗牙被巧手的奴隶拿皮条穿起来做成项链,挂在刘子光脖子上,黑虎的项圈也被刘子光套在胳膊上,威风凛凛的。箭头藏在衣服下面作为暗藏的兵器。狗皮太招摇,没敢用,阴干了后垫在干草下面当褥子。 事情过去几天了,暂时风平浪静,几个人也就不再在意了。这天,刘子光一个人拿着木刀到山上去练习刀术,他练习的地方正是遇到黑虎的所在。 这几天二小姐很悲伤,黑虎失踪了,虽然放出其他猎狗追寻黑虎的气味,可是只追寻到小山上就下起了大雨,气味消失了追不下去了。据说山上有狼,可是彪悍的黑虎怎么可能不是野狼的对手呢,二小姐独自一人骑马来到黑虎最后失去线索的地方追思爱犬。 把马拴在树上,她静静地站着,眼前浮现出黑虎的身影,眼泪不禁悄悄的流下,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发出“嗨,嗨”的叫喊和破空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拿着一把木刀在练习劈砍,破烂的衣衫,极短的头发,坚毅的眼神,看打扮应该是铁厂的奴隶矿工,可是浑身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奴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等等,这个年轻人的右臂上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宽皮带上亮闪闪的一圈钢钉。 二小姐忍不住走过去细看,那年轻人听到响动,目光投了过来,先是些许的惊奇,然后眼神大变,后腿一蹬,闪电般的扑了过来,冲着二小姐恶狠狠的挥起了木刀。 铁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人敢对二小姐动粗,包括她爹爹厂主大人,二小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傻了,一时间来不及反应。 木刀贴着二小姐的身子劈了下去,随着木刀断裂的声音,一声哀鸣响起,二小姐急忙转身,一头身形庞大的灰狼被木刀砍中脑袋,正疼得叫唤。 灰狼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竟然没有发觉,若不是这个年轻人及时相救,恐怕自己就香消玉损,成了狼窝里的小点心了。二小姐顿时后怕,一身冷汗把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刘子光发现一个粉红色衣衫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这野山上,心中一惊,眼前一亮,一年多视线里没有出现过女人了,现在即使出现一个如花级别的丑女他也会多看几眼,何况是如此水嫩娇美的古装小女生,还没细看,就发现女生背后有头大灰狼蹑手蹑脚的正准备咬她的脖子,于是猛扑过去劈砍灰狼。 灰狼被激怒了,扑到年轻人身上,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肩膀,血盆大口向他的喉咙咬去,年轻人挥动右臂砸在灰狼丑陋的长脸上,小臂上带着的皮环和狼脸来了个实实在在的亲密接触,尖锐的钢钉把狼脸刺出几个血洞,灰狼收回大嘴,一口咬在年轻人胳膊上,獠牙刺进皮肉,年轻人连哼都没哼一声,挥动另一只拳头砸在狼头上。 看到一狼一人在地上纠缠翻滚着,二小姐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佩剑和弓弩,却摸了个空,原来佩剑和弓弩都在马背上放着了,来不及去拿了,二小姐环顾四下,找了块能拿起来的石头,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隔着一丈远就抛了过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年轻人腿上,年轻人不敢分神来看,只能愤怒地喊:“尽帮倒忙,拿石头砸狼头!快!” 二小姐“噢”了一声,又去找石头,无奈附近不是巨石就是小石头,没有合适大小的,灰狼感觉在搏斗中占不到上风,忽地起身,转头扑向二小姐,二小姐吓得尖叫! “快上树!”年轻人的腿被二小姐砸伤,行动略有不便,只能高喊提醒她,二小姐闻言急忙抓住身旁大树,虽然笨手笨脚,倒也爬的飞快,不一会就爬到灰狼跳不到的高度上了,这时候年轻人已经起身了,把右臂上的皮环戴到拳头上,左手也拿了个什么东西,向树下灰狼走了过来。 灰狼转身,瞪着刘子光,两下僵持了片刻,忽然灰狼身形一动,直扑刘子光,刘子光顺势倒地,左手的箭杆用力插入灰狼柔软的腹部,灰狼受到重创,哀号不已,刘子光趁机用带着钢钉的拳头砸狼脑袋,一记记重拳下去,狼脑袋被开了瓢,眼睛也暴了,鼻子也塌了,渐渐的没了生气,看到灰狼被打死,二小姐从树上下来,心有余悸的走到狼尸旁观看,蓦然发现插在狼腹上的正是自己的专用雕翎箭的箭秆,靠前的那个薇字已经被狼血染红。而那个年轻人手上的皮环竟然是…….黑虎的项圈! 杀害黑虎的凶手是他!二小姐心中一震,说道:“不管你是谁,救了我的命我就要重谢你,等我一下,我拿银子给你。”准备骗他到马前取剑杀他。 刘子光摆摆手,表示无足挂齿,他要银子根本没用,现在他只关心这具狼尸,能让兄弟们饱吃一顿了。腿上有二小姐砸的伤,身上有狼抓,咬出来的伤。一身的鲜血,有狼的,有自己的。他抓起沉重的狼尸,扛在肩上,慢慢的朝山下走去,也不理会那个娇滴滴的美少女。 二小姐见这个谋杀黑虎的奴隶居然敢不理自己,大为恼怒,飞奔回马前,翻身上马,从马鞍上取下六轮簧力射枪,高举着追了过来。 刘子光带伤,又扛着沉重的灰狼,走得很慢,不一会就被追上,二小姐单手举起射枪扣动扳机,一枚铁钉状的子弹射了过来,正打在旁边的松树上,强劲的力道使子弹深深贯入树干,只留一小截尾巴在外面。 “是你杀了黑虎,我要给黑虎报仇。”二小姐坐在马背上冷冷得说。 “完了,露馅了,真是巧,碰到狗主人了。”刘子光想。他扔下狼尸,回头面对着二小姐说:“你的狗是我杀的,当时以为是野狼所以才误杀的,既然被你发现了,随便你处置。”眼前的少女手上拿着奇怪的兵器,像一个大号的转轮手枪,大概是强力拉簧把子弹拉到待发的位置,每扣一次扳机,就射出一发来,威力还不小,即使想反抗也没有机会。 二小姐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奴隶好嚣张,居然不跪地求饶,这么光棍的让自己随便处置,狠狠地举起射枪,想在这个家伙身上穿几个血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下手,哼,看在他刚才救了本小姐一命上,暂且饶了他。二小姐给自己找了个充足的借口。她看到了刘子光前胸被狼抓破的衣服下面的编号9527,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没再说什么,拨马走了。 刘子光莫名其妙的看着二小姐离去,挠了挠头,背起狼尸,继续一步一晃的下山了。 当晚,众人饱吃狼肉之后幸福的躺在干草铺位上打着饱嗝,突然,奴舍的大门被打开,一行黑衣武士端着长矛分成两队冲进来,松油火把把奴舍照得如同白昼。 “9527是哪一个,给我出来!”带队的武士大喊。话音刚落,就有那献媚的看守从人群中指出了刘子光,“就是他。”两个武士上前把刘子光提了出来,扎木和等人想要阻拦,被冰冷的长矛顶住,不得不退了回去。 005 角斗 刘子光被武士架了出去,用牛皮绳捆住手脚,丢进一辆马车,挂着黑帘子的马车在石板路上走了半天,好像进了一所大的宅院,刘子光被带出来,疑惑的看着四周。 两排低矮的石头房子,用粗大的铁栅栏封着门,其中一排里面或躺或坐着眼神冰冷,体态彪悍的大汉,另一排小房子里面是或绕来绕去,或暴躁的扑着铁门的各色猛兽。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角斗士营地? 据说,铁厂内部经常举行血腥残酷的角斗比赛,经过严酷训练的角斗士被用来做生死相搏,或者斗士间互搏,或者与猛兽相搏,或者骑兵对步兵,或者以少对多,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反正是一切按照大人们的心愿来。 角斗士的来源是穷凶极恶的死刑徒,这些原来就残忍冷酷的恶人们经过专业教练的训练,可以熟练的运用各种兵器,了解人体的各个要害部位,大人们认为,只有经过训练的角斗士搏斗起来才有看头。 角斗士的平均职业寿命不超过三个月。只有实力超强的角色才能被观众中经常来铁厂采购的各地客商,诸侯们购买去作为护院武士。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有些彩头才有意思,看客们经常一掷千金进行豪赌,这样一来,赌场坐庄,出售斗士,成了铁厂一项收入不俗的第三产业。 刘子光被投进那排矮房子中的一间,铁门咣当一声落了锁,一身粉红的二小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9527,你先杀了我的黑虎,又救了我一次,所以我不能杀你,从今天你,你就是本小姐的专属斗士了,看你那么能打,也不用培训了,明天就开始比赛吧,我借了灵獒来和你斗,可是很给你面子噢。” 不待刘子光反应过来,二小姐就施施然的去了。 灵獒,就是藏獒吧,那畜牲蠢得很,谈何“灵”字,老子最近怎么了,老是和犬科动物打交道。刘子光想。 次日傍晚,两个武士走进房间,给他戴上铁镣,用链子牵了出去。 经过一条砖头垒成的地道,来到一间石室,一人解开了他的铁镣,拿出一个铁项圈,扣在他的脖子上,又给他围上一条粗大的牛皮板带,看样子二小姐是想让他多受点罪,不能一下子被咬死,一根二尺长的短刀塞到了手里,那人打开石室另一个出口,把刘子光推了出去。 这是一个圆形的场地,四面有两米高的围墙,镶着铁板,光滑的爬不上去,场地一圈都是门洞。四周围墙上方是看台,就是个盗版的罗马斗兽场啊,刘子光想。 看台上坐着密密麻麻的看客,吃着零食,调笑着,有拿着长柄铁刀的武士在旁边保护,高炉煤气作为燃料的照明灯的火光忽闪忽闪的。 二小姐端坐在看台的雅座里,英俊的于晓龙在一边伺候着,几个俏生生的丫环端着水果,酒壶站在他们身后。其余的座位上,是些皮肤白嫩,雍容华贵的贵妇,小姐,少爷,一个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嘈杂地聊着,没有人理会场地里站着的刘子光。 二小姐站了起来,小手在四下里压了压,娇声说:“各位,静一下,今天我借了于叔叔的灵獒来,专门对付这个害死我们黑虎的坏蛋,大家要给灵獒助威哦。另外,有买灵獒赢的赶紧下注噢。” 四下一片嘈杂的下注扔筹码的声音和买定离手的叫声。 二小姐冲一旁的武士打了个手势,随着场地中一个铁门的打开,一头黑色的巨兽乌云一般卷了出来。 这分明是一头黑色的狮子,环形的毛冠,王者般的霸气让人不寒而栗,灵獒没有丝毫停顿的飞身向刘子光扑了过来,看台上一阵惊呼。 刘子光站了个弓箭步,后面一条腿死死抵在场地中间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处的半尺高的金属带孔凸台上,两手紧紧握住短刀,举在头顶,用头顶住,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 灵獒从头顶跃过,血流一片,从下颌到肚子,被锋利的短刀来了个大开膛。 灵獒抽搐了几下,没有了声音,看台上鸦雀无声,半晌,二小姐噼里啪啦的拍起了巴掌,眉开眼笑:“好玩好玩,什么灵獒啊,分明是条蠢狗,9527倒是满聪明的,让你和猛兽斗是我小瞧你了。” 刘子光整天都在思考对付猛兽的办法,初中时候一篇叫徽州唐打虎的文章提醒了他,只有这样才有一线机会,獒犬能同时三条恶狼,自己虽然经过一些训练,但是远远比不上武松那样的狠角色啊,所以还有一个必要的条件是必须有一把利刃,幸运的是刚才还真有人给了他一把刀,并且还是一把很不错的钢刀。这样才侥幸杀死了灵獒。心里暗暗后怕,后背已然全是冷汗了。 二小姐意识到9527可能带来的财源,侧头对于晓龙说了几句话,于晓龙闻言站起来对刘子光喊道:“9527,二小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能在后面的比赛中,不让二小姐失望,就考虑给你自由。” “自由,好陌生的字眼。”刘子光心动了,空气中弥漫的狗血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为自由,杀! 场边的武士丢了一把长刀在刘子光脚下,“待会用这个把你的对手杀死,你就赢了。” 对手是第一次上场的新手,大约十**岁,眼神沉稳,手里同样是一把钢刀。阴冷的眼睛,如同毒蛇的瞳子。看来是个狠角色。 两人对峙,四目相对,互相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对手脚步开始横向移动,手里的钢刀耍着漂亮的刀花,刘子光没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对手翻飞地手腕。 一记凌厉的扫腿。 腿到,刀飞。 当刘子光的刀划开对方喉咙的时候,飞出去的刀还扎在看台的柱子上微微的颤动着。 加上那记扫腿,只用了两招。 ,看台上一片叫好,二小姐笑得花枝乱颤:“嘻嘻,好快的刀。”身后几个专门叫来的大嗓门家丁更是卖力的叫好。 一旁的小于拍着巴掌怂恿二小姐:“二小姐,您的斗士这么厉害,不如我们看看他今天能连赢几场。” “好啊,好啊,把斗士们都叫来,一个个和我的9527打,让你们看看我**出来的斗士有多厉害。” 所以今天刘子光很走运,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还是胜利,两个对手一个重伤一个死亡,他也付出了代价,前胸和右腿各有一道创口。白色的粗布袍子被对手和自己的鲜血染红,二小姐开心的小手都拍排红了,“以后就叫你红衣大将军了。” 旁边的于晓龙指着刘子光说:“还不谢小姐赐名。” 刘子光对看台做拱手礼,心里暗想,红衣大将军,把老子当大炮了,不对,我怎么觉得更像是蛐蛐的名字。 小于说:“二小姐,看您的红衣大将军受伤了,还要不要继续比下去呢?” 二小姐瞪大了可爱的眼睛“比,当然要比,这才比了三场啊,还剩多少人,一个个接着来,我看他还有很多力气没使完呢。” 平时训练时,几个哥哥轮番上阵,不给刘子光片刻休息,经常性的连续拆招几百回合,现在也派上了用场,短暂的休息以后。刘子光又勉力胜了两场,几乎筋疲力尽,再加上失血过多,已经开始觉得手中的钢刀有千钧重。 看台上的人们很兴奋,很难见到连赢这么多场的比赛,把宝押在刘子光身上的人更加开心,几个大嗓门家丁组成的拉拉队在一旁嚎叫着红衣大将军,必胜!必胜!气氛相当的热烈,没有人去管刘子光脚旁滴落的鲜血,那是他自己的血。 已经有五个倒在刀下了,二小姐意识到这样的比赛已经没有意义,吩咐小于:“有没有强点的对手啊,这些虾兵蟹将太不经打,在座各位手上有没有好手和我的红衣大将军一较高下啊?” 四下一片静寂。 见没有人出头,二小姐不高兴了,吩咐小于,今天务必找出一个好手来再斗一场,不然谁也别想走。 “我家倒是有个好手,不知道能在二小姐的红衣大将军手下过上几招。”说话的是铁厂炼钢分厂的厂长,一个黝黑的汉子。他冲下人一挥手,把我的巨灵神带过来,领教一下红衣大将军的厉害。“ 周围一片惊叹,巨灵神是蝉联三届的冠军,未尝有败绩,现在已经不随便参加比赛,只在有大赌注的时候下场,大家纷纷下注,赔率是:红衣大将军vs巨灵神1:10。 二小姐很不服气,嘟着嘴,押上了五百两银子的筹码。 买定离手啊,一声吆喝,乱哄哄的下注结束。等待开锣。 巨灵神是一个高大的巨汉,足有一米九十那么高,接近三百斤的样子,手持一把大斧,刘子光心中一凉,对手太强了,今天恐怕要死在这里。 巨汉显然也持有同样的看法,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板牙,**的胸口长满了黑毛,手中大斧极其沉重,拿在他手里却和玩具别无二致。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巨汉舞动大斧,以地动山摇的气势砸了过来,刘子光不敢硬抗,仗着脚法快捷,满场躲避,大斧落处,地上一道极深的斧刃痕迹,观众们看到刘子光只顾逃跑,嘘声四起。 这样跑下去总有力气耗尽的时候,那时候就要任人宰割了,左右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巨汉身高体胖,是优势同样也是劣势,只有攻他下盘才有一线机会, 打定了主意,刘子光装作脚下有失,身体一转,仰面倒在地上,看到机会来临,巨汉一声大吼,大斧劈头砍来,刘子光早有准备,一个翻滚,已到了旁边,一刀挥去,正中巨汉脚踝,力道已经不足,没能斩断脚踝,巨汉吃疼,狂怒不已,把斧头舞得像风车一样,奈何脚下有伤,更加追不上刘子光了。 巨汉忽然停住脚步,狠毒的目光锁定刘子光,刘子光也不再躲闪,毫不畏惧的目光迎了过去,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爆发,巨汉飞斧掷出,整个人跟着猛扑过来,刘子光急闪,斧头带着风声擦身而过,巨汉的身躯山一样压过来,刘子光的刀迎了过去。砍在巨汉肩膀上,巨汉哈哈狂笑起来,捏住刘子光握刀的手,轻松的夺刀在手,扔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提着刘子光胸前的衣服,把他举离地面。 狠狠地朝着墙壁甩过去。 刘子光被摔得七荤八素,胸腹剧疼,恐怕是肋骨断了几根,眼前也出现了环绕的金星,巨汉走来了,再次提起他,,准备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刘子光悬在半空,使出吃奶的力气剔出一脚,正中巨汉下身要害。然后双手清扬,两把沙土飞到巨汉的眼睛上。 巨汉惨叫,松手,捂眼,刘子光从半空落下,就地一滚,把钢刀抢在手里,跃到巨汉身后,唰唰两刀,巨汉双脚韧带被切断,庞大的身体跪倒在地。 钢刀已经在连续的激战中砍出无数缺口,被热血烫的不那么锋利了,刘子光揪住巨汉的头发,砍柴一般地剁着,一刀,又一刀,每一刀下去,看台上都是一阵惊呼,就这样半砍半割地斩下巨汉的首级。 刘子光浑身浴血,一手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一手高举巨汉的首级,向看台上的观众展示,宛如一尊杀神。 掌声如潮。 二小姐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赢来的一大堆筹码,在小桌子上用筹码搭起了积木。 小于问:“二小姐,还比不比?” “比啊,我还没赢够呢,还有谁家有能打的斗士,可别象那个什么巨灵神一样徒有其表啊。” “二小姐你听我说,现在9527已经很虚弱了,随便来一个普通的斗士地都能放倒他。到时候这么些筹码输了不说,还损失了这么好的斗士,可惜了哦。二小姐三思。” 看着摇摇欲坠的刘子光和面前搭成小城堡的筹码,二小姐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好了,今天就比到这里。” 刘子光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其实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血流得也太多,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道有几处。现在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006 进城 下雪了,苍茫的大地上一片白茫茫,换上了厚实毛皮服装的大人们在准备过年,平时运煤拉货的铁路线现在被来来往往拜年的人占用了,说是拜年,其实是讨账,利国铁矿炼焦的煤炭,日常用度的米面肉蛋水果,柴米油盐酱醋茶,大部分是位于铁厂南面八十里的徐州府的商人提供的,南方的奢侈品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运到徐州府,再发送到各地,俨然是交通中枢,四省通衢,虽说也有着兵家必争之地的说法,但随着战事的北移,再加上徐州府的重兵守卫,这里称得上是乱世中的胜地了。 徐州府的商人们通过招标得到铁厂的合同,按时供应这些生活用品,每隔一段时间结一次帐,铁厂出品的生铁,钢材,各种铁制品,兵器也通过商人们销往南方各地,眼看年关来临,商人们一来结清账目,二来为明年的合同奔走一番。走走门路,送送礼。 二小姐决定到徐州府逛一逛,铁厂充斥着稀泥,煤灰,黑烟,粗俗野蛮的男人,对于女孩子来说,必须隔一段时间换一换环境,陶冶一下心情。 上次角斗比赛以后,二小姐再也没有让刘子光下场,还把他迁出了角斗营,住进了有木板床和被褥的房子,每天也能吃到白米饭了。享受的是家丁的待遇,一年多没有睡过正经的床板了,刘子光很感慨,虽然生活环境得到了改善,但是他依然总是挂念着逃跑,无奈守卫森严,对外面的世界也一无所知,还是找机会和三个哥哥一起逃走吧,他暗想。 二小姐手下缺少能打的角色,角斗士虽然能赢钱又好玩,但是她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年轻人横死在角斗场里,于是给了刘子光一个家丁的身份。让他跟着自己打架出风头也不错。 让交通部给挂了一节专列,二小姐带着几个家丁丫环去徐州府采购年货了,于晓龙公务繁忙,不能陪伴,为了在必要的时刻不落了面子,二小姐特地把爱将红衣大将军带了去。什么样叫必要的时刻,那当然是打架斗殴,二小姐的最爱了。 刘子光换上了普通家丁的服装,黑色棉袍,瓦楞帽子,和另外三个家丁在车厢外面的栈道上避风,二小姐带着丫鬟在暖房里休息着,火车在一个时辰以后到达了徐州府车站,车站常年有铁厂的转运办公室驻扎,办公室预备了一顶绿呢小轿,轿夫抬着二小姐,其余人步行,一行人往城里走去。 二小姐没有去逛胭脂水分铺子和绸缎庄,而是先到铁厂开的铁器铺子视察了一番,铁厂有个专门打造钢刀长剑的作坊,名字叫做“炼锋号”,到处都开有分号,炼锋号的兵器,都是百炼精钢造就,价格不菲,但是各地镖局,武馆还是趋之若鹜,江湖上的好汉也以能拥有一把炼锋号的钢刀为豪。刀剑属于短兵,官府并不禁止佩戴,至于长枪大戟,炼锋号当然也有出产,但是为军队定做的,寻常百姓根本无法买到。 铺子掌柜是一个中年汉子,脸上一道刀疤,看见东家小姐光临,忙不迭的沏茶招待,二小姐嘻嘻哈哈的在炼锋号里面闹了一会,勒索了几百两的压岁钱,就带着手下们去专卖犬马的马市街去逛了。 马市街是徐州府原本是徐州府专门卖马的所在,后来逐渐演变成犬马猫鹰,猴子八哥,什么都卖,是周围几个城市纨跨子弟除了花街柳巷之外最爱逛的地方了。 街上人很多,二小姐下轿步行,十六岁的少女穿着织锦云缎地夹衣,外罩素团花羽纱面白狐狸里的羽毛斗篷,脚下掐金挖云麂皮靴子,耳朵上带着银鼠暖耳,手里举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啃,粉嘟嘟的小脸上两朵冻出来的红晕,分外可爱,看样子就是哪个富商家的娇小姐。 二小姐看见一堆人围着在看什么热闹,好奇心大起,扒开众人钻了进去,原来是一个满嘴北地方言的客商在卖狗,客商一身羊皮袍子,头上的皮帽子两边还垂下两条狐狸尾巴,打扮和中原大为迥异,看来是关外来的。 客商面前有两条狗,中等身架,一身厚密的灰色毛覆盖全身,一双蓝色的眼睛呈杏核状,耳朵高高竖起,长相酷似狼,却和哈巴狗一样温顺,丝毫不怕生,友善的舔着周围群众伸过来抚摸的手,和家里那群冥顽不灵的野蛮恶犬相比,简直就是太优美,太可爱了。二小姐眼睛立刻直了,抚摸着其中一颗狗头,大方的把手里的糖葫芦喂给狗吃。 客商唾沫四溅:“这种狗,名字叫做哈士奇,从万里以外的罗刹国进贡而来,在大金和大辽只有皇室贵胄才养得起,平时可以玩乐,冬季可以用来拉雪橇。温驯可爱,能解人言,莫说是中原了,就连燕云一带都很罕见,这两条还是从大金国六王爷府里弄出来的,代价巨大,所以今天想卖个好价钱,听说徐州府豪富云集,想必众位不会让在下失望。” “好了,不用再说了,本小姐都要了,你开价吧。”二小姐抱住狗头,已经舍不得放开了,挥手让丫环过来付账。 “回小姐的话,两条哈士奇贡犬的价格是白银两千两。”客商谦恭的低头回答。 “秋香,给银子。”二小姐的语气显得很随意,和街头买两文钱的臭豆腐一样的随意。 周围看客一片惊呼,一千两银子买一条狗,简直太昂贵了,一个普通衙门小吏一年也不过是百十两银子的收入,而这百两银子就可以让一个中等家庭的生活一年过的很滋润宽裕了。 刘子光站在后面,听到这样离谱的价格也吃惊的变了一下神色,要知道,当初铁厂买他们这些奴隶的价格可是二十五两银子呀,合成四十个奴隶才能换一条狗。 吃惊归吃惊,看客们毕竟是内行,这种哈士奇贡犬确实罕见,物以稀为贵,要价多少都是合理的,这个小姑娘就不简单了,似乎不懂得,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眉头一下都不皱就答应了,看来家财万贯是一定的。 秋香是二小姐的随身丫环,也是一幅大家风范,也很随意的从荷包里摸出两张面值巨大的银票,就要付账。 “且慢,这贡犬是我们公子先看中的,你们是谁家的丫头,敢和我们公子争东西?”看客中一个盛气凌人的管家模样的家伙说,身后一位公子,身穿狐狸皮大氅,头戴方巾,两只猥琐的眼睛正盯着二小姐白里透红的脸蛋。 秋香不愧是二小姐贴身丫环,举手投足都带着二小姐那样的嚣张,“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我家争么?且不说是我家小姐先问的价,就是让你们买,你们买得起么?” 管家还要张嘴,猥琐公子一伸手中折扇,阻止住管家,笑眯眯的说:“好一个尖牙利齿的俏丫环,小生今日便要争上一争,不为小生我自己的面子,也要为家父的面子。旺财,拿银子,三千两。” “喏,公子,”叫做旺财的管家拿出了三张银票,得意洋洋,甩到了北地客商的柜台上,“我家公子从海州来,姓黄。奉劝你们就不要争了吧。” 海州多盐商,盐商之豪富海内罕见,盐商中最富者就是黄姓,管家故弄玄虚的卖弄,一来想压住对方,不战而胜,二来,是替自家主子给对方小姐递话,哪个姐儿不爱财啊,何况是那么英俊倜傥的公子。 听说要斗富,二小姐来了兴致。方圆百里,包括群王府在内,能和铁厂在资金方面一较长短的人可是凤毛麟角。眼前这个猥琐的小子既然想鲁班面前耍斧头,那就陪他玩玩。 “秋香,拿五千两银票。” “旺财,拿六千两。” “秋香,八千两!” “旺财,一万两!” 围观的闲汉们拍手叫好,跟着起哄,秋香气的小脸红扑扑的,凑近二小姐说:“小姐,这个海州佬和咱们卯上了,看他的眼睛,他在看你呢,小姐,他好下流…..要不要叫红衣大将军把他砍了?” 猥琐公子潇洒的哗啦一声展开折扇,作风雅状,拿小眼睛瞟着二小姐。 二小姐颇有大将风度的一摆手,“都拿来。” 秋香把厚厚一叠银票递了过来,二小姐接过来拍在桌子上,“十万两,日升昌票号见票付银的银票,我就不信你能拿出这么多。” 猥琐公子脸色一变,也对旺财摆手,摆了半天不见动静,旺财贴近公子的耳朵:“今天就带了三万两,他们看起来来头不小,公子小心啊。” “狗奴才,懂得什么,来头再大,能大过我叔叔?过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猥琐黄公子干笑两声,收拢折扇,上前两步,拱了拱手说:“小娘子果然家财万贯,挥金如土,小可佩服。想请小姐移玉步到左近酒楼用个便饭,还请赏脸。” 二小姐鼻子里哼了一声;“没钱还学人家摆谱,本小姐不和穷酸打交道。”也不去管看着银票发呆的北地客商,牵了两条哈士奇就要走。 “哎~~~,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从海州府到徐州府,还没有人敢驳我们黄公子的面子!小的们!”旺财看见公子示意,上前伸开两手拦住二小姐,身后排开几条大汉,手里拎着钢刀,青天白日的打着灯笼,两对灯笼一对写着海州巡盐副史,另一对写着徐州府正堂,闲汉们一看要动手抢人,呼拉闪出一个大空地。 “啊,徐州府正堂,你们是……”秋香很适合演戏,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看样子作这样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二小姐也装出怯生生的样子,白生生的小手,捂住嘴巴。四个家丁的表演就很业余了,生硬的坐吃惊状。只有刘子光一脸怒色。 黄公子哈哈一笑,说:“把刀收起来,莫吓坏了小娘子。”又对二小姐说:“今天是小娘子我也要,狗我也要,人狗两得,哈哈,乖乖跟本公子快活去吧。” 说完一扬手,如狼似虎的家丁就朝二小姐和秋香扑了过来,没等二小姐招手,早就气得不行的刘子光迎了上去。 几记重拳下去,家丁们变成了熊猫眼。 “反了,反了,当街行凶了,快上!”黄公子大怒。 剩下的家丁一哄而上,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哪里是刘子光的对手,被他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黄公子眼瞅着自家不占优势,拉着旺财悄悄的后撤了。 当街斗殴感觉就是不一样,可以把周围的东西顺便砸个稀烂,没有半拄香的时间,几个家丁就躺到了地上,哼哼唧唧,血流一地,大街上的人都躲得远远围观,二小姐看打完了,意犹未尽的拍拍手,抖掉斗篷上的瓜子壳,把吃剩的瓜子藏进荷包,招呼打手和演员们。 “走,吃饭去。” 马市街南面有一座小山,因为前朝户部尚书的祖屋在山腰,所以取名为户部山,山下有家酒店,叫做同仁居,是徐州府数得上的大酒楼,二小姐今天街头斗殴获胜,芳心大悦,准备在同仁居大宴手下。 跑堂的看见有贵客光临,急忙迎了上去“几位客官楼上雅座请” “什么雅座!我们小姐要天字号包房!”秋香鼻孔朝天,扔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跑堂的接住,“好嘞,天字号包房,八位客官,请嘞,哎,不对,您这两条贵犬是不是先拴我们后院啊?客官。” “给我的两条狗狗开地字号包房。”二小姐说,秋香闻言又扔出一锭银子,跑堂的接住银子,没敢往怀里揣,危难的说,“这个....地字号是小店招待贵宾的包房,如果今日招待了您这二位爱犬,恐怕以后我们这个包房的生意没法做了。” “废什么话,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秋香说。 一行人走进天字号包房坐定,掌柜的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没等他说话,二小姐一锭金子摆在了桌上,“两间包房,两桌上好的酒席,别的废话我不想听。” 看着足有一两重的金锭,掌柜的两眼放光,“好嘞,客官您要点些什么菜,嗯,小二,带着两位比较特殊的客官去地字号包房。” 干果,蜜饯,普洱茶摆上了桌,二小姐拿着菜单一目十行,指指戳戳,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点了三十多道菜,两坛子好酒,跑堂的颠颠的下去了。 楼下嘈杂,一阵蹬蹬上楼的声音,门帘一挑,黄公子走了进来,身后两人身着扶桑武士服,腰间别着长长短短三把刀,三人走进天字号包房,大剌剌的坐下,两个武士个子太矮,坐下后长刀触地有些别扭,便威风的把打刀砰的一声拍到了桌上,煞是威风。 黄公子狞笑了一下,准备说话。秋香先说了一句“小姐,原来这个姓黄的和咱家还是同行哩,是卖刀的,你看那俩矮子,腰里全是刀,嘻嘻。”一阵哄笑。 黄公子一拍桌子说:“小娘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和本公子抢买贡犬也就罢了,可是你指使手下恶奴打伤我府上家人,这个事情可就大了。海州黄家听说过吧,今天…..” 二小姐等着上菜,甚是急躁,没等黄公子说完,一个装干果的碟子迎头就砸过去了,“废什么话,带人来找回场子不是么,开打就是了。” 扶桑浪人闻言大怒,还没来得及动手,桌上的打刀已经被刘子光抢先一步握住了刀把,扶桑武士伸手只抓住了刀鞘,刘子光顺势一拉,雪亮的长刀出鞘,扶桑武士急忙去拔腰间胁差,毕竟慢了一步,刀光闪过,扶桑武士的一条胳膊被剁了下来。 “巴嘎”另一个扶桑浪人看到同伴被砍,挥刀来砍刘子光,两人隔着桌子就砍杀起来。 同时,二小姐已经把凳子抄起来冲着黄公子搂头砸过去,顿时黄公子血流满面,倒地不起,二小姐狠狠的拿脚在黄公子脸上乱踩,回头看见断手的扶桑浪人正在捡胳膊,二小姐邪恶的一笑,给秋香使了个眼色,秋香会意,跑过去一脚把断臂踢出了房门。两人再想去修理黄公子,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蹬蹬蹬一串急速下楼的声音,原来是黄公子趁机溜走了,片刻不到,一队拿着棍棒的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丁冲上楼来,两帮人在包房里大打出手,二小姐和秋香躲在一边,不时往人群里扔一个凳子,盘子,花瓶什么的。 酒店掌柜的几个跑堂哭丧着脸,在门口哀求:“各位客官,还请给小店几分薄面,别打了,别打了。”一个花梨木凳子飞出,掌柜的急忙躲开,眼见不是事,抓过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伙计依言出店寻救兵去了。 片刻不到,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帮手下提刀拿棍冲进门来,酱紫色的秃头,寒冬腊月的敞着怀,露着腰间硕大的铜质板带头,手里一把链子锤,进门就看见十来个人打得正热闹,房间里砸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打到大堂里了,掌柜的凑了过去说:“震爷,小店可是您老人家罩的,您看这….” “都他妈住手,镇南关镇爷来了!”镇爷的跟班大吼。 战团中飞出一个花瓶作为回答。镇爷问掌柜的:“什么路数?” “不清楚,两帮人都面生的很。”掌柜的擦胖脸上的汗。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敢在我震南关的地头上撒野,小的们,给我打。 震爷挥舞链子锤带着手下地痞们加入战团。 刘子光打得很开心,这种街头斗殴没有角斗场中那样的你死我活,谈不上激烈,只能算是热闹,和成龙电影差不多,那个扶桑武士闪转腾挪的到处跳,就像一只大马猴,倒是有些扎手,其他的地痞和家丁,就是一般的喽罗级别的了。你来我往的把兵器砍得都是缺口,其实没砍死几个人。 同仁居掌柜的欲哭无泪,眼瞅着店堂被砸得七零八落,客人们也跑光了,想追出去抓那还没付账的客人,却看见迎面五六十个衙役神色匆匆走了过来。掌柜的急忙抓住带头的差官:“官爷,快来看看吧,里面打得乱套了。” 带头差官一把推开掌柜了,冲身后众衙役大喊:“就是这里,大伙动手,莫要跑了杀伤官差的要犯!” 众衙役发一声喊,挥着单刀铁尺就冲进同仁居,黄公子看见援兵到了,心中大定,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远远指着二小姐:“给我抓住那个小蹄子,本公子赏银百两。” 随着衙役们的到来,地痞们有点胆怯,打算趁乱溜走了,衙役们闹不清谁是自己人,于是除了黄公子的跟班以外全打,刘子光被扶桑武士纠缠着,想溜也没有机会。 二小姐带来的那几个家丁,已经有两个被砍倒了,另外一个不知去向,衙役们人多,渐渐占了上风,二小姐和秋香各自捡了一把刀,四个人退到了门外,边打边退,徐州府老百姓喜欢看热闹,户部山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小孩子们爬到树上,年轻人爬上屋顶,还有那小贩趁机兜售小板凳,瓜子花生。 人群忽然闪开一条通道,百十个汉子跑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居然有一半人身上罩着各式甲胄,鳞甲,锁子甲,山纹甲,手里是精钢刀剑,看起来比衙役地痞们专业了不少,人群中有二小姐的一个家丁,原来是炼锋号听说小姐在打群架,纠集了众伙计特地过来助拳的。 二小姐一伙被众伙计围在中间,两帮人开始在同仁居门前停马车的广场上对峙,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剑互相指着,谩骂声一片,想必是衙役们平时和炼锋号也没少打过架,彼此早有梁子,借着这个为主子出头的机会,索性新仇旧恨一并了结,随着双方互相问候对方女性亲属的词汇的丰富,交错在一起的兵器开始砍到一处。同仁居前成了战场。 正打得热火朝天,传来一阵整清的脚步声,有大队戴红樱毡帽的军队开了过来,分成两队包围了斗殴的人群,长矛挺出,清清喊出一声“杀!” 007 群架 人群停止厮杀,狐疑的看着官兵,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骑在马上,高声喝道:“奉知府大人令,捉拿企图刺杀官眷的歹人,徐州府众衙役退下,尔等歹人还不速速弃械投降。” 衙役们迅速退到了官兵的包围圈外面,五百多官兵加上五十多衙役,对一百多炼锋号武装店员,形势又一次急转直下。 脸上有疤的炼锋号老板对着官兵群里喊,:“张守备,你不给我韩连虎面子还不给利国铁厂面子吗,今天二小姐在这里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你我都吃罪不起吧。” 张守备在马上讪笑:“韩大掌柜,兄弟如今已经不是守备了,再说了,今日你家二小姐打伤了黄知府的侄公子,没有个说法,兄弟也不好交差啊。” 另一员马上武将一指韩大掌柜:“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打伤官眷,殴打衙役,聚众对抗官兵,你们想谋反不成?” 韩大掌柜一抱拳:“这位将爷,不知道怎么称呼,失礼了,今日之事定是个误会,我家小姐向来贤淑,不会打打杀杀,刚才混乱之中,有那衙役地痞之流误伤了知府大人的侄公子也未可知。我等一时救人心切,和衙役大哥们稍微动了几手,日后定然登门谢罪。还劳动了官兵兄弟们出动,在下明日自有薄礼送到营中。还请将爷给我们利国铁厂一个面子。” 将军哼了一声说:“本将是徐州府新任守备高泰,韩掌柜,好大的胆子啊,当众贿赂朝廷命官,本将只知皇上和九千岁黄公公,不知道什么利国铁厂,来人呀,把这些聚众作乱的歹人缴械,统统拿下。” 官兵们的长矛一步步向前逼近,收缩包围圈,刘子光非常郁闷,多好的机会,没能逃跑掉,反而又要进官府的监狱了,不知道官府会不会一鼓作气端掉利国铁厂,解救那些奴隶。 韩大掌柜很生气,二小姐如果有个闪失,徐州炼锋号的百十个伙计恐怕都要人头落地了,还有这个新来的高守备,软硬不吃,看来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二小姐戳的祸一定很大,在赶来的同时,通知了厂卫队……. 官兵们还在步步紧逼,忽听一刺耳的阵破空声。一排短粗的铁矢整清的钉在最前排官兵的脚下,四周房子上忽然冒出来穿全身锁子甲的士兵。一个个端着劲弩,瞄准众官兵,一阵马蹄声,成千名全身黑色锁子甲的精锐骑士出现在对面的大路上,呈现箭头队形,比官兵的长矛长出三倍的大槊放平了,做出了冲锋的架势。一面黑旗迎风招展,两个大字“铁卫”看得分明。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在空气里,已经有无聊看客搬起小椅子仓皇回家了。还咣当一声关门落锁。 衙役和官兵已经开始傻眼,骑兵冲锋啊,别说自己这五百多人,就是再多十倍,也不够填人家劲弩兵和骑兵的牙缝啊,看来这高守备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还是利国铁厂出产的超硬铁板。 官兵们害怕,手里的长矛有点抖,慌忙的看着瞄准他们的劲弩不敢乱动,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被当场射杀。 高守备大怒,这天高皇帝远的徐州府,竟然如此混乱,商人的武装敢叫板官府,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九千岁!有没有皇上!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充硬汉只能吃眼前亏了。赶紧找个台阶自己下来吧,以后再慢慢和这些人算帐。 高守备干咳两声,刚要说软话,身后的大路上也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轰鸣,旌旗招展,战鼓擂响,盔明甲亮,刀枪耀眼,是驻扎在城外的禁军重骑兵,看样子足有三千人。正缓慢压了过来。 高守备眼睛湿润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禁军是野战军,守备辖的是城防军,虽然互相没有管辖权,但是总归是一个系统的,大家都是吃朝廷饭的,和对面那些黑色盔甲的家伙不是一路。现在底气足了,高守备声音变得更加高亢。 “尔等反贼,还不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交出打伤黄公子的妖女及其恶奴,放你们一条生路。”黄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站在高守备身后,头上缠了纱布,指着人群中的二小姐喊:“对,把那个妖女交给本公子带回府审讯,还有你,你,还有你,死丫鬟。”黄公子点着人群中的刘子光,小毛,秋香。一派狗仗人势的劲头。 禁军的大队停下了,两厢弓箭手护卫住侧翼,正中的骑兵也摆出冲锋的阵势,后排的重甲步兵把盾牌连成一道铁幕,长枪架起。斜着对着天空。 一时间整个户部山下笼罩在杀气之中,临战前的那种紧张的感觉攥住了每个人的心,鸦雀无声,只有大旗在寒风中被风卷的剌剌作响,唧唧歪歪的黄公子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闭上了嘴。 几骑从禁军大队中奔出,为首一员黑脸将军,内穿鱼鳞铠,外罩锦袍,一脸络腮胡子从横肉里生出来。此人纵马来到近前,看了看这包围,反包围,再反包围的复杂形势,又看见了被包围中的二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磕马刺,来到高守备面前,没等一脸堆笑的高守备说话,黑脸将军的马鞭子就劈头盖脸抽了过去。把高守备打到了马下。 “我操你妈b,活腻了是吧,敢欺负我家侄女,操!还有谁?还有谁?看!看什么看,肯定有你!” 又是一鞭子,黄公子也被抽倒在地,疼的在地上打滚,弄的狐狸皮袍子上都是雪和稀泥。 “下官冤枉啊”高守备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大队的禁军是来给对方助拳来的,失误啊,还有那个原来的张守备,看到自己挨打还不帮忙,居然还在幸灾乐祸的偷笑,肯定是恨自己挤了他的守备位置。 黑脸将军甩着鞭子发飚,守备官兵都吓得噤若寒蝉,没人敢劝这个出名火爆脾气的禁军牛参将。 一顶青呢大轿从远处抬了过来,徐州府正堂和肃静,回避的牌子打在前面,知府大人到了。 黄知府是新上任的知府,根基不稳,但是自家是海州的盐商豪族,况且还有个远房表哥改成的干爹在南京朝廷里,而且很不巧这个干爹正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黄公公,有这样硬的后台,还有什么能放在眼里呢? 昨天海州的侄子,也就是自己大哥,海州巡盐副使的儿子,前来徐州送年货,没成想刚才家人来报,侄公子买东西的时候被当地恶霸打了,当时震怒,听说侄子带着家将去报仇,知府大人不放心,安排了一队衙役过来帮忙,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手持刀剑拒捕,当下派亲信高泰,也就是新上任的守备,带领官军前来弹压,事情却越发的复杂了,对方有大队装备精良的私兵,还有这个禁军牛参将,居然帮着对方出头。情况复杂啊。 黄知府下轿,镇定自若,牛参将不好当着知府殴打人家的下属和侄子,悻悻的收起了鞭子。黄知府说:“牛参将,本府也不多言了,今日之事定当禀明圣上和九千岁,还本府家人一个公道。恕不奉陪了,我们走。” 一队金甲骑士穿过禁军的阵营风驰电掣般奔了过来,禁军们也没加阻拦,为首的小将一身金甲,头戴束发紫金冠,手中倒拖一把青龙偃月刀。离得好远就大叫“谁敢欺负我姐姐,看我取他人头。”跑到跟前才发现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这么快打完了,我又来晚了。”金甲小将非常遗憾。 牛参将,黄知府,高守备一起施礼“参见世子。” ************************************************************** 各路人马鸣金收兵,接近五千兵马汇集在户部山下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雪后的土地被踩得泥泞不堪,禁军大队和铁卫骑兵井然有序的撤走,守备官兵和衙役们也灰溜溜的抬起伤员跟着黄知府的青呢大轿走了。炼锋号的伙计们拥着二小姐一伙回店,群王府的世子和禁军牛参将也跟着同去。只剩下一帮伤残的地痞和快要被拆散的同仁居,还有已经傻眼的胖掌柜坐在一边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号啕大哭。 被打断了腿躺在同仁居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的镇南关镇爷一直到八十多岁还在给后辈地痞们吹嘘当年的见过的这场群架,说到动情处,深陷的眼窝里滚动着浑浊的泪。 “那群架打得…….相当的壮观啊…….” ***************************************************************** 众人回到炼锋号,韩大掌柜安排了几桌子酒饭招待众人。韩连虎大掌柜,二小姐和群王世子,禁军参将牛勇,铁卫队长张震等人分宾主落座,还有一干军队头目也在下首纷纷坐下。刘子光也坐在铁厂系统众将之中。 大碗酒,大块肉,大快朵颐,酒过三巡,大家意犹未尽的评说起刚才的群架,刘子光也听出了大概的端倪,原来当黄公子带人到同仁居找场子的时候,在地字号包房照顾两条哈士奇的家丁,偷偷带着狗跑回炼锋号拉援兵来了,韩大掌柜生怕二小姐带的人少吃亏,立刻点起所有精壮伙计,把能翻出来的盔甲都披上了,一边飞跑去支援二小姐,一边通知了在徐州车站附近驻扎的护路铁卫。让他们随时准备过来支援。本以为百十个伙计就可以搞定,不想对方来头也不小,乃至场面越搞越大,连城防军和禁军都惊动了。 禁军属于北方边军节制,朝廷的文官系统和武将系统本来就互相不买账,禁军和受文官节制的城防军本来就因为嫖**争风喝醋,大打出手过几次,加上牛勇牛参将受过厂主大人的不少恩惠,听说城防军大举出动和小侄女为难,立时便点了三千人马开了过来。 黄知府是九千岁黄公公的侄子,这个不是秘密,黄公公到处安插亲信,几次还想把手伸到禁军里面来,幸亏兵马大元帅杨再兴根本不买他的帐,北方的局势也不时吃紧,要不是禁军们在边关守着,说不定北面清国的兵马早就饮马长江了,正所谓骄兵悍将,私动兵符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彭城群王的世子,名叫朱耀,群王和土铁厂厂主交好,自幼朱耀便和二小姐在一起开的蒙,情同姐弟,听到家人汇报,二姐姐在同仁居打架,马上披挂整清,带着家将就赶来凑热闹了。朱世子才十二岁,最崇拜的就是关羽关二爷,义字当头,仿照关羽的青龙郾月刀打造了一把,整天拖着到处打架,和二小姐倒是很对路子。眼下二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煞有介事的喝酒。 韩大掌柜桌子挨着二小姐,趁着众人各自叙话饮酒,借着敬酒的机会对二小姐说:“二小姐,有个北地客商刚才到店里送来十万两银票,说是不知道是我们利国铁厂的二小姐买狗,更加不敢占二小姐的便宜,这些银票便退了回来,两只狗只当是送与二小姐了,属下给了他三百两银子,打发他去了。这十万两银票是江南炼锋号各分号下半年以来汇缴的款项,下次还请二小姐慎重啊,被厂主责罚是小,耽误了厂里款项流动是大啊。” 二小姐大大咧咧的一笑:“那个客商到也识时务,他不送来这笔银子恐怕也没命花,韩叔叔你放心吧,银票我一定分文不少的交给姐姐。” 说完二小姐起身拍手,大叫“肃静”。堂上逐渐静了下来,大家抬头看二小姐讲话。 “今日劳动众家兄弟,本小姐这厢谢过了,凡是到场的兄弟,每人犒赏一两银子,凡是动手的兄弟,犒赏十两银子,有受伤的兄弟,赏银百两。众家带队的叔叔哥哥们,另有重谢。” 说完扭头对韩大掌柜眨了一下眼睛“用的可都是我的私房钱哦,韩叔叔放心。” 堂上一片感谢之声,跟着二小姐打架就是好,威风还有钱赚,就是白跑一趟的都有钱拿,还是铁厂的人出手阔绰啊。这些粗豪的汉子们喝了酒的脸上笑开了花,待会有钱可以去大同街玩新来的江南**了。 二小姐两只小手向下压了压,又说:“另外呢,跟随本小姐厮杀的好汉红衣大将军,劳苦功高,以寡敌众,要不是他,本小姐说不定就栽了,所以,今日我脱去他的奴籍,破例升他为内宅卫士,以后不用再在角斗场上拼杀了,好好跟着本小姐混吧。对了,你有名字么?” 刘子光起身拱手说:“谢过二小姐,我叫刘子光。” 一下子升级了,貌似是做了正规铁厂工作人员。以前是奴隶,现在成为剥削阶级的打手了,看来逃跑计划要从长计议一下了,一方面铁厂势力庞大,逃跑了恐怕很快就被抓回,另一方面,以前只做奴隶,对这个世界未知的太多,贸然逃跑,不容易生存。 冬日的夜早早的黑了,白日的喧嚣归于沉静,炊烟四起。徐州府的小民们进入了被称为“喝汤”的晚饭时间。 知府衙门的后宅,灯火通明,知府大人用过晚膳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茗,夫人在一旁陪坐,一个小丫环碎步走来禀告:“启禀老爷,夫人,侄公子还是不肯吃饭,躲在客房里摔东西打人,连旺管家都不敢进去劝了。” 知府大人挥手让小丫环退下,叹了一口气对夫人说:“这个镇儿,和大哥一样都是死脑筋,直脾气,在海州长到十八岁也没吃过什么人的亏,今日不但被削了面子,还折损了几员海州带过来的盐捕快手,连重金聘请的扶桑武士都被砍成重伤,招惹谁不好,招惹利国铁厂的二小姐,铁,盐,煤,机,都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蓄有私兵,各种关系盘根交错,朝廷都不能轻易动之,何况我一个初来乍到的知府。” 夫人哼了一声说:“我们黄家在海州附近也有上万亩的盐田,大伯还在盐捕衙门当着巡盐副使,更何况镇儿可是认了九千岁做干爷爷的,敢打镇儿,分明就是不把我们海州黄家放在眼里,不把九千岁放在眼里,还有那帮禁军,居然不帮着官府帮外人,真真是要造反了,老爷你可要禀告九千岁,摘了那牛参将的纱帽,抄了铁厂,给我黄家出气。” 黄知府皱眉头:“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这些事体,九千岁早有预料,如今只不过是提前发动了而已,哼哼,要不了多久………不提了,走,劝劝镇儿去。 半个时辰以后,黄镇黄公子跟着知府叔父从房里出来了,脸上挂着淫亵的笑,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铁厂二小姐被捆绑住不停挣扎的娇小身躯。等吃过了酒,先找一个和那二小姐差不多身形的丫环来过过瘾。嘿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玩真人了…….. 008 内宅 次日一早,二小姐乘坐的火车在一队铁卫护路骑兵的一路护送下回家。为了防备有人不甘心昨天的失败,连车厢上面都坐满了弩手。 一路平安,回到了铁厂,新晋的铁厂卫士刘子光被带到了铁卫总部,经过一番宣誓效忠之后,分到了崭新的制服:黑色紧袖箭衣,薄底快靴,头上是黑色武巾,羊皮袄一件,玄色铠甲一具,钵盂状铁盔一顶,腰刀一把,盾形铁质腰牌一个,上雕两个大字“铁卫”然后是一个五角星,最下方是两个小字“内宅”和新砸上去的编号。依然是9527,内宅表示他属于专司保卫内宅的亲卫,和其他的厂防,巡逻,交通等部队在职责上有所区别,9527是刘子光进厂当奴隶的时候就烙在身上的终身编号,即使当了铁卫也不更改了。 刘子光穿戴了新行头,风光的走在内宅里,前去参见内宅亲卫的队长胡先觉,一路上有不少丫环仆妇投来风骚的目光,他也是来者不拒,一一用眼神回了过去,一幅春风得意的模样。 胡先觉队长两个太阳穴凹陷,眼神凌厉,浑身散发出一种高手才有的霸道气息,,让这个年轻人感到了强大的威压,刘子光急忙收敛心神,拱手行礼:“属下刘子光,参见胡队长。” 胡先觉围着他转了几圈,点了点头,沉声说:“嗯,二小姐推荐的人物,果然不错,是练功夫的好把式。你就暂且充当二小姐的护卫吧。” 同一时刻,内宅的书斋里,特制的巨型红木办公台上小山一样堆满了文件,账簿,还放着几把算盘,一个端庄的少女坐在办公台后的锦垫花梨木椅子上,手持一杆精致的硬木笔,蘸着端砚里的墨水在纸上写着什么,房间里铸铁暖气片的数量也比其他房间要多些,少女只穿了件鹅黄色的缎子夹衣,一头柔软润泽的长发下是一双晨星般闪亮的眸子,眉眼清秀,竟和二小姐有八分相似,只是少了一分顽皮,一分娇憨,多了一分沉静,一分大度。 少女看着在房里四处乱转的二小姐说:“小薇,这回你趁爹爹闭关,跑到徐州府闹的事情可不小啊,若不是韩大掌柜和牛参将出手帮你,恐怕不那么好好收场,黄知府是海州盐商豪富出身,又有京师黄公公作靠山,恐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欺负了他侄儿,定然不能善罢,快到年关了,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老实呆在厂里吧。还有那江南十八家炼锋分号的十万两回款,你居然敢拿去斗富,厂子看起来光鲜的很,其实已经入不敷出了,最近兵部的上百万两兵器款,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延不付。现在连徐州府庞家的煤炭款都难以支付了,停了煤炭,光有铁矿石也炼不出铁啊,幸亏有这十万两,先给那些米面行的老板们清了帐,不然外面知道咱们铁厂没银子,还不蜂拥来讨债,庞家虽说是老相与了,可是也只是买卖上的往来,不是过命的交情,断了煤炭,那我们就真的周转不灵,无法维系了,铁卫和工人们发不起工钱,恐怕也要生事端,幸亏有众位叔叔们压着。要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担待的过来。” 二小姐的嘴嘟的可以挂油瓶了,跳过去拉着黄衣少女的手臂摇晃起来:“姐姐~~~,十万两不是都拿来了吗,我已经很乖了,你让我宽待下人,我昨天还升了两个奴工斗士作铁卫呢,你让我节约开支,我昨天打赏那些铁卫和禁军,一人才给了一两银子呢!好没面子!对了,姐姐,如果家里周转困难的话,我把私房钱三万两都拿出来贴补,大不了等以后你再还我就是了。” 黄衣少女,显然就是利国铁厂目前的代理厂主:大小姐了。她揉揉太阳穴,扯过帐本胡乱的翻着,嘴里嘀咕:“我现在这里书房临时充当账房了,账目混乱,几个账房先生作的一堆烂账,看得我头昏脑胀,还是不得要领,总是隐约觉得有些问题,看来要请几个徽商工会的稽核账房来帮忙查一下了。” 听到二小姐表的忠心,她说完抬头笑眯眯看二小姐说:“三万两哦,小薇真是大方,回头你差人送过来吧,姐姐这里忙得晕头转向,你先去别处玩吧。” 内宅护卫室里,刘子光尴尬的站着,手足无措,没有他的位子,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几个卫士扎堆的地方,不时有刻薄的目光瞟过来,“贼奴工,撞了狗屎运”这样的话语肆无忌惮的响起来。 刘子光隐忍不发,可是那帮卫士却不知深浅,一个瘦高的卫士走了过来,眉眼间充满了不屑:“听说你这位新来的,拳脚刀剑功夫了得,还混了什么什么将军的花名,在下路高志,想讨教一二,不知道大将军赏脸否?” 周围几个人跟着聒噪起来,都要看比武,刘子光听着路高志讥讽的言辞,心里也是恼火,心说是比武的话就怪不得我出手很了,当下一拱手:“还请赐教。” 一干人来到堂下空地上,扫清了积雪的地上铺着青砖,干净利索的很。陆高志说:“刀剑无眼,我们就先比试一下拳脚功夫吧。”刘子光说:“悉听尊便。” 话音未落,刘子光只见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全部是陆高志的腿在飞舞,只得象拳击运动员那样的护住头脸,霎时已经被踢中了好几腿,不由得倒退几步。 路高志忽地跳起,一记漂亮的凌空转身旋踢,薄底快靴正踢在刘子光脸上,力道十足,刘子光被踢得扑到在地,嘴里咸咸的,分明是血,刘子光吞下血水,迅速爬了起来,还想再战。却见路高峰已经在众卫士的簇拥下披上了羊皮袄,拿着旁人献上来的茶杯在喝茶了。周围一片叫好声。 “果然是神腿路家的传人,手都没动,几脚解决问题。” “那是自然,路兄的身手岂是那样三角猫的货色能抗衡的。” “老路今天只用了三成力道啊,要不然那个什么大将军的头不得踢爆啊。” 路高志极为受用的听着夸赞,轻飘飘的拱手对刘子光说:“承让了,阁下的拳脚果然是出自各国战俘的教授,哈哈,凌厉的很呢。” 一个拿长刀的卫士看到路高志煞是威风,也来凑趣:“我杨猛也来和大将军讨教一下兵器上的修为,不知道能在大将军手上走几合呢,哈哈。” 周围一片哄笑,人群再次围成一圈,刘子光取了刀面对杨猛站下,杨猛兀自耍了一个漂亮的缠头裹脑,先博得一阵喝彩,然后轻飘飘的站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对刘子光勾勾手指。 刘子光挥刀抢步上前,用毫无花架子的动作,又重又快的连续砍向杨猛,刚开始杨猛还能抵挡几招,渐渐的有些应付不了越来越快的进攻,突然刘子光一刀砍在杨猛肩上,杨猛吓得立时做到了地上,愣怔了一下才察觉砍过来的是刀背,刘子光也是一拱手:“承让了。”杨猛恨恨的提着刀站到一旁。 人群喝起倒彩,卫士们当中又跳出一个穿白色团花缎子箭袖年轻人,剑眉星目,身材欣长,当真是一表人才,年轻人对刘子光一拱手,说道:“久闻红衣大将军在角斗场上六战六胜,未尝有败绩,在徐州府同仁居一战重伤扶桑武士,一把单刀端的是出神入化,在下武当宋青峰,想讨教一下阁下的刀法,大将军可万万不要推辞哦。” 一阵北风吹过,带起屋脊上的雪花飘撒在空中,刘子光一身黑色劲装,单手撇刀,目光紧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宋青峰。 宋青峰捏了个剑决,三尺青锋剑潇洒的捏在掌中,白色团花缎子箭服的下摆随着北风微微飘拂,说不出的风流英俊,幸亏在场的没有丫环仆妇,否则她们一定恨不得声嘶力竭的给宋青锋加油叫好。刘子光一身的普通家将武师打扮,而宋青锋则是一身江湖上的青年少侠标准行头。两人的形象上首先就分出了高下。 刘子光紧盯着宋青锋的眼睛,这是刀术教练传授给他的办法,敌人的眼睛会暴露他的意图,宋青锋笑吟吟的眯着眼,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整个人显得很散漫,但是却一点破绽都没有,是个难对付的敌手。 延迟不得,越拖越在气势上输于对手,刘子光暴喝一声,单刀闪电一般劈向对手,宋青锋挺剑相迎,两下刀剑交错了十来个回合,刘子光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虽然都是全力劈出的狠招,可是都被宋青锋轻易的化解,而且宋青锋的招数显然出自名门大派,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飘逸,和刘子光简单的战场杀招截然不同。只见他单手持剑,看似随意的轻松格挡住刘子光的凶猛攻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显得悠闲自在。 四周卫士们不停的叫好,有人说“宋少侠怎么跟那贼奴工过这么多招啊,按理说三招以内就能见胜负的。” 另一人说:“你这还看不明白啊,宋少侠在消遣那贼奴工呢,多过几招全当是逗他玩了,你看人家宋少侠,到底是武当派的弟子,明明是打架,搞得像剑舞,这就是水平啊,不服都不行。” 宋青锋已经完全摸清楚刘子光的实力,便收了戏弄对方的念头,轻轻说了声“得罪”手中宝剑霎那变成一团光影,象刘子光笼罩了过去。 刘子光应接不暇,被逼得不停后退,宋青锋嘴里还喊着;“太慢了,你太慢了,你太慢了!”脚下步法玄妙,步步紧逼,手中宝剑更是泼风一般,急促的刀剑碰击的铮铮金鸣之声不绝于耳,忽然一声长鸣,只见刘子光的手中钢刀飞出,扎在一棵大树上还在犹自颤动不已。刘子光脚下也早已凌乱,被宋青锋的快剑进攻逼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一片叫好,“宋少侠赢了!宋少侠赢了!” 宋青锋的宝剑指着刘子光的咽喉,矜持的笑,笑纳着卫士们阿谀奉承,说道;“这位大将军,刀法了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不小心弄坏了大将军的新衣服,还请恕罪哦。” 众人闻言,清去看刘子光的黑色箭衣,却见崭新的衣服上被剑锋划出好多道子,赫然是一个“奴”字!众人赞叹不已,“果然好剑法,出神入化了!” “刻在衣服上,不如刻在脸上来的痛快了。”一个瘦瘦的卫士恶毒的提出建议。 宋青锋又露出耀眼的白牙笑了,说:“那我可就刻了。”浑然不顾刘子光愤怒的眼神,抬剑往刘子光脸上划去。 009 记帐 宋青锋正准备在刘子光脸上施展一下书法,忽听一声娇叱“住手”,二小姐带着秋香走进院子,众人连忙垂首低头见礼,宋青锋伸出的宝剑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花哨动作之后收在手臂后面,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了许多,另一只手友好地伸出,刘子光愤恨的没有理睬,自己爬了起来。 宋青锋大度的笑了笑,对二小姐说:“二小姐,您的卫士刚才接了我武当剑法数十招,着实厉害,不愧是二小姐**出来的,宋某佩服。” 二小姐没理宋青锋,冷冷的说:“要切磋武艺有专门的时间和场地,刚才动手的所有人罚半个月薪水,杖责暂且免了。宋少侠,虽说以你武当派少侠的身份,自甘到我们利国铁厂做一个不拿薪水的卫士剑术教头,那是屈了你的大才,可是既然来了,还请遵守一下这里的规矩。” 宋青锋灿烂的一笑,全然没有把二小姐的冷言冷语放在心里:“宋某省得了。” 周围的卫士们却都苦了脸,随便教训一下两个贼奴工就没了半个月薪水,真是流年不利,这笔帐一定要在那两个家伙身上找回来。 二小姐带着刘子光离开了院子,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宋青锋看着二小姐背景时眼睛里一闪即逝的阴狠。 出得院来,二小姐吩咐秋香拿出一个楠木匣子交给刘子光说:“把这个东西交到书斋大小姐那里,顺便告诉她我带着秋香去探于家婶婶的病了。” 刘子光接过匣子,学着别人的样子说了声“诺”,恭敬的目送二小姐远去之后才迈步离开。突然想起“书房在哪里?大小姐是谁?长什么样?”不知道就问,走了一会,碰到一个中年婆子,便向她打听。 一听到大小姐的字眼,婆子兴奋起来,向新丁介绍起大小姐的历史,大小姐比二小姐大两岁,从小就贤良淑德,和二小姐大相径庭,很早就开始替厂主老爷打点厂里事务,先是在夫人去世后管理内宅,后来逐步接手厂里的大小事务,现在是代理厂主,一切大事小情都由她拍板。 原来是女强人啊,那岂不是比二小姐还可怕,刘子光倒吸一口凉气。 一路打听很快找到书房,书房其实是一个幽静的院落,门口验了腰牌,解下腰刀以后,刘子光走进了书斋的院子。 轻轻的叩门,里面一声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进来”。刘子光推门进去,只见雅致的书房里到处是书籍和相同封皮的册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一个娇小的身躯几乎是被两边山一样高的册子埋在中间,少女没有抬头,直接问:“是二小姐派来送东西的吧,放在那边案子上便去吧。” 刘子光说:“启禀大小姐,二小姐派属下送来一个木匣,另外命我转告大小姐,她带秋香去探于家婶婶的病了。”说完把木匣放在大小姐说的案子上,转身就要离开。不想案子上摆的册子太多了,已经摇摇欲坠,,被刘子光不小心碰了一下,哗啦一下几十本册子到了下去,刘子光伸手去拦哪里拦得住那么多册子,掉得满地都是,他急忙说对不起,手忙脚乱去捡册子,匆忙间发现每本册子上都有文字和数字,日期,下意识的按照类型,编号和日期排放起来。 大小姐说:“放着我来吧,别弄乱了。”看到刘子光好像摆放的有些条理,不禁奇道:“你认识字?”刘子光心说我不光认识字还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呢,嘴里却恭敬得很,“属下认识字。” 大小姐忽然来了兴趣,从桌子后面转了出来,“你就是妹妹说的那个红衣大将军吧,以前是做什么的,认识多少字?”看起来好像是被大量资料弄昏了头脑,想随便找个人扯几句放松一下。 刘子光回答:“属下以前是个书生,认识字不多,基本够用。”他倒也不敢夸大,现在都用的繁体字,刘子光能辨认绝大多数,可是毕竟有些生僻的字不认识,而且他写不能流利的写繁体字。 “书生?是斯文人呢,那你看看,你手里的册子是何物?做什么用的?” 大小姐好像有些怀疑刘子光的话,角斗场上血淋淋的连胜将军怎么也和书生这个儒雅的词语挂不上钩。书生,恐怕最多是乡下开过蒙未进学的小友吧。(小友指未中过秀才的儒生)大小姐微笑着。 刘子光仔细看手上的蓝色布封皮的册子,封皮上写着“生铁――丙寅年四月甲”。翻开册子,里面是文字和数字“旧管:一百五十万三千四百斤四月一日新收:三万两千斤开除:十三万一千八百斤合银:三千二百两实在:一百四十万三千六百斤。” “这是铁厂今年四月度的生铁销售库存流水账的第一本。”刘子光说,他在大专学的就是会计,也曾在老爹的厂子里实习过几个月,被那些热心的会计阿姨强逼着灌输了不少会计知识,如今看到这原始状态的工业会计明细账,稍微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大小姐略略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一个饱读诗书的小友能看明白这是帐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账目记得很清楚,就是记账方法太原始落后,各自为政,互不关联,容易作假,而且不容易查帐。”刘子光接着说。看来不是普通的小友那么简单的了,貌似在哪家商号作过帐房的吧,不对,即使是老帐房,也不敢妄自尊大的批评起记账的方法来,大小姐的秀眉颦了起来,“有点意思,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坐下说吧。”大小姐挥手让刘子光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听这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卫士讲账房先生该讲的东西。 “是,”刘子光答应一声,深吸一口气,尽力从脑子深处翻出那些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资产等于负债加权益,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这些东西和账本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完全是两套制度,截然不同,有什么简单有效的方法可以使这些浩如烟海的各种帐本记载的矿石,煤炭,焦炭,石灰,生铁,熟铁,兵器,盔甲,农具,机械等原料的进出,往来。还有副产品,高炉煤气,焦炉煤气,奴隶,斗士的消耗,出售。以及外地各个分号的报表合并问题,各地大客商的往来,挂账。这些东西都是单独成册,没有其他可以参照的账本进行平行的核算和监督。对,现代会计的职能不就是核算和监督吗,多个帐本记载同样的事情,就可以监督了,那用什么办法呢?不同的账本,不同的科目,对了,复式记账法可担此任! “大小姐,属下曾经学过一种记帐方法,把买卖上的一笔业务分成两个获两个以上账本记载,比如出售生铁,可以记借:现银一千两贷:销售收入一千两另外一个账本记借:销售收入一千两贷:库存生铁一千两 银子收入专门有一个流水账,销售收入有一本帐,库存的生铁也有一本进出帐,记载生铁从车间转进和通过销售发出的帐。每个月结一次帐,把收入,支出,各种费用,成本,利润,库存的生铁,煤炭,兵器都列出来一个报表。一目了然。” “继续说,”大小姐的眉头展开了。,两只眼睛开始发光,“冬香,上茶。”有丫环上了两杯香茗。刘子光毫不客气的饮了一口,继续说。 “所谓借贷,指的就是银子和物品的进出,来往,每一项业务的发生,都同时有相应的科目对应,在不同的账本上记载,钱,帐,物,分别由专人负责,不能一人独管,查账的时候钱帐物必定相等,如果不等,那不是记错了就是有人做手脚。” 大小姐冰雪聪明的人,一点就透,立刻意识到这种记账制度的优越性,拿过一张白纸和自己的硬木笔,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说:“刚才说到的那些科目,以及具体的核算方法,各个科目的对应关系,还请先生写下来,我慢慢领悟。” 刘子光没注意大小姐对他的称呼已经是先生了,拿起带着香味的硬木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边写边画,还顺带着讲解,大小姐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又不时提出各种疑问,刘子光一一作答。不知不觉已经写满了十几张白纸。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刘子肚子里传出咕咕的叫声,大小姐歉意地笑了,招呼丫环:“冬香,传膳,我和刘先生共进午膳。” 冬香很震惊,一个小小的内宅卫士,居然被大小姐留下谈了这么久,现在又要留下共进午膳,真是天大的恩遇,要知道,名满江湖的武当宋少侠,那真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因为爱慕大小姐,放弃行走江湖,扬名立万的机会,自愿到铁厂内宅做一个剑术教师。却至今没有得到和大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别说共进午膳了,就是谈话,也没超过一刻的。 冬香心里替宋青峰打抱不平,上饭菜的时候不免恶狠狠的剜了刘子光一眼,刘子光没有察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大小姐吸引住了。 大小姐虽然长着和二小姐差不多的面容,但是感觉确是迥异的两个人,大小姐柔声细语,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遇到疑问的时候忽闪忽闪的,差点让他看呆,近若咫尺,少女身上的体香更是沁人心脾,许久没有和女生靠得这么近的刘子光不由的心旌荡漾。 几个精致的家常小菜:香菇菜心,素炒笋干,辣炒鸡珍,水煮鲫鱼,红枣紫米粥,都用上好的细瓷碟子小碗装着,自从穿越以来,刘子光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细的菜,上次在徐州府韩大掌柜那里也只是大块肉,大碗酒,他努力保持着吃象,不至于太过风卷残云,大小姐含笑看着刘子光吃饭,面前的象牙箸只动了几下而已,喝了半碗紫米粥,剩下的都让刘子光吃尽了。 饭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冬香收拾碗筷,不免又狠狠盯了刘子光几眼,腹诽道:饿死鬼投胎。大小姐吩咐冬香,除了几个大管事,其他人一律不见,下午要和刘先生好好研究新的记账方法。 两人继续探讨起来。 “嗯,有了这样的记账方法,不但查起来方便,也能杜绝有人造假,真是不错,对了,生产阶段有没有同样好的办法来核算所费的原料,人工呢?”大小姐问,随着探讨不断的深入,已经议论到了生产环节。 刘子光沉吟了一下,搜刮脑子里的现代生产技术和财务知识。半晌,才接着说:“生产流程我还不清楚,不能妄加评论,不过生产同样一炉生铁,耗用的时间,人力,焦炭,石灰,应该有一个衡量标准,超过就是浪费,减少就是节约,就是创新,可以推广,原料库不能随意取用,要有专人负责,领用的人写清楚数量,时间,产成品库房入库的时候同样要记录清楚。库房管理系统在总的财务系统管理之下,实现数据共享。”说着,刘子光拿起笔画了一个三栏式明细账的图样,前面是日期,摘要,后面是数量,金额。收入,发出,盘存,一目了然。 大小姐微点臻首,:“这个帐页设计的很好,至于你说的办法,厂里确实没 有对原料的领用做出规定,从来是堆在场里,随意支取,外人虽不能偷窃,但是却造成了浪费之风。刘先生这么好的才学,奈何只做个卫士,妹妹淘的好人才还真是文武全才呢,这样吧,明日我和妹妹知会一声,调你到帐房去吧,用你的方法带几个徒弟,一起帮我整理账目,唉,这笔烂账,是该彻底清一清了。“ 刘子光心中暗喜,一下子从卫士转作了账房先生,肯定是升级了,更重要的是能得到大小姐的赏识,以后腰杆可以硬些了。唉,看大小姐的样子,不过十七八岁,就要担负几万人的铁厂的总管大任,真是辛苦。察觉到自己居然生出怜香惜玉的念头,他暗骂自己,你是什么身份啊,奴工出身的卫士,就是一条狗啊,即使是在21世纪,和这样的豪门千金也是云泥之别,别想那遥不可及的天鹅肉了。 天色渐晚,倾囊相授的刘子光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库存,有些现代会计方面东西,他也不能全面掌握,但是总体架子已经在大小姐脑海中构建起来了,现在需要的是不断的完善,逐步替换旧的制度。 看大小姐有些疲倦了,刘子光起身告辞,表示自己要回去再回忆一下所学的知识,常年不用,有很多已经忘记了,等明日再听大小姐调遣。大小姐点头答应了。 出得门来,门房里赫然坐着宋青峰,正和冬香说话呢,看见出来的是刘子光,宋少侠不由愕然,这个上午在自己剑下狼狈不堪的贼奴工,现在居然和大小姐倾谈了一个下午,听说还一起用饭,可怜自己坐了一下午门房。冬香死活不肯通报,原来是因为这家伙啊。宋青峰若有所思,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010 荣升 刘子光回到宿舍,发现二小姐的侍女秋香正在等他,原来是给他送新衣服来了,秋香说二小姐怕刘子光穿着被划破的卫士服丢她的人,特地找了件衣服送过来,秋香放下衣服,火辣辣的看了刘子光一眼才走。 刘子光很得意,真是好运来了城墙都挡不住,秋香和二小姐一样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也一样的刁蛮乖张,上次打群架的时候帮她挡了几刀,倒是有些战友情,小丫头粉粉嫩嫩的,不过和大小姐比起来,还是普通中学生和超级影星那么大的差距。想到大小姐,思绪不禁开始飞远,胡思乱想了半天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好编清楚明天需要的资料,报答大小姐的知遇之恩才是正道啊。 次日早晨,刘子光先来到内宅总务处去领新的制服,不是卫士服装而是账房师爷的长衫,总务处的被服管事看见刘子光过来,眼睛望着天没等刘子光开口就先说了:“这不是昨天才领过衣服的吗,对不住了,有规定,一年一套新衣服,破了自己补去,有本事别让人划破衣服啊。”看来昨天比武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刘子光不卑不亢的说:“对不住你,我领的是账房师爷的袍子,想必上面已经知会过这里了吧。” 被服管事狐疑地看着刘子光“新晋的账房师爷是你?”转身到柜台后面找别人嘀咕了几句,又找出一张单子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拿出一套青色长衫和一顶方巾交给刘子光。然后用匪夷所思的目光送刘子光的背影消失,一口浓痰吐到地上“什么狗屎运都摊他头上了,呸!” 一个奴隶,甚至连狗都不如,当上了内宅卫士已经是祖宗坟头冒清烟了。至于账房师爷,属于高级文职人员了,可以戴儒生专用的方巾,身份比普通的卫士,仆人,管事都要高一个档次。刘子光两日就跳了三级,难怪大家都愤愤不平。内宅卫士都是铁厂子弟和各处武馆,帮派招募来的好汉,自命不凡,自然极度看不起奴籍出身的同僚。 刘子光回宿舍换上了长衫方巾,宽袍大袖,活像《倩女幽魂》里面的宁才臣,他本来骨子里就是斯文的学生性格,现在穿上了合适的衣服,倒也风雅的很,长期的锻炼和打斗生涯,更增添了一些英气,走起路来腰杆笔直,虎虎生风,早晨起来扫地倒水的丫环仆妇的眼神看过来已经不是风骚而是火辣辣了。 *********************************************************** 到了书斋,大小姐看见一袭青衫的刘子光也是眼睛转瞬即逝地亮了一下,不过没有说什么,带着他出了内宅,来到了铁厂的办公区。 办公区是所有铁厂职能机构综合办公的场所,一片青砖灰瓦的建筑,其中的总帐房守卫森严,有厚重的铁门和大狼狗。验看了腰牌以后,身着重甲的卫兵推开铁门放入二人。 账房所有工作人员都被称作师爷,但是还是分成很多级别,最底层的是学徒,然后是协理,往上是襄理,再往上是经理,账房总管的级别被称作总理。刘子光的一番真知灼见让大小姐完全信服了,所以给他的级别是代经理。也就是说,除了账房总管,其他的人都要听他的调谴,也是方便他实施记账方法的改良,挂个学徒,协理的头衔,当然没人理睬,至于一个代字,那是大小姐心思缜密,做得好可以去掉代字,做得不好可以再作其他安排,不会显得孟浪。 账房里,数十名长衫文士忙碌着,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看见大小姐进来,众人慌忙见礼,大小姐向众人介绍刘子光:“这位是新来的账房经理刘子光,专门给大家传授新的记账方法,大家要虚心受教,好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说完,大小姐走进账房总理的单独厢房,去和总理大人谈话。 刘子光和账房先生们互相说着久仰之类的寒暄,半晌,大小姐从厢房里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个瘦小枯干的白胡子老头,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大小姐脸色也不佳,强笑道:“诸般事宜还是有劳丁总理了,侄女在这里谢过了。”白胡子老头一拱手:“大小姐言重了,老朽受厂主大人所托掌管全厂总帐房,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送走了大小姐,丁总理面色阴沉下来,也不理睬刘子光,招呼了几个经理,襄理服色的人进了厢房,过了半天才出来。 一个三旬年纪的人从丁总理房里出来过来和刘子光叙话,之乎者也了半天,刘子光才搞明白这个人叫任大风,是总帐房的录事经理,总理丁鹏远的首席弟子,得力助手,此番被委派协助刘子光改良记账方法。任大风嘴上说着什么定当鼎力相助的客套话,心里却鄙薄起来:这个新来的刘经理,看样子没在什么大的商号里做过帐房,我说的行话他倒有十之七八听不懂,莫不是真如师傅所言,大小姐准备动一动账房了?果真如此的话,那我要…….打定主意以后,把刘子光带到另外一间厢房,叫来十几个十五六的少年,说:“这些学徒就交给刘经理教授了,还请刘经理多费心,我们账房事务繁忙,恕不奉陪了。”一拱手走了。 刘子光看着眼前一堆半大小子,随便喊过一人问话:“你,过来,我问你,你们都是账房的学徒么,都会些什么?”那少年垂着两条青鼻涕,棉袄袖子上油光发亮,想必是鼻涕擦多了所致。他吸了一下鼻子下两条长龙,答道:“小的门是账房第一年学徒,现在只做些扫地,擦桌,端茶倒水的职责。要到第三年上才能替先生们磨墨,誊写,五年上才能担任初级记账,开始领薪水。” 原来是一帮打杂的童工,不知道认识字吗,等把他们教会,恐怕要成年时间,即使教会了,也不能马上接替那些高级师爷们,这分明是阳奉阴违,间接的抗命,大小姐的计划岂不是完全落空了?这帮账房先生,居然玩阴的。 账房先生忽然又成了教书先生,一帮孩子倒是很老实,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笔墨纸砚,黑板,课本,统统没有。刘子光问哪个能写能读,一个清秀的少年毛遂自荐,名叫丁利斌,是丁鹏远总理的庄户家孩子,认识字比较多,年龄也稍大些,刘子光把昨天彻夜写出来的应用的科目,常用公式,对应关系交给他,让他带着孩子们背诵,在古代,就按照古代人的教法,死记硬背。 少年们开始跟着丁利斌背诵起新教材,现银,钱庄存款,应收账款,营业费用,制造费用,生产成本…..朗朗上口。刘子光听得直挠头,让大专的基础会计老师看见这样一幕,恐怕他老人家得昏死过去。 刘子光去找任大风,想找几个协理,襄理级别的师爷来学习复式记账法,也好尽快投入实用,任大风一脸难色,推脱到:“眼下年关来临,人手实在紧缺,就连那些学徒,都是硬凑出来的人员。” 刘子光不好说什么,又提出要一些纸笔文具,这会任大风没说什么,提笔写了个条子,让刘子光到隔壁支取。 隔壁是账房的藏经阁,名字很牛,其实是储存账本,文具的地方,刘子光拿出条子,接待的协理瞄了一眼就扔了回来,“任经理没签字,不能发。”刘子光暗叫晦气,回头又去找任大风签字,任大风正在给几个襄理说事,示意刘子光稍候,刘子光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任大风才签了字,转头去藏经阁,协理看了一眼还是扔了回来,“任经理没用印,不能发。”再转回去请任大风用印,任大风已经是一脸的不耐烦:“刘代经理,此等小事都要跑上个三五回,如此低下的效率,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委任你这样的作经理。” 账房先生们不是内宅卫士那样的粗鲁武夫,连笑都是掩着口吃吃的笑,一个经理,从学徒做起起码要三十年时间,任大风这样的账房世家子弟当然是例外,刘子光一天就爬上这样的高位,怎么能让人信服,大家乐得看见他吃瘪。 刘子光没说什么,拿着没用印的单子起身就走,来到藏经阁门口,正看见协理正落锁打算离开,协理见刘子光过来,说:“用印了也没用,我现在要出去,兴许明天能回来,你先侯着吧。” 二话没说,刘子光狠狠一脚踹在协理的小腹上,把他踹到墙上,一个箭步抢上去抓住衣襟,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协理顿时变成了熊猫。刘子光把单子扔到他脸上:“你瞧清楚,好歹我也是个经理,你以下犯上,戏弄本经理,是不是让我禀告大小姐,辞退你才满意?” 协理知道理亏,连忙讨饶,刘子光让他把足够的纸笔文具,空白账册,送去学徒的厢房。转身又去找任大风。 进的房来,任大风一副就知道你还得来的表情,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坐在案子后面等着刘子光来求。 刘子光笑眯眯的拍了拍任大风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到一旁私聊,任大风稍一迟疑,一只铁手已经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了。 刘子光拖着任大风进了一间偏房,赶走里面的人,把房门插上,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任大风。任大风心里发毛,颤声问:“你想干什么?” 刘子光说:“任兄,兄弟是粗人,矿山掘进队里搏命的苦出身,当年为了一口猪肉就杀了人,幸得二小姐赏识,训练成斗士,在角斗场上连斩六人,侥幸得了红衣大将军的花名。这次大小姐开恩,把我一个区区卫士升做帐房经理,知遇之恩,形同再造,我万死不足以报答大小姐天恩。谁要是和大小姐作对,干扰记账方法的改良,我刘子光拼着这条烂命不要,也要这人血溅满门!任经理你说兄弟这话有没有道理?” 任大风连忙点头:“刘兄所言极是,极是啊!兄弟一定全力配合,要人要物,全凭刘兄一句话!” 两个帐房经理亲兄弟一般勾肩搭背的从偏房出来,正碰见藏经阁的熊猫眼协理前来告状,任经理恶狠狠的斥责:“敢刁难刘经理,吃了豹子胆了你,还不退下!”说完庆幸自己刚才没耍横,不然也要变熊猫眼。 任经理调拨了录事房几个主要的襄理,协理来跟刘子光学习复式记账法,然后再逐步推广到其他人,需要使用的一切物品,需要调阅的一切账册资料,不需批准,全部无条件取用。 对付文化人,看来还是拳头好说话,刘子光心里说。 011 阴谋 刘子光的课教的很顺利,学生们到底是大厂的账房先生,一点就透,几个高级人员都暗自赞叹这种复式记账法确实开创先河,而且极其巧妙,滴水不漏。看来这个刘代经理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大小姐破格提拔的人才。少年学徒们也跟着一起学习,那个叫做丁利斌的少年领悟能力和记忆力都很强,而且识文断字,写的一笔好字,从小就学打算盘,能打出狮子滚绣球的高难动作。所以被刘子光指定作了跟班,端茶倒水,誊写资料,管理那帮学徒,俨然就是助理加秘书,少年当上代经理的跟班,也很自豪,干活非常卖力。 大小姐对刘子光迅速搞定任大风略微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对复式记账法的迅速推广的满意,她带着刘子光参观了从挖掘矿石,到冶炼,炼焦,炼钢,铸造,锻造工具,兵器,销售,运输等各个运营环节,参观兵器装配车间的时候,刘子光突然想起中学课本里讲资本家剥削手段泰罗制,便卖弄了出来: 挑选产量最高的熟练工人,记录下他每一个工序所耗用的时间以及效率,每一个细节加以分析,去掉多余的动作,制定出效率最高的劳动方法,并以此定出产量定额的标准,不同的工资等级。 大小姐听了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刘子光一眼,这个年轻人的提议总是那么超出人的想象,而又那么的简单易操作,仅仅改变一些方法和制度,就能大大增加效率,值得尝试。 “刘先生,回头写一个详细的条陈给我,另外,你的账房代经理的代字可以去掉了,下一步准备清查账目,生产这边将来也要多多依靠先生了,事务繁忙,先生辛苦了,从即日起,领经理级双薪,可自由进出所有生产车间。” 刘子光赶忙谢恩。“属下定当尽心尽力,报答大小姐厚爱。” 刘子光一直在学着古代人那样半文不白的讲话,没有注意到他说到厚爱两个字的时候,大小姐的粉脸上,稍微红晕了一下下。 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几个卫士随意的游荡着,自愿前来保护大小姐的武当宋少侠一双眼睛死盯住二人,似乎要喷出火来。 刘子光提议的泰罗制,在兵器装配车间率先试行,虽然工资总额提高了,但是产品数量却翻了倍,这还是在减少了一部分生手学徒工的情况下。大小姐很高兴,要重赏刘子光。 跟随大小姐巡查到了掘进队的时候,众奴工看到刘子光前来,不约而同的用手中工具击打地面,发出整清的呼喊“952795279527”,刘子光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奴工和斗士们的耳朵,成为他们心中的偶像,看着这些昔日的兄弟们热切的眼神,刘子光感动了,暗暗发誓,将来有了大权,一定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解放这些奴隶。 账房密室内,丁总理和一个人在密谈。 “大小姐委派刘子光全面清查账目,库银,还安插人当了金库值长,兆头不妙,难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丁总理有些发愁。 “那个刘子光,不是奴工出身的卫士么,怎么窜得这么快,莫不是有什么来头,不管是哪方面派来的人,只要是大小姐的羽翼,就影响了我们的计划,想办法铲除。”神秘人说。 “不容易啊,他一出事肯定要怀疑到我头上,再说了,这小子有几分功夫,也不是轻易能干掉的。”丁总理显然对杀人的艺术没有造诣。 “不能杀,你不会用别的办法嘛,别忘了你老丁的拿手好戏……..再说,上面的人已经发话了,不能再等了,趁厂主大人闭关,创造机会完成大人的交代。”神秘人狞笑起来。 深夜,内宅,一间厢房里,剧烈床上运动过后的两个人心满意足的互相依偎着,“以后做了大姑爷,可要好好对人家哦。”说话的是大小姐的侍女冬香,她正把红扑扑的脸蛋贴在宋青峰**的胸前。 “放心好了,本公子又怎么舍得让你铺床叠被呢,二少奶奶的位置少不得你。只是,最近大小姐和那个贼奴工走得好近,万一大小姐迷了心窍….” “不会的,那姓刘的终究是个奴工出身,怎及得公子你的一根毫毛。” “我还是不放心,那贼奴工花头主意很多,大小姐已经被迷的晕头转向了。” 宋青峰一边说,一边挑逗着冬香的敏感之处。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冬香娇喘吁吁。 宋青峰翻身压住冬香,“冬香你真好……” 年关到了,厂里一片张灯结彩,年货早就安排好了,猪羊牛鸡鸭鱼,堆满了厨房,仆妇们支起大锅炸各种面食,小孩子到处跑着瞎闹,奴工们也领到了新衣服和能吃饱的细面馒头和肉。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人放炮仗。 除夕这天,还是要照常上班的,只不过该忙得都忙得差不多了,人心都涣散了,都在想即将来到的长假。 近来,丁鹏远对刘子光很关怀,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对前途远大的子侄那样的照顾有加,金库只有很少的人能进去清查,而且每次进入必须有两人以上互相监督,刘子光有幸成为能拿到金库钥匙的重要人员之一。 宿舍房间里只有刘子光自己,最近大小姐赏赐的衣物不少,他挑出一件蓝色绸缎长衫,正在考虑是不是穿这件。忽然门被敲响,开门,原来是大小姐的侍女冬香。 这个丫头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好像欠了她什么似的,这时候前来所为何事? “刘先生,大小姐请您提前到正堂偏厅叙话,一刻后她在那里等你。有宴席上的事情给先生交待。”冬香冷着脸说完就走了。 哦,应该是为今晚的全体大宴准备台词,每年的年关大宴都要表彰,提拔很多人。大小姐可能怕自己说话不够严谨弄出笑话特地提前交代一下。还是大小姐体贴人啊。刘子光感慨着,就穿这件蓝色绸衫吧。 正堂里,大批佣人忙碌着布置桌椅饭菜,专供内眷休息的偏厅却一个人都没有,刘子光兴冲冲的走来,推门进去,扫视一圈,疑道,怎么没人啊?忽然一双温热滑腻的胳膊从背后揽住他的脖子,刘子光大惊,拉住胳膊把人扯到面前,赫然发现这双玉臂的主人是冬香!冬香的桃红百花银鼠袄已经丢到了一边,杏色缎子中衣也被撕开了,胳膊裸露,丝绦散乱,露出里面的大红裹肚。还正伸手去扯刘子光的腰带。 冬香高叫:“来人啊,救命啊!”尖利的高音划破黄昏。一群佣人,婆子从近在咫尺的正堂里蜂拥过来,堵住了偏房的门,他们惊讶的发现,最近的大红人刘子光和大小姐的侍女冬香正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看见众人,冬香蜷缩到角落,头发散乱着,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拿外衣挡住胸前,手指着刘子光泣不成声。众人登时明白了,围过来七手八脚拿住刘子光。 刘子光没有反抗,再以反抗就作实了这个罪名,现在只能指望大小姐明察秋毫了。这么老掉牙的招数也拿来对付自己,依大小姐的精明,应该能查出幕后的黑手。 片刻后,大小姐闻报来到了现场,陆续到来的客人也来到正堂,偏房的门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子就算洗清罪名也颜面无存了,刘子光很郁闷。 大小姐冷着脸问冬香发生了什么?冬香抽抽搭搭的说,她正在偏房擦拭桌椅,刘子光突然进来,出言挑逗,说什么自己马上飞黄腾达,要入赘铁厂,娶大小姐为妻,将来纳冬香为妾,现在趁没人,要轻薄于她,幸亏众人及时赶来,不然就失了清白之身,再也无脸苟活了。 “大小姐千万要为我做主啊”冬香声嘶力竭的哭喊。 “究竟怎么回事?”大小姐问刘子光。 “这分明是陷害,是冬香让我到偏房来等的,说大小姐有话交待,结果一进房门,冬香就自解了衣服扑过来。”刘子光解释。 周围一片议论,表示不相信冬香这样乖巧的姑娘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定是刘子光得意忘形,妄图非礼冬香,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可恨!居然还说出要娶大小姐这样的昏话,真真是罪无可恕! 看到群情激奋,晚宴也快要开始了,大小姐命几个丫环扶冬香回房。刘子光也暂时不要参加宴会了,回宿舍等候调查。 晚宴开始了,正堂里坐的满满当当都是铁厂的中高层官员和一些有功的工人,技师,卫士。眼花缭乱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成坛的美酒打开了泥封,散发着醉人的醇香。众宾客等候大小姐致词以后,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午夜将近,外面孩童们把大批的竹棍扔到火堆里,发出披沥帕拉的爆响,真是爆竹声声除旧岁啊,整个正堂沉浸在喜洋洋的节日气氛中。 一个卫士打扮的人急匆匆走到堂上,在账房总理丁鹏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丁鹏远面色大动,急忙起身走到上席大小姐身边,低声汇报:“大小姐,金库失盗,所有银票和一部分金砖不翼而飞!” 饶是大小姐心理素质超强,酒杯也差点脱手而出,那可是上百万两银子啊,丢失了流动资金,厂里会立刻停止运转,干系重大! 大小姐稳住心神,问到底怎么回事,丁鹏远说,刚才卫士巡逻的时候发现金库大开,被人搬了半空,据说,最后巡查金库的人正是刘子光。 大小姐立刻让从人把内宅卫队长胡先觉叫过来。从人找了半天没在酒席上看到胡队长。 正在纳闷,胡先觉同样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走到大小姐面前低声禀报:“冬香被人杀死了,疑凶刘子光不见踪影!” 012 逃亡 刘子光被两个卫士押送回了宿舍,男女大防,对手居然用这么无耻的招数来陷害自己,他在脑海中搜索起来仇家,最近自己风头太劲,眼红的人很多,似乎每个人都有理由打击自己。内宅卫士们,账房先生们,还有潜在的被自己威胁到利益的人。 名声算是完了,被那么多人看到,现在只能依靠大小姐的英明和自己的人品了,刘子光很烦躁,被幕后的敌人耍弄是很郁闷的事情。正在来回走动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叩门,看门一看,是卫士杨猛,杨猛面无表情地说:“大小姐提前退席,在冬香房里问话呢,叫你过去对质,跟我来吧。” 还是大小姐英明啊,这么着急得为自己洗清罪名,刘子光没有迟疑跟着杨猛去了。 内宅的巷口里空荡荡的,只有煤气灯忽闪着孤寂的火苗,丫环佣人们都跑到正堂前面的广场去看戏了,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脚步声回响在巷子里,显得很诡异。 刘子光的宿舍和丫环们宿舍很近,过了一条巷子就到了,丫环房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有隐约烛光闪动,杨猛推开院门,扶住腰刀作出个请的手势。 刘子光觉得气氛很不妙,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来不及迟疑,走进了院子,冬香的门是虚掩的,刘子光怕有诈,站在外面一推门。 血红,刺眼的血红,惨白的,**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是冬香!冬香无神的眼睛还大睁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什么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 陷阱!又是一个陷阱!中计了!刘子光转身去抓杨猛。 杨猛已经把门在外面反锁住,破锣一样的嗓子嚎叫起来:“快来人啊,刘子光杀人了!”马上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早就埋伏了人马在附近。 阴谋,绝对是阴谋,看来对方不止要搞坏自己的名声,还要取自己的性命!刘子光环顾四下,只看见冬香房里一把血迹斑斑的铁厂制式钢刀,这定是准备栽赃给自己的凶器,现在的情形百口莫辩,取兵器保命要紧!一步跳过去捡起钢刀,斜插在背后腰带上,看准一处围墙,紧跑几步,双手一伸,尽力一跳,抓住墙头,一个翻身就到了墙外。 杨猛发现刘子光落地,背后还插着钢刀,没敢过来,向飞跑来的人群靠拢过去,嘴里还依然高叫着“刘子光杀人啦!” 跑来的人群中,领头的赫然是宋青峰,一领白狐腋毛领子的白披风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靠!是他!这个陷阱肯定是他设计的。打不过这厮,落到他们手里恐怕立刻就要被杀,还是走为上计。 内宅的侧门,还没落锁,刘子光跑到跟前,守门的卫士惊道:“刘先生,这么晚你……?”话音未落被刘子光一刀柄砸在脖子上晕过去,刘子光抢出门去,外面是漆黑的夜色,他回头看了眼越追越近的追兵,又进来拿起门卫的腰刀,关上侧门,从外面用腰刀把两个门环穿起来,扭头消失在夜色中。 卫士们骂骂咧咧的用脚踹着大门,连续几脚,门环上的腰刀吃不住劲,折断了,卫士们推开大门,已经不见了刘子光的踪影,宋青峰下令:马上通报卫队长胡先觉,同时派人去犬舍牵猎犬,去马棚牵战马,预备火把和弓箭。 胡先觉正在正堂饮酒,被当值的副队长喊到堂外,告诉了他刘子光杀害冬香,持械逃跑的事情,胡先觉虎躯一震,一个是大小姐器重的红人,一个是常年服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这起命案不能等闲视之。 进得正堂,禀告了大小姐,只见大小姐面色如常,站起来向宾客们告罪,说不胜酒力,先退席休息了,说完暗示胡先觉和丁鹏远跟着过来。 偏房内,大小姐听着胡丁二人的详细报告,听完以后,冷静的下令:追捕刘子光,一定要活的。搜查刘子光的宿舍。清理冬香的尸体和房间,不许声张,以免败了大伙过年的兴头。 不一会,派出去的人员回来报告,在刘子光的宿舍的墙壁上发现一个暗洞,里面藏着金库钥匙的泥模,还有一张铁厂的城防图,一张清国军机处的六品军机行走的绸子证章。另外在马棚牵马准备追击的卫士也发现了一匹备好鞍具的良马,马具的夹层里藏着失窃的银票。宋青峰已经带着人骑马去追了。 “原来是伪清的奸细!”丁鹏远大为震惊,向大小姐提议到“看来此贼早有预谋,刺探我厂的情报,盗走库银,此时定然是逃回清国了,恳请大小姐派胡队长千里追凶,斩杀此贼,解我厂之危机,替冬香雪恨!” 清国位于北方,占据燕云之地,一直对南边的大明国虎视眈眈,尤其是对利国铁厂这样的生铁兵器生产大户,更是垂涎欲滴。每年都有细作混过来侦查。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个狡猾的刘子光。 胡先觉说:“根据掌握的情况推理出以下判断:刘子光侦查到了铁厂的秘密,,盗窃了库银,准备了马匹,想趁除夕夜逃回清国,但临走之前,临时起意想**冬香,被发现后愤而杀人,幸亏被巡逻卫士当场发现,所以仓皇逃窜,来不及带城防图和准备好的银票。眼下还是要派出骑兵,四下搜捕,同时举火号令周围关卡立即封门,严禁进出。某家愿意亲率一队轻骑,彻夜搜捕,生擒此贼。” 大小姐轻轻叹了口气,面前出现了那个不太懂礼节的年轻人的脸。 “属下认识字。”年轻人恭敬而腼腆。 “属下定当尽心尽力,报答大小姐厚爱”年轻人的语气能听出来饱含了真诚和感激,甚至….有那么一丝其他的情愫…… 大小姐挥挥手,赶走眼前刘子光的影子,疲惫的对丁胡二人说:“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突然二小姐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秋香,秋香冬香情同姐妹,她们已经得知了发生了事情,二小姐嚷嚷着:“肯定有蹊跷,内宅那么多丫鬟,都对刘子光暗送秋波,凭什么他专门一直要对讨厌他的冬香下手?又怎么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杀人坏事?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清国军机行走做的事么?城防图,证章,库银,都是事后发现的,谁能保证不是陷害?不是栽赃?” 面对二小姐气势汹汹的质问,胡先觉并不接招,一拱手:“抓到人犯,一切水落石出,属下先行告退。” 只剩下丁鹏远一个人,老狐狸眯了眯眼,说:“二小姐,听我慢慢道来。”开始施展三寸毒舌,把刘子光的各种疑点娓娓道来。 丁总理也觉得奇怪,居然还有另外一伙人在同时算计刘子光,还弄出了命案,不过确实给自己的计划来了个双保险,眼下这小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账房所属的警卫队也派出去了,找到刘子光格杀勿论,胡先觉小时候被清国军队血洗过村子,杀光了全家,最恨清国奸细,恐怕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刘子光今晚死定了,现在我说什么都是成立的。 刘子光第二次被猎狗和骑兵追赶,上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现在是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长期的长跑锻炼让他在拼命的奔跑时不至于心脏承受不住,即便如此,还是感觉肺部剧痛,狂跳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从内宅逃出来以后,趁追兵暂时没跟上,刘子光用铁卫腰牌混出了城门,城外是矿坑,也不知道该向哪里逃,随便就选了个方向奔跑起来。跑得越远越好,刘子光心里想。 远处传来狗吠和马蹄声,还有点点火把的光亮,跑不掉了,猎狗能追寻气味,身上又没有辣椒粉之类的东西,骑兵的速度更是超过最好的长跑运动员,追兵是宋青峰带队,他妈的,我是不是杀过他全家啊,这么和我过不去,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怎么办? 刘子光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思考着,脚下丝毫不敢减慢,周围漆黑,以前挖矿的时候对这一带的地形还比较熟悉。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浮现在眼前,施瓦辛格对铁血战士,加州州长糊了一身烂泥骗过了铁血战士,不知道糊一身泥巴能不能遮挡住身上的气味,骗过猎狗的鼻子。 反正横竖跑不掉,姑且试一试吧! 矿场选矿的地方有很多稀泥,虽然是冬天,但气温不是很低,水面没有结冰,只有小水洼被冻住了。刘子光故意趟过水塘,希望暂时给猎狗的嗅觉制造小小的真空区。 一片选矿后产生的泥塘出现在眼前,表面已经有些硬了,用刀**去翻,里面还有没冻硬的泥,刘子光没命的刨,弄出一堆稀泥,慌手忙脚涂在脸上,身上,刀上,又嫌太慢,直接躺到泥上打了几个滚,耳听到犬吠声越来越近,看旁边有个干枯的野草丛,急忙钻过去,往那最茂密的地方藏。 犬吠和马蹄迅速的接近,火把通明,是宋青峰和杨猛等一帮卫士。追到泥塘边,众猎犬好像失去了目标,狂吠不已。 “怎么办?宋少侠,那刘贼好像隐藏起来了,猎狗也寻他不到。”听声音是杨猛,刘子光不敢抬头,紧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努力平息着强烈需要氧气的呼吸和因为被水浸得半透而寒冷的身躯带来的颤抖。 “贼人定是涉水而过,往那边去了,弟兄们,随我来。”是宋青峰的声音。 犬吠和马蹄声逐渐远去,刘子光把憋住的一口气缓慢的吐出,剧烈跳动的心脏也稍微平息了些。 刘子光悄悄爬出乱草丛,准备往追兵的反方向逃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刘经理,别来无恙啊。” 只看见月光下穿着白衣的宋青峰正对着他笑 013 虐杀 巨大的心理打击几乎压跨了刘子光的神经,他把刀从背后抽出,刀锋却不由自主的颤着,玩命的跑了好久,也不知道有几十里路,,累,渴,饿,冷,仿佛已经深深的恐惧瓦解了他的斗志。 其他躲起来的卫士也都站了出来,端坐在战马上看着被戏耍的猎物得意的笑,故意跑远的马队也回来了,把刘子光围在当中,松油火把的熊熊火光下,猎狗们凶狠的试图扑过去撕咬刘子光,把卫士们手中牵狗的皮绳绷成一条直线。 蓬头垢面,一脸污泥的刘子光举着刀,不停的变换着位置,怕背后遭到偷袭,卫士们嬉笑着,互相谦让着宰杀猎物的机会。 “杨猛,你现在可以报一箭之仇了。”宋青峰说。 本来只是想毁坏一下刘子光的名誉,没想赔上冬香的性命,为了笼络杨猛,宋青峰答应娶到大小姐,掌握铁厂大权以后,把冬香许配给早就对她垂涎的杨猛,可是这话被冬香偷听到了,又哭又闹,一定要去报告大小姐,不得已只好杀了她,和杨猛合谋嫁祸给刘子光。 “冬香,为了我的大业,只好对不起你了。”宋青峰想起冬香对自己的好,低低的自言自语。 杨猛曾经败在刘子光的手下,而且他深知困兽犹斗的道理,所以没有下马单挑,而是端平了手中的长矛,一磕马刺,纵马冲了过来。 杨猛胯下战马是一匹蒙古马,身量不算很大,他左手握缰绳,右手握紧铁脊矛,矛头正对着马前几丈远外那个浑身泥浆的逃犯的胸口,杨猛是个很记仇的人,上回被刘子光打败以后就一直寻找报复的机会,但随着仇人的步步高升,这种机会越来越渺茫,甚至连欺负一下陈锋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很窝火,当宋青峰保证给他提供报仇的机会并且答应促成他和冬香的婚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更何况宋青峰提出的条件里还有其他令人难以拒绝的项目。 随着战马快速的逼近,杨猛仿佛已经看见刘子光被铁脊矛穿透的样子,嘴角不禁浮出笑容,近了,更近了,铁脊矛全力刺出! 突然,一直呆立着的刘子光消失在马前。接着,蒙古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前蹄猛地一屈,把杨猛甩下马来。杨猛倒也机灵,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弃了长矛,伸手拽出了腰刀,回身看去,蒙古马的一个前腿被斩断了,鲜血直流,战马倒在地上挣扎着,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刘子光已经在完成了斩马腿的动作后半跪在地上,握着滴血的刀冷冷得看着他。 这是那些常年对付游牧骑兵的战俘师傅教的一招,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已经是心力交瘁,刘子光还是不甘心轻易的被杀掉。 周围骑士们一阵哗然,战马们不安的躁动起来,宋青峰止住了一些想用弓箭支援杨猛的卫士,他答应过杨猛,一定给他个打败刘子光,找回面子的机会。 杨猛仗着周围都是自己人,胆气大增,发一声喊,挥刀扑过来,两把钢刀拼在一处,暗夜的旷野上,只有呼呼的风声,铁器交击的鸣响。 杨猛依然不是刘子光的对手,怀着必死之心的刘子光使出的都是同归于尽的狠招,看着手忙脚乱的杨猛,宋青峰轻轻叹了口气,对旁边拿弓箭的卫士使了个眼色。 正在全力砍杀的刘子光忽然听到背后羽箭破空的声音,刚听到声音,右肩已经中箭,尖锐的三棱箭头由于发射距离的逼近和巨大的力量,一下子贯穿了他的右肩胛骨,手中的钢刀再也无力紧握,被杨猛狠狠地磕击,忽地飞出了几丈远。 杨猛趁机一记穿心腿踢在刘子光前胸,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再想爬起来的时候,喉咙已然被钢刀抵住。 刘子光被反绑了双手,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两把刀。按照宋青峰的意思,肯定不能把活的人犯带回去,依大小姐的精明,可能会审问出纰漏,所以要当场解决掉。但是杨猛等一班卫士非要好好戏耍一下再处死刘子光,宋青峰不想在这样的小问题上和大家做对,只好答应了。 为了以防万一,宋青峰还是拔剑过来,走到刘子光背后,示意两个卫士按紧刘子光,然后用熟练的武当剑法,迅疾的挑断了刘子光的两根脚筋。 刘子光居然没有发出声音,回头死死盯着还在用白绸子擦拭剑锋的宋青峰,问:“为什么你要害我!?” “因为你杀了冬香。”宋青峰轻飘飘的说,对将死的人,没什么好废话的。 想害一个人,理由太多了,这个问题不该问宋青峰。终于还是摆脱不了身首异处,葬尸荒野的命运,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种在原来的时空也没尝到过的成功滋味,就要死了,真是倒霉透顶,自己的人头会不会呈献到大小姐面前?她会怎么想?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吗?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去想大小姐,唉,现在马上连想的机会也没有了。 “给我来个痛快的!”刘子光说。 “这小子光棍的很,可惜爷爷我就是不能如你的意。”杨猛很生气,这次还是没能真正打败刘子光,以后在众人面前哪还有面子,他要用残忍的手段证明自己够狠,让别人对他心生敬畏。 “路兄,借你的宝马一用。”杨猛向路高志借来了他的西夏三河马,这种马体格高大,俊逸非凡,脚力强劲,是马中上品。 杨猛找出一根长长的皮条,拴住刘子光的两手,另一头拴在三河马的马具上,刘子光两腿的脚筋被挑断,不能站立,被拖倒在马匹后面。 杨猛翻身上马,催动三河马前行,渐渐的加快速度,在荒原上奔跑起来,刘子光被拖在后面,磕磕碰碰的在粗糙的地上摩擦着,伤口流出的血形成一条长长的血路。 众骑士也纵马跟在后面,猎狗们被血腥味刺激的异常兴奋,跟着三河马撒着欢地奔跑,时不时地妄图在刘子光身上咬一口。 刘子光身上的蓝色绸衫早就破烂不堪,贴着地面的部分已经磨光了,裸露的躯体被凹凸不平的尖锐石头和冻硬的地面磨的血肉模糊。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奔出一段距离,路高志怕自己的爱马受累,拦住了正心情巨爽的杨猛。 “猛弟,看你玩的这么开心,也让大伙过一把瘾吧。”路高志说。 杨猛潇洒的作出一个请随意的手势。停下战马,看路高志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兄弟们,来一个马踏连营怎么样?”路高志说着,拨马退后几步,再猛磕马刺,纵马从里刘子光身体上踏了过去。 “还是老路会玩啊”,众人纷纷赞叹,十余骑跟着效仿,都从刘子光身上践踏过去。 踩了一遍还不满意,众人回转马头,又一次发动集团冲锋,去踩踏刘子光已经不成样子的躯体。怕是全身骨头都踩碎了吧,路高志满意地想。 正玩的开心,远处一骑奔来,近前看见原来是大小姐派出的传令兵,要出外搜索的各队人马务必生擒刘子光,带回审问,违令者重责。 传令兵没看见也不能辨认远处那一堆烂肉就是刘子光,传了令就回马走了。众人有些傻眼,违抗命令可是大罪。这小子,死了还要害我们,他们把这个也怪罪到刘子光身上。 卫士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有的说就装作没找到刘子光,有的说回去解释,刘子光拘捕不得已才杀他的,有的说把尸体毁尸灭迹。 争执不下,众人的目光投向了主心骨宋青峰。 宋青峰沉吟片刻,开口道:“还是毁尸灭迹比较好,回去后大家守口如瓶,大小姐找不到证据,也奈何不了我等。” 叫猎犬们吃了这厮的肉,祭了这帮畜牲的五脏庙,岂不快哉。“一个人说。 “别胡扯了,咱家的猎犬只吃干净的肉,如此泥污的烂肉,狗都不吃。”另一人说。 “咦,我记得西面二里外,有个万丈深洞,深不可测,人称天坑,据说能通海眼,矿山护卫队偷偷打死的奴工,害怕上面责罚,就都抛到这个洞里,人投进去,半天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绝对是抛尸的好去处。”一个年龄大些的卫士说道。 “如此甚好,就把尸体抛进天坑。”宋青峰说。 众人再次把刘子光手腕上的皮绳子拴在马后,一行人策马朝天坑走去。 天坑是一个方圆十丈的大洞,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现在荒原上,好像怪兽的大嘴,有一种超乎自然的怪异恐怖感觉,整清的坑壁,洞口弥漫着刺骨的寒气,令众人不寒而栗。 一个卫士找了块大石头推下去,石头在洞壁上磕碰着掉下去,果然是很久没有听到落地的回音。卫士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几步。 宋青峰对天坑很满意,示意把尸体拉过来,路高志和杨猛用手拉着皮绳子把刘子光拽到坑边,放到宋青峰面前。 “姓刘的,这样上佳的葬身之所,恐怕你的魂魄想托生都困难呢,谁让你影响我的计划了呢,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宋青峰默念着,抬起白熊皮翻毛的靴子,轻轻的用脚尖踩住刘子光的躯体,向前略一用力,一具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尸体便落入了天坑。 转瞬间尸体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了,卫士们伸头听了一会,依然没有落地的声音,倒是洞里的旋风席卷着发出阵阵鬼哭一般呜咽,杨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低声说:“咱还是走吧。” 众人无语,悄无声息地转头离去,连嚣张的猎狗们都夹着尾巴,没有再发出一声狂吠。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天坑深处,地狱般的无尽的沉寂和黑暗,一点微弱红光突然闪现,逐渐变成有规律的闪烁,红光闪耀下是黝黑的金属蒙皮,隐约能看出凹凸有致的徽章痕迹,一圈橄榄枝,围着一个圆形的图案。 014 重生 先被卫士推下来的大石头磕碰着洞壁,带着散碎的土块急速坠落,在加速度的作用下落到了深渊的最底层,在一个虚无的气泡一样的界面上反弹了一下,然后又落了下去,仿佛捅破了一层柔韧的超强肥皂泡,原来那些浮在气泡上的白骨和石头,尘土也一起落了下去,砸出一阵叮咚声,好像小石子敲击着铁皮罐头,那块大石头正巧落在一个类似按钮的轻微突起物上,把这个突起物压了下去,突起物闪亮起柔和的红光,上面是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微弱的红光下,一艘黝黑色的巨大的,流线型的飞船寂静的躺在万丈深渊的底层,船身上有蓝色的橄榄枝围绕地球的徽章,下面印着一行字“unhospitilship“。 随着红灯的亮起,飞船内也陆续亮起灯,沉寂了千年的古飞船终于被无意中开启了,防护罩的能量在千年岁月里被逐渐耗尽,现在船内已经亮起了“lowpower”指示灯。 高空中,一团急速坠落的血肉冲向飞船,医疗船的生命救护感知系统立刻扫描到了有伤员靠近,一个气泡状物体从救护口喷出,正好接住了刘子光,把他包在里面,飞船光滑的船身上打开一个舱门,把包裹着刘子光的气泡吸了进去,然后再次关闭。 体温:0度,脉搏:0,血压0kpa,呼吸:无,瞳孔无反射反应,双眼球玻璃体已破裂,血液已流失80%,贯通伤一处,软组织大面积挫伤90%,骨折185处,筋腱断裂2处,视力为0,脊椎神经全面损坏。肝脏,脾脏,肾脏,心脏破裂,生命体征无限接近零。 刘子光的躯体被固定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救护系统在自动监测着,飞船中的船员早就已经殉难,高度发达的系统历经千年之后,还在自动执行着救死扶伤的使命。 伤员籍贯:地球华裔,军衔:不详,部别:不详,战伤程度:c级重伤,脑电波残余:15%,脑组织损伤:0%,脑细胞开发程度:4%。可救治等级:a 鉴定甄别结果:地球联邦志愿民防队员,未列入名册。 刘子光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透明的皿中盛满绿色的液体,与此同时,一套标示着“un-sas普通星际伞兵用标准骨骼”和一套“宇宙空间用人体器官代用品”从医护船的库房里调了出来,被机械手送入培养皿中。 刘子光的躯体被**了开来,每一个身体组成部分都被仔细的进行了测量和智能还原,确保复原后的躯体和未受伤前保持一致。全套脑组织从颅腔中取出,送到另外一个诊疗器中进行脑细胞强制开发。 超高强度纳米材料的全套骨骼按照刘子光的原形进行了调整,摆放成一个人形,然后各种严重损毁的内脏器官被强度更高的人造器官代替,其他轻微损伤和电脑觉得不够健康的器官被放入专门的修复仪器中进行修复和增强。 伤员的原生血液已经几乎耗尽,,电脑选择了高能量防疫型人造血液,这是能大量携带氧气并且能自动抵御各种毒素的新型血液,而且有自动再造的功能。 皮肤,淋巴,软组织,角质层都按照星际战争中比较恶劣的高温高压高辐射环境进行了加强,敷设了极薄的保护涂层。 围绕着那具人造骨骼,各种血管,肌肉,皮肤慢慢的生长起来,各种人造器官被植入,原来的堪用的消化,生殖系统被保留,和人造脏器一起担负起这具新躯体的各种职能。 做完强制开发的大脑,小脑,脑干被引入超高强度的人造头颅中,和全身的神经系统构成了联系,经过处理的小脑和脑干拥有极其强悍的运动思维能力,超强的反应速度和无与伦比的平衡性。大脑更是开发程度达到了40%,可以储存并且迅速调用海量的信息,对看到听到的事情有极强的分析,记忆能力。 人造头颅的面部是按照刘子光原来的样子塑造的,并没有做任何的改动,两颗带有望远,夜视,测距功能的人造眼球被放进眼眶,鼻子,舌头和都做了感知能力的增强,依然沿用原来的,耳膜被更换了,听觉能力大大增强。 骨骼上的肌肉在培养液的作用下逐渐形成,虽然外形没有改变,但是肌肉纤维的粗细做了改进,力量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在和纳米骨骼和高韧度筋腱的配合下,力量,速度,耐力虽然只达到普通星际步兵的标准,但在冷兵器时代,各种指标数值万全可以和有着上百年修为的武林高手相提并论了,如果非要分个高下,那可能还要强上一筹。 渐渐的,一个崭新的刘子光展现在培养皿中。 大年初一,利国铁厂。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有着巨型机械邪恶美感的炼铁炉上的烟囱依然放着浓厚的黑烟,雪花落在高炉上霎那间就融化了,落在旷野和树丛,屋顶上的雪花保留了下来,雪越下越大,渐渐的黑色肃穆的铁厂变得银装素裹。 一朵雪花打着转落到一只洁白纤细的手中,停了几秒钟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盛装的大小姐看着掌中的水珠轻轻叹了口气,人生就像雪花那样短暂,昨夜侦骑四出,至今胡先觉那一队人马还没回来,虽然据回来的其他人马说,没有发现刘子光,但是大小姐知道那些人可能在撒谎,或许他们已经把人杀了。最近自己的命令总是被他们阳奉阴违,甚至有时候命令都不能出内宅,父亲闭关有几个月了,如果再不出来真怕自己压不住那些叔叔伯伯了。 胡先觉可能带人追进清国境内了,少了这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卫队长,终究心理有些不稳,昨晚的事情被强制压下去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不被人知晓呢,厂里已经传开了,大小姐重用的人居然是清国的奸细,这样下去自己的威信可是要大大降低了,想到清国奸细,大小姐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影子,忠臣也罢,奸细也罢,希望他别被胡先觉杀掉。 一件貂皮斗篷披到了大小姐肩上,回头看原来是妹妹来了,两人无语,一同站在铁厂办公区议事楼的望台上凭栏远眺苍茫的大地。 二小姐显得有些抑郁,最近她的两条哈士奇因为喂了过多的糖葫芦,闹肚子死了,昨天晚上,从小服侍她们姐妹的冬香也死了,红衣大将军也是她的宝贝,能让姐姐也当成至宝,甚至从她这里要走,虽然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姐姐开心我就开心,现在姐姐这么郁闷,肯定是因为刘子光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没有见到过姐姐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不管这个人是否清国间谍,都要把他活生生的带到姐姐面前。她暗暗下定决心。 二小姐握住姐姐的手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胡队长会带他回来的。” 大小姐又叹了口气,“走吧,拜年会快开始了。”两姐妹手拉着手下楼了。 大年初一的拜年会是铁厂的规矩,全体中层以上官员都身穿吉服汇集到议事楼,和昨晚不同的是,除夕是不谈公事的宴会,初一早上是封赏官员,任免各部门主管的工作大会。 副厂主于化龙是厂子里权势滔天的人物,十年前还是个当地的小地痞,自从跟着厂主大人开创铁厂以后,身价骤涨,现在掌握了铁厂的销售和护卫大权,是个看起来豪爽的高大汉子,虽然人到中年,还是英俊非常。走起路来,他那件大红色的袍服下轻微的发出铠甲铁片摩擦的声音,声音之细微,连身旁的人都觉察不到。 他的儿子于晓龙,就是经常跟着二小姐厮混的小于,却没有继承老爹的豪爽英武,虽然也生着漂亮的脸蛋,可就是不务正业,就喜欢围着二小姐转圈,现在于小龙穿着大红狐腋箭袖,乖乖站在老爹背后,眼神不时瞟向对面的二小姐。 各分厂的厂长,各部门的总理,铁卫的将军,队长们都穿着各色鲜艳的袍子按照级别站在了议事堂前,堂上的巨型铸铁盘蟒的宝座上,端坐着一身黄色绸缎长裙的大小姐,二小姐穿着桃红色的长裙坐在一旁。 一番诸君辛苦之类的官样文章之后,大小姐拿起一叠黄绸子委任状就要宣读。 这时只见于化龙与丁鹏远交换一个眼神,出列说道:“大小姐,属下有话要说。” 大小姐有些诧异,答道:“于副厂主,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宣读了本年的委任之后再说呢。” 于化龙冷笑一声:“大小姐,这些新的委任没有和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商议过就宣布是不是太匆忙了些。”然后不等回答,在议事堂上迈起了步子,边走边说“自从大小姐您做了代厂主,执掌大权以来,厂子的产量,效益急转直下,一日千里,甚至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货款收不回来,还任用伪清间谍做帐房经理,导致内宅血案,库银失窃,城防图泄漏,这些事情,还请大小姐给我们一个交待。” 话音一落,登时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投向大小姐,大小姐一时语塞。心里立时明白,今天他们终于要发难了。 于化龙得意的对大家说:“于某所言,还请丁总理作个见证。” 丁鹏远干咳一声:“于副厂主所言句句是实,老朽也请大小姐给我们一个交待。” 堂下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大小姐刚要说话,二小姐已经拍着椅子扶手跳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刘子光的事情还没有定论,销售方面,一向是于叔叔你负责的,和我姐姐何干?” 于化龙轻蔑的一笑:“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二小姐更怒:“叫你一声于叔叔是看得起你,铁厂是我们彭家的产业,是我爹爹一手创办的,是赢是亏和你们这些外人何干,今天这个闹法,难不成是要逼宫?” “不错!厂子的兴衰,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活,应该由贤德之人担任厂主。于某今日就是要为全体厂众讨一个公道。”于化龙嚣张的叫嚷。 于小龙苦着脸一会看看老爹,一会看看二小姐,也不敢插嘴,难受的握着拳头跺脚。 大小姐站了起来盯着于化龙:“于副厂主,我爹爹还没死,只是闭关而已,你就这样按耐不住了,铁厂的家还伦不到你来当。百万欠款的事情,兵部那里一直你打理的,刘子光的事情,也是疑点百出,一面之词就能定罪么,恐怕刑部大堂都不敢这么武断,还有克扣工人伙食,导致大量减员,收受庞庄煤矿贿赂,私自提高买煤价格,导致厂子资金短缺,滥用私刑,处死忤逆你的铁卫,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也想请于叔叔你给我们两姐妹一个交待,给十几万厂众一个交待。” 掷地有声的一段话,听的众人瞠目结舌,很快众官员分成两派吵起来,支持大小姐得倒占多数。 于化龙看见自己前面的话都白说了,恼羞成怒,手按腰带扣,一声脆响,颤巍巍的寒铁软剑出现在手中。 “彭家姐妹,你们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今天这个厂主位子我坐定了!”于化龙用剑指着她们说。 看到于化龙拔剑,大小姐反而更镇静了,冷笑一声:“你终于露出马脚了,那些事情看来是你做的无疑了。带剑上堂,犯了斩首大罪。卫士何在,把于化龙拿下!” “在!”四个全身铠甲的卫士扶着长刀跑上堂来。拔刀围住于化龙。 于化龙仰天狂笑,一把撕开大红袍,露出里面鱼鳞细铠,沉声对四个卫士说:“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个卫士忽然转身,面对大小姐,持刀逼过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小姐返身坐回宝座,哀叹道:“果然都被你收买了。” ********************************************************** 天坑最深处,培养皿中的刘子光已经成形了,旁边的电脑显示着彩色的字符:修复程度100%健康度100%人造器官融合度100%战斗力增加10000% 绿色的培养液快速的消失在培养皿底部,湿漉漉的黑发贴着刘子光的头皮,**的肌肉线条流畅,他的眼皮轻轻的眨动了一下。 刘子光重生了。 015 叛乱 为了救治刘子光,星际医护船耗尽了残存的备用能量,这是程序设定的任务,只要有伤员,医护船就要尽一切可能的救治。 培养皿的透明罩自动开启,底部升起一个金属托盘,把刘子光托了起来,传送到舱门口,一个喷枪一样的东西喷出一团柔韧的气泡状物体,把刘子光包裹起来,然后,三道隔离舱门陆续打开,气泡弹射出去,舱门逐个关闭。飞船表面恢复了光滑。船舱里的各种灯光,仪器一个接一个的关闭,半分钟以后,飞船彻底的沉寂了。 时隔千年,地球联邦的失事星际医护船终于利用最后的能量,最后的医疗备品,替另外一个时空的青年,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救治任务。 刘子光作了好多梦,刚开始是梦到被宋青峰他们纵马踩踏,浑身的骨头都碎了,然后梦到他死了,被推进无尽的深渊,落啊落啊总是落不到头,好像是进到18层地狱的最底层。然后忽然落到了家里的床上,外面阳光明媚,窗台上邻居家的小花猫喵喵叫着,妈妈端着一碗鸡蛋汤坐在他跟前,笑眯眯的拿着小勺子喂他,家里的木床宽大扎实,铺了厚厚的褥子,睡起来很舒服,忽然妈妈变成了大小姐,大小姐穿着淡黄色的衫子,温柔的帮自己按摩着不能动的双手。 突然这一切都消失了,眼前出现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模糊,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层柔软湿润的薄膜,细腻的象婴儿的皮肤,但是又坚韧的老牛皮,刘子光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缝隙,是个很有弹性的出口,从薄膜里爬了出来,才感觉自己光着身子,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抬头看,一个亮点高高的,远远的悬在头上,好像天上的星星,貌似自己处在洞里,好深的洞,恐怕有上千米深。 再看周围,加强过的目力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不远处黝黑的飞船,外星人!刘子光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这下子发达了,是掉进外星基地了吧,他们救了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神奇的外星人啊,我得找他们借些激光枪之类的武器,再求他们把我送上去,嗯,或者送回原来的时空也可以,想起梦里的妈妈,刘子光眼睛湿润了。 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能进去的门,喊了几嗓子,也没有搭理,四周是坚硬的岩石,散乱的骷髅,到象个千年乱葬岗,刘子光看到飞船上有个徽章,觉得有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想看个究竟,跳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一下子跳起了很高,正好眼睛的高度和徽章持平了。 刘子光惊讶的摔在岩石上,半天没有动,不是摔伤了,而是太震惊了,那个徽章就是自己很熟悉的联合国徽章,橄榄枝环绕的地球,是地球人的飞船,怎么出现在这个怪异的时空呢,会不会是时空管理局的飞船呢?刘子光胡思乱想着,依旧好奇的观察着,终于,他看到了“unhospitilshop”。的字样。 医院….船,刘子光的破烂英语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他终于明白了,是这艘来历不明的地球医院船救了自己,似乎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些更强的能力。在仔细的摸索,观察了好久,还是不能进入飞船,无奈的刘子光终于放弃了,这个鬼地方,黑灯瞎火,没有生命,没有食物,一定得离开! 深渊里实在找不到能穿到身上的东西,刘子光只好赤身裸体的往上爬,石壁上微小的起伏都能被他利用,甚至用指甲钩住一点突起都能悬起整个身子,然后猛地一拉,身子可以向上窜出老高,再抓住一个凸起的石头,手指略微用力一推,整个人又飞向洞壁的另一侧,武侠小说里顶尖轻功也不过如此吧。再试试力量,挥拳打向一块,啪的一声,坚硬的花岗岩化成了齑粉,伸手去戳洞壁,手指如同钻入豆腐的感觉。 我可以报仇了,向那些压迫我,陷害我,追杀我,殴打我,**我,杀害我的人报复,让他们尝尝同样的滋味。想起昨晚的陷害和虐待以及来到这个时空一年半来的种种不堪的遭遇,刘子光心头燃起了怒火。 以牙还牙,以血洗血,复仇的欲望让他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整个人飞一般向洞口上升。 天坑的洞口周围已经被积雪覆盖了,一个**的男人箭一般从洞里激射出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落到雪地上。幸亏周围无人看见,不然肯定以为是妖怪出世。 刘子光并不感到寒冷,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找到一片枯黄的杂草,用杂草编了个简易的草裙套在腰上,就往铁厂方向走去。 刘子光超强的视力看到前面有大队的步兵在朝铁厂方向行进,看服色和旗帜是徐州府的守备官军,士兵们在骑马军官的催促下冒雪前行。 刘子光飞快的掠到官兵的后队,从背后把一个小军官模样的家伙制服,拎着飞到了一旁,竟然没有惊动其他的官兵。 小军官被野人一样打扮的刘子光吓呆了,目睹了这个野人空手捏碎了石块以后,更加的目瞪口呆,对刘子光的提问是有问必答。 原来他们这批守备步兵是去接管铁厂防务的,高守备大人说了,铁厂里通外国,罪不容恕,早上已经派出骑兵趁过年攻陷了铁厂,现在他们这些跑得慢的步兵跟着知府大人去扫尾,军官们之间传言,铁厂内部有朝廷的卧底,他们内部先清除了叛党,根本不需要官兵拼杀,到地方充充门面,摆摆威风就可以了。 刘子光闻言大怒,一把捏碎了小军官的喉咙,剥下他的盔甲衣服套上,把尸体藏进草丛,拿起死人的佩刀,避开官兵的大队,利箭一般的奔向铁厂。 *************************************************************** 铁厂议事堂,虽然供着充足的暖气,气氛已经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寒冷了,于化龙露出一身细铠,手拿软剑气势汹汹的指着大小姐,旁边四个卫士也虎视眈眈,俨然是被于化龙收买过的了。有人想跑出议事大堂喊救兵,却被门口一排拿长枪的卫士拦住。 于化龙狞笑着说:“今天不选出新厂主,谁也别想出去。” 众人纷纷指责于化龙竟敢以下犯上,阴谋作乱,一个年龄大些的人气的发抖,指着于化龙骂道:“于老二!亏了厂主大人对你这么信任,你居然敢这样欺负两位小姐,你当我们这些人是摆设么?你当厂主大人是摆设么?” 于化龙轻蔑的笑道:“老王,你真的老了,没有把握我能做出如此大的举动么,议事堂已经被我手下精兵包围了,强弓硬弩你们哪个能抵挡?厂主那里我自然派人去观照了,我于化龙为了厂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被一个黄毛丫头管着,我能甘心吗?我于化龙岂是池中之物!” “你…你…大逆不道!我和你拼了。”老王手无寸铁的就扑向于化龙。 于化龙抬手一道闪光飞过,老王胸前血花四溅,一只精钢打造的袖箭正插在他心脏的位置。 “谁敢不从,老王就是榜样!”于化龙吼道。 丁鹏远趁机站了出来,举起一只手高叫:“于大人英明神武,德高望重,老朽拥戴于大人做厂主!” 几个于化龙的心腹和丁鹏远手下的人也鼓噪起来,叫嚷着让大小姐让位。 看到老王被杀,大小姐怒急,将手中一个玛瑙杯子摔倒了地上大喊:“禁卫还不现身!” 铸铁宝座后面的屏风随着大小姐的喊叫闪开了,墙壁上打开一个暗门,八个穿黑色紧身软甲的蒙面人跳了出来,每个人腰插两把刀,手持六轮连发簧力枪,一字排开,挡在大小姐前面。 于化龙没想到大小姐还藏有伏兵,外面的事情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徐州府的援兵也差不多该到了,现在必须控制住局面,他厉声喝道:“动手!” 四个议事堂卫士率先向八个黑衣人杀去,无奈黑衣人手中的六轮连发簧力枪在近距离内杀伤力极大,射速又高,四个卫士还没近到跟前就被射成了刺猬。于化龙见状高叫来人,外面又用进来大批长枪兵,和八个黑衣禁卫战成一团,黑衣禁卫的连弩放完了箭矢,都拔出了双刀,长枪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施展不开长兵器,加上武艺差距比较大,双方倒也打了个平手,有那支持大小姐的官员,也捡起战死者的兵器,加入了战团。 此时,外面突然喊杀声一片,似乎是大队人马在厮杀,于化龙和大小姐心中俱是一惊,于化龙心想,出漏子了,城防没能顺利拿下来,徐州府的骑兵不能进城助战,胜算要大打折扣。大小姐心想:于化龙掌握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大,今天的防范还是没做足。 大小姐一把拉过二小姐,说:“小薇,你赶快从秘道潜回内宅,把内宅卫士调过来助战,再去找爹爹,,请他出关。”二小姐点了点头迅速从秘道走了。 刘子光来到铁厂南门城墙前面,看到千余名徐州府的骑兵正列队排在城门附近,旌旗下是端坐在马上的徐州府守备高泰和曾经被二小姐开过瓢的海州黄公子,二人顶盔贯甲,正看着城头上铁厂守军自相残杀。 城头上,一批铁卫围着吊桥的绞盘拼死抵抗,另外一批胳膊上缠着白布条的铁卫不停的冲杀,企图夺取吊桥绞盘,城下的骑兵们没有云梯,只好能吊桥放下来,城门打开,才能进城。 城中发生叛乱了,一定不能让叛军放下吊桥!刘子光飞快的冲向城墙,铁厂的城墙虽然高大,但还是有一定倾斜角度的,而且是一块块青砖垒成,比直角的天坑洞壁好爬了不知道多少。 只见一个官兵百户服色的人迅速的攀上城墙,如履平地一般,众骑兵看到,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啥时候官兵里出了这号轻功高手?高守备非常纳闷。 城头上的双方看见突然爬上来一个官兵,也都狐疑,叛军们以为是来了帮手,没想到这个官兵一爬上来就抽出佩刀杀向他们。 刘子光的刀法还是以前的刀法,但是出刀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叛军们没看到刀光就掉了脑袋,一时间城墙上血流成河,满地滚的都是脑袋,扎着白布条的无头尸体倒成一片,叛军们大骇,急忙退避,一个叛军头目在后面气的连杀两个想逃走的铁卫,督促众军放箭,叛军弓弩手手忙脚乱的拿起弓箭,一阵雨点的箭射了过来,刘子光丢了刀,用脚尖提起一杆长枪,把长枪舞的泼风一般,箭矢都被崩飞,丝毫伤他不得。 守卫吊桥的铁卫趁势杀了过来,叛军步步后退,刘子光把掌中长枪象投掷标枪一般向那叛军头目投去,一条白光闪过,长枪把叛军头目深深钉在城楼上,叛军们士气瓦解,一哄而逃。 部分铁卫前去追赶,大部还留在城墙上监视城下官兵,带队的将军看起来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禁军牛参将相貌很是相似,那将军过来施礼:“多谢大侠相助,在下铁卫城防副队长牛敢,敢问大侠的名号是?” 刘子光摆摆手表示不足挂齿,问牛敢发生了什么事。牛敢答道:“南门守将于化虎派了一队扎白布条的铁卫要抢吊桥绞盘,还宣称大小姐已经位子让给副厂厂于化龙了,要大开城门迎接官军,小将不见大小姐的手谕,不敢从命,两下僵持时,徐州府的骑兵杀到,小将就更加要拼死护住吊桥了,幸亏大侠及时赶到,不然城门一失,铁厂定然不保!” 刘子光关切大小姐的安危,急问:“大小姐怎么样?人在哪里?” 牛敢答:“今早他们应该都在议事楼开会,刚才隐约听见那边有厮杀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刘子光说:“牛队长还是把守好城门吧,徐州府的步兵们就在数里之外了,他们可是带了云梯来的。大小姐那里我去足矣。” 说完直接飞下城墙,向议事楼方向奔去。 牛敢摸着后脑勺,看着刘子光迅速远去的背影,狐疑道:“这个人好面熟啊。”来不及细想,回身招呼众军收拾兵器准备守城。 016 暴动 刘子光从南门进城,议事楼在城中的位置,城内一片混乱,到处是臂上缠着白布条的叛军在攻打着重要的部门,还有一些身份不明,体形彪悍的人手持利刃,到处放火,铁厂的工人和家眷们吓的到处躲藏,城中街道上原本摆出的卖花布,零食,玩具,首饰的小摊子被践踏的七零八落。四下里哭喊声一片,黑烟滚滚。 刘子光在人丛中飞奔,谁拦在他面前直接就是一刀砍翻,忽然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账房小跟班丁利斌。 此刻丁利斌正被两个铁卫按在地上,一人反剪他的双手,另一人扯住他的头发,束起的头发被拉成一条直线,还有一个家伙,正拿着钢刀比划着丁利斌的脖颈,可怜的少年面色苍白,毫无颜色。 “赵老二,下刀麻利点,别溅老子一身血。”扯着丁利斌发辫的铁卫说。 “别他妈废话,赶紧宰了人回去守卫账房!”赵老二一边说,一边高高举起钢刀。 没等他的钢刀劈下,赵老二便被一把飞掷过来的刀刺穿了胸膛,刀子从后背插入,只没到刀把,前胸冒出好长一截刀身。尸体轰然倒地,另外两人急忙放开丁利斌,去抓靠在一边墙上的长枪,手还没挨到枪杆,就被飞身而至的刘子光抓住。 刘子光抓住两个人的后颈,用力的一撞,两颗脑袋碰到了一起,带着头盔的脑袋顿时变形,头盔上的尖顶插入了对方的盔顶,两个身体顿时瘫倒了。 大难不死的丁利斌看见救命恩人是刘子光,大喊道:“刘经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听到任大风和丁总理的密谈了,他们监守自盗还陷害你,所以他们要杀我灭口。” “靠,自己不单背负了杀害冬香的命案,还被账房这一把人诬陷盗窃金库,这笔帐也记下了,待会一起算。” “刘经理,我能帮你作证,你要救我啊。”丁利斌好不容易抓到了活命的稻草。 什么证明不证明的,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用拳头和刀锋来证明,不过这个少年很得自己赏识,兵荒马乱的死在城里也是个损失,不如带在身边了。 捡起死人身上的腰刀挂在丁利斌的腰带上,又抓起靠在墙上的长枪塞在他手里,自己也拿了一枝长枪,挂上腰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朝着城中心跑去。 城西的位置是奴隶大营,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大营现在也乱了套。有几间奴舍的大门被撞开了,手无寸铁的奴隶趁乱冲出来,企图抢夺看守的武器,被守卫的连弩射倒了一大片,看守们用巨大的铁棒当作门闩封锁了其余没被冲破的奴舍,但是依然隔着好远还能听见奴隶们喊着号子撞门的声音。守卫们人少,生怕奴隶们冲出来乱了大局,开始在奴舍放火,冬季天干物燥,火苗很快窜起来,浓烟直入云霄。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刘子光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一同为奴的兄弟们正在被残杀,被火烧。 “大小姐,我不能去救你了。”刘子光冲着议事楼方向默念着。 “走,紧跟着我半步也不要离开。”刘子光冲丁利斌吼了一句,挺起长枪大踏步朝囚禁他,奴役他,压迫他,折磨他一年之久的奴隶大营冲去。 奴隶大营的王主管是于化龙的心腹之一,这次起事的主要任务就是镇守住奴隶大营,避免炸营,将来奴隶还是有用场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屠杀。这些早就预谋暴动的奴隶今天终于抓到了机会,企图冲出大营,逃出生天,幸亏王主管当机立断,下令射杀,才暂时止住势头,可是所有奴舍的奴隶都在撞门,让这些被关了良久的家伙冲出来,铁厂可要乱上加乱,所以王主管下令放火,把这五千名奴隶烧死在奴舍里。 忠于大小姐的铁卫被叛军们分割包围,自顾不暇,所以奴隶大营只需要面对内部的压力,三百名守卫端着连弩和长矛,警惕的监视着烈火中的奴舍,看到有人影出现,就发射弩箭射杀,对大营外面的防御反倒只有寥寥几十个人。 大营门前的守卫看到两个手持武器的人冲过来,而且臂上没有白毛巾的自己人标识,也不问话,直接发射连弩。 守卫用的是老式的诸葛连弩,每扳动机关一次,可以射出一发铁矢,几十个把连弩一起发射,飞蝗般的铁矢冲两人飞过来,刘子光舞动长枪,把铁矢打的四散而飞,丁利斌躲在刘子光背后毫发未伤。守卫们看来者凶猛,又射完了箭矢,手忙脚乱的一边装填连弩,一边呼叫援兵,刘子光已经逼近了大营门,沉重的大铁门平时都需要四个人才能推开,刘子光并不打算破门而入,因为这种高度的围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奋力把长枪投出,扎在围墙上,一手提着丁利斌的领子,猛跑两步,纵身飞起,正踩在枪杆上,借力一跳,便稳稳落在围墙上了,围墙靠内一侧是能站人的架子,站在架子上的守卫们看见刘子光如此神勇,已是胆战心惊,刘子光拿过丁利斌手中长枪,连刺带挑,五六个守卫被打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剩下的一哄而散,逃下围墙。 刘子光追下围墙,和赶来支援的大队守卫遇个正着,守卫们围成一个扇面,长矛整清的刺出,刘子光握住枪杆的尾部,把一杆大枪抡圆了扫向众守卫,如同一阵狂风刮过,二三十枝长矛飞向了天空,没了兵器的守卫们转身就逃,刘子光紧随其后,用长枪抽得他们盔甲的铁叶子漫天飞舞。丁利斌到底是少年心性,看到自己追随的老大威风凛凛的如同赶鸭子一般驱赶着守卫们,禁不住喜笑颜开,抽出腰刀跟着狐假虎威,在空中虚劈,嘴里还念叨着“我杀,我杀。” 守卫们仓皇的退却了,却在王主管带领的大队人马督促下又转身杀了回来,全部守卫只有三百名,这次就围过来一百多人,再猛的大将,也搁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长矛,长刀加盾牌,连弩轮番往刘子光身上招呼。 看到奴舍的大火在蔓延,刘子光急火攻心,一枪刺出,把三个守卫串成了糖葫芦,顺手抢过一杆大刀,冲进人群大肆砍杀,一时间断臂和头颅清飞,鲜血共**异色,众守卫不敌,被他趁势抢到了曾经住过的甲字号奴舍门前,火势已经很大,木头部分都燃烧起来了,奴舍内传出粗野的叫骂声和撞门的声音,门上的大铁门闩在撞击下丝毫没有变形,刘子光赶忙抬起门闩,转身砸向企图在后面袭击他的守卫,四个人才能抬动的门闩砸倒了一片守卫,紧接着,大门猛地发出巨响,轰然倒地,一群身上带着火星的奴隶收不住脚步,翻滚在大门旁边,为首的粗壮汉子看见刘子光惊喜地喊道:“四弟,是你!”正是扎木和。安东尼和邓肯带着众奴隶一拥而出,个个都在脸上蒙着散发着尿骚味的布条。 “四弟,我就知道你会来。”安东尼扔下蒙脸的湿布说,要不是他想到用尿浸湿布捂住口鼻,说不定还没烧死就被烟熏死了。 “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刘子光急忙说,把腰刀一把扯下递给安东尼,言语间,已经有守卫们的箭雨射过来,顿时一片奴隶中箭倒地。 扎木和俯身捡起死守卫身上的弓箭,张弓搭箭,右手间连搭了三枝羽箭,三箭清发,对面三个守卫的弩手应声倒地,奴隶们也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拿弓弩的和守卫对射,拿长矛大刀的准备组队往大营外面冲。 “赶快把其他奴舍的大门也打开,大家一起冲才有希望。”刘子光喊道,“已经派人去了。”扎木和一边射箭一边回答,再次拿到弓箭的他,箭不虚发,毫不愧对“哲别”称号。刘子光抬眼看去,只见邓肯拿着长刀和盾牌,领着一队膀大腰圆的奴隶,正奔去其它的奴舍。 王主管发现了邓肯的企图,指挥弓弩手们射击已经跑到乙字号奴舍门前的奴隶,一阵箭雨过去,开阔地上毫无掩护的奴隶们纷纷倒地,幸亏邓肯用盾牌护身才没有中箭,不过也被死死的压制住了。 刘子光大怒,挥动长刀杀向弓弩手,弓弩手们急忙射箭来阻拦他,被他舞动长刀,象赶苍蝇一样拍飞了箭矢,转眼就到了面前,弓弩手们见识过刘子光的凶悍,转身便走,自有长矛手过来抵挡住他。 趁这个空当,邓肯一跃而起,推下了乙字号奴舍门上的门闩,又是一声轰响,一群焦头烂额,烟熏火燎的奴隶一边拼命咳嗽,一边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邓肯又带人赶去开其他奴舍的门,已经有些最先起火的奴舍被熊熊烈火吞没了,勉强推下门闩,拉开大门,外面的新鲜空气倒灌进去,又窜起老高的火苗,门口已经堆积了很高的焦尸,大部分身体完整,分明是被活活熏死的。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逃脱出牢笼的奴隶们被四下箭羽压制着,不停有人被射翻在地,哀号声震天,奴隶们到处寻找隐蔽物和武器,有些人冲进了饭堂,抄起锅盖作盾牌。菜刀,擀面杖,炒大锅菜的大铁铲都被搜寻来做兵器,还有离工具间比较近的奴隶,砸开了大门飞跑进去,拿起了斧头,镐头,铁锤、铁锥,柳条帽子和竹筐。奴隶们都是战俘出身,起码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这会眼看自由即将实现,手中也有了铁家伙,开始汇集到大营广场上,准备强行闯门。 刘子光也退了回来,和三个哥哥站到一起,奴隶们都是军人出身,此时自发的按照奴隶大队的建制排成战阵,拿着武器的站在前排,手无寸铁身上带伤的站在后排,自有那威信高的,以前做过低级军官的奴隶高声喊叫着在各队指挥。 眼看着几千名奴隶在空地上结阵,马上就要冲过来了,王主管也红了眼,这几千头野兽放出去,生灵涂炭不说,自己的脑袋是肯定保不住了。“上车弩!”他厉声喊道。 一队守卫从大营门旁边的房子里推出了两台带轮子的大型射击器械,两个士兵坐在器械两侧,同时踩动踏板,拉动强劲的弓弦,另一个士兵在一侧把短矛一样的箭矢摆入进弹滑道,弓弦在在链条的带动下不住的拉紧,行程到了末端再自动弹回,把比普通箭矢又粗又重的木杆铁头箭连续的发射出去,如同缩短的长矛一般的箭带着唿哨射向奴隶们聚集的地方。 仿佛沸水泼雪,威力巨大的箭矢到处,人群被穿出一条血肉的巷道,箭矢连串几人后还威力不减,直扎到他们背后的奴舍墙上,使已经被火烧松的砖墙坍塌一片,奴隶们的战阵被迅速打乱,踩着尸体躲闪着车弩的射击方向。 “快,把饭堂的桌子拉出来!”刘子光大喊。 安东尼登时领会,招呼本队跑进饭堂,趁火势还小,拖了几张吃饭用的长条桌子出来,挡在前面,其他队的奴隶也纷纷效仿,用厚木板做成的饭桌当盾牌,虽然只是聊胜于无,但也比用血肉之躯抵挡要强得多。 看到对方阵形混乱,王主管断然下令,“结阵!”残存的守卫们迅速结成方阵,长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弓箭手们站在围墙的架子上继续射箭,两台车弩推到方阵两侧进行火力压制。 “前进”王主管一声令下,方阵开始向前迈进,刀枪闪耀,步伐坚定,虽然人数只有几百人,但是依然有一种气势压迫着奴隶们。 背后是烧塌的奴舍,熊熊烈火,前面是刀山枪林,缺少武器的奴隶们开始慌乱了。 “守卫人少,我们人多,只有硬冲才行。”刘子光对旁边的人说。奴隶们虽然有些战斗经验,但是缺乏统一的指挥,需要有人带头冲。 刘子光从桌子后面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大喊:“进则生,退则死,弟兄们跟我冲啊!”说完把长刀举起,单枪匹马冲向守卫的方阵。 唯恐刘子光有失,扎木和急忙站起连发数箭后背起长弓,抄起一枝长枪紧随其后,安东尼和邓肯也抄起兵器,不甘落后,四个人呐喊着冲锋,身后的数千奴隶也明白再不冲出去暴动就要功亏一篑的道理,再看到9527和一大队那几个猛人义无反顾的冲锋在前,人群沸腾了。 “横竖都是死,老子要拉一个垫背的。” “二大队的也不是孬种,弟兄们上啊。” “不就是一条命嘛,老子豁出去了!” 奴隶们群情激奋,捡起射过来的车弩箭矢作兵器,纷纷跳过长桌,朝着守卫方阵猛冲,数千奴隶如同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卷过来。 017 危机 刘子光灵巧的躲避着射过来的箭,第一个撞在方阵的前排,一排长枪刺过来,他挥刀猛磕,巨大的力量震的长枪手们虎口发麻,拿捏不住兵器,刘子光趁机横扫一刀,面前的几个守卫的锁子甲都被砍破了,肚破肠流,惨不忍睹,鲜血激射到刘子光脸上身上,衣衫红遍。长刀别在最后一个人的护心镜上,刘子光踩住那人尸体用力一拽,满是缺口的长刀拔了出来,顺着刀杆往下滴血,周围的守卫们惊骇万分,急忙退后,不由的方阵出现了缺口。 扎木和等三兄弟也杀到了,四人抡起兵器,如同秋风扫落叶在方阵里横行,所到之处,一片血雨。守卫们收缩两翼,把四兄弟亮在车弩的枪口之下,一阵机械的传动之声,粗大的箭矢射了过来,却被刘子光全部在半空中斩落。车弩旁的守卫惊的目瞪口呆。 四人暂时吸引了车弩的火力,后面的奴隶大军趁机涌了上来,到底是人多势众,瞬间便把守卫们冲得七零八落,往日里欺凌奴隶的守卫们现在被奴隶们三五人一组,压在地上,拳打脚踢,刀砍枪刺,一会工夫,利国铁厂奴隶大营守卫队这个建制就不复存在了。 报仇雪恨了的奴隶们狼一样嚎叫起来,久违的战斗气息在队伍里弥漫,装备了缴获武器的奴隶冲出了营门。 扎木和不知道从哪里抢了一匹马,使用娴熟的骑术站在马鞍上跑在队伍前列,冲着大家大喊:“弟兄们一起往北门冲,冲出去就自由了!”刚才刘子光已经告诉他南门外有官军骑兵,不能过去找死。只有冲出北门向北逃,才能脱离铁厂的势力范围,脱离大明朝的疆域。 城中本来就有两方力量在厮杀,现在突然加入一股数量庞大的生力军,形势更加混乱,很多正在作战的部队被冲散,奴隶大军抢夺了很多武器,跟在他们的偶像----超级猛将刘子光身后直奔北门。 刘子光一路砍杀,早已浑身是血,穿城而过的时候看到了议事楼,巍峨的议事楼也是杀声震天,一片刀光剑影。他不由的张望了一眼,然后又毅然的回头,带领大队奴隶冲向北门。 北门是铁厂防卫的重中之重,因为北方就是前线了,前方不足百里就是清国的边境线,虽然有边军防守,但是难保清军不来偷袭,要知道,清国对铁厂这块生铁。兵器产量极大的肥肉可是早有图谋。所以,北门的防守兵力一定很多,而且象车弩那样的生猛战术兵器一定装备了许多。 距离北门越来越近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使寂静的城楼显得更加诡异。 北门近在咫尺了,却没有人影出现,跑在最前面的刘子光高举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这些战俘虽然有数千人,但是里面并没有中高级的军官,象扎木和那样的百夫长已经算是高军衔了,现在他们中人人都认识,作战又极其勇猛的刘子光主动担任起指挥的责任,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乱哄哄的队伍在各队的奴霸的喝令下停住了脚步,大家一起抬眼看北门的城楼,“看,马道上有血。”一个眼尖的奴隶喊道,果然,左侧上城墙的马道上有血迹留下的痕迹。 “大家整队防御,来几个人跟我上城楼放吊桥。大哥你带人去开城门,吊桥放下就杀出去。”这个节骨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城再说。刘子光带着安东尼等几个人顺着马道跑上城墙去放吊桥。 城墙上一片狼藉,尸首横七竖八的躺着,有铁卫城防的人,也有穿平民服色的壮汉,检查那些壮汉,虎口生茧,太阳穴内陷,显然都是摸惯了兵器,又是武功高强的角色,壮汉人数只有十几个人,但是躺倒在他们周围的铁卫却有上百名,顾不得细看,路过敌楼,刘子光侧头一看,敌楼里倒伏着大批面色青灰,嘴角流血的铁卫,看样子是中毒而死的。 刘子光虽然心中疑惑,还是顾不得细想,急忙奔向吊桥的绞盘,绞盘周围的尸体更多,简直摞的一层层都是,可以想象抢夺绞盘的战斗之激烈,来到近前,看到绞盘下半躺着一个血人,头盔已经掉了,浑身的盔甲也破烂得不成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难以计数,光弩箭就插了十几根,刘子光认识这个人,是北门的守将,曾经跟大小姐巡视北门城防的时候见过这个人,是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厚道人,对奴隶出身的刘子光也很客气。 守将看到来人是刘子光和几个奴隶打扮的人,握刀的手动了一下,还是无力的松开了。“刘经理,快去救大小姐,内宅里有清国的奸细,他们毒死了兄弟们,还想夺关献城。”守将每说一个字,嘴里都淌出黑色的血,显得极其艰难,“奸细就是……”话没说完,他就一歪头再也不动了。 安东尼上前摸了一下守将的脖子,对刘子光说:“死了。” “说话留一半,你以为是拍电影啊?”气的刘子光直抖手,有好戏看了,徐州府的官兵,铁厂叛军,奴隶暴动军,现在又加上清国的一票人,还有忠于大小姐的人马,一共是五种,四方力量,汇聚在利国铁厂。 这个浑水不能趟,奴隶军是最弱的,还是赶紧跑吧,他们匆忙搬动绞盘,把吊桥放了下去,城下也传来大门开动的轰隆隆的声音,吊桥刚落到护城河的岸上,奴隶们就呐喊着冲了出去,扎木合率先冲出,拨马回望城头,“二弟,四弟,雄鹰又能翱翔在蓝天上了,咱们走吧。” 刘子光对城下高喊:“你们先走,我随后追上,城里我还欠了个人情要还!”扎木合哈哈大笑:“是欠了女娃娃的情吧,好!重情义!我们往北去了,你跟着足迹追寻吧。”说完纵马去追大队。 安东尼也暧昧的拍了拍刘子光的肩膀说:“喜欢的女人就抢过来,带着一起走。我们会等你的。”说完带人下城去了。 刘子光站在城墙上回望铁厂城内,黑烟四起,杀声震天,南门好像开始攻城了,铁厂的工人们也抄起了车间里的半成品兵器守卫着自家的宅院,到处是零星的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城中位置的议事楼了。 “大小姐,我来了。”刘子光深吸一口气,直奔议事楼方向而去。 议事楼内,双方正在对峙,于化龙和大小姐都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两方力量纠缠在一起不停的厮杀,二小姐带来的内宅卫士只有一小半人手,因为有一部分被胡先觉带出去搜捕刘子光去了,还有一部分留下守卫内宅。这部分卫士在宋青峰的带领下和于化龙的精锐牙卫激战了一场,双方各有损伤,现在于化龙的叛军被逐出了议事楼,团团围在楼下。 于化龙端坐在议事楼下面的门房里,传令兵,旗牌官走马灯一般的走来跑去,不停的汇报着各种军情。 “报.....攻陷内宅。” “报......攻陷炼钢厂区。” “炼锋号兵器库久攻不下,我军伤亡惨重。” “报......南门继续鏖战。” “报.....奴隶大营暴动,守卫队全部战死。” “报......北门异动,奴隶们破北门而去。” 听着陆续传来的各种消息,于化龙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城内的形式已经了然于胸,徐州府的这帮废物,居然不带攻城器械,纯粹就是来拣便宜抢功劳的,等拿下了铁厂,自己的力量也耗费的差不多了,万一黄知府突然发难,那可有点麻烦,还有那帮奴隶,趁火打劫逃出城去,真不知道北门的守军是干什么吃的,不过也好,省了自己派人对付他们了。 “来人呀,给我喊话,让楼上的人投降,不然我就要火攻了。”于化龙下令。一个大嗓门的士兵走到楼前高声大喊:“楼上的人听了!赶紧投降吧,等火弩车一到,议事楼大火一起,可就玉石俱焚了。” 士兵并没有说假话,十架车弩已经就位,前头带有引火松油的箭矢也成箱的抬了过来,叛军们在车弩的发射口点起了长明灯,这样每一发射出的箭矢都会自动引燃头部的松油,成为名副其实的火箭。 砖木结构的议事楼里还摆放了许多木头家具,各种易燃织物的装饰品,窗帘,地毯,一旦起火,肯定很难救火。回内宅的暗道也被封死了,现在只能拼死抵抗,指望外面的援兵来解救了,“爹爹哪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外面的厮杀声好象小了好多,看来叛军已经控制了形势,还是我太年轻啊,没能斗过这些老狐狸。”大小姐心急火燎。 此刻暖气的供应也停止了,寒风从打破的窗户灌进房间,穿着绸缎吉服的人们冻得直打寒颤,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到了下面的喊话,吓得面色苍白,眼巴巴的看着大小姐,希望大小姐能赶快想出妙计。 宋青峰将沾满血污的宝剑插回腰间,很绅士的脱下自己的白色狐皮领披风,要给大小姐披上,被客气的拒绝了,“打开所有煤气管道,把窗户封死,喊于化龙上来谈判!”大小姐斩钉截铁的说。 铁厂里到处都有照明,取暖用的煤气管道,这种炼钢炼焦的副产品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在狭小空间内聚集,和空气可以形成燃爆气体,大小姐深知这一点。她准备破釜沉舟了。 “待会于化龙上来,议事楼空间有限,他肯定不会带太多人手,到时候用爆炸议事楼同归于尽来要挟他,再号召被蒙蔽的铁卫起来平叛。可能还有一线胜算。宋少侠,此番真是连累你了,还需要借助你的武艺挟持于化龙,小女子这厢先行谢过了。”大小姐淡淡地说。 听到如此决绝的计策,众人面面相觑,杨猛,路高志等卫士把目光投向了宋青峰,宋青峰还他们一个镇定的眼神,微笑着回答:“宋某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这个小妞,终于意识到我的重要性了,宋青峰得意的想,他根本不怕外面的重重包围,一来是自己有这个实力杀出去,二来嘛,只要再等一会,铁厂的主人恐怕又要变了。 于化龙听到楼上的回话,微微一笑,小丫头又想什么花招了,不过所有花招在实力面前都是笑话而已,刚才得到战报,南门已经攻陷,徐州府的守备骑兵马上就要进城了,铁厂一半也已入我手,光议事楼下就有三四层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怕你何?去就去,老夫不能在小丫头跟前堕了威风。 于化龙点了三十个好手跟在左右,进入了议事楼。 018 破城 于化龙带着众手下登上了议事楼,昔日豪华典雅的议事楼已经被砸得桌椅散架,窗户漏风,博古架上的珍稀古玩摔得满地碎片,地上满是血污和尸体,还有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墙上,桌子上,屏风上,完全是一派生死搏斗后的情景。 丁鹏远也跟了过来,眼看胜利在望,小老头高兴的白胡子一撅一撅的,走在于化龙右后面半步一同上楼。 “于厂主,胜券在握,何必再谈呢。”丁鹏远问道。 “不活捉两个丫头,何以服众?何况,万一去对付那老家伙的人马失了手,我们也有人质在手。”于化龙回答,新换上的沉重铠甲压的楼梯吱吱响。 “高见,厂主大人末要忘了,大局已定之后,要把大丫头交给老夫处置。”丁鹏远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个自然。”于化龙鄙夷的用眼角瞄了这个人老心不老的家伙一眼,六十多岁的人了,娶了十七房姨太太还不罢休。幸亏他没要二小姐,不然还真没法给儿子于晓龙交待。 上的楼来,有侍卫寻了两把椅子过来,于化龙和丁鹏远大马金刀的坐下,手下精锐卫士们排除燕翅形站在两旁,手按刀柄,气势汹汹看着对面的人。这些卫士是于化龙精心训练的死士,手持长柄直刃的双手斩马刀,长度比寻常的佩刀多出一大半。身穿坚实的新式板甲,据说普通的箭矢根本射不穿。 而大小姐一帮人已经有不少带伤,衣甲凌乱,兵器上也出现了缺口裂纹,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静蓉,静薇两位侄女,于叔叔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又怎么会害你们呢?铁厂每况愈下,叔叔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朝廷大军已到南门了,接受九千岁的诏安也是与时俱进的好事情,叔叔不忍心再看见刀兵之灾,两位侄女还是降了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于化龙语重心长的打起亲情牌。 “于叔叔,你想做朝廷的大官也不用拉铁厂那么多厂众下水啊,今日一战,少不得伤亡几千人,又是何苦呢。”大小姐彭静蓉说。 于化龙摆出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说:“于某此举也是为了勤王事,迫不得已。事后于某定当在死难者坟前祭拜,两位侄女,速速降了吧,否则朝廷大军一到,你们还在负隅顽抗,叔叔也未必能救得了你们了。” “是啊,二小姐,你就降了吧,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们姐妹的。”同样换上了重甲的于晓龙紧跟着说,无奈而又焦灼的眼神望着二小姐彭静薇,看得出他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静薇侄女,犬子对你素来爱慕,今日之事过后,叔叔就挑选良辰吉日帮你们完婚,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静蓉侄女嘛,我看那位玉树临风的宋少侠就满不错,老夫今日托个大,也替你们做个媒,你们姐妹俩成婚以后,相夫教子,就不要过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铁厂的金库,随意你们取用,叔叔决不含糊。” 没想到于化龙一个粗豪汉子,八起来也很厉害,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起了媒。 丁鹏远听到于化龙满嘴跑火车,居然给自己看中的彭静蓉也乱点起鸳鸯谱了,不满的咳嗽了一声,“于厂主言之有理,不过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战乱平息之后,你们姐妹可以暂由老夫照顾,保证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听到这两人大放厥词,彭静蓉忍住怒气,尽量用平和的声调说:“要我们姐妹投降可以,我们只要一样东西,就下楼投降。” 兵器铸造车间,刚刚占领阵地的叛军在收拾着尸体,一个叛军看到锅炉的水位计已经低到了警戒线以下,急忙招呼旁边的小头目:“队副,你快来看,这帮小子光顾抵抗了,锅炉都快烧干了。” 队正过来一看,一巴掌打在那个叛军的脑袋上,“他妈的,看见了还不赶紧加水,把水给老子加满,再来几个人往炉子里铲炭,不能停火!” 几个外行七手八脚的找到了冷水管,开始往炉子水箱里加水。 刘子光朝议事楼飞奔,沿路上看到战斗已经逐渐平息,只有几个地方还有激烈的拼杀声,巡街的叛军看见他一身是血,赶过来围捕他,费了一番功夫杀死了这队人,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剥下一件叛军的盔甲穿在身上,还找了个铁面罩卡在脸上,在胳膊上也缠了白布条,堂而皇之的向议事楼跑去。 于化龙奇道:“什么东西?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我想让你对全体厂众说,是你背信弃义,枉对我爹对你的信任,勾结官兵,蒙蔽铁卫,发动叛乱。”彭静蓉冷冷得说。 “无稽之谈,于化龙愤怒的一甩袖子,忘记了身上穿的是鱼鳞雁翎甲而不是宽袍大袖,只甩出一片铁片摩擦的声音,没有表现出文士愤怒时候的潇洒风姿。 说我背信弃义,还发动叛乱,那不是扇我自己的脸吗,看来这小丫头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 于化龙刚要下令动手,却见彭静蓉拿出一盒火柴来,芊芊玉手捏着火柴梗贴在磷皮上。“于叔叔,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现在房间里已经充满了煤气,我手指弹出去,大家一起完蛋,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于化龙面色一怔,他相信这个外柔内刚的彭静蓉能做出这样的事,万一真炸了可就前功尽弃了,忙乎了这么久全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了。他手下一个卫士猛地举起连弩,刚想对彭静蓉发射,却看见对方不止一盒火柴,跟在后面的二小姐彭静薇还有一帮忠心的文官,都手拿火柴做出准备擦燃的姿势。 于化龙急忙喝令手下放下武器,堆出笑脸:“侄女,何必如此激烈,有什么不能好好谈呢....” “住口,宋少侠,烦劳你把于副厂主大驾请过来。”彭静蓉打断于化龙的话,示意宋青峰上去挟持于化龙。 宋青峰纵身一跃,飘逸潇洒的飞向于化龙,身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巨大的一声爆炸在城中响起,强劲的气浪震的议事楼都颤动不已,窗户被外面来的冲击波冲开,冷风和着雪花卷进来,众人都惊呆了,在心中搜索着这种能发生巨大的爆炸的武器,他们没想到的是,发生爆炸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骤然加入冷水的锅炉。 窗户打开,拿着火柴的人也都暂时性的傻眼了,于化龙抽出腰间的错银镏金双龙八宝刀,挡住了宋青峰的七星武当剑,手下众卫士不待命令,也大喝一声,挥动斩马刀扑上来,内宅卫士们也挥刀相迎,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斩马刀的威力显然比寻常佩刀大得多,内卫们兵器和人手上都不占优势,全凭宋青峰一人高超的武艺在支撑着。人数越打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十来个人还都带伤,对方也倒下了十来个,大部分是宋青峰一人所杀。 宋青峰施展平生所学,剑光舞动处已看不清楚他的身形,宝剑频频刺出,在叛军卫士的前胸开一个血洞,闪转腾挪,一人对多人,竟然让对方占不到分毫便宜,他连续几剑刺出,逼退了一次进攻,转头对彭静蓉喊道:“大小姐,突围吧,守在楼上只能坐以待毙。” 彭静蓉环顾四周的残兵们,无奈的叹了口气,下令突围。 于化龙虽然刀法精湛,但是不能冲在第一线堕了身份,所以接了宋青峰几剑后就让卫士接手,自己拉着丁鹏远下楼了。“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恨恨的说。 楼下的车弩已经就位,于化龙气急败坏的喊:“火弩对准楼上,其他的对准大门,等他们出来就给我射!咦?晓龙跑哪里去了?” 四下张望着儿子的身影,忽听到车弩队的队长喊道:“厂主大人,小公子出来了,射不射?” 于化龙回身看议事楼的大门,只见彭静薇用一把锋利的短剑架在他的宝贝儿子脖子上,正领着众人走下楼来,自己的卫士们不敢阻拦,一步步的在前面后退,唯恐对方伤了于晓龙。 这个孽障!于化龙气的七窍生烟,知子莫如父,这个小子肯定是自己送上门给人家当人质的,投鼠忌器啊,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可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他赶紧喊:“停!” 彭静薇躲在于晓龙身后,恶狠狠的喊道:“赶快让出一条路来,不然就把他杀了。”于晓龙也很配合的跟着喊:“爹,救命啊。”其余的人跟在他们左右,围成个刺猬队形,拿着兵器的在外围,把没有兵器的人和伤员护在里面。 于化龙很快就做出了选择,撤围!因为他绝对相信二小姐有这个魄力当着他的面把于晓龙的人头割下来,即使这个人是她从小玩大的伙伴。反正铁厂已经差不多落入我手了,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些,甚至基本不需要徐州府的援兵了,以后谁敢不服,杀就是了,但是儿子没了可就麻烦了。 大队叛军闪开一条道路,刀枪弓弩都对准这个小小的队伍,彭静薇低声说:“姐姐,去哪里?” “去爹爹那里!”大小姐毫不迟疑的说。 老厂主闭关的地方在炼锋号后面的一个大车间里,他已经在里面不过问厂务很长时间了。 彭静薇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爹爹啊,神奇的爹爹,现在可就指望您老人家了。不知道您闭关那么久能修练到什么程度。两姐妹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 小队伍谨慎的在弓弩的瞄准下谨慎的向炼锋号方向移动着,四周都是闪亮的刀枪剑戟,凶狠而又陌生的面孔,看来于化龙为了这次叛乱,暗地里招募了不少人手。 双方间的空气紧张的能点着火,如果哪个士兵的手指不小心动了,射出一箭的话,肯定要引起一场血战。 南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然后是暴雨一样的马蹄声,大队的骑兵踩踏着积雪从南门沿着大路冲过来,鲜艳的红缨帽,闪亮的马刀,红色的大旗在风中翻卷,旗裤上写着“徐州府守备”,旗子好大一个“高”字。 南门被打开了,城破了。 019 救人 徐州府的骑兵们顺着大路冲了过来,一个个趾高气扬,意气风发,刚才南门被叛军从内部攻陷了,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这些骑兵毫发不伤的冲进了城,发现已经没有多少需要他们做的了。 黄振很开心,他买的官职已经批复了,“五品龙禁尉”,绝对拉风的名字。现在已经是军官了,虽然还没有实缺,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穿上盔甲跟着守备凑个热闹,跑到铁厂来报一箭之仇。想到马上就可以把那个刁蛮的小姐掳回家,他乐的不住偷笑。 高守备也很开心,不费一兵一卒就杀进了铁厂,真是大功一件,刚才在南门口,看见一个死战守城的汉子,人都死了还挺立不倒,看面目和曾经鞭打羞辱过自己的禁军牛参将很象,所以他让人去把尸体的头颅割下挂在马前,感觉是挂了真的牛参将的脑袋一般的兴奋。 徐州府守备的骑兵胯下的战马都是川马,滇马,身形不大,骑兵们的武器也很一般,白蜡杆的红缨枪,长柄马刀。但是毕竟是上千名生力军,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开过来。 叛军们让开的道路正好被骑兵们挡住,彭静蓉一帮人被挡住了去路,处在四面包围当中,看到曾经嚣张一时的二小姐此刻狼狈地干着劫匪的勾当,黄振哑然失笑,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小娘子,你还是没能逃过本公子…不对,是本将军的五指山啊,来人呀,给我拿下他们。”他当然不会顾及什么人质不人质的。 “不可!”没等二小姐发飚,跟在后面的于化龙就喊上了“高守备,贼人劫持了犬子,万万不可动手啊。” 高守备在马上稍微欠了欠身傲然道:“于大人,卑职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了,于大人现在也是受朝廷诏安的一方大员了,怎能因公废私,放跑勾结清国的叛贼呢。” 根据于化龙和九千岁的密约,由他在大年初一发难,夺取厂主的位子,朝廷派兵协助,事成之后,九千岁答应给他一个工部侍郎的官衔,母亲妻子都封诰命,儿子也马上有个员外郎的虚衔,虽然都是虚衔,但是绣着锦鸡的绯色官服可是正儿八经的真家伙,朝廷正式任命的管理铁厂的二品大员,令世代都是白丁的于化龙铤而走险了。 所以高守备现在口称卑职,显得很恭敬,其实他另有密令,见机行事,铲除铁厂所有势力,以后由九千岁派员管理,这么大一块肥肉,朝廷早眼红了,只是碍于铁厂的位置处在前线,而且自身武力强大,才迟迟没有下手。 于化龙作乱,裹挟了许多不明真相的铁卫士兵,忠于大小姐的中下级军官已经被他趁过年放假派人秘密从家里抓捕了,所以叛变进行的比较顺利。现在看见官兵们非要抓二小姐,置儿子于险地,于化龙有点着火,摆出二品大员的架子命令高守备:“高守备,先命令你的人撤开,本官自有安排。” 高守备正愁找不到借口发难,闻言脸色一变道:“本将是徐州府守备,不是你工部的小吏,左右,给我拿下这帮贼人。” 于化龙也翻了脸:“我看谁敢动手!” 叛军的车弩被迅速推了过来,瞄准官兵们,弹架上一长排锋利的三棱箭头刺激着官兵们的眼睛,这玩意发射起来可是骑兵的克星,威力大,速度快,连人带马穿个透心凉啊,何况现在双方靠的那么近,骑兵根本没有用来冲锋的缓冲地带。 双方在僵持,兵器都举起来了,气氛在逐渐凝固. 彭静蓉欲哭无泪,大冷的天冷汗还是出现在鼻尖,情况比刚才更加复杂危险,前后左右全部是兵器相加,手中一个人质还只对一股敌人有效,唯一能打的宋青峰就算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啊,完了,绝对不能被俘虏!她左手紧握镶金白玉柄的长匕首,右手端着转轮簧力枪,打定了主意,如果对方一发动冲锋就自刎而死,绝对不能被人活捉了侮辱。 刘子光穿着铁卫的盔甲混在人群中,趁着混乱逐渐挤到叛军们靠前的位置。 他手上是一把寻常的狭锋雁翎佩刀,只有不到一米长,刚才砍了几个穿盔甲的家伙就卷了刃,实在不趁手,看见于化龙的一个贴身卫士们拿着长柄厚背直刃斩马刀站在左近,伸手过去拍了拍那人肩膀说:“借你的刀用用。” 贴身卫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中一空,一个身影从身边掠过。然后耳边传来一阵惨叫,他的斩马刀在一个叛军服色的人手中风车一样的舞动,在己方队伍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刘子光现在掌握了诀窍,他不去砍敌人的盔甲,利用迅猛的速度和精确的动作,专门砍人的脖子,叛军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对手的招数,视线就变得很高,然后又落到地上,只能看见积雪了。无数个无头的腔子向天空喷着热血,无数带着头盔的脑袋在地上叮叮咚咚的滚着。 刘子光杀出一条血肉走廊,对着彭静蓉一帮人大喊:“往北门走,出城!”彭静蓉他们看见一个铁面武士凶悍无比的帮他们在背后杀出一条血路,情急之下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往北退走。 车弩本来正对着官兵,现在自己阵列里出现敌人,慌忙中调转弩头,却又怕误伤了自己人不敢乱放,官兵们看见如此骇人的一幕,也吓得脚发软,高守备到底是武将出身,有些胆色,看见对方虽然勇悍,但只有一人,仗着自己骑兵人多,下令追击,骑兵们不敢抗命,一磕马刺,沿着血肉之路追了过去。 叛军们怕伤了于晓龙,不敢围堵,任刘子光杀开血路,引着彭静蓉一行北去了,官兵们率先尾随追击,然后叛军们也推起车弩,跟在后面,大队人马沿着城中大道,追逐着小小的队伍。 刘子光挥着斩马刀断后,有几个官军骑兵稍微靠前一点,都被他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吓得他们只敢尾随不敢强攻,有带着弓箭的官兵,在马上弯弓射箭,可是他们骑射功夫太差,稍微有点威胁性的箭还被对方格挡住了,反而被小队伍后面断后的彭静蓉用转轮簧力枪射翻了六个人,拉簧上弦需要极大的力气,彭静蓉把枪丢给一个内卫让他上弹,然后接过妹妹丢过来的转轮枪继续射击。 刘子光用身子掩护彭静蓉,两人并肩作战,虽然不知道这个铁面武士是谁,但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荡漾在彭静蓉心头,准确凌厉的刀法,稳健的步伐,面罩下略带忧郁的眼神,让女孩觉得如果能依偎他怀里,再大的风雨都不用惧怕。 宋青峰在前头开路,北门,太好了,我正想把大家往北门带呢,那个铁面人功夫路数很奇怪,毫无花架子,就是快,看来铁厂隐藏的高手真多。 去往北门的道路很通畅,大队人马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小队残兵,渐渐的来到了城墙附近,城门依然大开,整个北门的防御形同虚设。 刘子光猛然跃起,把几个骑兵劈下马来,把官兵们吓得急忙猛拉缰绳,不敢靠近,刘子光落地的时候已经把马缰绳拿在了手里,彭静蓉非常配合的接住缰绳把马拉过去,刘子光对他说:“大小姐,带上你妹妹往北逃吧,我在这里守住城门。” 这声音很熟悉,是他?不可能!他的武艺虽然好,但是绝对好不到这个地步,但是感觉,身形,眼神,声音都是那么的相似,彭静蓉颤声问:“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刘子光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刚想掀开面罩回答,对面的高守备已经急了,让他们抢了马,出了城,那还追个屁啊!躲在后面下了严令,马上在城门口围堵住他们,谁敢怯战,军法从事,官兵们眼看再不能拖延,只好分开两翼呐喊着冲过来。 情急之下,刘子光来不及掀开面罩说明身份了,一把揽住彭静蓉的细腰,把她架到马上,顺手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战马吃疼,带着彭静蓉朝北门外奔去,有那眼力架好的内卫,已经抢过来接过其它的缰绳,慌手忙脚的扶二小姐上马逃命,二小姐深深的望了神秘的铁面武士一眼,在内卫的簇拥下夺门而去。 官兵们蜂拥而上,刘子光边打边退,退到城门就不再后退,城门比街道狭窄多了,凭他的敏捷程度,完全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力劈几个骑兵之后,刘子光在挥刀在青石地板上画了一条线,厉声喝道:“过此线者死!” 官兵们惊慌的退后的几步,但是被后面蜂拥上来的人推了过来,刘子光挥刀狂劈,斩马刀很快就被热血烫的发软,刀刃也卷口了,那块划着线的青石板上,迅速堆砌起尸体,血流满地,滑腻的石板地使蜂拥过来的骑兵还没靠近刘子光就摔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北门口人喊马嘶,掺杂着伤员的哀号,军官的怒喝,还有兵器入肉的沉闷声音。尸体越垒越高,甚至战马都不能越过了。 高守备气的差点从马上蹦下来,一千骑兵,居然被一个人堵住冲不出去,传出去徐州府官兵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派人上城墙,爬出去追。”亏他想的出来。 于化龙也带队过来了,两下毕竟是友军,暂时还不能翻脸,他一磕马腹,来到高守备近前,建议道:“高守备让你的人退下,换我的车弩上。”高守备正在犯愁,折损了这么多宝贵的骑兵,闻言大喜:“于侍郎,那就有劳了,旗牌官快快鸣金。” 骑兵们听到鸣金,潮水般退下去,十架车弩,全换上了三棱箭头的杀伤箭,围成半圆形,瞄准着城门内的刘子光。 020 真相 彭静蓉,彭静薇两姐妹骑在马上还不时回头张望,目睹了城门内血腥的杀戮,那个熟悉的背影如同钉子一般钉在城门洞内,一步也不后退,更没有回头望,只是在不停的挥刀,再挥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见城门被堆积的尸体逐渐堵上半个城门。 不知道那个人能撑多久,这也许是最后一眼看到他吧,也是最后一眼看到生活了十几年的铁厂,姐妹俩都在这么想,天高野阔,北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父亲生死未卜,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多少好兄弟反目成仇,多少熟悉的面孔惨死刀下,昨天还是喜气洋洋的除夕夜,身份高贵的大小姐,今天突然一切都变得那么悲凉,那么可怕,那么得无法接受,从此起,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了。天下虽大,哪里是安身之所,前面百里就是世仇清国的边境了….. 轻微的颤动,然后逐步变的强劲起来,一个内卫趴倒在地,侧着耳朵一听,大叫不好,前方有大队骑兵,吓得彭静蓉花容失色,北面来的骑兵,难道是清国的铁骑连环马? 清国的连环马非常犀利,五匹战马连在一起,绑着向前的长枪,所到之处,无不披靡,明朝边军骑兵的马不如清国,每次骑兵会战,都吃大亏,幸亏铁厂的车弩发挥威力,才不落下风,如今清国趁大年初一发动奇袭,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铁厂,不知道边防上的禁军哪里去了? 大地逐渐开始颤动了,众人疑惧,不敢前行,忽看到对面大批衣着褴褛,拿着杂乱兵器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是奴隶,奴隶们暴动了!一个内卫喊道,奇怪,暴动的奴隶怎么不逃亡,反而往回跑呢,很快他们的疑问得到了回答。 骑兵,漫天的骑兵,从地平线上涌现出来。 悠长的号角,沉闷的鼓点,遮天蔽日的旌旗,没错,正是清国的精锐骑兵连环马,连环马在前,后面是骑射手和长刀手,再后面是携带攻城器械的步兵,大军连绵数里,缓慢的逼近,两厢有快速移动的轻骑兵斥候远远的来回奔着,前有重兵,后有坚城,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奴隶大队亡命奔跑着,从这一小队的人马边跑过,没有人理他们,奴隶们有很多带了箭伤,显然是刚才遭遇到清国军队,吃了大亏。 前有狼,后有虎,这可如何是好。彭静蓉急得团团转,胯下战马也焦躁起来,恢恢叫个不停。 ******************************************************************* 铁厂北门,堆积了半个城门的尸体没有人敢去收拾,这稍微影响到了车弩的威力发挥,弩箭贯穿尸体,居然冲开了一条通道,然后随着弩手们快速踩动踏板,箭矢以每分钟六十发的战斗射速射向刘子光,十架车弩,集中发射,饶是刘子光再生躯体,也不免心虚,拔脚向城门外退去,闪出城门,避到一旁,粗大的弩箭呼啸着从城门里激射出来,飞出好远才扎在土里,在北门数百丈远的地方种下了密密麻麻一片铁庄稼。 刘子光暗叫好险,这种没必要的硬拼确实要不得,而且官兵也已经爬上城墙,用绳子吊着下来了,组成步兵队去追大小姐她们了。 刘子光拔脚向北飞奔,大小姐和奴隶大队都在那个方向。他的速度决不亚于上好的良马,没一会就迎面碰上了溃逃的奴隶大队。 从大营里反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火烧箭射折损了将近一千人,四千人逃出城去,现在却只剩下两千多人,还有好多带箭伤的。 扎木和骑在一匹俊逸的清国战马上,马鞍上还挂着两壶羽箭,他一见到刘子光就嚷了起来:“真晦气,出城门不远就遇见清国的斥候了,咱们灭了这小股的斥候,却被清军的先锋咬住了,上千个弟兄都死在当场,不过咱们也没让他们好受,起码搞翻他们几百号人。不过连环马上来了,咱们这些人怎么也打不过骑兵啊,城里打的怎么样了,看样子不妙啊,刚才看见你的两个相好都逃出来了。 刘子光哭笑不得,说:“官军进城了,大小姐她们倒台了,现在前后都没路可退了。” “反正我不能再当一次俘虏了,我情愿自由的死去。”安东尼拿着缴获的清国弯刀说。 “落到铁厂人手里是死。落到清国人手里更惨,全部要活埋。”一个熟悉清国的奴隶说。 “拼了,兄弟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造化。今天我们就一同战死在利国铁厂城下吧!”扎木和悲凉的喊道。 众奴隶受到感染,舞动手中兵器呐喊:“拼了,拼了,拼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陷入绝境。两千多怀着必死之心的人悲愤的呐喊,震天动地。大群的寒鸦被惊动,飞向了飘雪的天空。 宋青峰跟在彭静蓉后面,看见黑压压的清国军队,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说道:“彭大小姐,于化龙勾结官兵叛厂,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只有借助清军的力量,才能恢复彭家在铁厂的统治,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清王英武,而且与我有旧,只要我过去和清军大帅说几句话,一定能说服他帮你们收复铁厂。” 彭静蓉盯住宋青峰看了半天说:“你是清国人。”宋青峰矜持的一笑:“是哪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能让天下停止干戈才是我的毕生梦想。” “为了停止干戈,所以要引来清军进攻明朝?恐怕你也不仅仅是武当少侠那么简单的身份吧?”大小姐讥讽的问。 宋青峰再笑:“武当教会我武功,清国给我了前程。不错,我的真实身份是清国军机处四品章京,陛下御赐黄马褂,此番进入铁厂,一来为了南征大业,二来也是为了你,静蓉,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爱慕是真的,我一定会帮你夺回铁厂的,相信我,静蓉。”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连宋青峰自己都被感动了。 “我呸!还少侠呢,我看你只配叫做狗贼!我姐姐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这个可恶的清国尖细。看箭!”愤怒的二小姐没等姐姐答话,就怒骂起来,顺手抄起转轮簧力枪就要射,却被一旁的杨猛猛地一推胳膊,铁矢冲向了天空,彭静薇怒视杨猛“怎么,连你也是清国奸细?” 杨猛哭丧着脸说:“二小姐,事已至此,我看还是按宋大人的话办吧,小的们还不想死。”路高志等几个于宋青峰相熟的卫士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宋青峰降清。 于晓龙还跟在队伍里,二小姐早就不再挟持他了,其实挟持他本来就使于晓龙自己的主意,现在他担心地看着姐妹俩,不敢插嘴。 彭静蓉已经被连串的变故打击的麻木了,众叛亲离,只有姐妹俩相依为命了,看看得意地宋青峰,懊悔的想打自己,不用说,刘子光清国奸细的罪名肯定是洗脱了,冬香的事情看来也是一个阴谋。 “冬香是不是你杀的?”彭静蓉突然问。 “为了天下的和平,有时候需要牺牲一些人,我会每年给冬香烧纸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青峰不在乎现在承认杀害冬香的事实。 “那刘子光也是你杀的了?”彭静蓉继续问。 “杀他全是为了你,静蓉,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这全是因为爱,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宋青峰倒是个爽快人,不过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利用刘子光出逃,把卫队长胡先觉引走,这一招调虎离山,轻易的去掉了大小姐身边的一员猛将,不得不依仗他宋青峰了。城里已经混入了不少便装的清国斥候,在大年初一早上的时候,宋青峰以内宅侍卫教头的身份,假托大小姐的委托,送了十几坛子毒酒给北门的守军,然后等药性发作以后,自己潜回内宅,命令手下便衣斥候占领北门,放下吊桥,迎接清军进城。没想到守将丁优不饮酒,带着一帮手下没喝毒酒,和斥候们血战一场,同归于尽,反倒便宜了暴动的奴隶军,不废吹灰之力便夺了北门。 清国人不是中原正统,而且野心勃勃,一心想饮马长江,占据江南,此番处心积虑的设计铁厂,出动了大批间谍和军队,志在必得,得手以后还会把大权拱手相送?简直是做梦,这个宋青峰以此引诱,无非是想让让自己以身相许,想到要委身于这样奸诈还又满口天下,和平的卑鄙小人,彭静蓉不由得又捏紧了镶金白玉柄的长匕首。 宋青峰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绸子,对着清军帅旗挥舞了几下,对方也挥动一面旗帜做出回应,宋青峰伸手去拉彭静蓉的马缰“我们过去吧,静蓉。” 彭静蓉猛地扬起匕首刺向宋青峰,无奈宋青峰反应迅速,一侧身就避过了袭击,彭静蓉见一击不中,哀叹一声,反转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宋青峰早有预料,剑光一闪,击落了匕首,然后快速的点了彭静蓉的颈部穴道,顿时彭静蓉动弹不得。 看见姐姐被制,彭静薇再次抬枪射宋青峰,被一旁的杨猛一刀斩落了簧力枪,于晓龙手无寸铁,看着冷冷持刀对着他的路高志,终究没敢妄动。 宋青峰对内卫们许诺,降了清国后,每人都有个百户的前程。本来他们还有点犹豫,恰好碰到于化龙作乱,一下子没了退路,投降清国俨然成了光明大道。内卫们把破口大骂的二小姐绑了起来,于晓龙当然也跑不了,对于清国,他依然是上好的人质,一行人朝着清军大队迎去。 忽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就这样走了吗?各位大人。”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神秘的铁面武士。 021 复仇 宋青峰和彭静蓉的对话被北风送到了刘子光敏锐的耳朵里,无尽的恨意涌了上来,本来救走他们,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人死在于化龙和官兵手上,现在亲自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能亲自报杀身之仇的人可没有,刘子光算第一个。 宋青峰还以为那个彪悍的家伙战死在城门口了呢,此刻看见铁面武士再次出现,不免有点心慌。:“尊驾放心,我没有伤害你家小姐的意思,只是不让她自杀而以,以尊驾的武功,只要降顺清国,我保你你有一个千户的前程。 刘子光冷笑:“我一个奴隶,不敢奢望当什么千户,只是和宋少侠以及各位卫士老爷有点旧账,得清算一下。”说着把铁面罩掀开了“你们杀人不用偿命的么?” 英挺的面容,因为背负了太多的仇恨而变得深沉忧郁的眼神,不是刘子光还能是谁! 众人大惊,活见鬼了,昨晚不是踏死了刘子光,还把尸体抛入万丈天坑了么,怎么一夜就活过来了,还变得那么厉害。” 到底是宋青峰脑子转得快,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刘子光,那样重的伤势大罗金仙也救不过来,这个人应该是刘子光的双胞胎兄弟,而且昨晚并没有目睹杀害刘子光的现场状况,以他的身手,绝无目睹不出手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宋青峰一边赔笑,一边悄悄打着手势,暗示众人跟他一起发难。他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想一定是误会,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说着很从容的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甩手就向刘子光掷了过去。 是一枚啐了毒的飞刀,虽然武当派不擅长暗器,但是宋青峰在军机处培训的时候,专门学习过飞刀,而且师从天下第一高手小李飞刀,人称力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教出的徒弟,甩出去的飞刀等闲人根本躲不过去,卫士们看见宋青峰出手了,也纷纷举起簧力枪,连连扣动扳机,用箭羽罩住刘子光。 刘子光已经换了刀,是一把清国骑兵刀,长柄弯刃,分量极重,千锤百炼的包钢刃口,吹毛可断,刘子光舞动起来得心应手。先是很随意的一伸手接住了射到胸前的飞刀,又一转弯刀,一阵脆响,把所有的铁矢拨掉,稳步走向宋青峰。 “你们给我的,我要全部还回去。”他一字一顿地说。 难道真是鬼?众人不寒而栗。 “你们带人赶快奔清军帅旗下面去,我抵挡住他。”知道卫士们的功夫在刘子光跟前过不了一招,宋青峰只能挺身而出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北风带着雪花扑在刘子光脸上,身上的血开始结冰了,对面的大军已经停下脚步,背后的奴隶大军也结阵结束,准备死战。沉寂的旷野,呼啸的北风,大军之间的这两个人,在双方几万人的注视下,就这样无言的站着,等待着对方先发起进攻。 这个世界给与我的所有的不公正,我都要讨回一个公道!就从今天开始,就从此刻开始! 没有呐喊,没有喝彩,刘子光高举弯刀,带着满腔仇恨,冲向宋青峰,宋青峰努力的平静着心神,胜利在即,千万不能出娄子,为了大清,为了静蓉,我一定要赢! 他也挥起了七星宝剑,迎着刘子光冲上去。 刀剑相击,巨大的力量震的宋青峰虎口发麻,不由得打起12分精神,以攻为守,施展武当剑法,剑剑往刘子光要害上招呼,既狠又快,可全部都被刘子光轻松的化解,刘子光单手背在后面,看似随意的轻松格挡住宋青峰全力刺出的剑招,显得很悠闲随意。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宋青峰觉得自己出剑已经够快了,可是在对方眼里,却像八十岁老妪一般的蹒跚缓慢,这个对手太强了。 刘子光一连解了宋青峰二十招,才开始发动进攻。”手中弯刀霎那变成一团光影,向宋青峰笼罩了过去。 宋青峰应接不暇,被逼得不停后退,刘子光嘴里还喊着;“太慢了,你太慢了,你太慢了!”脚下步法玄妙,步步紧逼,手中弯刀更是泼风一般,急促的刀剑碰击的铮铮金鸣之声不绝于耳,忽然一声长鸣,只见宋青峰的手中宝剑飞出好远,扎在泥里还兀自颤动不已。 刘子光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宋青峰,宋青峰觉得有点冷,低头看前胸,银白色锦袍已经被划烂了,里面小棉袄的细棉絮挂在破口上,赫然是一个大大的“贱”字,宋青峰惊愕万分,再抬头看刘子光,却见他已经不顾自己,径直走开,去追大小姐了。 “宋少侠怎么跟那贼奴工过这么多招啊,按理说三招以内就能见胜负的。” “你这还看不明白啊,宋少侠在消遣那贼奴工呢,多过几招全当是逗他玩了,你看人家宋少侠,到底是武当派的弟子,明明是打架,搞得像剑舞,这就是水平啊,不服都不行。” 一片叫好,“宋少侠赢了!宋少侠赢了!” 宋青锋的宝剑指着刘子光的咽喉,矜持的笑,“这位大将军,刀法了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不小心弄坏了大将军的新衣服,还请恕罪哦。” 宋青峰还是拔剑过来,走到刘子光背后,示意两个卫士按紧刘子光,然后用熟练的武当剑法,迅疾的挑断了刘子光的两根脚筋。 宋青峰,抬起白熊皮翻毛的靴子,轻轻的用脚尖踩住刘子光的躯体,向前略一用力,把一具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尸体蹬入了天坑。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恍如隔世,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我不该与这个人为敌?天下,霸业,娇妻美眷,师傅的教诲,皇上的重托,这一切还能重来么?宋青峰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刚才那一击其实已经深深的砍中了他,而他居然没有感觉。 宋青峰死了。 裹挟着两位小姐的卫士们还没跑出多远,战斗就结束了,刘子光施展飞毛腿,顷刻便追了上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在卫士们前面。 “走得这么快,还有帐没和几位算呢。” 不停回头张望的卫士们目睹了宋青峰的惨死,宋少侠那么高的武功都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这些喽罗级别的更提了,簧力枪里的铁矢已经射光了,再装填那是非常的麻烦,卫士们只好颤抖着举起手中佩刀,准备负隅顽抗。 被点穴的彭静蓉眼睛里聚集着泪水,说不出话来。真的是刘子光,这个年轻人再一次带给他无尽的震撼,一人杀开血路,一人独守城门,手刃宋青峰,这样的实力他以前是怎么隐藏住的,又怎么甘愿默默的当了一年奴隶,这都是为什么?究竟他身上还有多少谜团未解。 被捆绑住的彭静薇兴奋得大叫:“是9527,我就知道是他!9527快来救我啊,杀了这帮叛徒。” 卫士们丧气到了极点,引荐人宋青峰死了,前面的清国大军认不认宋青峰许诺的条件也未可知,背后是暴动的奴隶大军和于化龙的叛军加官兵。没有一股是能给他们带来安全的,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近在咫尺的这尊杀神,昨晚我们可是残忍的虐杀了他,现在鬼魂光天化日的就来索命了。 刘子光突然扔掉了手中刀,用手指勾了勾路高志:“你,过来,我久闻你们神腿路家的威名,如果你能在腿功上胜过我,我就饶了你们。” 听见有活命的机会,众卫士急忙把路高志往外推。“老路这回全指望你了!”“老路你他娘的打起点精神啊,大家的命在你手上攥着呢!” 路高志战战兢兢的走出行列,把刀插在地上,摆出一个起势,刘子光很随意的站着,摆摆手:“来吧,别拉架子了。” 路高志深吸一口气,努力定住心神,暗道,不用刀枪的话,我的胜算还大一些。毕竟神腿路家的名气不是朗得虚名,从三岁起就扎马步,踢腿拔筋苦练腿功。几十年的苦练今朝就要派上大用场了。 腿啊,我们的命真要拜托给你了! 路高志这回是真拼命了!眼花缭乱的连环腿暴风雨一般的迸发出来,威力比往常还要凶猛上十分,刘子光双手轻飘飘的拍着,仿佛在赶苍蝇,把一记记飞腿拍开,路高志只觉得踢在虚空里,十足的力道被对方轻易的一拍就泄干净了,心道不妙,急忙收腿,没成想一只脚已经被对方捏住了。 刘子光抓住路高志的一条腿,狞笑了一下,猛地一拧,路高志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饶是他跟着旋转的力量调整了很多圈,还是觉得整条腿的筋肉骨头全都变形了。 路高志勉强站着,脸上的汗顺着鼻子滴下来,因为痛,更因为恐惧,引以为豪的路家神腿在对方眼里如同儿戏一般,还打什么。 刘子光拍拍手上的土,说:“路高志,你看好了,什么样才叫神腿。”身子一拧,拔地而起,在空中作了个转体360度大回旋翻腾三周半的动作,难度系数高达9.9!长大了嘴的观众们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众人的眼睛跟随着刘子光的腿落到了路高志的身上,连环腿,正宗的神腿路家的连环腿,而且比路高志的腿法更加的正宗,更加的纯熟。刘子光现在对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过目不忘,刚才路高志的一番腿法已经被他强记于心,由于协调性和柔韧性比路更高,所以使出来的腿法比原创更加的地道。 刘子光只用了半成的力气,怕力量太大踢暴了他的脑袋,就是这样,路高志还是满嘴的鲜血和碎牙齿,头昏脑胀的看不清东西。云龙山上的大钟锤撞起人来恐怕就是这个感觉吧。 路高志支撑不住,砰然倒地,昏死过去。二小姐忍不住高叫:“踢得好。9527好样的。”刘子光凌厉的眼神划过:“住嘴。这里没有9527,只有刘子光!” 说完捡起地上的刀,朝着杨猛勾动手指。“杨猛,轮到你了。” 022 城下 杨猛吓得站立不稳,看到旁边说话的二小姐,猛然醒悟,迅速把刀架在彭静薇的脖子上,“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刚刚还在劫持别人当人质的彭静薇现在反过来作了人质,冷冰冰的刀锋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真的不妙,尤其那刀锋还颤悠悠的,真怕一不留神割下去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二小姐吓得不敢言语,眼巴巴的看着刘子光。 刘子光仰天长笑:“你选人质也选个对的啊,这样吧,我让你先杀她,杀完了我再杀你,你们主仆在黄泉路上也做个伴,你说好不好?” 杨猛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要挟持也该去挟持大小姐啊,光顾着近了,绑了个没用的人质。 刘子光并不希望二小姐死在杨猛的手里,虽然和彭静薇没有刻骨的仇恨,可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这个丫头欺压过自己很多次,这个帐也要慢慢算的。他捕捉着杨猛迟疑的眼神。 杨猛也在计算着距离,再去挟持大小姐,时间上应该还够,就这样办!佩刀稍微挪动了一下,想继续挟持二小姐做盾牌靠近大小姐,换个人质。 刘子光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突然钢刀出手,脱手如闪电,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杨猛就觉得右臂空荡荡的,原来整条胳膊都被飞刀砍下,掉落地上。鲜血狂喷,痛得几乎昏厥。杨猛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 其他的卫士扑通通全都跪倒,大喊:“我等都是被蒙骗的,英雄饶命啊。”刘子光已经飞身到了近前,一脚把地上的刀踢起来接在手中,刷刷几刀就割断了二小姐身上的绳子,对于被点穴的大小姐却无计可施了。 咚咚的鼓声响起,北面的清国大军已经整顿完了队形,随着鼓点,一队连环马开始冲锋了。 刘子光看着地上的杨猛,说:“我还给你个机会,现在不杀你,你能爬出去逃命全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两刀下去,挑断了杨猛的脚筋。 杨猛眼前一黑,脚筋都断了,胳膊也掉了一只,让我用一只手在乱马军中怎么爬出去逃命?这也算机会? 清国的连环马越跑越快,第一波上千名的骑兵的目标是扫清城下的奴隶大军,刘子光他们,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顺便踩死就可以了。 刘子光也不去管那些跪地求饶的卫士了,战马只有三匹,让二小姐和于晓龙各乘一匹,自己跳上大小姐那匹马。在三匹马屁股上用刀背狠狠地一击,朝着奴隶大军的方向奔去。留下几个卫士眼睁睁看着潮水般的清国连环马迅速的接近。 路高志昏倒在地,被一阵轰鸣惊醒。睁眼一看,是数不清的马腿在朝自己逼近,雪花泥水四溅,大地都跟着颤抖,连忙爬起来往返方向逃,一条腿已经被刘子光拧断了,怎么也跑不快了,前面几步远还有个断臂的人在用一只手挪动着,留下一段血路,是杨猛!再往前,是几个卫士在仓皇的逃命。 马蹄的轰鸣在接近,已经到了耳边,突然,后腰一凉,是连环马上的枪尖刺进了身体,路高志被疾驰的战马撞飞了,然后仰面落在地上,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一只硕大的马蹄朝着自己的脸踩过来……. 杨猛的残破身躯也迅速被马群吞没,千匹战马踩过,路高志,杨猛,还有宋青峰的尸体都化成了烂泥,和血水泥水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大地上。 刘子光一只手揽住彭静蓉的***,一手握住马缰,一马当先冲向奴隶大军,女孩家娇小的身子被他温暖宽广的臂膀包围着,虽然北风呼啸,还是有一股暖意从心底涌起。 彭静薇和于晓龙的马紧随其后,三骑逃到奴隶军战阵前,众人分开一条道路把他们让了进去,然后迅速合拢。 奴隶们缺少弓弩,长矛和大刀也不多,手里拿的大部分还是开矿的工具,身上更是没有片甲,这样的血肉之躯抵挡清国精锐连环马,根本就是送死。后面的城楼上,于化龙和高守备已经登上了城楼,看着漫山遍野的军队已然傻眼,清国居然选择了大年初一南征,令人防不胜防,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选择这个日子叛厂,城里的事态已经基本平息,只剩下炼锋号没有攻克了,北门的防御武器还都没怎么动用,徐州府的步兵也从南门进城了,凭借坚城和大批援军,还是能守上一阵的。 暴动的奴隶们被清国大军逼回来了,放他们进城是绝不可能的,用这几千人消耗一下清国的力量也是好的,于化龙下令放箭,一箭之地内不许奴隶们靠近。 清国这回玩真的了,看着三面围过来黑压压的刀林枪海,还有后面若隐若现的高大的投石车,高守备的冷汗下来了,这起码有十万人吧,铁厂经过一番内耗,剩下的铁卫不足万人,加上自己一千骑兵,两千步兵,根本守不住城啊,铁厂破了,下一关就是徐州府了,官兵倾巢而出,前线的禁军可能已经被包了饺子了,完了,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从富庶的江南跑来当一个小小的守备,好容易建了一功,还没封赏就要归西了。 一旁的五品龙禁尉黄振更是吓的已经尿了裤子,打小也没见过这么多兵啊,北门外除了奴隶们占据的一块空地,剩下一望无尽全是清国的旌旗,骑兵的马蹄声如同惊雷,重装步兵的整清步伐踏的地动山摇。 不玩了,我要回海州,黄振悄悄的带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手下,悄悄的下楼了。 “下官要回去防守徐州府,这里还请于大人多担待了。”高守备虽然军旅出身,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阵仗,经过了十秒钟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逃回徐州府再说。铁厂是个关隘,能撑一时他就多了一份活命的希望。 于化龙气的七窍生烟,手都按到了刀柄上,你跑了我怎么办,我的家业都着这里,好不容易夺了大权转眼就要让给清国人,太不甘心了! 刷的一声佩刀出鞘,指着高守备:“高泰,大敌当前,你还有半分军中男儿的气魄么?利国城破了,徐州府也是危如累卵,你不在这里阻击敌军,反跑到无险可守的徐州府,是何道理。”一阵拔刀声,双方的人马在城头上对峙起来,官兵人不少,丝毫不落下风,高守备知道理亏,也不强辨:“敌军势大,下官回去帮你们求援军去,于大人了,告辞了。”说完,在大队亮出佩刀的官兵保护下匆忙的下城去了。 于化龙暴跳如雷,大敌当前,如果内杠起来,根本不用敌人攻城就要先落了,所以不好公然阻拦高守备,他拖过一个心腹,低声交待了几句,心腹应了一声,下城去了。 城下,刘子光问彭静蓉:“他刚才点你何处穴道?”他当然不会解穴这样高深的武功,不过武侠电视剧看过不少,大侠们在同一个穴位一点就可以点穴和解穴,危急关头,老带着一个木头人不是办法,他决定蒙一把。 彭静蓉涨红了脸,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占据了小姑娘的心头,不过心底里另一个小小的长着箭头尾巴和犄角的彭静蓉(心魔)跳出来对她说:“怕什么,被摸了就摸了呗,大不了嫁给他。”再说了,这样不能动弹拖累了他家也不好,于是心一横,呢喃着说:“是锁骨这里……” 刘子光仗着耳力超人才听到这句话,马上不客气的施展咸猪手在女孩锁骨附近乱点一气,彭静蓉还以为神奇的刘子光什么都会呢,没想到也是瞎蒙乱点,当着千军万马的面连点加摸,恐怕不嫁给他还真不行了,再加上刘子光指力很重,戳的发疼,大小姐的一张俏脸红的象个熟透的大苹果,眼泪都快下来了。旁边的二小姐看不下去了:“你到底会不会解穴啊?”被刘子光狠狠一眼瞪了回去,吓得不敢说话。 正在这时,彭静蓉忽然在刘子光瞎蒙乱撞的一指下解开了穴道,忽然恢复了行动,刘子光听见连环马正在迅速的接近,没时间废话了,顺手把佩刀塞在大小姐手里:“躲在后面,等我!”转身流星一般冲往阵前。 大小姐捏着还带着刘子光体温的刀柄,默念着:“等你,我一定会等你。”彭静薇在一边说话了:“姐姐,连环马不用半刻就能冲破军阵,咱们还是挟持于晓龙进城躲避兵锋吧。” 于晓龙闻言一哆嗦,我今天成人质专业户了,被挟持了好几回了都。不过为了二小姐,值! 大小姐还在沉吟,听到城头上有人喊话。 于化龙惦记儿子,趴到垛口上张望,正好看到远处的两个小姐和自己的儿子。 清国连环马在迅速接近,距离奴隶战阵不到千步了,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连环马的铁蹄下化为齑粉 于化龙拿起一个大喇叭筒喊道:“晓龙,你过来,我用吊篮把你吊上城来。两位小姐,愿意归降的话可以一并前来。” 于晓龙急道:“咱们回称吧,我一定保证两位小姐的安全。” 听到于化龙的喊话,彭静蓉反而拨马向北行,“小薇,你和小龙进城吧,我要在这里等人。” 彭静薇急道:“万马军中你等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好!既然你等,那我就陪你等,反正回城也没有好果子吃,不如我们姐妹一起死在城下。” 于晓龙也急了:“你们不进城我也不进城,我要陪着你们。” 于化龙看见三人不理自己,一肚子火没处发,大军兵临城下,虽然北门的守城器械都在,可是缺少援军,存粮也不多,破城是迟早的事情。一旦破城,基业毁于一旦,自己的钱财都来不及带走,别说去京城当什么工部侍郎,连个普通富家翁都做不成。刚才命人回去收拾细软了,万一守不住,也好提前逃跑。儿子不听自己的,总不能开城门去抓回来吧,万一被奴隶溃兵和连环马抢进城里,那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清国连环马已经和奴隶战阵撞击到一起了,惨烈的杀声连城头上的铁卫们都受到震撼,握枪的手在轻轻的抖动。 023 喀秋莎 清国的主战兵器连环马,五匹披着链甲的燕云健马用铁链连成一个整体,马头上装着尖锐的撞角,马匹之间共绑着六条向前的长枪,利用马匹巨大的冲击力,撕破敌人的防线,马匹身上的绑的长枪可以挑飞敌人,马身可以撞飞敌人,马上重甲骑士手里的加长弯刀更加不是吃素的,而是专门喝血的,连环马的骑士和马匹一样,都要选那身材高大健硕,骑术精良,武艺出众的满洲大汉。 连环马的骑士,身份不但比普通步兵高,甚至比一般的骑兵还要高些,是隶属于清国年轻皇帝的禁卫军,靠着这支铁骑兵,连续几次打败了明朝的边军,把边境向南扩展了百里。 能当上连环马的骑手,是每一个清国士兵,每一个清国年轻人的梦想。 这样犀利的一支军队,几乎是无敌的。 尽管他的对手奴隶军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骑兵和步兵这种先天相克的规律是不能违反的。 铁墙一般的连环马撞到了奴隶军阵上,奴隶们手中四十五度角伫着的长枪还没刺到马身,就被骑士的长弯刀狠狠地劈开,马身的长枪迅速收割着生命,无数奴隶被抢尖戳翻摔倒在地,然后被马蹄踏成肉泥。无数人头被骑士的长弯刀轻松的切断,喷着鲜血飞向空中。 只有极少的人能面对骑兵冲锋心理不崩溃,这样沉着的人也只能在铁骑来临的那一瞬间去砍马腿,可是马腿也不是那么好砍的,一击不中,就只能被踩死了。 战阵一触即溃,数量,训练,兵器,组织全部不占优势的奴隶军的完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想拉垫背的都困难。 只有扎木和在不停的射箭,他骑在马上不停的回身发射,羽箭正好射进连环马战马的眼罩之内,全身铁甲的战马的眼睛必须暴露在外观察敌情,被神箭哲别钻了这个空子,他每次只射一组连环马中的一匹马,这样就使整组连环马暂时不能前行,狂暴的受伤战马不受控制,而且把骑手颠下来,严重的能在高速状态下连累其他战马一起摔倒,有那胆大包天的奴隶战士趁机过去割断落马骑士的喉咙,但是也被迅速赶到的后队骑士劈死。 迅速减员,血流成河,看到这悲惨一幕的刘子光眼睛都红了,赤手空拳徒步迎着连环马就冲上去。 迎面就是一组连环马,五匹披着铁甲的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扑来,六枝锋利的长枪颤动着,马上骑士眼罩内闪着冷酷无情的光芒,两把距离他最近的长弯刀同时劈下! 刘子光拔地而起,使两把长弯刀劈了个空,战马也觉得脚下没有踩到人体的舒适感觉,稍微有些纳闷,没等骑士回过味来,刘子光已经落到了马上,两脚各踩住一匹马,骑士视野不畅,只觉得身边落个大东西,转脸一看,乖乖,好俊的轻功,急忙挥刀来砍,手中却是一空,刘子光手中多了两把长弯刀。 “去死吧!”刘子光狠狠地同时挥动两把长刀,把身边两个穿着重甲的骑士砍成两段,顺势把两个马头也砍了下去,顿时一组连环马轰然倒地,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巨大的惯性,只好连人带马踩过去,当连环马骑手,不光是风光,还要有惨死阵前的觉悟,后面的骑士们想。 刘子光沿用了扎木和的战术,只砍一匹马,破坏一组连环马,身形轻盈的他在第一线连环马上跳来跳去,斩下马首,大批连环马在他刀锋下翻倒在地,由于五匹马连在一起,想翻身都困难,一些骑士被马匹压着,动弹不得。还有些没被马压着的,也由于身着重甲,行动不便,被愤怒的奴隶冲上来把刀伸进面罩一阵乱搅,惨死阵前。 后队的连环马被前面的拌住,有些配合不好的也翻倒在地,形成了连锁反应,铁幕一般推进的阵形居然被一个人迟滞了! 马不停蹄的骑士把长弯刀挂在得胜钩上,抽出弓箭来射这个满天乱飞的家伙,寻常弓箭又怎么能伤得了刘子光半分,漫天攒射的箭矢最后不知道射中了谁,反正刘子光依然鬼魅一样的活跃在连环马的阵中,不停的使成组连环马倒地。 推进的速度被迟滞了,奴隶们退向北门,安东尼和邓肯刚才答应过帮刘子光照顾大小姐,这会带着几个人把两个小姐外加于晓龙护在了当中。有些胆小的奴隶已经跳进了护城河中,拼命的游向对岸,连环马带来的恐惧实在是太震撼了。 宝贝儿子又成了奴隶的人质了,于化龙不敢下令向奴隶们射击,为了避免儿子丧身在连环马下,他问弟弟于化虎:“化虎,蒸汽烧足了吗?” 城防队长于化虎答道:“大哥,已经烧得足够发射用了。” “好!下令发射蒸汽连弩,目标:清国连环马。” “诺~!”不打击一下连环马,恐怕城墙的守军士气也成问题了。 城墙上还是原样,城墙内部却忙乎开了,整个北面的城墙下面筑有暗室,多口下面三尺的城砖突然出现了一条长线的空缺,露出弩箭的尖头,百个强劲的大型弩弓在瞄准连环马。 这种大型弩弓,弓弦是韧性极强的钢丝,人力根本无法拉动,即使使用绞盘也很缓慢,弩箭是用南方坚韧的老毛竹制成,前面是很长一截铁矛头,整枝箭矢足有五尺长,前面开个小口,可以在风中发出哨音,后面有四片简单的尾翼,来保证飞行的稳定性和射程。弓弦采用蒸汽上弦,十来个粗壮的锅炉工**着上身,飞快的把煤炭投进熊熊的炉火中,烈火烧沸了炉膛里的水,产生高温高压的蒸汽,推动活塞和曲轴,拉动弓弦向后,挂上钩以后,多余的蒸汽被放掉,上弦的推杆向反方向运动,推动另外一组蒸汽连弩上弦,先前上弦的这组连弩的箭槽里,已经被自动安置上了一枝箭,当然说是箭还不如说是标枪来的恰当。弓弦挂钩松开以后,强劲反弹的钢丝弦推动箭槽里的标枪向前快速运动,按照弩头对准的方向激射而出。 弩头可以上下一百二十度,左右一百度摆动,每十个大弩为一组,可以在弩手摇动摇臂的力量下对准敌人聚集的方向。 现在弩手们对准的方向正是乱成一团的连环马,带尾翼的标枪射程比寻常的弓箭超出两倍还多,一百具蒸汽连弩发射出的一百枝标枪飞行在半空中,空气从哨口吹进,发出尖厉的啸叫,第一批标枪还没有落地,第二批,第三批就跟着飞了出来。 蒸汽活塞往复运动着,不停的上弦,发射,再上弦,发射,人力供弹机简单可靠,一捆捆标枪被有条不紊的放进输送口,由摇臂带动的抓弹钩准确地在上弦后的一霎那标枪放入箭槽。 拿着单筒望远镜的军官在城墙上观察着连环马的距离和波次和标枪落地的战果,指挥弩手调整弩头的角度,使标枪能够打击到连环马的后续部队。 满天的尖锐啸叫刺激着人的耳膜,蒸汽的力量是恐怖的,极短时间内就发射了十轮,一千枝标枪带着啸叫扎进连环马的队伍里,本来就被刘子光搅得乱成一团的骑兵们此刻被从天而降的标枪钉在地上,满身的重甲就象薄纸一样被撕开。标枪贯穿人体后还扎进冰冻的泥土,尾翼依然在颤动。 后续的连环马也被延长射程的标枪覆盖,漫天的标枪顶着北风还是这么的威力强大,无数的骑士被瞬间刺穿,无数的战马被恐怖的哨音惊得发狂,一时间人喊马嘶,惨叫连连,军令严酷的清国骑士不知道后退,依然向前冲,在暴雨般的标枪打击下,损失惨重,再加上自相践踏,此番出击的千人队,十停去了七停。 清国的鸣金声终于响起,残余的连环马转了个很大的弯才掉头回去,标枪也适时地停止了发射。 蹦跳着躲避标枪的刘子光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靠,简直就是喀秋莎!” 清国大军纹丝不动,标枪再厉害也射不了那么远,写着帅字的明黄色大纛下,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黄袍年轻人对旁边的中年将领说到:“军机处是怎么办的事,说好的夺了北门,大军可以直接进城,现在可好,先是一帮叫花子把前军斥候给包了饺子,然后又冒出个武林高手杀伤我那么多禁卫军,现在又是这么强劲的巨型弩箭,大破我的连环马,你们军机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青峰呢,叫他来给朕一个交代。” 中年将领懦懦连声,“都是臣下考虑不周,导致陛下的禁卫军遭受损失,至于宋青峰宋大人,刚才在阵前被那个明朝最能打的蛮子杀了,不能来见陛下了。” 白袍年轻人闻言大惊,急忙拿起千里镜张望战场,哀鸿遍野的战场满是连环马和奴隶军的残尸,还有遍地的标枪,哪还能找到宋青峰的人影。 “恐怕已经被马踏成肉泥了,陛下。”中年将领小声说。 白袍年轻人苍白的脸色逐渐变成了红色,“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宋青峰死了,突袭利国铁厂北门的军机处敢死队肯定也全军尽墨了吧。张大人,等我取了南朝你的军机大臣也该考虑让贤了。” 中年将领低头认罪:“微臣辜负陛下重托,万死!” 清国皇帝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幸亏朕考虑周全,带了回回炮来,不然南征受阻,怎么有脸见那帮顾命大臣。” “来人,传令回回炮前移,我要砸塌这座城!”年轻的皇帝提高了声音下了命令。 看到连环马退走,溃败的奴隶军和城墙上的铁卫军一起欢呼起来,刘子光在欢呼声中跑回城下,扎木合过来狠狠地锤了他一拳“好小子,一个人大破连环马。你是不是神明附身了,一下子这么厉害?”刘子光连说:侥幸。 众人纷纷友好的拍着刘子光的肩膀,奴隶军中的战神啊,这样的猛将千古一遇,就连城墙上的人都赞叹不已,刘子光不知道,一段时间之后,白袍小将大破连环马的故事就会被编成评书,在明朝的茶楼酒肆间传唱。 刘子光穿过兴高采烈的众人,走到彭静蓉面前,静静地说:“我回来了。”只见女孩的脸上依稀有泪水冲刷的痕迹,彭静蓉轻轻点了点头:“回来就好,我等着你呢。” 寥寥数语,却胜千言万句。 024 回回炮 回回炮就是投石车,是蒙古人远征西方的时候带回来的武器,炮身用巨大的木头制造,结合部用金属件联接。炮架上横置可以转动的炮轴。固定在轴上的长杆称为“稍”,起杠杆作用。 用一根木杆作稍的称为单稍,用多根木杆缚在一起作梢的称为多稍,稍数越多,抛射的石弹越重、越远。炮梢的一端系皮窝,容纳石弹;另一端系炮索,索长数丈。小型炮有索数条,大型炮多达百条以上。每条炮索由1——2人拉曳。抛掷石弹时,由1人瞄准定放,曳炮人同时猛曳炮索,将另一端甩起,皮窝中的石弹靠惯性抛出,砸在城墙上,效果非常惊人,如果抛射火毯和尸体腐肉进入城内,还能引起火灾和瘟疫。 清国的回回炮是大型炮,炮兵们推动巨大的炮车前行,占据发射位置,后面的楼车和撞车也在准备,等回回炮进行火力压制之后趁机攻城,云梯这样的战术兵器当然更少不了,等炮击打塌一段城墙后,还有大批的盾牌削刀手等着冲进城肉搏。 这一切安排,需要一点小小的时间。 奴隶们惊魂稍定,城墙上的人投鼠忌器,不再对他们射击,有奴隶在邓肯的带领下,跑去近处的连环马尸体处搜集武器和盔甲,顺便帮没死的骑士解脱痛苦,趁着清国人准备炮兵的时候,奴隶们也小小的武装了起来,弓箭,锁子甲,铁头盔,长弯刀,都是精锐的清国禁卫军的行头。 城墙上的于化龙很得意,蒸汽连弩第一次使用就取得了如此大的战果不得不使他有点飘飘然,如果能打退清国南征大军,那就不是工部侍郎那么简单的了,说不定九千岁再赏一个武职,不要太大,总兵就可以了。唉,还是老厂主设计的兵器厉害啊,想起那个匪夷所思的老怪物,于化龙的心抽紧了。“来人,去探听一下炼锋号那里的战事进展如何了,一群笨蛋,攻个车间都费那么久时间!”旁边自有传令兵下城去探。传令兵一边下楼,一边腹诽:炼锋号那是一般的车间吗,全是暗道机关的,工人也极其凶悍,把车间里的成品半成品拉出来抵抗,就是穿成铁罐子去进攻,用一万人攻一年都难说能攻下来。 扎木合趁乱抢了一匹马,是劈开铁链救出的一匹连环马,熟练的骑术很快让健马熟悉了新主人,扎木合解开了沉重的马甲,把收集来的羽箭都挂在马鞍上,安东尼和邓肯等人也把死人身上的盔甲剥下来披挂了一身,长弯刀很锋利,是绝佳的马战兵器,连刘子光也弄了两把,奴隶大军经过连环马的冲击,又折损了千把人,现在只剩下八百多人龟缩在吊桥附近的空地上。反正于晓龙在队伍里,不怕城楼上射箭。 回回炮领军参领指挥众人把炮架安在一个正好能打中城墙的位置,他不敢再向前逼近,铁厂的标枪是用什么力量射出来的,又快又狠,简直太可怕了,暴露在外的炮兵们可没有什么防护,被攒射到了就麻烦了。 “上石弹!”参领命令道,一百五十斤重的圆形石球被放入皮窝,炮兵们也拉住了炮索,八架巨型回回炮等待着皇帝陛下本人的命令。 楼车也准备就绪了,错开回回炮的弹道摆在前面,高大的楼车和城墙差不多高,上面的小车厢里可以藏兵若干,等推到城墙边上,可以放出跳板,直接上城,楼车里面有楼梯,下面的步兵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楼车登上城头。车身用坚实的木头制造,外面蒙着铁皮,底盘很重,不怕箭射,底盘下面有很多木轮。可以推动,和回回炮配合,是绝佳的攻城组合,多少山东省的坚城都被这样攻克了,这次的利国城也一定会迅速的攻克的。 盾牌削刀手们躲在楼车后面,还有大批的弓箭手紧随其后,等到了城下用弓箭仰射,撞车是个铁壳车,里面悬了一根粗大的尖头巨木,如同寺庙的钟锤一般,是用来撞开城门的,士兵躲在里面推动车子,不受箭矢伤害。 还有大批扛着麻袋和云梯的士兵,装满了土的麻袋是用来填充护城河的,以便楼车和撞车能接近城墙,(作者:护城河确实是好东西啊)云梯可以直接搭在护城河上作为步兵的桥,过河之后还能爬城,一举两得。 清国这次难征真是下了本钱了。所有器械用具都是新打造的,攻不下一个利国城,以后在外面都不敢号称自己是清国人了。 看见巍峨的楼车和巨大的回回炮,于化龙的脸色变了:“化虎,有什么对策?”于化虎倒是个守城的专家,此刻面有难色:“大哥,蒸汽连弩的箭矢存量不多了,这玩意消耗起来太快了,炼锋号里面倒是有存货,可是拿不出来啊,我看最多能干掉他的楼车,步兵们和撞车也不可怕,就是那回回炮,距离太远,咱们只有挨打的份,万一城墙被砸开一个缺口,他们的骑兵往里一冲,这城就保不住了。” “那咱们没有回回炮和他们对轰吗?”于化龙不死心。 “哎,老厂主说那东西太落后,根本就没造过。”于化虎回答。 “嗯,化虎你先顶着,看好城下你侄子,我回府安顿一下。”心知不妙的于化龙准备回去把细软家眷装车了。 于化龙刚下城,回回炮就发动了攻击。 随着皇帝陛下的一声令下,炮兵参领挥动红旗,每门炮二百个炮手,八门炮一共是一千六百名炮手同时猛拉炮索,炮梢迅速的扯起,皮窝里的石弹如同流星一般飞向城墙。 回回炮瞄准的是同一个地方,沉重的石弹带着巨大的惯性破空而来,砸在城墙上,震的城墙里面的人心跳加速,藏兵洞里的铁卫们也感觉头上掉土,石弹崩裂,城墙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和裂纹。 回回炮还在不停的发射,楼车和撞车也在步兵的簇拥下向前推进,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石弹敲击城墙的轰鸣,形成一首雄浑的战争奏鸣曲。 苍白脸色的清国皇帝淡淡地笑了,铁厂城墙上的士兵们却胆战心惊,城内的老百姓更加的惶恐,大年初一啊,饺子还没来得及吃呢,都穿着过年的崭新衣服,刚经历了叛变风云,惊魂未定,又要面临清国大军的回回炮,这可如何是好,老厂主如果在的话,一定有办法,从士兵到百姓,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 八架回回炮不停的发射着石弹,楼车和步兵们已经进入了射程,于化虎下令蒸汽连弩反击,城墙上的射击口再次热闹起来,弩手们发了疯一般的射击,换上了燃烧箭头的长标枪飞蝗一般的射出,捣破铁皮钻进楼车,松油点燃了楼车的内部,浑身是火的清国士兵被烧得哇哇怪叫,从上面掉下来,砸在推车的士兵身上,射进步兵集群里的标枪更是势不可当,连盾牌都轻松的扎穿,密集的打击,高速的射击,大片的清国步兵被屠杀,有几架楼车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眼看是不能用了。 回回炮调整着方向,专门轰击垛口下面的蒸汽连弩射击口,这回有一半的炮车换上了盛满铁钉和石灰的陶罐,炮弹砸在连弩射击口上,崩起呛人的石灰雾,迷的铁厂的弩手们睁不开眼,铁钉乱射,也伤了不少弩手,如果碰巧有石弹砸中射击口,就更惨了,蒸汽弩被砸坏,弩手也被崩塌的石块砖头砸伤。 铁厂的反击受到了压制,连弩用的标枪也即将告罄。 八百多奴隶军不敢靠城墙太近,怕被碎石崩伤,前面满眼都是清国的兵马,刘子光问扎木合:“有什么好办法吗?大哥” 扎木合望望他“没有。” 安东尼插嘴说:“如果你能冲破眼前这几万人马,再冲破后面养精蓄锐的清国骑兵,应该能有一线希望。前提是,你能吗?” 我能,可是只能保证一个人能,带着两个女人,几个兄弟,那是肯定不可能了。刘子光暗想,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步兵总没有连环马可怕吧,大家一齐上,能逃出几个人算几个人吧。” 刘子光拿起一领骑兵的锁子甲帮彭静蓉穿上,又丢一件给彭静薇,彭静薇嘟起小嘴说:“我也要你帮我穿。”刘子光恶狠狠的回答:“你以为我还是你的奴隶吗?想活命的自己穿!” 彭静薇抽了两下想哭又没敢哭,旁边于晓龙讨好道:“二小姐,我帮你穿。”却被她一把推开“自己穿就自己穿。” 清国连环马骑兵的重铠全部穿上的话连走都走不动的,所以他们只是穿上了上身关键部位的甲胄,带上了铁盔,把骑兵的小圆盾拿在手里,仅有的马匹被集中起来,让有骑兵经验的人骑着,刘子光骑术不佳,把马让给两姐妹坐着,自己徒步拿着两把大刀在最前面开路。 八百奴隶残军,冲向了数万清国步兵。 ************************************************************** 于化龙带了几个随身的亲卫急急忙忙往府里赶,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忽然前面跑来一个传令兵,正是刚才被打发去探听炼锋号战况的那个小子,传令兵的头盔都跑掉了,气喘吁吁的喊道:“于大人,老…..老厂主……老厂主出来了,那些去攻打炼锋号的人都反水了,跟着老厂主往这边杀过来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化龙觉得有点头晕,几乎站不住了。 话音刚落,机器的轰鸣响起,街角处转出一个黑乎乎的铁怪物,满身都是钢板和铆钉,全身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安装着活动铁盖板的炮塔。脚下是两排铁轮子,轧着青石路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前头的铁怪物上,露出一个老头的上半身,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家伙头上带着软皮帽子,手持一杆大旗,上面是黑色的盾牌加五角星。后面还有一辆相同的铁怪物,再后面是头上缠着红带子的铁卫和拿着兵器,群情激愤的铁厂工人和家属们。 于化龙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025 铁甲战车 八百奴隶残军朝着清国步兵发起了冲锋,这八百残兵都是经过残酷的战争淘汰的精锐战士,手上的武器也更新了,再加上刘子光这样的超级悍将,宰杀起普通的清国步卒是绰绰有余了。 刘子光在中央,左边是安东尼,右边是邓肯,后面有“哲别”扎木合弓箭掩护,小股的骑兵冲击大队步兵根本显现不出来威力,所以战马只是用来代步。 刘子光撕了两条布把手和刀柄缠在一起,防止沾血太多而大滑,两把长弯刀如同死神的大镰刀,在清国步兵的队伍里收割着生命,所到之处,一片残肢断体,左右两边的黑白二将,也是如同虎入羊群,一杆长刀,一枝铁枪。连砍带抽,无人抵挡,城墙的弩手,也刻意的不去射击奴隶军,反而分出一组蒸汽连弩,抬高弩头,替他们扫清前面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敌当前,这支城外的小部队能骚扰一下楼车也是好的。 清国的步兵们都是些农夫,经过简单的几个月训练就上了战场,面对凶猛的奴隶残军,数万大军竟然不敌,被冲开了一条血路,清国带队的总兵见状大怒,下令精锐步兵削刀手迎敌,令旗翻飞,号角长鸣,接到指令的普通步兵们让开了道路,削刀手们一手藤牌,一手厚背大砍刀,在一个千户的带领下,堵住了奴隶大军的去路。 当先一员步将,手持两把大斧头,黑炭一样的肤色,满脸的络腮胡子,很有点黑旋风李逵的意思,看样子就是一员猛将,两把板斧舞的象两个小风车,真有万夫不挡之勇。 刘子光双刀清出,小风车嘎然而止,两条长满黑毛的胳膊握着两把板斧掉在地上,刘子光飞起一脚,踹翻了黑李逵,跟着一刀下去,一颗黑脑袋就滚到了一边。 削刀手们不为所动,一面面滕牌连成一片,一会挡在面前,一会猛地闪开,劈出厚背大砍刀,结成一个圆阵,倒也有模有样。奴隶们的钢刀砍到滕牌上,凡被坚韧的滕牌弹起,削刀手趁机出刀,倒把奴隶残兵砍翻在地。 刘子光他们几个虽然悍勇,可是匹夫之勇在百万军中实在还是太渺小了,就算十万大军挨个伸着脖子让你砍,累也累死你了,还要砍坏无数把钢刀。所以刘子光很郁闷,他的体力也不是无限的,今天杀了多少人已经不记得了,几百人总是有的吧,光钢刀就换了n次了,无穷无尽的清国步兵在督战队的督促下继续围过来,用人海逐渐把这个小队伍包在了中间。 再一次陷入困境。 铁厂城内,铁怪物上的老头把令旗一挥。“拿下。”一队铁卫窜出,拿绳子把丝毫不敢反抗的于化龙绑了起来,于化龙几个亲随也束手就擒。 “我的两个女儿被你弄到哪里去了?”老头问道。 “她们都在城外……”于化龙面色青白,叛变终于还是失败了,他这个副厂主的号召力还是不行,只要彭老头一出山,所有的风向都变了。 当然只靠威信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不是铁怪物的燃料没有得到解决,老头子赤手空拳的站出来,恐怕也是当马蜂窝的料。 彭老头一直在闭关研制铁甲战车,搞科研的人最怕打扰,入关前把厂子交给大女儿打理,并且交待了除非天塌下来任何人不得打扰。带了几个学生废寝忘食的研究,本来思路来自火车机车,可是太过庞大,需要专门的轨道,还要带上好多的煤炭,所以想办法缩小蒸汽机,改良燃料,西域的猛火油燃烧起来倒是不错,可是残渣太多,污染机器,能燃烧的高度烈酒给了他启发,酿造出了高纯度的酒精,试验了几次,效果还不错,机械也比较稳定,可惜把酒精烧完了,碰到叛军围攻,铁甲战车也不能出来平叛,只好等新的一锅酒精出来了。 等到装满了燃料的铁甲战车一亮相,轧扁了一队叛军之后,彭老头冒出来说了几句,反正者既往不咎之类的话,原本忠于于化龙的部队就换了山头,取下了白布条,缠上了红带子,和炼锋号的武装工人一起,浩浩荡荡到北门来找于化龙算账了。 于化虎把守的北门,预料不到会遭到来自后方的攻击,正在拼死防守清军进攻的士兵们也不愿意再自相残杀,彭老头带人冲上城楼,于化虎和几个亲信刚想抵抗就被旁边的人缴了械,彭老头吩咐把叛贼都押到后面去,接手了北门防御战的指挥权。 老头摘下战车专用防碰撞的皮软帽,换上了侍卫献上的八宝紫金盔,大马金刀的坐在敌楼台阶的胡床上,手边放了一排金皮令箭。 令箭不停的扔出,命令接二连三的下达。 “速取库房内所有蒸汽连弩用的箭矢来。” “火弩继续攻击楼车,箭弩掩护我女儿。” “嗯,敌军的回回炮很强大,去库房拉我们的炮来。” “战车出击,把我女儿救回来。” 老头知道他呆在城头上的重要意义,所有人看见他,心神就安定了,不再恐惧了,所以他按奈住亲自去救女儿的欲望,把驾驶战车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几个徒弟。 另外几个徒弟飞跑回去抬炮去了。 蒸汽连弩的弩手们听说弹药马上就能得到充足的供应,放开了手脚的猛射,城墙的弓箭手们也朝清军人多的地方拼命的发射,在密集的箭羽掩护下,吊桥放下了,两辆奇形怪状的铁甲战车冲出了北城门。 北门外是一大片开阔地,树木被砍伐的干干净净,本来就是为了扫清射界,冰冻的土地很硬实,适合战车的行驶,战车轰鸣着冲了出去,吊桥随即又被拉起,一群不知死活的清国步兵蜂拥了过来,妄图拿刀来砍铁板。 战车冲着人多的地方直接轧了过去,十个大铁轮子把奔逃的步兵碾成了肉饼,清军弓箭手疯狂的射箭,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战车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战车朝着弓箭手开去,吓得他们掉头就跑,战车上的一尊炮塔转动了两下,瞄准弓箭手们的背影,炮管里射出了旋转着的尖锐金属钉,一片仆仆的入肉声音,弓箭手们被扫射的尸横遍野。 射入弓箭手背部的金属钉是铅做的,前面加了个尖锐的铁头,内燃机的动力除了驱动战车,还分出一部分拉动武器仓的汽缸上膛,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动作,用骤然释放的气体推动弹簧供弹的金属钉发射,铅做的柔软弹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里几条旋转的膛线作用下旋转起来,保持稳定平直的弹道,射向可怜的清国弓箭手们,这个叫做机关枪,是战车的主要武器。 巨大的汽缸回膛声音和战车的轰鸣惊动了没冲出去多远的奴隶残兵,在马上的彭家姐妹看到了城头上升起了彭字帅旗和带有铁厂标志的大纛,惊喜的同时喊道:“是爹爹,爹爹派人来救我们了!” 刘子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大吼一声:“后队变前队,回城!”残兵们又看到生的希望了,呐喊一声,奋力拚杀起来,刘子光在后队掩护,边打边退。 另一辆战车径直跑到了一辆清国楼车跟前,炮管伸出,射出的却不是金属钉,而是一股火龙,同样的武器结构,汽缸里喷出的却是酒精,在炮口被引燃后射向敌人,楼车立刻被烧着了,里面的步兵仓皇逃命。战车紧跟着追击。 发射金属钉的坦克去接应奴隶残军,看到重围太厚,另一个炮塔瞄准了敌人,从扁平的炮塔缝隙里,射出了一轮硕大的金属月牙锯齿盘,强劲的力量,锋利的刃口,居然把一片人马集体切成了两段,惨不忍睹!月牙锯齿盘居然还拐了个弯,又砍到一片步兵才力量衰弱落到一堆尸体上不动了,这是簧力回旋刃,战车的另一种武器。 战车又发射了半本分钟的机关枪,驱散了堵在奴隶们退路上的步兵,把奴隶残兵接了过来,可怜经过一番厮杀,八百奴隶只剩下五百人了。 另一方面,城墙上的铁卫们顶着回回炮的轰击,疯狂发射各种箭矢,再加上铁甲战车的火龙攻击,楼车攻势已经被瓦解了。 在战车的掩护下,五百奴隶军裹着两个小姐,撤进了北门,两个铁怪物守在后面,用火龙和机关枪扫射着敢于靠近的清军,等最后一个奴隶进入城内,才扬长而去,轰隆隆的轧过吊桥,进城去也。 目睹这一切的清国皇帝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手中的千里镜差点被捏碎,军机处,军机处,你们到底探到了什么军机?这么多的秘密武器我方居然一无所知,导致毫无办法应对,损失惨重。军机处要有一批人掉脑袋了! 好在还有回回炮,还有成建制的连环马,精锐步兵,等打塌了城墙,大军一拥而上,两辆铁车又能耐我何? ********************************************************************* 城墙内,早已等候在此的彭老头看见两个满面征尘的女儿进的城来,硬是忍不住老泪横流:“女儿,你们受苦了…….” “爹爹……”三人抱头痛哭,此情此景,感动得周围亲兵都眼圈红了。 刘子光等奴隶残兵却冷眼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手中刀枪捏得更紧了,随时准备应对周围铁卫们的发难,毕竟他们是宰了三百奴隶营守卫才逃出去的。 “你们就是在乱军中保护我女儿的人吧?不管你们做过什么,从此一笔勾销,愿意协助守城的给予铁卫身份,不愿意再打仗的可以进城内休息,退敌后发给银子还家。”老头给出的条件应该还算可以。 ************************************************************ 刘子光厉声说:“一年多我们受的罪,干的活这笔账怎么算?”他根本不给老头面子,直接质问。 “老夫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不是商量此事的时候,你们先就地休息吧,来人,送食物和热汤来,再派人来给壮士们包扎伤口。”老头显得很讲究,话说得也很到位。 奴隶战士们一放松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疲惫,自从大营暴动以来,就一直在拼杀,不停的拼杀,五千兄弟,现在只剩下十分之一了。一个个躺倒在地,不愿意再动了。 热汤送到,刘子光逼着送汤的厨子自己先喝了一碗才让兄弟们喝,白面饼子夹猪头肉,热腾腾的米汤,香喷喷的咸菜。奴隶们吃得热泪盈眶,狗日的铁厂,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026 蒸汽大炮 清国大阵内再次响起鸣金声,铁厂城下的步兵们潮水一般的退走,留下几台烈火熊熊,被标枪扎得象刺猬一样的楼车和满地的尸体。 年轻的皇帝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他不甘心失败,决定整军再战。铁厂的武器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回回炮再靠近些,狠狠地打。让参军们赶快想办法,要让步兵靠近城墙”皇帝下令了。 清国军队里人才辈出,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让精锐的弓箭手们藏进运粮草的车子,车子上面覆盖土包和湿透了水的棉被,可以防弓弩和火标枪。推到城下,弓箭手们可以精确射击,压制铁厂的射击口。另外再派小型回回炮,不计伤亡的靠近,猛烈的轰击吊桥,争取把吊桥轰下来,这样同样覆盖棉被和土包的撞车就可以撞开城门,骑兵就可以直接冲锋进城了。 皇帝觉得办法可行,安排手下将官去传令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从早上杀到了傍晚,一天都没休息了,争取天黑透之前拿下铁厂,朕要在有暖气的南朝房子里过夜,皇帝这样想。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阴沉的天色好像还在酝酿着下一场大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皇帝低声吟唱着,对侍卫说道:“给我准备酒,我要把盏灯下看破城。” 两边的士兵都开始吃饭了,炊烟四起,清国的收尸队打着白旗趁着休战的时间拉着大车,收拾清国战死士兵的尸体,铁厂也不阻拦,只是在他们靠近城墙的时候才发箭恐吓。 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旌旗,兵器,战车,还有无数的伤兵在发出绝望的哀号,好心的收尸队员往往替这些重伤的家伙补上一刀,解决他们无尽的痛苦。 彭老头摆了一桌子酒席,宴请救自己女儿的英雄刘子光,所有的事情他都听彭静蓉详细地讲给他听了,包括刘子光的来历,先前在账房做出的贡献等。听的老头不住地点头。 外面时刻可能攻城,酒席属于便宴级别,没有什么太花哨的菜式,烧酒,饺子,红烧肉,几尾鱼,一只鸡,几个普通的素菜,上席坐着厂主大人,两个小姐陪着,刘子光坐在主宾位子上,于晓龙也算出了力的,也出席了。 一番客套话过后,彭老头试探着问:“刘经理,你被奸人陷害之事已经水落石出,老夫想委任你为铁厂账房总理,兼任铁卫队副将,你可愿意?” 旁边彭静蓉眼巴巴的望着刘子光,希望他赶紧点头同意。 刘子光猛吃了几口菜,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不愿意。”现在的刘子光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和任何人翻脸,他完全有把握在门口的卫兵做出反应之前把老头制服,所以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厂主大人的善意邀请。 “为何?”老头很纳闷,这样优厚的条件对一个奴隶出身的人来说,简直是好上天了。这个小子居然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一旁的彭静蓉脸色刷得变白了。彭静薇也震惊的张大了嘴,一会看看刘子光,一会看看爹爹。 “不为什么,我现在不想为奴隶主干活,我讨厌奴隶主。”刘子光面无表情,继续吃菜。一年多的奴隶生活让他很不自在,这笔帐现在也该讨回来了。 “噢,原来如此,这样吧,刚才我已经说了,你的兄弟们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你们杀掉三百守卫的帐我也不计较了,你们这些年受的苦老夫一概给予补偿,至于畜养奴隶,那就说来话长了,不是老夫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你看这样可否满意。” 常年奴隶生活养成了刘子光吃饭极快的习惯,别人还没怎么动筷子呢,他已经吃完了,蹲在椅子上拿袖子擦嘴,又从椅子上用指甲抠下一根硬木刺来剔牙。什么总理副将的,换作昨天,他一定感兴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身负神功不说,还有五百个兄弟,出去闯荡一番的诱惑力远远大于在铁厂当个白领。 “再说吧,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刘子光拍拍屁股,丢下一屋子的人,出门上城楼看景色去了。 看到刘子光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理,彭静蓉虽然着急也不敢插话,看见刘子光出门了,父亲大人居然没有生气,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女孩才稍微稳定了心神。 刘子光晃悠到了城墙上,观看着远处的清国阵地,十万大军已经扎营了,正在埋锅造饭,士兵们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煎饼卷大葱,一手端着海碗,几个人面前就有一个酱碗,吃大葱蘸酱,喝热面汤,军官们都躲进帐篷里不知道吃什么好东西去了,天色逐渐暗下去,无数气死风灯在荒野上飘起,松油火把和牛油大蜡把清国大营照的如同白昼。 铁厂的城头业点起了无数煤气灯,两下里比赛着看谁更亮堂。一会工夫,清国士兵们饱餐了战饭,开始整队了,新一轮进攻即将开始。 铺上湿水棉被和沙包的大型撞车开始向前移动了,每一辆车里可以装载五十名士兵,本轮进攻出动了二十辆这样的大型撞车,拿着长盾的士兵结成了乌龟阵,除了脚下和背后,其它全部用长方形的铁盾护住,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个看不见人的铁阵在移动。 回回炮阵地,命令声此起彼伏,为了追求更佳的打击效果,阵地稍微前移了,而且换上了破城效能更强的火焰弹和铁弹,小型回回炮在不怕死的炮兵推动下,也开始接近城墙,准备为步兵们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 厂主大人带着几个手下来上了城楼,两个女儿被打发回去负责守城器械的制造了,铁厂所有的车间都开动起来了,为了守城加班加点生产武器,仓库里的成品也全部运到了北门。供守军随时取用。 铁厂身兼矿场,冶厂,兵工厂三大职能,战争潜力和列宁格勒差不多了,兵器的损耗几乎可以不考虑,毕竟是为朝廷军队提供武器装备的最大的承包商!如今这一切,都在威信极高的老厂主指挥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行着,清国南征大军的第一脚就踢在铁板上了。 厂主问手下:“大炮就位了么?” “回大人,大炮已经连接上蒸汽管道,压力也已经足够,随时准备发射!” 彭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城墙上一尊巨大的筒形武器走过去,刘子光甚是好奇,也跟过去观看。 这是一尊大炮,依靠蒸汽力量发射的大炮,蒸汽通过管道注入到气室里,压力在不断增高,挤压着活塞,而活塞被钢铸的炮闩挡住,不能动,压力在继续升高,等升高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炮手突然松开炮闩,憋住得蒸汽急速推动活塞运动,把事先装填在炮管里的炮弹射向远方,行程长,加上炮管密闭,炮弹和炮管结合密切,所以射程极远,威力极大。 现在还在等候发射的命令,炮手紧张的观察着压力表,每当快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就释放一点蒸汽泄压,以免炸膛。 彭老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大炮,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远方的回回炮,命令道:“试射一发,校正弹道。” 炮手等压力表指针指到了红**域,猛地一拉炮绳,钢闩被拉开,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了了一个东西,初速极高,寻常人的肉眼几乎无法看清楚,然后只见一个黑影划过,以抛物线的形态落入了回回炮的阵地,落点稍微靠前了点,砸在一队步兵身上,顿时火光冲天,步兵们被烧得四散奔逃,满地打滚。 “炮口抬高半寸,装燃烧弹。”老头观察了一下战果,继续下令。 几个炮手七手八脚地把位于炮口最前端的活塞再推回来,好在已经没有压力,这个动作并不费力,然后再插上炮闩,注入蒸汽,另外有装弹手抱过来一个黑铁球,打开上面的铁盖子,铲起几块烧红的木炭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从装弹口把铁球放在活塞前面的位置,再封闭上装弹口。 一套程序完成以后,蒸汽也注入得差不多了,清国方面意外的在铁厂威胁距离之外受到打击,急忙开动回回炮进行反击。 一轮火焰弹划破漆黑的夜空砸在城墙上,后面一长串视觉残留的光影,包裹着石头的火毯上浸满了油,有几发火弹造成了铁厂的人员伤亡,损管人员迅速的用沙包熄灭了火焰,把受伤者抬下城去。 双方的炮战开始了。 蒸汽注满的大炮再次发射,这一次准确命中的一架回回炮,粗大的回回炮木梁在铁球的迅猛撞击下,竟然断了,然后铁球碎裂,球体内的猛火油被木炭引燃,浇在回回炮的木头身架上,顿时燃起了大火,眼看着一门回回炮就这样报废。 推进过来的乌龟阵和撞车成功的防御住了蒸汽连弩的射击,眼看着就要接近城墙了,连弩们换上了另一种箭矢,箭头是易碎的陶罐,里面装着火种,箭身用刨开的毛竹制成,空腔里灌满了猛火油,外面用漆布缠着。一轮箭羽下去,乌龟阵上浇满了猛火油,猛烈的火焰烧得步兵们拿不住滚烫的铁盾,只能抛开盾牌在,暴露在铁厂普通弓弩的打击之下。不过撞车却不怕这一招,厚厚的湿棉被和沙包阻止了火焰和箭矢,稳步前进。 “抬高炮尾,换穿甲弹,射击撞车。”厂主下令。 蒸汽大炮被炮手们摇起来了,这一次是直瞄射击,一枚尖头铁弹杯塞入炮膛,一声巨响,尖头弹扎穿了撞车上的层层护甲,在车顶上开了一个大洞,顿时各种箭矢从大洞中射了进去,车里传出鬼哭狼嚎和黑烟阵阵。 战斗非常激烈,刘子光都看傻眼了,和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截然不同,没有大将单挑,没有滚木擂石,双方都是用得远射程的高科技武器对射,尤其铁厂,先是满天啸叫的喀秋莎,再是多炮塔喷火战车,现在又是威力无比的蒸汽大炮。太厉害了,这样的战争真恐怖,个人的勇武在庞大的武器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他不由得对这个发明超级武器的老头产生了兴趣。 027 夜战 炮战在持续,回回炮已经被摧毁了三门,炮兵参将通过千里镜望见了城墙上的蒸汽大炮,急忙下令集中火力射击威胁性最大的目标------对方的大炮,炮手们紧张的调整炮架,在皮窝里放上了铁弹,,一千名炮手拉动炮索,五枚巨大的铁球破空而来,威力远超石弹,但是回回炮的精确度明显不如蒸汽大炮,五枚铁弹一枚都没有命中,有三枚越过城墙,砸塌了城里的几间民房,还有两枚正砸在垛口上,砸塌了一片城墙砖,还伤了十来个守城士兵。 彭厂主急令装燃烧弹反击,无奈只有一门大炮,就算精确度再高,也抵挡不住多门回回炮的攻击,又是一轮炮击,蒸汽大炮再次命中并摧毁了一架回回炮,可是本身也被一枚铁弹击中了。 回回炮的威力也很巨大,铁球正砸在大炮的炮身上,钢铁炮身顿时横着飞起来,旁边几个正在装弹的炮兵被震的跟着飞起来,然后圆滚滚的炮身在城墙上滚动起来,把十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压成了肉饼,彭厂主正好在大炮滚动的路线上,一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丧身炮下。 刘子光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老头的后领子,一个旱地拔葱,直接跳了过去,炮身继续在城墙上翻腾,压扁沿途的一切东西,直到力量衰减才停下来,沿途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蒸汽管子也断了,白色的高温蒸汽从断口喷起老高,大炮的气室也损伤了,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彭厂主惊魂稍定,冲着刘子光一拱手:“老夫欠你三条命了,此恩定当报还。”刘子光一摆手:“顺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赶紧修复大炮吧。” 老头也不多言,检查大炮的损伤情况,幸运的是,钢铸的大炮并没有太多损伤,黄铜做的气室折弯了,蒸汽管路断裂,这些都有备品。他命人迅速修复大炮,火力一断,回回炮又开始发威,中空的北门城墙不如寻常的城墙那样的厚实,有几处已经坍塌,里面的连弩也被埋葬了。 防御火力被削弱了,清国人的小型回回炮趁机抵近射击,把一颗颗石弹抛上城楼,砸得弓箭手们东躲西藏,彭厂主连忙拉着刘子光躲进了敌楼。 有着棉被掩护的粮车接近了护城河,藏在车里的步兵们呐喊着冲出来,把盾牌顶在头上,双手抱着装土的麻袋投进护城河,有被射倒的尸体也被同伴顺便推进河里,一切为了攻城,清国皇帝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斩! 麻袋填河太慢,一个军官急中生智,命令士兵们把粮车都推进河里,在密集的箭羽下,顽强的清国步兵终于用粮车,撞车,麻袋,尸体填平了一段护城河,一个身材高大的棋手从车里取出一面大旗,哗啦一声展开“健锐营”三个大字在城墙上昏黄的煤气灯照耀下闪现出来。 健锐营就是云梯兵,最勇敢,伤亡率最高的兵种。士兵们从车里取出折叠的云梯,一段段结出足够的长度,然后一队人抬着往城墙上搭,还有人用弓箭把飞虎抓射到城上,顺着绳子往上爬,铁卫们拼死的射箭,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陆续又有几个千人队被派上来,城下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弓箭手们向城头上仰射,小型回回炮也不停的发射炮弹,形势非常危急。 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人,回回炮已经延伸了弹道,开始攻击城内的建筑物,火球和石弹不停的飞越城墙,在城内引起小小的火灾和人身伤亡。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城墙下的锅炉突然出了故障,管线漏气,蒸汽连弩也不能用了,弩手们只好抄起兵器,从射击口捅外面爬墙的清国云梯兵。 喊杀声震天,每隔几秒钟就是回回炮击中城内的轰响,蝗虫般的箭漫天飞舞。要有滚木擂石就好了,可是彭厂主对没有技术含量的兵器最鄙视。 “取火龙来。”他大声下令,本来是不想动用这样残忍的兵器的。很快一个大铜管被拉上城墙,后面是软皮管子,连接着一个大罐子,边上有几个人用打气筒一样的东西给罐子加压,前面抱着铜管的士兵标准下面的人海,一人拿着火把凑近管口,后面有人按动开关,一条火龙喷出,是酒精火焰喷射器,城下顿时开了锅,一片火海,惨烈至极,城头上还有人不停的用桶往下倒猛火油,拿火把往下砸,火势蔓延起来,很多云梯兵被烧得跳入护城河淹死,更多的人浑身带火,到处乱撞,反而使更多人被点燃,人肉烧糊的焦味飘散开来。 地狱,简直就是地狱,战争的残酷让刘子光震惊,简直就是屠杀,就是虐杀,,不过战争的本质就是这样,想不被别人屠杀,就只好屠杀别人。 酒精的数量不多,只是救了一下急就停止了喷射。锅炉和蒸汽大炮都在紧急的修复中,库房里的人力车弩被拉上了城墙,这种兵器不依靠蒸汽机运作,可以暂时作为主力使用。 两辆战车停在城门边,随时准备在城门被打破后堵住蜂拥进入的步兵,守城的铁卫已经有很多负伤或者战死,许多工人登上城墙,继续操作武器抵抗,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万一城破,就算不被屠杀,沦为流民的结局也是很可悲的。 “还真是座坚城。”清国皇帝感慨道,不过在清国大军铁蹄下,再强的城池也一定会陷落。“他们支撑不了很久了。” 鼓声响起,这次是五个千人队步兵,再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就抬着云梯朝城墙杀来,护城河的道路已经通畅,现在就是靠人海战术也能攻下来这座城。 仗打到这个份上,拼的就是意志了,皇帝带了十万大军,其中民夫就占了两万,还有三万骑兵是不能用来攻城的,炮兵及其保障部队五千人,剩下的步兵四万五千人,已经在城下折损了将近一万了,这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南朝的第一关就这么难攻,就算攻下来也暂时无力南下了。 城墙上的人不知道这些,刘子光更不知道,他只想到自己的五百兄弟,这些人没有义务给铁厂殉葬,也没有义务帮铁厂抵抗,可是这个时候弃城而去,心里总有点别扭。人心总向着弱者,看着危在旦夕的铁厂,还是忍不住想帮一把。 刘子光在敌楼里思想激烈的斗争着,不经意的远眺北方,远处清国大营里忽然出现了奇怪的火光,不象是照明用火,反象是有人故意纵火,他急忙抓起一只千里镜观望,镜头里,还有些骑马的人影在快速的移动,所到之处,火势蔓延,有敌后武工队在活动!刘子光禁不住乐了,很重视特种作战嘛,不知道这批人什么时候派出去的。 彭厂主也学着刘子光的样子观察了一会,居然满脸疑惑。看来不是这个老头的派的人。 正在思索,只见城墙上已经出现了清国的云梯兵,这些人爬上城墙以后,迅速摘下头上顶着的盾牌,挥舞砍刀,凶悍的砍杀守军,刘子广暗叫不好,丢下千里镜抄起长刀就冲了出去,城头一番鏖战,云梯兵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守城的铁卫和工人更是不敢后退半步,双方肉搏在一起,没有人射箭了,城下的云梯兵们加快了爬城的速度,渐渐的城头上的清军多了起来,健锐营的旗号也出现在城头上了。 刘子光专拣那凶悍的云梯兵下手,一连把十几个人砍落城下,可是他砍人的速度终究没有士兵爬云梯的速度快,清军越来越多,已经形成了局部的优势。 城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援军来了,休息了半天的奴隶军从马道冲上城来,五百生力军的加入迅速改变了战局,这些兄弟们吃饱喝足,还换上了仓库里崭新的新式板甲,拿着炼锋号出品的上好军品刀枪,成色大变,俨然就是一枝精锐,云梯兵们又被压制了下去,不是被砍死在城上,就是掉落在城下摔成肉饼,健锐营的旗帜插上城头还没有一刻,就被抛了下去。云梯也被点上火焚烧掉了。 五百生力军的加入也是治标不治本,守城武器消耗得太快,很多技术兵器也相继出现故障,清国的新一轮进攻几乎是毫不停歇的继续发起,蚂蚁一样的步兵麻木的爬着云梯,根本不去管旁边不停掉下的同伴。 清国大营的火灾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困扰,前面的进攻不受影响,可是皇帝陛下却异常恼火,居然被人混进去烧了粮草,这天寒地冻的上哪里再去筹集啊,一定要严查,一定要抓到放火的细作。 锅炉管道终于修好了,沉寂了半天的蒸汽连弩再次发挥了威力,夜空中响起了喀秋莎的尖锐哨音,面对潮水般的步兵,只有不停的射击再射击,蒸汽连弩,脚踏车弩,手拉的弓弩,一同收割着生命。 五个清国千人队被打残了,护城河现在真的是血流成河,变成红色的河水了,不是洗矿水那种暗红色,而是真正的血红色。 蒸汽大炮还没修复,所以只能任由回回炮肆虐,城内哭喊声一片,多处房子被毁,零星火灾数不胜数,铁厂已经全力以赴了。十几万厂众,有几万人分布在外地的商号和分厂,这里只有十万人,其中有一半是家眷,正式的铁卫有一万人,白天的叛乱又自相残杀掉三千人,奴隶们也干掉三百人,叛乱骨干分子被关押了几百人,能上阵的只有五六千人,刚才一轮防御战,再死伤了上千,现在兵力也很紧张。 后退的清国云梯兵被督战队射杀了,剩下的几千人藏在残破的楼车,撞车后面躲避着弓箭,云梯没了,没法进攻,后退又怕被自己人干掉,一时间进退两难。 皇帝愤怒了,他发誓破城以后要血洗全城,又是五个千人队压了上去,技术兵器都快消耗完了,只有靠云梯和人海战术了,回回炮收缩弹道,继续打击城墙,五千步兵抬着云梯呐喊着冲上去,和残兵们汇集到一起,重复着爬城的攻势。 彭厂主指挥若定,猛火油,弩箭继续向前供应,城里已经开始拆房子,准备把房梁和砖头当作滚木擂石来用。反正是要血战到底了。 老头正在指挥着把滚木往城墙上送,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禀告:“报----厂主大人,南门外发现大队骑兵!” 028 大捷 铁厂南门外,连绵数里的火把照耀下,是军容严整的骑兵,一面明字大旗高举在队首。 “援军,是朝廷的援军来了。”南门的守军兴奋的大喊,援军到来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全城。士气一下子被激发起来,欢呼声震天,惊得清军莫名其妙,以为又出来什么大杀伤力武器,一时间居然减缓了进攻的步伐。 铁厂的城池夹在两山之间,东西两边是难以攀爬的山地,而且隔着护城河,所以不易进攻,要想绕到南门进攻,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援兵是驻扎在徐州府的禁军,带队的参将牛勇,仓皇逃回的官兵们散布开来清军南征的消息,牛勇大惊失色,难道前线的边军全军覆没了,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清军已经到达了利国铁厂城下,牛勇点起五千骑兵先行出发,徐州大营的五万步兵乘坐火车,分两路增援铁厂,铁厂一失,清军的武器装备将得到巨大的提升,徐州府更是保不住。 火车铁轨在半路上被清国军机处的人破坏了好几段,只能拆后面的铁轨铺在前面,一来二去的耽误了时间,火车运力也有限,所有的车皮能强征了还是有绝大部分士兵只能沿着铁路的路基跑步前进,还有骑兵们也发现沿途被撒了铁蒺藜,好不容易清除所有障碍,来到铁厂已经是晚上了。 南门大开,禁军骑兵鱼贯而入,南二门也打开了,火车慢吞吞的沿着铁轨滑进城里,步兵们集体下车,没有休息就在军官带领下直奔北门。 城墙上忽然竖起了无数旌旗。无数头戴禁军钵盂铁盔的的汉子从垛口后面露出头来。 “明朝蛮子来援兵了。”清兵们知道了铁厂人欢呼的原因了,士气大挫。清军后阵响起了鸣金之声,士兵们如释重负的撤退了。本来就没了锐气,一旦得知可以后退了,争先恐后的向后跑,怕被追踪射击的铁标枪杀伤了,队形在疯狂的撤退中逐渐混乱起来。 徐州大营的主帅,苏北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袁崇焕乘坐的火车软包厢直接开进了铁厂火车站,彭厂主亲自来迎接,两下也不寒喧废话了,一边介绍军情一边登城,一班偏将副将游击、佐击在左右簇拥着,刘子光跟在彭厂主背后好奇的看着,袁崇焕,名人啊,来个这个异时空终于见到一个名人了。 袁崇焕果然有大将风范,拿起千里镜观察了一番,胸有成竹的说:“鞑子后营起火,攻城器械损毁大半,步兵伤亡惨重,连环马出师不利,已经士气大损,今晚不会再进攻了。”一口福建口音的官话倒也纯正。 “大帅高见,那当前策略应当如何?”彭厂主问道。 “出兵掩杀!等鞑子缓过劲来,明天就要砍伐树木,再制造工程器械了。现在趁他们新败,队形溃乱,出奇兵追击,造成他们更大的混乱,暗夜之中,光他们自相践踏的就够他们受的了。” “末将愿往。”牛勇主动请战。 “好,命你带领本部人马,冲击清军退兵,速去。”袁崇焕满意的捋着胡子。 “我厂也出两辆铁甲车,一千骑兵。”彭厂主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人家可是来救铁厂的。 刘子光仗着自己一身好功夫,鬼使神差的一拱手“某愿往。” 刘子光作为铁厂骑兵的先锋出阵,迅速的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换上了新的盔甲,拿起长柄大刀,跳上战马,带领铁卫骑兵先冲出城去。 铁甲战车扫射着机关枪在前面开路,禁军和铁卫的骑兵都在身上绑了两条交叉的白布作为识别,还有一部分人手持火把,一共六千骑兵冲出城门,撤退的清兵看见有骑兵追击,跑得更快了,本来这些步兵就是炮灰,只受了很短时间的训练,胆量和纪律都不高,兵败如山倒,连督战队都被败兵践踏过去,踩死了不少人。 铁甲战车的速度还不如骑兵,很快就被骑兵追上,刘子光一马当先,追逐着清兵,他们并不刻意杀伤这些步兵,只是尽最大可能的制造混乱,制造恐慌,城头上的蒸汽大炮也修好了,又开始发炮,这回不打击回回炮了,直接发射远程燃烧弹攻击清军大营。 清军大营并没有构建完备的防御设施,因为根本没想到明军会发动反击,本来还想在城里过夜呢,壕沟,拒马都没有,看到溃兵要冲击大营,皇帝急忙下令弓箭手射击,乱箭射出,溃兵们被射倒了一大片,前有弓箭,后有追兵,七千溃兵被两下夹击,伤亡惨重。 刘子光纵马狂奔,有挡在前面的溃兵就直接踩过去,他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就知道不停的向前冲,就快冲到清军大营了,后面的铁卫和禁军,在马上抽出了弓箭,仰天放箭,跨射大营里的清军。 刘子光在混乱中第一个接近了大营,清兵看见有敌人过来,急忙放箭射他,乱箭把刘子光的战马扎的象个刺猬,他从马腹下钻出来,闪电般的冲进了大营,一顿狂砍,把弓箭手砍的四散而逃,溃兵们趁机涌进大营,把清国皇帝气的暴跳如雷,“御林军给我顶上去。连环马呢,给我反冲击。 皇帝身旁的御林军奉命顶了上去,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着溃兵,立刻止住了溃态,溃兵们停止了逃跑,开始回身准备抵抗了,可是骑兵们已经很近了,简单的栅栏被战马轻松的越过,精锐的皇帝亲军也挡不住骑兵的冲击,战线逐渐在北移,刘子光追赶着弓箭手,跑着跑着,发现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他一个翻身,钻进了旁边的帐篷。 帐篷里没人,刘子光扯下身上的两个白布条,偷偷向外张望,大队的御林军正在跑动,他一把扯进来一个御林军,轻松的折断了士兵的脖子,再把他身上的明黄色棉布缀铜钉铠甲扒了下来,匆忙的套上。 敌后武工队,我也会玩。 再偷看外面,御林军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刘子光摸出火柴,擦着了把帐篷点着了一个角,然后大摇大摆得出来了,兵器当然也换成了御林军的铁错银正黄旗佩刀。 钻出帐篷,一边躲避着流矢,一边装作传令兵的模样朝着帅旗下面跑去,刘子光穿的是个百户的衣甲,而且嘴里装模作样的拉长腔喊着“报”,一时间居然没有人阻拦他。 一直走到距离皇帝百步距离才有蓝翎侍卫过来阻拦,两个侍卫持剑拦住刘子光的去路。“何事禀告?” “有重要军情要当面禀告皇上。”刘子光瞎扯道。 站在旁边的一个侍卫看了刘子光一眼,突然一剑刺了过来,“大胆刺客,看剑。”原来细心的侍卫发现这个百户背后居然没有辫子。 其他侍卫也紧跟着挺剑直刺,这些都是大内高手,武功非比寻常,几把长剑配合起来,饶是刘子光反应灵敏,也是只有招架之力。 明军都打到眼皮底下了,这还了得!皇帝不顾旁边大臣们的劝说,就是不愿意挪窝,众人正在苦劝,一发炮弹飞来,流线型的远程弹居然射到了距离城墙四里远的地方,黄罗伞盖被打飞了,飞散的弹片打在皇帝周围,所幸的是力量已经不足,但是也把众大臣吓了一大跳,不由分说,抬起年轻的皇帝,塞进旁边的马车就走,这时候,御林军们也被骑兵逼得节节败退,侍卫们不敢恋战,且战且退,最后抛开刘子光径直追赶皇帝车驾去了,刘子光跑到黄罗伞盖下面,发现一只明黄色的麂皮蟠龙战靴,顺手就抄起来了,哈哈,清国皇帝连鞋都跑掉了。 黄罗伞盖折断,皇帝后撤,明军士气大振,剩下的御林军们为了段后,一边后退,一边拼死抵抗。 正在这时,整顿完毕的连环马部队从清军后阵冲了过来,不过并没有连成战组,而是单骑各自为战,骑兵们混战到了一处,清军养精蓄锐,人强马壮,明军士气高涨,抢功心切,铁卫训练有素,心怀仇恨,大家混战一处,刀来枪往,倒也势均力敌,可是稍后赶到的铁甲战车立刻打破了这种平衡,机关枪转着圈的扫射着铅弹,打在重甲骑兵身上虽然没有打在步兵身上那么有效果,可是造成的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不少骑兵被打中要害掉下马来,或者直接被战车顶翻,另一辆战车不时喷出火龙,所到之处,清国骑兵无不浑身带火。 有时候人多也未必是好事,清军十万人马,在黑夜里命令和回报很难传达,再加上皇帝的突然后撤,军营里到处起火,有些被强征的汉军士兵已经开始趁乱逃跑了,刘子光把皇帝的靴子别在腰带上,跟着乱军往北跑,一边跑一边放火,还时不时高喊两嗓子,“快跑了,清军败了,皇帝逃了。” 跑了一段距离,被铁壁一般的白色盔甲的部队拦住了去路。“擅退者,斩”一声令下,疯狂逃窜的溃兵被砍翻了一片,前面的溃兵被后面的人拥挤着继续向前冲,如同浪花打在礁石上一样,刘子光冲到了跟前,他可不像汉军溃兵那样任人宰割,正白旗的士兵惊讶的看见一个正黄旗服色的御林军居然在大肆砍杀自己的同胞,“有奸细”士兵们大喊,可是阵形被刘子光打开了缺口,后面铁甲战车的轰鸣声和扫射也在接近中,惶恐的溃兵扩大了缺口,继续溃逃。 忽然旁边一堆高大的物体吸引了刘子光的注意,是干草,大军草料场到了,草料场被粮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负责把守的h汉军八旗士兵严阵以待。 刘子光故伎重演,不过这次学聪明一点了,割了一个死人的长辫子,一头塞在头盔里,一头卖弄似的耷拉在肩膀上,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可是货真价实,这回不能再露出马脚了吧。 “皇上口喻,快叫你们主将出来接旨!”刘子光大摇大摆的走到两个架起的车辕组成的门口,煞有介事的喊道,把门的小兵可不如御前侍卫那么牛气,看见御林军百户来传旨,急忙回报草料场管营,一个千户急急忙忙跑过来。 “皇上口喻,明军势大,命你等速速拔营后撤五十里。军粮装车带走,草料就地焚烧,阻拦明军。”怕他们不相信,刘子光还把背后的麂皮蟠龙战靴拿出来显摆了一下,“这是皇上情急之下交给下官的信物,皇上交待:见此物如朕亲临。” 管营看见皇帝的靴子都当信物拿出来了,不由得不信,再加上刚才目睹了御驾后撤,这个命令也很得当,草料场可千万不能落入明军的手中。 当即下令拔营,把粮食装车带走,草料就地焚烧,山一样高的干草被点燃了,火红的烈焰照亮了半个夜空。不知所以然的清兵更加惊慌失措,排山倒海的败退了。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从御车窗户看见这一切的清国皇帝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昏厥了过去,随侍的小太监吓得高叫“快传太医!”兵荒马乱的上哪去找太医啊,大家都在忙着逃命。 清军败了。 029 佣兵 清军大败,十万大军炸营,连环马禁卫军死战殿后,三千骑兵在铁甲战车和明军骑兵的联合打击下全部战死,两万余清国汉军被俘,大军营帐,器械甲仗缴获无数,八架回回炮全数焚毁,大批草料被焚烧一空。 清军元气大伤,虽然还有数万军马,可是营帐粮草,攻城器械都没有了,只好退守兖州。 而明朝的军队通过运河和铁路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徐州一线云集了十三万大军,趁清军新败,越过了薛城,一直推进到曲阜一带,收复了圣人故里,南京朝野一片沸腾。清军再也无力南下了,明军碰到泰安一带的强大阻力,也不敢贸然北进,双方开始谈判,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刘子光把那只麂皮蟠龙靴交了上去,如果是一双的话他倒是有兴趣穿一穿,这只臭靴子被朝廷大员们不住地把玩,这可是最佳战利品,绝对比那一大堆血淋淋长辫子脑袋要讨圣上和九千岁的欢心,清帝连靴子都被我军缴获了,可见逃跑之狼狈,我军之勇猛。 都指挥使袁崇焕亲自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奏章,把苏北都指挥司官兵们奋勇杀敌,逼退清军数百里的英雄事迹夸赞了一番,顺便也帮利国铁厂表了功,独立抗击十万大军一个白昼,为援军到来争取了时间,为最终胜利铺平了道路等等。 清朝皇帝的靴子被盛在锦盒里,连同奏章一起送上运河里的明轮蒸汽快船,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千把颗还算完整的人头放在石灰盒子里,随同几个八旗参领,佐领一起随后出发,至于那两万战俘,按照老规矩,按照二十五两银子一个人的价格出售,铁厂优先挑选了五千名身强力壮的,剩下的被禁军带到徐州府出售去了。 徐州知府也上了一份奏章,自然是吹嘘自己如何有先见之明,早早派员增援铁厂,协助铁厂守城,龙禁尉黄振如何的英武,一边念着圣上和九千岁,一边单人独骑大破连环马,打消了清军的锐气。 至于于化龙叛厂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既然没成功,就全当没发生过好了,徐州府派兵那是为了协助守城。先前的什么铁厂勾结清朝造反,那纯属造谣,徐州府对于谣言制造者一定严加追查。 高守备有点麻烦,有禁军士兵的亲戚看见他马脖子上挂了个很像牛参将的脑袋,这话传到牛勇的耳朵里,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暗地里放话一定要宰了高泰为弟弟报仇,把高守备吓得不敢靠近禁军大营三里之内。 这段时间,刘子光的五百奴隶军一直驻扎在铁厂北门外,住在缴获的清军牛毛帐篷里,他们担心铁厂秋后算账,不敢进城,北方聚集了双方二三十万大军,几百人跑去凑热闹显然是疯子的想法,有人提议去微山湖当水匪,可是这五百人里面只有一些当过海员的人,对于淡水湖泊的作战很不熟悉,贸然跑去还不够塞那些当地水匪的牙缝。 彭厂主很看重这五百人的武装,很想收为铁卫,这也难怪,铁厂原来的铁卫损失了不少,新补充的奴隶们修补城墙,挖矿,都需要看守力量。这五百人本来就是奴隶出身,现在做看守连培训都省了。 刘子光表示坚决反对,做铁卫可以,但是要保证指挥的统一性,要签合同,拿佣金,奴隶队看守坚决不做。 彭厂主很吃惊,刘子光开出的条件很另类:五百奴隶军不能接受外来的军官,要保持独立建制,平时领取工资,有任务的时候按照难度收取佣金,坚决不做奴隶营看守,补偿他们做奴隶时候的精神以及身体健康方面的损失,还有误工费。 听起来好像很过分,可是刘子光觉得一点也不,甚至有点吃亏,因为近两年的奴隶生活给他造成的精神损失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他口授,丁利斌书写,开出了详细的赔偿条款,把他的账房先生本色发挥到了极致。 具体赔偿条件如下:原来五千一百二十三名奴隶,在铁厂单方面引发的动乱中,不得不为保护自己的生命而采取强制行动恢复自由,其中造成的4607死亡,应当按照每人10两银子的标准赔偿,鉴于这些人已经死亡,所以这46070两银子应当交给生还的人作为基金。 剩下的这516人,按照被奴役的时间长短。以月为单位,每月赔偿精神伤害费10两,误工费10两。不足月的按照每天300个铜钱计算。 其中被看守殴打过,身上带有皮鞭伤痕的,可以按照每条伤痕1两银子的标准赔偿,造成其他身体损伤的,按照伤残程度给与赔偿,最高的1000两银子,例如瞎眼,断腿。断了脚趾头这样的小残疾也要赔偿50两银子。 此外,由于奴隶们在铁厂从事了繁重的劳役,为铁厂的建设添砖加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铁厂应当按照每月20两银子的标准发放工资。 就是劳改犯也应该有工资,刘子光振振有词。 再外,奴隶们为保护两个小姐,保护铁厂,参与了与清军的血战,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个应该给与每人50两银子的奖励,或者叫佣金。 刘子光本人战功卓著,帮铁厂出了风头,更应该给与500两银子的个人奖励,由刘子光推荐,五个表现突出的领军级别的也要给每人300两银子。 这样推算下来,奴隶们大多是干了两年,每月赔偿费20两,工资20两,乘以两年二十四个月是平均每人九百六十两,516个人一共是四十九万五千三百六十两银子,谁身上没有几道伤疤啊,每条鞭痕1两,这样每人又能拿到十几两,暂且以平均每人十五两计算,就是7740两,每人的战争佣金50两再加进去,合成普通奴隶每人是960加15加50:合计1025两。 幸亏这516人大都是幸存下来的精英,身体伤残的不多,伤残赔偿一共是8450两。 刘子光等突出个人的战争奖励是2000两。 铁厂需要向奴隶们支出的费用总计是579270两银子。 看着丁利斌特地大写的数字,彭厂主虽然沉稳内敛,也不免暗自倒吸凉气。 伍拾柒万玖仟贰百柒拾两十足库平银。 要了老命喽。 铁厂经历内乱和外敌入侵,房屋城墙都受到很大程度的毁坏,兵器也消耗了很多,需要大量资金购买煤炭,修缮房屋城池,虽然新买来的奴隶不用给工资,可是已经支付的十二万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大风吹来的。 还有支付给禁军们的十万两劳军款。铁厂自己的伤亡抚恤也得十几万两,这几处大的开支足以把铁厂的老底掏空。 库银原有一百万两,付了奴隶款和劳军费以后还剩七十七万五千两,其中还有三十万两是日升昌票号的贷款,光刘子光狮子大开口就是接近六十万两,无论如何是无法满足的。 双方本着友好协商的态度在北门城墙上召开了会谈,奴隶军们没有正式被铁厂诏安,所以穿的还是各色衣甲,不过还是显现出来极强的军事素质,五百人被分成五个百人队,推选出了队长,制定了简单的军规,营帐扎得一丝不苟。 刘子光还罩着清朝御林军的盔甲,他说着这个穿着暖和,坐在谈判桌子一边,摆出一幅大将风度,安东尼带了二十个人做随卫,丁利斌现在已经是奴隶军的账房兼书记官了,小模样神气活现的,坐在旁边拿着毛笔和算盘随时等着帮刘将军计算银子数额。 彭厂主坐在铺着绿色毡子的谈判桌另一侧,盯着刘子光开出的赔偿单看了半晌。刘子光很逍遥地拿中指关节叩击着桌子,不时端起滚烫的香茗吹一口热气,他也知道自己开的价码太高,满天要价,坐地还钱。底线还是有的,那就是每人五百两银子,他也不敢太过强横,毕竟五百人手还是很弱的,铁卫好歹还有几千人马,附近的官兵也很多,争取一个双赢的皆大欢喜局面是最好的。 彭厂主还在考虑,他背后站的是胡先觉,胡队长那日追踪刘子光进入了清国势力范围,被军机处的人劫杀,一队人马损失了大半,后来又被清国大军的斥候围攻,被追得到处逃,直到晚上才乔装改扮,混进清军大营,刘子光在城墙上发现的火光就是他放的,后来仗着高强的武艺才全身而退。 彭厂主猛地一拍桌子,惊的周围的随卫都把手放到了刀柄上,却听到厂主大人慢悠悠的说:“这单子上开出的数额老夫全部允了。” 还没等刘子光高兴,老头接着说:“不过厂里目前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即使有,也要先购买砖瓦煤炭粮食,这五十七万九千….就按五十八万两来吧,算老夫欠你们的,每人先预支四十两银子,发全套铁厂盔甲。小刘你看如何?” “好,厂主大人果然爽快,只是那剩下的银子什么时候给呢?”刘子光问。 “那就要看你的了。”彭厂主神秘的一笑。“来,我们研究一下五百人的铁卫身份问题……..” 经过双方友好坦诚地协商,五百奴隶军被铁厂雇佣,注意是雇佣而不是收编,成为一个对刘子光个人效忠,对雇主负责的军事团体,铁厂发给盔甲战马武器,他们负责北门外的斥候侦查以及部分守城的防务,每人月饷纹银十两,遇到战事另有补助,伤者可以优先安排铁厂内的勤杂工作。 合同一签就是三年,合同满了可以续签,为了保证合同的履行,铁厂暂时扣押每人二百两银子的保证金,从前面说的那笔赔偿款里面出。 合同是一卷白绢,上面写满了条款,末尾盖上了铁厂的鲜红印章,厂主大人也挥起狼毫,签下大名“彭建国”。 这个名字很有现代色彩啊,刘子光一边想一边按下自己的大印,是队伍里的金石匠连夜帮他刻的,一方是奴隶军的官防,以方是刘子光的私章,现在这支部队有了自己的名号。“效死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516名奴隶兴奋的依次在白绢上按下自己的手印,每人一千零二十五两银子啊,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跟着刘将军就是好,有肉吃,有钱赚。 崭新的盔甲穿在效死营战士们的身上,新绣的大旗迎风招展,三百名步兵,一百名骑兵,一百名车兵,五个百夫长,五个旗手,一员主将,在北门外的空地上接受了铁厂高层领导们的检阅。 检阅的时候,胡先觉不满的说:“厂主大人,为了这五百人花那么多银子值得吗,就算招募一万个铁卫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 彭厂主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很在乎这五百人马吗?如今的大明朝,什么最重要?人才!” 030 启程 效死营的士兵们每人领到了四十两白花花的细丝锭子,上好的成色,五两一枚,一共八枚精细的银锭。 大伙乐开了花,全托刘将军的福了,这些士兵本来就是穷苦家庭出身,哪见过这么多钱啊,这下子可以到徐州府去花天酒地一番了,等战乱稍停,还可以托信客往家里送点银子,当然大多数人是离家万里,辗转来到铁厂的,回家已经是个不可能的梦,留在效死营是最好的选择了,这可是高薪的工作啊。 效死营的编制目前是:三个步兵队,一个骑兵队,每队一百人,编制为连,队长叫连长,连队下面每十人为一班,三十人为一排,剩余十人作为连长的直属班。班长排长们都由士兵自行推举。 四个连长分别由扎木合,安东尼,邓肯,还有一个叫钟寿勇的河南大汉担任,刘子光兼任一个连长。 骑兵连里多是蒙古人,突厥人这样的马背民族,个个弓马娴熟,扎木合当连长也是众望所归。 安东尼率领的连队多是西夏人,也是民族混杂,回鹘人,党项人,罗马人,阿拉伯人都有。 邓肯的连队里多是南方战俘:有安南人,福建郑家的一些海员,湘西的苗人,还有一些来自台湾,爪哇的生番。 钟寿勇的手下就是中原人居多,大部分是原来郑国军队的骨干,郑国被明朝灭掉以后,他们这些人就做了战俘,很多人自幼习武,功夫倒也不弱。 刘子光亲自管辖的连队同样的混乱,有微山湖的若干水匪,有陕西造反的驿卒,有清朝汉军八旗的战俘,有来自高丽国的水手。的还有极北之地的罗刹国人。 真是万国军团,营里通用语言当然是汉语,服装和盔甲统一,步兵穿鱼鳞比甲,钵盂盔,骑兵穿山纹甲,带护面的虾尾盔。随身兵器可以自由挑选,这些人都是老兵,自有习惯使用的兵器,幸亏铁厂的库房里应有尽有,西域弯刀,钉头槌,狼牙棒,连枷,西洋重剑,倭刀。长兵器和远程兵器强制性的统一,骑兵用一丈长的槊,配复合蒙古短弓,步兵每队不同,有长柄大刀,有长斧,有极长的钩镰枪,每人配备复合长弓一具。 钟寿勇的车兵队拥有十架脚踏车弩,每具弩配置弩手五人,用马车机动,另配备每人自卫诸葛连弩一具,除了车弩,车兵队还负责整个部队的运输工作,有马车五十辆。 连长们和刘子光的贴身马弁,还装备了铁厂的限量版护身武器,六连发簧力转轮枪,这个东西虽然穿透力不强,但是对付盔甲不坚固的敌人,射速高,杀伤力大,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些装备可不老少钱,铁厂作为雇主,只能义务提供其中一部分的兵器,多出来的车弩,战马,装备,都是从欠效死营的那五十六万两银子里面扣的。 两万两银子发下去了,可是剩下那五十六万两呢?原来狡猾的彭老头把三角债推给了刘子光,兵部欠铁厂的兵器款一百万两就指望刘子光去讨了,原来的销售工作是于化龙负责的,现在于化龙已经被囚禁,丁鹏远趁乱逃走了,逃债的工作就交给刘子光了,只要能讨回来,除了那五十六万两欠款,另外再给刘子光个人赏银两万两。听起来很有诱惑力的买卖。 不就是当讨债公司么,容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来天经地义,为了弟兄们,为了银子,干了! 刘子光带着丁利斌到账房来取兵部的往来帐,后面跟了五个穿软甲挎雁翎刀的马弁,他现在兼任着帐房总理的职务,几个经理小心翼翼的陪着,如今刘大将军可是厂主的红人,还是顶头上司,万万得罪不起,本来不用他亲自来取账本的,可是想到藏经阁还有个老熟人,刘子光还是亲自过来了,账房协理还是还是那位刁难过刘子光的协理,看见一堆人过来,早早的就爬出来在一边乖乖的低头肃立着。刘子光大破连环马的故事他可是如雷贯耳,多次向别人炫耀,我这眼睛可是被刘将军打过一锤的,刘子光微笑着把厂主亲自签发的调用账册的手令拿给协理。“签字盖章啥的还齐全吧?不够的本总理当场补。” 协理哭丧着脸说:“总理大人莫开玩笑了,以往那是任大风那狗贼交待要刁难将军的,小的知罪了。” 刘子光当然不会再为难协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整整十本帐册,一盒子兵部盖章的收条,记录了出售给兵部的刀枪,长矛大戟,车弩,盔甲,箭矢,脚踏车弩,等等货物的数量,规格,发货时间,签收时间,签收人的盖章,入库单据。最大宗的一笔买卖是二百套蒸汽连弩,连同配套的蒸汽机,管道,设计安装费用一共是六十万两银子。 刘子光现在当了将军,当然不再和这些枯燥的数据账本打交道,所以他让帐房挑两个精通兵部的副理跟着,应付帐务上的纠缠。任大风还在账房当差,厂主仁厚,只是罚没了他的家产,把他贬为学徒,为账房的师爷们端茶倒水,打扫卫生。 刘子光客气的对端茶过来的任大风说了声谢谢,看着满面羞愧的任大风说:“知道错了就好,再从基层干起来嘛,会有出头之日….我看好你哦。”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也知道任大风想出头是太难了,凭任的本事,到任何一家商号都能干上帐房总管,留他在这里做学徒,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 烟花三月。 铁厂帐房总理,铁卫副将,效死营佣兵组织的首领,刘子光大人要奔赴南京讨要百万欠款了,随行的人员有,黑人邓肯,跟班丁利斌,两个账房副理,还有二十个精心挑选的效死营士兵充当随从,带的东西有原始的兵部合同,往来帐册,收条签单等等,还有几大箱子疏通打点用的礼物,都是铁厂的特产,精良的盔甲,锋利的百炼刀剑,还有几个包装严密的大锦盒,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随同前往的还有大小姐彭静蓉,据厂主大人说,大小姐在京师有几个好姐妹,官场上也稍微熟悉一点点,此次远去南京,还要帮厂里采购一些货物,所以同船前往。 老头子想帮他女儿创造机会呢,刘子光不怀好意的想,心里很开心,把胸脯拍的通红,信誓旦旦的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同时保证把欠款如数讨回。 众人乘坐火车来到运河码头,铁厂的火轮船早已经生火了,船很大,前后长二十丈,宽三丈,船身有三层,装潢豪华,船首飘扬着铁厂的旗帜,是铁厂专门往来江南的漕船。船身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明轮,用蒸汽机驱动,据说速度比寻常的帆船要快许多。煤炭,粮食都已经装上船了,穿着蓝色衣衫的船夫们列队在栈桥上迎接。 彭厂主亲自带队来送,满面春风的说着马到成功的客套话,刘子光奇怪的发现送行队伍里没有彭静薇,听说这个小丫头非要闹着和姐姐一起去南京玩,被厂主大人训斥的都哭了,可能是闹脾气了吧,刘子光想。 厂主还在和大小姐说话,刘子光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礼品被下人们抬上船,还有一笼子信鸽,下人说这是通信联络用的。 还用信鸽?都火车时代了还没有电报啊,有点出乎意料啊,电报是谁发明的来着?戴尔?贝尔?莫尔斯?刘子光冥思苦想,我可以研究一下啊,通讯力的大大增强,对军事调动,政令传达都是极大的改善啊。 未来的科学家的思路被打断,马弁提醒他,该辞行上船了。 刘子光急忙过来给厂主以及众效死营兄弟施礼辞行,说去去便回,众兄弟等着银子便是了。 临上船的一刻,刘子光突然停住脚步,对彭厂主说:“如果把轨道装在铁车的轮子上,就能不惧任何复杂地形了。”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彭老头上船了。 上得船来,汽笛鸣响,明轮波动水花,轮船缓慢离开码头,向着西南驶去,大小姐带着几个侍女在船尾不断的招手,刘子光也很感慨,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将近两年的奴隶生活,最远去过一趟徐州府,现在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看看江南,看看虎踞龙蟠的京师,看看秦淮河,看看夫子庙,刘子光站在船头发呆,憧憬着南京之行,船头破开碧绿色的河水快速前行,船尾掀起大团大团的白色浪花,这船还真是快啊。 船离开码头很远了,彭静蓉满面惆怅地从船尾走过来,看样子古代人对出远门很重视啊,八百里地的距离在古代那就是天各一方,在21世纪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彭静蓉从侍女手里拿过斗篷披在刘子光身上,轻声说:“船上风大,小心受了风寒。”一幅关切的样子。 这大丫头这么关心我,看来前段时间的共患难已经在她心中树立不朽形象了,嗯,趁这段旅程把大小姐推倒。 刘子光龌龊的心理彭静蓉当然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着陪他一起看两岸抽芽的树木和一望无垠的农田。 千篇一律田野有什么看头,刘子光的罪恶之手悄悄的伸向彭静蓉的***…… “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一句娇滴滴的责问在背后想起,吓得刘子光的咸猪手闪电般的缩回,两人回头看去,原来是一身水手打扮的二小姐彭静薇正在得意的看着他们。 2-01 渔家傲 三人共同倚在船头看着碧绿的河水发呆,各怀鬼胎,刘子光心想:二小姐这么一掺合,推倒计划可要打乱了,两姐妹腻在一起我哪还有机会。大小姐想:这个死小孩,不让她跟来硬是要跟来,难道她也对他…….不行,我不能和妹妹争。二小姐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哼,不让我来,我偏要来,南京可比徐州府大多了,也好玩多了。嗯,还有就是9527,很有意思的家伙,人家就是想能看见他。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刘子光干咳一声,问大小姐,为何此次进京不坐火车而做轮船呢。 大小姐娓娓道来:“铁路虽好,可是不能连贯,需要多次转运,铁路铺设成本甚高,破坏的良田坟地都需要补偿,目前的铁路系统是各大家商号自己承办的,例如利国到徐州府这一段就是利国铁厂出资购买的路基,出人出物铺设的铁路。安徽,江苏境内的铁路也很混杂,徽商修的铁路,盐商修的铁路,铁轨也不相同,车皮也不能混用,所以论起交通便捷,还是走运河。” “说起京杭大运河,那还是到隋炀帝杨广时,据说炀帝为了到扬州看琼花,动用了几十万民夫开大运河连接黄河、淮河、长江,从洛阳可以乘坐龙舟直达扬州,炀帝为了满足自己的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导致十八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处处是造反,最终葬送了隋朝。” 大小姐觉得刘子光的基础常识比较薄弱,想顺便给他补上一课。 刘子光哼了一声“你这历史是听评书听来的吧,开运河就是为了看琼花?难道运河不能传政令,输粮草货物?” 一句话把彭静蓉气的俏脸生霜:“我看得是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不是听的评书。”说完就要回舱。 刘子光急忙赔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胡说八道的,希望大小姐继续讲下去,保证不乱插嘴。二小姐也跟着起哄。 彭静蓉到底不是个执拗脾气的人,刘子光稍微说了几句软话她就不生气了,而且她也敏锐地发现刘子光有着清晰的头脑,不人云亦云,隋炀帝虽然无道,但是写的一手好诗文,征高丽,凿运河,也是一番雄心壮志想做个有为皇帝的。 她却不知道刘子光以前经常上网,各种翻案的帖子看得比较多,别说隋炀帝了,就是秦桧,他都能说出一番歪理来翻案。 大小姐继续讲道:“隋炀帝开凿的是东西走向的运河。到了元朝时候,元定都大都,必须开凿运河把粮食从南方运到北方。为此先后开凿了三段河道,把原来以洛阳为中心的隋代横向运河,修筑成以大都为中心,南下直达杭州的纵向大运河。” 京杭大运河按地理位置分为七段:北京到通州区称通惠河,长160里;通州区到天津称北运河,长370里;天津到临清称南运河,长800里;临清到台儿庄称鲁运河,长约1000里;台儿庄到淮阴称中运河,长370里;淮阴到瓜洲称里运河,长约360里;镇江到杭州称江南运河,长约660里。扬州是里运河的名邑,隋炀帝时在城内开凿运河,从此扬州便成为南北交通枢纽,藉漕运之利,富甲江南,为我大明最繁荣的地区之一。” 说到扬州,大小姐兴奋起来,还吟了一首诗出来。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好诗,果然是杜甫的名句!”刘子光忍不住击节赞叹。 两个女孩子一起笑了,二小姐拿手指头刮着鼻子说:“大将军,羞不羞,李白的诗你说是杜甫的,你当真是没读过书啊。” 刘子光稍微有点脸红,小学时候学过,可是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明朝,唐诗宋词都出来的差不多了,明清没有什么名句,想装才子也很困难啊,对了,有了,毛主席的《沁园春.雪》还没问事呢,回头赶紧把词好好回忆下,一定牢记于心,等到明年冬天下雪再震慑他们。 彭静蓉拿手指戳妹妹的腰:“不许胡说。” 二小姐咯咯的笑:“还不许说了,他又不是我姐夫。” “还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两个女孩追打起来。 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大小姐继续过来给刘子光普及常识。“京杭大运河自从满清入关以后就最北只能到达徐州府了,再往北就是混乱的山东地区,微山湖匪患严重,过往的船只很不安全,当然即使没有水匪,朝廷也禁止货物北上清国。咱们的船经过淮河入洪泽湖,然后进入长江水域,过扬州再逆流而上,从水西门进入南京。” “那咱们大明朝,是天下最强的国家吧?”刘子光装出爱国白痴的样子问。 “非也,北有满清,西有西夏,南有台湾郑家,都是虎狼之敌,我朝自南渡以来,朝纲败坏,宦官专权,文臣武将们大多出自豪门望族,有的依附宦官,有的自成体系,海州盐商黄家,安徽票号的胡家,湖北大粮商袁家,苏州织造曹家,戚墅堰造火车头的戚家,还有我们利国彭家,都尽力的在朝堂上安排几家的子弟。现在朝廷就是被宦官河和豪族在把持着。” “那铁厂在朝廷里也有援手了?怎么还会被兵部克扣货款?”刘子光很疑惑。 “如果爹爹当年押对了宝,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当今圣上年方不过十五,顽劣异常,或许太后和九千岁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爹爹当年选择了楚王,就是现在的彭城群王作为拥戴的对象,那时候他还是亲王,是王储,可惜最终还是败给了太后和九千岁。所以我家在朝廷里不但没有助力,而且有许多敌人。” “原来是这样啊,”刘子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今的明朝已经是资本主义萌芽阶段了,资产阶级势力开始谋求政治权利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造火枪大炮,嗯,我是说用火药的武器。”这是刘子光一直纳闷的事情,曾经问过别人,被问得人都说不知道火药是什么。 果然大小姐和其他人一样,惊奇的说:“火药?能着火的药?我只知道猛火油和酒精点着了火很大,药物类的还真不知道。” 这个世界真的和历史上记载的明朝不同,完全走样了。 船头风大,彭静蓉觉得有点冷,拖着妹妹回船舱休息去了。 ************************************************************** 沿岸的景色很枯燥,刘子光也跟进船舱,三个人吹牛谈天。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了,所以交流起来很随意,两位小姐讲了很多这个时代的民间故事,老掉牙的田螺姑娘之类的故事听得刘子光直犯困,反过来给两个姑娘讲起了鬼故事,例如午夜凶铃这样的经典,当然是改进版本的,电话铃变成敲门声,录影带变成戏折子,电视机变成皮影戏的柜子。把两个听众吓得大白天不敢出船舱,但是还是想听,说比听聊斋还过瘾。后来发展到晚上停船过夜的时候全船人都来听刘子光说书。 就这样,船上的生活过得其乐融融,大小姐也不再表现出杀伐决断的女强人模样,和一般十八岁的女孩一般的天真可爱。大家的感情在旅途中迅速的加深。 船到洪泽湖,风急浪高,有些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船长下令停船加煤吃饭,据说湖边小镇上有一渔家做的小鱼锅塌很有名气,一行人便跑去品尝。 小鱼锅塌‘;起源很早,久负盛名。据传,幼年时期的太祖皇帝,在灾荒年月逃难来到淮水边,在与逮鱼的、放牛的、砍草的、讨饭的穷孩子聚到一起时,就将各人所获的东西凑在一起,在锅里煮(没有渔具,用手逮来的)小鱼,锅边贴(讨来的杂面或湖中捋来经捣碎的蒿苗王子米面)饼,用这种快而省事的办法做饭填肚子。虽然做法简单原始,但吃起来却也脆香鲜嫩,后逐渐成为湖上渔民、沿湖农民的家常饭菜,称之为;小鱼锅塌;。朱元璋做皇帝后,吃腻了宫廷的宴席,特叫人把渔妇请进宫里,专为他做这种;小鱼锅塌;。从此以后,这种吃法官里称;三鲜(湖水甘甜、湖鱼鲜嫩、湖草种子清香)小鱼饼;,民间则叫;皇帝饼;或;朱家饭;。朱元璋逝世后,宫内逐渐失传,而民间则一直沿传下来。 正宗的湖上渔家;小鱼锅塌;,鱼是;小鱼;,通常体长一二寸,锅是铁锅,急火烧之容易快熟,面和得较稀,贴在锅边总要往下坠,就;塌;下来了,熟后上簿下厚,故叫锅塌。传统的做法是:用刚捕到的小鱼,洗净后去鳞剖腹,取出肠胆等内脏,随即用清澈的湖水烧煮。同时和上一些面糊,在锅的中部四周贴上一层簿饼,饼底平水,或入水半寸,火烧水沸、汤汁四溅,故熟后饼底边有一溜子沾有鱼汤。乍一揭去锅盖,面饼沾着鱼鲜,鱼儿带着饼香,鲜香 美味扑面而来。小鱼,鱼小,鱼鲜;;锅塌;,饼脆、味香;鱼汤鲜美、爽口。用;锅塌;蘸上鱼汤食之,间品小鱼鲜香,顿感鱼香肉嫩,汤鲜饼脆,足令品尝者口津横流、举箸称赞。所有这些,只不过是湖上渔家的普通饭,不但省时省事,而且兼顾了;饭菜一锅熟。(以上介绍为转贴,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洪泽湖尝鲜,小鱼锅贴很泛滥。) 刘子光他们乘坐的明轮船是铁厂专门往返于利国与京城的交通工具,类似于21世纪的公务专机,沿途有固定的加煤和吃饭的地方,洪泽镇这一家并不是专门的饭店,而是普通的渔家,由于小鱼锅塌做的特别好,过路的船家总是喜欢来尝上一口,也不用给钱,匀一点柴米油盐的就可以了,铁厂的船长恰好就是常客之一。所以带着刘子光和俩位小姐来尝个新鲜。渔家只有母女二人,无法招待太多的客人,丫环跟班们也就没有跟来。 渔家的小船拴在岸边,一间简陋的黄泥茅草屋子在细雨里冒起袅袅炊烟。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渔家母女正在生火做饭,船长赶忙把新捕的一笼小鲫鱼和一小袋面粉送到厨下。 刘子光三人收起油纸伞,躲进了草屋前的棚子下面,棚子是用几根木头支起来的,下面放着桌子和板凳,勤快的渔家女看到贵客登门,从茅屋里走出来给他们擦拭桌椅,三人看到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的渔家女,都不免心中一震,世上还有如此美女! 2-02 小鱼锅塌 荆钗布裙的的渔家少女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桌椅,一身蓝靛色的布裙子浆洗的干干净净,乌发如云,肤若凝脂,鹅蛋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象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是一身渔家女打扮,但举手投足轻盈飘逸,不像是小渔村的渔家女,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 三个人端详着渔女,表情各不一样,刘子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彭家姐妹就没见过什么美女,现在突然见到一个如此出众的美女,不免肆无忌惮的盯着渔女曼妙的身姿看个不停,直到大小姐狠狠剜了他一眼才收敛住。 彭静蓉虽然去过不少地方,见过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算不少,可是如此清新脱俗的少女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给她换上宫装,恐怕不比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郡主差上多少,这一身蓝靛色的布裙和烟雨湖边的景色结合起来,倒也韵味十足,人景交融,看起来如同画中之人。 还是彭静薇比较直爽,看到少女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开口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里田螺很多吗?”大小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丫头在说胡话了,下一句肯定要问人家是不是田螺变得了。 渔家少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回答:“我叫曾橙,田螺姑娘的故事我也听过,不过我可没有田螺姑娘那样勤快。”声音宛若黄莺般清脆悦耳,而且是一口纯正的官话。 好个大方聪明的女孩,众人心里暗想。 茅草屋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橙儿,来帮娘拉风箱。”少女“哎”了一声,冲着三人一笑,转身走进了茅草屋。 彭静薇伸出小手在刘子光眼前晃了几晃,问道:“怎么,看傻了?人家已经走了。”刘子光稍感尴尬,连忙把目光从茅草屋门口挪开。正好船长从草屋里出来给他解了围,大家纷纷要求船长讲讲这母女俩的事情。 趁着等饭的时间,船长给大家讲起着母女俩的来历,原来这小女孩的母亲早先是北京城大户人家的妾,清兵入关以后,北方的大族纷纷南迁,兵荒马乱的流落到洪泽湖畔,小女儿是庶出,所以带在身边,孤儿寡母被一对年迈的渔民夫妇收留,教会了这个妇人小鱼锅塌的手艺,后来渔民夫妇撒手人寰,给她们娘俩留下一间草屋,一叶小舟。平日里母女俩打鱼采莲为生,偶尔为过路的船客做一顿小鱼锅塌,但从不收钱,只愿意收些米粮。因为女儿生的貌美,附近的登徒子经常有事没事过来调戏,幸而附近的船家们平日里和母女俩相处得极好,遇到困难总会出手相助。最近这妇人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借了几两银子给她们抓药才活过来。说到这里,船长叹了口气,“孤儿寡母不容易啊,有点姿色的孤儿寡母就更加得不容易了。” 原来是北方大户人家出身,怪不得这少女气质如此出众,肯定是从小跟妈妈学的。大家似乎有点明白了。 刘子光奇道:“那为什么她们不开个酒楼,专卖小鱼锅塌呢?”按照他的思路,地方特色菜应该很有发展前景的。 “刘将军你有所不知,这里虽然有些过往的货船,但是行船人在船上吃饭的居多,象我们这样专程跑来吃小鱼锅塌的并不是很多,达官贵人自然不会屈尊来吃这样的乡下土菜,即使开个酒楼也不会有什么生意的,何况这母女不愿意招摇,此等事是万万做不来的。” “那我们待会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好了。”二小姐说。 “恐怕他们不会要的,别看穷苦,这母女的气节还是很令人敬佩的,据说早年有村里的富户想把这当娘的收房做姨太太,按理说这也不算失节,人生地不熟的谁认识你啊,可是这妇人抵死不从,宁愿过着浪里来去的生活,也不愿去做姨太太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就说最近吧,城里马大户家的公子看中了这女儿,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聘礼要娶她做小,可是五百两银子啊,湖上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的,况且这妇人还在病中,急需用钱,可是您猜她们怎么说,硬是说没这个福分,不敢高攀,小户人家的还挺会说话,按说马家公子娶个渔家女,那是看得起她们,可是人家宁愿病死也不肯嫁入马家。好像跟银子有仇似的。” 船长摇晃着脑袋,嘴里啧啧连声,表示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彭静蓉说:“那叫不受嗟来之食,别人施舍的银子当然不能要,看来这妇人也是读过诗书的,至于不愿意嫁女,那更加的无可厚非,那和出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刘子光很惊讶,说道:“你们古代人….我是说咱们大明人,不是讲究以孝为先么?为了救治母亲的病,嫁给那个什么少爷公子的,貌似应该受到大家的赞同才对啊。” “此言差矣,如果违背了母亲的意志,为了银子嫁给了别人,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呢。”彭静蓉撇着嘴回答。 “就是就是,那个要娶她的少爷,娶了那么多老婆,一定不是个好人,万一嫁了,把她母亲气死,那还不如病死好呢。”彭静薇也跟着起哄。 几个人谈话间,小鱼锅塌已经做好了,直接装在铁锅里就端了出来,白色的鱼汤好像牛奶一样的浓稠,十来个小饼子围着锅边贴了一圈,鲜香扑鼻而来。渔家女曾橙把锅放在桌子上,又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了一个青瓷的小碟子,一双毛竹筷子,一只小瓷调羹,笑眯眯的说道:“公子小姐请慢用。”说完就到一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不服侍他们用餐。 主仆有别,船长也不敢和大小姐他们同席用饭,推辞了半天才勉强在下首坐了,四个人开始品尝传说中的小鱼锅塌。用筷子轻轻挑上一点鱼肉放入口中,嫩滑爽口,入口即化,再拿调羹舀上一勺乳白色的汤汁,细细品味,更是回味无穷。齿颊留香。揭下来一张小饼子咀嚼,锅塌上部分薄如蝉翼,放到嘴里嚼的感觉脆脆的,鲜鲜的,酥酥的,下部分被鱼汤浸泡过,另有一番风味。 四人围坐在热气袅袅的小饭桌旁享用这美环美轮的小鱼锅塌。所谓的鱼只有拇指大,那样小的鱼在不值几文钱,却被烹饪成如此的美味,火候掌握的如此恰到好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四人边吃边赞不绝口。 不一会功夫,一锅小鱼锅塌就被四人吃的精光,两个女孩子饭量不大没吃多少,船长虽然是个壮汉,可是在小姐面前不敢放肆,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些,所以这一锅美味大部分都被刘子光吃了。 此时,雨也停了,天空露出明媚的蓝色,被细雨冲刷过的树木和野草显得清翠欲滴,刘子光摸出荷包想掏点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被船长再次劝阻了。 “她们真的不收银子,只愿意收些米面油盐,将军若是非要给银子,恐怕她们母女会不高兴的。再说小人已经给过一袋面粉和一笼鱼了,聊表饭资的话也已足矣,就不劳将军破费了。”船长劝道。 “还真是和银子有仇啊,那回头让人送几口袋米和两罐子淮盐过来吧,也算表表我们的谢意。”刘子光收起荷包说,心里纳闷的很,看了看在不远处洗衣服的曾橙,心说:难道收钱就代表了什么令她们不舒服的东西吗? 彭家姐妹也是满心奇怪,这世界上还真有人和银子过不去啊?彭静薇诡秘的笑了一下,暗道:本姑娘不信…… 这时候,天放晴了,云缝中露出明媚的蔚蓝色,被细雨冲刷过的树木和野草都青翠欲滴,湖边的景色倒也宜人,四人起身,拿起油纸伞准备回去了,船长对着茅草屋喊了一嗓子:“曾家娘子,我们走了,叨扰了。”妇人并不出来相送,只是应了一声:“客人慢走。” 听到四人要走。曾橙放下衣服过来收拾碗筷,客气的施礼说:“客人慢走,小心雨后路滑,小女子就不送了。” 四人还了一礼,转身去了。 没走出二十步,就听得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和黄莺般的清脆的喊声:“客人,你们掉东西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曾橙追了过来。 大家停住脚步,曾橙追过来,手里拿着一颗小金锭子,直接对着彭静薇说:“这位小姐,这是我在您的座位上捡到的,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请小姐收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识破了小花招的彭静薇收起了小金锭,说了声谢谢。 目送曾橙离去,刘子光大发感慨:“还真的视钱财如粪土啊,一锭金子可能换好几十两银子呢,君子不欺暗室,这个小姑娘很诚实,不错。” “嗯,这回我信了,这个女孩子,不穿好衣服不打扮就比姐姐好看了,就只比我差一点点了。人品还这么好,回头多送她们两袋米,算是我送的。”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走路,迎面跑来几匹马,虽然是体格矮小的川马。但是马上的骑手可是威风的紧,软帽上戴着红绒球,黑色的劲装,把马打得如飞一般从四人旁边奔过,马蹄子踏起的泥点溅了他们一身。 二小姐大怒,冲着骑手的背影骂道:“遭瘟的奴才,赶去投胎啊!”船长看着这几匹马说:“咦,这好像是马家财主的家丁啊。肯定是冲着曾家母女去的。” 刘子光身上被溅了泥点本来就恨窝火,再听说是想强娶民女的马家之奴才,更是无名火起。招呼众人:“走,回去看看。” 2-03 打鱼杀家 不用问,马家的几个奴才肯定是去找曾家母女的麻烦去的,所以彭家姐妹和船长都对刘子光的提议非常的赞同,几个人快步沿原路返回。 到了茅草屋跟前,果然见几个恶奴正在耍威风,为首一个斜眼家伙扬着手中一张写着字的纸大省的吆喝着:“姓曾的你不要不识抬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不出钱来就拿你家闺女抵账。” 曾橙横眉怒目站在草屋门口,怒斥道:“我们什么时候借过马家的银子,你们不要无中生有!” 拿欠条的家伙得意地笑了,扬了杨手中的纸说:“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脑子怎么不好使啊,上个月你娘生病抓药看郎中的银子是谁借给你的?这上面你自己的亲笔签名画押你不会不认识吧。” “邻村的教书先生冯先生是借给我二十两银子抓药,怎么变成你们马家了?”曾橙想起上个月的时候,母亲重病不起。邻居渔家也都困难得很,只凑到二两多银子,根本不够抓药的,病可不能拖,幸亏邻村新来的教书先生冯文才主动借了银子给她,情急之下,本来不愿意接受不熟悉的人帮助得她也只好收下了银子,当场还用私塾的笔墨写下了借条,写明了借冯文才二十两纹银,那张纸上分明是自己的笔迹,可是冯文才怎么变成了马文才?聪明的曾橙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圈套,那墨水有问题。” 拿着欠条的家伙呲牙一笑:“不错,冯文才就是马文才,马文才就是我们家少爷的名讳,今天少爷派我马福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这笔欠账今个就得收回,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有银子还银子,没银子拿人抵。小娘子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标准的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啊,这种古代版的杨白劳的故事让刘子光很不爽,他强忍住抽刀子杀人的戾气,上前说道:“你叫马福是吧,不就是个二十两银子吗,大爷我给了,回去告诉你们少爷,不要仗着有两个臭钱就欺负人。” 马福斜着眼看了看刘子光,沽了沽对方的斤两,看打扮是有点身份的人,可是不是本地人,应该是过路的船客,当时心里有了计较。 “这位爷,不好意思了,我们少爷放得这笔债是驴打滚的利,现在连本带利……嗯,我算算啊,现在利滚利一共是纹银八十两,你出的起吗?”马福是狮子大开口,想把刘子光吓走。 “明明是二十两银子,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了八十两?就算是高利贷也没有这样得道理!”曾橙质问马福。眸子里已经隐约有了泪水. “切,我们马家本来就是靠放贷起家的,利息多高都在情理当中,不信这个邪你尽可以到淮安县去击鼓鸣冤啊,看县太爷怎么打你的板子!”不管是惊官动府,还是私下解决,马家都有十成的把握,对付两个无依无靠的穷苦渔民,那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稳拿。 “不就是银子嘛,我给了!”刘子光把手伸到二小姐跟前“拿银票来。”因为刘子光身上的银子带得不多,知道彭静薇这个小财迷身上总是金子银子的带的很多,所以直接找她要钱,不过在外人看来,好像二小姐是刘子光的丫环一样,因为当前形势需要一致对外,二小姐还是很配合拿出一张银票,拍在刘子光手里。 刘子光拿过银票看了一眼,直接塞到了马福手里:“马福你看好了,是一百两银票,爷爷认了!安徽日升昌票号的银票哦,那多出来的二十两也不用你找钱了,你们马家和曾家母女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马福大怒,还真有那不开眼的敢和马家做对,手里拿了银票却把欠条收了起来,拿斜眼瞄着刘子光说:“朋友,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不管你是哪条道上混得,今天这个事情你要是管了,恐怕要替自己惹下了大麻烦,淮阴马家可不是善相与的,银票我笑纳了,只当没见过你们,放你们一马,就此散去吧。”后面几个家丁也跟着把拳头指节捏得啪啪响。威慑着刘子光他们。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你们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两银子我们也忍了,可是拿了钱还不清账,未免太无耻点了吧?”彭静薇忍不住跳出来质问马福。 马福刚想还嘴,刘子光插了过来:“很好,一百两我们不要了,全当是给你的丧葬费了。”“什么丧葬费?”马福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刘子光一脚踹飞了,直挺挺落到泥地里,满头满嘴的污泥,狼狈不堪,两个家丁赶忙过去搀扶,另外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丁挥起马鞭来打刘子光,也被刘子光两脚踢翻,那边马福已经站不起来了,刘子光的力量比较大,估计肋骨已经被踢断了。 刘子光最近走的是斯文路线,没有佩刀带剑,只是在靴子里掖了把长匕首,这会正抽出匕首,走上去提起马福的一条腿,准备把他的脚筋挑了。 “不可。”彭静蓉急忙阻止住刘子光,这里不比铁厂,随意犯下重案肯定会有麻烦,再说就算杀了这几个人也只能给曾家母女带来更大的麻烦。 刘子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恶狠狠的拿着匕首在马福的脚上比划了几下,然后从他怀里搜出了欠条,接着又把他丢到了烂泥里,“这么多丧葬费你也受用不起,除了给曾家母女还债,剩下的给你们几个看郎中去吧。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还敢来找麻烦,我一定把你们马家给灭了。”忽然看到了身上的泥点,又想起了刚才被他们纵马溅脏衣服的事情,威逼着马家的家丁全部都在泥里打了好多滚,才放他们走。 马福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刚被家丁架到了马上,就被刘子光扯了下来,“没素质的家伙们,不许骑马,牵着马走!”几个泥猴子一样的家丁只好背着马福,牵着马蹒跚着离开,一个胆子大点的家丁问道:“敢问几位是何方神圣,我们回去也好给少爷交待。” “回去告诉你们少爷,我们是利国铁厂彭家的人,想找回场子的话,不管是徐州府还是淮阴县,一概奉陪。”二小姐对于这样的场合的发言机会那是绝不错过。 家丁们灰溜溜的走了,曾橙急忙过来道谢,对着刘子光道了一个万福,刘子光连连摆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当的云云。把欠条还给了曾橙。 这时候连一直在屋里的曾夫人也出来道谢了,原来她大病初愈,不能见风,所以轻易不出屋,只见曾夫人脸色苍白,面庞生的和女儿很象,都是精雕细琢的五官,只是岁月沧桑留下了许多痕迹,双鬓已经有点发白了,她给刘子光他们道了一个万福。刘子光急忙拱手还礼,彭静薇在后面趴在姐姐耳边说:“你看曾夫人的姿势如此优雅,仪态万方,就是朝廷命妇也不过如此吧。” 经过这个事情,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曾橙泡了一壶雪水煨的茶水招待他们,坐着叙话,说起着马文才,那真是淮阴县的一霸,他爹早年靠放高利贷发家,现在经营着几家赌场,还霸占了洪泽湖一片上好的水域,应该就是马文才到湖上游玩的时候,看中了曾橙,后来托人送了聘礼过来,直接说马家要买小妾,当然被曾夫人拒绝了。抢亲这样的技术含量低的事情是马家不愿意做的,所以施展了一个小小的伎俩,趁曾家急需用钱,派了一个西席装作邻村的教书先生,化名冯文才借给曾橙二十两银子,然后把冯字去掉两点改成马字,顺理成章就成了曾家的债主,没钱还债就拉人,谁敢不服就动手打,还不服也有办法,淮阴县的公堂几乎就是马家开的,打官司之赢不输。 幸亏刘子光他们的来头很大,兴许马家会卖利国铁厂一个面子,这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了。曾家母女无以为报,邀请刘子光一行晚饭再来吃一顿,几个人算了一下行程时间还算宽裕就答应了。 曾橙把刘子光一行送出好远还久久站在小山坡上目送着他们。几人回船不提。 再来的时候,就不是四个人了,而是他们后面跟了十几个随从抬着轿子,两乘小轿子没有坐人,装的全是大米白面和豆油,猪肉,淮盐,几瓶子酱油醋,两匹细布,住在小渔村买这些东西还是很麻烦的,只有等货郎走村串镇路过的时候才能零沽几个铜板的,整匹的布更是想都不敢想,只能缝缝补补穿旧衣服。一般人家也很难吃到荤油和肉,这些都是刘子光从船上拿的,还有几盒子上好的胭脂水粉桂花油,都是彭家姐妹自用的上品。一般的小城市根本买不来这么好的化妆品,特地拿来给曾橙用的。既然她们不收银子,那就尽量送些实用的生活常用品。刘子光和两姐妹都是这样想的。 一行人走到距离曾家母女的住所还有一里路的地方,隔着小山坡就看一缕轻烟冉冉升起,船长高兴得说,曾家娘子已经开始为我们煮饭了呢.可是当众人越过山坡,却只看见被烧塌的茅草屋和坐在地上哭泣的母女俩. 原来那不是炊烟,而是母女唯一的安身之所被焚烧后的余烟. 2-04 三角翼 刘子光一行人急忙奔过去询问,原来等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骑马的蒙面的人跑来往茅草屋上丢了几个火把,怕雨后的草房不容易点火,还特地浇了一桶油,湖边停着的小船也被凿沉了,母女俩拼命阻拦,可是不是几个壮汉的对手,等蒙面人扬长而去,再拿衣服去湖边兜水来浇大火,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栖身之所被付之一炬。邻居们都出去干活了,等到大家看到火光赶来,已经晚了。 肯定是马家的恶奴干的,大家义愤填膺,可是现在放火者已经跑了,即使抓到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了,当务之急是安顿好母女俩。刘子光拿出二百两银子塞给曾橙,走投无路的母女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天色已晚,众人也没有心情留下吃饭了,把米粮等物分给了附近的渔家,安慰了曾橙母女几句就告辞了。曾家母女只能暂时到邻居家的小船上宿一夜,等次日再做打算。 刘子光他们悻悻的离开,如果不是赶往京城的时间固定,他们几个还真想跑到淮阴县找马家讨一个公道,当然在刘子光的字典里,公道的意思就是也放一把火把马家烧成白地,那才算扯平。 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淮阴县上你们马家串门去,刘子光恶狠狠的想。这个世界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只要我看见的,力所能及的,就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众人回船,草草吃了晚饭就歇下了,一夜无语。 次日早早生火开船,加足了煤的明轮船一口气开过了繁华的扬州,也不做停留,直接顺着长江逆流西上,去往京师,众人站在船边观看着浩瀚的长江,心潮起伏,当年清军入关,势如破竹,一直打到长江天堑,才被南方各省勤王救驾的军队拦住,趁不习水性的鞑子军队半渡而击之,大败清军,而后乘胜北伐,收复苏北不少失地,终因内部派系斗争,宫廷内乱,北伐到了山东就停滞住了,双方你来我往,反反复复,中原一带战乱频繁,民不聊生,铁厂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发家的,靠着老厂主的智谋和一帮彪悍的兄弟在乱世中成为一方豪强。 轮船顺着长江一直开,准备从水西门进入南京。 走到南京北郊的江面附近,船长招呼刘子光出来看风景,长江南岸的直渎山上,兀立着一座著名的燕子矶。矶石北面,东北和西北三面悬绝于江,只有南面于江岸陆地毗连。因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远望若燕子展翅欲飞而得名。直渎山高二十丈,南连江岸,另三面均被江水围绕,地势十分险要,燕子矶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 雄踞于山上的燕子矶是观赏江景的最佳去处。登临矶头,看滚滚长江,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蔚为壮观,江面波光粼粼,江帆点点。船长在一旁故作风雅的给刘子光讲解,当年太祖皇帝定都南京后,曾微服到燕子矶一游,并留诗一首:“燕子矶兮一秤砣,长虹作杆又如何?天边弯月是挂钩,称我江山有几多。”长虹作杆,弯月当钩,燕子矶为砣,欲秤天下,气魄不凡,不愧是我朝开国皇帝。以后各路文人墨客都喜欢到燕子矶吟诗作对。也算南京一个名士最喜欢驻足的所在了。 刘子光点点头,眼角看见彭家姐妹也出舱观景了,搜肠刮肚的想回忆起一首吟诵长江的诗词,苏东坡的《赤壁怀古》恐怕已经出世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其他名句了,真是可惜了这景致。 不过眼睛锐利的刘子光很快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他指着燕子矶上面问船长:“名士们吟诗还要背着大风筝吗?”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矶石上有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风筝。几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在观测着什么,然后三角风筝向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 “他们在干什么?”彭静薇拉着姐姐的衣袖问,可是这次见多识广的彭静蓉也有点莫不着头脑,这难道是…… “飞人。”刘子光和彭静蓉一起说出这个词,话音刚落,只见燕子矶上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悬挂在一片长三角形的风筝下面,只向长江冲去,大风筝冲出了燕子矶,盘旋在空中,下面一个人开心的大喊着,惹得长江上所有的船家都在张望他。 无动力三角翼啊,没想到明朝人的体育运动这么发达,刘子光很吃惊,全船的人更加震惊,人居然能像鸟一样飞行,实在是颠覆了他们心中所有的观念,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那个大风筝,江面上一片叫好声,船长派人迅速拿来几个千里镜给刘子光他们用。 透过千里镜观察,能看到那个大风筝是用什么细密的布料做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支架,有几根绷直的线把整个风筝固定住。下面的人手和脚都搭在架子上,身上穿着紧身的劲装,脸上还带了一个玻璃做的眼睛罩子。那人手边有几条绳索,不时地拉一下,好像是控制飞行方向用的。很专业嘛。不知道京城里有没有卖的,一定要搞一个玩一玩,这个东西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高级俱乐部里面的玩意,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玩不起。刘子光一边看一边想。 风筝飞到了刘子光他们船的上空,那个飞人还得意地给他们招着手,彭静薇开心的跳着脚回应,嘴里嚷着:“好玩,我也要玩。” 忽然一阵横风吹来,那个大风筝在天空中乱翻了几下,一边的翅膀被风吹折了,好像失去了控制,开始胡乱的盘旋,那个飞人也手忙脚乱起来,最后在满江面的惊呼声中,秤砣一样掉了下来,一下子栽进了江里,大风筝没有什么浮力,在水面上隐现了几下就沉了,那个飞人也消失在江里。 刘子光他们的船距离失事的大风筝最近,刘子光大喊:“快下水捞人!”船上的几个会水的船工衣服都没脱就扎进了江里,彭静薇也跟着大喊:“别忘了把风筝也捞上来哦。” 明轮船紧急熄火停船,放下了小舢板,船工们不时地浮上水面换气,再一个猛子扎下去,终于在船上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把飞人捞出了水,搭进山舢板里,再送上大船的甲板,船工们继续打捞大风筝。 飞人沉在江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肚子都鼓起来了,看样子喝了不少水。船长亲自过来救护。先检查了飞人的口鼻,看有没有淤泥杂草,然后船长一腿跪着,另一腿屈膝,将飞人腹部放在屈膝的大腿上,一手扶着飞人的头,将他的嘴向下,另一手压在背部,一下下压出飞人肚子里的江水。 肚子里的水被压出来了,可是飞人仍然在昏迷,船长探了探他的呼吸,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气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漫天盘旋的飞人居然淹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轻易的死掉,刘子光很不甘心,没气了可以做人工呼吸嘛!总之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人救活。 挥手叫了一个大个子的马弁过来,这家伙人高马大,西域人士,忠心勇猛,当然最主要的是肺活量够大。 “你,捏着他的鼻子,托着他的下巴,嘴对嘴的吹气,吹完一口气,松开鼻子一下,我来帮你按压他胸部。”刘子光命令马弁。 马弁对命令毫不迟疑的执行,别说是嘴对嘴的给一个男人吹气,就是给老母猪吹气,只要是刘将军的将令,也要绝对的执行。决不含糊! 把飞人呈仰卧姿势放倒,马弁跪在一旁,捏着飞人的鼻子,托着飞人的下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撅起从来没有刷过牙的臭嘴,嘴对嘴的把气吹了进去。吹完一口气后,把嘴挪开,同时松开捏鼻子的手,刘子光在另一侧按压一下飞人的胸部,帮助他呼气。根据刘子光的口令,每做一次喊一声一二三,保持每三秒钟一次的频率。如此有规律地反复进行了几分钟,然后加快了速度,终于惊喜地发现,飞人有了呼吸。 围观的船工们还没见过这样救人的方式,啧啧称奇。刘子光看到飞人浑身湿透,体温很低,吩咐人把他送进船舱,脱下湿衣服,用被子捂起来,再让厨房做点姜汤给他喝。 飞人虽然有了呼吸,但是还在昏迷中,任由船工抬下去了。 这时候大风筝也被打捞出来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东西上面,大风筝的骨架是用纤细坚硬的钢条和坚韧的竹子做成,主要部分是用极其密致的绸子做成,细细的钢丝拧成的绳子一头固定在风筝正中一个象桅杆一样的东西上,另外一头固定在风筝各处,把整个风筝绷起来,形成一个坚固整体。下面是竹子做的两个架子,前面的作为扶手和操纵杆,后面的搭脚用。可是整体构造还是抗不住紊乱的气流,所以一侧被强风折断。 真是奇思妙想啊,众人惊叹着,带着朝圣的心情在大风筝上抚摸着。“我们可以把它画下来,回去仿造啊。”彭静蓉说,看来大小姐心中也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啊,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画工最强的还是大小姐,当下彭静薇吩咐丫环秋香赶紧拿炭笔和纸张来。 秋香答应一声下舱去了,一个船工此时从舱里出来,禀告刘子光:“将军,落水之人醒了,让小的来请救命恩人去见他。” 不是吧,老子救了他的小命,不来拜见我,还这么摆谱得让我下舱去见他。这个飞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刘子光诧异的想。 庞大的飞艇上挂着许多三角翼,一声令下,无数伞兵从天而降,是不是很拉风 2-05 飞行器中的好小伙 飞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嘴唇上一层淡淡的绒毛,看样子保养得很好,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不过这小子举止却很粗俗,斜躺在船舱的床上,身上捂着被子,刚清醒就表现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看见刘子光进来很随意的一摆手,示意刘子光坐下。 “阿是你救了本公子?”少年大大咧咧的问,一嘴南京方言。 刘子光倒不是个拘礼的人,毫不在意的在一旁坐下,也很随意的答道:“就是我,你在天上飞的不错啊,可惜水性差了点。” “我洪福齐天,不会轻易死的,不过你救了我,我还是要赏赐点东西给你。”说着在自己脱下的湿衣服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碧绿的东西抛给刘子光。 刘子光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好一块无瑕的翡翠玉佩,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圆形的玉佩上浮雕着一只精致的凤凰,手工精湛,每一根翎毛都雕刻的细致入微。看样子价值不菲。刘子光对着舷窗外的亮光看了看翡翠的透光性,很不错,内部也没有任何杂质。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刘子光满意的把翡翠揣起来,问飞人少年:“公子家的从人想必很着急了,我安排个小船送你上岸如何?” “不急,听声音你们这是一艘明轮火船吧,给我拿套干衣服来,我要看看蒸汽机。”少年倒是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刘子光喊过来一个马弁,让拿自己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不一会马弁送进来一套衣服就出去了,刘子光也起身准备出舱让少年换衣服,少年却诧异的说:“怎么没有人服侍我更衣?” 刘子光鼻子差点气歪,这位大少爷还真不客气,居然要人服侍更衣,当即回了一句:“船上都是些粗人,不会伺候人,你还是自己穿吧。”少年无奈,只好挥手让刘子光出去,自己穿衣服。 刘子光耸了耸肩膀,出去了,没看到少年从被子里爬出来,身上穿的明黄色的大裤衩子。 来到甲板上,看见有一艘快船已经靠在了他们船边,原来是那飞人少年的长随已经赶到,四个脸色白净没有胡子的家人客气的给众人到过谢,便匆匆的跑进船舱服侍少年穿衣服去了。 过了好半天少年才打扮停当走出船舱,这时候明轮船已经点火启动了,少年的快船在后面跟着。少年年纪小虽小但是个头已经比较高了,只是比较单薄,索性古代的衣服都是款大型的,所以穿着刘子光的衣服倒也有模有样。 少年颐指气使的要到机房看看,正好刘子光也没见过船上的蒸汽机,就一起陪他下去了,机房在船底,连着煤仓,空气污浊,热浪滚滚,到处污秽不堪,一般高级船员都很少下来的,那少年确兴趣盎然,丝毫不在乎这么龌龊的环境,到处摸摸看看,光着脊梁的船工抡着大掀往炉子里送炭,火门一下子关上,一下又打开,刘子光看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刚要上去,听到少年说话了:“看起来是利国铁厂出的蒸汽机,可靠性是很高,炉壁和管路都很坚固耐压,可是重量太大,装在船上影响速度,反而不如武昌造船厂的蒸汽机大小恰到好处,重量比利国厂的轻了许多。所以说做民船还是用武昌的,兵器上用吗,还是利国的好,可靠性高。” 原来还是个科学少年,天上飞的,水里跑的都很熟悉啊。 在机舱里查看了一番,两人回到甲板上,,少年的长随正在把损坏的大风筝往他们的快船上搬,刘子光好奇的问:“这个三角翼飞行器是你设计的吗?” “什么,你叫他三角翼飞行器,这个名字有意思,我叫他飞天神翼,名字很摆吧?不错,这个神物就是本公子亲自设计制造的,这位兄台有什么指教吗?”少年回答。 “飞天神翼,名字是很拉风,不过没有动力全靠气流推动未免太落后了,要是加个螺旋桨就好了。”对于科学少年,刘子光还是很佩服的,真诚的提出超前的看法。 “螺旋桨是什么东西?”少年有点纳闷。 “就是个能不停旋转的东西,用机器带动,能往后面吹风,把你的飞天神翼吹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比如从南京飞到扬州什么的。”刘子光纯属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不过形容的也蛮形象。 碰到科学问题,少年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抓住刘子光一定让他画出螺旋桨的图样,把创意说出来。 正好一旁有刚才彭静蓉画飞天神翼的白纸和炭笔,长随端过来,用木板子托着,让刘子光画,彭家姐妹也围了过来,好奇的看刘子光给飞人少年画图。 看到围了这么多人,刘子光也想出个风头,抖擞精神,把小时候在少年宫学的素描耍出来,先画了一个三角翼,然后在下面画了一个类似自行车的东西,不过没有轮子,用脚踩动踏板可以带动后面一个大螺旋桨,踏板,链条,齿轮传动,人力驱动,也不是很详细的设计图,就是一个示意图,但是简单的示意对于天才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少年的目光已经变得非常热切了。 刘子光微微一笑,又画了一个更大的三角翼,上面还带着活动尾翼,可以控制方向,下面有座舱和发动机舱,带动的是两个螺旋桨。旁边还画了一个小人作为大小参照。怕少年看不懂,还写了文字说明,发条驱动或者发动机驱动。 少年的眼睛都绿了,象狼一样闪着贪婪的光,急切的问:“第一个我看懂了,回去就能做,发条驱动,就是钟表里面那样的发条吧,恐怕不能持续提供动力,发动机是个什么东西呢,怎么获得的力量呢?” 小伙子知道的不少嘛,刘子光赞许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用一种科学老爷爷的语气说:“发动机就是蒸汽机那样的东西,不过烧的不是煤,而是能量更高,而且清洁没有废渣的燃料,机器的体积,就是个头了,比蒸汽机小很多,它是通过使燃料在机器内部燃烧,并将其放出的热能直接转换为动力的热力发动机。不是象蒸汽机那样依靠燃料把水烧成蒸汽作为动力那么麻烦。内燃机以往复活塞式最为普遍。活塞式内燃机将燃料和空气混合,在其气缸内燃烧,释放出的热能使气缸内产生高温高压的燃气。燃气膨胀推动活塞作功,再通过曲柄连杆机构或其他机构将机械功输出,驱动从动机械工作。 装一箱子燃料。比如酒精或者汽油,酒精你知道的吧,就是纯度很高的烈酒,一点就着,汽油更厉害,不过目前还没有技术提炼汽油。一箱子燃料就可以飞很远,然后这个飞天神翼还可以做很大,放大很多倍,就能坐好几百人。长途旅行或者突袭敌国京城什么的,快速机动,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少年被刘子光忽悠的神魂颠倒的,面色潮红,听到了那么多的新名词,什么内燃机,酒精汽油的,当然省掉烧蒸汽的过程肯定能节约大量的空间和重量,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能明白了,他只觉得豁然开朗,这个叫做内燃机的东西一旦发明,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少年忽然庄重的一拱手,说要拜刘子光为师。把刘子光吓了一跳,脑子里那点货色忽悠人还差不多,根本不能认真考究。再说他还有那么多事,哪有心思给人当老师啊,急忙推托说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只能谢谢少年的厚爱了。 少年没再强人所难,打量了一下众人,说:“你们是进京办事的吧?” “对,我们到兵部有点小事。”刘子光回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用不着隐瞒。 “那好,我们后会有期吧。”少年这就要走,刘子光也不假客气,就说了句“恕不远送。”看着少年带着随从扛着他的飞天神翼上了自家的快船。船工拿竹竿撑开,双方摇手告别。少年看了一眼明轮船头的铁厂旗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双方分道扬镳后,铁厂的船已经接近水西门了。 水西门的正式名称是三山门,是南京明朝所修城墙的十三座城门之一,和聚宝门(今中华门)以及通济门一样,拥有三道瓮城,四进门洞。是南京城西面最重要的一座城门,面临秦淮河,因而成为从水路进出南京城的要道。 到底是京城的城墙,高大巍峨,虎踞龙盘,相比之下,铁厂的城墙就只能算小孩过家家的产物了。 看到刘子光震惊的神色,大小姐又来给他普及常识了:“京师的城墙长达六十八里,是当今天下中国第一大城,。开国皇帝太祖爷攻下南京后,第二年开始筑城墙,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修造了这天下最长的城垣,高五丈至七丈,基宽五丈半米,顶宽两丈三,有一万三千六百六十个六个垛口、二百个藏兵洞、十三个个城门,能攻能守。据说建造的时候,以花岗石作基础,并在砖缝内灌入桐油、糯米汁和石灰汁,因而十分坚固,恐怕清军的巨型回回炮也不能轻易砸破这样的坚城。 听了大小姐的介绍,刘子光更加的震撼,连绵不尽的城墙,雄浑的长江,如织的江船,南京,明朝的首都,我来了! 2-06 国公府 从长江进入秦淮河水道,沿途可以看见定淮门,清凉门,石城门,然后才是水西门,高大雄伟的城墙仿佛一条威武的长龙,看不到尽头似的朝南延伸,蔚为壮观,颇显南京帝王之都的气魄。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带把刀,城门底下走一遭。”彭静蓉先念了一段童谣。然后开始讲南京城门的名堂:“其实说起京师的城门,南京人可以掰着手指数出“里十三、外十八”。民间还流传有城门名编串而成的顺口溜:“神策金川仪凤门,怀远清凉到石城。三山聚宝连通济,洪武朝阳定太平。这些城门自东南向西北顺时针依次是:朝阳门;正阳门、通济门、聚宝门、水西门;石城门、清凉门;怀远门、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太平门,这就是常说的“里十三”。“外十八”指城郭的城门,东面有麒麟门、仙鹤门、姚坊门、观音门、佛宁门、上元门、沧波门、高桥门、上方门、夹岗门、凤台门、大小安德门、大小驯象门、江东门。十三座里城门,都与市内大街贯连,街道纵横交织,主次分明,井然有条。城门与城池构成了城市的坚固防御体系和便利的交通网络。” 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活字典啊,不对,是移动版的搜索引擎。对于彭静蓉的博闻强记,刘子光着实佩服,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彭静蓉的每一句话其实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论起博闻强记,他那改造过的大脑可比最厉害的神童天才之类都要容量大得多,记忆力强得多。 水西门南侧又一座水关,叫做西水关,和城墙东面的东水关遥相呼应,是秦淮河穿城而过,进入长江的关口,也是船只进入南京的要道, 排队等候进城的船只很多,感觉和塞车差不多了,因为有水师的官兵在进行例行检查,所以行进的很慢,还好旁边有码头,可以下船从陆路进城,这几日乘船也厌了,正好下来换乘马车,南京炼锋号的老板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在这里下船,所以带了马车在这里已经候了很久了。 刘子光一行人下船上车,从水西门进城,明轮船依旧排队等候着。 小姐们坐马车,刘子光骑马,比较贵重的物品和随身行李也放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上,来迎接的队伍和刘子光的随从,两个小姐的丫环跟班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进水西门。 水西门的真正名称叫做三山门,建有内瓮城三座,门垣共四道,一道连一道的城墙,复杂的瓮城,瓮城的城门还建有闸楼,形成前后两座楼。每座城门均设木质对开城门、上下启闭千斤闸各一道。敌人进攻的时候,即使攻破城门进入了瓮城,只要放下千斤闸,敌人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任由城墙上的人宰割。 刘子光再一次被城墙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气势和城门精巧复杂的设计震慑住了,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守门的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兵统领属下的士兵,戴着铁盔,挎着腰刀,身上只穿着号衣并不着甲胄,懒洋洋的站着,时不时地检查一下路人,纯属做做样子,形同虚设,水西门进出的人流量极大,虽然比不上正南的聚宝门,但是每天也有百牛千猪万鸭,数不清的蔬菜果品运进城里。 炼锋号的人在前面带路,自然一路畅通,车队沿着秦淮河边的道路前行,道路两旁的酒楼茶肆里坐满了人,悠闲地吃茶聊天听书。青楼妓院的楼上,艳丽的女子媚笑着招揽着过往的行人。道路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步行的,摩肩接踵。一派大都市的景象。 这就是古代的京师,明朝的南京啊,刘子光一边压住心里的激动,一边默念着。这么大的城市,怕是要有上百万人吧。眼前的这一切比任何古装电影都来的真实,假如能用摄像机把这一切记录下来该有多好啊。 走过三山街,不远处又能看见秦淮河了,这才是正宗的十里秦淮凤光,河道并不宽广,河水清澈,河道两岸,青楼林立,画舫凌波,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 繁华!除了繁华还是繁华,画舫上传来丝竹之声,和沿街的叫卖声,人喊马嘶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再往前就是夫子庙和江南贡院了,这可是天下学子们最向往的所在,通往飞黄腾达的场所,刘子光曾经看过的《儒林外史》里面就写着有个叫周进的老童生见了贡院居然发了癫狂,可见此处在读书人心目中的重要性。虽然现在离秋闱的日子还早,但是有大批的秀才,监生还有各地的名士拿着家里的银子,常年居住在附近,或者待考,或者以文会友,结交官员名士。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夫子庙一带的繁华到达了顶峰,商号云集,茶馆酒肆青楼数不胜数,一个赛一个的装潢精美,门口都站着大批招揽客人的小厮。真可谓“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啊! 看到本地炼锋号带着他们往夫子庙的方向走,刘子光心中高兴,心说还是下面的人知道讨好领导啊,肯定要住在秦淮河边的豪华客栈了,晚上可有的吃,有的玩了。 哪知道带路的忽然绕了个弯,领着大家进入一条僻静的道路,路旁都是围墙,看样是一所很大的宅院,不一会停在一个大宅门门口。 宅门口有气派的大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数不清的铜钉。两旁的楹柱上镌刻着一幅楹联。 上联是: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问楼外青山山外白云何处是唐宫汉阙 下联是: 小苑春回莺唤起一庭佳丽,看池边绿树树边红雨此间有舜日尧天 自有人拿着拜帖递进门房,众人下马下车,刘子光装模作样的辨认了半天繁体字,然后轻轻读出对联,摇头晃脑的说了声好,想去看看横批。没看见横批却看见门上斗大的牌匾,上面赫然四个大字“魏国公府”。 原来是高干的府邸啊,来这里干什么?刘子光正在狐疑,里面已经跑出一个粉团一样的小姑娘,一身白色的劲装,跑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看样子是个练家子,后面丫环老妈子跟着一群,都快速挪动着小脚,努力跟着粉团小姑娘奔跑。 小姑娘跑出侧门,和已经下了马车的彭家姐妹手拉手腻在一起了:“两位姐姐,怎么才来啊,我都念叨好几回了,快进府吧,你们的客房我早就准备好了。 王府的大门当然是不能随便开的,彭家姐妹和刘子光,还有几个贴身丫环,几个抬东西的家丁抬着礼物从侧门进入王府,剩下的人马依然在门口候着。 刘子光的身份虽然是铁厂副将兼财务总理,可是在国公府里却小的不能提,只能像个普通家将一样跟在后面走,只听那个粉团的小嘴就没停过,不停的给两个姐姐介绍最近的京城新闻。 “大破连环马的白袍小将听说到京城了,姐姐们知道么,那可是你们利国城下的事情哦,前几天我还专门请了一个说书的到府里给我讲这个段子呢。等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白袍小将好不好?”粉团小姑娘对彭家姐妹说。 彭家姐妹面面相觑,刘子光也有点傻眼,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声名远扬了,正在沾沾自喜,就听彭静蓉说:“曦媛妹子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大破连环马的小将刚到南京你就知道了。” 国公府的徐媛慧小姐小嘴一撇,说:“那当然,白袍小将是我最敬佩的人,他在利国一战后,被朝廷擢升为锦衣卫同知,昨天才到镇抚司衙门的。明天咱们去衙门找他吧,我还想和他比武呢。” 原来还是个冒名顶替的,众人相对无言只有苦笑,彭静蓉一边走一边问:“你说的白袍小将叫什么名字啊?” “海州黄镇黄天霸,听过吧,最近茶馆里都在说他的书。”徐媛惠说。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啊,媛慧妹妹,回头我给你细细说说这个黄什么天霸的事情。”彭静薇插嘴道。是这个老相识啊,不是冤家不聚头,从徐州府到京城里。这小子不但阴魂不散,还愈发的抖擞起来了呢,这次一定要把他斗败! 几个人在园中的长廊里边走边观看景致,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有长廊的遮护,即使是绵绵的雨季也丝毫阻拦不了信步漫游的闲情逸致,但见假山花木葱笼,瀑布飞泻;池水碧波粼粼,红鱼遨游。假山由绝壁、危崖、山谷、水洞、瀑布、洞龛、步石等组成,用了数百万斤太湖石堆砌而成。从正面看宛若天成一般。尽管南假山高不及三丈,但是巧夺天工的设计,让人有高山仰止,山谷深远,水源不尽的感觉。 徐媛惠回头间不经意的看见了刘子光,很随意的问道:“姐姐,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我好像没见过哦?” 2-07 火车模型 “哦,这是我们厂里新任的副将,叫刘子光,还兼任账房总理,真正的文武全才呢,利国城下的反击战塔立有大功,本次进献的清皇战靴就是他缴获的呢。是我们铁厂的第一猛将。袁都指挥使向爹爹讨了好几次人,说要带回去当先锋官,我爹一直就不舍得放呢。”彭静蓉介绍起刘子光,脸上不免有些得色。 “还有呢,刘子光才是大破清国连环马的英雄,我们姐妹俩可是一直在城下亲眼目睹的,那个海州黄镇,被本小姐在徐州府打的满地找牙,连我都打不过,还大破连环马呢,大破骑驴的老太还差不多。”彭静蓉跟着补充。说起刘子光,那可是二小姐的骄傲,那可是她发掘出来的人才。见到小姐妹无论如何都要吹嘘一下的。就算徐曦媛不提,过一会也要给她引见刘子光的,因为这位国公府的小姐是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巾帼须眉,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 “噢,还有真假美猴王啊,不过两位姐姐既然说是真的,那小妹自然相信。”徐媛慧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刘子光。 刘子光既不是唇红齿白的英俊书生,也不是虎背熊腰的虬髯好汉,穿着窄袖的箭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武士。 “说书的说那白袍小将面如冠玉,英俊不凡,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徐媛慧说着话,冷不防伸手猛推刘子光,脚下还使了个绊子,正好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池塘边上,这一段还没有栏杆,加上徐小姐的动作实在迅速,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饶是彭家姐妹反应迅速,也只能发出一声尖叫了“小心!”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有点出人意料,刘子光并没有被推下水,反而是徐媛慧差点掉进水里,身子倾斜着,几乎和水面平行了,一只手被刘子光拉着才没有掉下去,两人保持着一种类似于拉丁舞的暧昧姿势。 原来是徐媛慧动手的一霎那,刘子光被立即开始了反击,顺势让开,借力一推,反把徐小姐推倒了,但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想给小女孩留点面子,才又出手抓住了徐媛慧的手。 刘子光说道:“徐小姐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在自家院子里还摔跤。”手上一用力,徐媛慧就顺势起来了,小脸通红,把被刘子光拉过的手藏在身后。窘的有点说不出话来。本来想试试刘子光的深浅,结果不但没把人家推下去自己还出了丑,不过也算成功了,眼前这个武士打扮的年轻人,能躲过本小姐的迅猛一推,算得上反应敏捷了,最厉害的是把自己推到以后,就在差点掉进水里的一瞬间,又能突然出手拉住自己,那才真的是迅疾无比,根本就没看见它是怎么出手的。 男女授受不亲哦,小姑娘的手还从来没被男人拉过呢,羞得不行,幸亏彭家两个姐姐都装做没看见的样子,其实憋得辛苦,想笑又怕打击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幸亏上得台阶就到了静妙堂,进了房间,彭静蓉吩咐把给徐媛慧带的礼物打开,大家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气氛。 这是一座两面临池的鸳鸯厅建筑,格调清新淡雅,小巧玲珑,主要被国公府用于接待女客。双方落座,下人把礼盒打开,掀开几层绸缎布,拿出来几个精致的小东西,彭静薇亲自在八仙桌上组装起来。 珠宝玉器,绫罗绸缎,珍奇古玩字画,在国公府里那是太寻常了,土产类的东西又拿不出手,所以铁厂这次准备的礼物是一架小火车模型。 这个火车模型是纯手工打造,火车的车头是纯银打造的,最前头镶了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轮子特地涂成红色,车厢用楠木精细雕刻而成,车窗上还镶嵌了透明的贝壳,小小的车门可以打开,配套的还有一套木头小人,一套铁轨和火车站。小人可以站在火车头里,还可以站在车站里充当旅客,铁轨的枕木和轨道连在一起,枕木是楠木的,轨道是铜的,涂上黑漆,火车站是用木头搭的,小块小块的楠木当成砖头拼接出来的车站,没有用一根钉子,都是精巧的木工手艺隼接的,整个模型非常精细,用料也很讲究,价值不比珠宝玉器低。 组装好了以后,徐媛慧兴奋的围着桌子转圈,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周围国公府的家人也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火车见过,这么小的火车可没见过。 彭静薇和姐姐微笑着对视一下,拿出一把钥匙,插在火车头上的一个孔里拧了几圈,然后打开火车头上一个小盖子,家人捧过来早已预备好的铁盒子,彭静薇用夹子加了几块烧红的木炭进去,再拿过一个小瓶子,往火车头里注了一些水,拨动开关,小火车立刻跑动起来,烟囱还有白色的蒸汽冒出来,煞有介事,象真的一样。 看着长龙一样的火车在八仙桌上打转,徐媛慧小巴掌拍的啪啪响,“好可爱的小火车,太有意思了。它是怎么跑起来的,还要烧木炭么?” 彭静蓉在一旁耐心解释:“这么小的火车头当然放不下蒸汽机,所以火车是用发条动力驱动的,刚才小薇拧的那几圈就是上紧发条的,至于放炭火进去,那是为了产生蒸汽,看起来好像真的火车,增加点观赏性。” “噢,太好了,回头搬到我修楼上去,让木匠搭个台子放它。”徐曦媛显然对礼物非常满意,手里拿着木头小人到处乱摆。 “放在木头台子上未免可惜了这火车。”刘子光在一旁插嘴,还国公府的小姐呢,连玩都不懂,真是土包子。看到大家都狐疑的看着他,刘子光连忙解释:“这么精细的模型,应该专门开辟一间屋子放它,用泥土堆出大山,平原,铺上草皮,插上树枝,挖出河流,放进清水,再建个小石桥,弄几个小型的城池,铺几十丈长的铁轨在城市之间,车道要双轨,火车一辆也不够,弄个两三辆对着开,那才叫会玩呢。” 三个女孩子都听得傻了眼,要说玩这些东西,还是男孩子厉害啊,刘子光小时候没玩过高档的玩具,自己用火柴盒加铁丝穿过一辆土造的火车,在沙土地上拉着跑,他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够规模宏大的玩一次模型,虽然一直未能如愿,现在把这个构思贡献出来,也算替自己还一个愿了。 “真是好主意!”三个女孩一起夸赞,徐媛慧立刻命令下人去准备空房间和泥土沙子草皮,还让人找首饰匠按照铁轨的样子再打造十丈出来,要有弯道和岔道口,能连接起来的,要分成小段小段的。 几个人一边摆弄着小火车一边叙话,原来她们都是自小认识的,当年魏国公带兵常年驻扎在徐州府,彭厂主的铁厂那时候还是一只铁匠为主的义军,配合朝廷军队打了几次胜仗,国公爷和彭厂主成了莫逆之交。两家人经常来往,后来在政治斗争中,两家共同进退,没有押对宝,国公爷也失了势,铁厂在京城的关系网也大打折扣。不过这份情谊依然保留着。 小姐妹们谈话,刘子光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干坐着。正在无聊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家人喊道:“国公爷到。” 话音未落,一个骠悍的人影便进了静妙堂,身量高大,蓄着胡须,年纪大约接近三十岁,连走路都充满了力量,踩得地面砰砰响,不愧是明朝开国第一猛将徐达的子孙。 “原来是彭家妹妹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哈哈。”快人快语大嗓门,一看就是个豪爽人,年轻的国公爷和各位客人见礼。 国公爷兄妹和彭家姐妹是老相识了,唯一陌生的就是刘子光,不用别人开口,这回徐曦媛就主动开始介绍了:“大哥,这位就是真正的白袍小将,利国城下大破连环马,追得清国皇帝跑丢了靴子的大英雄刘子光。” “噢,你就是刘子光。”国公爷捋着胡子端详着刘子光。 这可是大明朝的公爵啊,刘子光不敢放肆,拱手施礼:“正是在下,现任铁卫副将刘子光。参见国公爷。”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锦衣卫新任的同知黄镇我去看过了,一看就是个冒牌货,靠着阉党亲戚虚冒战功骗取官职。可叹茶馆里还在讲他的评书,真是不知廉耻。阉党误国啊。”国公爷还真是个明白人,嘴上也没有把门的,阉党长阉党短的挂在嘴上。 “大哥~~”徐媛慧责怪的喊了一声。 国公爷眼睛一瞪说:“怕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爹爹忍让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没被他们放过,生生被阉党给气死!大哥我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当个孝陵卫指挥使,说起来也算是皇帝亲军,可是就是见不着站着的皇帝,你说阉党不可恨吗?” “那是那是,咱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一直说找不到对手吗,今天终于有人可以和你比试了。”徐媛慧怂恿国公爷和刘子光比武,看样子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和二小姐彭静薇很对路子。 “本公正有此意,刘将军切莫推辞哦。”这位国公爷和妹妹一样,也是个好武之人。 比武,又不是比作诗,那可是我的强项啊,刘子光欣然应允。 2-08 比武 这里的国公府其实只是徐家的西圃,就是一个花园,面积不算很大,只不过距离繁华的夫子庙很近,所以府上的人喜欢住在这里。 现在要比武,自然场子不够大,国公爷一摆手,冲着下人大喊:“把我的几套兵器和盔甲都带上,咱们到校场去比划比划。”听他的语气非常兴奋。 “国公爷此言差矣,比武何须到校场,战场上全身铠甲骑着战马手拿长枪大戟是正大光明的战斗。可是现实中未必敌人会给你这个机会,且不说近身巷战了,就是遇到个刺客,不要说没穿盔甲,就是没穿衣服没有兵器也要打斗啊,所以在下的意思是,在这里比试即可。”刘子光说。 今天舟车劳顿,即使自己不累,两个小姐和下人们都累了,还是赶紧比完了找地方休息是正道。 “有理,就依你言。来人,拿两把宝刀来。”只要是比武,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国公爷认可了刘子光的说法。 不一会两把雁翎刀送到,国公爷和刘子光各持一把,出门站在花园里,两人持刀互相施礼。 三位小姐站在廊子里观战,彭静蓉关切地说:“刀枪无眼,点到为止哦。”另外两个小丫头在一旁唧唧咕咕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下注赌输赢了。 国公爷以一个军旅老手的眼光仔细观察眼前的对手,细腰乍背,眼神凌厉,太阳穴并未内陷,手指细长,指关节也没有练拳留下的痕迹,走起路来下盘不够扎实,应该不是个长年练武之人,可能是天生神力,好勇斗狠,才能在战阵上大出风头,一力降十会,这样的人在战场上还是满吃得开的,不过遇到武功高强的对手,一个四两拨千斤就完蛋了。年纪轻轻就当上铁厂卫队的副将,对于年轻人未必是一件好事,应该给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对刘子光招呼了一句:“进招吧。我让你三招,三招以后我再进攻。” 就在他观察刘子光的时候同样也被对方观察,自从被改造以来,刘子光似乎有了某种感应能力,可以探测对手的战斗力,刘子光的所有对手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应当属宋青峰,绝对是武林高手级别,大约能相当于寻常武士五十人的战斗力,可是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回合而已,眼前这位国公爷和宋青峰走得不是一个路子,属于标准的战将,弓马娴熟,力能举鼎,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将多年形成的威压,或者说是一种气场,传递给刘子光的信息是:这个对手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是很难对付。 刘子光假惺惺的谦让,古代人就是这样,即使是武人,也要讲究礼貌客气,尤其是比武的时候,不但清对方先动手,还要事先声明让个一招半势,与其说是客气,还不如说是显示自己武功高强。 国公爷的身份年龄都比刘子光高,所以还是由刘子光先动手,他看看手中的刀,金桃木皮条编织的刀鞘,精雕细琢的白玉刀柄,一按绷簧,一声脆响,长刀出鞘,如同一泓秋水。迎着光线,还能看见刀身上的花纹。 “好刀。”刘子光也算用过几把刀的识货之人。这把刀不但钢口甚好,刀装也价值不菲。 “那是自然,本公是爱刀之人,看来刘将军也是同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接我十招,这把白虹送与将军了。”爷把爱刀当作彩头,看样子是胜券在握了。 “如此甚好,国公爷看好了,我要出招了。”有赌注引诱,刘子光决定让国公爷输的心服口服。他把刀鞘挂到身后的树杈上,单手持刀,摆出进攻的架势。 “来吧。”国公爷依旧站在原地,刀在鞘里并未拔出。好整以暇,悠闲自得。 ‘是你轻敌的,到时候丢了面子别怪我了。‘刘子光心中暗想,身形一闪,鬼魅般扑向国公爷,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国公爷虽然没有拔刀,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刘子光,他完全有把握在一瞬间出刀并且制服对手,论谁的刀最快,整个京城几十万大军里,国公爷认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 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看见对方的脚步动了,可是动的也太快了些,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速度,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看见一道白光,然后对手就已经到了面前,而他手里的白虹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刀完全拔出来。 台阶上站着的三位小姐,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打算看几百回合呢,可是没等她们回过神来,比武已经结束了,刘子光笑嘻嘻的把刀架在国公爷的肩膀上,虽然距离脖子还有两寸距离,但是威胁性已经不言而喻,而国公爷手上的刀,才拔出来三分之一! “刘某谢谢国公爷赐刀。”刘子光等观众看明白输赢,才把白虹刀收回,没有转身,随手向后一掷,长刀飞出,正好**刀鞘,光是这一手,就足够众人惊叹了。 国公爷哈哈大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是公轻敌了,这把白虹刀就送与将军了,要用鸡油和羚羊皮擦刀,宝刀更要好好保养,回头让下人给你送二十张羚羊皮擦刀布过来。” 是个豪爽的真英雄,输了就是输了,不生气也不耍赖。刘子光真心诚意地抱拳道谢。 不过国公爷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刘子光。“今天不去校场比试马上功夫和长兵,我们可以再比一下箭术嘛。园子不大,我们就不比什么百步穿杨了,比比谁射得更准,更巧。” 刘子光当然不会败国公爷的兴致,就当是在公园打气球赢东西了。 果然,国公爷又拿一张宝雕弓作为赌注,不过这一次国公爷先射,他让人在两座假山的山峰之间悬一条铁丝,然后挂上十枚铜钱。铜钱迎风轻轻摆动。众人看得奇怪,只有徐曦媛知道哥哥又要显摆箭穿金钱的本领了。 说起射箭的功夫,不但要射得准,还要射得远,所谓的强弓硬弩,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国公爷家里各种类型的弓都有,先拿出来的是两把比较短的骑弓,配用的雕翎箭相对也比较短。拉力适中。免得射出太远太劲,伤了外面的人。 国公爷先拿了一张短弓,大拇指上套了一个碧绿的板指,取了一支箭,张弓搭箭,随意的瞄了一下就射了出去,正中铜钱,而且是从铜钱的方孔里穿进去,第一箭射出,铜钱带动铁丝剧烈摆动起来,国公爷依旧不紧不慢的发射着,就这样连发十箭,箭箭命中钱眼,弓弦经过调整,不至于力量过大,正好使箭杆卡在铜钱上。 好精湛的箭术!众人纷纷鼓掌。国公爷颔首微笑不语,这可是他的保留节目了,在这个场地上表演了不少次,驾轻就熟。 国公爷微笑着把弓交给刘子光,示意他射,这时候下人已经爬上假山,把雕翎箭都取下来了,依然是十枚迎风摇晃的铜钱,方孔里透射着黄昏的夕阳。 刘子光接过短弓,先搭上一支箭,瞄了一会,猛地一松弦,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羽箭插在假山上,距离铜钱没有一丈也有八尺远。 众人嘘嘘连声,这个箭术也太差了点吧,刚才还因为赌输有点垂头丧气的徐曦媛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铁厂卫队副将的箭术?连玩弹弓的小孩子也比他强啊。”国公爷也捋着胡子笑起来。这个年轻人看来靠的就是一个快字,但是就射箭来说,完全就是个门外汉。找回点面子,还是值得高兴的。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就让他们大跌眼镜了,刘子光右手伸出,在渔服里夹了三支箭出来,把弓放平,三箭齐发。然后又是三支箭,稍加瞄准就放了出去,连发三轮九箭,也是箭箭穿钱。最后搭上三支箭,稍微分的开些,拉满了射出去,中间的一支箭正中最后一枚铜钱,另外两支箭分别命中铁丝的两端,把铁丝射断,一串雕翎箭串着铜钱落到了地上。四下一片寂静,一些下人们都惊的张大了嘴合不上了。 “好箭法!”国公爷最先喝彩。这确实是无与伦比的箭术,国公爷只听说过一些蒙古族的神箭哲别能达到这个三箭齐发的水准。他不知道的是,刘子光的箭术就是跟一位蒙古哲别学的。 “见笑了。”刘子光放下宝弓。四下拱手。 三个小姐也傻眼了,彭家姐妹知道刘子光刀法出众,不知道他的箭术造诣也是如此之深,徐媛慧再次赌输,而且输的很不理解,怎么天下还有箭术比国公哥哥还好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箭术好,还要能开得硬弓才行啊,来人,取我的硬弓来。”国公爷还要继续比。 2-09 宝弓 .烈酒 不一会,几张硬弓拿到,国公爷拿起一张随意拽了一下说:“这个是六石弓,一般的强弓手就用这个,虽然是普通的步弓,可是用料非常讲究,干,角,筋,丝,胶,漆六材来自天朝各地,用料非常讲究,你先试试这个吧。 经过刚才的比试,国公爷已经认定刘子光是技巧型人才,既然输了两场,就要在力量型比赛上找回面子。六石弓已经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拉开的了。一石相当于九十四斤,六石弓就是五百六十四斤的硬弓。如果刘子光拉不开,那国公爷就可以轻松的拉几个满弓,完胜这一场,如果刘子光能拉开这张弓,没关系,国公爷还有后手,比这个强的弓还有好几张呢。 果然,刘子光轻松的拉开了六石弓,对他来说,和拉只有一根弹簧而且拉了七八年,已经松松垮垮的拉力器差不多。简直就是小儿科。 众人看完刘子光拉弓,又眼巴巴的看着国公爷,国公爷有点出乎意料,这个小子还有点力气的嘛,没关系。“来人,拿我的西洋夷弓来给刘将军见识。” 早就等在一旁的下人捧过来一张极大的弓,刘子光拿起来比划一下,立起来比他高一个头,大概有两米长,西洋的舶来品,大概就是帝国时代游戏里面的英国长弓吧,罗宾汉用的那种。 国公爷继续讲解:“这把西洋夷弓,据说是西洋诸国家的神兵利器,能贯穿六扎铁甲,用这个弓的弓手,都是精心挑选的身高臂长的大汉,即便如此,这些弓手还是因为长期拉弓,导致脊骨扭曲,此弓力道可见一斑,弓身和天朝的弓有所不同,是单体弓,优良的紫杉木制造,本公部下弓手,能拉开此弓的可不多见,刘将军你可要仔细了。” 刘子光心说不就是一把英国弓吗,说得这么玄乎,今天我还非把它拉开十几次不可。当下握住弓身,右手钩住弓弦,猛然发力,一下子就把弓弦拽到了耳根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么。刘子光索性变换手形,继续向后拉,象拽拉力器一样把长弓拽开,只听“啪”的一声,弓弦断了,被极度弯曲的紫杉木弓身强劲的反弹,发出嗡嗡的声音。 “好神力!”国公爷禁不住赞叹,其实内心也在滴血,辗转了很多次才弄到手的西洋夷弓就这么被拉断了。但是表面上还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招呼下人继续拿弓。不过这次事先交待了两句:“小刘啊,你的神力本公已经领教了,这把弓可是本公的心爱之物,由王府专门的工匠历经六年制成,你拉开就成了,切莫再拉断了哦。” 刘子光急忙赔不是:“在下知错了,一定爱惜。”观看手中这把新献上来的宝弓,弓身用拓木制成,上面金箍玉角,十分精美,连握手处缠的丝线都与众不同,握持的时候非常舒服。 这是一把典型的双曲反弯复合弓,用料及其考究,甚至连原料的采取都要讲究合适的时间,六年时间作一把弓,光是人工,就价值不菲了。刘子光没有故意毁坏别人爱物的恶习,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把弓,用很轻的力气,试着拉了一下,居然只拉开了一点。 一旁的国公爷哈哈大笑起来“小刘你不行了吧,要知道这把弓可是十六石力,就连本公我,也是勉强才能拉开一两次而已。” 这么硬的弓啊,既然拉不开还有什么意思,当拉力器啊,这个国公爷的脑子构造果然不同凡响,刘子光再次拉弓,不急不慢的把这把十六石力的硬弓拉成了满月,还顺便站了个弓箭步,做出射雕英雄传里面黄日华的弯弓射大雕的拉风姿势。拉完了还不放手,又接连拉了六个满月,脸不红,气不喘。平静的把弓还给国公爷。 国公爷却不接,抚掌大赞:“既能百步穿杨,又能开得硬弓,这把宝弓非你莫属了,放在我府里也是难遇知音,委屈了这把弓了。” 刘子光急忙推辞:“这如何使得,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弓确实是一件神兵,在下万万不敢要。” 国公爷佯怒:“怎么,刘将军看不起我国公府么,我魏国公徐曦勇一言九鼎,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的道理。刘将军还怕要了一把弓就能让我国公府破产不成。” 本来刘子光就是假客气,听了这话就不再谦让:“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个…..配套的箭能给两壶么?” 国公爷再次哈哈大笑:“果然爽快人,来人,取我专用的雕翎钢镞追风箭来,三棱的,鸣笛的,薄匕的,每一种都拿一壶来,把那把骑弓和白虹宝刀一并包了,回头送到刘将军下处。天色不早了,本公备了薄酒给彭家妹妹和刘将军接风洗尘,今天不醉不归。” 国公爷今天非常高兴,猛将之间总是猩猩相惜的,在酒席上,彭静蓉试着问起兵部欠款的事情,国公爷把胸脯拍的通红,说包在自己身上,上好的女儿红一坛一坛走马灯一样的上,倒在杯子里酒色橙黃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俱全。国公爷酒兴大发,一连干了十八杯,连彭家姐妹也浅酌了几杯,徐曦媛也喝了小半坛,只有刘子光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这个不就是做菜用的黄酒么,没有白酒那么有劲,也没有啤酒那么清新甘爽,刘子光实在喝不下去,喝了几口就推辞说不行了。 国公爷终于找到了强项,“不能喝酒,还算男人么?哈哈哈。”又连干了三杯,显示自己过人的海量。刘子光一撇嘴:“江南女儿红,是女儿喝的酒吧,我只喜欢喝北方的白酒。那才是真正男人的酒。” “噢,小刘还有如此雅兴。早说嘛,我府里别的没有,良马,嘉兵,美酒,那是应有尽有。来人,取河北的衡水老白干来!” 一坛子高度白酒衡水老白干送到,打开泥封,呛人的酒味喷出,几个小姐一起在鼻子旁扇风,彭静薇还说:“咦,这不是我爹爹铁甲战车里面的燃料么,怎么拿来当美酒了。” “对了,就是这个,这个才够劲。”刘子光不等丫环动手,自己倒了一杯,呲着牙喝下来,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拿过一个盛菜的浅口碗,把菜倒到另外一个盘子里,又倒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感觉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然后在胃里燃起熊熊烈火,烈酒,绝对的烈酒,六十五度是肯定有的,点火就着啊,这才是男人的饮料。 刘子光赶紧撕了一条盐水鸭腿大块朵颐起来,吃着吃着,不知不觉腿就搬上了椅子,两年蹲在地上吃饭的习惯使他不太适应坐椅子了。 看到刘子光粗俗的举动,国公爷不但不生气,还挑起了大拇指“好!真性情,真英雄!来人,给利国城下的大英雄取海碗来。” 今天这个酒喝大了,国公爷还掺了酒,喝了三坛女儿红,一坛老白干。刘子光只多不少,整整五坛老白干。简直就是把白酒当啤酒喝了,还是不要钱的啤酒,幸亏都是小坛子,不然就是清水,也要撑坏肚子。 喝到后来,国公爷已经大醉了,发了很多关于朝政的牢骚,什么阉党当道,居然让他这样的世袭国公,超级猛将去当孝陵卫指挥使,北方有战事不能参加,只能替历代先皇守灵,真是空费一身武艺,报国无门。 听到哥哥开始发牢骚,徐媛慧急忙让众下人退下,愁眉苦脸的对彭家姐妹说:“不怕姐姐们笑话,如今的国公府不比以前了,别看家兄牛皮吹得响,其实他的话只有在孝陵卫里还有点用,兵部根本不会买我国公府的帐,现在的朝廷,都是九千岁的门生子弟在当政,就连这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东厂的探子。” 十五岁的小女孩说出这样不符合年龄的一番话,让彭家姐妹明白,如今的京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京师了,这一百万两欠银,恐怕难度比想象的还大。 国公爷终于醉倒了,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卧在地上,徐曦媛叹了一口气说:“家兄好久没这么畅快的醉过了。”然后唤来几个下人,扶国公爷进房休息,另外让厨房烧醒酒汤。 刘子光非常郁闷,因为他喝不醉,他不知道体内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酶,可以分解酒精,喝了那么多老白干还象没事人一样,说话利索,走路自然,还热心的帮着下人抬国公爷。没注意几个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已经象在看怪物了。 彭家姐妹今天就住在国公府里,但是并没有为刘子光安排客房,所以他只能去南京的炼锋号下榻。铁厂的从人已经在另外的席上吃饱喝足了。现在陪着刘子光回炼锋号。 告辞了出来,刘子光看见夫子庙一带依然是灯火阑珊,热闹不凡,刘子光问陪同的炼锋号三掌柜:“秦淮河上还有什么好玩的么?现在。” 三掌柜也是个年轻人,心说刘副将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要在外府拿现在肯定是睡觉的时间了,可是这里可是京师,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回副将,这十里秦淮,全靠夜晚的生意,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喜欢掌灯以后到这里的临街酒楼或者河里的画舫上听曲喝酒,顺便眠花宿柳,倚红偎翠。”一边说,三掌柜还一边淫笑了一下。刚才已经听说这位副将千杯不醉,男人嘛,喝了酒当然要去乱一下下嘛,天经地义的。 三掌柜用自己猥琐下流的想法揣测着刘副将的想法,其实刘子光想的是历史传说中的秦淮八艳,具体哪八个说不出来,反正什么董小菀,柳如是之类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说什么都要看看去。 “三掌柜,头前带路,去最有名的画舫,本将要见识一下秦淮风光。”刘子光喷着满嘴白薯干酒味说。 ************************************************************************************** 走过路过的朋友,看的舒服就收藏一下吧 2-10 乱世佳人 三掌柜问:“刘副将,咱们去大乱还是小乱?”刘子光纳闷道:“什么大乱小乱,这里很乱吗?爷不怕乱,再乱能有十万清军乱起来那么乱?”说着还拍了拍腰间新到手的白虹刀。 后面的铁厂随卫也跟着咋呼:“大乱,老子们要去大乱,越乱越好!爷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三掌柜急忙解释:“所谓大乱小乱,是秦淮河上青楼的名字,全称是乱世佳人,大乱是建造在岸边的酒楼青楼一体化娱乐场所,喝酒听歌赌钱以及和姐儿谈心,统统都有,只要有钱,就没有玩不出来的花样,正所谓大乱。小乱是同一个老板开得一艘画舫,好大一座楼船,整夜的灯火通明在秦淮河上游弋,因为容的客人不如大乱多,所以称为小乱,但是奢华程度比大乱是由过之而无不及,京师如今风头最健的名妓董小宛就在小乱上唱曲,这小乱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必须要有贵宾牌,还不许下人跟进去,一夜光是吃酒听曲的银子,就够我这样的人半年的薪水了。” 说到董小宛的时候,刘子光观察到三掌柜的眼神迷离了一下,董小宛啊,可是把顺治皇帝都迷的神魂颠倒的江南美女,难怪三掌柜这么痴迷,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三掌柜,你说的那个贵宾牌,咱们炼锋号有吧。”按理说,炼锋号这样的大型连锁企业,也是场面上混得,这种东西应该有。 果然,三掌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牌,上面雕刻着乱世佳人四个字,下面垂着粉色的丝绦。“回副将,小号里确有一张贵宾牌,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搞来的,小乱不比大乱,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一般来说,只接待达官贵人,寻常商贾拿着银子进也会被赶出来的。另外,这一张贵宾牌只能让一个人进,您看这......” “只能进一个人啊,三掌柜你常年在京师,肯定不希罕再去,至于弟兄们嘛,去大乱好了,所有费用算我身上。”刘子光让卫士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取出银票,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递给邓肯,让他带随卫们去大乱玩。自己跟着三掌柜去小乱见世面。 人马一分为二,邓肯带着一帮汉子兴致勃勃地进了大乱,三掌柜带着刘子光去了大乱门口的码头,小乱已经在秦淮河里慢慢游弋了,后来的客人只能乘坐专门的小船追上去登上画舫。,码头上验看了贵宾牌以后,刘子光上了小船,三掌柜又特地交待了一句:“刘副将,您的佩刀暂且交给小的保管吧,小乱上不让带兵器的。” 娱乐场所不准携带管制刀具,正常。刘子光解下白虹刀递给三掌柜“收好!这可是国公爷赠的宝刀,不能有闪失噢。”三掌柜到底是兵器铺的业内人士,接手就知道是上好的宝刀,赶忙抱在怀里说:“我马上送回号里保管起来,放心好了,将军尽兴哦。”顺手摸出一小锭银子扔给摇船的小厮。 小厮听见国公府,将军这些字眼,知道上船的也是个吃得开的人物,急忙点头哈腰的招呼着。目送小船摇走,三掌柜才转身离去。 画舫行进的很慢,不一会就追上了,从悬梯登上画舫,刘子光四下里观看,果然是极尽奢华,白天见到的国公府就够豪华了,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奢华,还有一种靡靡的感觉,丝竹之声,女人的浪笑,灯火辉煌,雕梁画栋。来来往往的小厮和侍女都是精挑细选的,男的都是唇红齿白的俏少年,女的都是妩媚窈窕的小萝莉。 “真是个纸醉金迷的所在。”刘子光大发感慨。在画舫上基本不用花钱,贵宾牌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花了巨额的银子买的,所以吃酒,听曲,甚至叫姑娘来陪,都是免费的。 画舫分成三层,第一层是赌场,第二层是酒楼,第三层客房,最上面是露台,也是观景听曲的地方,听说今天头牌董小宛不出场,是一个叫做柳飘飘的上面献艺,刘子光顿时没了兴致,打算参观一下赌场。 只有在赌桌上才需要用钱。筹码可以事先兑换,分成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六种规格的筹码,用金丝楠木做成,上面金丝嵌的字标识着数额。刘子光不喜欢赌博,就没去兑换筹码。但是小厮依然用金漆托盘送了三个面值十两银子的筹码和一杯香茗,呵呵,这个赌场的掌柜很有维加斯的风范啊,懂得人的心理,白送的筹码,当然会去赌,赌赢了还想赢,赌输的就更想翻本了,不过这一招对刘子光没用,人家在大专里选修过心理学,他正打算到兑换处换成现银揣走,突然在赌桌旁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改变了主意,走了过去。 酒喝多了容易口渴,刘子光先把香茗牛饮了,茶杯放到一旁,坐到了赌桌边,拍拍旁边人的肩膀:“小兄弟,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正是白天救下的飞人少年,现在换了一身绫罗绸缎,看起来更像个官宦人家的少年了。他看见刘子光坐到旁边,并没有表现出很惊奇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兄台也是性情中人啊,刚到京师就到小乱来消遣了。” 刘子光刚要说话,少年一把拉住他,伸头过来耳语道:“跟我买,全押上。”自信的口气不容置疑。 刘子光呵呵一笑,反正是白送的筹码,就跟着少年一起把筹码押到小上。这是简单的摇骰子赌大小。可以买大或者买小,也可以买具体的数字,这样可以赢得更多些。 赌盅打开了,一二三小,赢了。刘子光乐呵呵的拿过了赢到的筹码,“小兄弟,有一套啊。”少年微笑不语。示意刘子光继续跟自己押。 又一连赢了十几把,弄得周围的客人都跟着少年买了,坐庄的手忙脚乱,看着大把的筹码输出去,有点撑不住了。给旁边的伙计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去汇报了。 不一会出来一个中年人,圆滚滚的脸,身材高大,穿着文士服装,虽然年纪稍大,但是还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很英俊,一根牙签叼在嘴里,显得稳重之余带点放荡。这不是古代版本的周润发吗?刘子光暗自惊叹。 中年人坐到桌旁,说:“小朋友,赢了不少嘛,这样吧,我们玩个大的,各掷三次骰子,三局两胜定输赢,赌注就是你手上所有的筹码。如果你赢了,我两倍给你,如果输了,就请离场,好不好?” “没问题。”少年懒洋洋的拿过一个赌盅,拿起三个骰子在手里颠了颠,扔进盅里。“赌大还是赌小呢?” “第一局堵谁的点小。”古典周润发说。 两人开始摇晃手中的赌盅,一边摇一边对视。周围的赌客们也都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顺便跟着一起下注。有那常来玩的客人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赌场专门聘请的高手,当年在江湖上号称过赌神的周文强周大官人,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于是众人纷纷把筹码押在周文强一边。只有刘子光依然把赢来的一堆筹码押在少年一边。 摇了半天,终于停下来了,少年先开,打开赌盅,三个象牙骰子都是一点朝上,三个一,小!小到不能再小。周围一阵叹气和议论的声音。 周文强淡淡地笑了。“看好了,小朋友。”慢慢掀开赌盅,居然三个象牙骰子摞在一起,最上面的一点朝上,三个骰子掷出一个一点,简直匪夷所思,不愧是赌神。第一局少年输了,周围赌客们又兴奋起来。 第二局比点大,少年刚要拿起赌盅,被刘子光拦住:“你是不是准备掷三个六?”少年不大明白刘子光的意思。“是啊,怎么?” “还是我来吧。”刘子光说,以前看过那么多的赌片,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三个六虽然大,但是肯定赢不了,那个周文强肯定会在骰子上下功夫。 “二位是一起的?”周文强问道。得到确认以后,赌局继续。刘子光还煞有介事的检查了一下骰子。 这一次周文强摇晃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而刘子光只是很随意的晃了几下。 再开的时候,周文强的骰子确实令人大吃一惊,不但掷出了三个六,其中还有一个骰子从中间断开,另一面也朝上,是一个一点。一共是十九点,比三个六还多出一点。周围的赌客不停赞叹,还有人说赌局已经可以结束了,三局连赢两场了,就算刘子光掷出三个六也输定了。 “你们都高兴得太早了吧。”刘子光说,慢慢掀开面前的赌盅,碎片,全是碎片,而且碎的很整齐,一共六片,数数散落的点子,一共有二十二点,刘子光赢了。刚才三个骰子已经被他做过手脚了,一摇就断。 赌客们终于明白今天是高手对决了,能看到胜过赌神的高手出场,绝对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大家兴奋了。甚至连楼上喝酒听曲的客人也跑下来观战。 一旁的房间里,赌场管事正在给画舫的老鸨汇报情况:“这两个人分明是来砸场子的,要不要扔到长江里喂鱼?” 老鸨是个穿金戴银的半老徐娘,从容的一摆手:“京城里水浑,这两个人什么来路,弄清楚了吗?” “那个年纪大点的是炼锋号三掌柜送过来的,面生,估计是利国铁厂过来的客人。那个年纪小的拿的贵宾牌是宫里的,不过不是最高级的那种。” “一个是炼锋号的客人,一个是太监的子侄,居然敢闹到乱世佳人画舫上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叫人把他俩的手脚打断,扔到江边去。不给点教训这些人还真当我们没后台了呢。” “小的这就去办。”赌场管事立刻出去召集打手了。七八个满脸横肉的短打壮汉围拢过来,在舱门处顺着管事的手指注视着刘子光和少年。“看见了了吗,就是那两个呆逼,甩得一逼,居然来我们小乱搞事,弟兄们看准了,等会赌局一结束,我过去把他俩叫过来,你们准备好麻袋,先打他们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赌局还在继续。 2-11 豪赌 赌桌边围聚的客人越来越多,所以现在不能贸然进去抓人,影响了客人们的兴致,败了小乱的名声就不好了。 客人们好久没见过赌神动怒了,上次惹赌神生气的那个家伙先是输掉了河房和乡下的田产,然后又输了老婆孩子,最后连自己的两只手也押上了,结果还是输,眼睁睁看着赌神把自己两只手用斧头剁下来,从此以后绝迹于赌场,在秦淮河边讨饭为生,最后饿死街头。 现在又有人要步他的后尘了,众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刘子光和少年,周文强按住赌盅,狰狞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牙签已经咬断了。如果这么简单的赌骰子都输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下,那以后赌神这个牌子算是砸了。 “两位,我们不妨赌的再大一些。”周文强一招手,后面送上来一托盘的筹码,都是一千两一个的大额筹码,“这是十万两,不知道二位有没有这么多银子。” 刘子光和少年的筹码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万多两,相视了一下,又各自摇头,表示身上也没有这么多钱。 周文强笑了一下说:“没有银子不要紧,可以押房子地契,地契没带在身上也不要紧,两位可以押身上的物件,比如手啊,脚啊,或者……命!”周赌神的语气越来越阴森,说到最后简直就是恐吓了,一双眼睛逼视着刘子光。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刘子光忽然很后悔没带把凶器过来,不然把长刀往桌子上一拍,“爷爷就押这个。”那多威风啊,感觉像上海滩的巡捕探长往赌台上押盒子枪一样拉风。 “十万两银子就想赌老子们的手脚,还赌命!我看你是赌糊涂了吧?老子的命有这么便宜?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我看这样好了,你再加十万两,老子和你赌手!”刘子光毫不退缩的和周文强对视。 少年显得有些慌张了,低声问刘子光:“阿有把握赢?我可不想丢了手。”刘子光也悄悄地说:“有把握就不叫赌了,输了你不会跑啊,笨!” 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周文强已经看到舱门口召集的打手了,知道无论输赢这两个人都不能完整的回家了。 “好,就依你,我再加十万两,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随着周文强的一个响指,又是十万两的筹码送了过来。 二十万两的筹码加上其他客人的一些散乱筹码,已经堆满了桌子,差不多有三十多万两,胜负就在这一局了。 新的骰子送了上来,刘子光和周文强各自拿了三个,刘子光把骰子放在手里握住,还装模作样地吹了口气,念了几句菩萨保佑,然后把骰子放进赌盅。 在满场的目光注视下,两个人开始摇动赌盅,速度快,频率慢,但是很有力度,同时眼睛还逼视着对方。 半晌,终于停下了,赌场内鸦雀无声,无数眼睛盯着两只赌盅,等着分胜负。“你先开。”“还是你先开。”两个人居然谦让起来。 让了半天,周文强不耐烦了,先开就先开,反正你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猛地掀开赌盅。赫然是一堆碎片,骰子都被摇碎了。 “零点!”周围一片惊呼。赌神赢定了。刘子光再厉害,也不可能掷出一个负数来。 周文强嘲笑的看着刘子光:“还开么?我等着拿你的手了。” “笑话,看看老子开出的是几点!”刘子光也掀开了赌盅,居然是空空如也。 骰子呢,众人纳闷,刘子光不是变戏法的,当然不会把骰子藏起来,他双手用力,生生地把漆器质地的赌盅掰开了,小片小片的象牙骰子碎片嵌在赌盅的内壁上。原来骰子已经被他事先搓的有内伤了,然后狠狠的摇动,碎茬刺进了盅壁。现在比点数已经没有意义了,内行人能看出来赌神和这个生面孔不仅是赌术高手那么简单,武林高手的面还要更大些。 “你看你,还弄一堆渣滓,老子连渣都没有,比你的点小。是老子赢了。”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把满桌子的筹码往怀里装。 本来还不想惊动众客人的赌场老板快要气炸了,这两人真的不要命了吗。也不顾忌影响了。“给我拖出去打。”一声令下,八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要耍横的啊,在这样豪华的画舫里一定很刺激,刘子光膝盖一顶,把赌桌掀翻,顺手扯下来两根桌子腿。递给身边的少年一根。自己拿了一根。冷眼看着打手们走过来。 地上散落了许多的筹码,没有人去捡,客人们都是有身份的贵宾,不屑哄抢筹码,但是热闹还是要看的。 小乱的打手可是专门聘请的练家子,寻常的百姓在他们手下就是沙袋。可是这些捏着钵盂大拳头的汉子们在刘子光眼里甚至连沙袋都不如,全身铁甲身经百战武装到牙齿的清军精锐骑兵可比这些打手强过十倍了,一样是被砍瓜切菜的下场。 花梨木的桌子腿又硬又重,砸到一个打手脸上,一团血肉包含着牙齿就飞了出去,整个人立刻摊到在一旁。 “抄家伙!”打手们迅速从背后拽出了连枷,这是一种类似于双节棍的武器,区别是前面半部分较短,不容易打到自己。七个连枷舞的呼呼生风,包围了刘子光二人。 看见见血,客人们纷纷躲开了,周文强也躲到了一边,他虽然指力很强,但是论到打架就不是强项了。 刘子光注意到少年拿着桌子腿的手有点发抖,以为他在害怕,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怕,跟在我后面。” 少年抬头邪恶的一笑,原来不是害怕,是激动地。 两把桌子腿对七把连枷,如同两只猛虎对七头绵羊,当然大部分是刘子光出的力,少年虽然耍起桌子腿也有模有样,可毕竟经验太少,力气也小。七八招才能放翻一个打手。 刘子光在京城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虽然他有把握一棍下去砸出打手的**来,可还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两成的力气,几棍下去,还是有几个打手不是脑震荡昏死过去,就是胳膊骨折躺倒了疼得打滚。 打手们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看见刘子光实在厉害,纷纷向后退却,其中一个领头的气急败坏的喊:“快,吹哨子喊人。” 还有一个打手在和少年对打,刘子光过去直接一脚把打手踹出去八丈远:“还对练呢,时间不早了,人家吹哨子喊人了,再不走就得留下过夜了。” 少年看看地上**的几个打手,又看看狼藉的大厅,点点头,一挑大拇指:“兄台好功夫啊,今天这架打得真是畅快淋漓。” “对付这些小杂鱼那是小菜一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走~!”刘子光把桌子腿一扔,带着少年朝舱门走去。 舱门旁边就是筹码兑换处,里面的伙计看见刘子光过来,急忙吓得藏到了柜台底下。刘子光看见兑换处里面精致的一排排小匣子,眼睛开始放光。那应该是放钱的地方。刚才赢了那么多银子还没来得及兑换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决定自助兑换,一脚踢开柜台的隔板,把伙计揪出来,伸手就把小匣子上精致的小银锁扭开了,小乱的赌场里都是大手笔的下注,没有人好意思拿百两以下的筹码,所以兑换处大多是五百,一千面额的银票,这下子可发达了,刘子光抓起大把的银票塞在怀里,他眼疾手快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拿的全是千两的大银票,厚厚的一叠,二十万是肯定有了,只多不少。 “我可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哦,待会地上散落的筹码你们自己捡回去就成了,哈哈,小乱真不错,就是服务生太粗暴,过两天老子再来玩。”刘子光嚣张的对龟缩在角落里的赌场老板和一帮噤若寒蝉的客人们说。 剩下的打手不敢阻拦,任由刘子光和少年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悬梯下有方便客人随时登岸的小舟,这会已经被小厮划跑了,看样子是想把二人困在船上,等援兵来了再一举拿下。 没船不要紧,秦淮河又不甚宽,跳也跳过去了,刘子光正估摸着少年的分量,计算能不能带着一起跳,只听得旁边有人说话“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不把某家放在眼里了吧。”抬头一看,一个头精神矍铄的黑袍老者正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们。一幅世外高人的作派。 我说呢,小乱怎么可能只有几个三脚猫水平的打手,原来高手在这等着呢。 2-12 难兄难弟 黑袍老者缓慢转身,果然是一幅仙风道骨,手上拎着两把峨嵋刺,中气十足的说道:“速速放下银票,每人自残一只手臂,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我铁掌水上飘决不是狼的虚名。” 这么大的谱,不过能给妓院看场子的恐怕也不是武林顶级人物,刘子光刚要出言讽刺两句。少年先开口了:“这位前辈,我们一没捣乱,二没抢劫,只是拿回自己赢得钱,有什么不对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奉劝前辈末要管这闲事。” 老者大怒:“无名小辈,还敢强辩,今天不让你俩葬身秦淮河底,我就不是铁掌水上飘…….” 最后的名号还没报上来,老者就被刘子光迅疾的一记飞腿从船头踹了下去。“水上飘,水底沉吧你!”刘子光已经看见老远有官船开过来了,满船的火把和闪亮的刀枪。“你还和老头废什么话啊,没看见官兵来了么。” “不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快跑,咦,没船怎么跑?”少年刚才学江湖人物卖弄口舌拽得很,现在看见官兵过来也慌了神。 “没船就只有飞上岸了。”没等少年明白过来,刘子光伸手拦腰揽住他,夹在腋下,两腿猛地一蹬,向河岸飞去。 如果是刘子光一个人,还是有把握一跃上岸的,可是夹了个上百斤的人就跃不了那么远了,幸亏晚上的秦淮河依然熙熙攘攘,来往船只很多,随便踩着几个船篷,两三跳就上了岸。 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铁掌水上飘看着刘子光远去的影子,恨恨的说:“老夫记得你们的相貌了!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 上了岸以后,刘子光把少年放下,两个人又跑出去几条街才停下。站到不知道谁家的屋檐下休息,少年喘着粗气说:“你功夫真好,在利国铁厂做什么的?不如跟我干算了。” “我带着几百号兄弟帮铁厂打仗,谁出钱我就帮谁干,别废话了,给你银票。”刘子光摸出怀里的银票,分了一半给少年。这谁家的孩子啊,口气不小,还想收我做家丁,真是人小志气大。 少年接过银票还不死心:“那我连你的几百兄弟一起收了,这总可以吧。”刘子光心说这孩子没发烧吧,摸摸少年的额头,“不烫啊,我五百兄弟一年的费用起码五十万两银子,你能拿得出?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招兵买马做什么,想造反啊?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家洗洗睡吧,别出来乱跑了。” 少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一抱拳:“未请教阁下大名?” “刘子光,你怎么称呼?” “我姓朱,朱天下。”少年回答。 “原来是朱小弟,我们也算有缘了。对了,你知道炼锋号怎么走么?”刘子光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了,晚上还得回炼锋号过夜,明天还得去兵部干正事呢。 “炼锋号啊,就是卖刀的那家铺子,就在西祠胡同,距离这里不远,一直走,过三个路口左拐就是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两个分了赃的歹徒象江湖人士一样抱拳告别。然后各自消失在夜色中了。 ****************************************************************************************************************************************** 次日一早,换了一身装扮的刘子光带着两个账房副理,跟班丁利斌,随卫邓肯等二十个人前去兵部催讨欠款。两个小姐是女眷,不方便出头,先由刘子光探探情形,再作打算,或者请客送礼,或者托人情关系。 南京的兵部一直就有,以前是负责南方各省的兵备事宜,是北京兵部的缩小版,后来朝廷南渡,大量北方官员充实进来,兵部衙门进行了扩建,原来只占了马台街的一角,现在已经占据了半个马台街。门前栓了不少马匹,停了不少轿子,都是前来办理公务的官员和地方商人。 兵部衙门的围墙很高,门脸很大,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兵部两个仓劲的大字,气派十足。大门前站了八个佩刀的禁军,趾高气扬的。 一个经常到兵部来办交涉的副理走过去在守门禁军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他们四人才被允许进入,兵器肯定不能带,随卫也不能进去。 绕过一个巨大的影壁,呈现在眼前的是两排房子,是兵部的郎中,主事们办公的地方,虽然都是五六品的官员,可是不能向外放的知府,知县那样坐在公堂上耍威风,赚大把的雪花银子,只能和来往公文档案打交道,这些官员当的未免有些不爽。 所以,很少有兵部的官员按时上班,满院子等待的下级衙门和地方商人都在漫不经心的交头接耳,仿佛等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主事大人可能昨天又在秦淮河上醉了一宿。今天上午怕是不能来了。” “李员外郎何尝不是呢,昨天说好了今天给我们批复的,到现在还没来。” “那也得等啊,谁叫人家手里有权呢。” “等吧,就是等到下午也得等,花了银子才进来的,见不到人怎么能出去。” 一片小声地牢骚,看来兵部人员迟到是惯例了。 按照办事的方向,来访者在兵部各司门口排起了长队,刘子光他们排在军械司的门口。幸亏现在是春天不是夏天,不然南京的酷暑一定把众人蒸死。 “上次你们来催要欠款,军械司的人怎么回答的?”刘子光问那两个账房副理。 “回总理,上次我们来办事,银子塞了不少,可是这帮当官的只知道收钱,就是不给办事,总是让我们等,等了再等,就是不见银子,一百万两啊,光是存到钱庄票号里吃利息都够发家的了。” “这么拽?待会我要见识一下这贪官的嘴脸。”刘子光很不喜欢贪官,当年他找工作的时候老爸托了厂里的关系想让他接班,最好能进厂里的财务科,可是那个财务科长收了不少烟酒还说要研究研究,最后不了了之。收了银子不给办事,我一定让他把银子连本带利吐出来,不给办事就打到他愿意办为止。刘子光暗想。 一直到日上三竿,军械司的员外郎郑大人还没来点卯,刘子光有点不耐烦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你们知道郑员外郎的府邸在什么地方么?我去请他来。”刘子光说。两个副理知道这位账房总理是粗人出身,肯定是想动武了,急忙劝阻:“总理,京城比不得我们厂里,万万造次不得,再说了,郑大人一定不在府里安歇的,秦淮河那么多画舫,那么多河房,郑大人的相好又多,谁知道今天歇在哪个相好那里呢。” “这么说,只有等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子光悻悻的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高体能高消耗,他的饭量可比以前大多了,高科技的躯体需要高能量的化合食物,古代不可能提供,所以只能大量的吃肉,脂肪,蛋白质来维持。 “你们先等着,我出去吃点东西,要不要给你们带点?”刘子光准备到外面街上吃个饭再来等。两个副理急忙说不敢劳烦总理大人,我们早就预料到要久等,自己带了干粮的。 于是刘子光带了丁利斌出了兵部衙门,四下张望,寻找酒楼饭店。酒楼没有,远处倒是有个卖鸭血粉丝汤的小摊,这个不错,南京特产。 “走,尝尝正宗的鸭血粉丝汤!”刘子光招呼丁利斌,他以前去南京旅游的时候在夫子庙吃过几次鸭血粉丝汤,两块五毛钱一碗,味道还是不错的。现在能尝到几百年前明朝的原汁原味的正品,做个比较,看看手艺失传了吗。 鸭血粉丝汤的摊子处在马台街的北头,和一条小巷子连接的地方,摊子不大,摆着几张小桌子,几个马扎子,能坐七八个顾客,热腾腾的大锅底下烧着干柴,鸭血,鸭肝,鸭肠,粉丝,香菜放在小框子里,辣椒油,盐,醋等调味品放在一排罐子里。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在张罗着买卖,一根棍子上挑着幌子“西流湾老王鸭血粉丝汤”。 “很有品牌意识嘛,”刘子光赞叹一句,走过去坐下“来两碗鸭血粉丝汤,多放鸭肝和香菜。” “阿要辣油?”背对着他们,正在大锅前涮粉丝的的少年问。 “要,多给辣油。”刘子光回答。 “两碗鸭血粉丝汤,多要辣油,鸭肝香菜一共是五十文钱。”少年一转身,两个人都笑了,原来是老熟人:科学飞人兼赌徒抢劫犯朱天下朱天下。 2-13 讨债 “十几万两银子一晚上就用完了?跑来做生意?”刘子光很纳闷,这个朱天下很奇怪哦,科学,赌术,武功都有两下子,现在居然还做起了小买卖,真是神秘莫测。 “是刘兄啊,小弟等你多时了,这个摊子不是小弟的,跟着玩玩而已。”朱天下一边说一边操作着,很快端上两碗香气扑鼻的鸭血粉丝汤,翠绿的香菜,白的鸭肠,黄的鸭肝,褐色的鸭血,灰色半透明的绿豆粉丝,鲜红的辣油。这小子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五十文钱,谢谢。”朱天下一本正经的伸手要钱。刘子光哑然失笑:“亲兄弟明算账,不错,小丁,拿五十文钱给他。” 丁利斌拿出五个当十文的天启重宝递给朱天下。后者嘿嘿一笑解释说:“我是不在乎这几个钱,可是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自家人吃东西也不能不给钱啊。再说这生意也不是我的,大家就当照顾这个王老汉了,这样吧,下次去吃馆子,我请。” “很好,我可记住了,小丁,把兄弟们都喊过来,每人两碗,给兄弟你捧场。”刘子光一边吃一边说,味道还真不错,材料都是新鲜天然的,没想到朱天下还是个全才。“对了,刚才你说等我好久了,是什么意思?”刘子光问。 “哈哈,你上次不是说到兵部来办事的吗?正巧我经常客串做买卖的摊子就在西流湾,兵部隔壁,就顺便来等你了,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昨天你分我的银票可足有十五万两呢,再加上你还救过我一次,不给你帮点小忙似乎说不过去啊。”朱天下摇头晃脑地说,好像能手到擒来似的。 “朱小弟口气不小噢,哥哥我先谢谢你了,我到兵部军械司催要一百万两的欠款,可不是小事哦。”刘子光说,这个朱天下看起来很神秘,难道是王爵家的子弟,姓朱…那可是跟皇帝一个姓。 正在说话间,一顶蓝呢轿子抬了过来,后面还有四个亲兵,兵部衙门口小小的骚动了一下,“郑大人来了,赶快进去排队啊。”原来是军械司的员外郎来了。 刘子光赶忙把碗放下,拉着朱天下就往衙门里跑,到门口被把门的禁军拦住了,“这个小子是做什么的?”禁军指的是朱天下,他一身寻常布衣打扮,市井小民没事往兵部衙门里面跑,成何体统。 “噢,我是附近天香楼的伙计,里面的军爷刚才打发人叫我进来订饭的。”朱天下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很有当骗子的天赋。 衙门口来往的人多,禁军分不清真假,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来到军械司的门口,郑大人已经进去办公了,门口的长龙也开始动起来了,看来郑大人的效率很高,大中午的急急忙忙赶来上班,脸都没洗就开始处理公务,或者说收受好处费了。 军械司的权利很大,采购各地的兵器,军品原料,成品,各地部队的物资调拨,配给都要经过军械司。铠甲,兵仗,刀枪弓箭,被服帐篷,城防器械,战车战船,大明朝上百万军队所用的军械都在这里采买,绝对是油水足足的肥差。 排在前面的有江南大绸缎庄的人,将士的战衣都用绸缎,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能裹住箭头,减少伤害,所以绸缎也是大宗采买的对象。还有武昌船厂和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人,长江上,东海,南海上开的都是武昌船厂的蒸汽明轮船,苏北,安徽,河南的平原地带运兵,多用火车,军用火车都是采购戚墅堰机器厂的火车头和车厢。还有就是利国铁厂的几个人了,铁厂出产的蒸汽连弩可是城防利器,其他的刀枪剑戟甲胄也占了不少的份额。是兵部军械司的重要供应商。 幸亏他们来得早,前面等待的人就几个,郑大人处理起公务也是快刀斩乱麻,批复的很快。前面几个商家代表一个接一个笑眯眯的拿着批给银子的条子,千恩万谢的倒退着走出来。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轮到刘子光进去了。 双方落座,小厮看茶,刘子光也不客套,示意副理拿出兵部开具的收据和以前的合同,展示给郑大人看:“郑大人,我们利国铁厂和兵部的往来帐已经有一百零六万四千五百两的应收款项了,按照合同早在三个月前就应该结清的,可是如今分文未付,还请大人开恩,付给我们银子以便周转生产,报效朝廷。大人的恩情,咱们一定铭记,也会拿出一部分银子来做大人的车马费用。” 话说得虽然不够婉转,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何况还许诺了车马费,按理说没有理由拒绝付账。 郑大人看着手里的拜帖思索着什么,“利国铁厂的帐房总理换人了,就这个水平啊。朝廷财政紧张,最近无钱可付,送客。” 这么利索就给推出来了,刘子光很意外,也太快了吧。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郑大人,朝廷财政紧张怎么前面几位都能拿到银子?我和魏国公很熟的,大人给个面子好不好?” 郑大人虎起了脸说:“放肆!本官做事需要你来指点么?本官秉公办事,心里只有九千岁和皇上,不知道魏国公。来人,送客!” 刘子光气的直抖手,身后的朱天下跨出来说道:“郑大人,据我所知,朝廷最近的银子还算充实,北方大战,对于军械的采买,皇上下了旨说不许拖欠,全力供应的,不知道郑大人的所谓财政紧张从何而来,无故拖欠,岂不伤了天下厂商的心,毁坏了朝廷的信誉,大人究竟是何居心?置圣旨于何处?置皇上于何处?” 好个朱天下,句句是诛心之言,把个军械司员外郎气的七窍生烟:“你一个下人,居然口出狂言,诬蔑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们乱棍打出去!再也不许放利国铁厂的人进兵部!只要本官还掌管军械司,你们就休想要到一钱银子!以后的合同也不要想了!” 郑大人说完,一甩袖子,回后堂了,几个军械司的当差走过来就把刘子光等人往外面哄。 虽然很想跟进后堂,把郑大人打一个满地找牙,可是这里不是秦淮河上的画舫赌船,是堂堂的朝廷六部之一。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国防部,万万不能鲁莽,刘子光带着一帮手下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兵部衙门。 “朱小弟,你看你这个忙帮的,越帮越忙啊。哈哈哈”刘子光并没有怪罪朱天下的意思,那番话说得很畅快,而且即使不说那些话,这个郑大人也不会批给他们银子的。 不过朱天下却很不高兴,昨天他还特地查了兵部的奏章,上面写了最近的开销,利国铁厂的一百万两军械采购费用就列在其中,所以他今天才那么有信心的跑来凑热闹,没想到兵部这帮人这么大胆,这可是….欺君之罪! “刘兄,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不过请你放心,明日此时,我保证你拿到银子,不然我就不姓朱!”朱天下看样子被郑大人气坏了,放出了狠话。 “不要紧,我自有妙计。走,喝酒去,你刚才说附近有个天香楼什么的是吧…”刘子光脑子里已经筹划出了好几个馊主意,什么敲闷棍,绑架老婆孩子,搜集受贿证据,桃色新闻什么的。统统用在这个姓郑的身上,不给是吧,搞死你,换一个员外郎看看给不给。 “也好,喝一杯散散心,我请!”朱天下带着刘子光一伙人来到了天香楼,包了五张大桌子和一个雅座,全部上成桌的合菜,酒水成坛的送上。刘子光的二十个手下在楼下大吃大喝,他和朱天下在楼上靠窗户的雅座吃酒。 这个朱天下的身份一顶不简单,因为刘子光总觉得周围有些高手在晃悠,时刻保持着对朱天下的距离,不远不近。 “朱小弟,附近好像有些你的手下,不如叫过来再开两桌给他们吃吧?”刘子光说。 “无妨,他们自己会解决。”朱天下看刘子光已经发现,也不否认。“刘兄,这个姓郑的员外郎太可恨,明天我找个御史参他一本,你就瞧好吧。” 果然是官宦王爵家的子弟,而且一定是高干子弟,不知道和魏国公哪个更有能量,刘子光心想。阴笑着说:“参他是因为他对皇上不敬,无视圣旨,居然还把九千岁的名号排在皇上前面!不过今天对你我兄弟那么无礼,这笔帐马上就要算,不然今天晚上我睡不好。” “怎么算?”朱天下问。 “我已经派人在兵部衙门口等着了,姓郑的一出来就有人跟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哼哼,麻袋我已经安排人去买了。不打他一个满地找牙我跟他姓郑!” 吃了一会酒,有人来报,郑大人的蓝呢轿子出来了,带了四个亲兵奔南边去了。 “很好,再探!”刘子光沉着的喝着酒下着命令。 这场酒一直喝到有人来报告郑大人进了秦淮河边某套河房。刘子光才停下杯箸,招呼朱天下:“走,揍人去。” 2-14 打家劫舍 马台街距离秦淮河还有一段距离,刘子光和朱天下骑马前往,其余人等分批步行,到地方以后再会合。根据分析,那套河房应该是郑大人赎买的一个名妓居住的地方。房子紧挨着秦淮河,风光秀美,幽静典雅,小巧精致的院落,实在是一所不错的别业。 一行人停在河房门口的道路拐角的地方,为了不引起注意,走得很分散,看见刘子光驾到,早就过来侦查的邓肯跑过来报告:“将军,我已经偷偷进去过了,两进的院子,除了四个亲兵还有一个看门的老汉,两个丫环和一个粗使老妈子,再就是男女主人了,亲兵们都在厢房里等着开饭。老妈子和一个丫环在烧饭,另一个丫环在伺候姓郑的和那个女人饮酒作诗。” “我呸,看不出来这姓郑的老小子还是文化人,还作诗呢,是淫诗吧,听好了,大家准备好蒙脸的布和麻袋,分成三组,一组把风,一组跟老子去抓人,另一组对付亲兵。搞定以后搜索值钱的东西,注意不要伤人,更不许趁机欺负人家丫鬟妹妹,整个行动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一切手势联络!听到了吗!” 周围几个随卫都低声说了声“得令”然后迅速分工。长得平凡不起眼的几个人负责把风,分别站在重要的路口和大门口,这一组人最少,只有四个。抓捕组刘子光带队,组员是朱天下,丁利斌,和几个响马出身的家伙,都是绑过多次肉票的老手,搜索钱财更是拿手好戏。另一组人由邓肯带队,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负责控制那几个亲兵以及院子里的所有人员。 初春的季节,天黑得早,已经开始掌灯了,行人不多,方便作案,几个大汉窜到小院的围墙边,两人一组,双手握住,让第三个人踩上去,用力往上一送,一个人便进了院子。邓肯轻功极好,不需要人扶,紧跑了几步,直接踩着围墙就上去了,抓住了院子里一绺树枝,轻轻落进院子,一点声息都没有。 片刻,大门开了一条缝,邓肯的黑手从里面伸出来招了一下。 “里面得手了,上!”刘子光带领抓捕组从大门鱼贯而入,看见门房的老汉已经被打昏了。破布堵着嘴,捆的结结实实的。厢房里也没有声响,一个随卫探出头来,挑着大拇指,做出成功的手势,四个亲兵解决了。厨房那边更加没有悬念,两个娘们还不手到擒来。 刘子光带着众人悄悄走到堂屋跟前,里面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里面谈笑着,刘子光一摆手,两个人站在门旁,手里拎着麻袋和破布,另一人站在门口准备敲门,朱天下紧随其后,准备进门抓捕,大家都把蒙脸的布罩在了眼睛下面,标准的中国式强盗打扮。 刘子光站在暗处,在花盆里摸了一块鹅卵石,示意可以敲门了,负责敲门的汉子斯文的磕了磕门环,没说话。 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做条鲥鱼怎么这么久功夫,小翠,快去端进来,老爷都饿了。”“是,夫人。”这是叫小翠的丫环在回答。 众人邪恶的无声一笑,还吃鲥鱼呢,待会吃爷爷的铁拳吧,屋门拉开,小翠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门口的大汉捂住了嘴,一把揽住,扭到一旁捆绑堵嘴蒙眼去了。 就在门开的时候,刘子光手中的鹅卵石也飞出了,砸破窗户纸进入房内,把大蜡烛打灭了,抓捕组蜂拥进入房内,漆黑的房内还是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喝“大胆,你们…”。 尖叫的尾音还没结束就被强行中止了,男人的怒喝也没了下文,两人都被塞住了嘴装进了麻袋,提到了院子里。 搜索组立刻开始了行动,房子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多,即使有什么暗室也瞒不过几个惯偷绑匪出身的兵痞。堂屋里再次燃起蜡烛,几个人在自己搜集所有值钱的玩意。 刘子光招呼朱天下过来揍人,率先踢了郑大人几脚,做了个示范动作。 朱天下显然是第一次打家劫舍,兴奋得不得了,甚至比昨天大闹小乱还高兴。跑过来对着装着兵部军械司员外郎的麻袋就是一顿猛踢。 刘子光还在一边做着技术指导。时不时地上前示范两下子。示意朱天下对着郑大人嘴的部位踢,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牙齿,表示一定要实现诺言,踢姓郑的满地找牙。 郑大人疼得呜呜叫,在地上翻滚着,朱天下踢得非常解气,“叫你摆!敢对朕不敬,还乱棍打出,我操你妈,想造反了你,大逆不道的家伙!”少年心里默念着。脚下出力更加狠毒了。 房内的搜索组很快就有了成果,一个人招呼刘子光进去观看,等他进去一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账房刘总理也不免大吃一惊。 这位郑大人显然有着收集真金白银的癖好,沉重的鸳鸯大床被搬开了,下面的砖地被惯偷们用刀剑撬开了,一个小型的地窖呈现在眼前,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金锭子,还有圆形的精致没有方孔的机制金币,五十两一枚的大银锭子也有不少,但是总的来说是黄的多,白的少。耀眼的光芒把只点了两根蜡烛的卧房照的亮闪闪的,到处都是金光。 哈哈,发达了,貌似比铁厂金库里面的货色还足些,“都装起来,带走!”刘子光低声下令。 又一个随卫捧过来一个梳妆盒,精美的盒子已经被拆得稀巴烂。里面的夹层里有好些印刷优良的纸张,随卫不认识字,拿过来给刘子光看。里面没有银票,都是些比银票还值钱的玩意,有江南的大宗地契,还有苏州绸缎庄不记名的入股凭证。好小子,现金,房地产,股票都有啊!还真是个理财高手,投资高手。 巨额的来历不明财产,我就替天行道了,刘子光把那些值钱的票据塞在怀里,又拿起几块金币,走出房门,在月色下看了一下金币,上面有龙纹和四个瘦金体的字“大宋金币”。还有外汇啊。 那边朱天下已经踢得有点累了,不知道哪里找出一根藤条正在抽打郑大人,刘子光示意他停下,拉到一边把几枚外汇金币塞给他“见者有分,今天把姓郑的家给洗了,比揍他十顿还厉害,差不多了,别弄出人命。” 屋里的人已经把金子银子外加珠宝首饰打包完毕了。几个铜质宣德炉和墙上的字画本来也想顺走,可是目标比较大,市价也不高,还是放弃了。 刘子光作出“扯呼”的手势,大家把金银不露痕迹的装在身上,分批从大门出去,然后小群多路消失在夜色中。 至于郑家的人,那几个亲兵是被打晕的,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到时候自然会把大人和夫人,丫环们解救出来的。 刘子光和朱天下一起骑马在路上走着。 这一次揍人的行动无心插柳的获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昨天抢了小乱一票,今天洗了郑家,加在一起怕是有三四十万两的样子,还是这样子来钱来得快啊。 朱天下的脸色却有些深沉,“一个四品的员外郎,居然有这么多钱,凭他的俸禄怎么可能呢。贪污受贿腐败,兵部居然烂成这样。” 有朝一日朕大权在握,一定好好清理这些蛀虫,朱天下暗暗许下诺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刘子光还真是满有意思的一个人,和自己甚是对脾气,这两天和他在一起,不但发了一笔小横财,还玩的特别刺激,这些都是以前没体验过的。 “对了,刘兄,上次你说的那个内燃机,螺旋桨小弟还念念不忘呢,晚上你给我讲讲好不好?”科学少年把这茬事想起来了。 “没问题,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就是了….对了,我还得赶回去给大小姐汇报情况呢,光顾着开心了,把正事都给忘了。”刘子光忽然想起来还没告诉大小姐她们今天讨债的事情呢。 “那好吧,你先去忙你的,明天我再来拜访,恐怕郑大人明天更加不能去兵部坐堂了,你也不用去了,明天咱们好好研究下改良飞天神翼的事情。”朱天下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好吧,明天你到炼锋号来找我吧,我住那里,顺便帮你挑几把趁手的软剑和暗器,省得以后咱们再拆桌子腿打架。” 听了刘子光的话,两人对视一下,开怀大笑起来。一起打过架,分过赃,这种友情可是珍贵的很。 “那就就此别过,明天再见了。”朱天下拱手作别,策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跑出十丈开外,刘子光注意到那些保护在朱天下周围的高手从暗处跳出来,跟在他身后也远去了。真是个神秘的少年啊。回头得问问大小姐这个百事通,京城有没有朱天下这号人。 大小姐她们还在国公府里等着呢,刘子光一夹马肚子,顺着大路朝夫子庙方向奔去。 2-15 夜宴 国公府前灯火通明,几个家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刘子光远远的过来,立刻有人飞跑进去禀告,等他的马到了门口,彭静蓉已经出门来迎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京城里最近乱得很,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秦淮河边搜捕了半天,拿着画影图形到处抓人,听下人说,图形上其中一个人和你很象呢。还有,国公爷找了一帮人等你喝酒,来了好一会了。” 刘子光嘿嘿一笑,心说那个就是我,到京城第一天就成了江洋大盗,这样可不好,要低调,再低调。不然作的案子被查出来就要全国通缉了,得不偿失啊。嘴里说着:“有劳大小姐挂念,今天主要在兵部耽误了时间,后来又和朋友多喝了几杯,所以来晚了,勿怪,咱们进去细说。” 堂上已经坐满了客人,都是国公爷请来的军中好友,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和美酒,就等着刘子光回来给他们表演上乘武功,兼讲利国城下大战的故事。 彭静蓉自然不能跟着掺乎,交待刘子光少喝点酒就到偏厅去了。 刘子光一边给众人赔罪,一边大马金刀的坐下,端起酒碗来说:“劳烦各位久等了,我自罚三杯。”然后连干了三大碗酒。 众人豪爽的大笑,今天到场的都是些武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在座的有京军龙骧、飞熊、威武、金吾、鹰扬、骁骑、神武、府军、天策、振武、宣武、羽林各卫的中下级军官,国公爷叫朋友不按官衔爵位,按的是武功的高低,做人的品德。所以在座的有指挥使,也有千户,百户,甚至还有几个总旗。这些人都是京军里弓马娴熟的出名人物,平日里聚在国公爷府上,不谈国事,只谈宝刀良马。痛饮美酒更是必备项目,今天把他们请来就是为了介绍刘子光给大家认识。 “这位就是利国城下大破清军的英雄刘子光。各位要好好敬刘英雄几杯,小刘可是千杯不醉,昨天我都被他喝趴下了,哈哈。”国公爷坐在刘子光旁边,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 于是武将们叫嚷着要敬刘子光酒,刘子光是来者不拒,一概干杯,酒品如人品,立刻就博得了这些武将的好感,再加上他绘声绘色的讲起利国之战的故事,更是惹起一阵阵的赞叹,趁着酒兴,几个武将要求刘子光露一手给他们开开眼界。“没问题。”刘子光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抛到空中,迅速的抽出白虹刀在空中一通眼花缭乱的舞动,然后还刀入鞘,一个削掉了皮的苹果先掉到了盘子里,然后一长长的条苹果皮才晃晃悠悠落到桌子上。苹果皮薄如蝉翼,而且没有中断,即使拿在手里用小刀子削也不见得能削得这么连贯,这么薄。 真是绝伦的刀法!一票武人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他们只知道猛砍猛劈,最多就是见识一下武林人士的什么秘传剑法刀法什么的花拳绣腿。 “乖乖,这要是颗人头,脸皮不得全削下来?”一个千户缩着脖子,吸着冷气说。 “人头多大一颗了,看清楚这可是个苹果,刘将军控刀的手段真是一流,简直是人刀合一了!”另一个人说道。 国公爷很开心,“怎么样,信了吧,刚才小刘没到的时候是谁说不信的,赶紧自己罚酒三杯。”刘子光是国公府的客人,也是他的朋友,这回替他赚了不少面子。 刘子光很受用这样出风头的场合,洋洋得意的喝了几杯别人敬的酒,表示要再露一手,他拔下一根头发说:“哪位愿意把这根头发放在鼻子上,让我一刀斩断头发。放心,肯定伤不到人。” 一片哗然,其实大家看了刚才的表演,对刘子光的刀法已经有了深刻地认识,可是这种事情太悬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刘将军喝多了稍微失手,那就不是掉个鼻子的问题了,恐怕脑袋也得开瓢。所以说玩的就是个心理素质。 一时间没人充这个愣头青,刘子光讪笑着说:“各位是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呢还是没胆量?要不然让人去厨房拿一块豆腐也行,我能切断头发不伤豆腐。”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站起来说:“用豆腐看的一点不刺激!某家敢做这个刀托!”说话的这人三十来岁,身高大约在两米,虎背熊腰,异常威猛。 “在下锦衣卫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先敬刘将军一杯,待会手可要稳些,伤了某的鼻子,可不好上殿侍卫陛下了。”大个子倒是真有种,不愧是皇帝亲军。锦衣卫的职能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一个顿号,基本上把锦衣卫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一般人印象中的特务就是负责缉捕的,而负责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皇帝出巡的锦衣卫,基本上与传统的禁卫军没什么两样,其中比较著名的为“大汉将军”。这些人虽名位“将军”,其实只负责在殿中侍立,传递皇帝的命令,兼做保卫工作,说白了,就是是在皇宫大殿上的桩子。当然,这些“桩子”也非等闲之辈,一般都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而且中气十足,声音宏亮,从外表上看颇有威严。大汉将军在锦衣卫中自成一营,约有1500人,白文元就是负责管理在金銮殿前拿金瓜斧钺的那帮大个子的。 白文元坐在椅子上,面部稍微抬起,一个武将小心翼翼的把长发放在他鼻子上,刘子光抽刀在手,在空中虚劈了几下,先制造一点紧张气氛,其实放在鼻子上砍必放在豆腐上砍技术上更容易,毕竟鼻子比豆腐硬,可是在心理上砍人的鼻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稍微掌握不好力道就是个满脸花啊。 刘子光手中的白虹刀异常锋利,和吉利刀片差不多,吹毛可断,可以用来刮胡子。一刀下去,即使不碰到人,刀气也能伤人,耍了一天白虹刀,对这把刀已经比较熟悉了,玩这种小把戏纯粹是给酒席助兴。 “看刀!”随着一声厉喝,长刀劈面砍来,白文元硬是睁着眼睛纹丝不动的接了这一刀,疾风扑面,鼻头上痒痒的,刀锋并为真的砍过来,停在距离白千户鼻子一寸的地方,利用刀气切断了头发。丝毫没有伤到鼻子。 “好!”国公爷带头叫好,然后一片掌声,众人赞叹刘子光的刀法,也赞叹白文元的勇气。拿着刀砍别人诚然需要勇气,但是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别人掌握则需要更大的勇气。这个白文元绝对是神经超级大条的猛人。 “白千户勇气过人,刘某佩服!”刘子光拿过一碗酒真心诚意地敬白文元。白文元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刘将军的刀法出神入化,在下才是真的佩服,在下自小胆大,经常在坟头上睡觉,人称憨大胆,傻大个,些许胆魄,不足挂齿。” “什么将军千户的,到了我这里都是兄弟,出了府门你们再论官衔。”国公爷这里是以武会友,最不喜欢人家论资排辈,讲官衔比资历。 众人叫声好,全都改了称呼,老白,小刘,这兄那弟的称呼起来。白文元的酒量甚好,简直有点深不可测,和刘子光一连对饮了十八碗。丝毫不见醉意,好个白文元,酒量和胆量一样大,是个人物!英雄惜英雄,两人相见恨晚,把酒言欢,就差当场结拜兄弟了。 这次喝的是川酒剑南春,据说是唐朝时候的贡酒,度数不低,入口绵甜,加上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等下酒菜,不知不觉每人都喝了不少酒。那酒量浅的人已经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一直到到半夜,酒席才结束。武将们的亲兵进来把自家上司扶出去,上马回府,没有亲兵的下级武官直接回军营,喝的烂醉的就直接睡在客房。国公爷喝的直打酒嗝,拍着刘子光的肩膀说:“今天高兴,小刘你真给我长面子。这些家伙全被你镇了,哈哈。” 好不容易把这些酒鬼打发走,已经二更天了,刘子光本来还想找大小姐汇报一下今天兵部讨债的事情,走到内院门口,才想起天色太晚,恐怕女眷们都入睡了,决定还是等明天再说,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是你吧?怎么喝到这么晚?”原来彭静蓉一直没有睡,等着他呢。两人之间的称谓很奇怪,最初彭静蓉叫他刘经理,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人前还是叫他刘副将,刘总理什么的,没人的时候就直接称呼“你”。这个字可不简单,往往是亲密的人之间想拉近距离又不好意思的时候的一种万能的称谓。而刘子光依然喊彭静蓉为大小姐。这个是习惯也是唯一合适的称呼,总不能喊“静蓉”,“蓉儿”,现在他们的关系还隔着好几层窗户纸呢。 “嗯,是我,大小姐”刘子光转身回来。“国公爷是好客之人,不喝到尽兴是不会散席的,让大小姐久等了。” “哦,进来吧,我叫人炖了醒酒汤了,还热呢。”小丫头还真是体贴。刘子光心里暖暖的,夜色温柔,佳人如画,走在树影婆娑的院子里,心里好像有潮水在涌动,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虽然刘子光根本就没醉,可还是喝了彭静蓉预备的醒酒汤,这可是人家女孩的一片心意啊,他详细说了今天兵部讨债的事情,当然洗劫郑大人别业那一段被省略了。无功而返的结局不出大小姐的预料,但是郑大人的态度却是很令人头疼,看样子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会给。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再托托别的关系,看看尚书,侍郎能不能帮上忙了。 讨债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说说今天被五城兵马司通缉的事情。“不用掩饰,我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你,三掌柜已经告诉我了,昨天他送你上的乱世佳人,穿红箭袖,还有那么高的武功,不是你刘子光,还能有哪个?”彭静蓉很睿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大案子是他们家刘副将作下的。 刘子光嘿嘿一笑就算默认了。彭静蓉叹了一口气说:“你从明天起就不要抛头露面了,讨债的事情也不要过问了,等明天乘船回利国躲躲风头吧,乱世佳人的后台很硬,我们利国铁厂在京城只能算小角色。还是走为上策吧。” 商议完毕,刘子光恭敬的告辞,他还是要回炼锋号歇息的,说和兄弟们睡在一起踏实,其实是还有那么多金银财宝等着要查验清点。而且明天还要等待朱天下的拜访。 临出门的时候,刘子光忽然问:“你记得那天我们救下的飞人么?我又遇见他了,据说名叫朱天下,京城里有这一号人么?” 彭静蓉想了半天还是要了摇头:“京城里姓朱的都是皇亲国戚,根本不可能有人叫什么天下,没这个辈分,可能是化名。等明天我问问徐小姐吧。” 好小子,敢用化名骗我,等明天我非得当面把你的底细问清楚,刘子光暗想。 2-16 事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准备出来扫地的炼锋号伙计正准备打开大门,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群跑动的声音,暴雨一般密集的脚步声,看样子人不少。透过门缝看去,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足足有三四百人,排满了西祠胡同,刀枪对着炼锋号,不好!被包围了。 伙计急忙报告大掌柜,大掌柜也很纳闷,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虽然大部分是和朝廷打交道,可总归是白道的买卖,被官兵包围还是头一遭。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准备开门问问怎么回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子光也被吵醒了,听说被官兵包围了,他马上明白是大闹小乱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这个事情留下的马脚比较多容易被人追查到。事到如今决不能束手就擒,赶紧起床抄家伙。 大掌柜名叫韩一虎,是徐州炼锋号掌柜韩连虎的大哥,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胆魄还是有一些的,安慰手下小伙计:“放心,又不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没什么大事。”命人开了大门,迎着带队军官走过去。 “我当是谁呢,一大早的上门送买卖来了,原来是南城兵马司的王指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劳动王大人带了那么多兄弟过来。” 掌京城捕盗及疏理街道沟渠等事的衙门,相当于首都警察局兼城管执法大队,他们出动包围这么多人包围炼锋号,莫非炼锋号窝藏了什么江洋大盗? 果然,王指挥下了马,用马鞭指着炼锋号的院子说:“韩大掌柜,听说贵宝号里窝藏了抢劫小乱的两个江洋大盗,这小乱是谁家的产业不用我说大掌柜也清楚得很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大掌柜赶快把贼人和赃银交出来,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韩大掌柜已经听三掌柜说过刘副将去小乱玩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自家这位年轻的副将做的。可是刘副将是铁厂的卫队副将兼任账房总理,级别相当的高,就这样拱手交出去是万万不可能。 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把手放在背后打着手势让人通知大小姐和刘子光,现在只能依靠国公爷的关系把这件事情摆平了,该赔钱的赔钱,道歉的道歉。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就不是大事。 “王指挥可不要吓我,小号奉公守法,可不敢窝藏什么江洋大盗。这样吧,王指挥先进来坐吧,早饭还没吃吧,我让人准备点珍珠米稀粥和小笼包子您先垫点?弟兄们也不容易,一大早的就出来拿贼,我这里有点银子,给弟兄们吃早饭用。”说着话,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塞过去了。 王指挥却不接,虎着脸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韩大掌柜,不是兄弟不仗义,这次的案子大了点,抢了小乱整整三十万两银子,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住贼人,生死不论!赃银更是一分也不能少!大掌柜要是不交人,兄弟就只好来硬的了。” 一招手“弟兄们,冲进去拿人!”三百个兵马司官兵就要往炼锋号里面冲。刀枪在晨雾中闪耀,周围的店铺都吓得不敢开门了。 “且慢,王指挥确定江洋大盗就在小号躲藏?万一拿不到人怎么说?今天上午国公爷徐老爷可是说好了要来挑选几把宝刀的,那么多兵马司的弟兄把小号翻得一团糟,恐怕到时候惹得徐公爷生气,大家都担待不起啊。”韩大掌柜现在只好把国公爷搬出来吓唬人,能拖一会是一会,希望刘副将能赶快藏起来,希望报信的人赶快跑到国公府,能把国公爷拉来就最好了。 “哼,人证物证俱全,有人看见江洋大盗是你们炼锋号三掌柜亲自送上小乱的,拿得也是你们炼锋号的贵宾牌。没有凭据我一大早的带这么兄弟过来喝风啊?”王指挥振振有词。 炼锋号院子里,刘子光已经穿戴整齐。白虹刀挂在腰间,转轮簧力枪塞在怀里,靴子里插着匕首,手下的二十个汉子也拿着兵器,穿着盔甲,准备杀出去了。 小乱那件事有些草率了,惹出了篓子,刘子光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打人抢钱,而是后悔没杀人灭口,妈的,把那些见过我的人都宰了就没事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待会搜出来昨天晚上抢得那些金子银子就更麻烦了,两案并一案处理了。 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束手就擒,只有杀出去了,这下不但给炼锋号带来不少麻烦,给自己也图增烦恼,刚认识了国公爷和那么多武将,接触了上流社会,一下子又要沦为强盗了。以后真的不能什么都靠暴力解决,要用脑子啊,刘子光敲敲自己的脑袋,咂咂嘴。 手下们就没想那么多了,反正发了一票小财,杀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出南京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大门口正在纠缠,忽然远处跑来十余骑,皆是鲜衣怒马,一身红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趾高气扬的来到近前,看也不看王指挥,领头的一人说:“锦衣卫拿人,闲杂人等闪开。” 锦衣卫也来了!事情大了,他们可不同于五城兵马司的这帮人,办案根本不需要证据,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千万巨贾,说拿就拿,没有商量的余地。难道又是刘副将惹出的娄子?清晨的天气还是春寒料峭,韩大掌柜的头上却渗出了汗水。 王指挥看见锦衣卫也来抓人,不敢抢先,只能在一旁恭敬的侯着,心说这小乱的后台老板真有能量啊,怕我们南城兵马司的人对付不了炼锋号,连锦衣卫都动用了。他却不知道,锦衣卫来办的是另一桩案子。 原来昨天晚上洗劫郑家的时候,一个亲兵在被打晕之前看见了邓肯的半张黑脸,黝黑的猿猴一样的面孔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说大明朝开放海禁,万国通商,京城里的黑人也不少,可是邓肯的那张丑脸给人的印象太深了,亲兵回忆起白天护送老爷去兵部衙门的时候,仿佛在门口也见到过一次这样的黑色丑脸,貌似是某个来兵部办事的人的手下。这样一查,自然怀疑到了刘子光头上,只有他和郑大人在言语上发生了一些冲突,有作案的动机。 碰巧郑大人的弟弟在锦衣卫做事,还是个百户,得知兄长家被洗劫,那还了得,连夜带人侦查,锦衣卫本来就有缉盗的责任,特务遍布天下,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从亲兵醒来,回忆事情的经过,再到确认嫌疑犯,上门抓捕,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郑百户亲自带了十几个番子来抓人,听说那贼人翻墙越脊的本事很高,可是锦衣卫的功夫也不差,对付区区蟊贼,十几个人足矣。 郑百户翻身下马,根本不理睬站在门口的韩大掌柜,直接用马鞭拨开他,带着人就往大门里闯,急得韩大掌柜连忙退后几步,挡住大门说:“大人,您这是?莫非有什么误会?” “闪开,耽误了爷们抓人,你吃罪不起!”郑百户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想把韩大掌柜推开,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 “好大的胆子,居然阻挠锦衣卫抓人,左右,给我拿下!”郑百户大怒,命令手下抓人。 两个番子抖出铁链就要往韩大掌柜脖子上套,耳边传来炸雷般的一声怒吼“且慢!”抬眼看去,大门内走出一人,一身红衣,脚穿黑色快靴,腰上悬着一口宝刀,剑眉星目,正是刘子光。 韩大掌柜心中叫苦不迭,“刘副将,活祖宗,我在门口拖延时间就是让你逃跑的,怎么还出来送死啊?锦衣卫是好惹的吗,这下子好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厂主大人那么英明的一个人怎么挑了个愣头青做副将啊。” “你就是刘子光?昨晚你做得好事,居然敢洗劫朝廷命官。”郑百户拿鞭子指着刘子光问。其实他的证据不是很充足,纯粹是捕风捉影,现在先诈他一下,承认了最好,不承认可以带回去慢慢审问。 “我做什么好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把你的马鞭子拿开,我最讨厌人拿鞭子在我跟前晃来晃去。”刘子光根本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放肆,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拿下!”郑百户当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犯。 十来个番子抽出绣春刀,拿着铁索围过来,忽然白光一闪,他们的上司郑百户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利刃,刘子光的白虹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的,锋利的刀刃已经在郑百户脖子上切出一条红色的血线。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手有点抖,别惹我生气,全部退下。”刘子光命令道。番子们傻眼了,按说郑百户的功夫也不差,怎么说让人制住就制住了呢。 “挟持锦衣卫,这一条就够判你个斩立决了。还不放开本官,不然你们炼锋号全部人丁都难逃一死。”郑百户也是个有种的角色,刀架在脖子上面不改色,因为他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胆子和锦衣卫作对。 刘子光狞笑,“别说以后的事,就说现在,我现在就让你死你信不信?你们锦衣卫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吧,你敢动炼锋号的人,我就杀你全家你信不信?” 番子们持刀围住刘子光却不敢进攻,南城兵马司的人也围过来,形成更加紧密的包围圈,大门里窜出刘子光的随卫们,全身甲胄,连弩在手,长刀紧握,双方僵持起来。 气氛冷得象冰一样,随时可能爆发血战。 西祠胡同的巷口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东厂办事,所有人等回避~~”尖利的不难不女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2-17 慕天颜 西祠胡同的巷口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东厂办事,所有人等回避~~”尖利的不男不女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东厂的人也来了,今天的事情可真闹大了。锦衣卫的权利就已经很大了,可以不理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单独办案,拥有自己的监狱,平时监视百官,而且可以不需要证据随意逮捕任何人。 东厂的权利比锦衣卫还大,成祖皇帝迁都北京之后,建立了一个由宦官掌领的侦缉机构,由于其地址位于东安门北侧(今王府井大街北部东厂胡同),因此被命名为东厂。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后来,皇帝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而宦官 是皇帝的家奴,身处内宫,和皇帝沟通起来更加方便,也更揣摩皇帝的心事。其次,宦官本身是阉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皇帝,而且没有子嗣就没有谋反的动机,所以他们在为皇帝办事的时候往往更忠心,更替皇帝着想,不象士大夫阶层,往往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有时不太买皇帝的帐。渐渐的,东厂的权势和侦察范围大过了锦衣卫。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就连锦衣卫也在被东厂监视的范围之内。 锦衣卫的指挥使见到东厂的厂督是要下跪的,因为东厂的厂督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印太监九千岁黄金荣黄公公兼任的。而锦衣卫指挥使正是九千岁的干儿子。 现在黄公公可是权倾朝野,门生子弟遍布天下,掌握了大明朝的整个文官系统和大半的军队,当今的朝堂上,太后坐在后面垂帘听政,黄公公坐在前面直接干涉朝政,小皇帝整天不上朝就知道疯玩,太后和黄公公也乐得如此,如果是个勤于朝政的小皇帝他们还得提心吊胆呢。当初为了夺取大权暂时结盟的太后系统和宦官系统,现在也出现了裂痕,外戚和宦官子弟为了争权夺利,几次明争暗斗,都是宦官系统占了上风。黄公公的十个干儿子。号称“十虎”,占据了兵部,刑部,吏部,,督察院,大理寺,东厂,锦衣卫,五军都督府,还有外地的巡抚,总督等高位,很难撼动。太后的子弟占据了五城兵马司,皇宫侍卫亲军,御史台,户部,礼部,工部,还有外省一部分禁军。至于小皇帝,恐怕只有身边的几个太监宫女侍卫可以差遣了。 现在出现在胡同口的就是一位东厂服色的太监,一身黄色飞鱼服,头戴纱帽,腰悬佩剑,十七八岁的年龄,面若敷粉,唇红齿白,神色极是张扬,五城兵马司的那么多官兵根本不敢阻拦,放任他纵马来到炼锋号大门口,小太监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刘子光面前,低头拱手说:“小人魏忠贤,奉我家公子之命,请刘公子过府一叙。” 刘子光有点纳闷:“你家公子?我不认识你家公子啊,难道是….”小太监魏忠贤微微一笑:“不错,我家公子正是这两日来和公子一起畅游的朱公子。” “哦,原来如此,那这些官兵……..”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搭上硬靠山了,能用得起东厂太监作使唤孩子的公子,还姓朱,肯定是皇亲了,弄不好还是皇帝本人呢,他可不知道当今的朝廷形势。 郑百户和王指挥还是很识货的,看见小太监身上佩戴的出入皇城的象牙腰牌,知道这位虽然年纪小,级别可不低,至于那个朱公子,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猜测的了,反正是皇宫里的事情,东厂的事情,多管了会掉脑袋的。 王指挥心说今天这人犯肯定是带不走了,锦衣卫和东厂都在前面呢,我还是赶紧回去吃早饭吧,对了,刚才那一百两银子该收下的。 郑百户还是有点不死心,对小太监说:“这位公公,刘子光昨天洗劫了朝廷命官府邸,现在又挟持下官,罪大恶极,公公要带走人犯,让下官如何交差?” 魏忠贤白眼一翻:“东厂请的客人,怎么成了你的人犯了?这位百户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任的,你的姓名?那个卫所的?等咱家办完了公事再请你去厂里喝茶。奉劝你一句,任何和东厂沾边的事情,少管!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郑百户吓得不敢再多言语。刘子光收回白虹刀,把郑百户推到一边。恐吓到:“不许为难炼锋号哦,不然老子也要请你喝茶,不是去东厂,是去阎王那里。”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堂堂锦衣卫被一个白丁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持刀恐吓,还说什么请我到阎王那里喝茶,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郑百户欲哭无泪,转念一想,这个刘子光肯定是有恃无恐,八成是东厂的暗探,对,肯定是东厂的秘密番子,不然不会这么猖狂,这么说来,昨天的洗劫行动也是东厂策划的了,赶紧闪,这里面搞不好牵扯到什么上层的斗争,不是我一个小小百户可以理解的。 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郑百户总算心理好受了一点,看着手下十来个番子还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怒道:“看什么看,东厂办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说完射出一口浓痰,发泄心中的郁闷。悻悻的带着番子们离去了。 南城兵马司的人马已经在整队准备回营吃早饭了,王指挥幸灾乐祸的看着锦衣卫吃瘪。虽然都是九千岁的人马,可是东厂和锦衣卫互相倾轧,互相拆台,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作为太后系的兵马司,当然乐得看见这种状况。 锦衣卫和南城兵马司的人暂时不会找炼锋号的麻烦了,刘子光让手下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跟着魏忠贤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韩大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我的妈呀,刘副将真是个惹祸精,一大早的把兵马司,锦衣卫,东厂全都惹到家门口来了,厉害,服了。 魏忠贤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那可是明末著名的权监,怎么现在以正面人物的身份跳出来了,刘子光深感奇怪,边走边问:“这位公公,你们家朱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魏忠贤到是个守口如瓶的好同志,只是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朱天下的府邸位于玄武湖中间的一座大洲上,两人乘坐一艘中型明轮船来到洲上,只见一座极大的宅院,依着水势建有楼堂亭榭,白墙青瓦,翘脊飞檐,疏朗开阔的江南水景和几处海棠,几丛翠竹交织掩映,远处黛绿的群山,波光粼粼的湖水,真是湖光山色,人间仙境。 不过,空地上堆积的山一样高的煤炭和煤渣,还有大批的生铁,钢锭,铜锭,木料,以及丁丁当当的敲击声,烟囱冒出的黑烟。把这清静自然的景色完全破坏掉了,简直就是个大型的铁匠铺子。 庄园里有不少白面无须的少年,穿着绸缎的衣服,虽然刘子光看不懂他们服饰代表的品级,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和魏忠贤一样的太监。另外有一些彪悍的侍卫,穿着软甲,配刀挂剑,来回游走。 走进院子,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半完工状态的动力三角翼,一个是用脚踩动,链条可以带动后面的螺旋桨。还有一个是发条驱动的,发条装在机匣里,钢质的发条肯定很重,这个三角翼恐怕飞不起来,没想到那天在船上我随便一说,朱天下这么快就能制造出来,动手能力真是一流。 打铁的炉子,木工的台子,各种模具,工具,原料,有条有理的摆放着,空中还有一个小型的龙门吊,穿着粗布工装的工匠们井然有序的干着活,简直就是个半现代化的车间,处于玄武湖当中,虽然运输不大方便,但是胜在不扰民,保密性很好。 其他小太监早就跑进去通传了,等刘子光走到正房前,朱天下已经站在堂前迎接了,一身蓝色绸缎的宽袍大袖,显得儒雅斯文,可是袖子卷的老高,耳朵上夹着铅笔,腰带着别着钢卷尺,又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刘兄驾到,欢迎之至,可曾看到我按照你的指点修改的飞天神翼。有空咱们一起到燕子矶试飞一下。”朱天下也不客套,直接发出邀请。 刘子光心说这试飞员可是要命的工作,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岔开话题说:“神翼之事还容再议,昨日之事已经事发,朱兄弟你可有良策应对?东厂的人怎么在朱兄弟身旁当差,看来阁下的身份高深莫测,还是不要隐瞒了吧。” 朱天下扯开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哈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瞒不了多久的,事到如今不得不告诉刘兄了。小贤子…….” 一旁的魏忠贤立刻喊道:“见到当今圣上还不跪拜!” 朱天下竟然是皇帝。 2-18 皇帝的作坊 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是皇帝,稍微有点出乎刘子光的意料,主要是觉得皇帝太遥远了,是一个坐在龙椅上近乎木偶的东西,能走出皇宫,试飞滑翔机,赌钱打架,卖鸭血粉丝汤,跟着他抢劫的放荡不羁的少年居然是这个帝国名以上的最高统治者,也太有点黑色幽默了。 刘子光并没有立刻趴在地上三拜九叩,只是低头抱拳施礼:“草民刘子光参见陛下。”昨天还是小兄弟,今天就要跪下磕头,他有点接受不了。 魏忠贤大喝一声:“大胆,见到当今皇上竟敢不跪,来人啊,给我拿下。” 朱天下瞪了魏忠贤一眼说:“刘兄世外高人,岂能和你们这般俗物一样,朕就是想有个能刘兄这样的朋友,不是想要个磕头虫。” 然后又对刘子光解释:“朕这个皇帝,其实就是个名号而已,封不了官员,发不了圣旨,在外面办事还有小贤子这个有东厂身份的奴才管用,甚至连内库的银子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支取。算了,不说这些了,刘兄来参观一下朕的工厂吧。” 小皇帝的工厂可谓五花八门,窑匠,木匠,铁匠,石匠都有,各种奇怪的加工设备刘子光也看不懂是怎么用的,听了皇帝的介绍才明白一点,加工的顺序是这样安排的:小皇帝先出一个构思,然后由设计人员画出图纸,用硬木雕刻出模型,反复进行试验,如果行得通,就进行生产,用粘土做出模具,把熔化的铁水到进去铸造成型,具体的细致零件让铁匠和首饰匠精心锻造出来。有一个很好的创意就是常用的齿轮,链条,导气管,轴承,滑轮等零部件都是规格化的,从小到大各种型号的都有,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设计重复的东西了。 科技人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现在大明朝的生产工艺已经比较先进了,缺的就是思维的突破,技术的创新。刘子光提出要看看设计师们。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十几个穿着长衫的人伏在各自的案头,拿着细铅笔和直尺,圆规,三角板和量角器在洁白厚实的白纸上画着图。 “这些人有的是我从工部制造局挖来的,有的是民间的师傅高薪聘请的,可都是宝贝啊,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朕的构思到了他们这里就能变成活生生的器物。对了,有个神物夜明电弧灯刘兄过来一观。” 跟着小皇帝进了一间房子,窗户都被黑色的布帘子挡住,屋里伸手不见五指,随着一声“亮”的喊叫。房梁上发出刺眼的光芒,把屋子照的如同白昼,甚至比白昼还要亮些,简直和夏日晴天的毒太阳有一拼。 刘子光眯眼细看,原来是两根平行的碳棒,碳棒顶端之间拉出一道电弧,发出强烈的光芒,不过这灯光未免太刺眼了些,放在广场上用还差不多,如果当作书房的看书台灯,一定会把眼睛看瞎的,而且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怎么样,够亮吧,不需要烧煤气,也不需要烧灯油,朕现在的心愿就是先把皇宫里的那些蜡烛斗焕成夜明电弧灯。可惜太后连煤气灯都不愿意点,别说这更先进的夜明灯了。”小皇帝的话语很遗憾。 换了我也不能让你把这刺眼的玩意挂满皇宫,刘子光暗道。“夜明灯真乃神器,如果用在夜战中,定然让所有敌人无所遁形,不知道这神器用什么点燃?” “用的是这个。”顺着小皇帝手指的方向,刘子光看到一堆奇怪的物体,白色和黄色的金属片以及湿的厚纸片堆积在一起,连接出两根金属线到电弧灯上。应该是个原始的电池。 “这个是用锌片,浸透盐水的厚纸片和铜片依次叠加而成的电池,意思就是储存电的池子,能够为电弧灯提供燃烧几个时辰的电力。不过电弧灯的碳棒也是越烧越短,过了这几个时辰也得更换了,所以这种神物及其耗费物资,寻常人家是无论如何买不起的。”小皇帝进行着介绍。 实验室的产物,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刘子光给电弧灯下了结论,不过能发明出这种用电的东西,对于社会的进步可是极大的促进。 小皇帝继续进行解说:“还有一种比电池更好的东西,可以发电,刘兄到隔壁来看一下吧。” 来到隔壁的房间,放在屋子中间的是一个铁磨盘一样的转盘,一头健硕的公牛正在围着转盘转圈。公牛推动圆盘缓慢的转动,好像一个放平的自行车踏板,圆盘的下方是粗大的链条,经过几个变速的小齿轮,带动远处一个更大的圆盘在转动,类似变速自行车的原理,小轮盘带动大轮盘,速度变得更快,大轮盘里面有铜丝缠绕的转子,在一块强磁铁的两极之间飞快的旋转。 “这个是畜力发电机,同样的原理还有风力发电机和水里发电机,电力不能储存,只能立刻使用,现在除了电弧灯,还可以用电力驱动的钻机,车刀,磨床等,用来给机器半成品钻孔,切削出特殊的造型。唯一不足的是动力不够强劲,不如蒸汽机来的猛。” “那为何不用蒸汽机来推动发电机呢?”刘子光脑筋转的很快。 “刘兄的意思是用蒸汽机的推杆代替牛力?”小皇帝问。 “或者更近一步,用蒸汽直接推动轮盘转动不是更方便,用好钢材建造耐压的炉子,产生高压的蒸汽,就像大风推动风车那样,安排几个叶片在轮盘上,蒸汽的力量可比风车大多了,这样产生的电能会更多更强。”刘子光形容出来的蒸汽发电机组简直就是小型的热电厂。 “轮子,叶片,那东西是不是你说的螺旋桨啊,我找人作了模型,刘兄指点一下吧。”小皇帝有点跳跃思维,很容易由一件事物联想到另一个事务。 螺旋桨的动力模型是一个小船,小船用发条驱动,同时还有一个同样规格发条驱动的明轮小船的模型用来做比较。 两艘小船放在水池里,上足发条,同时启动,明轮小船翻动水花,不急不慢地向前开动,而螺旋桨小船跑得飞快,由于螺旋桨在水下转动,产生的推力没有被浪费掉,所以速度远远超过了明轮船。 再做了一次试验,这一次是两只小船的船尾用绳子连起来,进行拔河比赛,意料之中的结果是螺旋桨船再次胜出,甚至倒拖着明轮船走。 为了验证螺旋桨在空气中的效能的实验反而产生了造船技术的大革新,以后的蒸汽船可以不用再挂着两个硕大的水车了。这一项发明的思路来源于刘子光,具体的实施确是皇帝本人。 小皇帝当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实验结果,那天他回来就给设计师说了螺旋桨的原理,几个工匠用竹子制造了十几种形式的螺旋桨,有两叶的,三叶的,五叶的,平行的,带角度的,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经过对比测试,在水下还是用短宽的比较高效。 由于暂时没有重量合适的动力源,所以设计师们准备在三角翼下面搞一个脚踏动力的螺旋桨,大部分的部件采用重量很轻的竹子和木头,只有转轮和链条是金属的,。后面的桨叶是木头的。据说成品准备用价格昂贵的铝合金。当然由于时间仓促,这一切都还在图纸上。 “陛下很热衷于飞行?”刘子光问。 “是啊,就像你说得那样,坐在飞天神翼上,什么长安,北京千里遥远的地方,一日之内就可到达,那可真是天涯若比邻了。”小皇帝抬头望着天上的飞鸟,眯着眼睛饱含着憧憬说。 “那未必非要用飞天神翼这种形式啊,陛下知道孔明灯么?”刘子光心说能飞的东西多了,热气球最容易,然后是红警里面的基洛夫飞艇。等到内燃机发展以后,还能做真正的飞机。 小皇帝想了想说:“我当然知道,相传是由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於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这种灯笼主体大都以竹篦编成,次用棉纸或纸糊成灯罩,底部的支架则以竹削成的篦组成。孔明灯可大可小,可圆形也可长方形。一般的孔明灯是用竹片架成圆桶形,外面以薄白纸密密包围而开口朝下。欲点灯升空时,在底部的支架中间绑上一块沾有花生油的粗布或金纸,放飞前将油点燃,灯内的火燃烧一阵后产生热空气,孔明灯便膨胀,放手后整个灯会冉冉飞升空,如果天气不错,底部的煤油烧完后孔明灯会自动下降。” “好一个可大可小!做一个大的孔明灯,足矣坐人的孔明灯,不就可以上天了吗?陛下博学强记,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刘子光谦恭地说。小皇帝确实是个人才,值得敬佩。 小皇帝一拍大腿:“招啊!大的孔明灯,然后装上烧焦炭的炉子产生热气,不就能带人飞上天了吗。朕这就让人去做。刘兄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 一旁的小太监记下了皇帝交待的关于研制大型孔明灯话,颠颠的去了。皇帝指着假山石上面的亭子说:“咱们上去聊聊。” 几个小太监飞快的跑上去手脚麻利的打扫了一下,铺上一块金色的坐垫和一块象牙色的坐垫,充当二人的座位。 小皇帝端坐在亭子里,挥手让小太监们退下,正色道:“刘爱卿,你以为朕今日召见你只是为了螺旋桨,内燃机的事情么?” 哈哈,称呼都变了,我成了爱卿了,终于到正题了。 2-19 护国讨逆大将军 刘子光马上摆出一副庄重的神情说:“陛下有何事相托?刘某定然万死不辞。” 皇帝很满意刘子光的反应:“朕需要银子,需要人手,需要很多银子和许多像你一样身手的好汉。”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踌躇满志的样子。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的钱物人都是皇家的,陛下何出此言呢?”刘子光揣着明白装糊涂。天下谁不知道这朝廷是九千岁在当家啊。只是他需要给皇帝一个发表演说的机会。 皇帝悲愤的拍着亭子的柱子,:“哼,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已经不是姓朱的了,一大半姓黄,一小半姓李,只有这玄武湖上的小洲才是朕的天下。还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九千岁的卧底,谁是太后的耳目。” 皇帝稍微平息了一下悲愤之情,换上平静的语调给刘子光娓娓道来:“朕的童年是在冷宫中度过的,母妃虽然诞下朕和姐姐,可是并没有母凭子贵,反而被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陷害,被打入冷宫,我们母子三人就没吃过饱饭,没穿过暖衣,还要被那些势利眼的宫人太监欺凌。后来在父皇驾崩之后,发生夺宫之变,皇后勾结黄金荣,利用东厂和锦衣卫的力量,把太子毒成了傻子,后来又把他贬为郡王,发往徐州监视。国不可一日无主,冷宫中年幼的皇子显然是最好的傀儡,于是朕就这样登上了皇位,说来刘爱卿可能不信,为了更好的掌控朕,他们居然不给朕请老师,不让朕识字,幸亏朕自小就跟母妃学会了百家姓,千字文。可是母妃和姐姐在朕登基后不久就被一场大火夺去了性命!禁卫森严的皇宫怎么可能走水!一定是太后下的毒手!朕贵为皇帝,居然不能保护亲生母亲和同胞姐妹,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难道不屈辱么?” 刚开始还是慢声细语的叙述,到了后来已经是咆哮了,年轻的皇帝眼睛中闪烁着泪花,拿拳头锤着柱子,胸中仿佛有无尽的块垒。 “刘兄,唤做是你,又当如何?”皇帝问。 “杀了太后那老**和姓黄的阉狗!替亲人报仇,还我大明正统!”刘子光咬牙切齿的说,他本来就是感情动物,又被皇帝的激情演说打动了,居然口不择言的称呼太后为老**。 老**的称呼得到了皇帝的强烈共鸣,“对!朕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需要经费研制秘密武器以及招募死士。现在的朝廷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经过长年的经营,老**的娘家亲戚们掌握了皇宫的宿卫军和五城兵马司,还有几个大的衙门,黄金荣掌控了文官系统和东厂锦衣卫。剩下的京军各卫,除了少数中立的,也被他们两派的人分别掌握了关防印信。我这个挂名的皇帝,只有区区几十名侍卫,还是老**和阉狗选派的,根本无法使用。不过朕自小就在太监宫女的照看下长大的,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例如带你来的魏忠贤,大小就服侍朕,虽然表面上投靠了黄金荣,还做了东厂的役长,但内心还是向着朕的。另外朕还网罗了一些江湖豪客,不过武功都不算一流,一流好手要么隐居深山,要么就被东厂和锦衣卫招募去了,所以常规的办法不可用,朕就想到了科技,利用科技的力量创造出万人敌的武器,就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了。” “所以陛下想飞,想利用从天而降的神兵夺取原本属于陛下的权力?”刘子光插了一句。 “对,只有空中的力量才能顺利的进入皇宫,东厂的锦衣卫的耳目无处不在,想策反禁军等于提前暴露,征召军队又太显眼,你也知道,京师的城墙乃天下第一的坚城,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混进城来的。” 皇帝停顿了一下。给远处的魏忠贤做了个喝茶的手势,然后接着说。 “另一个方面就是为了麻痹他们,一个整天不理朝政,就知道沉醉于奇技淫巧的皇帝肯定要比一个处心积虑结交大臣武将,雄心勃勃的皇帝要好控制的多,不过他们也开始准备后手了,听说最近开始选秀女了,说要帮朕找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哼,这套把戏骗得了谁,未来的皇后肯定是他们其中一方的人,等日后(这个词很贴切)有了皇子,朕这个皇帝就可以完成历史使命了,继续由朕的儿子,或者他们随便找来的一个婴儿继任大统,他们继续把持朝政,或者平衡被打破,某一方直接罢黜皇帝,另立新皇,建立新的王朝也未可知。” 好一个心机重重的小皇帝,好一个背负了无数苦难和仇恨的小皇帝,刘子光听了这个惊天秘密,半晌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 一场赌局,一场豪赌,押上许多人身家性命的豪赌,现在到了抉择的关头,无疑,小皇帝选中了自己作为政变的干将,可是这场豪赌的胜算有几何呢?如果押了小皇帝这边的宝,那就肯定要利用上自己所有的资源,五百佣兵自然不用说,那是嫡系力量,铁厂的其他兵力和武器,例如铁甲战车,说服一下彭厂主看能不能借来用用。国公爷对黄金荣满腹牢骚,应该是中立派,听说手下也有五千精兵,孝陵距离皇宫的距离貌似也不是很远…….那天一起喝酒的那个傻大个叫什么来着,对,白文元,听他言谈举止,好像也是中立的,手下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那可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虽说是仪仗队,可是身大力不亏,摆在那里吓唬人都是好的。再有就是皇帝掌握的力量了,人力几乎可以互略不计,技术研发力量确实是很大的战斗力,那些设计师就能顶几个师,到时候制造出动力飞翼和热气球,直接空降皇宫,什么城墙,守军都是白搭。嗯,值得一赌,富贵险中求。 刘子光在极短的时间就考虑到了各种可利用的资源和战术方法,做出了支持皇帝的决定。 魏忠贤送过来一壶明前碧螺春放下后又离开了,皇帝亲自给刘子光倒了一杯茶,看见刘子光沉思的样子,笑了笑说:“当然刘兄也可以把朕的话向太后或者九千岁报告,那可是现成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刘子光正色道:“陛下把我刘子光当成什么人了,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也要靠忠君报国,一刀一枪光明正大的搏来。投靠篡国逆贼的事情刘某万万做不来的。” “好,朕就知道不会看错人。”皇帝大喜,“刘子光听封!” 嘻嘻,要当官了,现在可不是摆谱的时候,刘子光赶紧跪下做出恭敬的样子,“草民听着呢。”虽然他是铁厂的副将,可那毕竟是民间的武装组织,朝廷根本不承认的,连民团都不算。 “赦封刘子光为护国讨逆大将军兼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钦此。”皇帝自己口述了一段圣旨。 空头支票早晚会变成现金的,刘子光磕头谢恩,他未曾在礼部演礼,不知道规矩,只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磕了三个头。一边喊道:“臣……谢主隆恩!不知道这大将军和侍卫大臣是几品官?” 皇帝微笑,看样子这个刘大将军是个官迷,那就好办了,金钱,美女,权力人总要有点弱点吧,他一狠心,再次吹了个大泡泡给刘子光:“护国讨逆大将军当然是一品了,掌握全国兵马,五军都督府知道吧,那以后就是你办公的地方,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就是朕的卫队长,现在没有可靠的人,刘爱卿暂且充当一下,也是个二品大员呢。等朕诛灭了逆贼,凭爱卿的拥立之功,一等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对了,爱卿有没有功名在身?” “什么是功名?”刘子光不懂这个。 小皇帝也看出来了,不过还是耐心解释:“就是考秀才,举人,进士什么的,我朝历来八股取士,虽然前朝开始重视工商,可是读书人的身份还是最高的,没有功名在身很容易被人看扁的。” 刘子光老老实实的回答:“微臣没有功名。不过我认识字,还会外语,数学,化学。物理,会计,远远比那些书呆子强多了。” 小皇帝说:“无妨,朕现在就赐你进士及第。以后在那些文人跟前你也有资历了。等朕坐稳了江山,还要请爱卿做工部尚书呢,替朕设计新奇的玩意。哈哈。” 未来是多么的美好啊,掌握全国兵马的护国讨逆大将军,五军都督,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还有工部尚书,进士及第,一等公。相当于什么,我得换算一下,军委副主席,正的当然皇帝自己当,中央警卫局局长,建设部,工业部的部长,博士后学历,开国元勋,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免死金牌什么的给子孙后代,哈哈哈,这下发达了。家里的老婆每人一个诰命…… “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情。”皇帝打断了刘子光的美好想象。 ********************************************************************* sc远征军满塞,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把合同用ems发出去了 2-20 定计 刘子光正沉浸在当高干的美好幻想中的时候,被皇帝打断了。 “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情。”皇帝说。 “陛下请讲。”刘子光这会儿开心得很,心想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公主郡主什么的都来吧,我来者不拒。 “上次查抄兵部员外郎郑某家获得的金银……这个….朕最近手头很紧,太后克扣的利害,那些古玩字画又不能换钱,没有人敢收宫里的宝贝,朕这作坊已经快停工了……爱卿能不能借一些给朕周转。”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开口向臣下借钱。 “我晕,狂晕,俸禄还没领就要借钱给皇帝,这算哪门子事啊?”刘子光被打击了,这个小皇帝不但惦记我的人,还惦记我的钱啊。 不过借钱的这个主儿可是潜力极大的,投资给他将会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这个钱,借了!不对,不是借,是投资,借是负债,投资是所有人权益,回报也是不一个级别的。这个钱一定要给,而且要给的爽快! 刘子光身上带了不少钱,都是准备跑路预备的,现在都拿出来了,银票,股票,地契起码折合小三十万两,甚至连外汇和零钱他都拿出来了,十几枚大宋金币,几锭银子,半吊铜钱。 “微臣连命都是陛下的,这些钱财乃身外之物,要之何用,为了陛下的大业,臣决定捐献所有身家,除了这些,练锋号还有一批金银珠宝,臣回去后就差人送来,臣还有五百死士,都愿意唯笔下马首是瞻。”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猛将,银子,军队这下子全有了,感动啊,啥也不说了,眼泪哗哗的。 两双手握到了一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深情的对望。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满饮此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醇香的碧螺春被两人咕嘟嘟牛饮下去,刘子光狠狠地把均瓷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刘子光粉身碎骨也要报效陛下的知遇之恩,如有背叛,犹如此杯下场。”看到刘子光放出狠话表了忠心,小皇帝也激动了:“刘兄一片赤诚忠心,朕深感欣慰,愿与刘兄结为兄弟,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岂不折杀为兄了?”刘子光故作受宠若惊状假惺惺地说。连为兄这个词都用上了,那肯定是同意皇帝的要求了。 一场影响帝国命运的结拜在玄武湖上的一座亭子里进行着,大明朝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和新鲜出炉的护国讨逆大将军刘子光结为了兄弟,小皇帝熟读过《三国演义》桃园结义的段子,刘子光也曾经结拜过一回,所以两人对这一套并不陌生。一同跪在亭子里,对着远山磕了三个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台词很流畅的说了出来,从此以后刘子光就是皇帝的义兄了。草草结拜完毕,两人哈哈大笑,落座以后继续探讨。 关系更进一步,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及,刘子光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陛下, 咱们目前掌握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建造武器要钱,招募人马要钱,拉拢收买中立势力还是需要钱,微臣倾全力也只有数十万两银子,人要吃粮,马要吃草,光是支付军饷都捉襟见肘…….筹集巨款的路子有是有,就怕…..”刘子光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有何良策?说来朕听听。”朱由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皇宫!”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皇宫?刚才朕说了,宫里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是不少,可是就算你能突破重重禁卫,拿出来的宝物普天之下又有谁敢要呢?”皇帝要了摇头,这个主意不算新鲜。 “普天之下可不是只有大明朝一个国家,北面的满清,西面的西夏,还有什么罗刹国,高丽国,琉球,日本….”刘子光数起了手指头,走私国宝可是利润很大的项目。 “还有旅宋,西班牙,法兰西,英吉利。”朱由校接着说下去,“这些个都是有钱的国家,尤其旅宋国,是当年南宋为避蒙古兵锋,在海外成立的汉人国家,海运贸易极为发达,所铸的金银币在各国均能流通,他们和大明人同文同种,向往怀念中华文化的豪门大族很多,我们的珍宝字画送过去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那陛下是同意了?我需要皇宫的地图和守卫的人员和换班情报以及和珍宝有关的一切资料,凭我的身手,到宫里拿几件老**的珠宝首饰完全不是问题。”刘子光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 朱由校也很相信刘子光盗窃的本事,点头说:“我会让人准备资料的,现在为了朱家的江山,不得不行这大逆不道之事了,希望列祖列宗不会怪罪朕。”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的摇着头,其实跟着太监宫女长大的他才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呢,宫里的宝贝被他惦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被监视的太严没有机会携带出宫罢了,现在刘子光和他不谋而合,所以表面上装着很无奈很不忍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列祖列宗一定会理解陛下的苦衷的,为了江山社稷,借用一下宫里的宝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陛下自己拿自己的东西,算不得大逆不道。当然,除了皇宫,我们还要光顾一下户部之类的有油水的大衙门。郑大人那样的贪官我也不会放过的。”刘子光开解着小皇帝,两个人走出了亭子。 正事谈完了刘子光也该告辞了,朱由校带着魏忠贤一直把他送到小码头上,看着他登上明轮船。皇帝说:“你需要的东西我会让小贤子送到练锋号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小贤子来找朕。另外有个小礼物送给你,可能必要的时候用得上。”说着示意魏忠贤递过来一个锦盒。 刘子光接过锦盒再次谢恩,随着明轮船的开动,慢慢远离了玄武湖中的这个小岛。 目送着明轮船远去,魏忠贤说道:“不知道此人担得起陛下的重托么?”朱由校满怀信心地说:“难道朕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才能更加死心塌地的帮朕,利国城下独当千军万马,夜战追的清皇丢了靴子,武功,胆识都是一流,还有一支现成的队伍,最重要的是和朕很对脾气,一见如故。这样的人不能担当重托,还有什么人能担当呢。” “陛下圣明。”魏忠贤低头赞同。他知道其实还有一点皇上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野心,只有忠心没有野心的人难成大器,这个刘子光和他魏忠贤一样,都有一颗渴望发达,渴望出人头地的野心,自幼家贫被送进宫的魏忠贤,从小就被分配伺候皇帝,十几年的宫中生活,让他学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跟在一个随时有可能被废黜的傀儡皇帝左右能有什么出息,可是如果这个皇帝坐稳了宝座那就完全不同了,掌印太监这样的高级职位非他莫属,出人头地更是不在话下,搞得好了还能像前朝的三保太监那样流芳百世呢。所以魏忠贤选择了跟随皇帝闹政变,赌一下还有希望,不赌就只有默默无闻的老死宫中的一条路了。 希望陛下不要看错人,朱由校还是有点他老祖宗朱元璋的几分遗传基因的,很会笼络人,这个刘子光不是被几个虚无缥缈的官职弄得晕头转向么,在政变成功之前,一切都只能是浮云。 明轮船上,刘子光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锦盒,一枚精雕细琢的象牙牌躺在盒子里,上面有睚呲的浮雕和编号。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使用说明:东厂的腰牌分为两种,低级人员用紫铜牌,高级人员和特殊人员用象牙牌,持有象牙牌可以随意进出包括皇宫在内的任何地方,还可以逮捕任何官员平民,调动包括锦衣卫在内的任何官兵,衙役。当然这块牌子是伪造的,只能在某些场合使用,例如吓唬五城兵马司的人和低级的锦衣卫,伪造东厂腰牌的事情绝对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没有人敢做,皇帝就钻了这个空子,仿造了几块牙牌,现在送一个给刘子光作为见面礼。 不知道有没有假文凭,刘子光对朱由校的感觉越来越好了,涉猎广泛,思路开阔,礼贤下士,不拘小节,和这样的人合作还是很有意思的。 上了岸,换乘马匹,回到练锋号,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经等了一上午了,看见他回来,彭静薇立刻跑过来围着他转着圈的打量。 查了一下,名列免费书榜第12名,月阅读榜,周阅读榜。月推荐榜,周推荐榜都在200以内。这个成绩不错了,很强大,鲜花都给我吧,留在手里也没啥用 进vip了 2-21 夜探皇宫 被东厂请去喝茶的刘子光居然毫发无伤的归来了,也难怪大家纳闷,凡是进了东厂诏狱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位爷不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貌似还精神焕发,满面红光的,真是怪事。 彭静薇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确认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终于恍然大悟地说:“你现在厉害了,杀人都不沾血,说,杀了东厂多少番子逃出来的?”又转脸对彭静蓉说:“姐姐,咱们赶快收拾行李跑吧,这下他可惹了大祸了,不知道城门关上了吗。现在跑还来得及吧。” 刘子光微笑着给彭静蓉一个表示安全无事的眼神,又对院子里的众人喊道:“大家放心,东厂那人是我的朋友派来的,没事了,大家可以卸甲了。”然后快步上前,低声对彭静蓉说:“大小姐,进屋来有要事详谈。”两人并肩进了正房,彭静薇赶紧跟了过去却立刻被轰了出来,“小孩子不要听大人说话!在门口看着。”气的嘴巴噘起老高的二小姐只能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简单扼要的讲清楚早上发生的事情,大小姐坐在紫檀木圈椅里半晌没有说话,紫砂壶里的龙井茶都凉了,刘子光觉得有点不自在,难道自己做出的选择不对么。 “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或许这就是最适合你的道路,彭静蓉缓慢的说,上一辈人就参与皇位争夺的斗争,爹爹拥戴的太子现在只是一个蛰居在徐州的傻子群王,要不是有力量自保,恐怕铁厂也存活不到今天。当年多少人头落地,多少豪门破败,京城血流成河啊,至今还让南京人民心有余悸。现在心上人又要参与这种残酷的政治斗争,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可是,一个不甘于沉寂的英雄,是无法拒绝这种机会的,拜将封侯,光宗耀祖,那可是所有武人的梦想。 “我会说服爹爹支持你,支持皇帝,但是你要保证不连累我们利国铁厂。厂里自顾不暇,也不会调拨太多的人手给你,只能提供武器和银子。”虽然知道风险很大,彭静蓉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心上人的决定。 “太好了,那我先告退了,要准备一点东西。”能得到铁厂的支持,无异于如虎添翼,刘子光很满意。 看着他离开房间,彭静蓉轻轻的念着“芴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希望你不要令我后悔今天作出的决定……..” 刘子光要准备的东西是盗窃皇宫大内的必要器具,首先是工作服,也就是天下飞贼的标准行头夜行衣,不过纯黑色的衣服未必就有那么好的隐身效果,刘子光决定搞一件迷彩服,从自己的衣箱里取出一件紧衣窄袖的白色棉布练功服,然后派丁利斌去把大小姐画画的颜料借来一些,什么赭石,天青,黛绿,湖蓝,金黄,再加上书房的徽墨,杂七杂八的涂在衣服上,主要以白色,黑色,青色,黄色为主。青色和白色是城市里大部分墙面和地面石板的颜色,黄色和红色是皇宫里的主要颜色,黑色把其他的颜色交杂在一起,增加夜间的视觉模糊度,整个一件城市迷彩服,面罩是纯黑色的,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孔和嘴巴的位置挖了小孔。 腰间是黑色宽牛皮带,上面被刘子光扎了很多窟窿眼,用来挂工具,飞虎抓是一定要有的,没有飞虎爪怎么象专业人员呢;护身兵器选择短小精致的袖箭和短刀,袖箭藏在袖子里,用手腕下的拉绳控制,一扣手腕,指哪打哪,箭头淬毒,见血封喉;短刀揣在怀里,刀长一尺,精钢锻造,刀身极薄,背面呈锯齿状,可以用来拨门闩或者破坏栅栏和铁锁。 迷魂香是采花贼的道具,暂且不用配备,投石问路的小石子和贿赂达狼狗的肉骨头也不用带,皇宫大内可不是乡下土财主的宅子,这些玩意基本没用。麻痹狗鼻子的胡椒面还是需要的。鞋子是薄底快靴,走路没有声音,而且鞋底纳了不少粗线,形成凹凸不平的纹路,抓地防滑能力有了很大提高,手上戴的是皮质的半截手套,刘子光第一次作飞贼,也没什么经验,凭着想象准备了这些东西,就等着皇帝的情报了。 吃过午饭以后情报就送来了,一个汉子拿着一把佩刀跑到练锋号说要来修理刀鞘,进了铺子指名道姓要见刘子光,原来绘有皇宫地图的宣纸叠起来就藏在刀鞘里面,打发走汉子,刘子光把宣纸摊开了铺在条几上,细细研究起来。 皇城位于南京的东南方位,宫城包在皇城里面,宫城午门前方,左右分列着太庙、社稷坛;皇城承天门前御路两侧,左边是宗人府、吏部、礼部、工部、翰林院、太医院;右边分布着五军都督府和通政司、锦衣卫、太常寺、钦天监等。 宫城的布局和刘子光参观过的北京的故宫有些类似,分为前朝后寝两大部分,前面是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分布在工字形的巨大台子上,后面过了乾清门就是后宫了,分设乾清宫,坤宁宫和东西六宫。 刘子光的目标就是西宫中的坤宁宫,也就是太后的居所,进入后宫最近的道路是皇城的北安门,这附近到处是军营,驻扎着金吾后卫、府军左卫、羽林左卫卫;不够安全,或者走西面的西安门进入皇城,再从西华门进入宫城,这条道路的两旁是内府诸库和内宫诸监,不错,就走西门,不但危险小还能顺便摸点值钱的东西。 皇宫的宿卫工作由锦衣卫和内操负责,锦衣卫负责前面宫殿,内操负责后宫的安全保卫,所谓内操,就是一群武装的太监,虽然是太监,可是居然是太后的嫡系力量,他们的哨岗和巡逻路线,换班时间都在图纸下方作了详细的说明,看来朱由校的情报搜集工作也不是进行了一天两天了。 整个下午一直在研究地图和练习爬房子,两位小姐被徐曦媛拉去逛街了,没有人打扰,刘子光在练锋号的屋脊上走了几个来回,熟悉了一下路感,地图也熟记于心,就等天黑行动了。 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真是天公作美啊,下雨不但能减少户外活动的人群,还能隐匿踪迹。 过了亥时,天色已经漆黑,小雨还在继续下,刘子光穿上迷彩服,蹬上薄底防滑快靴,带上所有装备,悄悄溜出房间,窜上屋顶,顺着屋脊上围墙,然后是邻居家的围墙,毫无声息的向着皇宫进发。 古代的建筑普遍不向现代的高楼大厦那样难爬,京城的建筑物相对也很密集,对刘子光这样的轻功高手来说如履平地。雨夜的街头,毫无行人踪迹,家家户户也没有灯火,偶尔能听到更夫敲着梆子路过的声音,负责巡夜的五城兵马司官兵也偷懒不出来巡逻了。 很快来到了皇城根,西面城墙由府军右卫负责把守,西安门紧闭,城楼上昏黄的灯笼下面,几个士兵靠在角落里躲雨,城墙虽高,可是角度倾斜的城砖很方便攀爬,刘子光没有使用飞虎爪,直接爬了上去,大段的城墙空无一人,也难怪士兵们放松警惕,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天气,有谁不开眼到皇城里面作案啊。 可惜,胆大包天的窃贼不但有,还不止一个,刚刚溜下城墙的刘子光发现前面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动作迅速敏捷,好像认识路一样,飞快的在内府诸库的墙头上游走。 遇到同行了,刘子光紧跟着前面的飞贼,兴许这位同行能给带条近路呢,看他的样子,进出皇宫好像去街坊二大妈家串门一样的随意自然。 西华门是宫城的西门,这里的城墙不比外面,漆成朱红色,高大光滑,即使是轻功高手也很难一跃而上,刘子光停下脚步看同行怎么进城,只见那飞贼找了一块稍微红漆剥落的围墙,径直跳上去,两只手好像有吸盘一般,三下两下就上去了,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高墙里。 还真是高手,刘子光赞叹一句,也跟着跑上去,在城墙上连蹬了几脚,借力猛跳,整个人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跃上了城墙,角楼里灯火通明,没有人察觉皇宫里已经来了两个飞贼。 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万户千门,金碧辉煌,气势恢宏,这是大明朝皇宫给刘子光的印象,和沦为博物院的北京故宫不同的是,这是一座活生生的皇宫,里面生活了无数的后妃,宫女,太监,每一座宫殿、每一个角落,或许都曾发生过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的宫廷故事。 目标坤宁宫,据说里面藏着不少珍奇的宝物和古代字画,黄金有价玉无价,做成工艺品的翡翠更加无价,什么王羲之的墨宝,吴道子的丹青,那更加是有价无市的国宝。 2-22 飞贼 刘子光沿着宫墙一路疾奔,铺着琉璃瓦的墙头再加上下雨,分外光滑,需要小心的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前面的那个同行已经不见了,不过已经把刘子光带到了后宫。 深夜的皇宫格外寂静,飞檐下吊着防雨的灯笼,巡夜的内操武阉穿着雨衣,挑着灯笼,慢吞吞的在细雨中走着,佩刀从雨衣下面露出来,刀鞘和腿部的甲片摩擦着,随着步子的迈进发出细细的声响。 刘子光知道,除了这些巡逻的武阉,在很多隐蔽的角落里还有大内高手隐藏着,还是那句话,皇宫可不是乡下地主老财的宅子,看家护院的可都是顶级的高手,稍有不慎可就难出去了。 幸亏皇帝的情报里面标明了暗哨的位置,刘子光下了宫墙,隐蔽在墙角,躲避着巡逻队和暗哨,向坤宁宫方向运动。 后宫的建筑不像前面上朝的宫殿那样宏伟,也没有巨大的广场,现在的位置是西六宫,树木,围墙,小院落构成的西六宫是太后的寝宫,警卫最为森严,刘子光也不准备去太后的枕头边去摸首饰盒,他的胆子还没肥到这个份上。 目标是东六宫和西六宫之间的坤宁宫,是太后办公的地方,每天下了朝堂,太后就在这里召见文武大臣,批阅奏章。大明的诏书没有加盖太后的宝玺和皇帝的玉玺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当然皇帝的那份权力暂时由九千岁代劳了。所以坤宁宫相当于太后的书房,出身豪门望族的李太后自幼精通琴棋书画,尤擅书法和丹青,所以坤宁宫里面挂着不少珍贵的字画,还有一些赏心悦目的小玩意,例如翡翠西瓜、东海夜明珠之类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小心翼翼的穿过西六宫,来到坤宁宫,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宫殿,位于乾清宫和省躬殿后面,刘子光借着台阶扶手柱子的掩护,溜到了宫殿的侧门边,根据情报,坤宁宫内有三个宫女值守,供她们出入的偏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只要拨开门闩,就可以进去随便拿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红外、体温警报系统,甚至连一般的机关都没有,名画就挂在墙上,宝贝就放在博古架上。只要不惊动宫女,一切都很简单。 刘子光抽出短刀,**门缝,寻找着门闩的位置,雨还在下,不知道负责内廷安全保卫工作的太监高手李莲英现在呆在哪里休息呢,据说此人是个顶级高手,从小被太后收养,练就一身高深武功,被太后提拔为内操的提督。正是他的存在,才保证了黄金荣不敢对太后贸然动武。 “丫不会是练过葵花宝典的吧,抓紧进门,被他逮到可就麻烦了。”刘子光暗想。短刀向下滑动,碰到了门闩,一点一点的拨动着。 时间过得真慢,坤宁宫的灯笼怎么这么亮,坤宁宫的门闩怎么这么长,终于有动静了,好像门闩被拨开了,刘子光轻轻推动偏门,保养极好的门轴没有任何声音的转动了,只打开一条缝,刘子光迅速钻进坤宁宫,回手把门关上,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三个宫女睡在西暖阁,雨夜最适合睡眠,她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睡得很实在。宝物都在冬暖阁放着呢,刘子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水晶镶嵌的窗户上挂着的丝绒窗帘,外面的光线不能透进来,靠着过人的目力,刘子光看到墙上挂的四幅字画,其中两幅是长卷的古画,第一幅画面上神将开道,压队;头上有背光的大神仙居中;其他男女小神仙持幡旗、伞盖、贡品、乐器等,簇拥着大神仙从右至左浩荡行进,好一幅风动云飘的神仙境界。这幅画肯定值钱。第二幅画足有四米长,上面画了不少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这么长,一定也很值钱,全部卷走! 轻轻拿下长卷,卷成一卷,放进背囊里,再看那两幅字,一幅是字相连属,诡异飞动的行草,一幅是短小精悍\飘逸自然的行书,来不及看落款,统统卷走,刘子光很相信太后的眼光,挂在坤宁宫里随时观摩是什么意思,那叫爱不释手啊,绝对都是名家手笔! 四幅字画塞进背囊,再看博古架上,很雅致的摆着许多工艺品和文物,刘子光这个飞贼可没有在失主家欣赏赃物的良好心态,也不细看,全部往背囊里塞。正在塞最后一件小香炉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那头正在酣睡的宫女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糟糕,有人起床了,刘子光立刻石化,手握住了刀把,不要逼我杀人,可爱的宫女妹妹,你乖乖去尿尿,千万不要到冬暖阁来瞎张望。 一阵西西索索解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强劲的水流撞击木桶的声音,小丫头喝那么多茶水做什么,弄得我紧张得要命,刘子光保持着石化状态,心里催促着宫女,赶紧上床继续作你的春梦吧,可是宫女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提上亵裤趿拉着拖鞋,居然向东暖阁这边走了过来。 “柳燕,你干什么去?”床上的一个宫女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看看窗户关严了没有,万一由雨水进来那咱们可吃罪不起,太后说那些字画不能见潮气的。”柳燕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刘子光摒住了呼吸,另一只手掌捏住了袖箭的拉绳,为了不被发现,只能杀掉宫殿里的三个无辜的宫女了。 宫女越走越近了,刘子光也越来越高度集中精神,暗夜里杀无辜的人和光天化日下的战争厮杀可不一样,需要更加残酷的意志。正当柳燕挑开冬暖阁帘子的一霎那,外面突然亮起耀眼的火光,然后是一片喊杀声。 柳燕收回拉着门帘的手,对床上的宫女说:“听,有飞贼。”床上的宫女立刻兴奋起来,声音都清醒了许多:“啊,飞贼终于被发现了,快去看看。”然后推醒了另外一个宫女,三个人凑到窗户边,掀开窗帘,向外面张望着。 刘子光松了一口气,把短刀收起,趁着三人看热闹的时候从相反的方向溜出了冬暖阁。 外面有数百名内操武装太监举着火把和兵器正在朝这边蜂拥过来,最前头跑着一个蒙面的花衣人,黑白黄相间的衣服颇有刘子光城市迷彩服的神韵。正是那位把刘子光带进皇宫的引路人。原来是你老兄失了风啊,帮我引开了官兵还得感谢你呢,刘子光幸灾乐祸的想。一跃跳上屋檐,一个珍珠倒卷帘挂在檐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个花衣人真不愧是飞贼,连跑带跳,还左右乱拐弯,就像一只被猎狗追逐的狐狸,他的速度非常惊人,后面的武阉虽然人数众多,张开了大网围捕他,北门的守军已经被惊动,火把通明,兵器耀眼,大队人马从值日房里涌出来,城墙上马上排满了羽林卫的士兵,就是一只鸟恐怕也非不出去了。 花衣人被武阉们团团围住,近百把诸葛弩和对准了他,一个头领模样的武阉举起了右手,看样子是要下令就地格杀了。 事不宜迟,刘子光也不等看好戏了,紧一紧背囊,无声的落到地上,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北门下,准备开溜了。 就在他的双脚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坤宁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彗星划破夜空,分贝之高,以至于宫殿的部分玻璃制品都被震碎了,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坤宁宫,由于坤宁宫是后宫最北面的一座宫殿,刚刚落地的刘子光就这么暴露下所有武阉的目光下了。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宫女发现了失窃案。 武阉们有点愣神,怎么又出来穿得一样的飞贼,回头再看包围圈中的那位,已经不见了,花衣人趁着武阉们愣神的一霎那,直接跳起来踩着众人的头顶朝着刘子光的方向奔来,武阉们大乱,诸葛弩乱射一通,没有伤到花衣人反而射死了几个自己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刘子光扭头就跑,直奔西方,这是事先研究过的紧急逃跑预案,一路向西再转向南,直接从内府诸库的一片屋脊上跳过去,从西上北门出西安门向南就是工部木厂,一路上没有军营而且容易甩掉追兵。 花衣人的奔跑速度可以和刘翔媲美了,武阉们再次被他甩到了身后,一幅奇怪的景致在皇宫里上演,茫茫雨丝中,两个穿着花衣服的飞贼一前一后玩命的跑着,后面大队拿着火把的武装太监紧紧跟随。 2-23 猫人 刘子光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少有人进皇宫偷东西的原因了,皇宫实在是太大了,不熟悉地形的盗贼不用人抓,自己就先迷路困在里面了。从坤宁宫先横穿西六宫,走春和殿方向出宫城。然后是庞大的内府库,就是坐公交车也得好几站的距离,而且要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穿房越脊,高来高去,不但是技术活,还是纯体力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宫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灯火逐渐亮起来,火把灯笼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太后的寝宫,那里聚集了大批护卫。 绝对不能往老虎嘴里送,两个花衣飞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离太后寝宫的路线,后面的追兵逐渐抛开了,偶尔有巡逻小队从前方拦截,都被刘子光迅速地解决掉了,这样一来,他成了替后面那位开路的先锋了,渐渐两人并驾齐驱,在楼宇宫殿间窜蹦跳跃,那位飞贼同行奔跑的姿势颇为矫健潇洒,不象武林高手,反而象一只猎豹。 要想逃出皇宫,最大的障碍是高大的城墙,现在宫城已经全面戒备,全副武装的内操们从各处聚集过来,围捕这两个胆大包天的飞贼,城墙上已经灯火通明,守军密密麻麻的排在上面,张弓搭箭全面戒备,要想出去就只有杀开一条血路了,可是杀出宫城,外面还有皇城呢,闹了这么大动静,恐怕羽林右卫和府军右卫已经开始在外面布防了。 追兵越来越近了,脚步声比雨点还密集,内操们一张张惨白无须的脸在黑色胶布雨衣的衬托下就像一群阴冷的死神,没有人放箭,大概是怕射坏了飞贼背上的宝物。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情况非常危急。 刘子光已经抢了一把巡逻兵的长刀在手里,这是一把刀柄和刀身都很长,类似于日本太刀的御林军大刀,杀伤力非常惊人,适合杀出重围这样的工作。 “兄弟,跟着我。”刘子光想照顾一下同行,看他轻功这么好,葬身皇宫未免可惜了。 可是那人根本不理睬他,径直窜向旁边一座宫殿,从窗户一跃而入。“这厮难道有门路?”刘子光来不及细想,跟了过去。 跳进房间,才发现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墙角都结了好大一片蜘蛛网,满地的灰尘,只有野猫和老鼠的脚印,那个飞贼已经跃到了架子床上,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床板翻转,整个人消失了。 真是毫无江湖道义啊,也不等我一块下暗道。刘子光抱怨着跳上床,到处摸索不得要领,机关在那里?追兵们已经很接近了,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床头一根雕花木梁被他歪打正着的扳动了,床板再次翻转,刘子光落入了暗道。 暗道非常狭窄,一片漆黑,刘子光正落在前面那人的后背上,感觉软软的,还能动,有哗哗的水声。 “你背那么大水袋不累吗?”刘子光奇道。又不是沙漠行军,背个皮水袋做什么。 那人猛回头,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青绿色的光芒。还是个青光眼啊,不对,是夜光眼。 “兄台的眼睛好吓人,练的什么功夫?”刘子光讪笑着套近乎。上面已经传来内操们搜查房间的声音,被他们发现了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那人并不搭话,检查了一下水袋里的情况,然后继续摆弄一扇铁门。 从床上下来之后是一个狭窄的空间,必须通过一扇狗洞大小铁闸门才能逃离,几秒钟后,铁闸门就被拉起来了,那人率先钻了过去,刘子光紧随其后,两人通过以后,铁闸门再次落下,那人回头示意刘子光把闸门上的铁拴插上,等他刚把粗大的铁拴**闸门上方锁孔的时候,闸门外面已经响起兵器的敲击声,这帮阉货倒还机灵,这么快就发现机关了,不过地道里及其狭窄,容不下多人用力,器械也施展不开,想要拉开铁闸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两人在地道里爬行着,前面那人的水袋里好像藏着什么活物,在袋子里激荡着。刘子光纳闷的很:“兄台拿的什么宝贝?需要用水袋盛着。”那人还是不理不睬。 地道低矮,只能弓着腰爬行,四面都是砖头砌成,阴冷潮湿,刘子光自说字话讨了个没趣,只好默默赶路,忽然他摸到地上有明显的水渍,“哑巴,你的水袋漏了。”刘子光把沾了水渍的手指搓了一下,有点滑腻,不像是水,下意识的举手到鼻子下一闻,血腥味,是血! 那人急忙停下,紧张兮兮的把水袋取下来检查,发现没有裂口才松了一口气,刘子光指着那人的小腿说:“你中箭了,地上不是水是你的血。” “嗷”的一声悲鸣,那人抱住小腿一把撕开裤腿,光滑白嫩、线条优美的小腿上插着一支粗短的弩箭,好像箭头喂毒了,伤口有些发乌,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这飞贼不但是女的,好像还是个身段不错的女飞贼,刘子光看她想拔出弩箭,急忙擦亮一根火柴,把怀里的短刀递过去,“用这个吧。” 女飞贼依旧不理睬他,伸手一抓,尖利的指甲划开小腿的皮肉,使箭头的倒刺在拔出来的时候不至于造成更大的伤害。她盘坐在地上,扯下面罩,火柴微弱的火光下,是一张白皙无暇的面孔,相貌清秀可人,如同邻居家的小妹。 邻家小妹低头咬住弩箭的杆,猛地一甩头,弩箭带着一股黑血被拔了出来,在她吐出弩箭的瞬间,刘子光看见有尖锐的獠牙隐现。 火柴灭了,刘子光急忙又擦亮一根,摸出一只小蜡烛点上。地道里光明了许多,他也增加了一点安全感。 “绿眼睛,獠牙。”不会是妖怪吧,刘子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美女飞贼一口口吸着腿上的毒血,吸了一会之后,再吐出来的就是红色的血了,她把头伸进水袋,象狗一样用舌头卷水喝,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然后吐掉。再次把头伸进水袋,叼出来一条活蹦乱跳,色彩斑斓的活鱼来。 是石斑鱼,这位飞贼忙乎了半天,就为偷了一条石斑鱼啊,刘子光大跌眼镜。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女飞贼细嚼慢咽,享用着美味。鱼血从她嘴角流下,顺着细长的脖子淌进胸口,越看越诡异,寒意渗了上来,再厉害的人我都不怕,可是妖怪就难说了,刘子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慢慢的向后挪动着。 美女飞贼忽然停下了吞咽,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把啃了一半的石斑鱼放在地上,用手往刘子光这里推了一下,然后端正的坐正,两只手垂在面前,好像一只狗,不对,应该说更像一只猫。 “喵~~”美女猫叫了一声。再次把半条鱼往这边推了一下。 她在请客!这只猫妖在请我吃她啃剩下的半条石斑,刘子光呆若木鸡。 ****************************************************************** 字少点,精推期间,更新优先 在网站的首页上有我两个广告位,最上面一个精品推荐,中间位置的历史馆打头的也是我,都是显示书皮的推荐,网站很捧我啊!!相比下我在起点连三江推都被无情拒绝,责任编辑更是对我很不耐烦.同样一本书居然被两家网站定义成废品和精品,真是天壤之别,我平时不怎么看首页,这是刚发现的,有一点感动.的人气比起点差远了,可是人家给咱面子,咱就要承这个情,写好作品回报读者,网站,编辑. 码字!!明天打算去买个笔记本,方便写作.你们看我下的本钱可不小啊 2-24 脱险 刘子光把石斑鱼往回推了推,“谢谢了,我吃过晚饭来的……嗯,我牙口不好…..胃也不好,不能吃生的。”见他不领情,美女猫抓过半条鱼继续大块朵颐,吃完了还伸手捞了一点水,在脸上抹了抹,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着手掌,简直就是小猫洗脸。 她身上的衣服是好几种质地和颜色的布料拼接的,黑色、白色和黄色是主要基调,衣服是连体,紧身的,手工粗糙,但是很干净。美女猫的一头长发乌黑亮泽,瀑布一般顺着一侧脖子淌下来,一双杏核眼明亮清澈,在烛光下没有了渗人的绿色,好一个漂亮的三花母猫。 水袋里咣咣水响,看样子还有几条鱼,美女猫收拾完毕,继续向前爬行,刘子光跟在后面。这条密道看样子是皇宫里的人为了逃命准备的,一路上还有好几个岔路,美女猫显然熟悉道路,毫不迟疑左拐右转,爬行速度很快,好像她更擅长手脚并用的走路,刘子光紧随其后,稍微慢一点都怕都落下。 很快到了出口,也是一扇小小的铁门,美女猫拉动铁门两个人钻了出去,外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头顶一块四尺见方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拉手,轻轻拉动以后,木板转动,一堆东西跟着砸了下来,“小心!”刘子光迅速把美女猫拉到一边,那堆东西掉了地上,原来是几件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袄。 美女猫恶狠狠的甩开刘子光抓住她的手,呲着小獠牙发出威胁的声音“嘶~~~”。这只猫生气了,她不让人摸。 刘子光讪讪收回手,“怕砸到你…”他指着地上的棉袄小声地解释道。这死猫,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 美女猫蹿了上去,推开了上面的盖子,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外面是一口大箱子,刚才转动的木板就是箱子底。 两人爬出箱子,观察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满地灰尘,巨大的木箱堆积如山,还有一排排铁铸的货架,上面摆放的都是钵盂状的正规禁军头盔,刘子光回身把大箱子的底板复原成原来的样子,还把掉在地下的棉袄抓了上来,依旧铺在箱子底,这些棉袄上面还有号码,属于制服,看样子是穿在铠甲里面的胖袄。这里可能是内府诸库里面的乙字库,专门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属于兵部管辖。这些在朱由校给的情报里都有记载: 内府有十库: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广积库,贮火油,煤炭。甲字库,贮布匹、颜料。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丙字库,贮棉花、丝纩。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戊字库,贮兵器甲仗。赃罚库,贮没收的各种财物。广惠库,贮银票。金银锭子、铜钱;广盈库,贮纻丝、纱罗、绫锦、䌷绢。天财库,贮各衙门管钥;供用库,贮粳稻、熟米及上供物。 这些资料都是熟记于心的,就准备偷了皇宫再来光顾这里的承运库和广惠库。没想到出口设在乙字库,没什么值得顺手牵羊的东西,先溜吧。 回头再看美女猫,已经自顾自的顺着柱子往房梁上爬去,有箭伤的小腿没有包扎,鲜血还在往外流,明显的动作不够灵敏了。她爬到柱子顶端,把屋顶的瓦片掀开了几块,然后钻了出去。 刘子光赶忙奔过去,三下两下爬上去,跟着钻出库房。外面依旧在下雨,年久失修的库房屋顶有很多瓦片已经碎裂了,美女猫在前面蹒跚着爬行,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渐渐爬不动了,回头发出一声哀鸣“喵~~” “死猫,不是不让我碰的吗?”刘子光赶上来没好气地说。美女猫的眼睛眨了几下闭上了,两只耳朵居然折了起来,仿佛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她可能刚才吸毒血的时候没吐干净,进了胃了,现在整个人都瘫软不能动了,刘子光只得抱起美女猫,背上还有字画古玩,就只好单手挟在臂下,美女猫身体非常轻盈,***不盈一握。 内府诸库占地不比皇宫大内小,但是警卫远没有那么森严,站在屋顶上能看到皇宫里已经派出了追兵,火把在远方的夜色中闪烁着,对方显然不清楚地道的出口,这些库房又不能擅自打开,所以搜索的进度很慢。 趁着这个机会,刘子光夹着美女猫逃之夭夭。皇城的防守并没有想象中的森严,负责把守这段城墙的府军右卫据说是九千岁派系的人,对皇宫里发生的盗案根本没有过问的积极性,只是多点了几个火把,增派了几队巡逻兵。 剩下的路程就没什么悬念了,刘子光夹着美女猫依然飞檐走壁,顺利的逃回了炼锋号。 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昏迷的美女猫放在床上。装字画古玩的背囊藏在床底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身上有酸酸的味道,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猫在奔跑的过程中呕吐了刘子光一身,刚下肚的石斑鱼就这么浪费了,更重要的是把刘子光的城市迷彩服也给弄脏了。 “好你个三花猫,居然吐了我一身!”刘子光气的想打人,可是转念一想,打一个昏迷的人不解气,还是等她醒了再打吧。 找出医药包,帮美女猫包扎小腿上的伤口,先用烈酒清洗一下,然后敷上金疮药,最后缠上纱布绷带,美女猫的小腿皮肤柔嫩光洁,弹性十足,矫健有力。刘子光吞了一口口水,邪恶的咸猪手渐渐向上移动。 美女猫的面孔苍白,稚嫩的容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女高中生,我这样是不是太禽兽了?刘子光的手在最后关头改变了方向,抚摸着美女猫的长发,随着他的抚摸,女孩闭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看来这小畜牲是累了不是昏迷,猫狗都要顺着毛捋,这一点刘子光还是知道的,一人一猫就这样和谐的相处着,刘子光用脚勾出床底下的背囊,拿出画卷一点点地张开欣赏着,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出什么好坏,缺乏艺术细胞的他只知道这绢的颜色泛黄,应该有年头了,放下古画,再拿起珍宝古玩欣赏起来,没注意到身后一双好奇的杏核眼正和他一起欣赏呢。 天开始蒙蒙亮了,间或有雄鸡的鸣叫响起,忽然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奔跑了大半个晚上,有点饿了,不知道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刘子光起身去厨房寻觅食物了。 炼锋号的厨房要做一二百号人的饭菜,每天凌晨厨子就要出去买菜,刚好厨子买菜归来,南京人多吃鸭子和水产品,今天的小灶菜就是三只鸭子,四条大鲤鱼,还有一筐鲜活的小虾子,细密的竹筐浸在水桶里,虾子们欢蹦乱跳的。 看见刘副将一大早的来找吃的,厨子急忙上前伺候,预备的烧麦和汤包已经在笼上蒸着了,厨子按照刘子光的要求煮了二十个鸡蛋,捞了一把虾子用开水烫了,交给副将大人带走。 “三花,喜不喜欢吃河虾?”刘子光推开卧室的房门招呼着美女猫,却发现床上已经空了,窗子大开,装着鲜鱼的水袋也不见了。 死猫,招呼也不打就溜了。 ********************************************** 有读者说第2卷开始写的不大好了,我也这么认为,构思不算成熟,感觉主角很苍白无力,有什么好的情节和思路大家可以提供 2-25 鉴宝 刘子光坐在桌前,把二十个鸡蛋和一盆开水烫虾风卷残云般吃了下去,抓起茶壶咕嘟嘟灌了个底朝天,还是有点饿,又跑到厨房吃了五笼烧麦、三屉汤包,吃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仆人已经打开大门,在院子里洒水扫地了。 刘子光打发丁利斌去国公府把大小姐请来,偷来的字画古玩需要专业人员鉴定一下,找外人鉴定赃物肯定是不行,所以只有请百科全书彭静蓉了。 上午,刘子光的房间里,外面已经设了几道岗哨,禁止任何人接近,彭静蓉震惊的看着四幅字画。 “这是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图,我只见过摹本,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画圣的真迹。”彭静蓉指着那幅画满了神仙的长卷说。 “这可是罕见的白描绢本,画圣的存世之作多是壁画,我曾在洛阳和长安的寺庙里见过,这幅绢本可能是准备用来做壁画的草稿。你看他虽然未着颜色,但是气势磅礴,形象细致入微,人物形象自然,下笔虬劲洒脱,如行云流水一般。真是不可多得、价值连城的古画。”彭静蓉仔细看着画面上每一个细节,不时发出赞叹,居然忘了问古画的来历。 第二幅长卷是水墨纸本手卷,画的是很多小鸟,整个画卷分成十二段,每段接缝处有盖着印章,笔调质朴简逸,全用水墨,无论禽鸟还是花草树木都形神兼备。 “这是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为徽宗写生花鸟画的典范,你看图中鸟之羽毛,用淡墨轻擦出形,又以较浓墨覆染,再以浓墨点染重点的头尾,羽梢等部位,层迭描绘,反映鸟羽松软的质感,丰富的厚度以及斑斓的色彩。枝叶的画法也是类似。尤其竹叶的画法与史籍记载完全一致。又如描绘禽鸟的情态,《写生珍禽图》亦有精彩之处,如第十一段“原上和鸣”的回首顾盼,第五段“碧玉双栖”的动静对比,以及第二段的“熏风鸟语”的凝神引颈………”彭静蓉侃侃而谈,如同对牛弹琴,刘子光不耐烦地问:“宋徽宗我知道,画画能画到亡国他也算千古第一皇帝了,你就说值钱不值钱吧。” “当然值钱,而且是价格连城,我估计旅宋国的皇帝愿意出你想象不到的高价来收购它,毕竟是他先祖的遗物,据说前年旅宋愿意以十艘海船来换徽宗的一幅画,被太后婉拒了;就算抛开着一条不提,《写生珍禽图》也是一幅技艺高超的画作,价值不菲。”彭静蓉难以抑制激动,声音都有点发抖。 “很好,再来看看这个吧,这两幅字是谁写的?”刘子光觉得自己现在很tv鉴宝栏目的主持人,而大小姐就是特邀的专家。 “快雪时晴帖!你哪里弄来的?不会去盗墓了吧?据说这个帖子已经被唐太宗带进昭陵殉葬了。”彭静蓉已经快要昏迷了,一大早的就被震撼了三次,实在吃不消了,赶紧坐在椅子上,倒杯茶压压惊,定定神。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就这二十八个字可以称得上天下无双,古今鲜对!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书圣王羲之啊!这幅字仅次于他的《兰亭序》,天下人求之不得,就是好的摹本都能卖上天价!等等,你这个是不是摹本我得再仔细看看。”彭静蓉认真看了半天还是没能得出结论。 “我功力浅薄,看不出来,反正即使是摹本,也是值得珍藏的。”这是她的最后结论。 再看最后一幅行草书,彭静蓉被刺激的多了,渐渐也麻木了,有气无力的说:“这是唐朝颜鲁公的争座位帖:亦称《论座帖》、《与郭仆射书》,行草书。是颜真卿与郭英之书信稿。通观全篇书法,一气贯之,字字相属,虎虎有生气。此稿系颜真卿因不满权奸的骄横跋扈而奋笔直书的作品,故通篇气势充沛,劲挺豁达,字里行间横溢着粲然忠义之气,显示了颜真卿刚强耿直、朴实敦厚的性格。读之莫不令人肃然起敬。此帖本是一篇草稿,作者凝思于词句间,本不着意于笔墨,却写得满纸郁勃之气横溢,成为书法史上的名作。后世以此帖与《兰亭序》合称“双璧”。” “这么说,不如王羲之的字值钱了?”刘子光摇头晃脑地说,心里的小算盘在拨弄着。这四幅字画可比同重量的金子贵重多了,这下发达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颜鲁公是二王之后最伟大的书法家,他的真迹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对于不懂它的人来说,那就是废纸,对于懂得书法的人来说,甚至比生命还要贵重。”对于刘子光的粗俗,市侩,彭静蓉出离愤怒了,要不是不好意思,早就摸起床上的枕头砸过去了。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再来帮我看看这些小零碎。”刘子光把一口袋珍宝古玩一股脑倒到了床上。 “这个是西洋进贡的七彩琉璃杯、这个是缅甸国进贡的翡翠原石、这个是本朝的掺金宣德炉、咦,这个比较少见。”彭静蓉拿起一个圆形的宝石说。 “看起来是猫儿眼,,猫眼的颜色有绿黄,蜜黄及黄棕等,以深色且具有蜂蜜一样的外观和色调者为最佳,因为在这种颜色背景下的宝石经琢磨后,猫眼闪光特别强烈灵活,当转动宝石时,闪光位置随之改变,像活的一样,故又称活光,宝石颜色浅时则闪光亮度弱,它与一般宝石要求的透明度高才美观不同,猫眼的原石如果太透明,则闪光会变弱而不佳.。” 这颗猫儿眼呈现深绿黄色,在彭静蓉手中转动着,闪光随之变化,好像猫的眼睛时刻盯着看着它的人。 好像三花的眼睛一样好看啊。刘子光暗想。 他拿起最后一个白色蜡状物问道:“大小姐,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轻?” “这个是龙蜒香,最名贵的香料,你看它呈现白色,定然在大海里漂浮了上百年时间了,听说将龙蜒香喷在身体上的话,可以引发个人独有体,所以其价格比其他香水要贵很多。” 原来这块不起眼的白蜡还是名贵的香料,属于消耗品,应该不难出手。 看完了字画珍宝,发表了那么多评论,彭静蓉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沉声问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些宝贝是哪里来的了,你别告诉我昨晚洗劫了皇宫哦。” 瞒是瞒不住的,刘子光讪笑一下说:“是皇帝托我带出来换钱的,小孩子拿家里的东西,算不得偷......” 事已至此,再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快销赃了。 彭静蓉叹了一口气说:“徽宗的《写生珍禽图》可以私下联系旅宋国的使节团,能卖个好价钱,其他三幅字画很难出手,私藏国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七彩琉璃杯,翡翠原石和宣德炉都可以走海路,那些波斯商人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收,龙蜒香就更好办了,做成香水卖掉,天下又不是只有宫里才有这种百年陈香。” “为什么不把那三幅字画也卖给旅宋,或者满清、西夏这些外邦。”刘子光受的传统教育使他认为满清西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族的一员,此举并没有肥水流进外人田之嫌。 “蛮夷番邦如何懂得欣赏我华夏文化?那些鞑子只知道弯弓射箭,写的字好像蚯蚓爬,他们眼里只有黄金白银是宝贝。至于旅宋,毕竟久居化外之地,虽是中原遗民,但是已经不尊孔孟之道了,听说他们举国上下的男丁都剃短发呢,所以,国宝还是珍藏在我大明比较合适。” “那我们马上联系旅宋使团的人吧。”刘子光一方面想尽快出手赃物,另一方面也想见识一下海外华人的风采。 ********************************************************************** 拼死更新....拼了....点击上去了,鲜花不够啊,看官们赶快把鲜花砸过来吧 2-26 好男儿大赛 “这种事情怎么能草率出马呢,要通过各种关系来联络的。另外我有些话不吐不快。”彭静蓉直视着刘子光说。 “你最近做事未免太孟浪了些,大闹乱世佳人,洗劫朝廷命官,参与宫廷政变,现在又夜盗皇宫。是的,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身后还有你的五百兄弟,还有十万铁厂人,你现在是铁厂的副将,一举一动都和铁厂休戚相关,京城里的复杂状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东厂和锦衣卫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白痴,爹爹和国公爷为什么能在夺宫之变失败后还能维持这么多年?低调!务必要低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投在小皇帝麾下难道是为了天下苍生?还不是和爹爹当年一样,为了利益和权势。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拜将封侯,开创一片基业,我会尽力帮你,但前提是你必须不再鲁莽行事,凡事不能光靠拳头解决,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听了大小姐一番发自肺腑的忠言,刘子光觉得脸有些发烧,自从拥有了超强的身体以来,自己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只知道不计后果的蛮干。匹夫之勇的典型代表就是项羽,可不能沦落到那个下场,作为受过现代高等教育、三个代表、和谐社会教育的二十一世纪青年,应该恰当的利用自身资源,合理安排资源,运用智慧和谋略达成目标。 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就是进步,人家小女孩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会尽力帮他建功立业,这是什么含义?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彭静蓉现在就在暗示愿意做这个女人。 “我知错了,大小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刘某受教了。以后你就当我的谋士了,方便早晚请教。”刘子光起身严肃地给彭静蓉施了一礼,一躬到底。 彭静蓉俏脸一红,刘子光知错能改的态度让她很开心,眼前的人仿佛又是那个在书房里侃侃而谈复式记账法的谦逊青年了。什么谋士,早晚请教,那不是要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么。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却偏偏不点破那层窗户纸。 “快起,使不得。”她伸手去扶刘子光,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都有些腼腆,低头不敢对视,一只喜鹊落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春日的阳光透过抽出绿芽的柳树枝射进屋里,两人又突然同时抬头张口:“我们......” “我们去看好男儿大赛吧!”随着叫声,二小姐推门跑了进来。“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没羞,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还手拉手。”彭静薇刮着鼻子羞臊姐姐。 “看我不撕你的嘴!就会胡说八道。”两姐妹打闹在一起。 再次被撞破好事的刘子光没好气地说:“什么好男儿大赛,有没有超级女生啊?” 彭静薇被一边抵挡着姐姐的袭击,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男儿大赛就是原来京城每年举办的诗会,这两年演化成天下名士展示诗词歌赋各种才艺的场所,舞剑,吟诗,唱曲,做戏,什么都有。超级女生是什么?没听说过。” “听说过这个赛会,又叫莫愁湖大会,是落第的秀才们和所谓名士们搏出位的所在,地点就在莫愁湖的湖亭上,每逢赛会,城里的达官贵人,财主员外家的太太小姐,都雇了湖中打鱼的船,搭了凉棚,挂了灯,一只看到天明才散场呢,看到精彩之处,这些人把汗巾、香囊、水果、鲜花抛到台上喝彩,几个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大名士做评委,评选出每年的赛会前十名,也仿做状元、榜眼、探花之称,上榜之人,自有那朝廷大老官来相与,即使走在街上,也要惹的妇人们尖叫围观呢。”彭静蓉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刚才说出老气横秋的一番大道理,现在也对这种无聊的附庸风雅的事情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没兴趣,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办呢,谁有闲工夫看那些酸秀才发骚啊。你还是自己去吧。”刘子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心想把电灯泡二小姐尽快赶走。 “你先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谈。”真是心有灵犀,彭静蓉也把妹妹往外面赶。 “哼,你们不去,我找曦媛一起去。”彭静薇气鼓鼓地走了。 “那个,我们谈什么呢,不如来谈谈个人问题吧。”没有人打扰了,刘子光挑起了暧昧的话题。 “我想说的是好男儿大赛。刚才妹妹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大小姐干巴巴的回答。 这丫头,还真对那玩意感兴趣啊,有我这个猛男在还不够看啊,刘子光郁闷的没话说。 “旅宋国的使节团就住在莫愁湖边,今天赛会人多眼杂,正是趁乱接触一下他们的好机会,我会派人和他们的眼线接触,把副史约出来见面,你趁机把《写生珍禽图》其中的两个小段交给他们,一来让他们知道咱们手上的货是真的,二来也表示出咱们的诚意。”原来是这个事,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大小姐真有搞谍报的潜质。 “妙计啊,你真是女中诸葛!”刘子光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彭家老爹一定是把大女儿当成儿子来培养的,文韬武略,古今中外,无所不通啊。 彭静蓉羞涩的一笑,宛如海棠花开,刘子光不由得看呆了,等他清醒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好男儿大赛最热闹的时间段是傍晚时分,刘子光和大小姐租了一艘乌篷船荡漾在莫愁湖中,原本十二段的《写生珍禽图》被小心的分割出一小部分卷成细卷藏在洞箫里,,以便旅宋的使节辨别真伪,接头的暗号已经通过联络人事先定下了。 炼锋号有一帮人是专门负责秘密工作的,三教九流,黑道白道都有路子,话已经递过去了,皇宫失窃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消息灵通的旅宋、满清、西夏、台湾郑家的细作们恐怕已经知道失物的清单了,旅宋的使节是不会放过收回祖宗墨宝的机会的。 趁着对方还没来的时候先看一会好男儿大赛吧。遥遥看去,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在湖亭上吟诵着自己创作的诗词,岸上的名士们摇头晃脑地评头论足,湖上小船里的小姐丫环们只看亭中之人相貌是否英俊儒雅,才不管什么诗词歌赋,如果有文弱俊俏的书生出现,那距离比较近的莺莺艳艳们就站在船头把香囊、汗巾抛过去,感觉像抛绣球一般。如果是老朽不堪的腐儒,那姑娘们缩在船舱里就不理不睬,岸上看热闹的贤汉们多半是来看女人的,见此情形就大喝倒彩,把那人轰下去,整个一个选美大会,而且选的是美男。 评委们还是极认真的,每一个选手都由五个评委打出分数,作为评选名次的依据,相貌奇特,骨骼清奇的选手往往在初赛就被刷下去了,能上场的都虽然不限制年龄,但至少能保证五官端正。 这一会陆续有好几个才子上来表演了,有武生拔剑起舞,高歌《满江红》的,还有酸秀才声嘶力竭的吟诵自己做的长诗的,还有当众泼墨表演书法的,最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卖油郎带了葫芦和舀子铜钱表演透过钱眼倒油的绝技,居然也博得一片喝彩,总之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明朝人民的兴趣还是很广泛的嘛。 船只越来越多,渐渐的各船之间的距离靠近了许多,船舷挨着船舷,花枝招展的女眷们叽叽喳喳的指点着表演台上倾情演出的好男儿们 旁边船上突然传来轻轻的吟诵: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比甲的少女正含笑望着他们,目光落在大小姐手中的洞箫上。 少女用手中新折下来的柳树枝抽打着碧绿的湖水,笑语盈盈的对彭静蓉说:“这位姐姐好雅兴,观赛还带了乐器来。“ 彭静蓉也念了一首诗出来: “叶含浓露如啼眼,叶袅轻风似舞腰。小树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两三枝” “这位妹妹,柳树还在发芽,若是都如你这般折取,那这莫愁湖边可要秃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妹知道了,姐姐的洞箫颇为别致,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否借小妹一观呢?”“拿去看吧。”彭静蓉把洞箫递了过去。 少女摆弄了一番,还了过来:“果然是三牌楼倪家师傅的精工细作。明日小妹也要去购一枝去。”然后留给他们一个妩媚的笑脸便吩咐船家再向前摇去,两船距离远了些,彭静蓉小声说:“办好了,可以走了。” “这个人就是旅宋国使团的副史?好一个漂亮的男人。”刘子光低声回应。 “你怎么知道的?”彭静蓉奇道。 “虽然他刻意掩饰,我还是看见他的喉结了,取画的速度很快也很巧妙,不认真看都发现不了,看来是个搞谍报的老手。”刘子光的眼睛还是很毒的。 “我们也走吧。”彭静蓉提议到。 “等等,你看台上那人手中是何物?”刘子光的目光被湖亭中新上台的这个选手吸引住了。 那人捧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 下集预告主角收服发明家艾迪生,储备属于自己的技术力量,一切铺垫都为酝酿大的行动,政变的形式初步定为半夜伞降. 坦克,潜水艇,热气球都要出现,大家不要急,难道现在让主角回去拉500人来造反么?时机,技术,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敌人boss还没出面呢,下一步就要开始冲突了.不断的冲突,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出来我都会考虑的 2-27 艾迪生 正在莫愁湖的湖亭中表演才艺的这位选手胸前挂了一个小木箱子,一手举着个玻璃灯泡,一手在胸前转动着把手。随着他的转动,灯泡发出柔和的光芒,说柔和是相对于湖上的两盏刺眼的电弧灯而言的。 此人居然发明出真空灯泡!刘子光大感兴趣,命船夫向前靠近些以便看的清楚。 那人是个穿着蓝绸直辍的年轻后生,举着闪亮的灯泡结结巴巴的介绍着自己:“小….小可姓…姓艾名聪,字…字…字迪生,家住聚宝门,这个是小可发…发…发..发明的自磨电琉璃灯,想借好男儿大赛这个机会问问在场的老….老爷太太小姐们….有愿意要的么?” 船上的女眷们扫兴地缩回了船舱磕瓜子聊天去了。“一个结巴居然跑来兜售什么破琉璃灯,真不知道赛会是怎么安排的?”“就是,要卖东西去夫子庙啊,怎么跑到这里败兴来了,真二五.”女眷们发着牢骚,把果皮瓜子壳随意扔到水里。 艾迪生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台下已经嘘声四起,闲汉们抱着膀子蹲在周围的地上,树上,喝着倒彩,吹着口哨,赶他下台。“下去吧,呆逼。回家找你老娘卖你的琉璃灯去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引起了哄堂大笑。也算大赛中缓解情绪的小插曲了。 评委们依然严肃的打出了分数,五个评委举起的牌子都是一个巨大的“x”表示ko出局没有任何分数。 艾迪生苦着脸还想说点什么,司仪已经开始喊下一个选手的名字了“下一位,王留歌,内务府唱诗班选送!”一个评委好心地劝告艾迪生道:“小哥有什么精巧的玩意还是送工部吧,这里比的是才艺不是手艺。” 艾迪生失魂落魄的下台去了,接着上台的是一个敷着白粉,擦着口红的俊俏小哥,一身暗花圆领织锦白袍,脚下红缎鞋,一上来就挥手致意:“大家好,我是内务府的留歌,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一首《思凡》,希望你们能喜欢,谢谢~~~”明丽的嗓音响彻莫愁湖,即使靠在最后的船只也能听得很清楚。 女眷们都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整个湖面热闹起来,“留歌!留歌!”女人们尖利的叫声引得闲汉们也兴奋起来,“这小太监生得真俊俏,比大乱新来的那几个娈童还要俊上几分!” “是啊,不但人长的俊,唱的曲才叫俊呢,那什么,怎么说的呢?张老三?” “文盲了不是,那叫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刘子光对下台消失在人群中的艾迪生更加感兴趣,他看到船只距离岸边不远,给彭静蓉交代了一句就一路踩着别人的船上了岸。 艾迪生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单薄的背影被高高悬挂的电弧灯拉出长长的剪影,显得分外孤单,人群都围着王留歌听曲子,没人注意这个丑角的去向。 他走到没人的地方,静静的坐下,抚摸着手里的琉璃灯,没有说话,跟在十米开外的刘子光也停下脚步,观察着这个天才的发明家究竟想做什么。 半晌,艾迪生才抬起头来,前胸已经湿透,他在无声的哭泣,“娘,孩儿不孝,把爹爹留下的家业都败光了,连给您老买药的钱都搭进去了,娘,孩儿先走一步了。”声音呆滞低沉,透着深深的绝望和哀伤。 他站起身来,解下腰带,一甩手搭在就近的歪脖子树上,结了一个死扣,试试了承重,然后把发电小木箱垫在脚下,准备上吊。 此时湖亭中传来王留歌高亢嘹亮、响彻云霄的歌声,,唱到一半,王留歌还和粉丝们互动,大声喊道:“大家一起来!”然后整个湖面沸腾了,男男女女们跟着一起唱《思凡》,可谓欢歌笑语,整个好男儿大赛达到了**。 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已经再也看不到了,艾迪生留恋的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莫愁湖畔,毅然地把脖子挂到绳结里,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让你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艾迪生握着上吊绳的手僵住了,“我没脸再活下了,银子用完了,房子田产都当了,还借了三百两银子的高利贷。身上的衣服和报名参赛的钱都是借的,没有人愿意买我的发明,媳妇跑了,老娘重病垂死,我还苟活着有什么意义?”说完继续把头往绳套里伸。 “如果我愿意买你的发明呢?”刘子光慢悠悠的说。 “当真?”艾迪生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为了这个劳什子,前前后后花了近三千两银子,窟窿是无论如何不补上了,如果先生觉得这东西还有点意思的话,就给我十两银子吧,也好让我先买口薄皮棺材发送了老娘再去寻死。” 哀莫大于心死,看来这位天才的自信心已经被摧残殆尽了,对自己发明出来的电灯泡只敢开价十两银子。 “你看这琉璃瓶,是西洋酒瓶改装的,灯丝是竹碳做的,光是抽光里面的空气就花了我无数的时间,发电箱的用料也很讲究,你看这把手是铜的,这木盒是檀木的,还有这电线,是纯银的,光是银匠刻丝的手工钱就花了五百文呢。”艾迪生终于从箱子上下来了,坐在地上抱过来发电箱慢声细语的解说着。 说着说着,联想起发明过程中的种种酸甜苦辣他又止不住抽泣起来,“这是我的命根子啊,有一分容易我也不会自寻死路的,先前做出来的那盏琉璃灯,送到工部衙门制造司的时候,被那个主事直接扔出来摔碎了,说是垃圾,我年轻气盛争辩了几句,被乱棍打出,那主事还说只要他在位一天,就绝不许我踏进工部半步。可怜我做了整整两年的琉璃灯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否定了,拿到夫子庙的集市上去卖,那些老板最多的只肯出一两银子,还笑话我说这东西只能哄小孩用,无奈之下,我只能借了体面的衣服和一点碎银子,参加了这好男儿大赛,希望在场的达官贵人们能有识货的,没成想…..” 艾迪生并不结巴,在台上的时候只是因为过于紧张了,他消瘦的面颊,无神的眼睛,单薄的身体都证明这个人长期过度劳累,营养不良。 他眼眶里依然充满了泪水,但是已经不再抽泣了,“先生,十两银子您愿意要么?” 刘子光拿过琉璃灯端详着,这就是世界上第一盏真正的电灯啊,居然被这些脑残们视若无物。 “十两银子当然不行。”刘子光顿了顿,“我出十万两银子。” ******************************************************** 下推荐榜了,明天开始每天中午更新一章,字数相应增加 2-28 绑架 艾迪生整个人都僵住了,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老娘的病可以医治好了,典出去的祖产可以赎回来了,借的高利贷哪怕利息再高都不怕,还有好心的借衣服和报名费的邻居也能好好报答一下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理想可以实现了,有了充足的经费,多少构思中的新奇玩意就会变成现实了。 “我没有听错吧?十万两银子,不是十两吗?”艾迪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把技术卖给财大气粗的工部,也不过是五千两而已。他整个人立刻石化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错,是十万两,但是我也有条件,今后你的任何发明的专利权都要给我,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要为我工作了,当然除了这十万两买断费以外,我会额外付给你工资的,每月一千两,你愿意么?”上天赐下来这个宝贝人才,刘子光当然不能放过,一定要死死抓在手里,他开出的条件也是任何人无法拒绝的优厚,不怕艾迪生不答应。 艾迪生感觉自己的心从冰窖里提出来又扔进了炼铁炉,这一切是真的吗?十万两银子,听得真真切切,还有以后的每月一千两!比巷口头万员外家的药铺还赚钱!咬咬手指头,是疼的。看看眼前的人,是有影子的,这不是梦啊!艾迪生一时间脑子阻塞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刘子光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十两纹银塞到艾迪生手上,“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你先回家给老娘看病,把欠债还了,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对了,你家住哪里?” 手里的银票纸质坚韧、纹理清楚,是货真价实的安徽日升昌银票,十两的锭子沉甸甸的,更是十足的上好细丝库平银。终于他控制不住情绪,双肩剧烈的抖动,一下跪在刘子光面前:“恩公!您的大恩大德,迪生万死难报,以后定当为恩公做牛做马….报答…”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只要你肯为我工作就行,看你的发明就知道你乃当世奇才,这点微薄的待遇还希望你能看得上。”刘子光拍着艾迪生的肩膀宽慰着他。 好一会艾迪生才平静下来,说道:“小可家住聚宝门外小思古巷,明日小可定当在家恭候恩公的通传,随叫随到。” “我记住了,这琉璃灯你先拿着,放在家里做个纪念。赶快回去吧,家里老娘还惦记着呢。”事情办妥了,刘子光也准备回去继续看比赛了。 “无妨,慢慢走一个时辰也能到家,恩公,那小可就此别过了。”艾迪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不敢先行离开,要目送刘子光走了才能走动。 刘子光伸手虚扶了一下,还是受了他三拜。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小艾,你小时候有没有孵过鸡蛋?”不等他回答就笑着离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艾迪生在那里发呆。 赛会已经结束,评委念出了三甲的名字:“状元----内务府.王留歌!榜眼------锦衣卫.黄天霸!探花-----天长.杜少卿!” 掌声雷动,欢声四起,“我呸!”刘子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这也算好男儿大赛?一个没有小鸡鸡的太监当了冠军,第二名居然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海州黄振,就会吹牛的家伙;第三名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酸丁。明朝人的审美观真不敢恭维。 回到船上,大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洞箫却扔在船板上,刘子光一把揪住惊魂未定的船夫厉声问到:“人呢!” 船夫哆哆嗦嗦拿出一张纸说:“被两个汉子拉上一艘大船走了,他们留下了这个。”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船?往哪里去了?走了多久?”刘子光一边连声问道,一边观察着手中的纸条,上面仅写了一个地址:石城门内北新街,门口一对红灯笼。船夫战战兢兢地说:“小的没看清楚,只觉得是两个快手,脚在小的船上点了一下就把那位小姐声音提走了,然后小的手里就多了这张纸。船多人乱看不清楚往什么方向去的,你刚走他们就过来了。” 有备而来,还刻意挑选自己不在的时候下手,是谁干的? 最大怀疑对象是旅宋国的人,他们想来个黑吃黑,既然大家都见不得光,那就比比谁更黑吧!他们留下地址,那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只能按照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了。 找到岸边的从人,吩咐丁利斌回去召集邓肯他们到北新街带上短兵到北新街集合,然后刘子光先走一步,心急火燎地纵马奔向最近的城门。 好男儿大赛结束之后是整夜的戏班子连轴表演,所以观众们是彻夜不归的,想进城回家也不可能,京城十三个城门到了晚间都要落锁的。 等刘子光的马到了石城门口,果然城门已经关闭,他翻身下马,习惯性的准备找一段没人把守的城墙爬进去,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凡事要多用脑子,不能靠蛮力。 他大摇大摆走过去,对着城头上的守军喊道:“快快打开城门!东厂紧急公务!” 城门上还有一扇小门,是专门供夜间紧急进出例如八百里加急之类的紧急公文的,当然东厂的特务更加享有这个特权。一个小军官恭敬的验看了刘子光的东厂腰牌,然后双手举过头顶送还过去,“大人慢走。”刘子光傲然收起腰牌,问道:“刚才又没有人进城?其中有女眷的。” 小军官急忙回答:“回大人,有,是锦衣卫的马车,有没有女眷不清楚,关城门之后就有这么一队人进城。” “很好,谢了!”刘子光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这肯定是东厂新丁,老东厂番子不骂人就是好的了,怎么会说谢谢。”很有经验的小军官对身边几个官兵说。 沿着大街一路狂奔,不一会就到了北新街,刘子光把马拴到了路边的树上,站在墙角观察着情况,丁利斌肯定进不了城了,没有援兵,时间又不等人,只好自己先动手了。 北新街上多是富户人家的宅子,现在这个时候都关门闭户了,这里不比秦淮河那边繁华,早早的都睡下了,街上也没有行人,只有更夫敲着梆子路过。 街上只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一对红灯笼,大门紧闭,围墙很高,寂静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或许是旅宋的秘密据点,或许真的是锦衣卫的宅子,管他呢,不管龙潭虎穴,今天都要闯他一遭,但愿这些人没有对彭静蓉做什么坏事,如果她有半分闪失,一定要在场的所有人拿命来抵偿。 对方肯定有准备,如果翻墙进去说不定会遇到机关或者埋伏,还不如正大光明的进去,这也算一种虚张声势,敢于单刀赴会的都是会留有后手的。 打定了主意,走上前去,磕了磕门环,油漆剥落的大门“吱纽”一声闪开了一道缝,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家人眯着昏黄的眼睛看了刘子光一眼,什么也没问,退后一步,做出请进的手势。 进得院来,老家人打着一个无字的灯笼在前面带路,转过影壁,过了二门,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的立在当中,地上铺着青砖,野草从砖缝里肆无忌惮的钻出来,院子里种大槐树,好奇怪的品位,谁都知道口一木为“困”字,不是好兆头,刘子光全身紧绷,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正屋里亮着一盏灯,一个中年男人和彭静蓉正坐在那里说着话,看起来就像是晚辈在聆听叔伯的教诲,气氛很和谐,一点不像是被绑架来的。 有古怪,哑巴老家人,大槐树,老宅院,很富有聊斋故事的要素啊,刘子光更加紧张了,或许这里到处是机关暗器,或许埋藏着高手若干,或许大堂上的彭静蓉是易容假扮的,这一切都有可能。虽然他的江湖经验不多,但是无数的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浇灌下的青年对这一套把戏都很清楚。 怎么办?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小心着天上掉落网,地上开陷阱,刘子光满满的走到堂屋前。 “刘将军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担心你进不了城门呢,看来是老夫多虑了。”中年男人起身迎了过来,他身穿五蝠捧寿纹大襟袍,头戴四方平定巾,五绺长髯,气派非凡。彭静蓉也起身来迎,面容平静如常。 刘子光先认真打量了一下彭静蓉,是本人没错,“从钱庄里用银票换现银这笔分录应该怎么做?”刘子光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冰雪聪明的彭静蓉顿时明白了,他用只有小范围使用的独创的刘氏复式记账法来试验大小姐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或者是本人而被药物控制的。 “借现银,贷银票。”彭静蓉微笑着回答,这个刘子光现在也会动脑筋了,是个好现象,回去要表扬。 确认了是本人刘子光就放心了,他也不理睬中年人,大大咧咧走到堂上搬了张椅子到正中间坐下,以防止被机关暗算到,然后把白虹刀拉到面前,拍着刀鞘说:“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来劝说我不杀你,好了,计时开始。” 中年人气度很好,并没有生气,返身坐回条几旁的八仙桌,说道:“老夫是有友非敌,贸然请来二位其实是为了救你们的命,救你们利国铁厂。” “别绕弯子,直说。”刘子光不耐烦的拿手指头敲着椅子的扶手。 “太后最心爱的四幅字画和几件珍宝丢了,今天召见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应天府衙门的头头脑脑发下了懿旨,限期三天破案,太后说了,谁让她一会儿不自在,就让谁不自在一辈子,那人的九族也跟跟着不自在一辈子。”中年人慢悠悠的说。 “和我有关系吗?”刘子光继续嘴硬,这可能是旅宋国设计的圈套,引诱他交出所有宝贝。 “当然没有,刘副将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做那飞贼的勾当呢?”中年人继续说道,“不过有人看见刘副将昨晚过了亥时打扮得象只三花猫一般穿房越脊出去游玩,一直到五更天才回来,碰巧就是刘副将出来的这段时间皇宫发生了失窃案。如果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不大好自圆其说吧?”中年人自信满满,根本不在乎刘子光威胁的什么一刻钟时间。 “这会儿旅宋国的使节们大概在研究那幅《写生珍禽图》呢,不知道这些后生晚辈有没有那个鉴别能力。”中年人继续说。 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刘子光心中疑云顿起,难道是真的锦衣卫?那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难道是未知的什么力量?反正根据影视作品的经验,越是这样卖关子,废话连天的,通常都是有求于自己的。 2-29 戚先生 好吧,明白人跟前不说糊涂话,是我做的,请问阁下是哪座庙的神?”刘子光反而放开了刀柄,语气轻松的问道。 “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你拿太后的东西我不管,你卖给旅宋人也好,清国人也好,我也不管。昨晚看见你深夜出入炼锋号的东厂番子已经醉酒淹死在秦淮河里了,现在没有知道这件事,除了老夫我。” “那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刘子光换上一幅狰狞的嘴脸恐吓到。 “怕,当然怕,威震利国城下的刘将军杀老夫绝对是易如反掌,可是你不会杀,因为我会给你带来好处,你意想不到的好处。”中年人镇定自若,拿出一柄折扇来扇了两下。 哼,不怕你拿兵器出来做什么,当我看不出来那扇子是钢骨的么。刘子光心里有了底气,他怕我,他求我,他在贿赂我。 “说说,什么样的好处?”刘子光很想知道中年人手里有什么筹码。 “刚才已经交给彭小姐了,彭小姐,你拿出来给刘将军欣赏一下吧。”中年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彭静蓉拿出一张盖满了印章的公文给刘子光看。“这是兵部欠咱们一百万两银子的的批文,有了这个,明天就可以去户部领银子了。” “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兵部郑员外郎已经被革职查办,现在正躺在南镇抚司的诏狱里吃苦头呢,去炼锋号找你麻烦的郑百户也被革职了;还有,大闹乱世佳人的案子,事主已经不追究了;这也算老夫的一份礼物。”中年人笑着说。 接过批文看了看,白纸黑字红印章,应该是真的,这个中年人给出的诚意还真足,能把兵部员外郎查办,锦衣卫百户革职,能量相当强大!刘子光把批文还给彭静蓉,“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但我想我们可以成为盟友,皇上给你的,我们一样可以给你。”中年人说。 好厉害,居然连我和小皇帝的密约也知道。真是无孔不入! “那……你也能保举我做总兵?”刘子光决定诈一下他。 “总兵太小,以刘将军的实力,那起码是个提督。” 果然上当了,我说嘛,当时和朱由校谈这些的时候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啊。看来他不知道皇帝给我的价码是护国讨逆大将军兼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撑天才许我一个提督,不管他是哪方面的,起码目前没什么恶意,这个盟友,做了。 “既然先生这么有诚意,那刘某愿意和你们结盟,不知道你们是哪方面的人,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至少可以透露一点吧。”刘子光说。 “呵呵,老夫姓戚,你叫我戚先生好了,至于我上面的人,目前还不能透露,还望二位见谅。以后我会联系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到这个院子留书给那个哑巴老家人,记住书信用米汤来写。”戚先生说。 密文信,看来是老公安出身,刘子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脚步扎实,下盘稳健,手上老茧一层,是个练家子。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了,马车已经预备好,请跟我来。”戚先生在前面引路,送他们出门。 彭静蓉上了一辆普通的车马行租来的马车,戚先生悄悄对刘子光说:“刘将军,老夫刚才在彭小姐面前可没说你凌晨回来的时候夹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娃娃,将军可要承老夫这个情哦,呵呵。” 刘子光心说这家伙还蛮有眼力架的,这事让大小姐知道肯定影响自己的光辉形象,一拱手:“谢了。”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如果我不帮你们办事又如何?” 戚先生阴恻恻地笑了:“我相信刘将军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再者,我们既然能请大小姐来第一次,那也能请第二次,还能请其他人来,所有将军身边的人....” 原来如此,拿我亲近的人来要挟我。刘子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把自己的马牵来过来,飞身上马,给戚先生拱手告别,马车也开动起来。 戚先生在后面挥手道别,“再见了,刘将军,还有,鸡蛋吃多了影响健康,不用二十个,吃三四个就够了。” 刘子光微微抖动了一下,好家伙,连我早上吃二十个鸡蛋都知道,这情报工作真是做到家了,怪不得这么嚣张。 刚走出北新街,迎面过来一队人,分成两路顺着墙根过来的,兵器都用锅灰涂抹过了,不反光。身上也是黑色的衣服,原来是邓肯带人过来支援了。 刘子光赶忙迎了上去,两下会合,分出十几个人护住马车,后面留两个殿后的,前面派两个探路的,戒备森严的回去了。 原来丁利斌进不了城,急得团团转,正好有辆不知道哪家高官的马车要进城,在马车进去之后,城门就要再次关闭之际,他急中生智,装作落在后面的书童混了进城,一路狂奔跑回炼锋号报信。邓肯立刻召集人马过来了,可还是慢了一拍,这边的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了。 小伙子很机灵,不错,弟兄们的反应也很快,统统有赏。 刘子光亲自带队把大小姐送回国公府,约定好明天的行动计划,才回炼锋号休息。 回到连锋号,先进房间洗脸换件衣服,刚踏进房间,他不由得惊呆了,走之前门窗都是关着的,可是现在书桌上多了一堆破烂东西,有人进过房间了!不好,先检查床底下那些字画珍宝,还好,一件没少,松了一口气,再去看桌子上的破烂。 两张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一张灶王爷,一张酒楼里挂的《莫赊账》的顺口溜,门神画的边角还有点残破,看来是从谁家大门上揭下来的,灶王爷更是烟熏火燎有些年头了,只有《莫赊账》还算崭新。另外还有小孩的拨浪鼓、几个惠山大阿福、顶针、线团。这都是些什么啊?刘子光摸不着头脑了。 “邓肯!”把负责保卫工作的邓肯叫进来,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是谁把这些玩意放进来的?我让你把守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出你怎么把的关?” 邓肯也很纳闷,“我带人去新北街之前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的,这是炼锋号内院,外面高墙猛犬,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啊。” 难道是那个报告我吃了二十个鸡蛋的内鬼干的?不会,这种事情毫无意义。难道是她? “邓肯,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身边每一个人,我们这里有内鬼。” “将军,什么样的人是内鬼?”邓肯摸着卷曲的短发,一张黑脸写满了不懂。 “就是做事情不专心,老是在看别人在干什么的家伙,尤其是没事盯着将军我,搜集我的情报的人就是内鬼,还有,晚上你亲自去院子外面,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在附近的民宅里监视我们的。” “是!”邓肯行了一个礼出去了。 这些破烂可能是三花送来的,她以为我喜欢这些“字画”和小玩意。真是只可爱的猫咪,回头让厨房预备两条鲈鱼挂在窗子上,也算礼尚往来了。 次日一早,刘子光和大小姐在国公府门口会合,今天要做的事情有两件,最重要的是去户部把一百万两银子领出来,后一件事是去见艾迪生,把这个宝贝人才收拢过来,这些事情处理完,京师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字画宝物的赃银和小皇帝对半分吧,毕竟人家也出了情报的。 户部的事情办的很顺利,戚先生的实力不容小觑,负责发放钱款的户部小官员一连献媚的问他们是要银票还是现银,或者折合成金子?废话,几十吨的银子得用多少马车拉啊,当然是轻便安全的最好,全部要银票,要说这大明朝的金融体系也够奇怪的,银子是本位币,铜钱和金子作为辅助,汇率是随时变动的,基本上是一两金子兑换二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铜钱,而银票则相当于随时随地可以兑现现银的纸币,起着加快流动,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安徽日升昌票号发行的银票是最坚挺的流通支付手段,这家票号的地位简直相当于国家的中央银行。 厚厚一叠大面值的银票被账房小伙计丁利斌蘸着唾沫清点了好几遍,装在牛皮包里抱在胸前出了户部衙门,二十个随卫都内穿软甲,腰佩钢刀,怀里揣着转轮簧力枪,背后的褡裢袋里藏着诸葛连弩,一百万两银子非同小可,足以引起任何悍匪的兴趣了。 一行人如同离开体彩中心的大奖得主一样,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户部,因为宫里丢了东西,街上成群的官兵在巡逻、搜查;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更没闲着,到处都是眼线、暗探;往日里横街街头的混混们都不见了踪影,京城里的气氛非常紧张。 先把巨款护送到国公爷府上,这里比炼锋号还保险些,处理完银票的事,旅宋使团那边的消息到了,由于使团驻地周围忽然遍布密探。交易无法正常进行,决定躲过风头,另约地点进行交易。 刘子光拿了十万两银票,把随卫们都留在国公府周围护卫,只带着丁利斌一个随从,二人骑马前往聚宝门外艾迪生的家。 聚宝门是京城的正南门,也是一十三座城门里最大、最雄伟的的一座,有三道瓮城,四道拱门,门内有内秦淮河,门外有外秦淮河,城门正对着一座小山丘,叫做聚宝山,又叫雨花台。艾迪生家就住在外秦淮河和雨花台之间的小思古巷里面。 一路打听着过来,街坊们听说是找怪人艾聪的,都热心的指路,顺利地来到一户柴门小院,正要叩门,听到里面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嚷道:“姓艾的,你这三百两银子可借了有一个月了,连本代利一共是三千两,你拿几百两出来就想打发兄弟们,你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刘子光的眉头皱了起来,处处都是大耳窟啊,京城的高利贷业者就是有魄力,一个月就敢连本带利升十倍,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 2-30 硫酸.小霸王 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几个泼皮正把艾迪生围在当中,为首一个马脸的家伙手里挥舞着铁棍,“不拿出三千两来,今天就不止砸你家的水缸了,还要烧你的草棚,掀你的灶台,你别以为能骗得了爷们,那劳什子琉璃灯肯定卖了不止一千两!快拿三千两出来咱们两清!” 刘子光今天心情不错,不打算闹出多大风波,上前一步抢过马脸手中的铁棍握成了u型,“快滚!趁我还没生气之前。” 看见刘子光衣着光鲜,腰间佩刀,还带着书童,定然非富即贵,况且还有那么强的臂力,马脸知道不是对手,招呼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临走撂下一句:“兀那汉子,有种的别走,等我家小霸王来了有你的好看!” 艾迪生看见来人是刘子光,连忙拜倒在地:“恩公!派人来宣小的即可,怎么还劳动大驾光临寒舍,真是惶恐。” “无妨。当年刘备还三顾茅庐呢,艾先生的才学当得起刘某亲自来请,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些许杂务,让恩公费心了,那些人是小霸王孙纲的手下,专门放印子钱的,在南关一带颇有威名。待会恩公回府的时候可要小心。” 刘子光不在意的耸耸肩,:“艾先生,今天我来是送那十万两银子的,先生就住这样简陋的地方,还能发明出琉璃灯那样的神物,真是难能可贵啊。” 艾迪生眼圈一红,刚要说话。草棚内传出老妇人的声音“儿啊,是恩公来了么?快扶为娘出来拜谢恩公。” 艾迪生连忙告一声罪,回房把老娘搀了出来。 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妇人在儿子的搀扶在颤巍巍的走出房来,一见刘子光,把拐杖丢在一边,艰难的下跪要磕头,“老身艾宋氏谢过恩人救命之恩。”艾迪生也跟着跪倒磕头。 “万万使不得!”刘子光急忙将老妇人托了起来。“艾老夫人,您大病未愈,还是赶紧进房休息,切莫受了风寒。” 四人进了草棚,艾迪生忙乎着生火烧水,借茶叶。老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出身,陪着刘子光叙话。 原来这艾迪生的父亲原是做过云南学政的,为官清廉,也没攒下多少家业,后来辞官回到京城,艾迪生自幼喜好鼓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父亲死后,没有人管束,渐渐的把那些田产家业都典当了做研究经费,却一无所成,最后落得个老婆跑掉,带着母亲搬到柴房居住的下场,原来艾迪生的舅舅还能时常周济一些,可是自从舅舅就任外省的学喻后来往不方便,这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连早饭米都没有,只有满屋子的坛坛罐罐,大小工具器物,都是艾迪生历年的研究结晶。 “没人赏识终究还是一堆废物啊,幸亏遇到恩公慧眼识才,小儿才能有信念活下去。”老夫人说到苦楚处,不免垂泪。 刘子光劝解了几句,眼光不由得扫向了屋角的那堆破烂上,齿轮、摇臂、链条、铜丝、锉刀、锤子、锯子,靠墙壁的阴凉之处还有一排深色的瓶子。 丁利斌也随着刘子光的目光看过去,少年人玩兴大,跑过去拿起一个瓶子,拔出塞子就凑到鼻子面去嗅,正在烧火的艾迪生见状大呼:“莫动!有毒!” 丁利斌吓得不敢乱动,轻轻的把瓶子放到了地上,艾迪生走过来把瓶塞子塞上,对着刘子光和丁利斌解释道:“这是我在云南的时候,用哑泉的毒水提炼的药水,能化皮肉、竹木、就是铜铁浇上去一点也要烧得冒泡呢,因为没什么用处,就一直放着,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云南的哑泉,那不是诸葛亮七擒孟获里提到的那种泉水么?那是天然硫酸铜溶液啊,这么说这一瓶药水就是硫酸了。 硫酸可是重要的工业原料,这回捡到宝了,这位艾迪生物理化学样样精通啊。 “艾先生,我如约把十万两的银票带来了,你数数看吧。”刘子光示意丁利斌把厚厚一叠银票交给艾迪生。 “不、不、不,我不能要,昨晚和家母商量过了,恩公的赏识就已经恩同再造了,让我能施展抱负,得偿所愿,这笔钱我万万不能要,就当是恩公给我的研究费用好了,有需要支取的时候我自会开口。平日里恩公赏我们母子一口饱饭就够了。” “那怎么能行呢….”刘子光坚持了一会还是坳不过他们母子,还是把银票先收了起来。 “先生这华居真真住不得,这样吧,我出资把典出去的府邸和田产帮你们赎回来,也算艾先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刘子光提出了折衷方案。 这回艾家母子没有再坚决推辞,商量了一会,决定把田产宅子赎回来之后,再帮艾迪生重娶一房媳妇,买几个丫环家人,伺候着老夫人在南京颐养天年,艾迪生跟着刘子光去利国铁厂从事发明研究,每月关一千两银子,其中八百两由南京练锋号按月送到艾府上。起初艾老夫人还嫌一千两太多了,说有个五十两就够了,刘子光说那是他尊老的一份心意,他们才接受了。 说到兴头上,忽然外面一阵鸡飞狗跳,柴门被人一脚踢开。“谁敢在我小霸王的地头上撒野?”众人抬眼望去,一个斜披着雪白绸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身的花绣好似“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裸露出来的半边胳膊,肩膀。前胸都是精美的龙凤图案,腰间缠了一条九节软钢鞭。身后跟着马脸等几个泼皮,手里都拎着短刀、铁尺之类的家伙。 “是谁?站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别以为有几分蛮力就可以不把我小霸王孙纲放在眼里。”原来是放印子钱的老板来了。 “是爷爷我!”刘子光昂首从草棚里走出来,正午的阳光照下来,孙纲的眼睛眯缝起来,右手悄悄摸上了九节鞭的握把。 “看鞭!”九节钢鞭疾如闪电向刘子光抽了过来,刘子光铁铸一般纹丝不动,钢鞭贴着他的发稍扫过去,“唧”的一声叫,背后草棚檐上一只小麻雀被抽得羽毛乱飞,血花四溅。好快的身手,连机灵的麻雀都躲不过。泼皮们连声叫好,以壮声威。 刘子光点点头,神色如常的走到院子里的磨盘边,吹了吹浮灰坐了下来,如果刚才那一鞭是奔着他来的,恐怕此刻那位小霸王就要横尸当场了,今天刘子光心情好,打算陪他们玩玩。 “看见这磨盘了吗,你的头有它硬吗?”刘子光很随意的在磨盘上抓了一把。石屑纷飞,一块婴儿头那么大的石块被生生抠了下来。如同抓豆腐一般轻松。 大力鹰爪功!孙纲大惊,就是练了一辈子鹰爪功的城南武馆的王老馆主也就是这个水平,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打起来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泼皮们也都瞠目结舌,不敢大呼小叫了。 “不就是借了三百两银子吗,人家科学家也是为社会做贡献,你们做泼皮的就不能发扬点风格,这点钱别要了,全当赔偿人家的水缸了。”刘子光拍拍手上的石屑,轻描淡写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不是开善堂的!”孙纲的火爆脾气被刘子光的话激起来了,也不管对手多么强横了,抢前一步,揪住刘子光的衣领就要发飙。 刘子光今天穿的是一件大襟、右衽的蓝绸袍,被孙纲连着里面的月白内衣一把扯开,露出了前胸,刘子光恼怒了,眉毛竖了起来,手伸向刀柄,屋里的丁利斌知道将军要抽刀子杀人了,急忙示意艾家母子把眼睛挡上,免得看见人头乱飞,鲜血横流的场面晚上做噩梦。 刘子光胸前的铁厂logo和9527四个数字在满身锦绣龙凤的孙纲面前显得非常简单和丑陋,但是孙纲看到这些便如同雷击一般呆住了。 刘子光的手指按到绷簧上的一霎那,孙纲突然惊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恩人,请受我一拜!” 这都哪跟哪啊,泼皮们惊呆了,屋里的艾家母子和丁利斌也惊呆了,就连刘子光本人也莫名其妙,自己虽然乐于助人,小时候帮五保户挑过水,牵盲人大叔过过马路,可从来没帮过眼前这位一身花纹的黑道人物啊,更谈不上恩人二字了。 “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刘某何时成了你的恩人?”刘子光坐着不动,受了孙纲一拜,才出言问道。 “恩人的名讳可是姓刘名字光?当过利国铁厂奴工一大队的奴隶?”孙纲依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问道。 “正是,你认识我?”刘子光搜索着脑海中的印象,记忆没有这一号人啊。 “那就是了,您是家父的救命恩人,当年家父和您老人家在一起挖矿,遇到地震,是您老人家救了井下的百十人,家父就是其中一员,后来铁厂叛乱,危急关头又是您只身解救了整个奴隶大营,带领大家突出重围,单枪匹马大破清军连环马,家父在乱军中受伤,您老人家发给每个伤员一笔巨额银子做遣散费,家父就这样回到家乡和我们母子重逢。每每谈起恩人的大恩大德,神武彪悍,家父都要动容哀哭,家父前胸也有一个和恩人一样的标志和四位数字,而且恩人的9527这四个字在家父嘴里经常念叨。所以在下认出来是恩人您。”孙纲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刘子光逐渐想起来了,是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奴隶和孙纲面容上有些许相似,“你是2046的儿子?”他试探着问。 “正是,恩人还记得家父的号码,家父知道一定倍感荣幸的。我们家现在还供着恩人您老人家的生祠牌位呢。今天是个误会,别说三百两银子,就是三千两,三万两,恩人一句话,那也都免了,恩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孙纲拍着胸脯许诺道,“小马,记住了,艾聪是我的朋友,以后谁敢欺负他们,给我往死里打!” 马脸等几个泼皮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评书里说的那位大破清军连环马的英雄,也是激动不已,纷纷跪下见礼。 刘子光忙道:“诸位请起,没想到这里能遇到故人,这样吧,附近又没有酒楼,把你父亲叫上,咱们一起喝一场。”这个孙纲是城南一霸,以后自然有用的上的时候,这家伙身手还不错,刘子光不由起了招揽之心。 孙纲听说恩人要喝酒,立刻吩咐下去:“小马,去太白楼订最好的包房,要最好的女儿红,声音最甜的歌伎,告诉老板,是我小霸王宴请恩公,他自然晓得怎么去做。” 马脸泼皮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孙纲这才从地上起来,笑容可掬的给艾家母子和丁利斌见礼。斜披的衣服也穿上了,倒也是个俊俏的年轻后生,一嘴雪白的牙齿,弯弯的眉眼,怎么看都不象是一方恶霸。 2-31 班底.无线电 一行人出了小思古巷,进了聚宝门,上了一家门脸颇大的酒楼,掌柜的早就准备好了二楼临窗的上好雅座,茶围果盘都上好了,菜也在厨下开始拾叨了。早有泼皮飞马回家去请孙纲的老父前来。 叙了一会话,孙纲的父亲来到了,一看果然是旧人,以前在奴工队很低调的一个奴隶,没怎么说过话,后来在战乱中渺了一目,腿上也中了数箭,脸上带着黑眼罩,走起路来也有些高低脚,看打扮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一身绸缎的袍子,头戴武巾,手拿乌木的手杖,在几个泼皮的搀扶下上楼来。 看见刘子光,老孙急忙拜倒:“刘经理,老朽2046孙坚来了,三叩首拜谢救命之恩。”刘子光赶忙过来搀扶:“都是故人,怎么那许多客套,都是一张大铺上睡过觉,一口大锅里捞过食的,来、来、来,坐下慢慢叙谈。” 原来这孙坚原是南京震远镖局的镖师,一支九节鞭使得是出神入化,八年前在陕西走镖的时候,被暴动的驿卒抢了镖车,人也被裹挟进乱军,后来和清军打仗的时候,首领李自成被杀,大部人马被清军俘虏作了新附军,然后又在南征明朝的时候被明军俘虏,辗转流落到铁厂做了奴隶矿工。家里的儿子自幼学得一手家传的九节鞭,父亲失踪以后就同周围的泼皮无赖混在一起,现在一十九岁就成了城南一霸,黑道白道都吃得开。年初父亲回来之后,全家团圆,喜不自胜,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刘子光,孙坚每天都要讲起在铁厂做奴隶时候的事情,把刘子光的事情经过艺术化的处理,形容得如同神兵天将一般,还在家里摆上刘子光的牌位,每日烧香上供,所以在熏陶之下,孙纲对9527这个数字很敏感,再结合刘子光的盖世神功,所以确认这位就是家里排位上那位恩公。 刘子光听了哈哈大笑,赞曰:“孙兄果然虎父无犬子,令朗的九节鞭深得鞭术个中三味,我看已经到了化境了。”听到传说中的大英雄这么夸赞自己,孙纲不由的得意起来,嘴角刚浮上笑纹,就被孙坚一拐杖打在腿窝里,“孽障,见了恩公有没有磕头?快叫刘叔叔!”刘子光前途无量,攀上这样一个关系没有坏处。 孙纲急忙再次拜倒,以子侄之礼拜见,刘子光不喜欢被相差几岁的人喊叔叔,硬是扶助了他,“英雄无辈,江湖无岁。咱们各亲各叫吧,我称呼老孙兄弟一声大哥,小孙兄弟称呼我一声大哥,这样最好。” 都是武人,不讲究那些俗礼,孙家父子见刘子光发话,也就随他了,就这样胡乱称呼起来,刘子光向孙家父子介绍了艾家母子,双方再次见礼,约定以后由孙家关照着艾家,保证在南京没有人敢欺负,也算免了艾迪生的后顾之忧。 酒过三巡之后,孙坚问道:“恩公此番进京有何公干呢?”刘子光说道:“还不是为兄弟们讨要那些年铁厂欠我们的辛苦钱。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明说了吧,现在也算小有积累了,我想建设自己的势力,开创一片天地。” 孙坚赞道:“好男儿正当如此!不知道恩公可曾招募到称心的手下?” 刘子光拍了拍身边艾迪生的肩膀说:“这就是我京城之行最大的收获,科技强军!这是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的。有了艾先生,我那五百效死营定能呼啸天下!” 一旁的孙纲不服气的捏了捏腰间的九节鞭,父亲在旁,他也不敢放肆。 “我老了,身上还有伤,不然真想在效死营里为恩公牵马缀蹬。孙坚遗憾的叹了口气,“您看犬子这一身武艺还行吧,我有意让他跟随恩公左右,鞍前马后、早晚服侍,不知道恩公可愿意否?” “令郎好武艺,刘某求之不得,只是鞍前马后就免了,我需要在京城的耳目,大事小情也好做到心中有数,用他们练锋号的人马毕竟不自在。”刘子光早就看上孙纲的武艺和社会关系了,地痞流氓的情报搜集能力还是很强的。 “纲儿,还不谢过恩公,你以后可以跟着恩公建功立业了,前途无量啊,比你放印子钱的行当可强多了。”孙坚说。 孙纲赶忙离席再次拜倒,这一拜之后就是刘子光的部下了。 再次搀扶,客套,古代人就是麻烦,动不动下跪磕头。不过新收小弟的感觉就是好,以后老子在南京也有一票自己的兄弟了,刘子光心中在大笑。 酒足饭饱之后,孙坚和丁利斌一起,带着银票去帮忙赎回艾家的田产祖屋,泼皮们跟着,谅也不会被当铺的人欺负,刘子光带着新收的小弟艾迪生和孙纲骑马去逛逛南京城。 一路听孙纲讲着南京风土故事,不知不觉走到了水西门外,可能是下意识的举动,刘子光来到了旅宋国的使团附近。 使团的驻地占地极广,一片深宅大院,依着莫愁湖,景色优美,空气清新。就是周围有些不专心作买卖的小商贩,一看就知道是东厂、锦衣卫的探子。 刘子光沿着湖边信马由缰,“关于旅宋国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我先说,旅宋的海船巨大,有风帆也有蒸汽机,结合使用速度比大明的海船快多了。”孙纲卖弄道,“还有,旅宋人极富,出手都用金币银币,成色比库平银海好呢!他们还使用一种叫做交子的纸币,信用和日升昌的银票一样好,京城和上海港的客商之间大额交易,往往同时采用银票和交子两种形式。” 有点意思。“还有呢?”刘子光继续问。 “还有……还有就是旅宋人剃发,他们的剃发和满清的猪尾巴还不一样,是为了海上生活的方便,剃成短发,骠悍的很,要不是父亲拦着,我也想理一个那样的发型呢,当然他们并不强制剃发,一些老人和我们明人一样都是蓄发的。另外还有,旅宋的一种食品,用铁盒子装着,能放很久,不管是猪肉还是牛肉,或是水果蔬菜,都能如法炮制,放在家里成年的都不会坏,达官贵人们最喜欢冬天吃旅宋的铁盒西瓜呢,这种铁盒子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叫做罐头,是把食品用浓盐水、糖水浸泡的食品,可以防止腐烂变质,主要是为了长期的海上旅行发明的食物。”艾迪生在一旁补充道。 看来是个科技型国家,“旅宋国的军队你们有没有见过?”刘子光问。 又是孙纲在回答:“他们的水军我见过,都穿白色窄袖上衣和大裆裤,头戴白色斗笠,连靴子都是白的,脸色晒得甚黑,打起架来手黑的很,上次一伙水兵在我罩的场子里闹事,要不是我五城兵马司的朋友及时赶到,说不定我们要吃亏的呢。不过现在他们的军舰不常到京城来了,听说上海那边还停着几艘。恩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瞧瞧。至于步军,从没见过,就连负责使团守卫的也是他们水师下面的陆战队。”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艾迪生接着说“旅宋的水师只有在天热的时候才穿一身白,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一身藏青色服装。朝廷和他们有约定,双方水师可以互访,但一次不得超过三艘,不得有陆军人员登岸。他们的水师战斗力在南洋诸国里是最强的,护送的商船没有人敢碰。” “那咱们大明的战船如何呢?听说以前三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有一种宝船,难道比不过他们的船?”刘子光奇道。 “论大小当然是福船大,可是人家旅宋的船壳是铁的,就这一条咱们就比不了。”艾迪生答道。 原来如此,谜团一样的国家,有机会一定要去观光,刘子光勒马停下,遥望着绿树丛中的旅宋使团建筑群,思绪万千。 忽然树丛中一枝奇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貌似树枝的绿色金属物体,在风中的摆动和周围真正的的树枝有明显的区别,弄那么高的金属杆子做什么?难道是……天线? “艾先生,有没有可能通过一种电波,这边发出信息,在千里之外立刻收到呢?”刘子光问。 艾迪生大惊:“恩人您真是高深莫测,磁波信号这种玄奥的东西您也知道!应该是可以的,小可曾经做过一套这样的装置,包括:天线、发射机、金属屑检波器、电池、电铃,可是信号只能传递五里,再远就不清晰了。” “那你看看远处使团的树丛中,那个不动的树枝是不是天线?”刘子光指着那个疑似天线问道。 可是距离实在太远,艾迪生看不见,不过他承认:“电磁波的发现是一个叫做郝慈的旅宋国翰林的研究成果,在这方面旅宋一直走在前面,能发明出传播距离千里的电报机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无线电天线的可能性极大,从南京到上海,再从上海到海上的无线电中继船,再到旅宋国首都,电波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传递所有重要的信息,保密快捷,如果用在战争中,那更是如虎添翼,只要有几个携带电台的侦察小组,那敌人就是透明的了。 孙纲在一旁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追问两人:“你们说的什么波啊?我怎么听不懂?” 刘子光笑而不答,,《写生珍禽图》该换些什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不需要旅宋的金银,要的是技术,发达的国外技术。相信无线电报联系下的旅宋皇室很快就会知道他的这一要求,至于同意与否,那就要看对方的政治智慧了。 2-32 京城再见 又过了一天,艾迪生家赎回房产田地的事情在处理当中,炼锋号的肃反也在进行中,所有伙计的档案被调来认真审查,哪一年入行的,介绍人是谁,来自何方,有没有其他背景,有没有赌债,有没有家人被绑架胁迫,有没有经济异动,有没有陷入感情漩涡;这些都是调查范围。当然这些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惊动那个暗藏的鼹鼠。 大多数伙计是从铁厂带来的知根知底的子弟,少数南京本地的伙计根本进不了后堂,那么到底是谁把刘副将早饭吃二十个鸡蛋的事情汇报到了戚先生那里的呢?厨子和打扫房间的小学徒是最能接触到这件事的人,经过旁敲侧击的讯问,终于得知厨子在卖菜的时候给卖鸡蛋的大婶贫嘴过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简单?时间有限,不可能在这上面耽搁,刘子光让大掌柜韩一虎继续派人监视厨子,是内鬼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不管这个戚先生是敌是友,一举一动被人时刻监视着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眼睛在后背上。 周围几户已经探听清楚了,大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只有一家比较可疑,是刘子光他们到京师后才住进来的,一家子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的倒也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可是这家人相貌差异比较大,爹娘都是小个子,儿女却个头很高,每当晚上的时候,小姐的绣楼上还有玻璃镜片的反光,应该是有人用千里镜朝这边窥测。经过邓肯对他们的反侦查,确定他们是官方的人员,只是不清楚属于东厂还是锦衣卫,还是韩一虎有办法,硬是移植了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过来,栽在那院子围墙根,把视线挡得死死的。 挂在窗台上的鲈鱼果然被三花猫笑纳了,小猫还是富有人类的感情的,知道有福同享,三只死老鼠干被当作回礼扔在了刘子光的书桌上,把他弄的哭笑不得。如果有机会,把这只漂亮的三花收了倒是个不错的工作猫,偷东西探情报绝对得力,不干活的时候养在家里做宠物,还能顺便消灭鼠患呢。 至于小霸王孙纲,刘子光有另外的打算,让一个浑身刺绣、声名远扬的家伙负责情报搜集工作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有另外一种事业很适合他这种张扬、凶悍、讲义气的性格,那就是地下黑势力,反正帮派都是合法的,那就在南京搞一个属于自己控制的黑帮吧。 靠收取保护费、放印子钱的收益毕竟太低,也上不得台面,刘子光的计划里有赌场、青楼、酒店、当铺、出租车公司,最有特色的当属这个出租车公司,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来往走动都是轿子和骡马车,一般的客商就雇头拉脚的驴,更多的社会阶层还是选择步行,步行太慢,轿子也快不了多少,马车的费用较大,京城面积很大,道路宽广平整,适合橡胶轮车辆行驶,这个市场的潜力非常巨大,而京城里有一把力气,没胆量当泼皮的闲散劳动力确是要多少有多少,把他们组织起来,每人一辆脚蹬三轮车,到处拉脚,既能探听情报不引起注意,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平时注意对车夫的思想教育,关键时刻也能组织成一支军队呢。 生意做起来以后,可以把人力车改成稍微复杂的摩托车,随着社会的发展,最终还能改成汽车,要牢牢把握住京城出租车市场这个大蛋糕,就要从现在做起,做大,做成垄断。 这一切都需要巨量的资金支持,刘子光虽然手上有点银子。可也不能一次性投进去,他准备让大家都参股,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有技术的出技术,刘子光负责提供车辆,培训车夫,孙坚父子负责日常管理,打点各种关系,丁利斌被留下负责账房事务,年纪轻轻就掌管整个账房,小伙子兴奋的了不得。对于正行生意,孙坚还是很支持的,发动老关系招募了几百体格健壮的贫民,先行训练,只等刘子光的三轮车一到,就可以开张大吉了,名字就想好了,叫做“紫光车行”。 临走前刘子光又秘密会见了一次朱由校,地点还在风光秀美的玄武湖,这次是在一艘小船上,只有两人在船上,杜绝了任何人的监听。 刘子光先是诉苦说字画古玩不好出手,小皇帝也表示理解,幸亏那个龙蜒香被分成小块拿到苏州出售了,换了几万两银子,现在都交给朱由校。 朱由校非但没有收银子,反而还拿出五十万两银票给刘子光。 “朕命你秘密建设一所兵工厂,专门生产热气球,飞天神翼,你帮朕训练出一支天兵天将来。人员、物料我会慢慢划拨给你,一次不能给太多,太后和九千岁他们盯朕盯的很紧,这些银子我也用不上了,放在你那里更能派上用场,记住一定要快!朕的时间不多了。” 银子这东西多多益善,刘子光赶忙谢恩:“臣定不辜负陛下重托,打造出一支飞天神兵,光复我朱家正统,让陛下做个真正的皇帝。” “事不宜迟,再过三个月朕就十六岁了,大婚在即,朕已经收到消息:太后和九千岁各选了一批秀女供朕挑选,其实朕根本没有挑选自己妻子的权力,这只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势的又一个战场,只是这一次要比以往都要激烈,谁掌握了皇后谁就掌握了未来的皇储。哼,等有了皇储,那朕这个碍眼的傀儡就会在某一天不明不白的暴死或者变成傻子,所以,快则三个月,迟则一年,就是朕最后一搏的时候了,希望到时候刘兄的飞天军能够练成,时不我待啊!” 另外派六个擅长画图的设计师给刘子光,送了五架脚蹬式的飞天神翼和几架机床,此外还有全套图纸、两笼传递消息的信鸽。这些人和东西已经提前登船运出京城了,在洪泽湖等着和刘子光的船会合。 技术人员可比银子更宝贵,有了技术人员和图纸,生产起来就快多了。 商议完事情,小船也靠岸了。 “刘兄,你离京之时朕就不送你了,早早把飞天军练出来咱们京城再见。”朱由校伸出了右手。刘子光也伸出右手,两只手紧紧拍在一起。 “京城再见!” 本来这一章内容很多,为了后面的结构严谨,删了2000字.见谅 第三卷开始,叫什么好呢,就叫政变吧 3-01 潜水艇 水西门外,秦淮河畔,春风拂面,芳草连天,一群京军的武将在国公爷的带领下来给刘子光践行。临走前刘子光又和他们喝了几场酒,大家都喝成莫逆之交了,彭静蓉也没闲着,大把的礼物撒出去,京里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来了一小群送别,男的一堆,女的一堆,男人们摆起了满桌子的酒菜,轮番给小兄弟刘将军敬酒,女人们拉着彭家姐妹的手,执手相看泪眼“姐姐(妹妹)要常来京城看我哦。”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在明轮船的汽笛拉了三遍以后,送别终于在依依不舍的气氛中结束了,刘子光和两位小姐带着大包小包京里朋友送的礼物登船了。 最近这段时间太后震怒,京城的一批官员被撤职查办的很多,老百姓也很倒霉,出入城门要接受严格检查,每天进出京城的人马车货多如牛毛,根本查不过来,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刘子光他们出城是国公爷带着一帮武将送出来的,哪些把门的官兵和负责搜查的锦衣卫根本不敢盘查。古画就是这样被夹带出去了。 明轮船走秦淮河进入长江,顺流而下。一路过尽千帆,归心似箭。 从南京到扬州这一段水路非常繁忙,长江上的货船、客船、渔船如同江中的鱼群一样繁多,刘子光总觉得后面那么多的船只上有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又没发现可疑对象,难道是神经过敏? 中午时分,船停在江边一处小码头,大家正在船舱里用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出来一看,原来是旁边一艘渔船从中间断开了,白茬茬的断口显示船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这一段水路没有暗礁啊,而且这些水上人家对航道清楚的很,怎么能把船给撞断了呢。 落水的渔民象见了鬼一般的惊恐,拼死的向岸边游去,一边游一边发出凄惨的叫声“水怪现身了~~~快逃啊。”周围正在生活火饭的船只急忙拔锚起帆,仓皇的逃离,不一会儿所有的船只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铁厂的这艘明轮船停在码头边。远处航道上路过的船只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事情,依旧照常行驶。 船长也摸不着头脑,在南京停了几天这里就出水怪了,真是新鲜事。码头上的人也一哄而散,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腿脚不便利没跑掉的小老头打听,老头说,最近江里不太平,水底来了一条黑龙,经常翻江倒海,上次京城马六爷的几艘渔船就被撞沉撞伤了。而且这黑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看清楚过他的面目。 刘子光拿出千里镜观察着出事的水面,下面好像有一团黑影静止不动,难道是“尼斯湖水怪”那样的史前生物?他一下子来了兴趣,让船长准备一套水靠,放下小艇,要亲自看看这水怪的面目。 很快东西就备齐了,刘子光穿上紧身的鲨鱼皮水靠,带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孤身一人潜入水下,定睛一看,首先否定了黑龙和水怪,那肯定不是什么生物体而是人造船艇。 一艘黑色的潜水艇沉在江底,外形仿佛一只卡通龙,前头还很形象地画着龙头和獠牙,身上还绘着龙鳞,这条龙显然比较胖,身子接近圆柱体,艇身的铁皮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背上还有个半人高的指挥塔,塔上有进气口和潜望镜,敲敲艇壳,是金属板铆接的,上面还涂了一层防水的油漆。后面龙屁股上是一个螺旋桨,纯铜打造,做工和造型比朱由校作的要精美、科学很多。螺旋桨被渔网死死缠住,看来是刚才突然遭遇渔船,显示缠上了渔网,然后失控撞上渔船,潜艇的蓄水仓受伤,动力也丧失了,现在坐沉在江底。 大明的水师什么时候装备了这么先进的玩艺?不会的,小皇帝连螺旋桨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潜水艇,看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旅宋国的! 不管是谁家的船,遇到海难总是要搭救的,刘子光抽出利刃,割断了渔网,转身刚要离开,愕然发现一个穿着黑色橡胶潜水服的人正端着一把怪模怪样的枪对准自己,那人脸上带着玻璃面罩,嘴里含着一支管子,管子接到背上的气囊里,鼻孔里不时冒出一串气泡。手里的枪不知道是用什么作动力的,感觉像一个能射击的鱼叉。 水下不能说话,刘子光指了指手中的短刀,再指指割断的渔网,潜水员会意,收起了鱼叉枪,向上浮去,刘子光这一口气憋得也很久,也跟着浮出了水面。 两人在江面上一露头,那人便掀开面罩,一张苍白的英俊面庞显现出来,双手抱拳行礼:“是刘将军吧?在下是大宋海军少校赵靖。” 先爬上小船,再顺悬梯登上明轮船,两人在甲板上脱下水淋淋的潜水服,那人的黑色橡胶潜水服显然要比刘子光的鱼皮水靠要轻便柔软,脚上的鸭掌状脚蹼也很奇特,水手们都很好奇,聚拢过来看热闹。 刘子光赶忙把水手们赶开,把赵靖请进了船舱,赵靖潜水服下面穿的是藏青色海军服和金色蟠龙的肩章,但仍不脱中国传统服饰,衣服下摆绣着海水江崖的图案。 “赵少校是吧,光天化日的在江里装什么龙王啊,沉底了不是?说吧,跟踪我有什么目的?”刘子光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后面有眼睛盯着了,原来是潜水艇的潜望镜。 “这不是刚想上浮给将军见礼的么?哪知那渔船突然开过来,躲闪不及啊,惭愧,混江龙号的操控性能还需要改进。”赵靖有点不好意思,一艘渔船就让他的潜艇挂掉,传出去真有点丢人。“艇里还有鄙国的使节大人,以及一干艇员,还请刘将军出手搭救!” “怎么搭救?你怎么出来的他们怎么出来不就行了吗?”刘子光奇道。原来使团在这儿和我谈买画的事情啊,连潜水艇都动用了,看来费了不少心思。 “这个…..在下出来是检查损伤情况的,蓄水仓破了个洞,无法排出压舱水自己上浮了,螺旋桨被渔网缠了,导致电机烧坏,整个艇现在如同一条死鱼,使节大人一定震怒了,让他从江底狼狈的浮上来,一定记恨在下,那我在海军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还有,船长弃船而走的,在大宋海军是斩立决….”赵少校哭丧着脸说。 “那好,我怎么帮你”不把这帮人从水底下弄出来,交易就不能正常进行啊。所以这个忙必须帮。 如此这般……赵靖到底是技术军官,马上说了一套方案出来。 根据赵靖的方案,刘子光让船长把明轮船横在航道上,拦住了两艘运粮船,这是一种制式平地槽船,船底七长二尺,船宽一丈一尺五寸,能装三千石粮食,现在正装满了货物运往北方,满载的船舷贴着水面。 缆绳是用刨开劈细的青竹做成,竹片放到锅里煮熟以后扭绞而成,能承受万斤之力。潜艇里爬出几个潜水员,把缆绳系在艇身专门的挂钩上,另一头牢牢拴在漕船的桅杆上,绳子绷得很紧。 这个方案的原理是利用船只的浮力把潜艇拉上来,常规打捞沉船的办法是先找几艘满载压舱物(最好是石头)的船,固定住沉船以后抛掉压舱物,利用浮力把沉船拉起来。 时间紧迫哪里去找什么压舱物,再等一会恐怕就有人要憋死了。只有把槽船里面的粮食当作压舱物直接抛掉最节约时间,刘子光一个眼色过去,随卫们钢刀出鞘,威胁着船工们把一袋袋粮食丢到了江里,船身逐渐浮起,绷紧的缆绳慢慢把沉底的潜水艇拉了上来,可是上浮的距离有限,并不能把潜艇完全拉出水面。潜艇里面也把沉重的东西通过水密门扔了出来,以便减轻自身重量。可还是悬在江中上不来。 关键时刻,艾迪生献了一计,再找一根长长的缆绳,一头明轮船蒸汽驱动的轮轴上,一头接在漕船拉着潜艇的缆绳上,中间加上几个省力的滑轮,他的家当里这样的零件不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明轮船开足马力向前行驶,烟囱里冒出浓黑的烟,水手甩开大锨拼命铲碳烧炉子,船吃力的向前移动,缆绳通过若干滑轮的力量变动,渐渐把潜水艇从江里拉了出来,硕大的龙头冲出水面,把水手们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才知道是条奇怪的龙舟。 第一个从指挥塔出来的正是那位容貌清秀、好似女人的旅宋使节团副史,此人一身素白打扮,端的是风姿俊逸,遥望着刘子光行了一礼:“将军别来无恙否,文隽这厢有礼了。” 刘子光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啊,穿男装女装都一个德行,相貌那么清秀不说,名字也有点女性色彩? 潜艇排掉了蓄水仓里面的水,电机坏掉只能拖在明轮船后面走,为了掩饰,上面盖了一层渔网,弄了些水草。那两个叫苦不迭的漕船船主拿到了刘子光给的足够买更多粮食的银票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明轮船的船长室暂时充当谈判场所,一个效死营随卫和一个旅宋国海军士兵站在门口把守,房间里,刘子光、彭静蓉是一方,文隽、赵靖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开始了谈判。 “我乃大宋国世袭忠国公上院参政御林军中校殿前班值都检点鸿胪寺少卿驻明使节团副史文隽,奉钦命来请先皇遗物。” “我乃大宋太平群王世子海军少校混江龙号艇长赵靖。”这位的名头没有文隽那么长,气势上也输了一筹,看来群王世子没有忠国公混得好啊。 刘子光一头雾水,没听明白这一长串名头的意思,彭静蓉小声地解释道:“漂亮的小白脸来头极大,是旅宋的世袭公爵,还是上议院的参政员,在皇帝亲军里还有官衔,另外还是主管外务的部门的二号人物,可谓文武双全。不太漂亮的小白脸是群王世子这个你能听明白吧,这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可别弄混了。” 刘子光点点头,拉足架势说:“我乃……刘子光,画在我手上。”他的铁厂副将、账房总理的头衔实在拿不出手,护国讨逆大将军的名号还没兑现,所以只好省掉了冗长地介绍,直接说名字,反正他的详细资料都是公开的。后面还来了句废话“画在我手上”,好像绑匪的台词“人质在我手上”一样。 文隽微笑,白净的脸颊上露出两个酒涡,“这个我知道,那两幅分页我已经鉴定过了,是我朝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的亲笔。你开价吧,我全权代表朝廷可以立刻答复你的要求。” “那我可就说了,”刘子光摸出一张小纸条,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阴险的看了文隽一眼,,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3-02 谈判 我听说你们的潜水艇最近在长江里兴风作浪,撞沉撞伤了不少过往船只,可有此事?”刘子光先扣了一顶帽子过去。 “这个....”文隽显然不清楚这件事,愤怒的目光扫向赵靖,后者狼狈的擦了一把汗,“新艇操作上还是不灵便,这些渔船随意变更航道,上次还有还有二三十艘南京马六渔行的二三十艘小船企图围捕我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撞翻了几艘,夺路而走.....”他的声音在文隽的怒视下越来越低。 “所以,你们要赔偿我国渔民的损失!”刘子光正气凛然的说。 “赔偿是一定的,可是刘将军好像不能代表贵国朝廷吧?”文隽很不满意刘子光岔开话题的举动,顶了一句。 “凡我大明子民,均可在朝廷不在的情况下代表朝廷和蛮夷交涉。”刘子光扯这码事只不过是想在气势上和道义上压倒对方,他听说过南京马六渔行,其实是个半黑社会性的渔霸组织,才懒得管那些闲事呢。 “这个我自会赔偿处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刘将军开价多少,再加上刚才帮我们打捞船艇的费用,一并算了报个数目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能接受。” “这个嘛,最近我在学画画,尤其对工笔花鸟感兴趣,我忽然想留着你们大宋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的亲笔《写生珍禽图》学习参考一下,每天在家看着临摹,一定能进步很快的。”刘子光无耻地说,纯粹是为了抬高价格。把人家约出来忽然又改口说不卖了,也亏他说的出口。 “我们家大小姐也是爱画之人,听说我要把画卖给你们,找我闹了好几次呢,唉….”说着刘子光还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彭静蓉。后者很无奈的点了点头,配合道:“这么轻易出手真有点可惜的。” 这样低级的小伎俩在资深外交官文隽眼里自然都是小儿科,点破就煞了风景了,他故作惊讶状:“刘将军果然是文武全才啊,刀枪剑戟,书画丹青,样样精通,尤其这工笔画最能锻炼心性,文某全力支持,只不过把贵国皇太后的挚爱之物借到家里恐怕不太好吧?这可是杀头灭门的买卖,别人躲之不及,刘将军还有雅兴在家临摹,文某真的在佩服之余还有些担心。” “贵国朝廷追查的很紧,对我们大宋的使团监视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文某乘坐潜艇而来,恐怕这会咱们还不能坐在一起呢。” “我也觉得风险比较大,但是就这样卖掉,未免有走私国宝的嫌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刘子光作捶胸顿足状。 “我们大宋可是正宗的炎黄子孙,华夏遗民,算不得国宝外流,再说了,这可是我们大宋先皇的画作,在宋国一定会得到精心的保管,还请刘将军放一千个心,将军对国宝的爱护文某十分感动,这样吧,为了表彰将军爱护文物国宝的热心,文某就替朝廷做一个主,另外付给将军一千金币。”文隽出手大方,果然是财大气粗的旅宋国公。 “那怎么好意思呢,其实我这个人一点不爱钱,就是喜欢玩点先进的玩意,对了,文大人得到朝廷授权满快的嘛,就是八百里加急也跑不了那么快,信鸽也飞不了那么快,究竟是怎么和远在万里海外的宋国朝廷联系的呢?我很想知道。” 文隽的瞳孔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就是快速邮船而已,文某早在去年就得到授权了,可以全权代表朝廷收购先皇的画作。” “是这样啊,那我还是留着《写生珍禽图》临摹算了,画画小鸟花草什么的也挺好的,文大人说话留一手,没意思啊没意思。”刘子光站起身来,倒背两手,看着舷窗外面,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哈哈哈,刘将军拐弯抹角的莫不是看上我们大宋的什么宝贝了吧?说吧,不管是人是物,只要不涉及军机大事的,文某都可以做主。”双方的外交辞令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刘自广暗示要旅宋的无线电台。文隽则委婉的表示拒绝。 “文大人刚才还说可以全权处理呢,现在又说除了这个那个的,老实说,科技的发展是阻挡不住的,你不说,别人也能发明出来,只不过晚几年而已,我想要这个东西,也是为了整个中华大地的万物苍生,为了尽快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一项技术要真正利用起来造福万众才能算伟大的发明,否则只是奇技淫巧。”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说出,刘子光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出现光环了,彭静蓉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迷离了。 文隽不说话,无线电技术是旅宋最秘密的发明之一,只有驻外重要使团和舰队通讯联络船才有装备,这可是决胜千里的保证。如果为了一幅画出买这么先进的技术未免太不值得了。可是刘子光的话也有道理,即使不卖人家不会自己研究么。 “长波电台是个好东西啊,下次发报的时候拿到紫金山上面去发,海拔高能传播的远些,可能不需要上海的中继台了。”刘子光很随意地说。“我手下几个工部的才子研究这玩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我就不信大明人就搞不出来无线电,来人,送客。” 这确实是大实话,对于无线电他也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反正靠艾迪生早晚能研究出来,所以说话很有底气。 但是文隽可就没那么足的底气了,本来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心来的,成箱的银票、交子、金币在潜水艇里放着呢,对朝廷已经打了保票,保证《写生珍禽图》能赶上后天上海出发的邮船回国。现在刘子光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难以接受的条件,让这个经验丰富的外交官颇为头疼。 “我愿意出五十万两银子买画!”文隽一狠心说出一个天文数字,然后等着看刘子光的反应,正主还没说话,彭静蓉来了一句:“我家小妹买两条狗还花了十万两呢。”言下之意是根本看不上什么银子不银子的。 谈判这种事情和在夜市买东西一样,买方总要表示对货物质量及其不屑、价格极其不满,甚至作转身欲走状,而卖家则千方百计证明自己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最后在顾客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拉住顾客忍痛卖出。 但是文隽没有资本这样做,他不能对货物表示不屑,因为那是大宋先皇的真迹,他也不能转身离去去货比三家,因为《写生珍禽图》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即使真的离开,那位苛刻的卖家恐怕根本不会在乎,人家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得到无线电技术。 “文大人,你觉得五百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刘子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文隽多么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他要借题发挥了,沉声道:“请将军明言。” “那时候的人,不管贵贱,人手都有一个微型的无线电,可以随时随地和天涯海角的亲朋通话,金子、银子沦为不值钱的工业原料,而古画依然是古画,随着年代的久远只会更加值钱,你说五百年后会不会是这个样子?”刘子光从历史的角度来劝说文隽。 “一个伟大的人应该有点国际主义精神,别老想着什么垄断、独占、技术优势,那叫狭隘!我想发明这个东西的科学家的初衷也是造福大众,不是让你们藏着掖着的吧。文大人难道不想青史留名嘛?” 刘子光满嘴跑火车的一番所谓大道理居然打动了文隽,“好,我答应了!”混江龙上就有一部千里传音器,我马上让他们拆给你。” “等等,混江龙上只有一部,你让我怎么用啊,至少要两部!”刘子光乘胜追击。 “整个明国疆域内也没有几部,目前是凑不齐两部了,这样吧,您先拿去一部,我们把古画带走,让国内再生产一部给您送到家里,如何?”文隽说。 “那不行!你们赖账怎么办,这样吧,也别拆来拆去的麻烦了,我把混江龙带走得了,然后你们再拿另一部无线电来换,这样比较靠谱。” “不可!”没等文隽作答,一直沉默的赵靖说话了,要了混江龙等于要他的命,身为船长把船给卖了,那是够丢人的。 “那算了,当我没说,送客!”刘子光再次要求终止谈判,这可是谈判的杀手锏。 本想拂袖而去的文隽还是保持住了良好的修养,说:“刘将军,海军的事文某当不得家,别说这么绝密的潜艇,就是一艘普通的舢板,也不能说送人就送人啊,再说了,潜艇给了将军,那我们怎么带着画逃脱贵国东厂和锦衣卫的追查,送出海外啊?将军还是要点别的吧,比如银子什么的。” 本来要混江龙就是虚张声势,既然人家有难处就顺坡下驴吧,彭静蓉也在一边插嘴“你要了人家的船,让他们怎么回家啊,还是随便收点银子算了。” “也只好这样了,刚才你说过要出五十万两的,现在对折就是二十五万两,加上打捞你们潜艇的费用,一共是三十万两,还算公道吧。”刘子光说。 公道个屁!打捞潜艇时候沉江的六千石粮食也就是价值不到一万两银子,现在翻了五倍。不过文隽不想再和无赖纠缠下去了,“公道!那就这样,一部千里传音器外加三十万两银子,成交!”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这样憋气的谈判可能从没经历过。 “成交!”刘子光起身和文隽握手。“有涵养。”“够无耻。”两个人分别在心里夸奖着对方。 由于怕水手们破坏无线电,刘子光带着艾迪生亲自监视无线电的拆卸工作,虽然刘子光不懂技术,但是他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看过以后能把混江龙的大概尺寸画出来,艾迪生就更厉害了,能看出潜艇的原理和操作方式,回头仿造出来一艘同样的潜艇不是什么难事。 这艘潜艇采用的是小型蒸汽机和电池组共用的驱动方式,水面航行的时候用蒸汽机,烧燃烧值高的南洋精火油,清洁无残渣,水下航行用电池组。 无线电拆下来了,混江龙的电机也修理好了,蓄水仓的大窟窿也补上了,《写生珍禽图》交给文隽仔细验看之后,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和金币交割以后,双方握手而别,气氛友好而真诚。 文隽站在混江龙指挥塔上和刘子光客气了一句“后会有期”之后钻进潜艇,咣当一声盖上了艇盖,混江龙打开蓄水阀,缓慢沉入江中,达到一个深度之后,悬浮在江水里,升起潜望镜,开动电机,向着上海方向驶去。 “文大哥,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朝廷责罚?”海军少校问御林军中校。 “不会的,上个月和台湾郑家的武装冲突中,已经有一台千里传音器被敌人缴获了,这东西想禁是禁不住的,晚卖不如早卖,还能卖个好价钱,朝廷本来预算的最后底线是二百万两银子,咱们花了三十万两和一台成本三百两银子的小型船用千里传音器就把国宝换回来了,你说值不值?你说朝廷是会表彰还是责罚我们?”文隽矜持地脸上有一丝笑意,“论谈判,他还嫩了点。” 3-03 宋应星 明轮船朝着扬州方向开进,艾迪生躲在舱里研究无线电去了,刘子光和彭静蓉清点着银票和金币,户部的欠款是一百万两,小皇帝给的经费是五十万两,抢劫小乱和洗劫兵部官员家的银子扣掉送给朱由校和各项花销,还有十八万两。再加上刚才出售赃物的三十万两,总共是一百九十八万两。其中属于刘子光的就有一百五十六万两,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刘子光一遍一遍的清点着银票,心里盘算着怎么消费,彭静蓉忧心忡忡地说:“刚才打捞混江龙闹出那么大动静,东厂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旅宋和咱们接触过,文隽他们如果被拦住就麻烦了,人赃并获,到时候咱们也会被追查出来的。” “虽然东厂无孔不入,但是情报的分析能力很弱,潜艇上又没写着大宋海军的字样,等他们弄清楚怎么回事,恐怕文隽已经带着画到了大海上了,咱们也回到利国了,虽然东厂抓人不需要任何证据,那可只限于京城和一些受朝廷控制的省城,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他们再想动手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是啊,朝廷这些年吏治腐败,政令不通,去年几个东厂番子在苏州拿人的时候居然被织造府的工人打死了,再也不会有正德年间那样缇骑四处,天下骚动的场面了,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豪强,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 顺风顺水,一路来到了洪泽湖,看着烟波浩淼的湖面和星星点点的白帆,不免想起了湖岸边美味的小鱼锅塌,还有美丽的渔家女孩曾橙,还有尚未谋面的仗势欺人烧了人家房子的马文才马少爷。对了,还得找马文才讨一个公道呢,现在时机到了。 到驾驶台给船长交待了一句,路过曾家母女住的渔村的时候稍事停留,上岸探望一下故人。 一行人上岸一问,渔村里的人说曾家母女惧怕马家再来骚扰,已经搬到洪泽县去了。刘子光略感失望,在心里默默祝福这对可怜的母女能从此过上安稳平和的日子。既然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从随卫里挑了十个人,其中三四个都是打家劫舍的惯匪出身,吩咐他们乔装打扮去淮阴县把马家给一把火烧了,该抢的抢,该杀的杀,事后再走陆路回铁厂会合。 上船继续赶路,艾迪生过舱来吞吞吐吐想说点什么。刘子光让他直言无妨,原来他的舅父在洪泽县当学谕,此番路过想顺便去探望一下,又怕耽误了行程,所以不好意思开口,刘子光知道他现在得到大笔资金能够一展抱负,想和舅父共同分享的心理,何不满足一下这种无可厚非的虚荣心呢。 当下找彭静蓉商议,大小姐笑道:“恐怕不止满足艾先生的虚荣心吧,好像某人挂念的渔家女也在洪泽县居住……”话音里稍带酸味,刘子光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不敢强辩,诺诺的去了。 洪泽县城靠近湖边,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客货运码头,明轮船到达码头加煤吃午饭,饭后刘子光带着艾迪生进城去探亲访友。两位小姐有些乏了,在船上休息。 刘子光和艾迪生穿着宽袍大袖的青衫,头戴方巾,手拿折扇,俨然是两个饱读诗书的翩翩书生,走在古色古香、白墙青瓦的小城石板路上颇为引人注目,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学谕宋大人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县城实在是小,转过一条街就到了。说是府邸,其实只是一所寒酸的一进小院,走到门口,刘子光刚想告别单独去寻找曾家母女,忽听艾迪生感慨了一句:“不知道舅父大人的《天工开物》写完了没有。”马上停住了脚步,追问道:“你家舅父写得什么书?名讳是什么?” “我家三舅父姓宋名应星字长庚,江西省万历四十三年的乡试第三名,去洪泽当学谕前就开始写《天工开物》不知道这阵子写到什么地步了。怎么?恩公认识我舅父?”艾迪生纳闷道。 “听说过,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老人家。”刘子光一摆手,中国古代第一大百科全书的作者的名头是如雷贯耳啊,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当然要去瞻仰一下。 轻叩院门,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过来开门,一看是艾迪生便惊喜地叫起来:“爹,是聪哥哥来了!”艾迪生一把拉住小童道:“几天不见,士慧弟弟都长这么高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说话的声音从后堂走出,手里还拿着毛笔。一看是外甥带着客人来了,惊喜非常,赶忙招呼进屋看茶。 进的正房,分宾主落座,小孩子跑到偏房母亲那里报信烧水泡茶不提,这边艾迪生向舅父介绍道:这位刘将军是外甥的大恩人,不但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然后把当日在莫愁湖大会发生的事情和以后帮忙赎回田产房屋,投资十万两搞研发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果然是我艾宋两家的恩人。”宋应星离座给刘子光深施一礼。“不知道刘将军在何处为将?”游历多年的他知道这年头将军不止朝廷才有,地方豪强的武装也有很多将军。 刘子光起身还礼:“在下是徐州府利国铁厂的卫队副将,久闻宋大人熟读经史及百家书,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对农桑、冶铁、织造、车船兵器都有高深的研究,在下仰慕的很,今日得见,一定要讨教一番。” 宋应星捋着胡子笑道:“原来是利国铁厂的将军,我在你们铁厂可当过小半年的炼钢师,不得不说你们彭厂主是个奇才,他发明的炼钢炉使大明的产钢量一下子提高了十倍,正是有这样犀利的精钢兵器和盔甲,朝廷大军才能挡住满清鞑子这么多年。我当这个学谕也就是图个清闲,还有些微薄的俸禄,正好潜心在家写书。我写的这个《天工开物》也是为了使我大明的各种技术能流传下去,造福子孙万代。你们看……”说着他转回书案,拿起一堆草稿给二人看。 “《天工开物》上卷六篇多与农业有关。《乃粒》主要论述稻、麦、黍、稷、粱、粟、麻、菽(豆)等粮食作物的种植、栽培技术及生产工具,包括各种水利灌溉机械,并对江南水稻栽培技术详加介绍。 《乃服》包括养蚕、缫丝、丝织、棉纺、麻纺及毛纺等生产技术,以及工具、设备,特别着重于浙江嘉兴、湖州地区养蚕的先进技术及丝纺、棉纺技术,并绘出大型提花机结构图。 《彰施》介绍植物染料和染色技术,偏重靛蓝种植和蓝靛提取以及从红花提取染料的过程,还涉及诸色染料配色及媒染方法。 《粹精》叙述稻、麦收割、脱粒及磨粉等农作物加工技术,偏重加工稻谷的风车、水碓、石碾、土砻、木砻及制面粉的磨、罗等。 《作咸》论述海盐、池盐、井盐等盐产地及制盐技术,尤详于海盐及井盐。 《甘嗜》叙述甘蔗种植、榨糖和制糖技术及工具,兼及蜂蜜及饴饧。 中卷有七篇,多为手工业技术。《陶埏》叙述房屋建筑所用砖瓦及日常生活所用陶瓷器(尤其白瓷、青瓷)的制造及工具,从原料配制、造坯、过釉到入窑烧结,都予说明。 《冶铸》是论述中国传统铸造技术最详细的记录,着重叙述铜钟、铁锅及铜钱铸造技术及设备,包括失蜡、实模及无模铸造三种基本方法。 《舟车》专述有关交通工具。首先用数据标明各船舶和车辆结构构件及用材,还说明各种船、车驾驶方法,例如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的原理和制造。 《锤锻》系统论述铁器和铜器锻造工艺,从万斤大铁锚到纤细绣花针都在讨论范围之内,而各种生产工具如斧、凿、锄、锯等制造以及焊接、金属热处理等金属加工工艺亦曾论及。 《燔石》涉及烧制石灰、采煤、烧制矾石、砒石技术,对煤的分类、采掘、井下安全作业均有论述。 《膏液》介绍十六种油料作物子实的产油率、油的性状、用途,以及用压榨法与水代法提制油脂的技术和工具,还谈及桕皮油制法及用桕油制蜡烛的技术。 《杀青》论纸的种类、原料及用途,详细论述了造竹纸及皮纸的全套工艺技术和设备,附有生产操作图。 下卷有五篇,也属工业。《五金》论述金、银、铜、铁、锡、铅、锌等金属矿开采、洗选、冶炼和分离技术,还有灌钢、各种铜合金的冶炼,其中就有根据利国铁厂高炉绘制的图纸。 《佳兵》涉及弓箭、弩、干等武器及战车、战船的制造技术。 《丹青》主要叙述以松烟及油烟制墨及供作颜料用的银朱的制造技术,产品用于文房。 《曲蘖》记述酒母、药用神曲及丹曲所用原料、配比、制造技术和产品用途。 《珠玉》则记述南海采珠、新疆和田地区采玉,还谈到井下采宝石的方法和加工技术,兼及玛瑙、水晶和琉璃。 刘子光非常震惊,果然是大百科全书,洋洋洒洒几十万言都是这位古代科学家的心血啊,每一项技术都是他亲自去实践学习的,这么多年来游历不下数万里啊,如此巨著就是在一个洪泽县的一个破落的小院子里完成的,真是令人唏嘘。 艾迪生和宋应星甥舅两人一见面就有无数的科学问题要探讨,而刘子光不时提出的精妙而前瞻的构想更令两人叹服。时间在热烈的学术氛围中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整个下午,宋应星的大儿子士慧跑过来说:“爹,娘说要留聪哥哥和客人吃饭,问你要几个钱买米。” 宋应星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有些擦黑了,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只有两三枚铜钱,窘迫的把手缩了回去,说声“少陪”便走进了后堂。 不一会,后堂便传来宋应星低低的说话声和妇人稍微尖利的高音,“酒…米…金钗…嫁妆”之类的字眼。艾迪生尴尬的笑了笑,给刘子光解释说:“三舅父为人豪爽,最喜结交农工朋友,县学谕的俸禄极低,他还经常拿来接济人,弄到无米下锅和舅母吵架不是头一回了。” 可怜而伟大的科学家!刘子光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艾迪生说:“我出面不方便,你这个当外甥的去吧,发了财了孝敬一下舅父舅母也是应当的。晚饭就别在家吃了,咱们去县城的馆子喝几杯。” 艾迪生没接银票,说我这里早有准备了,拿出一叠大面额银票进了后堂,说了一会子话,三人都出来了,宋家娘子面有菜色,看样子跟着宋应星也没享什么福,不过刚收了外甥孝敬的银子还是很开心的,给客人见了礼表示要给孩子做饭,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就不跟着去酒楼吃饭了,让他们三人自去。 一行三人出了家门直奔县城最好的酒楼而去,边走边谈,走到一处街角的时候,看到路边好多人在围观着什么,隐约能听到醉汉的狂叫和女人的斥责。宋应星摇了摇头:“京城的无赖子也只是半夜才踹寡妇门,这里倒好,天擦黑就来欺负寡妇孤女了。” 刘子光一言不发,径直向人群走去,因为他敏锐的听觉系统告诉他,那个女人的声音和记忆库中曾橙的母亲曾家娘子的声音是一致的。 中午再上一章,小**来到 3-04 潘三爷 曾家母女的房子被马家恶奴纵火烧掉以后,本想拿着刘子光给的二百两银子再盖一间房子,买一艘小船继续生活下去,可是马文才又带人来了几次,还抬来了花轿准备抢亲,幸亏母女俩乘船躲到了湖上才没被抓去,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带着银子来到了距离淮阴县八十里的洪泽县,想在县城买所小房子,做点刺绣、浆洗衣服的活计,就这样生活下去。 张罗了几天,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所小房子,可是进进出出的引起了邻居的注意,这位邻居不是旁人,正是洪泽县衙三班六房的头一号人物潘三爷。所谓六房,即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总称。所谓三班即皂班、捕班、壮班。六房三班总称吏役。皂班亦称西班,掌行刑站堂;捕班亦称快班,掌缉捕拘拿;壮班掌护从站堂。 总的来说这位潘三爷相当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本来这个职位也没什么,可是人家还有点锦衣卫的背景,听说连县太爷都有点怕他,万一哪天真拿出锦衣卫的腰牌来请县太爷到外面叙话,那可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所以潘三爷在洪泽县基本就是横着走的,可是这个人也不怎么欺压乡里,凡事他喜欢用计谋,因为他觉得强取豪夺太不专业,看见漂亮小妞就抢,看见有钱的外地客商当街就夺,那样不行,没脑子,丢人! 潘三爷喜欢玩女人,县城最大的妓院春香楼就是他的产业,里面每个窑姐都是他亲自试验过功夫招进来的,京城秦淮河一带的高级场所他老人家也去过无数次,据说还和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同桌吃过酒呢,要不是文坛泰斗钱益谦抢先一步把柳美人娶进家,就凭潘三爷泡妞的本事,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潘三爷看见了曾橙,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这四十年是白活了!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可人儿,他脑子里有限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最后还是衙门高师爷帮他想了一句形容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太他妈贴切了!潘三爷一拍大腿,放出话去,谁也不许碰这母女俩,一切都要听从三爷的安排。 一张大网撒了下去,先是母女俩家被窃贼光顾,剩下的银子不翼而飞,邻居潘三爷慷慨解囊,赞助了几吊钱买米买菜,并且声明是不用还的。然后是泼皮流氓当街调戏曾橙,被三爷一条链子直接锁去衙门打板子。然后三爷拍着胸脯说:“有困难找我快班潘三!我就住在一拐弯十丈远的地方。” 老实说,潘三爷的形象并不差,年轻时候也是玉树临风的,现在稍微老了点,有点酒色过度的黑色眼袋和突起的肚腩,可那都是成熟成功男人的标志啊。威望如山,家私万贯,还有朝廷公务员的身份,哪一条不让县里的女人为之着迷、疯狂啊。 潘三爷的几次英雄救美行动之后,曾橙还是不为所动,这个妞是不是在乡下呆傻了?不能理解三爷豪富的程度和实力的强大。 这天又和几个泼皮恶霸一起喝酒,多喝了几杯,谈起来县城新来的这一对母女,开肉铺的花老五说:“曾家女儿是三爷的这我没话说,可是那寡妇娘们三爷不能不让我们碰啊,我看她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妾跑出来的,还是特别大户的那一种,肯定念过不少书,见过不少场面,和街坊说话总显得有那么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花老五想表达的意思是气质,气质越高雅的女人越容易引起粗野男人的征服欲望,花老五正好是个粗俗不堪的杀猪的。 “老五口味重啊。”潘三爷说,最近几天还是没有进展,他有些烦躁了,加上多喝了两杯烧酒,一个阴谋冒了出来。 “老五,过一会你去踹她们家门,做女儿的一定会从窗户爬出来喊人救命,哼哼,肯定没人去救,她没办法只能到我府上来求我出马,到时候...母女俩咱们一人一个,哈哈。”两个人对视一眼,淫亵的笑了。 又喝了几杯,也不付钱,说一句:“记我帐上。”两人歪歪斜斜出了酒楼各自去了,花老五带着几个泼皮来踹曾家的门。潘三爷回家等着小美人自投罗网。 花老五踹门的声响很大,力度却不足,嘴上的脏话一串接一串,直到瞧见曾橙偷偷爬出窗子向潘三爷家方向跑去的时候加重了脚劲。 洪泽县里无依无靠,现在碰上了流氓欺负到家门口,曾家母女凭着本能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潘三爷,此人一直表现得很正人君子,而且身为县衙班头,这种事情正对口,所以曾橙爬出窗子去求他帮忙,破家值万贯,让那个醉汉闯进来乱砸一通就麻烦了。 距离大约四五十米,一会就跑了,敲了敲门,一个仆人开门见是曾橙,说道:“是曾姑娘啊,找老爷的吧?老爷在书房,你去吧。” 看着曾橙匆忙跑进去的窈窕背影,仆人吞了一口口想:不知道老爷玩完会不会赏给我也尝个鲜。 潘三爷在书房捏着一本《***》学习,正等的心急呢,听到女孩跑进来的声音,赶忙大声地念出声来:“窈窕淑女,君子好俅”一幅读书人的模样。 曾橙看见书房的门大开着,潘三爷在里面读书,匆忙施礼说道:“潘三爷,有个醉汉在我家门口捣乱,还请三爷出手相助。” 听到女孩动听的声音,潘三爷的骨头都酥了,故作威严的说道:“是小橙啊,进来说话,是什么样的人?” 曾橙迟疑了一下,还是迈进了书房,说:“好像是肉铺的花老板,平时露着胸毛,凶神恶煞的那个。” “哦,是这个混蛋啊,放心,小事一桩。”潘三爷宽慰道。然后冲着外面大喊“二虎!” 一个健壮的青年人跑进来攻守“三爷,什么事?” “带两个弟兄,到曾家去把花老五锁了,丢到大牢里醒醒酒!” “是!”二虎领命去了,临走前还殷勤的帮忙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潘三爷看着一身粗布衣裙的清纯女孩,喉咙里恨不得伸出一只手把她抓住吞下去,“古都”一声,三爷咽下一口口水,说道:“小橙,你娘那边不用担心,二虎办事最麻利,你来一次不容易,你看看我这里书这么多,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潘三爷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教人识字纯粹是幌子。 “谢谢潘三爷,我认识字,我还是回去吧,我不放心我娘。”曾橙已经感觉到气氛的微妙,想离开了。 “你认字啊,那最好了,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我这里都有,要不要借两本回家看看?”潘三爷玩起风雅真是令天下士子惭愧,借书还书的小把戏本来是张恨水小说里的桥段,现在被他老人家提前几百年使用了。 “我真的该走了。”曾橙看到潘三爷眼睛里的**了,吓得她转身去开房门,没想到已经被乖巧的二虎反锁住了。 “小橙,三爷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只要有了你,爷的生命中便容不下任何女人了,你就从了爷吧。”潘三爷深情说着对以前十八房小妾都说过的经典台词。 曾橙差点吐了,这么恶心的话从一个龌龊的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三爷的美意我心领了,我要回家,家里还有……”话没说完就被潘三爷拽住了衣裙。“小橙,爷实在太喜欢你了,爷憋不住了,现在就要了你!” 先上车后买票也是潘三爷的惯用战术之一,酒精涌上头,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小美人变成了两个,他晃晃脑袋,一个饿虎扑食,没扑到人,但是拽掉了半幅裙子,露出女孩修长笔直的大腿,白花花的直闪眼。三爷觉得浑身的血从头上涌到了下身,某一个部位变得铁一般坚硬,“光这一双腿就够玩一夜的!”他赞叹道,啧啧连声。 看到色狼露出了真面目,曾橙吓得到处躲避,拿起书房里的东西砸向潘三爷,嘴里还哭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这样的声音更加激起潘三爷的**,他再次扑过来揪下了曾橙的一只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和圆润的肩膀。 渐渐的潘三爷玩够了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把曾橙逼到了墙角,“小美人,今天让你尝尝爷的手段~~”淫笑着向毫无退路的女孩扑去。 ********************************************************************* 刘子光分开众人,走到跟前,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醉汉正在气势汹汹的踢一扇破旧的木门,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着:“曾寡妇快开门,老子要进去困觉!和你困觉!”那扇木门眼看就要被踢散了。 周围的闲汉们抱着膀子兴致勃勃地观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反而随着老头踹门的力度而大声叫好。屋里传来曾家娘子的斥责:“花老五你赶紧滚!我女儿已经到快班潘班头那里叫人去了,等会官差来了拿你去打板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提潘班头还好,一听潘班头的名字,花老五踢得更来劲了:“潘三这个死鬼就会装好人,让我来踹门引你家女儿去报信,正好落到他的狼嘴里,他现在可能正搂着你那水嫩嫩的女儿**呢,可怜我花老五只能来睡你这老菜皮。” 花老五嘴上说的起劲,只觉得有人拍他的后背,回头瞪着一双酒精烧红的醉眼看去,是一个一袭青杉的书生。“什么人敢来坏爷的….”一句话没说完就感到脸颊发烫,嘴里有硬硬的东西和腥腥的味道,是牙齿和鲜血!刘子光一掌出去至少打掉了他半嘴牙。 大门突然拉开了,曾家娘子手拿菜刀出现在门口,脸上布满寒霜一般的怒意,其实她的年龄也不算很大,最多三十五六岁,过度的操劳使两鬓有些白发了,但整体感觉还是风韵犹存的气质型贵妇。 “潘三家在哪里?”刘子光和曾家娘子同时问道,可怜花老五一嘴的牙掉了半嘴,疼痛这才传达到脑子,已经是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拐过这条街就是,门口一对石老虎。”背后传来宋应星的声音。 刘子光把长衫的下摆撩起,闪电一般的飞奔过去,曾家娘子拿着菜刀在后面紧紧跟随,宋应星和艾迪生也跟着过去了,闲汉们看到有更大的热闹可看,愈加兴奋了,在后面蜂拥着。 “潘三爷的虎须也敢捋,这个外乡人是活腻了。” “等会看潘班头的拳脚功夫吧,有些日子没见他老人家出手揍人了。” “这个外乡书生好像是宋学谕家的客人哦,怎么读书人还这么野蛮,你看把人家花老五打的……” “宋学谕算什么啊,咱们潘三爷可是连县老爷都怕的硬角色。” 闲汉们的闲谈落到艾迪生的耳朵里,他不禁担心起来,不过是替那个什么潘三爷担心,刘将军最不怕硬角色,再硬的脑袋能硬过磨盘? 最多几秒的功夫,刘子光就到了潘三的府门口,一对张牙舞爪的石老虎立在门两侧,煞是威风。来不及敲门,直接就是一记力道凶猛的侧踹,大门连门轴都断了,向后飞出老远,砸倒了几个家人。 直接往里闯,遇到阻拦的就是一个大耳光抽过去,这种大耳光可不同于寻常意义上的耳光,被抽中的人都是满嘴喷血直接脑震荡昏迷过去。 “潘三!出来!”刘子光的怒候震的树顶上的鸟雀都惊飞了,想到雪莲花一般的渔家女孩要被粗俗污秽的衙役班头玷污,他就遏制不住愤怒,这种事情太不能接受了! 潘三没有出来,倒是后堂传来女孩尖利的哭叫:“不要!不要!”刘子光急忙跑过去,有锁着的房门全部是一脚踹飞。 踹开最后一道房门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浑身黑毛的汉子正压在女孩身上淫笑着,刘子光的血全涌到了头上,顺手就把靴子里的短刀拔了出来。 3-05 赛东皮 刘子光一个箭步过去,单手把那汉子提起来甩到了一边,再看那女孩,所幸腰带系的紧,还没有被解开裙子,只是洗得糟破的布衣被扯掉了袖子和半幅裙子。还好最恶劣的事情没有发生,刘子光松了一口气,一把解开长衫,盖在痛哭流涕的女孩身上。 曾橙认得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正是上次解了高利贷之围并且赠银的那个年轻船客,饱受委屈的她看到真正的救星来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喘不上气, 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的可怜女孩,刘子光同情心大大泛滥,半跪在地上揽住曾橙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温言细语的安慰道,“慢慢哭,不急,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跟在后面进来的曾家娘子看到女儿被解救,一把扔下菜刀扑过来,抱住曾橙娘俩抱头大哭,刘子光轻轻把女孩放开,站起身来,一双凶狠的眼睛寻找着强奸未遂犯潘三爷。 潘三爷的好事差那么一点点就成了,就在关键的时刻居然被人破门而入,还把自己扔出去老远,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洪泽县的地界上敢和我叫板,嫌命长啊!他的酒劲全醒了,定睛看那个破坏自己好事的家伙。 脱掉文士长衫的刘子光里面是武士短打,白色暗花的缎子圆领,腰间蓝丝绦,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角色。 “你!哪里来的?敢闯到我潘三家里捣乱!”老江湖潘三爷不会不问对方来路就贸然动手。 “潘三,枉你身为快班捕头,怎么做这种作奸犯科之事!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这闺女就…….”宋应星气的胡子直抖,手指着潘三质问道。 “原来是宋学谕的朋友,那就别怪我潘三手黑了!”潘三爷放心了,既然是宋学谕的朋友,那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个老学究结交的都是些耕田做工死读书的,绝没有朝廷显贵,武林好汉。 周围聚拢了大把的闲汉,其中不少是潘三爷的朋友,起哄道:“三爷,不能轻饶了那小子!”“三爷,你的拳脚没生疏吧,让这个外乡人尝尝咱洪泽第一铁尺的厉害。” 潘三爷占据主场,有那么多粉丝加油助威,自然不能放过刘子光,他整整衣服,从书桌后拿出自己的独门兵器----铁尺。铁尺就是类似于刀剑的直尺状短兵,没有刃口,平头,是衙门差役常用的惩戒性质的兵器,但是也能打死人,潘三爷玩这个最拿手。 刘子光拿手指勾了勾潘三爷,“过来受死!”身后母女俩的痛哭继续激发着他的同情心,欺负弱女子的无赖,今天就让你血溅当场! 潘三爷挥舞铁尺、气势如虹地杀了过来,周围一阵叫好声响起,没等大家一声“好”字叫完。铁尺就被刘子光踢飞了。紧接着被一脚勾倒,摔在地上。 也有几下三脚猫功夫的潘三爷在刘子光面前如同三岁儿童一样弱小,刘子光用膝盖压住他,两手轮番抽着他的脸,“叫你耍流氓!叫你耍流氓!”随着刘子光的痛斥,铁蒲扇一样的巴掌把潘三爷的老脸抽得都是血印子,满嘴的牙估计也掉得差不多了。 刘子光还不解气,又提起潘三爷的衣领子把他拉起来,拽到墙边,一下下的拿他的脑袋去撞墙,力道那叫一个足,都快把砖墙撞塌了,潘三的头上鲜血泉水一般往下流。 周围的闲汉们看傻了,这个外乡书生怎么这么狠啊?把我们三爷都打成什么样了还不拉倒啊。 刘子光还觉得远远未够,撞了二三十下之后又把潘三掼到地上,又把已经收起来的短刀摸了出来,一刀划开了潘三的裤裆,再一刀下去,剜了一个圈,挑出好大一嘟噜物件。 众人惊呼,早听说潘三爷胯下之物的雄伟,没想到如此之大,更没想到会被这个凶悍的年轻人割下来。 刘子光挑着那串东西走出书房,众人惊惧的躲开,他径直走到院子里,用力一甩,那串物件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外面的大街上,顿时传来一阵凶恶的狗叫,那是外面流窜的野狗在争抢食物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刘子光回到书房,把短刀塞到已经昏迷的潘三爷手中,恶狠狠的眼光扫过众人,“潘三爷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了,你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吧?” 众人哗然,这也太嚣张了吧,敢恐吓威胁这么多人,当我们洪泽县没有王法了吗? “什么人这么大胆?入室行凶!给我拿下!”一串铁链声响,十几个衙役跑了进来,铁尺单刀对准了刘子光。后面跟着嘴瘪下去的花老五,原来这厮跑到衙门里搬救兵去了,衙役们虽然下班了,可是住的都很近,听说三爷有麻烦,带了兵器就过来了,刘子光刚才说的话也落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谁敢拿我?潘三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被我撞破以后羞愤地挥刀自宫了,还自己撞墙撞到一头血,干我何事呢?”刘子光双手一摊,作无辜状。 “少废话!”几条铁链子抛了过来,套向刘子光的脖子,转眼间就套上了三四条,“跟我们走!”衙役们发一声喊,拉动铁链,却拉了一个空,原来铁链已经被刘子广象揉面条一样拽断了。 好神力!怪不得潘三爷被他打成那幅惨样,衙役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宋应星说话了:“刘将军,咱们到县尊那里说理去,我就不信这洪泽县没有王法了,本官可以帮你作证,这潘三是奸**女不成,狂性大发,自己撞墙,自己阉了自己的,想来定是服了过量的福寿膏所致,我是官身,证言可比这些泼皮管用的多。”这个宋应星还真是可爱,随机应变,不拘常理,刘子光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又上升了十个百分点。 衙役们看见学谕说话,疑犯武功又这么高,便不敢用强,请一干人等到县衙去等大老爷升堂问案。刘子光卖宋应星一个面子,搀着曾家母女带着众人去县衙打官司,自有潘三的家人去请外科郎中来给自家老爷疗伤,还有家人跑出去撵狗,看能捞回点什么。 县尊老爷吃饱了饭正在后堂聆听夫人的教诲,忽然听到有人击鼓鸣冤,赶忙换了官服出来升堂,皂班和壮班的衙役们拿着水火棍站立两旁,齐声喊道“威……武”气势十足。 “传原告被告上堂!”知县一拍惊堂木喊道。 原告是潘三家的管家二虎,他出去吃顿饭回来老爷就被阉了,这个惨痛的事实让他很难接受,此刻跪在堂前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明鉴,今日傍晚掌灯时分,临街曾家寡妇的女儿曾橙,借探讨诗词歌赋之名找我家三爷,欲行偷窃之事,被三爷发现之后故意脱衣引诱,三爷不允,此女就招来同伙把我家三爷打成重伤昏迷,还….还…还把三爷给阉了,青天大老爷要为我们做主哇!” 咦,这个原告很有编剧的天分嘛,刘子光有点惊叹,黑白完全反过来了,真亏他编的出来,这小子是不是羡慕三爷的遭遇啊,回头把他一并阉了。 “被告有什么话说?咦?被告你怎么不跪?”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衙役们把水火棍在地上敲着,发出威吓的声音。 “我有功名,上堂可不跪。”刘子光傲然说道。 “哦,宋大人怎么也来了?”县太爷看见宋应星,艾迪生和刘子光站在一起,奇怪的问道,被告看样子是衣冠人士,有功名在身的可能性很大。 “苏知县,事情并非原告说得那样。”宋应星说道,然后把真实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最后的结尾改成了潘三爷自己撞墙,自己阉割。 “那可奇怪了,人证呢,上堂我看看。”县太爷让曾家母女上堂来对质,当曾橙走上堂的那一瞬间,苏知县的两只小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小胡子也翘了起来,“证人,你有何话说?放心,一切有本县为你做主。”县太爷温言问道。 曾橙哭哭啼啼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但是最后的事情说没看见,男人自宫,人家小女孩不看也是情有可原的。 “苦主潘三何在?”苏知县问道。 “潘三来了。”一行人抬着裹满布条的潘三爷来到台上。头部受到严重撞击的潘三爷用没牙的嘴傻笑着“鸡鸡,我要鸡鸡。”整个人已经疯了。 “他们说谎,明明是他们阴谋偷窃潘家的财产,才陷害三爷和小人的。”花老五用漏风的嘴喊道。 “老爷,小的有物证。”二虎说着话,摸出一叠什么东西,上前两步,呈到了知县的桌子上,苏知县扫了一眼赶忙收了下去,估摸着也有好几百两的银票。千里做官,只为钱财,苏父母的衙门只为有钱人说话撑腰。 潘三爷被这个外乡人打成傻子,苏知县还是很兴奋的,因为这个潘三爷自从进了一次京城以后,不知怎么搭上了锦衣卫的线,弄了块腰牌神神秘秘拿给自己看,弄得自己这个县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现在他傻了,当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不过一码归一码,潘三爷家既出了银子,那官司还是要赢的,这点公平还是能做到的。 “潘三身为我县执法人员,怎么可能在家做那诲淫诲盗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跑到男人家里袒胸露体,依照常理来分析,定是企图勾引潘三!还有你,闯到别人家里行凶,还敢强辩!你当老爷我是糊涂官吗?也不看看百姓送给本官的牌匾。”说着苏知县一指头上,赫然一个大牌匾,上面镏金的三个大字“赛东坡”,“本县人称赛东皮!你们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枪,哼,来人,给我大刑伺候,看你们招不招!”一支签子抛下堂去。 ************************************************ 纪念9.18 3-06 人面桃花 这个狗官就是这么推理办案的啊,刘子光等人气的浑身发抖,“我操你妈的赛东皮!你个狗东西活腻了是不是?”刘子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知县的鼻子破口大骂。 咆哮公堂的见过,那也只是在公堂上大声说话而已,这样当众污言秽语辱骂县太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和中衙役都听愣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刘子光早就瞄上了门口站班衙役的腰刀,万一动起手来,全县的衙役加在一起也不够他砍的,不过那样层次太低,还是不战屈人之兵最好。想到怀里还有件唬人的宝贝,赶紧摸了出来,走到呆若木鸡的县官跟前,狞笑着说:“我这里也有件物证,苏知县瞧瞧。”说着把象牙牌拍在了桌子上。 赛东皮知县虽然认识字有限,可是“东厂”两个恐怖的字眼还是了记于心的,他知道眼前这位爷为什么这么横了,人家有横的资本啊,别说阉掉一个有锦衣卫暗探身份的班头,就是把知县阉了,想必人家也不会眨眼的。 “鉴于新的物证,本官有了新的结论,潘三身在公门,作奸犯科,罪加一等,马上打入大牢。花老五和潘二虎诬陷好人,欺瞒本县,罪不容恕,来呀,每人仗责二十,不,五十,不,一百大板!”苏知县看着刘子光的脸色发出了判决。 衙役们把傻子潘三带下去了,所谓墙倒众人推,潘三傻了,大家也不会给他面子了,花老五和二虎被剥了裤子按在堂下用毛竹板子狠揍,苏知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把东厂腰牌双手捧上,刘子光接过来塞在怀里,鼻子里哼了一声,盯着苏知县的绿豆眼说:“你听好了,宋学谕和曾家母女都是本官的亲戚,如果他们在洪泽县有任何闪失,我不找别人,单找你赛东皮追究,听清楚了吗?” 苏知县汗都下来了,忙不迭地答应着:“放心放心,一定一定,下官一定尽心照顾。” 刘子光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说:“咱们走。”带着曾家母女和宋应星甥舅俩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县衙。苏知县连忙跑下公座相送,外面看热闹的人看见他们出来便自发的鼓掌,闲汉们才不管谁对谁错,他们只佩服横的,当堂辱骂县官的牛人一下在成了大家的偶像。 刘子光等人把曾家母女送回了家,看到残破的木门和简陋的院落,把她们带回利国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马上又被否决了,现在可是追求大小姐的重要时刻,彭静蓉虽然知书达理,可是吃醋是女人的天性,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搜集二奶,这样的男人未免太不专一了,不行,不能带她们走。三妻四妾的思想在古代人心里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没结婚的男人先弄几个妾室也不鲜见,但是刘子光还绕不过来这个弯。再说人家曾家母女这么自强,也未必愿意跟自己走。 简陋的小院门口,一株盛开的桃树下,借着邻家的灯光,曾家母女盈盈下拜:“感谢英雄相救之恩,还未请教恩人的高名贵姓?” “我叫刘子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不用客气。”刘子光躬身还礼。 “刘英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女今年十七岁了,自幼粗野惯了也没有什么家教,可是相貌女红都是俱佳的,住在这洪泽县里早晚被那些坏人惦记,不知道英雄可曾娶有妻室?”自从女儿长大以后,家里就没断过骚扰,这样下去今天的遭遇还会重演,既然早晚都是嫁,不如嫁给眼前这位品貌俱佳的刘公子了,多金、勇武而且两次相救也算有些缘分,上次和他一起的那两个女孩看打扮也还未出阁,更重要的是女儿裸露的身体都被他看了,一定要把握机会,把女儿嫁给他远走他乡。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曾家娘子走在路上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现在终于提了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刘子光心一沉,禁不住抬眼看曾橙,小女孩正扭捏的摆弄着衣角,小脸像个红透的苹果,此刻也正偷眼来看刘子光,四目相接,顿时吓得缩回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缩在母亲身边。看把人家小女孩吓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也就是初三、高一的年纪,两次见面,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这样就匆忙决定婚事,好像太不考虑人家女孩的感受了。 刘子光暗暗叹了口气,“曾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刘某还有要事在身,前途生死未卜,恐怕连累了令嫒。知县和宋学谕在这里可以照顾你们,有了这次教训,那些泼皮以后也不敢招惹你们的,我这里还有五百两银子,你们娘俩在县城做点小生意,买个大点的房子住吧。”说着拿出五百两银票塞给曾家娘子。 曾家娘子很是吃惊,她只当刘子光爱慕女儿才追来洪泽县相助的,没想到人家真是纯粹见义勇为的豪侠,顿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惭愧。 小女孩听到刘英雄不要她,红苹果一般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眼泪都要滴下来,她小声说:“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恩人,只愿做个婢女随侍左右,也好报答恩人救命之恩。”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实有事,打打杀杀的,不方便带着你的。”刘子光急忙解释,怕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他也知道让一个女孩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是难的。不管是古代还是二十一世纪。他也是正常男人,说不喜欢曾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那是瞎扯,可是就这么带个美女回去,也太对不起彭静蓉了。 强忍着悲伤再次感谢刘子光赠银,既然收过恩人的银子,那再收一次也没什么了,反正那点可怜的自尊已经被诸如马文才、潘三爷这样的坏人打击殆尽了。 双方作别,刘子光他们依旧走去酒楼吃饭。 看到小女孩难过的样子,刘子光也觉得心里酸麻麻的,走出几十步忍不住回头看去,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掌灯了,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曾橙一个人依旧站在盛开的桃树下目送着他,单薄的身躯上笼着他的青色长衫,灯火阑珊,人面桃花,伊人独立。 夜风吹过,朵朵桃花飘起,女孩看到街的那头,那个狠心贼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心儿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那个狠心贼远远的喊道。 已经心如死灰的曾橙听到这话终于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原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想必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等你骑着白马、带着花轿来接我…… ************************************************************** 酒楼上,丰盛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刘子光三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酒过三巡之后,宋应星的话多了起来,刚才见识了刘子光的见义勇为,学谕大人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倍增,他早年也是闯荡过江湖不少年的,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对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对腐败的朝纲和穷苦潦倒的下层百姓生活更是一肚子的怨言,随着几杯老酒下肚,他怒斥道:“我们洪泽县的这位苏县令,说起来也是举人出身,可是今天公堂上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可叹啊可叹,大明朝的举人居然不识字,大明朝的县令居然把办案当成儿戏!”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艾迪生也跟着举起酒杯说:“此等人物定是科考舞弊、行贿拍马得来的官职,他也是举人出身,舅父也是举人出身,真是辱没了举人这个名头!可怜我到现在也还是个秀才,此等举人,不考也罢!”说着也干了一杯。 这两位怀才不遇的读书人在这发牢骚呢,一个是考了五次进士不中的老举人,一个是落魄年轻秀才,对于国家教育制度和政治格局都有很大意见。 “举人,哼,就是真正头悬梁、锥刺股连年赶考出来的举人又如何,别说举人,就是进士及第的,他又知道这每天所食的谷物米粮是如何播种、灌溉、收割的?又知道身上的绫罗绸缎是怎么养蚕取丝、纺纱织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知百姓辛劳,这样的举人进士当的父母官,又怎么能管理好治下的士农工商?”宋应星话锋一转,把天下所有读书人都骂了进去。 原来是个愤世嫉俗的老愤青啊,敢于抨击八股取士制度,是个有思想的人!刘子光端起酒杯说:“说得好,如果没有农工商,只靠着士子们折腾,这世界早就存在不下了。来,为了宋大人的高论干一杯。” 三人满饮了一杯,得到刘子光支持的宋应星更加肆无忌惮的说:“所以我已立下家规,不许儿孙参加科考,更不许做官,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千里做官图的是什么,不是造福一方百姓,而是坐堂、撒签、打人、摆官威、收银子。这样的官,我宋家子弟不屑于做!” “是啊,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可是圣贤书里能读出柴米油盐吗?种田的农民、打铁的匠人、挑担的货郎虽然没读过书,可是他们手里能创造出米粮布帛工具和银钱,没有读书人,他们的日子照样过,没有他们,读书人就只好等死了。就拿我费尽心机研制的夜明灯来说吧,这么巧夺天工的天工居然被尸餐素位的工部官员当成垃圾扔出来,这样的官员朝廷养他何用?”艾迪生又想起自己的不公正遭遇,恨恨地说。 宋应星瞪着一双有些迷离的眼睛说:“朝廷,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大明的朝廷了,是阉党和外戚把持的朝廷,我这个芝麻小官也不想再干下去了…..” 刘子光趁势提出请宋应星去铁厂帮他主持研发和生产的工作,月俸两千两银子。面对高出现在待遇二百倍的诱惑,宋应星虽然有些醉,但是并不糊涂,想了想还是婉言谢绝了,当前最主要的任务不是赚钱,是把《天工开物》写完,现在书籍的编纂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如果搬家辞官什么的影响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有点可惜了,但他答应一完成书籍编纂就立刻辞官赴铁厂一展抱负。 无奈,搞学术研究的人视金钱如粪土啊,但是对这种可贵的精神刘子光还是由衷的敬佩的,他留下一千两银子给宋应星贴补家用,并且嘱咐他帮忙照顾曾家母女。宋学谕也不推辞,收下银子满口答应。 三人又说起潘三爷的悲惨结局和县太爷的无耻嘴脸,畅快的大笑起来。连续喝干了几坛酒之后,终于两人都醉倒了,刘子光付了帐,叫了两个店伙计把宋应星抬回了家,自己背着艾迪生回船。 悄悄爬上明轮船,把艾迪生交给水手照顾以后,他蹑手蹑脚回自己的舱房,打开舱门却发现彭静蓉正坐在里面等他。 “就等你们回来开船了,今天月色尚好,湖面也没风浪,赶个夜船早点回家。”说着彭静蓉耸起小鼻子嗅了嗅,“你又喝酒了,看看,把衣服都丢了。”大小姐就猜到他这么晚回来不是打架就是喝酒去了,“给你预备了醒酒汤了,喝了睡觉。”她打了个哈欠回去了。 虽然一点不醉,但是看在彭静蓉一片真情的份上,刘子光还是把醒酒汤一仰脖子喝下去了,想起长衫还落在曾橙那里呢,算了,全当留给女孩当个念想了。 明轮船缓慢的开动起来,明轮波动水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从舷窗照进来,打在刘子光失眠的脸上。 “家里有两个老婆应该怎么和谐相处呢?” 对于以前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值得失眠的问题。 3-07 铁大鲵 在明轮有节奏的拨水声中,船上的人们都睡得很香甜,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时辰,天将大亮的时候,船堵在洪泽湖北面通往运河的出口处了。 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音把刘子光从梦里惊醒,从舷窗望出去,外面积压了很多漕运船只,密密麻麻的桅杆如林,当即披了衣服上到船顶上观看,船长已经站在上面拿着千里镜在观望了,看到刘子光上来,赶忙施礼说道:“将军,前面两船争道,正好把运河的入口给堵了,两下都不肯相让,看样子要耽误一些时间了。” 这么宽广的水面居然也能堵船,刘子光拿起千里镜看去,前面不远处就是一艘庞大的官船,上面花花绿绿差了不少旗子,看样子好像是兵部什么崔大人的座驾,正想从洪泽湖进入运河;对面那艘船更不得了,虽然不是官船,可是比官船大了一倍,船上起了五层楼阁,都是雕梁画栋、做工精湛,船身高大,舷窗上镶着印花的西洋琉璃,两个巨大的明轮更是威风凛凛,铁皮的叶轮在晨曦的光照下发出点点光芒。船头一面金色的大旗,被河风吹的裹起来,隐约能看见上面一个大大的“胡”字。此船正欲从运河进入洪泽湖,水道本来还算宽敞,可是这两艘船都是高规格的超宽船,所以迎面堵住,弄得其他船只也无法通过了。 两下的水手各不相让,用长长的竹蒿互相捅着,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胡家大船比官船高出五六尺,水手也更彪悍一些,所以占了上风,把官船上的水手和官兵捅的人仰马翻。 “姓胡的是什么人?敢和官船叫板。”刘子光收起千里镜问道。 “将军您细看那面旗。”船长指着又被风吹得舒展开的金色大旗回答道。 刘子光再次看去,原来“胡”字旁边还有三个银色的字“日升昌”。他恍然大悟,是钱庄的运钞船啊。不对,运钞船也不能那么拽啊,票号再有钱也终究是商人,是小民,不能和官府斗啊。 “此船可不是一般的船,别号叫做铁大鲵号,是日升昌大掌柜的座舰,整艘船从上到下一共八层,能乘五百人,全用的是上好的楠木料子,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船底有水密舱,防水性能良好;蒸汽机也是武昌船厂特制的,足有一万马力;还装备了在咱们利国铁厂定做的舰用蒸汽连弩,那叫一个犀利,普通的漕船一下子就能射个对穿……”船长手舞足蹈地说着,一脸的兴奋,吐沫星子都快溅到刘将军脸上了。 刘子光赶忙退了一步,心说这位平时挺稳重的船长怎么一谈到铁大鲵号就变得失心疯了,赶忙止住有些癫狂的船长,继续问道:“难道船大的就是爷?那我明天也找人建一艘大船,也到处耍横挡官船的路。” 船长还没回答,后面响起了彭静蓉的声音:“寻常的民船再大也不敢和官船争道的,即使是咱们利国铁厂的船也不例外,可是铁大鲵号不同,它敢和官船争道不是因为它大,而是因为它的东家是日升昌,更因为它是日升昌的大掌柜胡大小姐的座驾。” 看到彭静蓉款款走上船顶,船长赶忙见礼,大小姐调笑道:“老王,听你刚才说得那么起劲,是不是看上人家的铁大鲵号了,咱们铁厂也要换船了,虽说比不得铁大鲵,可是也算运河上少见的大船了。”说着走到刘子光跟前,把一件黑面红底的斗篷披在刘子光肩上,“湖面上风大,小心着凉。” 大小姐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了,船长嘿嘿一笑,躬身退走不打扰小两口说话了,回自己的船舱琢磨那梦想中的新船去了。 ,大小姐帮我披斗篷,我却把长衫披给曾橙,我可真是个吃里爬外的负心汉啊,刘子光脸上有点发烧,任由彭静蓉的纤纤素手帮他系上斗篷领口的丝带。 “你刚说那个胡大小姐,是什么大掌柜啊,怎么就能比兵部还牛气呢?”刘子光还是不解,扶着栏杆望着前方的打斗场面。双方的高层人物都没出面,任由下人们谩骂斗殴,看谁厉害了。 “就算是兵部尚书又如何?才是什么品级,正二品罢了,可是日升昌的大掌柜是世袭的正一品,位列三公,大明朝有一项制度,工商户可以按照给朝廷的贡献授予品级,这还是先帝定下的规矩呢,当初就靠着江南的这些冶铁、晒盐、纺织的大户捐献的银钱做军饷才保住了半壁江山,也造就了大明这么多的乌纱商人,有品级的商人虽然不在衙门里坐堂有实权,可是也能穿乌纱圆领补服,夫人也是诰命,遇同品级官员可以不拜,说起来我爹还有一件三品的官服呢。这所有乌纱商人里面,捐献最大,品级最高的就是日升昌的前大掌柜胡雪岩了,响当当的正一品啊,别说兵部官船,就是尚书亲自来了也不行啊。”彭静蓉把这些缘由娓娓道来。 “噢,原来如此,那为何那官船不退让呢?”刘子光更奇怪了。 “前朝的规矩了,我爹连官服都压箱子底不穿了,九千岁当政,卖的官更多了,谁也不把那当回事了。”彭静蓉说道。“”可是这艘官船还是有些孟浪了,胡家不是一般的乌纱商人,他们富可敌国,现在大明境内流通的钱钞都是日升昌的银票,人家的信誉放在那里了,随便印出一张纸那就是银子,比现银还方便安全。他家的护银队,不管是车是船,都在前头涂三个数字“101”表示两把刀一个盾牌,带这样标志的车船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盗匪来抢,惹了胡家,那就是惹了马蜂窝了,天下高手,一半在皇宫大内,还有一半都在合肥胡家的大宅子里了。你等着看热闹吧,过一会胡大小姐不耐烦了,就有这艘官船的好看了。”彭静蓉解释道。 “这回我真明白了。”刘子光终于明白了原来胡家相当于大明朝的中央银行地位,如果说户部尚书是财政部长的话,那这位胡大小姐就相当于人民银行兼中农中建交行的行长,国家的经济命脉控制在自家手里,当然有这个资格牛比。” 仿佛为了验证彭静蓉的话的真实性一般,两艘船上的水手们动起了兵器,刚才是竹蒿,现在是长刀、大枪;官船上有许多穿着软甲的官兵,挎着腰刀爬上了铁大鲵号,拿刀背去砍那些拿竹蒿的水手,把水手们打得惨叫连连,一时间扭转了局面。可是没一会就被船舱里窜出的几个大汉打得屁滚尿流,摔进水里或者被扔回官船。 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喊,周围的漕船水手们也都下了锚,兴致勃勃地看官兵吃瘪,官船上的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一队随从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在船上就摆开了阵势,等候大人出场亮相。 这个热闹有的看了。刘子光看到人家当恶霸当的那么开心,也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前面的小船,“老王,叫人把前面的船赶开,咱们往前靠靠,我好看得清楚些。” 船长答应一声,慢慢开动轮船,几个拿着竹蒿的水手连哄带赶把前面的几艘渔船,客船赶开,好让刘将军看热闹看得更爽。 好在他们这边是湖里,回旋空间比较大,几艘船被赶开以后,铁厂的明轮船已经接近了热闹的中心。不用千里镜也可以看见大人的官威了。 大明万历十八年进士出身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五军副都督山东巡抚崔!标着名头的大纛从船舱里拿出来,迎风展开,在早晨清新的湖风中猎猎飘扬。 “原来是他啊,九千岁驾下十虎之首,兵部尚书崔承秀,怪不得非要和胡家别一别苗头,崔尚书是九千岁的嫡系,胡大小姐是太后最宠爱的人,在京城人们都叫她干公主呢。两方的代表人物碰到一起,肯定分个高下。”彭静蓉看到大纛后说。 话音刚落,一个将官打扮的人站在官船的船头高声喊道:“尔等民船听了,兵部崔尚书有紧急军务,还不速速退后,闪开水道让我们过去!”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距离老远的人都能听见。崔尚书一身大红的官服,站在甲板上捋着胡须,一幅好整以暇的模样。 铁大鲵号上也站出来一个穿着低级文官服色的人,高声回道:“御赐正一品安徽日升昌胡大掌柜有紧急公务进京面见太后,不论官民,一律退避!”这位爷的声音更足,使得是武林绝学狮子吼的功夫,旁边的人都被震得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不堪的神色,恐怕连几十里外洪泽县的人都能听见。 这位爷吼完了,又来了一句:“敢问对面官船上的大人是什么品级?非要和当朝一品争道,还有没有礼数伦常?”那武将被问的哑口无言,回头看着自家尚书大人。 崔尚书不愧是十虎之首,果断的一摆手:“前方军务紧急,现在也论不得什么品级了,给我生火开船,撞!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官兵们得了命令,如狼似虎的抽出弓弩,瞄准了铁大鲵号上的水手,几个官兵还推出了一台车弩,把三棱钢箭架在弩上,弦绷得紧紧地,杀气腾腾对准铁大鲵号的船板,随时准备把对手穿成刺猬。 随便停在这里良久,可是铁大鲵号的蒸汽机一直没停止工作,看到官船要动武,随着一声尖厉的汽笛,船头上忽然露出一排窗口,闪着寒光的巨矛头带着死亡的威胁展示在众人面前,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蒸汽连弩,发起威来可是万箭齐发,所到之处连个苍蝇都活不了。不光蒸汽连弩的威胁,还有铁大鲵号巨大的铁皮船身,此刻叶轮开始慢慢启动了,真撞过来,小小的官船肯定要化为一片木头碎片。 官兵们的脸色变得惨白,横的碰见愣的了,人家硬是不给尚书大人面子,这可怎么收场。 崔承秀面不改色,走上几步站在船头,如同一尊石像,湖风吹起他红色官服的下摆,露出黑色的官靴,周围官兵看着大人镇定自若,也壮起胆子站直了身体,强打精神陪在大人左右。 崔尚书当然不准备玩愣的怕不要命的那一套把戏,人家是朝廷大员,不是青皮流氓,只见他右手一伸,大叫一声“剑来!” 船舱里一个早已准备着的小吏飞也似的窜出来,把一柄长剑放到崔尚书的右手上。后者双手捧剑高高举起,“尚方宝剑在此,哪个敢撞!” 刘子光大吃一惊,真是峰回路转啊,居然尚方宝剑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也拿出来抢道用,仔细看那把宝剑:长度远超一般的宝剑,云头剑挡,剑首似花瓣卷云,剑鞘包裹白色蛟鱼皮,没有提梁,整体感觉简约而不简单,尚方宝剑这种东西不会是假的,崔尚书也没有这个胆子这样假冒皇家权威。 尚方宝剑,如朕亲临,可以先斩后奏,这是每个小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实,你可以不把二品的尚书当回事,可是不能把皇帝本人也不当回事啊。 可是,铁大鲵号上依然传出一个冷傲的女声:“给我撞。” 3-08 胡懿敏 随着铁大鲵号上一声“给我撞”,一个穿着红罗长裙的少女出现在船头,衣上加霞帔,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俨然是一品命妇的打扮,更重要的是她细嫩小手里抱着的沉重东西,那是一根光彩夺目、镶宝嵌玉的六棱八宝紫金锏。一品少女吃力的举起金锏喊道:“先帝御赐金锏在此,上打昏君,下打奸臣,谁敢挡路?左右!”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日升昌的大掌柜胡大小姐了。 “在!”一帮彪形大汉窜出,围在娇弱的红衣少女左右。凶狠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下面官船上的可怜虫们,等候着主人的命令。 “我们日升昌最讲究一个面子,谁给我面子,我就给他面子,谁不给我面子,我就叫他难看!这水道本来就讲究宽窄相遇,宽的让窄的,你后面那么大的洪泽湖怎么退都行,我后面几十里排的都是漕船,你让我怎么退?”一番道理说出,连围观的船家也都点头称是,不管谁的品级大,方便的让不方便的,那是正道理,总不能让狭窄的运河里的船给宽阔的湖里的船让路吧,这个事说起来还是崔尚书不讲理,稍微让一点,早就过去了,也不会积攒那么多的船只。 “给我撞,几个水性好的准备下水捞尚方宝剑,皇上的东西可不能等闲视之,至于那些不给我面子的人,就淹死他们好了。”胡大小姐说完,抱着金锏回舱了。铁大鲵号烟囱里冒出一股白烟,看样子真要开足马力撞过来了。 所谓尚方宝剑,其实就是假借小皇帝的名义,由九千岁黄金荣颁发出来的一种最高级别的授权凭证,别人怕,太后系的胡大小姐可不怕,何况人家手里还有先帝御赐的金锏,当然金锏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含金量,当今皇帝都没人甩,何况死掉那么多年的老皇帝,但万事讲究一个理字,儿子的尚方宝剑当然要怕当爹的金锏了,崔承秀这下没招了,一跺脚说“退后”,然后甩着袖子回舱了。 官船慌忙倒车,后面的漕船也跟着后退,一时间忙做一团,连铁厂的明轮船也不得不后退一段距离,这边让开一条宽阔的水路,铁大鲵号拉响汽笛,拨动层层白浪在在场所有船家的注目礼开了过来。 “我说这胡大掌柜一定会请咱们过去参观,你信不信?”彭静蓉笑着对刘子光说。 “不信,兵部尚书她都敢撞,还能对咱们那么客气?”刘子光答道。 好一艘漂亮宏伟的大船,开到近前才看出它的妙处,精美、豪华、先进、安全。水手们穿着白绸子的短大衣服,上面印着浅色的金钱图案,一个个神气活现的站在舷边挺胸腆肚,那个感觉就是天老大,他老二。 路过铁厂明轮船的时候,铁大鲵号忽然停了下来,刚才那个内功深厚的狮子吼亮开大嗓门冲着这边喊道:“你们可是利国铁厂的船只?” 这边自有船员大声回答“正是。” 狮子吼回头说了些什么,然后继续大喊:“我家大掌柜请你们两位小姐和刘总理过来叙话~” 哦,居然还真请了,而且连带我一起,刘子光感到很惊讶,没想到我的名头这么大,连央行的行长都认识我了。看着他瞪起的眼珠子,彭静蓉莞尔一笑,“没什么希奇的,胡懿敏是我的手帕交,走,我们去参观一下名闻遐迩的铁大鲵号。” 把贪睡的二小姐从床上揪起来,换上了见客的衣服,三人乘坐小船登上了大明内河第一船铁大鲵号。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整洁光亮的柚木甲板,船上所有可见的金属件都是黄铜打造的,质地厚重,给人大气安全的感觉,这是一艘构造精巧的明**船,蒸汽机藏在船底,烟囱被修饰成宝塔的模样,船舱的大门前居然还摆了两个玉石狮子,而且是趴着的那种西洋狮子,香港汇丰银行门口的那种,两根朱漆门柱旁挂着一串大红的宫灯,看着也眼熟,好像和坤宁宫的宫灯是一样的;上方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日升昌”,整个感觉就是整个一水上银行,还是总行那种级别的。 胡大小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素色暗花的比甲,浅蓝色百折月华裙,看起来高贵典雅,站在门口正等着他们呢,背后站了八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打着团扇,捧着熏香炉,一字排开,气派十足。 胡大掌柜从侍女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个精致的水晶眼镜,举到眼前张望了一下,随即放下迎了过去,“蓉妹、薇妹,许久不见了。” 三个女孩亲热地寒暄了一下,然后胡大掌柜转向了刘子光,含笑问道:“这位就是发明复式记账法的刘总理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小女子是日升昌的现任大掌柜胡懿敏,现在我们日升昌已经开始使用您发明的先进的记账方法了。” 刘子光苦笑,以后一定要劝说小皇帝弄一个专利法出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当下拱手施礼:“正是在下,参见胡大掌柜。” 胡懿敏咯咯一笑,小手一摆:“进来说话吧。”带着三人走进了富丽堂皇的船舱,地板上铺的是厚厚的波斯地毯,桌椅板凳都是金丝楠木的,上面镶着和田的美玉,铺着苏绣的锦垫。中堂上挂着一幅精美的花鸟国画,自以为见识过《写生珍禽图》的刘子光一本正经的观摩着画,装模作样地点着头作沉思状,胡大掌柜笑眯眯的问道:“刘总理对丹青也素有偏好?正好帮我鉴别一下这幅《凤凰傲意图》是不是唐寅的真迹?” 什么凤凰傲意图?谁是唐寅?刘子光立马懵了,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仔细看那幅画的落款,一方鲜红的图章上呈现出唐伯虎三个字,哦,曾经看过的周星驰电影《唐伯虎点秋香》浮现在脑海里,他得意地一笑:“原来是诗画双绝、人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的墨宝,怪不得一种让凡鸟臣服的王者之气跃然纸上。至于真假,铁大鲵号中堂上挂的画,会有假的吗?即使是临摹的,挂在这堂上也成了真的了。”一番话既鉴定了《凤凰傲意图》的真假,又不显山露水的拍了日升昌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胡懿敏宛如晨星般精亮的眸子里全是笑意,是啊,能挂到日升昌里面的画当然不会有赝品,这个刘总理真会说话。 彭静蓉刚才还担心刘子光答不出话丢人呢,现在听他回答得这么圆满,不禁给了他一个夸赞的眼神。 得到鼓励的刘子光得意洋洋,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信口开河起来:“要论王者之气,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里就算是凡鸟,也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王者之气,毕竟人家是皇帝嘛。” 听到刘子光大放厥词,彭静蓉赶紧打断他:“你看到的那是本朝临摹的《写生珍禽图》,又怎么会有王者之气呢,又怎么能和唐伯虎的真迹相提并论呢。” “是是是,我看到的是临摹的,临摹的,哈哈。”意识到说漏嘴的刘子光赶忙顺着彭静蓉的话接下去。让人家知道他看过《写生珍禽图》的真迹那就麻烦了。 “噢?”胡大掌柜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彭静蓉赶紧岔开话题:“刚才胡姐姐好威风啊,连兵部尚书的官船都要让你三分。” “是啊,那把金锏是不是真的谁都能打?”刘子光也跟着问,懵懂的眼神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嘻嘻,上打昏君,下打奸臣,那是戏文里唱的,如果没有铁大鲵号的坚船连弩,堂堂兵部尚书又怎么会给一根金锏面子,虽说真是先帝御赐的,可是真要拿它打人,那是万万使不得的。”胡懿敏说的也是实话。 “真理就在连弩的射程之内。”刘子光忽然冒出一句话。两位大小姐闻言都是眼睛一亮,靠实力说话才是硬道理啊,这样的意思从刘子光嘴里表达出来怎么就这么富有哲理性呢。这个人不简单,胡懿敏暗想。我家刘副将说话真有水平,彭静蓉信里美滋滋的。 “耽误你们的行程了,真是惭愧,你们还没进早膳吧,正好厨下预备了,咱们一起吧。”胡大掌柜邀请大家一起吃早饭,胡家的膳房可是鼎鼎大名,天下名厨齐聚,天南海北塞外西洋的菜式都能做,据说天下厨艺要看胡家膳房而不是看御膳房,一般的御厨到了胡家膳房只能干点剥蒜切葱的下手活。 听到有好吃的,一直蔫着的彭静薇终于兴奋起来,“胡姐姐,有什么好吃的啊?”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胡懿敏微笑着给一个侍女示意可以传膳了。 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全国各地乃至外国的各种饭食,而且都是特色早餐,盛在薄的半透明的均瓷碗碟里,镶金象牙筷子和各种酱油、香醋、陈醋、米醋、辣油、香油、葱蒜汁、蜂蜜、砂糖等各色小味碟摆在每个人面前。 一个年轻的厨子给大家介绍着这些饭食的来头: 中原的稀饭、油条、煎包、蒸饺、糖糕; 湖南的米粉; 云南的烤鸡蛋、香草饭; 北京的豆汁、焦圈; 南京的鸭血粉丝汤、烧麦; 江南的水晶蒸饺、汤包; 天津的鸡蛋煎饼; 高丽国的辣腌菜、白粥; 蜀地的红油辣子面; 广州的豆腐花、蛋挞; 长安的肉夹馍、羊肉泡馍; 西域的牛肉清汤面、馓子; 南昌的包米果; 武昌的热干面、豆皮; 福建的鱼丸、燕皮汤、小混沌; 河南的烩面; 还有最新收录的徐州辣汤。 就连见多识广的彭静蓉也看得眼花缭乱,这么多种类怎么选啊?“胡姐姐每天都要如此破费么?”她忍不住问。 请读者多发评论,以便我给你们加精华,随便说点什么,比如鲜花一朵之类的 3-09 论兵 看到满桌子琳琅满目的早点。就连见多识广的彭静蓉也看得眼花缭乱,这么多种类怎么选啊?“胡姐姐每天都要如此破费么?”她忍不住问。 “花不了多少银子的,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吃个新鲜而已,这是在船上不太方便就随便弄了几个拿手的,等下次你们合肥我正式请你们吃。”胡懿敏坐到了首席上招呼大家落座。 “虽然没有用值钱的原料,但是肯定都是用原产地的材料加工的,而且是正宗的手艺,就凭这一点也值不少钱。”刘子光评论道,如果吃些燕窝海参就俗了,全天下的风土人情汇集在一张桌子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过奖了,小女子喜欢清淡而已,都说我家的膳房比得过御膳房,真是折杀我了,皇帝吃的才叫好呢,秋倌,你是御膳房里混过的,给客人们讲讲当今圣上的早膳食谱是什么。”嘴上谦虚着,可是实际行动却是在摆谱,御膳房里跳槽过来的在她胡家只能负责传菜,这不是**裸的炫耀是什么? “是,万岁爷的早膳食谱是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肉、炖肚柿、肉片炖白菜、黄焖羊肉、羊肉炖菠菜豆腐、樱桃肉山药、驴肉炖白菜、羊肉片川小萝卜、鸭条溜海参、鸭丁溜葛仙米、烧茨菇、肉片焖玉兰片、羊肉丝焖跑、炸春卷、黄韭菜炒肉、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熏干丝烹掐菜、花椒油炒白菜丝、五香干、祭神肉片汤、白煮塞勒、烹白肉。”叫秋倌的厨子象说相声报菜名一般流利的把皇帝的食谱报了上来。 众人汗颜,皇帝早饭就吃的这些大油大腻的东西啊,看来还是人家胡大掌柜的生活更细致一些。 早就把一碗福建小混沌抢到手里品尝的二小姐彭静薇看到胡懿敏面前奇怪的东西忍不知问道:“胡姐姐,你吃的是哪里的早饭?” “我这个是牛奶麦片加鸡蛋,正宗西洋早餐。要不要试试?”胡懿敏拿起膝盖上一块洁白的餐巾擦了擦嘴答道。 “西洋人喜欢喝奶的啊?好奇怪,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这牛奶就是田里黄牛的奶水么?如何喝得?” “这个可比稀饭好喝多了,来人,再上三碗牛奶。” 三位客人都不是抵触新鲜事物的人,接过牛奶慢慢品尝着,刘子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喝过鲜奶了,现在重新找到一点旧日的感觉,这牛奶很新鲜,有点光明牛奶的感觉,不错。 “弄点酸奶就更好了,富含双岐因子,营养水平更高。还有,西洋早餐还可以有面包黄油果汁,这个鸡蛋太老了,西洋人不是这么吃的,要糖心鸡蛋才行。”他忍不住指指点点,显摆自己的渊博知识。 “哦?刘总理去过西洋?”胡懿敏不露声色,其实大为惊诧,居然知道正宗的西洋吃饭,这些杂学可不是书本上能学来的,这个人真是看不透啊。 “我没去过,我效死营里有几个西洋兵,他们就喜欢喝奶吃糖心鸡蛋。” “原来如此….”胡懿敏点点头,差点忘了这位刘总理还是带兵的将军呢。 “年初利国城下大战,不知道刘总理参加了没有?”胡懿敏对面前的西餐只是浅尝辄止,没吃几口就表示吃饱了,身后的侍女赶忙端上银盆给她洗手, “当然参加了,我们三个都参加了呢,我和姐姐跟着效死营在清军大营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刘副将挥刀在前面开路,着两把斩马刀舞的泼风一般,那些清国连环马碰着就死,沾着就亡。我和姐姐都是亲眼看到的。” “啊,你们都在场啊,听说血流成河,再结成冰,利国城外寸步难行呢,有这么惨烈?”胡懿敏问道。 “是啊是啊,死尸堆积如山,附近的野狗都吃的肚子溜圆呢,当然吃的都是鞑子的肉,我们铁厂的蒸汽连弩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百台连弩啊,一天发了十万枝箭啊,鞑子十万大军都能一人摊上一支,还有我爹发明的蒸汽大炮和铁甲战车,那可是从未露面的大杀器,大炮能打十里远,战车刀砍不破,箭射不穿,清国鞑子远远看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咱们乘胜追击,刘副将一马当先,追得清国皇帝连靴子都跑丢了。”彭静薇讲得眉飞色舞。 一般人听说大破连环马和缴获清帝靴子的大英雄就在自己面前,肯定要激动地手足无措了,可是胡大掌柜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等着胡懿敏发出震惊的赞叹的彭静薇大失所望,没趣的低头继续喝奶。在心里哼了一声,胡姐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能发战争财了。 果然,沉思了片刻的胡懿敏抬起头来说:“这么说利国之战的大捷主要靠的是铁厂的守城兵器犀利,而不是野地浪战了。那袁都督克复山东一定不那么容易,等清国缓过劲来,鹿死谁手还不能擅下定论。” 这个妞居然有如此清晰的头脑,一个银行家对战争和国际形势那么了解,真是不简单。 寻常百姓哪知道清军的利害啊,如果不是城头上的火力支援,刘子光纵然再悍勇十倍也敌不过十万大军啊,如果不是蒸汽连弩、蒸汽大炮、铁甲战车这些超级武器的帮助,仅靠后来赶到的明朝禁军的话,守城还勉强可以,野外正面肉搏战,无论步兵还是骑兵,恐怕都不是清军的对手,论骑兵,清军是体格高大的燕云健马和耐力强劲的蒙古马,精于骑射的百战精兵,明军是高价买来的三河马和川马滇马,骑兵平时都不舍得骑马要牵着,骑术自然比马背上的民族要逊色许多;论步兵,清军都是塞外汉子,体格高大,靠着占领下物产丰富的北方各省,兵器铠甲和南明不相上下。而明军主要是中原一带的士兵和南方各省的客军,体格当然不如北方人高大,肉搏战的时候肯定占不到便宜。 离开利国的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前方的战事如何了,正好胡懿敏从北方过来,可以顺便打听一下。 “胡大掌柜高论,清军的连环马冲击力甚强,普通步骑兵装备再好,军纪再严整也无法与之对抗,只有扬长避短,用漫天的铁雨才能遏制住他们。”刘子光拿起丫鬟献上的碧螺春牛饮了一口,味道不错,比在小皇帝那喝的口感还好些。他咂吧咂吧嘴,吐出一片茶叶,继续说道:“不知道胡大掌柜从北方归来,有什么最新的战报说给大家听听。” “我此次北上正是为了考察山东战事,顺便看看在北方开设分号的可能性。朝廷要在北方用兵,自然需要大量钱银,户部已经又向我们日升昌伸手了,虽说光复我大明江山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钱既然花了,我就希望每一两银子都用在刀刃上,我大明将士打仗,打得就是甲马器械,有了充足的军粮、军械、军饷,又怎么能打不过清鞑子呢?”说到这里,胡懿敏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山东战场一观,深为惊诧,前方将士竟然数月没领到军饷,甚至连最主要的武器,床弩所用的箭矢都严重缺少,这样的仗如何打赢?也亏了袁都督驭兵有方,利国铁厂及时运送了一部分箭矢;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连克数城,眼下大军固守兖州,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不是说已经开始议和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吗?”彭静蓉惊问。 “妹妹你有所不知,清国皇帝回京后就病倒了,此前被软禁皇叔多尔衮重新出山,带领能征善战的大将鳌拜、索尼等人重整人马固守住了泰安,山东平原适合骑兵野战,如不是袁都督的徐州兵悍勇,恐怕要吃大苦头呢。”胡懿敏简直就是前线军事观察员,政治军事经济样样精通啊,不愧是年仅十九岁就掌管大明第一票号的女掌柜。 “朝廷养这帮尸餐素位的官员有什么用,收复山东的北伐在他们手里简直成了敛财的工具,收上来的这千万银子用在战事上也就罢了,可是竟然如此刻薄,连北伐之军的军饷和兵器都要克扣,这样岂不令为国杀敌、马革裹尸的将士寒心!”彭静蓉愤愤说道。 彭静薇接口道:“就是,咱们大明朝有银子,有兵器,更有好儿郎,怎么就这么多年就打不会北京呢,我看就是他们这些贪官害的。” “每年从我们铁厂订购了那么多兵器盔甲箭矢,也不知道都装备给谁了,欠我们的货款一拖就是成年,要不是这次有贵人相助,这百万欠银恐怕明年也讨不回来。”彭静蓉接着说,姐妹俩一唱一和发着牢骚。 “恭喜啊,银子讨回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投在你们利国铁厂的银子可是按年收利息的哦,去年的利息宽限到现在呢,蓉妹妹这回不能再哭穷了吧。”原来铁厂的流动资金里面好大一块是日升昌的贷款,胡懿敏的信贷工作搞得不错,放贷的都是优质企业。 “这回兵部尚书乘船去北方,可能就是为了战事吧,他去了兴许能解决一些军饷和兵器的问题。”刘子光忍不住插嘴道。 “刘总理有所不知啊,兵部尚书崔承秀和袁都督素有间隙,朝廷大佬们不知道前方艰苦,只知道要战绩,眼下战端重开,多少人指望着靠前方将士的性命升官发财呢,袁都督不能速胜,这崔尚书带着尚方宝剑前往,肯定是去帮忙,不过是给袁崇焕还是多尔衮帮忙就不好说了。” 难道袁崇焕在这个时空也摆脱不了冤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命运?刘子光愕然。 ****************************************************************** 呼叫两位读者 暗夜修罗vl看小说的shen 是最早发评论支持我的,那时候我才发了将近半个月才有2个收藏 3-10 和平使者 “胡姐姐既知如此,为何刚才不把崔尚书拦下?”话一出口彭静蓉就知道失言了,耍横争道可以,无故扣留兵部尚书的船那就真的不成体统了。 “崔承秀如果不让道的话,我真敢撞翻他的官船,让这厮落水受凉病上一阵,为袁都督赢得一点时间,可是这厮倒也乖巧,能屈能伸,居然退避了,弄得我有火发不出。”胡懿敏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有点气哼哼。 “既然不能阻挡住他,又何必招惹一个仇人呢,我听说崔尚书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日升昌名头再大也不能处处树敌啊。”彭静蓉很有点替胡大掌柜担心。 “从小家父就告诫我,开钱庄的什么都能丢,只有两样东西不能丢,一是信誉,二是面子,信誉自然不用多说,面子就大有讲究了,衣食住行样样都不能落人后,只要不僭越皇家规格乱了伦常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开钱庄的,我们是天下最有钱的商人,那些世人艳羡的家财巨万的盐商矿主在我们胡家面前也只能自愧不如,这样天下百姓才能相信我们,才敢把银子存到我们票号里。日升昌才能有更多的银子来运作。”胡懿敏侃侃而谈,“所以今天我才下决心一定要崔承秀给我让路,一方面是为了想给袁都督帮点忙,一方面还是为了日升昌的面子,今天在场的船家自然会把兵部尚书不敌日升昌的故事传扬出去,老百姓就更信赖我们日升昌了,因为我们比兵部还厉害,如日中天,还有什么票号能比我们更安全?更放心?至于树敌,崔承秀是黄金荣的人,日升昌和太后的关系那么亲密,不用树敌本来就是对头。” 原来如此,这个道理和二十一世纪的西方富豪的作风很有相同之处,那些富豪们不管资金是否紧张,拆东墙补西墙也得购买最时尚、最奢华的游艇和喷气机,就是为了向银行,向世人证明他的实力。否则银行就会不贷款给他,商业伙伴也会怀疑他的资金周转能力。刘子光还真有点佩服胡大小姐的父亲胡雪岩了。 谈话间,早饭已经吃完了,几人离开餐厅回到正堂,一个下人递上来一封信道:“快船送来的京中密信,请大掌柜过目。” 胡懿敏也不避讳众人,抽出信纸,戴上银丝水晶眼镜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原来胡大掌柜是个近视眼啊,刘子光纳闷,怎么近视眼的眼睛还能那么闪亮有神。 胡懿敏看完了信,站起身说道:“京中有事,我得立刻赶去了,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 三人也很识相地说,此次进京时日已久,归心似箭了,所以也不敢在路上耽搁太久,就此别过吧。 临下船的时候刘子光忽然回头对送出来的胡大掌柜说道:“牛奶真好喝,胡大掌柜能不能送我一桶?” 胡懿敏笑道:“这有何难,回头我让下人安排,对了,你们炼锋号遍布各地,如果有皇宫失窃的四幅字画的消息,不要报官,先通知我,我出面收购,太后那几幅字画我早就看上了,向她老人家讨要还不给我。” 刘子光一阵心虚,不敢看胡懿敏的眼睛,含糊答道:“谢谢大掌柜的奶,那个字画的事我记下了。”一行人下船而去,坐到小艇上回自家的明轮船。 什么大掌柜的奶,那是牛的奶,胡懿敏的脸红了一下,挥手告别。一头黑白花的西洋奶牛被用帆布兜住肚皮,吊在上货的起重杆上放到了小船上,再由这边铁厂船上的起重杆吊起来收起。好家伙,人家日升昌出手就是阔绰,直接送头奶牛过来。 告别铁大鲵号,进入运河水道,明轮船烧足了蒸汽超越缓慢前进的漕船,直奔徐州府而去。刘子光坐在舱室里沉思,如果袁崇焕真要被朝廷拿问,是不是会和历史上那样被凌迟处死呢?那样的话,是否要趁事态还没恶化把他救出来。 ******************************************************************* “袁崇焕必须死!”兵部官船的舱室里,一个戴着方巾,穿着文士长衫的中年人坚定地对崔承秀尚书大人说,口气不容置疑,决不象幕僚给长官提建议时候的神色。 “范先生真能代表北边的意思么?”崔承秀淡然道,端起茶碗吹拂着。 “堂堂大清国太傅兼太子太师都到你船上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还有睿亲王的亲笔书函,王爷的为人崔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言出必行!只要你阵前斩了袁崇焕,报睿亲王的杀兄之仇,我国一定退兵到济南的黄河以北,这赫赫战功可是崔大人自个的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道之首,贵国朝廷上下一定会给盛赞大人,晋一个太师的位子或者封个侯爵都不是没有可能的。”范先生的话很有蛊惑力。 崔承秀的胡子不易察觉的微微颤动着,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水掩盖一下激动的心情,这话不是第一次听范先生说了,可是每次听到他都忍不住激动,这个计划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借作战不利之名除了袁崇焕,既拿到了精锐的徐州军的指挥权,又干掉了素有间隙的老对头。假如军队和百姓反弹怎么办?不用着急,在他崔尚书的英明指挥下,多尔衮的清军定会依照密约不战而退,明军可以迅速收复泰安、济南,那战线推进到黄河岸边,这样的不世战功可是十年来都没有过的,朝野上下一片欢腾,谁还会去管那个死鬼袁崇焕呢,还有不为人知的一点,那就是几百万两的北饷就都落到崔尚书私人的腰包里面了。 “大清大明乃兄弟之邦,何苦妄动刀兵呢,王爷出山以来,一直对皇帝擅自南征之事耿耿于怀,蛊惑陛下的小人已经被王爷斩了,现在就看贵国的了,斩了好战分子袁崇焕,咱们两国就可以隔河而治,永享和平了。”范先生忽然起身,两手背在身后,望着窗外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对和平生活的渴望。 “大清治下的北方,男耕女织、歌舞升平,人人过着富足安康的幸福生活,就是因为一小撮为了一己私利的好战分子,齐鲁大地哀鸿遍野、人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在下祖籍山东,看着故土遭受刀兵之灾,心在滴血,滴血啊崔大人。结束战争的责任就在你我身上了,只要袁崇焕这个广东蛮子一死,王爷的心愿了结,在国内也好对那些大臣有所交代了,咱们双方不死一个兵,不费一个钱,就恢复了和平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对,袁崇焕必须死!”崔尚书被范先生描绘的美好场景感动了,坚定的拍了一下桌子,下了决心。 “范先生放心,我官拜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五军副都督,又有尚方宝剑在手,袁蛮子肯定逃不出我的手心,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他姓袁的加官进爵,就要牺牲无数将士性命,就要置山东人民于水火之中,这样的自私残忍之辈,本官定然不会轻饶他,斩了他是轻的,他贪墨那么多的北饷这件事我还没给他算呢。”崔承秀愤然道,把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表达出心中的怒气。 “文程替山东数百万父老、大清十余万将士谢过崔大人了!”范先生撩起长衫纳头便拜。 “快快请起,万万使不得!”崔承秀急忙搀扶,心里美滋滋的,范文程可是清朝的太傅兼太子太师,官衔比他高多了,这样的人都给他下拜,可见自己的威望多高了。同时也感慨人家范文程的魄力,为了议和,那么大的官职还只身犯险,深入敌国,真是令人钦佩。 “为了和平,为了明清不再战,别说一个袁蛮子,就是十个百个,本官也斩得!”崔尚书扶起范文程,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好,崔大人不愧为真英雄。这是睿亲王给您的一点小小意思,还望笑纳。”范文程把一张礼单轻轻放到崔承秀手中。 “怎么好意思让王爷如此破费呢。”崔承秀接过礼单顺手塞进袖子。 “崔大人如此爽快,在下还有一项小礼物送上。”范文程狡黠地一笑。 “范先生也有礼物,给本官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推辞。”崔承秀假惺惺的说,睿亲王送的肯定是些金玉珠宝之类的俗物,这个范文程可是个雅人,他的礼物肯定非同一般,崔尚书的眼睛瞪圆了准备看是什么稀奇的礼物。 范文程哈哈一笑说:“崔大人早上被那日升昌的黄毛丫头折辱一番,难道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吗?” 崔承秀眼睛一亮“先生有何良策帮本官雪恨?”这个范文程可是满清第一智囊,有他出谋划策,定然能让胡家丫头吃大苦头。 “范某有一计可令日升昌大受损失,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但是要崔尚书在京城配合行动。”范文程胸有成竹的说。 “日升昌在京城的势力虽然不如合肥,可是也小觑不得,范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胡家丫头的母亲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虽然早年因跟随穷书生胡雪岩被逐出李家门墙,可是太后就这一个妹妹,姐妹情深,而且太后膝下无所出,对着丫头宠爱有加,所以她有个干公主的称呼,要不是年龄大了几岁,说不定太后能让皇帝娶这丫头做皇后呢。”崔承秀担心地说。 “无妨,范某的计策,就连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据我情报,日升昌最近支付了一大笔现银给兵部,京城分号里定然存银不多了,大人可以令数百人持银票前往钱庄兑换现银,这可是无可厚非的正当行为,范某的手下会在京城的茶楼酒肆放出话去,就说日升昌银钱不足、面临破产。京城人多富庶,谁家没有几张银票啊,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看见日升昌门口的大队,假的也成了真的了。他们来不及调拨银子只能关门,关门就要引起民乱,民乱爆发,太后也帮他不得,此乃第一;假如从合肥调来银船,我们军机处可以派员半路截杀,把银子藏起,等风平浪静了再交大人处理,合肥的银子调出来,我们又可以派人去合肥排队兑换现银,总之搞的日升昌首尾不能兼顾,此乃第二;商场如战场,日升昌如果躲不过这一劫,可能就真的破产了。” 果然好计策,环环相扣,最重要的是没什么风险,自己只需要派人排队兑换银子就可以了,其他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范文程的人去做就可以了。一丝笑纹浮上了崔承秀的嘴角,“就依先生所言。先生的礼物崔某喜爱的紧,在此谢过了。” 崔承秀冲着范文程一拱手,两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的是对和平的憧憬和彼此的信任。 商议完军机大事,范文程起身回自己舱房,门口一名白衣卫士紧紧跟随,范文程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拍了拍卫士的肩膀:“青峰,此次大功告成以后,我可以给你几天的假期,处理你的私事,我的那几个卫士也可以交给你差遣,但在此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误了大事。” 白衣卫士深深吸了一口气,利国城下那一刀给自己胸前留下深深的刀疤,随后的万马奔腾更是让他差点死于万马军中,幸亏一匹死马压在身上躲过了浩劫才幸存下来,可是回去以后军机章京的职位已经没了,只能从卫士干起,强烈的复仇心使他欣然接受了南下护卫范文程密谈的任务,因为可以有机会借机复仇。“大人放心,宋某知道轻重,不会在大事未成之前去报私仇的。” 原来是刘子光的老熟人,大难不死的武当少侠宋青峰。 ******************************************************************** 谁敢说什么华夏一统民族大融合的别怪我不客气,范文程这样的汉奸一定要死的很惨! 3-11 回家 从京城到利国水路来回足有两千里,所以这趟远门可是辛苦得很,等他们到达运河徐州码头的时候,早已事先得到南京练锋号飞鸽传书的铁厂侍卫队长胡先觉和效死营的全体官兵都在那里等候了许久了。 见到兄弟们,刘子光非常开心,觉得自己好像取经途中回到花果山的孙悟空,有众家兄弟围在身旁,就连这穷山恶水的景色也显得顺眼多了。 “大哥,怎么好象少了不少兄弟啊。”刘子光觉得队伍不满五百一十六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挂掉了兄弟啊。 “别提了,兄弟们以前吃惯了清汤寡水,现在天天大鱼大肉的,肠胃受不住啊,别说他们,就连我都闹了几天肚子。现在还有十几个废物躺在床上哭喊着要吃素餐呢,我呸,去年怎么不要吃素的,看见带皮母猪肉都跟抢命一样。”扎木和答道。 “吃啊吃啊就习惯了,不吃肉怎么有力气打仗啊。不光吃肉,还要喝奶呢,大哥帮忙弄几只奶羊母马,有奶牛就更好了,人家说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咱们先用羊奶马奶强壮一支军队吧。”刘子光从胡懿敏那里得到启发,优质的饭食可以改良体质,更何况他的部队本来就有大批游牧民族和白人黑人阿拉伯人,喝奶吃肉对他们来说更加适合。 “将军英明!”一帮子突厥、蒙古骑兵立刻高兴起来,能喝到久违的马**酒真是太欣喜了,将军真是我们的贴心人。 旌旗招展,锣鼓齐鸣,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两位小姐上了香车,在大队玄甲骑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回铁厂了,一路上四下百姓躲在路旁,用敬畏的眼神望着车队,在这一片铁厂的威名比官府还要大。再联想起民营银行家胡懿敏悍然和兵部尚书争道的场面,刘子光不禁感叹:资产阶级新兴势力不容小觑啊。 回到厂里,离家千里、舟车劳顿的进京讨债团成员们洗了澡、换了衣服,小睡了一会,醒来之后,接风洗尘的酒宴已经备好了,就等着大伙入席了。 此次进京讨债大获成功,首功当属刘子光,彭厂主的一张老脸笑开了花,酒宴上连敬了刘子光好几杯酒,效死营的军官们也参加了接风宴,和一直互相看不顺眼的铁卫们借机拼酒,洋河大曲十几坛子一会儿工夫就喝了个底朝天,中原人氏哪里是这些番邦好汉的对手啊,光扎木和一个人就干倒了好几个铁卫的队长,安东尼虽然不喜欢喝中国白酒,可是也喝趴下好几个对手,晃着脑袋说:“还是我们家乡的杜松子酒好喝啊。”铁卫的主攻目标,此次出差的随卫长邓肯的一张黑脸已经喝的变形了,“杜松子酒算什么,我们在台湾用甘蔗酿的朗姆酒才叫够劲,那些郑家军不掺点水都不敢喝,当然我邓肯大人从来都喝不掺水的,相比之下,这洋河大曲只能算是白水….白水”说着他就滑落到桌子底下,鼾声如雷了。 一大半人都喝趴下被抬走休息了,酒席渐散,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的彭厂主忽然收起笑脸,沉声对刘子光道:“跟我到后堂来。” 来到后堂,刘子光大大咧咧的坐下,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剔牙,悠闲的等着老头说话,老头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着,闲杂人等都被赶走了,只有彭静蓉站在旁边端茶倒水,充当丫环的角色。 “世人都知道,我大明阉党当道,外戚专权,可是这样不堪的朝廷怎么还能抵抗外虏十余年呢?怎么还能使大明半壁江山的岁入比满清入关前一统天下的时候还多些呢?”彭老头忽然抛出一道政治历史论述题。 这段扭曲的历史我可没学过,作为穿越者并不占优势,;刘子光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平衡,关键在于平衡,李太后和黄金荣都是精于此道的人杰,当年他们一起扳倒太子的时候就形成了微妙的同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利用、互相制约,李太后仰仗的是日升昌和江南织造的强大财力支持,还有内操、五城兵马司的武力。黄金荣靠的是两淮盐商、安徽的煤铁、还有上海的海外贸易税收,当然东厂、锦衣卫更不是吃素的。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是新兴的豪族,以前的江南士族和北方虎视眈眈的满清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正是因为如此,大明的工商海运才能侥幸得以发展,创造出巨大的财富来对抗满清的铁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原来这二位还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和保护者啊,历史上一贯以反面人物出现的“太后老**”和“九千岁”居然在无意当中使中华民族沿着历史发展轨道向前走了一大步。 “我看他们未必平衡,回来的路上还看到日升昌的大掌柜和兵部尚书抢道呢。”刘子光说,试图找出彭厂主话语里的漏洞。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知道,他们的结盟当然不是铁板一块,剿灭了东林党,满清的气焰也不如以前嚣张了,失去了共同的敌人,这个平衡当然要被打破,只是我不希望这个平衡由你来打破。”彭厂主终于把话题落到了刘子光身上。 “平衡打破之后必将大乱,除非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出现或者新的平衡出现,试问十六岁不到、毫无经验的小皇帝能否掌控住复杂的局面?试问你刘子光是否能担当起这庞大帝国的运作?试问利国铁厂是否能给你那么强大的财力物力支持?”一连串的质问说的刘子光哑口无言。 “不错,我相信你现在的实力,再加上我们铁厂的战车大炮相助,秘密进京铲除太后和九千岁也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可是之后呢?失去控制的东厂锦衣卫内操和各个卫所的乱兵听你的话么?一向顽劣的小皇帝又有这个威信登高一呼,天下臣服么?恐怕到时候天下大乱,满清西夏趁机夺取我大明江山才是真的。”彭厂主继续说道。 刘子光瞪了彭静蓉一眼,真是快嘴的丫头,什么事情都告诉她爹了。“小皇帝马上就要大婚了,为了争夺皇后的人选,这两方必将大打出手,既然平衡必然会被打破,那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皇帝年纪虽小,可我看气魄非凡,敢作敢当,被太后和九千岁压制的势力也可以利用起来,我就不信少了没了这种所谓的平衡,大明就会垮掉!” 刘子光可不甘心在铁厂终老一生,好容易逮到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可能被彭老头几句话就改变决心。 “男儿心怀天下本不是坏事,如果我象你一般年轻,说不定也会走上这条路,但是我不希望铁厂和蓉儿也被卷进这件事,记住你和铁厂签的契约,你们效死营在合同未满期间只能执行铁厂的任务。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话彭厂主拂袖而去。 什么契约不契约的,以为能束缚住我吗?刘子光轻蔑的哼了一声,“鼠目寸光的奴隶主。” 彭静蓉看见心上人不高兴,正想过来安慰一下,彭厂主在后堂喊了一声“蓉儿”,听见爹爹呼唤,她只能留给刘子光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进了后堂。 ***************************************************************** 崔承秀已经弃船登车,在大队禁军骑兵的护卫下在山东平原上驰骋着,连夜赶往兖州前线。 绿呢大车里,崔承秀和他的首席幕僚周萌人正在密谈。 “大人,适才听你一席谈,小的对这个范文程的话很有怀疑啊。”周萌人一嘴的绍兴官话。 “说”崔承秀靠在座垫上,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有规律的晃动着,眼睛眯缝着,一幅惬意的样子。 “首先说所谓多尔衮和袁崇焕的杀兄之仇,依我看,若不是袁崇焕五年前击毙皇太极,多尔衮也没那么容易上位,感谢袁崇焕还来不及,哪里来的杀兄之仇。袁都督擅长守城,有他在,清军的南征极难成功,清鞑子别是想借大人之手除掉他们的肘腋之患吧?袁崇焕一死,清军大举南下,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啊。清鞑子背信弃义的事情干得多了,大人不得不防啊。”周萌人语气凝重地说。 “还有,搞垮日升昌的计划确实精妙,可是受害的不仅仅是日升昌,大明境内使用日升昌银票的人不下千万,一旦票号破产,大明上下定然震动,人民惶恐,其害贻害无穷啊,替大人报仇是假,打击我大明经济是真啊。” 崔承秀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一拍扶手,压抑住怒气喝道:“够了!” 话一出口,意识到影响到自己礼贤下士的形象,又温言说道:“先生多虑了,睿亲王素有信义,定不会有负本官,再说他们的第一文臣范文程不是还在我手里做人质的么?再退一步说,难道本官统兵就不如袁崇焕么?本官可是大明有名的儒将,多尔衮背约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即使清国不提出这个密约,本官也一定要铲除袁崇焕这个奸贼,先生不知,这厮手下的北方边军已经被称呼“***”了,朝廷耗费巨万之资打造的公器竟然成了他的私人军队!此害不除,朝廷不稳啊。本官此次带尚方宝剑巡守山东,一来斩了袁贼,收回朝廷精锐,二来不战收复泰安、济南,和清国订下百年和约。一举两得啊!” 车窗外夜色如漆,马蹄阵阵,崔承秀拍着周萌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杀一个袁崇焕,换来十几万大军和山东千里江山,还有百年和平,这笔帐先生要算清楚啊。” “至于日升昌的事情,一个钱庄而已,破产了就破产了,我大明地大物博,怎么可能为之震动呢,别的钱庄马上能顶替它的位置的,不足挂虑。先生莫谈此事了。” 周萌人很识趣地说了一句“大人高见。”就不再出声了。 崔承秀摩挲着尚方宝剑的蛟鱼皮鞘,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黄河边上,自己站在高处,接受万千山东父老在下面泪流满面的膜拜,精锐的徐州军也被自己恩威并施收服了,袁崇焕的人头挂在城门口风吹日晒、腐败不堪。 这一切都将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现实,想到这里,崔尚书矜持的笑起来。 3-12 军演 次日一早,刘子光就到了厂里,给艾迪生安排了一个实验室,既独立于铁厂,又处在铁厂之内,皇帝赠送的技术人员分配给艾迪生作助手,先借用了铁厂的一些机床、原料、技术工人,首要任务是研究新式飞行器和先进武器,脚蹬三轮车的图纸早在旅途中就画好了,现在已经交给铁厂进行大规模生产了。 虽说刘子光身为铁厂高级管理人员,但是这些都是私活,都是要下订单,付现银的,当然可以打折,打很大的折扣,谁敢不给刘副将、刘总理面子呢,人家可是铁厂第一猛将,将来的乘龙快婿。 需要用的大批原料:铜、橡胶、丝绸、布匹、木材、玻璃、树脂、毛皮、各种矿盐、稀有金属都利用利国铁厂的采购渠道进行了大量的购置,不怕买不到,就怕想不到,大批订单发到全国各地,就等着收货了。 研究方向非常明确:热气球、飞艇、降落伞、火药,刘子光把思路写出来,艾迪生照着研发,能少走不少弯路,电力的使用和潜水艇的工作稍微延后,至于装甲战车,铁厂已经有现成的了,而且彭厂主根据刘子光临走前的建议,已经加装了履带,走在坚硬的冰冻地面和烂泥塘里也如履平地。 刘子光安排好这些工作,出城到效死营的营地里看士兵训练去了,他才不愿意坐在账房的办公室里面拨弄算盘呢,算帐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就可以了,大好春光最适合踏青了。几个连长各自骑着战马围在他左右,观看第一个出场的扎木和骑兵连的表演。 扎木和的骑兵连配备的都是缴获的清国战马,身形体格都差不多,保证了冲击时候的一致性,骑兵们也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突厥人,身穿皮甲,头戴虾尾盔,每人一张复合骑弓,一把锋利的马刀,在草地上驰骋着,不时做出蹬里藏身或者站立马背上的高难动作,弓弦响处,远处小树林的一排树干上,射满了狼牙箭。 “弟兄们的骑射本领还凑合,比巅峰时期差了点,不过应付一般的骑兵绰绰有余了。”扎木和介绍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短短三个月就把一群两年没摸过马的奴隶战俘训练成合格的骑兵,确实不容易,“这些家伙,见了马比见了老婆还亲,每天都和战马睡在一起的,洗刷马匹,加夜草,给马挠痒痒,要论伺候马,那还是我们蒙古人强啊。” “为什么不装备长枪,重甲?为什么不用弩弓?”刘子光问道。 “将军,我们这个连是轻骑兵,讲究来去如风,原来配发的山纹甲虽然结实,可是重量影响速度,咱们草原上的健儿用惯了弓箭,用弩反而不顺手,至于长枪,那是重骑兵冲锋陷阵时候用的,咱们不和敌人照面的,全用弓箭招呼,带把马刀就够用了。” 原来如此,这一百人的轻骑兵就当是斥候了,负责捕俘、侦查、追击任务,对于军队编成,刘子光可是一窍不通,只能慢慢在兄弟们的帮助下成长。 “重骑兵好啊,将来咱们也要组建重骑兵,全身铠甲,连战马都披甲,手持丈八长枪,多威风啊,将来有了足够的战马,我这一连要改装成重骑兵。”在一旁的安东尼说。“最好用那种欧洲的重型冷血马,光是马背就和我差不多高,披上马甲那就是战车啊,势不可挡,长枪要用那种带护手的,盔甲要用全身甲,只露出眼睛,根本不怕弓箭。” “听起来不错,可是一百人的重骑兵能起到什么作用,那么重的盔甲穿在身上,上马都得让人扶,咱们一共才五百人,还得派出一百人扶你们上马,真是无稽之谈,还是轻骑兵最好。”扎木和晃着大脑袋说,小辫子也跟着晃动。 “等我的重骑兵连建成了,咱们比划比划,恐怕你们这帮穿皮甲的牧羊人看见我们就要吓得尿裤子了。”安东尼毫不示弱。 对于轻重骑兵之争,刘子光还是倾向于轻骑兵的,重骑兵的维护费用太高,上哪去买欧洲重型马啊,还要那么多的盔甲装备,人马罩上那么厚重的盔甲就成了行动不便的铁罐头了,还有什么机动性可言。想要重型突破力量,还是要靠先进的坦克。 他对两个连长的争论不置可否,问安东尼:“二哥,你的步兵连训得怎么样了?拉出来大家瞧瞧吧。” “没问题。”安东尼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声唿哨,远处的营门大开,一百名顶盔贯甲的武士举着重盾,持着长枪,排成整齐的方阵大踏步走了出来,脚步齐整,虽然只有一百人,依然踩出了雄壮的气势,走到大营前的空地上,忽然收缩成一个紧密的正方形,重盾砸在地上,举在头顶,形成一个箭矢也射不进去的乌龟阵。 安东尼催动战马来到阵前,大吼一声“刺!”话音刚落,从阵中盾牌的间隙里刺出一排长枪,足有五米长,锋利的枪头斜对着天空,如果对面有骑兵冲过来也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整个战阵好像乌龟和豪猪的混合体,让人找不到地方下嘴。 安东尼再次大吼“攻!”战阵缓慢向前移动,速度虽然慢,但是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在空气中弥漫着,士兵们有力的臂膀托着盾牌护在身前,坚定地向前迈进,后面战友的长枪放在第一排人的肩膀上,平对着前方,阵中的上方盾牌抬起一个向前的空当,几百支弩箭象一群马蜂般黑压压窜出来,扎在队伍前进方向几百米处的空地上。 “好强的重步兵,还有火力压制,如果不是一百人而是一万人,恐怕满清的骑兵也奈何不了他们啊。二哥你给我讲讲这步兵的玄机。”刘子光大感兴趣。 得到夸赞的安东尼扫了扎木和一眼说:“我这个步兵连,参考了罗马龟阵和马其顿枪阵的长处,前左右的第一排士兵,用的是能遮挡住全身的长方形大盾,这种盾牌主体用硬木做成,外面敷牛皮,框架和边缘用的是精钢,重量比全铁盾牌轻便,节省体力,能防止敌人的近距离砍劈,防弓箭更不在话下,盾牌的后面下方有可以收放的支架和轮子,防守时可以不用手扶,前进时可以推行,以便节省力气,上方还有一个很小的瞭望孔,有铁网保护,便于士兵观察道路和敌情,他们使用的兵器是可砍可刺的重剑,还有两把匕首,外侧士兵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内侧的长枪兵。内侧的士兵用的是小一号全铁盾牌,平时挎在身子左侧,必要的时候可以举在头顶或者直接顶在头上,他们的兵器是两杆长枪,各有九尺长,单独使用的时候可以做格斗枪或者远投标枪,甚至可以放在床弩上发射,两杆长枪的尾端可以用一个金属管结合起来,就形成了一支专门配合战阵使用的丈八长枪,第二排到第四排的长枪对着前方,后面的士兵除了长枪还配备小型连弩,在战阵向前移动的时候可以发射覆盖性的箭雨,掩护部队的前进。” “不错,真是一座移动的铁山啊。”连扎木和都忍不住赞叹,“不过步兵终究是步兵,打打阵地战还可以,和我们轻骑兵对抗还是毫无胜算的,我们冲不垮,射不死你们但是能耗死你们。” “所以我还要创建一支重骑兵队啊。”安东尼气哼哼地说。 “邓肯跟我去京城一趟,他的连队恐怕没人领着训练,不知道怎么样了。”刘子光说。 “还好,我不在的时候,几个排长领着兄弟们在这附近的老林子里练爬山爬树,陷阱机关,不光体力增强了,山地林地的作战经验也得到不少。”邓肯说,他手下的有安南人,福建郑家的一些海员,湘西的苗人,还有一些来自台湾,爪哇的生番,玩起丛林战本来就是行家里手。 “那就好,钟连长的弩车连练的怎么样了。带出来耍两下子给大家开开眼吧。”刘子光望着他们的火力支援连的钟寿勇连长说。 “回禀将军,咱们的车兵队现在家当更多了,不光有十台车弩,还配备了两门火炮呢!” “什么?火炮!等等,我没听错吧,是火炮?能发射炮弹的火炮。”刘子光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快就有火炮了。 连长们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幅“小样儿你新来的吧”的神情。 “回禀将军,是马拉的炮车,可以发射炮弹,厂主那老头子新鼓捣出来的,铁卫都没配备呢,先给了咱们两门说是试验试验。”钟寿勇说道。 “快,拉出来放一炮。”刘子光很着急,这个彭厂主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这么快的时间就把大炮发明出来了,不用说,火药也有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火枪就可以装备部队了。 两门大炮被马车拉了出来,长长的炮管乌黑闪亮,后面是一个黄铜打造的汽油桶那么大的圆柱体架在马车上,一些管路盘绕在上面,圆柱体的上方还有一个漏斗状的物体,还有压力表、温度计等仪器。 “这就是大炮?”刘子光更加狐疑了,这是茶炉子还差不多。 ********************************* 大家中秋快乐 3-13 野战炮 “这就是大炮?”看到这个铜制的布满管线和仪表的大家伙,刘子光更加狐疑了,这是茶炉子还差不多。 “正是。”钟寿勇一摆手,几个炮兵跑了过来,“给将军露一手,打远点。” 几个炮兵在刘子光惊奇的眼光下,从马车里拿出一桶油倒进小锅炉下方的燃烧室里,点着火柴就烧了起来,两个兵分别在两边猛拉风箱,一个兵抱起一枚铁球,走到炮管的一头,把铁球塞进了炮管,然后转动摇把,抬高炮口,铁球顺着炮管落到了后面,小锅炉和炮管连接的位置。 “你们在干什么?烧茶吗?”刘子光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又是蒸汽大炮,这样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水烧开啊。 “不是烧茶,那炉子是空的,根本没有水。”钟寿勇解释道。 “不加水你们干烧有什么用?” “将军少安毋躁,水来了。” 一个士兵拎过来一桶水,用水舀子把清水灌注在锅炉上方的漏斗里。然后继续烧火,还不时往炉子里铲碳,浇油。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下炉子上的温度计和压力表。 “烧炉子用的是上好的焦炭和猛火油,再加上风箱鼓风,烧到四五百度快的很。”钟寿勇给刘子光解说着。 “噢,是很快,等你们烧好,对面的敌人都睡一觉吃完早饭了。”刘子光很失望,原来居然真是热力大炮啊,这样的效率用来做城防武器还行,野战就太耽误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几个士兵停止了烧火,跑到了一边躲起来,其中一个士兵牵着一根连到锅炉上方水箱的绳子,猛然一拉。 大炮怒吼了,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带着一股蒸汽呼啸而出,直插云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几个士兵再次跑上去,装填炮弹,灌水,烧火,拉风箱。不一会儿,第二枚炮弹在刘子光惊异的眼光中再次射出。 “我的天,这小锅炉这么厉害啊。”刘子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夹马肚子,来到大炮跟前,问那几个士兵,“你们知道这大炮发射的原理么?” “大人请看。”一个士兵拿起水舀子舀起一些清水洒在滚烫的铜炉壁上,顿时清水化为了白烟,“咱们先把这锅炉烧热,热到不行的时候,咱们躲到一旁依拉炮绳,开动一个只进不出的阀门把凉水浇到炉子里,这炉子都烧的发红了,凉水进去自然立刻变成了蒸汽,蒸汽的体积可比水的体积多多了,这么多蒸汽没地方去怎么办啊,只有通过这个地方”说着他指了指炮管,“快速的释放出去,强大的力量就把炮弹也推了出去。这一炮打完,炉子的温度没下降多少,还可以再烧一会,发射第二发炮弹。” 这个炮兵说的头头是道,刘子光也明白了一些,原来是利用水骤然变成蒸汽的道理啊,有点意思,作为机动性的攻城兵器还是可取的,但是准备时间依然是太长了些。 “很好,懂得不少嘛,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炮兵很有前途,一个大头兵懂的那么多很不容易。 “回将军,小的叫赵彰成,河南人,原来在郑军里就是弩床兵,现在是车连的班长。”得到夸奖的小兵单膝跪地,一嘴纯正的河南腔。 “是你们连长的老乡啊,来人,赏他一两银子,给提拔个排长干干。”刘子光用马鞭亲热的拍拍赵彰成的肩头。 “谢将军!”赵彰成欣喜若狂,发了两炮就升了排长,这个便宜大了。 “走,咱们去瞧瞧,炮弹打了多远?”刘子光兴奋地一拍战马,朝着炮弹飞去的方向奔驰而去,连长们赶忙紧紧相随。 纵马狂奔,一直跑出去三里路,才发现一颗被炮弹砸倒的大树,碗口粗的大树露出白茬子,从中间断裂开来,铁球炮弹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刘子光翻身下马,捡起炮弹,铁球还有点烫手,他赶忙抛给钟寿勇,“老钟,这下你发达了,这大炮威力强大,回头找点铁钉铁蛋什么的,塞炮管里打一炮试试,说不定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呢。” “碎铁渣子到处都是啊,回头我就叫人….”钟寿勇说着话忽然停住,把炮弹扔到一边,抽出腰刀低声说道:“有情况。”仿佛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一般,林中歇息的鸟雀都惊飞了。 大家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扎木和还把短弓摘了下来,刘子光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说:“好像有几个人在树林里跑动,大概是打猎的吧。” 大家都对将军的白痴说法表示了鄙视,哪有春天打猎的啊,不但猎物耗掉了一冬天的肥膘变得又瘦又小,还是动物的发情期,把繁衍后代的动物打光了,以后可就没什么可打的了。不光普通猎户春天控制狩猎,就连皇帝也不在春天打猎,要专门等到秋高气爽的时候,进行秋狩。 “跑在前面的不是畜牲,是个人,还是个没练过武的人。”钟寿勇凝神听着树林里越来越近的声音,做出了判断,他以前是个猎户,听踪辩影很有一套。“可能是劫道的在追杀过路客商。” “走,去救人。敢在我的地界上劫道,太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了。”刘子光怒道,拨马进入了树林。几个连长也紧跟着进去。 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在前面跑着,一手护着头上的方巾,一手撩着长衫的下摆,还不时回头张望着,浑身上下沾满了春泥,看样子跌到过不少次了,再看后面,四个头戴斗笠的劲装汉子不紧不慢的跟着,手里的钢刀在透过浓密树叶照到林子里的阳光照射下发着惨白的光。 中年文士迎面撞上了刘子光,他看到马上的年轻人穿着体面,腰佩长刀,后面跟了四个面目狰狞全副武装的汉子,还以为碰到了响马,吓的摔倒在地,再看后面的追兵已近,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管如何,前面的这几个人总是大明衣冠。“大王救命啊,他们是清狗,是鞑子!” “什么?清狗!你躲到后面去。”刘子光迎着那几个斗笠汉子就上去了,“站住,大晴天的戴什么斗笠,摘下来我看看。” 四人停住脚步,并不答话,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虽然是四个步行的人对五个骑马的人,可是在气势上一点都不示弱,斗笠下没有表情的四双眼睛看着眼前的骑士们,好像看着一群死人。 扎木和眯着眼睛慢慢从鱼服里抽出四枝箭搭到了弓弦上,安东尼和邓肯也掏出了转轮簧力枪,钟寿勇的腰刀早就拿在手里了,四人都是严阵以待。只有刘子光好整以暇,轻蔑地看着四个斗笠客威胁道: “不摘斗笠,我可要帮你们摘了,不过要连着脑袋一起摘。” 四人还是不动,手中的钢刀也纹丝不动。一阵风没来由的在林中空地上卷起,一时间沉寂无比,连悦耳的鸟鸣声都听不到了。先前逃跑的那个中年文士吓得两股颤颤,躲到钟寿勇的战马旁边,要不是钟寿勇伸手扶了他一把,恐怕都站不住了。 四个斗笠客突然出手,动作疾如闪电,四道银光率先从手中飞出,然后猛扑上来,挥刀就劈,这边也毫不含糊,四枝羽箭从扎木和手中射出,十二枚钢钉也从安东尼和邓肯的手中射出。 斗笠客们的飞镖全部都射向刘子光一个人,这四个人极有默契,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并不捉对厮杀,而是像狼群一样,集中力量先把敌人领头的干掉,再解决剩下的人。 他们很有眼光,看出来刘子光是领头的,也看出来刘子光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但是他们还是看错了一点,那就是刘子光的实力比他们的目测还要高得多! 没有人看见刘子光的白虹刀是如何出鞘的,只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四枚钢镖被迸飞了,然后一颗带着斗笠的脑袋飞向了天空,身子还向前继续走了两步。他们的集中攻击非但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反而还损失了一人。 斗笠客们闪转腾挪的本领还是很高的,三个连长射出的箭矢钢钉都扎到了地上,看到一击不中,安东尼和邓肯纵马挥刀抢了上去,扎木和继续张弓猛射,正在和刘子光缠斗的三人转眼被包围了,对付一个刘子光就够吃力了,还要应付两个人高马大的黑白武士,再加上准头力道十足的弓箭偷袭,他们有点支持不住了,边打边退,一不留神又被扎木和射倒了一个,安东尼抢上去一刀,又是一颗带着斗笠的人头高高飞起,在半空中斗笠和人头分开,露出藏在斗笠里的长辫子。 果然是清国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清国人深入到铁厂附近进行追杀活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留活口!”刘子光叫道,安东尼和邓肯的钢刀及时停在了最后一个斗笠客的脖子上。差点就脑袋搬家的斗笠客竟然毫不畏惧,望着下马走过来的刘子光冷笑起来。 不好,这小子笑得这么阴险,不会是牙缝里藏着什么自杀的毒药吧,刘子光赶忙一巴掌闪过来,把斗笠客的下颌都打掉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让你摘个斗笠都那么难,怪不得我们将军拿大嘴巴抽你。”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摘下了那人的斗笠,把他的辫子挑在刀上欣赏着。 “真搞不懂你们清国人留这样丑陋的辫子做什么?就象拖着一根猪尾巴。”安东尼刻薄地说。 那人用阴狠的眼光瞪着安东尼,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英雄嘴脸。刘子光把他的脸扭了过来,看了看他嘴里并没有什么暗藏的毒药,才一把合上他的下颌。 “说吧,为什么要杀他?说的让我满意可以考虑放你走。”刘子光说。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英雄,他们是清狗的探马,专门跑来刺探军情的,被我发现了就要杀我灭口。”先前逃命的中年文士走过来控诉道,这会儿他已经不再发抖了,手指着清军探子神气得很。 “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子光拿匕首挑起清军探子的下巴问道。 “哼,事已至此,某无话可说,但求速死。”还是个死硬分子。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发现他们是清军探子的?”刘子光围着中年文士转了两圈问道。 “我是秀才出身,在微山县教私塾的,在路上发现他们四个行踪诡秘…..” “够了!依我看,你不是什么私塾先生,他也不是普通的清军探子,二位,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刘子光看看两人,淡淡地说。 *************************************************** 这一章出现的蒸汽炮并非杜撰,有几个美国人就制造出这样的炮了,在温度和压力都不太高的情况下把12磅炮弹打出去1英里,锅炉也不是很大,烧的是碳 3-14 支前 “够了!依我看,你不是什么私塾先生,他也不是普通的清军探子,二位,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刘子光看看中年文士和清军探子,淡淡地说。 听到将军这样说,钟寿勇一脚把中年文士踹倒在地,钢刀出鞘架在他脖子上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骗我家将军,还不从实招来!” 安东尼也不示弱,钢刀压在清军探子的脖子上,一偻血丝冒了出来:“快说!你到底是哪部分的?来刺探什么?” 刘子光揪住中年文士绸缎长袍的领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微山县是边城,那里的私塾先生都是些穷秀才,一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可买不起你这件苏绣的袍子,哦,还是今春京城最流行的五福捧寿图案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的京城扯的布料?还有,你这块玉佩恐怕不便宜吧,没有千两银子拿不下来。还~~有,你这一口绍兴官话很地道嘛,什么时候绍兴师爷开始做私塾先生了?” 中年文士的鼻尖上开始出现一滴汗珠,他期期艾艾地说:“其实...我...” “你是京城来的,某位大人身边的幕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人有可能姓崔。”刘子光冷冷的说。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中年文士,转而向清军探子走过去。 “你嘛,功夫不错,态度死硬,汉话说得不错,不用问,是那什么军机处的走狗,对不对?”清军探子听到刘子光的话,惊异的眼神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中年文士惊恐的问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身上的衣服是京城目前最流行的,说明是刚从京城来,你一嘴绍兴话,很可能你是个师爷,你的玉佩很值钱,说明你的薪水高,你的东家官职很大,碰巧最近从京里过来巡边的是兵部崔尚书,所以我认为你是他的师爷。”刘子光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这样简单的推理再看不出来,也太对不起曾经看过的全套《福尔莫斯探案》了。 “我们将军就是文武双全、智谋和勇敢的完美结合体,上帝的宠儿,效死营大将军~~刘子光阁下!”安东尼神气活现的介绍道。 和安东尼想象的一样,中年文士被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但是他后来的表现就有点反常了,居然跪在刘子光面前号啕大哭起来。 “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快救救袁大都督吧。”文士泪如雨下,看来刚才被追杀的紧张情绪还是没得到释放。 “有话慢慢说,别急。”刘子光安抚着中年文士的情绪。 “在下姓周名萌人,确是兵部尚书崔承秀的幕僚,此次随崔尚书北上山东……”周萌人把范文程如何和崔承秀密约杀害袁崇焕换取清军退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子光。 “在下毫无办法,只能装作旧病复发,脱离车队,来寻求将军的帮助,揭露这个密约,挽救袁都督的性命。”周萌人恳切地说道。 “所以范文程派人追杀你,对不对?”刘子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走到了那个军机处密探跟前,突然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打晕在地。 “绑起来,嘴堵上,别让他找机会自杀,可能用得上这个人。”吩咐完手下以后,刘子光又来到周萌人面前。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确信我一定会帮你?又为什么你身为崔承秀的幕僚反而和他作对,这些我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现在就要。” 周萌人说:“将军威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某确定将军会帮我是因为将军欠一个人的人情,这个人是咱们共同的朋友,他姓戚。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周某是大明子民,不是崔某人的座下走狗,事关民族大义,就算崔某人对在下恩遇有加也不得不和他作对一次了。” 哦,原来是南京北新街那个神秘的戚先生,那家伙帮我讨到了一百万两的欠款,现在需要我报恩了,好,看在民族大义的份上,这个忙帮了! “走,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袁都督不是岳飞,崔承秀也不是秦桧,前线那么多兵将都是***啊,想杀他没那么容易。”刘子光分析得很有道理,崔承秀带的兵将很少,即使手上有尚方宝剑要想杀掉袁崇焕也不那么好办,毕竟现在皇家的威仪被太后和九千岁破坏得差不多了,尚方宝剑算个屁,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给挡回去了。 带着周萌人和军机处密探,还有那颗炮弹,一行人回到了效死营的营房,正好一个铁卫等在那里,见到刘子光就迎上来说道:“刘副将,厂主大人有令,效死营押运辎重前往兖州前线,请派人进城接管车队吧。” 这份命令真是来的巧啊。刘子光一边点起亲兵连进城去接管辎重队,一边让其他四个连队集合,准备出发。 城里的车队已经装车完毕了,一百辆骡马大车,每辆车有两匹骡子拉车,一个赶车人,一个马夫,车上装满了盔甲、刀枪、箭矢、猛火油、酒精、战车机关枪用的铅弹、迟滞骑兵用的铁蒺藜、各种型号的弩机配件等。明军打仗,弓弩是最主要的武器。防守战中,箭矢的消耗最快,所以货物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箭矢,足足装了六十辆车。 彭厂主把装车清单交给刘子光交代道:“这些都是咱们铁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军械,务必要安全的送到兖州袁大人手上。兖州守不住,清军就会直扑铁厂,所以我已经把铁甲战车和三千铁卫派上去协助朝廷大军了,沿途要小心清军的偷袭,到了兖州之后三千铁卫归你指挥,把多尔衮打退之后再回来吧。” 这就是效死营执行的第一个佣兵任务,抗击外虏,收复失地,很有意义啊。可是自己这帮手下本身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虏组成,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是工作而已。 “这么一大批物资,账目上是怎么处理的?要不要让袁大人打个白条什么的?”刘子光还不忘他的另一份账房总理的工作。一百大车的军资,怎么也值个十几万两银子吧。 “让军械官签收就可以了,我大明生死存亡关头,怎么还能计较这些身外之物,都是打在鞑子身上,不在兖州打,难道还放到铁厂城下打啊?他们徐州军连军饷都好几个月没发了,这批军资全当咱们送的了。”没想到彭厂主还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一个人,刘子光暗暗敬佩不已。 让亲兵连护送着车队缓缓出城,刘子光单骑出城,来到营地训话。效死营的士兵全部都是老行伍了,短短的工夫就把行装收拾好了,行军帐篷和粮草装在大车上,个人的兵器盔甲自己携带,弩车和炮车也都整备完毕。步兵们也都把盾牌盔甲长枪放在车上,只穿着软甲挎着佩刀坐在车上。在扎木和的努力下,五百人的小部队已经实现了全骡马机动化,步兵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步兵了,而是乘车步兵和骑马机动、下马作战的龙骑兵。 看着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刘子光有些心潮澎湃,这可是他一同患难,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这个乱世里,这些异族的战俘们离家万里,只能靠着手中的刀枪拼出个天地,拼出个未来。他们热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崇拜、是信任、是感激。 我不能辜负他们。刘子光暗暗对自己说。他跳上一辆马车,站在车厢上面冲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弟兄们,咱们护送一批军械到兖州去,顺便留在那里和清军干一仗,看看谁的刀更快,谁的头更硬!谁砍的人头多,谁冲在最前面,一律重重有赏!” 士兵们静静的听着,没有人说话。 “咱们效死营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了,这一仗是咱们成军以来的第一仗,是好汉是狗熊就在一这仗了,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别的也不多说了,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句话:同来同往!同生同死!”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将士们的共鸣,他们把手中兵器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同来同往!同生同死!” 对讲话效果非常满意的刘子光学着书记开大会的样子伸出两手往下压了压,顿时声音平息了。 “好了,我就讲这么多,下面由一连长来安排行军事宜。”说完他就跳下了大车,对于行军布阵,只有当过百夫长的扎木和还有点经验。 扎木和现在充当的是营值日官的身份,他跳上马车喊道:“骑兵连斥候派头前开路,二排三排分左右翼侦查。其他步兵随车护卫,各连排自己分配,解散!” 一阵悦耳的马铃声,运输车队在亲兵连的护卫下出城了,铁厂给每辆马车配备了一名车夫,一名马夫,,四五个徐州禁军派来负责联络事宜的军官,另外有十来个技工是赶赴兖州维修铁甲战车和蒸汽锅炉的人员。效死营这边留下了十几个肠胃不好的病号和十个留守大营的士兵,大部出动,整个车队一共是七百人,五百匹骡马,浩浩荡荡向兖州开去。 与此同时,一支精锐的部队从兖州城外的清军大营呼啸而出,绕了一个大圈子,深入到兖州以南,他们的任务是专门截杀明军的运粮队、信使。 3-15 粮食 兵部尚书崔承秀的车队在徐州守备的八百骑兵护卫下已经连夜抵达了滕县,这里是北方前线的粮草囤积地,南方各省通过铁路、水路运过来的粮草堆积如山,上万安徽、河南籍的壮丁还有征集的本地民壮在加固城墙,万一清军突袭滕州把这几十万石军粮马草付之一炬,那这场仗可就败定了。 另外滕州还驻扎了两万浙江客军,领军的浙江兵备道是崔承秀的门生苗可鉴,这支部队的任务是护卫沿途的军资人员运输,保卫粮草。因为是崔尚书的嫡系,所以装备精良,士兵也多青壮,是对付袁崇焕的一支奇兵。所以崔承秀必须要在滕州停留一下,安排事宜。 滕县县衙后堂,亲兵捧上两杯热茶以后就被苗可鉴挥退了,房间里只剩下苗可鉴和崔承秀两个人了。 “房舍简陋,粗茶淡饭,真是怠慢大人了。”苗可鉴面带歉意地说。这房舍原来是鞑子县官的居所,后堂按照满族的生活习惯垒的土炕,支的大铁锅,墙上挂的兽皮鹿角,很有点异国风情。 房间里摆放着千里遥远从浙江运来的全套楠木家具,崔承秀坐的太师椅上面还铺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老虎皮,桌子上摆的也是浙江运来的特产安吉白茶,色泽翠绿,香气似花香,崔尚书端起茶碗嗅了一下,赞叹一句:“好茶,苗大人还是那么擅长茶道啊。这房间布置的颇有特色,汉满交融,不错。” “卑职不敢当,大人缪赞了,大人舟车劳顿千里奔波,都是为国家社稷操劳啊,既然到了卑职这里,理应尽力招待。”苗可鉴客气道。 “前边的事怎么样了?”崔承秀呷了一口茶水,淡然问道。 苗可鉴赶忙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遵照大人密令,运到兖州的都是些陈粮旧秕,份量也很有限,勉强管饱而以;军饷是一钱银子都没给,听说徐州军早就开始怨声载道了,卑职让人放出话去,就说银子被袁崇焕一干人等贪污了,兖州闹了几次小规模的兵变呢,姓袁的杀了几个闹事的才压下去,不过当兵的是敢怒不敢言,暗地里记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做的很好,不过这后方的钱粮还是不停的运上来,堆积如山的成什么体统?前方将士不会怀疑你吗?”崔承秀问道。 “大人明鉴,咱们大明南方稻米充足,可是清国去年却是大旱,他们的军粮接济不上,多尔衮派人来和卑职接洽,愿意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收购军粮草料,卑职想这些粮草既然不能便宜了姓袁的,还不如卖给鞑子赚他们的银子,也算为国尽忠了。”苗可鉴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崔尚书怪罪。 崔承秀沉思片刻,“不错,此举深得我心。”他开口赞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多尔衮现在也算咱们的盟友了,支援他们一些粮食,让他帮咱们对付袁崇焕,等扳倒了袁崇焕再停止供应也不迟。对了,卖粮草的银子可要上缴国库哦,九千岁那里已经压了不少前线将官参你后勤不力的折子了,为了替你遮盖、疏通,本官可要耗费不少人情礼节的。” “这个自然,大批现银已经随船后运了,恐怕这会已经到大人府上了。”得到夸奖的苗可鉴小胡子都翘起来了,这趟差事赚的银子可是够多的,清军买粮草的价格可是市价的五倍,他只报了三倍,另外的就成了他私人的了,闷声发大财啊。 “粮食的损耗就说是救济山东灾民了,本官会替你圆场的。”崔承秀知道有大笔银子进帐,也是开心得很。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卑职愚钝,居然没想到这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大人果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明第一儒将啊,如果是大人领军,恐怕清军早就败退到北京去了。”苗可鉴献媚的说。 这个马屁拍的崔承秀舒服极了,他得意地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说:“本官正有此意,此番前来就是要接手徐州军的,等我斩了袁崇焕,接管了大军,你就把军饷发上一个月的,粮食也稍微弄点好的,前面的损耗就都推到袁崇焕身上好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时候可不能再卖给清军粮食了,他们没有粮草,自然败走,本官率军出击,收复千里河山指日可待,到时自然有你一份功劳,想必浙江巡抚的头衔少不了。” “卑职先行谢过大人了,只是要阵前斩杀袁崇焕…..”先是喜形于色地苗可鉴一想到要杀大将袁崇焕,不免有些胆怯,袁氏虽然不是关羽张飞那样的万人敌猛将,可是他手下的满桂,祖大寿,牛勇,何可纲这些猛将粗人可不会任由别人杀他们的主将的,哪怕是兵部尚书也不行。 “无须多虑,本官自有安排,你的两万浙兵有大用场,此外本官还有一营京军和一些武林高手相助,至于袁崇焕手下的悍将,我就不信一个山东总兵的头衔换不来其中一人的倒戈。”崔承秀自信满满。封官许愿,银弹攻击,徐州禁军的将领总有一个会投靠过来,到时候***就不是铁板一块了…. “大人妙计安天下,卑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苗可鉴把两个大拇指都高高举起,赞叹崔承秀的完美安排。“卑职的两万浙军也算百炼精兵,一切听从大人指挥。” 亲兵轻轻叩门,“苗大人,酒宴准备好了。” “大人,仓促安排了一桌鲁菜,远不如京中菜肴精美,还望海涵。”苗可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战争时期,哪有许多讲究,苗大人请。”崔承秀客气道。 ***************************************************************** 额比龙是正白旗的一个都统,手下管着一千五百名精锐的骑兵,都统原来叫甲喇额真,下面管辖着五个牛录,每牛录三百人。领头的叫牛录额真,现在叫参领。自从先皇领着大家杀进了山海关,占据了北京城,这些满语的官称也都改成了带汉人味道的名字了。 在汉人的花花世界过了这么多年,很多旗兄弟的弓马都荒废了,可是他们正白旗的贝勒旗主可是赫赫有名的睿亲王多尔衮,治军严格,从不懈怠,就是在王爷被小皇帝软禁的日子里,弟兄们也没有荒废武艺,反而更加刻苦的操练了,因为他们相信早晚有一天睿亲王会再次出山,带领他们饮马长江,蹂躏汉人的江南锦绣江山的,果不其然,皇帝贸然带兵南下吃了大苦头,回到京城就病倒了,王爷被太后放了出来,立刻整顿军马,带领老兄弟们挡住了明朝军队的北伐,而且从泰安推进到兖州,步步紧逼,眼看着兖州就要被拿下了。 去年北方大旱,收成很不好,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军粮又在利国城下被付之一炬,所以睿亲王这次出征带的粮草很是不足,本来已经粮食告罄了,弟兄们只能一天喝两顿照得见人影的稀饭,可是睿亲王就是睿亲王,不动声色的就弄来了大批粮食,而且是颗粒饱满的新米,味道也比北方的高粱玉米饭强很多,弟兄们每顿都能扒好几碗。那个米袋子上面还印着南朝的字符,听认识字的兄弟说,上面印的是“芜湖特供、大明必胜”真他娘的搞笑,大明的军粮居然吃到了咱们大清将士的肚子里。 自己的肚子吃饱了,就开始考虑别人的肚子,对面兖州城里死撑着的那帮家伙这些天射死砸死不少攻城的汉八旗兄弟,咱们不能让他们吃的饱饱的对付攻城的兄弟,所以派出这些小部队深入到敌后截杀明朝的运粮队和信使什么的。 大明的粮食从江南、安徽运到徐州以后,分批走陆路运往藤县,滕县守备森严动不得,大队军马护卫的粮队也动不得,只能挑选小股的运输队下手。额比龙前几次出手占了不少便宜,袭击了三个小型粮队,杀掉了几百个车夫和士兵,拉车的骡马被他们宰了吃肉,粮食能带走得尽量带走,带不动的就地焚烧。 尝到了甜头的额比龙认准了一个地方,是运输队必经之路上的一条小溪,溪流清澈,正好饮马喝水洗脸,生火做饭,稍事休息,四周是一片空旷,适合骑兵奔跑,再远点是小山岗和茂密的树林,便于藏兵。 骑兵们藏在小树林里休息,斥候已经派出,还有几个眼力好的兄弟爬在山岗上的树上头观察,只要发现敌军的车队,自己马上就能知道,等敌人下马解鞍卸甲,在小溪边休息的时候,趁机杀出,管保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肚里又开始咕咕叫,刚要拿出马肉干来吃一口,山岗上的斥候发出了信号,五声鸟叫,代表有至少五百名敌军到来了。 额比龙把肉干放回了口袋,下令手下骑兵准备战斗。 一会儿工夫,对面的路上跑过来几匹战马,马上的骑士朝四下看了看就拨马回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会,一百多辆大车赶了过来,车辙很深,估计装了不少好货色,他们果然在小溪边停下,车辆围成一个圈,车顶上的士兵爬下来甩掉头盔,卸掉重甲,把骡马从车辕上解下来,带到小溪边喝水,还有一些火头军忙着淘米生火,埋锅做饭了。 正好,等一会可以吃香喷喷的大米饭了,额比龙想。他在等待着时机,更多的敌人士兵从战马上、大车上下来了,长枪弓箭被放到了一边,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水聊天撒尿。 时候到了,额比龙一个手势,一千五百名名骑兵悄然上马,弓箭在手,待会从树林里杀出的时候,一边奔驰一边放箭,跑到跟前再用长刀猛砍,这样凌厉的攻势任何明军都抵挡不住的。 但是粗心的额比龙没有发现这支部队并没有明军字样的旗帜。 3-16 首战 扎木和手下的蒙古斥候不愧是最优秀的骑兵斥候,两翼搜索前进的时候发现了清军的斥候,一场小规模战斗在十几秒钟之内就见了分晓,大家都是弓箭上决胜负,终究还是蒙古人的箭更快一筹,两个清军斥候被射中了咽喉而死,既然有敌军斥候在附近活动,那说明前面一定有伏兵。 禀告了刘将军以后,几个连长一商议,决定将计就计,该怎么走还怎么走,该休息的时候照样休息,外松内紧,其实把所有弩车的弓弦都张紧了,供弹槽里放满了箭矢,军械车里的武器也拿出来放到了顺手的地方,两门蒸汽野战炮的燃烧室塞满了焦炭和猛火油,边走边烧。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一条潺潺小溪穿流而过,再远处是茂密的树林和山岗,正是埋伏的好地点,负责联络的明军千总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指着那条小溪说:“这块地方正好饮马休息,前面的树林茂密,如果埋伏一彪人马,等我军休息的时候杀出,如果我是清军将领一定这么做。” “小伙子说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刘子光摆出一幅老资格问他。 “末将吴三桂,早就听说过刘将军大破连环马,追得清皇脱靴而逃的事迹,今日能和将军并肩作战,真是三生有幸。”千户在马上拱了一下手。徐州军上下都知道刘子光的威名,这个小小的千户也不例外。 “吴千户抬爱了,您的大名我才是久仰之至呢,今日得见,真是快哉啊。对了,吴千户成家了吗?”刘子光问道,居然在这里遇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平西王爷真是有缘啊,不知道陈圆圆这会儿有没有嫁给他。 吴三桂汗颜,刘将军怎么知道我一个小小千户的名字,难道是我舅舅祖大寿给他提起过,不对啊,舅舅又不认识刘将军。也许是人家的客套话吧,他这么想着,嘴里答道:“将军过奖了,在下效仿汉将军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曾经立誓不把鞑子赶出山海关就决不成家。” “吴千户果然是我大明的忠义之士!等把鞑子赶出山海关,这个山海关总兵一定非你莫属。”刘子光故作严肃的调侃道。现在的吴三桂还是个忠心为国的年轻军官,但愿他能保持住现在这个样子。 正说着话,又有两个斥候来报,说是在前面的树林边发现了清军的埋伏。“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骑兵还是步兵?”刘子光问道。 “没看清楚,但是闻到了一股马尿骚味,估计有上千匹马。另外还有一股杀气弥漫,小的能感觉到危险。” “我操你妈的,还杀气弥漫,怪会拽词来着,听汉人的评书听多了吧?你以为你是猎狗吗?隔着那么远能闻到马尿味,还上千匹马,你真能扯。”扎木和笑骂道。回头对刘子光说:“这小子确实长了个狗鼻子,他说有上千匹马,那就肯定不是五百匹。看来有人在前面等着咱们呢。” “不错啊赤术,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鼻子这么灵?草原上的雄鹰?不,是草原上的神犬。”刘子光对那个嗅觉灵敏的斥候说,这家伙以前和刘子光一个奴隶队,一直跟扎木和混的,也算熟人了。 上千名骑兵啊,咱们只有一百轻骑兵和一百乘马步兵,其他五百人都是乘车的步兵,机动性不如对手,但是火力应该远远超过对手,清军的标准配置是每人六十支箭,远射的轻型箭和近射的重型箭各半,而效死营基本上人手一弓,骑兵们装备着强劲的反曲复合弓,给弓上弦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办到,箭矢都是上好的竹杆、雕翎、钢簇制造而成。步兵们的远射武器就更充足了,每人一具诸葛连弩,只要扳动机关,二十支铁质箭矢就喷薄而出,虽然劲头不足以射穿铁甲,可是暴雨一般的覆盖打击足以令人胆寒。安东尼的一百重步兵手中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不论是组合起来当丈八长枪使用还是作为标枪投掷,都是对手的噩梦。还有十架车弩那可是能射穿战马的大威力武器,只要箭矢能供应的上,足以对付大队骑兵的突击。更何况还有两门秘密武器---蒸汽大炮呢。 抛开这些不提,一百名游牧骑兵和一百名骑马步兵的马上功夫也不是好相与的,就算骑兵格斗也能以一敌二,刘子光、扎木和、安东尼、邓肯、钟寿勇,还有吴三桂,这几个人可都是万人敌,想从他们这里讨到便宜可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准备战斗的命令用各种语言传达了出去,士兵们毫不在意的把佩刀的绷簧按开了,连马车夫们也很随意的把座位下的诸葛弩往外拽了拽,这些车夫可都是铁厂的专业运输人员,平时打个山贼什么的不在话下,都是老江湖了。 车队距离小溪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百轻骑兵就在扎木和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大队迂回到敌军背后去了,车队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到小溪边,把车辆围成了一个圆圈,骡马解下来饮水,士兵也把盔甲卸下,聊天休息。 火头军们拿出铁锅和米袋子,在溪水的上流淘起米来,不一会儿挖掘的泥土灶冒起了袅袅炊烟。 一队骑兵也不拿兵器,骑着马跑到清军的预定突击道路上嬉戏了一番然后才慢慢回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骑兵的马屁股后面漏下一颗颗被泥土包裹着的尖利小玩意。 看着他们拙劣的骑术,额比龙都统和手下几个参领都轻蔑的笑了,汉人根本就不适合骑马,怎么可能是我们弓马娴熟的正白旗精兵的对手呢,让这些家伙再最后骑一次马吧,马上他们就再也没有命了。 差不多到时候了,树林距离小溪大约有一里半的距离,还带着一定的坡度,足够骑兵冲刺,把速度发挥到极致,那些躲在大车后面的汉人懦夫们听到奔雷一般的马蹄声一定要吓地抱头鼠窜吧。 “上马,冲锋!”简单的命令从额比龙嘴里斩钉截铁的迸出,一千五百名正白旗的精锐骑兵弓箭在手,纵马从树林里冲出。如同一道道白色的铁流源源不断地流出,向着小溪方向狂奔。骑兵们都穿着里面缀着铁片,外面白色布面铜钉的正白旗标准行头,头戴形似酒盅的盔盘,盔盘中间竖有一根插着白色缨子的小枪,嘴里发出野蛮的嚎叫,手中的弓箭不停的发射着,胯下的战马越跑越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到汉人们面前,把他们低贱的脑袋砍下,挂在战马脖子下回营炫耀了。 汉人们果然惊呼着乱作一团,有些胆子大的居然去拿弓箭妄图抵抗,更多的人则逃到大车后面去躲避箭雨。 那些爬到大车后的士兵忽然掀开了一些车上盖着的苫布,露出了车弩,清军将士们愤怒了,这些怯懦的汉狗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车弩的两边各有一名士兵用脚踩动踏板给弩上弦,传动链条经过几个滑轮后带动强力的弓弦向后拉,拉满之后弹槽里的短矛一般的箭矢就自动落下,然后弓弦回弹,把箭矢狠狠地射出去,如此周尔往复,弩手选的都是腿部肌肉发达的士兵,加上几个月的加强训练,蹬起车弩来轻松的很,他们藏在铁皮护甲后面根本不怕对方的弓箭袭击,瞄准和供弹自然有其他人负责。车弩护甲严实,射速高,威力大,穿着盔甲的清兵一下子就被穿透了,就连战马也能一箭射死,实在是一件恐怖的武器。 旗兵们拼死的纵马狂奔。也顾不上射箭了,把身子藏在马头后面,单手抽出了马刀,现在只能仰仗马速,快速接近敌人进行肉搏战了。 十架车弩在钟寿勇的统一指挥下,调整着射击角度和方向,源源不断地箭矢直接从军械车里输送到供弹槽,根本不用担心弹药供应不足的问题,其他手上有弓箭的士兵藏在车后面张弓搭箭,仰天猛射,他们才不搞什么精确射击呢,清兵的箭法好,露头就是死啊,还不如做覆盖射击的效果大些。 额比龙看到周围的士兵接二连三的被粗大的箭矢射穿,急得大叫“快拿盾牌。”旗兵们这才醒悟过来,摘下小圆盾护在身前,可是防得住寻常的弓箭,防不住车弩的粗大箭矢,防得住自己,防不住战马啊,一时间损失惨重。还有许多并没有中箭的战马也悲鸣着翻倒在地,好像踩到了什么尖利的东西,一个翻滚下马的旗兵也被扎了一下,拔出屁股上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个包裹着黄泥的铁蒺藜,有三个极其锋利的尖刺,无论怎么放置,总有一个刺是向上的。这个士兵捂着直冒血的屁股大喊:“小心地上有铁蒺藜!” 可是到了这个当口上,怎么去小心啊,只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乐观精神向前猛冲了,杀到跟前就可以以牙还牙,让汉狗们尝尝八旗健儿的快刀了。 汉人的大车中间又伸出两个黑洞洞的铁管子,不用问,肯定又是狡猾的汉狗们搞的什么秘密武器,后面居然没有人操作,冲在最前面的旗兵佐领抽出弓箭想压制一下对方都找不到人,正在四下张望的时候,这两个可疑铁管子突然发出两声巨响,浓厚的白烟从管子里喷出,也不知道会射出来什么东西。 3-17 混战 冲在最前面的佐领下意识的一个的一个蹬里藏身,他忽然觉得战马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但是很快就跌倒在地,战马的头颅迎空飞起,一腔马血喷薄而出,什么东西!一阵“呜呜”的凄厉破空声,两个用长铁链连在一起的铁球诡异的转动着,飞向后面的战友,自己战马的马头就是被那铁链割断的,受到一定阻力的铁球速度稍减,但还是带着巨大的能量砸到了后面整整一队旗兵,佐领看到朝夕相处的兄弟们脑袋崩裂,手腿折断的惨死在面前,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他呐喊一声,抽出马刀,向着汉狗们的阵地继续冲锋,他要给兄弟们报仇,斩了那个铁管子的操作者们,可是对面怯懦的汉狗们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跑出没有一步远,就被迎面飞来的一支箭射穿了咽喉。 射这支箭的是刘子光,他采取的可是精确射击的方式,每箭必中,而且射中的都是咽喉,旁边的吴三桂已经看呆了,虽说他的箭法也不差,可是和刘子光一比,还是明显的落在下风,因为刘将军每次射出的都是三支箭! 靠着十台车弩和几百个弓箭手还有稀疏的铁蒺藜想挡住一千五百名清兵精锐骑兵的冲锋显然不现实,就算用人海战术往上填人家也能攻过来,刘子光早有对策,安东尼的重步兵连早就把长矛连接好了,等到骑兵们冲过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猛烈的箭雨和丈八长枪的攻击。 额比龙感到这回踢到了铁板,但是他也更加确信了对面那些汉狗都是些胆小鬼,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应战,就会躲在后面放箭。恨!无尽的恨意涌上心头,一定要杀光他们每一个人,不,要抓活的慢慢折磨! 额比龙嘴里发出更加雄壮的呼喊“杀汉狗啊!”周围的旗兵们精神为之一振,继而全体大喊“杀汉狗啊”,面对着如雨的箭矢,毫不畏惧的冲了过来。 旗兵们喊的是满语,刘子光听不懂,他问旁边的吴三桂:“吴千户,鞑子们喊得什么这么兴奋,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吴三桂迟疑了一下答道:“他们喊的是杀汉狗,鞑子们损失大了心有不甘,已经红眼了,如果让他们冲进来恐怕咱们要吃亏。” 刘子光大怒,张弓搭箭射向第一个大喊的人,这次他只搭了一支箭,雕翎箭呼啸而去,直奔额比龙,额比龙到底是老行伍了,听到破空之声奔自己面门而来,猛然举起盾牌,“铛”的一声,强大的力量居然把他从马上震了下来,打了一个滚躲开后面马蹄的践踏,额比龙才注意到手中的铁盾牌已经被射出一个洞,手也震麻了,好强的力量,汉狗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家伙,真是不可想象。 旗兵们并没有因为主将的落马而改变冲击,大家继续猛冲,胜利就在眼前了,都能看见汉狗们的头盔顶在大车后面晃动了,快,再快一些,马上就能替战死在路上的兄弟们报仇了! 忽然汉狗们一声呐喊,几百人一起露头,每人手里都平端着一个木匣子,有老行伍不禁惊呼“连弩!” 正是诸葛连弩,这种兵器的近战威力非常惊人,铁质的箭矢非常锐利,而且都在毒药中熬制过,只要伤了一点皮肉就能很快致人昏迷、严重的还能当场死亡。除了扎木和的轻骑兵连事先迂回走了,剩下的六百多人每人都有一具诸葛连弩,每具弩的弹匣里是二十发箭矢,如果说刚才的箭雨是中雨的话,那现在的箭雨就是暴雨了,一万两千支箭在片刻之间就落到这侥幸冲到跟前的**百骑兵身上。 最先遭殃的还是战马,他们可没有盔甲和盾牌,大批战马哀鸣着摔倒在地,浑身穿得像个大号的刺猬,落马的旗兵也很快被射倒,他们想用弓箭还击,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诸葛连弩的重新装弹速度很快,随手抓起一把箭矢放进弹匣就可以了,弹匣上还有磁铁,能保证射击角度过大的时候箭矢不会滑落出来,效死营都是些老兵,骑兵冲到跟前了还面不改色的装弹,射击,仿佛射的不是凶猛的敌人,而是池塘里的野鸭子,那二百个车夫也不含糊,玩起诸葛弩来也是行家里手,哪里人多往哪里射。旗兵们可惨了,毫无掩护的被大批射杀在冲锋的道路上。 两门蒸汽炮又可以射击了,铁链子拴两个球的创意还是刘子光临时想起来的,所以弹药只有那么两颗,不过难不倒炮兵排的新任排长赵彰成,他脱下衣服包裹起一大团铁蒺藜,爬到车阵外面去装填炮弹,因为炮车是车阵的一部分,现在不能调转炮身来重新装填,以免敌人趁机冲进来,所以他只能冒险爬出去装弹,周围的炮兵们赶忙集中火力掩护排长的行动。 赵彰成在炮管上敏捷地爬着,躲避着飕飕乱飞的弓箭,三下两下到了炮口,把一团铁蒺藜塞到了炮管里,然后抽出腰间的木棍使劲往里面捣,衣服包得很松散,轻松的落到了炮管里,但是气密性可能受到一定影响。 也顾不得许多了,赵彰成刚想往回爬,忽然背上中了一箭,他伸手想去拔背上的箭,抓了两下够不到,艰难的朝战友们笑了笑,就从炮管上跌落下去,炮兵们齐声大叫,愤怒的弩箭朝着偷袭排长箭矢射来的方向猛射,一时间居然忘了开炮。 十几个旗兵顶着盾牌冲过来,他们要砍死这个装填炮弹的家伙,诸葛弩射在他们的盾牌上叮当作响,眼看着排长就要被砍成肉泥了,一个炮兵终于想起大炮还没发射呢,急忙猛然一拉炮绳,炮口对着的方向正是那十几名旗兵,一声巨响,百枚铁蒺藜如同死亡之雨罩向他们,一瞬间就把十几个人,十几匹马打翻在地,锋利的铁蒺藜霰弹威力惊人,打着的部位一片血肉模糊,有几个正中面部的家伙几乎被打得看不出五官了。旗兵们一时间愣住了,但是很快意识到这门炮不能迅速再次发射,于是大吼一声,继续猛冲。但是趁着这个空挡,炮兵们已经把受伤的赵彰成救了回来。 旗兵们靠着人海战术,踏着兄弟和战马的血肉终于冲到了车阵跟前,一些骑兵从马上直接跃过来,跳到战车的顶部,抽出马刀猛砍,即使身上中了几支诸葛弩箭也毫不后退。 战局混乱,更多骁勇的旗兵冲了过来,战马不能进入车阵,他们就下马爬进来,终于到了这帮怯懦的汉狗跟前了,终于可以畅快的肉搏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丈八长的长枪和同样骁勇的明军,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手拿马刀的旗兵根本没办法对付这么长的武器。而且他们发现拿着长枪的对手根本不是明军服色,而是穿着高档盔甲的异族人,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还有黑皮肤、褐色皮肤的各种生番!当然汉人也有,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字:狠!出手果断狠辣,动作迅速敏捷,绝对不是一般的明军。 敌我已经混在一起,弓弩失去作用了,两军相遇勇者胜,这种白刃格斗就要看平时的训练水平和士兵的战斗意志了。额比龙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睿亲王手下大将鳌拜亲自训练的精兵,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无论骑术、箭术、刀法都是一等一的,就连正黄旗骁骑营都未必是他们的敌手。效死营的这四百步兵也都是久经各种磨难存活下来的优良品种,能打敢拼,身体素质良好,战斗欲望强烈,此刻两帮人马如同两股铁流对撞到了一起,一边是满腔怒火,一边是以逸待劳。也算旗鼓相当了,只不过效死营的兵器和盔甲更加精良一些。金铁交鸣、兵器入肉的闷声不时响起,战车顶上,下面,到处混战成一团,血肉、断臂、人头四下横飞。 刘子光抽出白虹刀大喊一声:“跟我上!”带领手下亲兵就冲到了混战之中,吴三桂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禁热血沸腾,抽出佩刀带领几个早就跃跃欲试的明军旗牌官也紧随刘子光加入了战斗。 刘子光如同虎入狼群,一把白虹刀耍的当真如白练一般,旗兵们碰着就死,沾着就亡,这是白虹刀到了他手上第一次杀人见血,锋利的刀刃砍在旗兵的布面铜钉盔甲上如同切豆腐一般爽利,渐渐的以他为圆心的一个大圈之内,没有人敢靠近了。 安东尼等几个连长还有吴三桂也都独挡一面,杀的清军连连后退,遍地死伤。 清军和明军作战,全靠弓马娴熟,士气高昂,早年打进山海关的时候,一个牛录的清兵就能追的上万明军没命的逃窜,现在不比当年了,十来年的安逸生活磨损了勇士们的斗志,明朝的官兵也渐渐恢复了勇气,依靠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后勤,在攻城战、阵地战、防御战中几乎都能稍微占上风,只有野地浪战和这样的遭遇战还不是清军的对手。 可是今天的情况很不同,先前洒在地上的铁蒺藜就说明对方早有准备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弩箭和人手一具的诸葛连弩都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他们又这么强悍的冲上来肉搏,还丝毫不落下风,即便是袁崇焕的亲兵队也没有这么厉害啊。还有那个年轻的将军,一把刀舞的泼风一般,那么多勇敢的兄弟在他面前过不了一招就被砍死了,恐怕鳌拜将军也就是如此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丝胆怯渐渐浮上旗兵们的心头。 额比龙看了一下周围,还在坚持战斗的士兵只有三百多人了,已经明显少于对方,弟兄们被敌人三两成群的包围住,用长枪、配刀、诸葛弩逐步解决。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要全军覆没了,不行,绝对不能把全体兄弟的命都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一定要留下一些种子,而且要回营报告将军,让鳌拜将军来给咱们报仇。 额比龙虎目含泪,大喊一声“撤!”命令一出,旗兵们毫不恋战,转身便走,寻找能骑的战马,单人独骑或两人一骑迅速脱离战场,效死营也不追赶,只是重新开启车弩,用抬高角度的弩箭进行抛物线射击,为他们送行。 3-18 歼灭战 额比龙这样一条铮铮铁骨的硬汉都忍不住虎目含泪,整整一千五百人啊,在冲锋的路上就损失了五百多人,逼近敌人战阵的时候又被密集攒射的诸葛连弩撂倒了五百多人,剩下的人在肉搏战中也没讨到便宜,交换比连五比一都做不到,这也难怪,人家的长枪一丈八,怎么也近不得身啊,再加上那几个悍将的一番狂砍,损失更加严重,光是死在那个红袍小将一个人手里的弟兄恐怕就有二三十个。 拼命的逃啊,娴熟的马术这时候也算派得上用场了,不顾身后的弓箭,只顾向前奔,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幸运的是敌人并没有发动追击,哼,算他们识相,真追过来倒也未必怕了,马上功夫还是能找回一点自信的。 但是他们这点残存的自信也马上就要被扫荡干净了,因为扎木和的一百轻骑兵正在前面等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人家吃肉我喝汤,不能在主战场上痛杀敌军,只能捡点破烂,收拾二百多残兵的差事让扎木和很不开心,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二百残兵也是肉啊。 远远看见一队盔歪甲斜的清军仓皇地跑过来,扎木和用马鞭指着残兵对手下一百轻骑说道:“草原上的雄鹰们,对面来了一群中箭的豺狼,怎么办?” “射死他们!”轻骑兵们粗野的喊叫起来。 “好!射死他们,让这些自以为骑射第一的家伙们见识一下成吉思汗后代的厉害,看看到底谁是真正的骑射第一。”扎木和看着越跑越近的清军,沉着的下令:“等等,再等等,好。放箭!” 额比龙带领的三百溃兵被刘子光他们一阵乱箭攒射,又有三四十骑落马,现在只有二百多人了,正在狂奔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彪人马挡住去路。 穷寇莫追和狗急跳墙是一个道理,都是告诫人们不要招惹正在仓皇逃命的敌人,现在的这二百多正白旗残兵就是标准的穷寇急狗,看到前面只有一百骑兵拦截,他们不但不绕道逃窜,反而一边抽出弓箭,一边猛夹马腹,加速冲过来,准备干掉这一百拦路虎。 随着扎木和的一声“放箭”的命令,一阵弓弦绷响,一百支箭早早的射了出来,如同一百支扑向兔子的猎鹰朝着清军残兵飞去,这个时候两军的距离超出一箭之地,清军们的弓箭还搭在弓弦上呢,可是随着他们的快速突击,等于迎着箭雨冲过来,十几人转瞬落马,剩下的人咬紧牙关继续猛冲,到了适当的距离一起举弓还击。 但是对面的骑兵转身就跑,边跑边回身放箭,清军射出去的箭只能遗憾地落在他们马屁股后面,或者被盾牌挡住,而他们射过来的箭却能准确地扎进清军的胸膛。 额比龙有一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这是蒙古人的典型战术啊,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勒住缰绳大喊一声:“停下!” 训练有素的旗兵们也跟着勒住缰绳,气喘吁吁的等着都统大人的将令。 扎木和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住前面一箭之处的敌人,那些人看到清军停住马蹄也跟着停下了,整队面朝着这边挑衅地望着。 双方都不说话,但是都同时迅速组成了适合对冲的箭头队形,既然战术已经被对方发现,那就来一次面对面的骑兵格斗吧,蒙古健儿不光箭术好,刀法也是一流的,扎木和的战马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兄弟们呈雁翎状在左右排开。战马们打着响鼻,兴奋的撂着蹶子,仿佛很期待将要到来的战斗。 这是一片绿草丛生的漫坡,不知名的野花在路人踩踏出的小路旁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青草的气息,不少中了箭的清兵也顾不得处理伤口,咬着牙抽出马刀,盯着前方那些箭术精良的神秘敌人,这一仗打得太窝囊了,先是陷入对方的箭阵损失了大批兄弟,现在又被这些骑兵羞辱,就算逃回去也没脸见人了,一定要杀光这些骑兵来雪耻! 双方停了一会来积聚马力,然后不约而同地催动战马,呐喊着朝对方冲过去,战马越跑越快,骑士们手中的兵器也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终于两股骑兵对撞到了一起,在错马而过的一瞬间,骑士们手中的马刀、连枷、钉头锤、狼牙棒都狠狠招呼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身上,双方都有人落马,骑士们经过一个回合的交锋,拨马回头,再进行第二次的冲锋,这一次双方才真正缠斗到了一起,清兵们绝望的发现,他们落后的不仅仅是箭术和马术,就连近身格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敌人里既有粗壮、罗圈腿的标准蒙古人面孔,还有灰眼睛高鼻子的突厥人,这些游牧民族甚至比他们八旗兵还要骁勇善战。 额比龙不但是正白旗的一名都统,还是享有巴图鲁称号的勇士,他手中紧握的错银铁装牛尾大刀是睿亲王多尔衮亲自授予的兵器,刀体沉重、锋利无比,曾经有无数明朝的将士和百姓死在这柄刀下,现在即将死在这柄刀下的是冲在蒙古骑兵最前头的那个汉子,那汉子矮壮如磨盘,凶狠的小眼睛散发着杀气,两条蒙古小辫随风拉成了直线,手里的钉头锤高高举起,布满尖刺的锤头足有人头那么大。 好一条猛汉,额比龙暗自赞叹,不过死在我手里的蒙古好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想当年对付蒙古林丹汗的部队时,那些手拿劣质铁刀,用骨制箭簇的蒙古兵也和眼前这些人一般无二的狂热凶猛,还不是一样被我八旗勇士打的尸横遍野。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些念头,双方的马头已经接近了,额比龙狠狠地把牛尾刀劈向那个蒙古壮汉的头颅,动作迅猛,力道十足,就是一尊石像也能砍开了,那壮汉反应迅速,左手一翻,铁盾正迎着牛尾刀挡过来,一声巨响,额比龙的虎口震的发麻,钢刀差点脱手,他一击不中,翻转手腕刚想再砍一刀,那汉子的钉头锤已经砸了过来,正中额比龙的右肩,护肩上的铜钉都被砸瘪了,衣甲里面的铁叶片也支离破碎,剧痛传来,钢刀飞出,额比龙扭头一看,肩膀已经被砸塌了,钉头锤既是钝器又是利器,巨大的锤头砸碎了鄂毕龙的肩胛骨,尖锐的钢钉穿过甲叶扎出了几个深深的血洞。 额比龙硬是没哼出声来,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四棱铁锏来,这是他的第二武器,那蒙古汉子拨马过来继续挥锤,钉头锤和铁锏碰在一起,火星四溅,到底是左手力量不足,额比龙虎口都裂开了,兵器再次脱手而出,他心中大骇,身子一低,猛夹马腹,企图夺路而逃。蒙古壮汉的马更快一步,钉头锤重重砸在额比龙的后心上,一股鲜血喷出,额比龙眼前一黑,软绵绵的趴倒在马身上了。 清军残兵被蒙古轻骑兵们如风卷残云般扫荡得干干净净,两三回合下来,马上就没有活着的清兵了。轻骑兵们收拢了无主的战马,割下死人的脑袋,正好把长辫子拴在马脖子的皮带上,收拾起牺牲的战友尸体,胜利回师。 等到轻骑兵连回来的时候,战场的打扫工作仍在进行,还堪使用的箭矢从敌人身上,地上拔出来,随便在草地上把血渍擦掉就丢进筐子里,见到没死的清兵就给他补上一刀,然后再把脑袋割下来,这些可都是战功啊,至于尸体就先扔到一边吧,这么多的人尸马尸来不及收拾只能先便宜了附近的飞禽走兽了,但是事后一定要派人来焚烧的,现在正是春天,弄出来个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人的尸体被收拢到一起,挖了个大坑埋了。伤员包扎住伤口,集中到大车上直接送回铁厂。 此战歼灭清军一千五百名,自身伤亡了三十多人,另有一百多人带伤,伤亡者中大部分是车夫,效死营这些老油条可没那么容易死掉。这全靠事先准备好的车阵,良好的防御系统极大的杀伤了敌人,保护了自己,总的来说这一仗是完胜。 清军的盔甲兵器比铁厂出品的质量要差一些,效死营才不希罕,不过刘子光多了个心眼,命令手下收集完整一点的盔甲和兵器旗帜,以后伪装成清军搞个偷袭战什么的能派上大用场。 清军的战马收拢了许多,这一仗下来,至少又有二百多名效死营士兵从乘车步兵改成乘马步兵了。 先前做的米饭已经熟了,从清兵身上又搜集到了不少肉干咸菜之类的干粮,还有关外的烈酒烧刀子,将士们围坐在火堆旁,把死马身上的好肉割下来挑在火上烤,然后洒了盐巴大嚼,蒙古人认为战马是骑手的朋友,即使是敌人的战马也值得尊敬,他们不吃马肉,他们自成一堆,喝马奶和烈酒,吃在营地就烤好的囊饼和肉干。 负责打扫战场的亲兵连排长拿着半口袋大米跑到刘子光跟前双手呈上:“将军,这是在清兵火头军身上发现的,您看。” “芜湖特供,大明必胜。是咱们大明的军粮啊,这些鞑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肯定是他们上次劫粮队的战果。”刘子光指着米袋子上面的字说。 “好象有些不对,芜湖的军粮是最早运到的,那时候清军还没开始劫咱们的粮道,最近几批遭殃的都是南直隶的粮队。”吴三桂一脸狐疑的说。 他伸手抓出一把大米捏了捏,:“是上好的新米,比我们吃的糟秕强多了,清军怎么可能会有大明的军粮呢,真是奇怪。咱们也劫过清军的粮队,他们后方运过来的米也不是这样细长圆润的,而是粗短暗淡的高丽米。” “去把周萌人请来。”刘子光一挥手,周师爷和那个清军密探都随队而行,准备在关键时刻作为人证物证来揭发崔承秀的。刚才外面血战,周师爷躲在车厢里没敢出来,现在脸色还是苍白的。 “这确实是芜湖米。”周萌人抓了一把大米在手中注视着,对刘子光说。 ***************************************************************************** 推荐一本书,《喋血清龙会》书号24059,是本期历史武侠六馆推荐之一。作者是安徽作协成员,属于传统型武侠小说,讲述雍正时期反清人士搞地下活动,企图颠覆和谐大清的故事。文笔细腻,恢弘大气,读时如临其境,飘飘欲仙.....废话不多说了,大家看看去,觉得文字功夫还行就加个收藏吧,支持一下作者 3-19 前奏 “以前有一个说法叫做:芜湖熟,天下足。当然现在已经改成湖广熟,天下足了。但是芜湖仍然是我大明的重要产粮基地,北线的军粮一般用的都是芜湖和松江米。刘将军为何让我鉴定大米?”周萌人说。 “我不是让你鉴定什么大米,我是让你分析一下为什么大明的军粮为什么会落到清兵的手里,而且这种芜湖的米袋子从没有被清兵劫到过。”刘子光指着米袋子上的字说。 周萌人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难道有人私卖军粮给清军?不会吧,这种事情也敢做?”他拍了拍脑袋,走了几步,“首先这不会是清军的反间计,他们才不会用一千多精兵的姓名来陷害我军的粮草官,噢。总管粮草器械的是浙江兵备道苗可鉴,有名的苗扒皮,一个兵备道都能扒的浙江民众怨声载道,要不是崔承秀护着他,早被撤职查办了,私卖军粮给地方豪强,然后地方豪强转手卖给清军,我猜应该是这种情形。” “哼,我看未必,如果利润能达到三倍以上,直接卖给清军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出到十倍的价格,我说他连老娘都敢卖。”刘子光说,对于贪官的无耻,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苗老贼胆敢里通外国,看我不斩了他!”吴三桂恨恨的说,把腰刀拔出一半,表示出为国除奸的决心。平时吃的都是掺沙子的陈米,原来好米都到了清军那里了,换谁都得生气。 “把这些证据都收集起来。”刘子光命令把清军携带的芜湖军粮袋子都收集起来,到时候打起官司可是最好的物证。 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尸体也掩埋好了,日后还要重新起坟,改葬在铁厂的坟地里,所以现在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防止被野兽糟蹋而已。 全体人员在坟前列队,刘子光站在最前列,身后跟着几个连排长和吴三桂等人,所有人在值日官扎木和的命令声中统一动作。 “拔刀!”齐刷刷的数百把钢刀佩剑出鞘,握刀的手放在右胸上。 “敬礼!”钢刀举到了鼻子前,胳膊与肩同宽。一时间气氛肃穆无比,旷野寂静,偶尔有一两声马嘶打断人们对同伴的追思。 “兄弟们,这里山清水秀,你们先住两天,过几日再请你们回家吧。刘子光说完,把白虹刀猛然向右下方挥动,动作潇洒利落,这是他根据解放军仪仗队创造出来的一套军礼,目前处于试用阶段。 身后的数百把刀也跟着向下挥动,然后扎木和大喊道:“礼毕。”一片刀剑入鞘的声音。但仪式还没结束,扎木和继续喊道:“拜!” 在刘子光的带领下,全体人员在坟前跪拜,磕了三个头才正式结束了仪式。 吴三桂等官军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跟着做了,仪式散了之后他紧跟着刘子光问道:“将军,死了一些车夫和士卒,为何要如此隆重的祭奠呢?” 刘子光说:“战场上没有高低贵贱,刀枪无眼总是要死人的,这些兄弟不死,死的可能是你,是我。人死为大,这样祭奠一下也不为过,而且能让活着的人觉得他们死的有价值,有尊严。这样说你理解吗?” “噢,士气可用…..”吴三桂点点头,好像理解了一些。 车队启程了,轻骑兵继续在外围护卫、侦查,大车周围跑动的都是新增加的乘马步兵,这些人也都有些骑术的底子,纵马奔驰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车队过后小半个时辰,老林子里的野兽们才敢探头探脑的出来,享用人尸马尸的盛宴。 ***************************************************************** 兖州城高墙厚,原来就是清国的重镇,现在又被袁崇焕加高了几丈,城墙上掏了十几个大洞,架设着蒸汽大炮和连弩,铁厂支援的两台中型锅炉就藏在城墙后面,兖州丰富的煤炭资源保证了大炮和连弩随时处于待发状态,也保证了城中所有人随时能喝上热水。八万人马驻扎在城内,两万骑兵在满桂的带领下,驻扎在城外西大营,两万车兵在祖大寿带领下在城东扎营,营盘扎的很牢固,深壕高墙,三方互成犄角之势,守望相助,如同一只三头猛兽,令清军难以下手。 对面的清军是大清国睿亲王多尔衮统率下的十五万清军,主力是他亲自掌管的正白旗和镶白旗精兵,其他各旗也派了不少人马。然后是大批的汉八旗和绿营兵,这几日都是这些绿营兵在抬着云梯攻城,伤亡不计其数,多尔衮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让汉人自相残杀是他一贯的策略。袁崇焕是南明少有的名将,擅长守城,当年八哥皇太极就是在死于他的箭石之下。袁氏训练的骑兵也很厉害,人数占优势的时候也能和八旗骑兵较一长短,确实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 最强大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不能强攻,那咱就智取,范文程深入明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快有好消息传来了,那些明朝文官的腐败无耻水平比当年清军入关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对我大清来说,可是个好事情。 就说藤县的那个姓苗的兵备道吧,那可真是胆大妄为,军粮都敢卖给敌方啊,这要搁在大清,给他十个脑袋也不敢啊,去年北方大旱,山西、陕西、河北都是颗粒无收,饥民造反,遍地烽火,弄得现在的军粮都不充足,要不是苗可鉴帮忙,恐怕久攻不下就得撤兵了,嗯,等取了南朝,是不是要谢谢这个苗可鉴啊,一定要谢,把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谢,多尔衮眼里可容不下这样的奸臣。 粮食问题暂时解决了,眼下就是要智取袁崇焕了,等攻下兖州,歼灭了明朝精锐的徐州军,眼前就是一马平川了,夺了江南的鱼米之乡,北方的灾荒才能缓解,大清的统治才能稳定,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才能在自己的文治武功面前臣服。 想到那帮不安分的家伙,多尔衮不禁叹了一口气,别人都能斩首抄家,可是那个为首的家伙,于公于私都不能动他分毫啊。福临啊福临,我打下这花花江山还不是为了你吗?于公你是先帝的嫡子,大清的皇帝,于私你是我的…..我的…..唉…… 小皇帝大概是看不惯我的玉儿的事情吧,都是受了汉人传统的蛊惑,认为我和他的母后成婚是有违人伦,不甘心认我这个叔叔做继父,所以才在几个旗主和汉族大臣的蛊惑下夺了我的兵权加以软禁。可是他又怎么知道玉儿和我、还有八哥之间的那段恩怨情仇呢,八哥夺了我的皇位,夺了我心爱的女人,还夺了我的亲生儿子…..想到玉儿含泪的眼睛,多尔衮的虎目中有一丝柔情闪过。 儿子夺父亲的权,真不愧是我多尔衮的种!想起去年小皇帝带正黄旗骁骑营封了睿王府的事情,多尔衮脸上又浮现出欣慰的表情,这个儿子关键时刻还是果敢的,可惜那些旗主和汉臣只会玩阴谋诡计不会真刀真枪的打仗,怂恿小皇帝仓促南征,还说趁大年初一奇袭南朝,必胜无疑,结果居然在一个小城前折戟,损失了大批粮草和士卒。想到这些纸上谈兵之徒成排的在午门外集体斩首,多尔衮的刚刚聚集起来的怒气又消散了一些。 福临打小身体就不好,大冬天的受了风寒和惊吓,回到京城就病倒了,那些阴险的旗主又开始觊觎皇位,幸亏玉儿把自己救了出来,才力挽狂澜,救大清江山于水火。 玉儿这些年夹在儿子和丈夫之间,真是难为她了,不到四十岁的人,两鬓就有些银丝了,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听说江南丹桂飘香,十里荷花。很适合静养,等取了南朝,就把江山正式交给儿子,两夫妻在苏杭一带寻个有山有水的庄子好好的颐养天年。 正在思绪万千,牛皮大帐外传来戈什哈的声音:“王爷,军机处的人有事禀告。” “传。”肯定是范文程那边的计划有眉目了,果然进来的人是范文程的一个手下,:“启禀王爷,范大人有密信呈上。” 多尔衮接过密信观看,看完之后已是喜上眉梢:“范先生果然是我大清第一文臣,此计甚妙,来人,传所有参领以上将官到大帐听令!” ***************************************************************** 多尔衮排兵布阵的同时,崔承秀也在布置兵马,他们俩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都是按照一个人的计策来进行布置的,这个人正是范文程。 范文程羽扇纶巾的打扮,坐在崔承秀旁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昨日派出去追杀周萌人的那四个人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无论如何也不能影响这次的计划,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计划已经启动,如同一个巨大的石碾子开始转动,几万大军随之调动,任何试图阻拦他的人都将化成齑粉。 崔承秀手拿一根小竹竿,指点江山,指挥若定。苗可鉴手下的参将、游击、都司、把总都坐在堂下听候调遣。 根据范文程编制的作战计划,驻守藤县的两万浙军只留下两千老弱守城,其余一万八千人分成两部分,一万五千人推进到兖州附近,预防可能发生的兵变,三千精兵跟随崔承秀擒拿袁崇焕。 崔承秀这次算代天子巡边,袁崇焕一定会出城十里迎接,随身带的人马不会超过一千,到时候直接发难,请出尚方宝剑斩了袁崇焕,然后带兵进入兖州,宣读袁贼的十大罪状,把作战不利,贪污钱粮,滥罚士卒这些罪名安在他头上,随即发放钱粮,升官许愿,收服徐州军。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清军自动退兵了,不费一兵一卒推进到黄河天险,大胜之下,人心沸腾,谁还管袁崇焕死得冤不冤啊。 为了保证计划的可靠性,崔承秀已经各送了一封信给祖大寿和满桂,信中充满赞誉之词,隐讳的表示愿意保举对方做山东总兵。这一招在三十六计里面叫做无中生有,用一个许诺就能牵制住这两个人,袁崇焕一除,他俩肯定要争徐州军老大的位子,那就要好好巴结兵部尚书大人了。 古人云,二桃杀三士,一个官职也能让两个汉子抢得头破血流,最好自相残杀,死掉一两个,那时候就能随心所欲的安插亲信,彻底掌控徐州军了。 ***************************************************************** 狗血了一点清宫八卦辫子戏,很爽 有朋友急着看,就先发吧,本想明天上午发的 3-20 鸿门宴 兖州城内,帅府的正堂,大明朝徐州都指挥使袁崇焕正在阅读几份战报,他以都督佥事衔赞理山东前线的十余万兵马,手下有满桂和祖大寿的精锐车骑,还有临时统辖的毛文龙部十余营山地兵。还有兖州城内的几十万父老乡亲都要归他管理,可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事务十分繁忙。 自从春节利国城下大捷以来,山东境内的军马尽归他节制,乘胜追击,一直向北推进了六百里,打到泰安府才被重新出山的多尔衮挡住。几番苦战之后,互有折损,战线渐渐在兖州一线胶着了。 清军悍勇,野战无敌,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缺乏粮草,十五万人马,人要吃粮,马要吃草,就凭大旱之后的北方诸省,根本无法提供那么多的粮草,所以最佳对策就是耗,打持久战,以兖州为中心,十几万大军坚守城池营寨,不和清军打野战,每撑一天,敌人的后勤压力就要大一分,距离退兵就要更近一步。这些天来兖州一直高悬免战牌。面对清军的骂阵置之不理,如果对方攻城,那才求之不得,蒸汽大炮和连弩正等着呢,城中的树都被砍完了,制成连弩的箭矢,就凭汉八旗和绿营兵那些汉奸部队,连云梯都被靠过来呢就被射的抱头鼠窜了。如果清军进攻满桂或者祖大寿的大营,那兖州城内的部队就会杀出直取清军大营,三下互为犄角,互相掩护,双方的总兵力基本相当。多尔衮可没有能力同时打赢三处战斗。 如此下去,胜利指日可待,可是自家后方运来的军粮越来越差,不但是多年的陈粮,还掺杂了无数的沙子泥土,这些也就忍了,可是军饷居然也拖欠了三个月,下面的士兵被人鼓动着闹了几回事,被迫使出雷霆手段斩了几个带头的家伙,在兖州府就地征集了一些饷银才压制下来,可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个总督钱粮的浙江兵备道苗可鉴分明就是故意贻误军机,拖自己的后腿,这厮是崔承秀的亲信,定是得了上面的授意才如此猖狂,真想斩了这个宵小,可是他很清楚,如果斩了苗可鉴,那正愁抓不住自己把柄的政敌们就开心了,这个都指挥使也就做到头了,做不做官都是小事,如果换个庸才来领军,岂不是辜负了心怀故国的山东父老们,岂不是把手下这些将士的性命当成了儿戏。 刚才收到加急公文,说是兵部尚书都督同知山东巡抚崔承秀即将到来,要自己出城三十里迎接。崔承秀可是老对头了,这次他在领山东巡抚,属于封疆大吏,军马钱粮民政,无一不管,大明的巡抚通常还兼着副都御史的官衔,就是说崔承秀不但是地方行政军事一把手,还兼着纪委的工作,这下可被他吃定了,自己这个赞理军务可比不得人家提督军务啊,巡抚到来,理应兜鍪执仗,叩首而出,继易冠带肃谒,乃加礼貌焉。这是下级应该有的礼貌,也是制度,想到要给老对头叩首,袁崇焕不禁一阵恶心。 “毛文龙到了没有?”袁崇焕问堂下站着的亲兵小校,这个毛文龙是浙江杭州人。万历四年出生于杭州府钱塘县的松盛里,自幼家境贫困。年轻时穷困潦倒,替人看相谋生。还学习孙吴兵法,好谈兵事。三十岁那年,只身北上,在山东兖州附近的山区靠着一身武艺和兵法当起了山大王,由二十个人起家,逐渐发展成一支劫富济贫、来去无踪的强悍山贼,后来满清强制实施剃发令,留发不留头,很多有骨气的汉人不愿剃发,更不想丢了脑袋,于是上山投了山贼,这批人中含有不少的读书人,他们的加入使毛文龙的山贼队伍逐渐演变成带有反清色彩的义军。 毛文龙的根据地在兖州山亭一带,处于泰沂山脉西南麓,地形复杂多样,山地丘陵多,平原少,东部为二百丈以上的群山区,重峦叠嶂,连绵起伏;西部为三十丈以下的低山丘陵和山前倾斜平地。低山连绵,丘陵遍布,河渠纵横,平原较少。大小山头共有一千二百三十四个,座落在东北的又名翼云山,为鲁南最高峰。 毛文龙披荆斩棘,筹备器用,召集流民,在翼云山上修筑了寨子,短短的时间扩充了数万人马,仗着熟悉地形,屡次打败前来讨伐的绿营兵,引起了大明朝廷的注意,兵部派员招安,给了毛文龙一个山亭参将的头衔,部队编了十几个营,称为山亭镇。 毛文龙虽然受了诏安,当了参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手下几万人名义上都是吃大明朝廷饭的人了,可是奈何不是正统出身,比不得朝廷禁军,有充足的粮饷武器盔甲。他们只能算是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现金收入基本靠抢劫和绑票,粮食靠自己开山种地,偶尔派兵袭扰一下邹城,滕县这些小地方,日子倒也开心得很。 自从清国皇帝南征以来,毛文龙在清军后方不断进行骚扰破坏,明军发动反攻之后,更是全力配合,派员渗透进邹城,兖州,里应外合协助大军取了二城,立下赫赫战功。兖州防御战开始之后,在山区布置了了防线,断了清军绕道后方进行袭击的念头。 袁崇焕还是满欣赏这个人的,有心提拔他加入***,也就是徐州军系统,无奈这厮对山贼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依恋的很,一直是听调不听宣,经营着自己的独立小王国,把袁崇焕恨的直咬牙。明军北伐以后,毛文龙也有了一些粮饷,不过是归徐州军统一调拨的,袁崇焕停发了毛文龙部的粮食,银子更不用想,想进一步施加压力迫使他主动来投。 可是毛文龙这个滑头才没那么听话,他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苗可鉴的路子,套上了杭州老乡的关系,弄到了不少兵器铠甲,反而更加不买袁崇焕的帐了。 这已经是袁崇焕第三次写信给毛文龙,劝他把山亭镇拉出来和徐州军合兵一处,进行统一指挥。这次直接下令让他到兖州来开会,准备最后争取一下。 果然小校答道:“回大帅,毛参将尚未来到。” 暂且不管毛文龙了,眼下要对付的人是崔承秀,想让本帅出城三十里迎接,哼。 ******************************************************************************* 兖州城外三十里,浙军安营扎寨,崔承秀已经摆好了鸿门宴,一万八千人马分左右两翼摆开,中军大营里摆上了酒席,按理说应该是袁崇焕给远道而来的巡抚大人设宴接风的,可是要杀人还是在主场好一点,就当是巡抚大人设宴犒赏边军众将吧,大帐后面埋伏了五百刀斧手,到时候以摔杯为号,刀斧手冲出直接斩杀袁崇焕。 崔承秀摆弄着酒杯,耐心的等待着袁崇焕的到来,四面八方都是自己人,京中带来的一营标兵还有苗可鉴的亲兵队,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更何况还有范文程手下的武林高手相助,就算袁崇焕手下亲兵奋起抵抗也无济于事。 “启禀大人,兖州城内有一彪人马来到。”一个小校跑过来报告。“终于来了。”崔承秀放下酒杯,招呼苗可鉴“随我一起去迎袁崇焕。” 苗可鉴奇道“大人端坐帐中等他来拜即可,何苦远迎?” “将死之人,迎他一次又何妨。”崔承秀大度的笑笑,踱开四平八稳的官步往外面走去,苗可鉴暗自赞叹崔尚书的气魄,稍停了一步才跟在大人的右后侧慢慢走出来。回头一看亲兵队的把总也探头探脑的跟在后面,气得他一脚踹过去,“赶紧回去埋伏着,别忘了摔杯为号!” 崔承秀身穿一身红色官服,气宇轩昂站在辕门口,眯起眼前看着远方的烟尘,脸色越来越差,那彪人马根本没有什么仪仗旗帜,只是一队报信的快马而已。 果然,人马来到近前,为首一名参将滚鞍下马,拜倒在崔承秀面前,“尚书大人,末将牛勇,奉袁帅之命迎接大人。” 崔承秀气的半晌说不出话,一番安排全白费了,他任由牛勇跪在地上也不让他起来,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才岔岔问道:“你家袁大帅为何不来迎接本官?” 牛勇眨了一下小眼睛,说道:“鞑子突然调兵遣将,意图不明,大帅恐兖州有失,不敢擅离职守,特派末将代表他来迎大人,大帅还说大人虚怀若谷,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 崔承秀心说我当然不在乎什么虚礼,我要的你家大帅的人头!可是袁崇焕不来总不能斩了牛勇代替啊,将来掌控了徐州军可能还要用到这些将领呢。 想到这里,崔承秀哈哈一笑,点了点头,“知我者,袁兄也。”上前搀扶起牛勇,“这位就是牛勇牛参将啊,本官早已听闻你的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得见虎威,真乃一猛将也。快快请起。” 牛勇喜滋滋的站起来说道:“请大人拔营起寨,城里给大人预备了宅子了,是前鲁王受封在兖州时候的住宅,宏伟气魄,大人住再合适不过了。” 崔承秀笑道:“如此有劳了,牛将军先歇息一下吧,进不进城本官再做定夺。” 一个参将过来把牛勇引到一旁喝水休息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后,崔承秀才一甩袖子,勃然色变,气哼哼的回大帐了,跟在后面的苗可鉴也不敢多嘴,该死的袁崇焕,胆子真大,居然不亲自来迎,这鸿门宴白摆了。 3-21 争道 崔承秀真的愤怒了,在京城里玩玩阴谋诡计,利用御史和东厂打击对手,对他来说是驾轻就熟的套路,可是阵前杀大将这种需要魄力和军事安排的事情,他并不在行,原本周密的计划被袁崇焕一个谎言就破坏掉了,什么鞑子突然调兵遣将,狗屁!范文程向自己保证过的,在斩杀袁崇焕之前,清军根本不会做任何调动,分明是这厮不想来迎我。 崔承秀直接来到范文程的帐篷,后者正淡然坐在胡床上看书,见到崔承秀进来便问道:“袁崇焕不来迎接大人亦在我意料之中,此人心中毫无朝廷法度和上官,真乃贵国的悲哀。” “他不出城如何是好,难道进城去杀他?”遇到突发事件,崔承秀根本没有应变能力。 “没错,就是要进城去杀他,藐视朝廷法度,怠慢上官,又添了一条杀他的罪名。”范文程偷眼观察了一下崔承秀的脸色,见他正听得认真,接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人就是要入其军,斩其将,才能彰显大人英雄本色。此次只斩袁崇焕一人,其他诸将一概加以封赏,恩威并施,定能收服徐州军。” “兵是朝廷的兵,将是朝廷的将,当兵不外乎吃粮,为将不外乎博一个封妻荫子,袁某人能给的,大人一样能给,而且只会更加丰厚,何愁人心不归。”范文**诚地望着崔承秀的眼睛说道。 “先生妙计安天下,还望详细指点于我。”崔承秀对范文程有点依赖心理了,师爷周萌人突发急病半路留下了,现在身边没有出谋划策的人,苗可鉴只会搂钱刮地皮,根本指望不上。现在只能依靠这个清国的第一谋臣了。 ***************************************************************** 半个时辰之后,崔承秀带着微笑从帐篷里出来了,亲自温言慰问了牛勇带来的三百骑兵,而且每人发了一两银子,骑兵们被平易近人的尚书大人感动了,一个个磕头谢恩,面露喜色,这趟差事真是来得值,回去能让营里的兄弟羡慕死。 稍后崔尚书传令拔营起寨,去往兖州城。一路上他和牛勇并辔而行,细致入微地询问了牛参将什么时候参的军,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几亩田地什么的,牛勇受宠若惊,详细回答了大人的问题。完了崔尚书又满怀深情地讲了几个自己小时候寒窗苦读的励志小故事,弄得牛勇对这位身居兵部第一位置的文人很是佩服,如此体恤下情,如此关怀部众,好像和袁大帅描述中的崔尚书不太一样啊。 三十里的路程很快就赶到了,远远看到兖州南门前,两队人马正在争相入城,谁也不让谁,一方赶着百辆大车,数百骑兵步兵混杂,显然是运送辎重的后勤部队,另一方全是骑兵,千名膀大腰圆的汉子们催动战马直往辎重队那边冲撞。辎重队的骑兵装扮比较特别,每个马脖子上都挂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项链,他们的骑术显然更加精湛,出手也更狠辣,双方都有节制的没有动用兵器,但是那千名骑兵竟然在冲撞中还落在下风。 “袁大帅就是这样治军的?”崔承秀面有愠色地问牛勇。 “这个,好像这两队人都不是我们徐州军的人马。”牛勇看了一会才狐疑的回答。 辎重队正是利国铁厂的人马,而那千名骑兵则是山亭参将毛文龙的部众,这些人是山贼出身,从来都是目无王法,天老大他老二,根本不知道低头,这次这帮悍匪跟随毛总兵下山到兖州开会,就是特地来抖抖威风给徐州军看的。 偏偏在南门口遇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辎重队,几百人的小队伍居然那么嚣张,马脖子上系着的,车辕上挂着的,枪尖上挑着的,赫然都是满人的脑袋。两下几乎是同时到达南门口的,所以谁先进谁后进,成了事关脸面的重要问题。 铁厂辎重队连续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不知不觉超过了远离官道扎营的崔承秀所部,反而在他前面抵达了兖州城,本来以为能进城歇歇脚,喝杯热茶吃顿饭的,没成想在门口遇到有人争道。 那些人打扮活像山贼土匪,居然打着大明山亭参将毛的旗号,气势凌人,仗着人多势众,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拿鞭子往辎重队拉车的骡子身上抽,想把它们赶到路旁,让出一条路来供所谓的总兵大人通过。 效死营当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因为好歹算友军,就没有明目张胆地动用兵器,合理冲撞就在所难免了,山亭部队因为出身山贼,属于山地步兵,骑马的机会不多,所以骑术甚至不如效死营的乘马步兵,两下推推搡搡,搞得很不愉快。 刘子光已经养成了一点大将风范,对方的总兵并未出头,他也乐得培养兄弟们这种好勇斗狠,当仁不让的泼辣作风。这样一来,吴三桂脸上可挂不住了,他的职责就是联络协调,避免友军之间的误会,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又出了岔子,这可怎么交待。 吴三桂看刘子光平静的神色不像生气的样子,很无奈地说:“刘将军,这山亭镇的毛参将是山贼出身,匪气甚重,不过好歹也是受了朝廷招安的大将,刘将军切莫和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去找毛参将理论。” “吴将军不必前去,既然他们以为官衔高,人马多,非要比咱们先进城,那咱们也不是不能让,可是拿鞭子抽咱家的骡子就不能容忍了,你不知道,我那些蒙古兄弟把骡子当兄弟一样照顾的,现在有人欺负他们的兄弟,就等于直接欺负他们,欺负我兄弟,就是欺负我,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让兄弟们和他们干!谁赢了谁先进城,这样总算公平吧。”刘子光一通忽悠把吴三桂弄得晕头转向,实在搞不懂怎么打了几匹骡子就等于欺负到了刘将军本人,但刘子光放任手下和山亭军斗殴的意图他是领会了。两方面都不肯示弱,他这个联络官也没办法。 南门已经大开,城墙上的徐州军今天可开了眼界了,城下两帮人为争谁先进城搞得鸡飞狗跳,大动干戈。穿着打扮比较规矩的是利国铁厂给咱们送军械的辎重队,这伙人真光棍,直接拉了几辆大车横在门口,弄得谁也进不去出不来,南门交通为之瘫痪。另一帮骑兵好像是什么山亭镇的官军,穿的五花八门,有明军、清军的盔甲,还有老百姓的衣服,穿的不咋地,谱倒不小,颐指气使、指手划脚颇有咱们徐州军的风范。 山亭镇游击将军陈继盛穿了一身大明中级军官的山纹铠,簇新的铠甲,鲜红的盔缨,牛皮战靴,制式武将佩刀,这些行头套在身上,使原来的山亭寨二当家感觉自己真成了牛比轰轰的官军。 纵马奔驰在兖州府的道路、阡陌上,同样的道路,不同的感觉,以前是聚啸山林、打家劫舍,人们看到都要惊慌躲避;现在私盐终于成了官盐,人们看到他们虽然也会下意识的躲避,但是眼神里除了畏惧还多了一份尊敬。堂堂大明官军的正四品游击将军啊,老陈家十八辈子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官! 所以陈继盛迅速膨胀起来,走路都有意无意学起了大戏里面的官步,一步三摇的气派十足,出行更要骑兵开道,拿着鞭子驱赶行人,手下儿郎们也很受用这种感觉,虽然一路上因为兵荒马乱并无行人供他们驱赶鞭打。 幸运的是终于在兖州南门外遇到这么一群不识相的家伙,看旗号是利国铁厂运送辎重的车队,那就是民团嘛,没有品级的地主武装。见到参将大人的旗号还不赶快让出大路,一个个榆木脑袋是不是没尝过官爷的皮鞭啊,山贼们心中暗喜,好不容易逮到发威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这帮民团凶神恶煞的委实不简单,马脖子上挂着血肉模糊的人头,得胜钩上的狼牙棒仿佛还站满了血迹,哼,吓唬谁呢,在咱们山贼跟前玩血腥,你们还嫩,宰掉平民百姓冒充清军首级的把戏是爷们玩剩下的。 山贼们挥起鞭子驱赶辎重队的骡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这可惹恼了效死营的好汉们,手里的马鞭也招呼过去,把山贼们的战马抽得到处乱跑。还把几辆大车横到了城门口,把路堵上了。矛盾就这么被激化,两下开始推推搡搡,恶语相向,甚至拿盾牌撞击对方,因为是在兖州城下,满城墙的官军都在上面看着呢,双方才没有抽刀子动武,要是在荒郊野外,恐怕早就开打了。 陈继盛本来觉得儿郎们人数占优势,不会落了下风,可是闹腾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这帮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接二连三地被人家推落下马。 有点不妙,山贼们一贯都是欺负别人,现在被别人欺负,有点不能接受,有几个兄弟按耐不住怒火,“仓啷”一声把腰刀就给拔出来了。 袁大帅眼皮子底下闹出事情可不好看,陈继盛回望毛参将,一直装聋作哑的毛文龙打了个眼色过来,示意他出面制止事态的发展。 “素质!注意你的素质!”陈继盛催马上前,指着那几个抽刀子要动武的山贼大骂道:“大王…..参将大人怎么教导你们的?对清狗要象秋风扫落叶一般残酷,对战友要象春天一般温暖,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是官军,人家是民夫,怎么能欺负人家呢,快把刀子收起来。” 几个山贼悻悻地还刀入鞘,退到了一旁,陈继盛摆出官威质问起面前几个效死营的骑兵:“本官乃是大明朝山东省山亭镇参将毛大人驾下正四品游击将军陈继盛,你们可知道冲撞朝廷命官的车驾是要问罪的?毛参将奉命紧急入兖州和袁大帅共商军务,误了时间,你们担当得起吗?念尔等不知,这次就算了,还不速速赶开马车,让出道路。” 扎木和手下那些骑兵们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霸占着城门口,自顾自地准备先行进门,甚至没有一个当官的出来和陈继盛应付几句,这下连陈游击也大为光火,好心好意劝说你们不听,还真要爷们动家伙吗? “小的们,给我推开马车,把闲杂人等驱赶开来,恭迎参将大人进城!”陈继盛一声令下,已经忍耐了很久的山贼们顿时扑了过去。 正在这时,后面远远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兵部尚书都督同知山东巡抚右副都御史崔大人驾到。” 所有人回头望去,后面来了一支更庞大的队伍,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一杆极高的大纛上写着崔承秀的所有头衔,士兵们盔明甲亮,刀枪如林,气势排场远远超过南门口这两支闹矛盾的小部队。 3-22 怒火 崔承秀一路上套了牛勇不少话,知道袁崇焕和毛文龙的关系不是很和谐,还知道利国铁厂和徐州军的关系甚好,所以看到两军争道,他心里立即就有了计较。 城墙上的官兵看到崔承秀的旗号早就派人飞报袁崇焕去了,城下面的两帮人看到兵部尚书驾到,居然没有一点让路的觉悟,还在那里对峙着。 毛文龙有点急眼了,兵部尚书可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千方百计搭上苗可鉴的路子还不就是为了认识几个朝廷大佬,眼下大佬已经到了近前,怎么能让人家看到山亭镇的兵如此不堪。 毛文龙本来在众将的簇拥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处在队伍中间,这会儿急火火地滚鞍下马,一溜小跑向崔尚书的马前奔去。手下那帮新鲜出炉的游击、千户、把总们也慌忙下马,很有眼色地跟在毛文龙背后,前去拜见兵部上官,这边吴三桂看到兵部尚书的旗号也大吃一惊,急忙招呼刘子光一起去见礼,刘子光撇撇嘴说:“我们又不是官军,见他做甚。”其实心里在想:老子见了皇帝都不磕头,又怎么能给你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下跪。 吴三桂见不是事,只好带着手下几个旗牌官前去参见崔承秀。两帮人在尚书大人马前跪倒,大声喊道:“卑职山亭参将毛文龙率部参见尚书大人。”“卑职徐州禁军千户吴三桂参见尚书大人。” 崔承秀一身绯袍乌纱,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众将簇拥下很有点儒将的风采,此刻他在亲兵的搀扶下慢慢爬下马来,满面笑容地先走到毛文龙跟前,伸手虚扶了一下,嘴里说道:“本官久闻毛将军威名,今日得见,果然虎将也,快快请起。” 毛文龙坚持着又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崔承秀暗自赞叹了一声:“是个可造之材。”转而又去搀扶吴三桂:“这位就是年仅十八岁的我朝最年轻的千户吴三桂吧,真是后生可畏啊,本官在战报上多次看到你的战绩,不错,快起来吧。” “谢大人。”吴三桂站起身来,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崔承秀满意地看着仍在地上跪着的其他低级官佐们,大手一挥:“都起来吧。”山亭镇的军官们闻声都爬了起来,可是吴三桂身后几个旗牌官还在跪着,直到吴三桂迅速回头低声下令才敢起身。 崔承秀稍微有些愠色,开言问道:“刚才你们两军吵闹推搡,所为何事啊?”毛文龙上前一步禀道:“回大人,适才儿郎们和吴千户的手下闹了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儿郎们都回避在路边恭迎大人进城呢。” 吴三桂见毛文龙话说得漂亮,只好说:“毛参将说的极是,一点小误会而已,大家都想先进城就不免冲撞起来,些许小事惊动了尚书大人,卑职惶恐。” 崔承秀“哦”了一声,手扶玉带抬眼看去,城门口两帮人马泾渭分明地分列两边,明显是毛文龙的手下人数更多一些,沉吟片刻,他开腔说道:“毛参将久在山东,忠肝义胆,心怀故国,召集齐鲁之地血性男儿,为大军北伐做了很多贡献,我们远在京城,山亭义军的大名依然如雷贯耳,你们点起处处烽火,高举反清义旗,威震敌后,严惩汉奸的事迹更是四处传扬,令人景仰,令人叹服啊!” 毛文龙心中暗喜,急忙再次下拜,谦虚道:“大人谬赞了,这都是文龙身为大明子民应该做的。为朝廷,为百姓,虽肝脑涂地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崔承秀急忙搀扶起毛文龙,转而训斥吴三桂:“吴千户治军也忒孟浪了些,毛参将这样的英雄只好多多亲近,怎可纵容手下与之相争?” 吴三桂只是个十八岁的年轻后生,听到这话有点着急,慌忙辩解道:“这是利国铁厂的义勇辎重队,卑职只是联络官,并非主官,大人明鉴。” “哦,原来是民壮啊,那更加的不成体统了,居然和朝廷官军争道,他们的领队呢,怎么不见过来见礼,真真是村野匹夫,冥顽不灵。”崔承秀怒道。 拉一方,打一方,是他看到毛文龙所部之后即兴想出来的计策,毛部千人久在山东,身经百战,非常值得拉拢,甚至在除掉袁崇焕的行动中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他准备借这个机会打压铁厂的辎重队,向毛文龙显示一下诚意。 “叫辎重队的领队过来见驾,本官要问问他,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区区数百民夫就敢藐视朝廷,真是无法无天。”崔承秀继续发飚。 “这…..”吴三桂这才后悔起来,刚才把罪过揽过来就是了,现在拖累到刘将军,真是过意不去,他回头望望,为难的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刘子光的顺风耳已经听到了崔承秀的话,顿时怒气冲天,把白虹刀的绷簧按开了一点,就等吴三桂过来脚踏了,如果姓崔的有半句话不客气,就要他血溅当场。 这时候,一阵锣鼓齐鸣,城门里有大队人马出来,效死营的堵门大车已经拉开了,打着徐州军旗号的迎接队伍浩浩荡荡地涌出来,在南门外排开阵势。 袁崇焕一身重甲在身,骑在战马上走在前头,身后是满桂、祖大寿、何可纲等将领,再后面是两千精兵,雁翅排开,鼓乐齐鸣,旌旗招展,全副仪仗地欢迎尚书大人的驾到。 袁崇焕策马来到崔承秀跟前,翻身下马,直立不跪道:“徐州都指挥使袁崇焕参见崔尚书,请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吴三桂和毛文龙已经很识趣地闪到一边去了,崔承秀满脸堆笑地说:“元素(袁崇焕的字)兄不必客气,本官也是为过将帅的,知道全身甲胄的辛劳,不必如此多礼,看来这兖州的防务还很紧张啊,需要元素兄时刻披甲守候。” 袁崇焕从容答道:“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懈怠,适才鞑子又有异动,下官闻讯登城观之,所以耽误了迎接大人,还望海涵。” 崔承秀心里暗骂:不想跪拜迎接我就弄这么多幺蛾子,有意思吗?你再折腾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下,哼。嘴上却客气道:“军务为重,本官怎么会计较这些虚礼呢。 袁崇焕道:“多谢大人体谅,还请大人上马进城,大人的部属也请一并进城吧,行辕和营房已经收拾干净了。” 崔承秀的部属是京里带过来的一营标兵,还有苗可鉴的亲兵队,以及三千浙军,其他一万五千浙军因为人数太多,只得在远处扎营了。这些人马随驾护卫兵部尚书也不算太过分。 “这是山亭参将毛文龙,还有他手下的好汉们,鞍马劳顿了大半天,我看就和我们一起进城吧。”崔承秀对袁崇焕说。 让毛文龙来开会,这厮居然带了一千人过来,这可没地方安排住宿啊,袁崇焕一边应付着毛文龙的参拜,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看到了吴三桂,对了,利国的辎重队肯定到了,听说连护卫队带车夫骡马也有六七百人,几百匹马,把给他们预留的地方让出来不就行了。 袁崇焕把吴三桂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后者神色难堪地去了,然后大人们各自上马,袁崇焕陪着崔承秀走在前面,崔承秀又硬把毛文龙拉在身边,他们的后面才是满桂、祖大寿等将领陪着陈继盛、苗可鉴,再往后是山亭镇的骑兵和崔承秀带来的部队。而刘子光的人马根本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 吴三桂不停地陪着不是,说着好话,依然无法熄灭刘子光胸中的怒火,他的马脖子上也挂了七八个清兵的脑袋,本来觉得能在兖州城里众目睽睽之下露个脸的,可是这赫赫战功根本没人理睬,几百里路跑来巴巴地给人家送物资军械,结果连城都不让进,真是欺人太甚!现在他觉得马脖子上挂那么多脑袋不是威风,而是可笑了。 山亭镇的那些小子们得意洋洋地在徐州军的列队欢迎下大摇大摆的进城,那些刚才在效死营手下吃了亏的家伙都斜着眼望过来,有几个胆子大的家伙看到当官的走远了,还冲着他们喊着:“进城啊,你们刚才不是很牛气的吗。怎么现在软蛋了?哈哈。” 轻骑兵们打架在行,斗嘴可不行,看到这情形都气得要冲过去揍人,可是又不知道揍谁好,辛辛苦苦跑来帮人家打仗,给人家免费送东西,结果热面孔贴个冷屁股。 吴三桂在一边劝说着:“刘将军,贵部歼灭清军精骑的事情我一定会禀告大帅帮您请功的,眼下城里真的没有地方了,崔尚书那么多部属,再加上毛文龙的一千人,恐怕咱们徐州军都要把营房让出来,我看你们还是去城东大营吧,那里有贵厂三千骑兵,住在一起也方便些….” 吴三桂的话刘子光根本没听进去,他已经被愤怒包围了,左右看自己的兄弟们,个个也是面露怒色,身上裹着绷带的伤员赵彰成是个火爆脾气,看到刘将军面色铁青,知道将军大人恼了,伸手就去扯弩车上盖的苫布。 “你干什么?”刘子光低声喝问。 “射这帮龟孙!”赵彰成岔岔道。 “收起来,传令下去,都不许动家伙,不许乱走动,给我好好看人家进城。”刘子光虽然气愤,但是远未丧失理智,五百人马在人家几万大军驻守的城下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啊,恐怕这边动手那边就被灭了,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呢,怎可意气用事,争一时不平。 效死营全体将士加上一百多马车夫,都静静地列队站在徐州军的欢迎队伍后面观看别人入城,一直等到所有人进入兖州,南门关闭为止。 刚才还人满为患,热闹非凡的南门外只剩下铁厂的辎重队孤零零的站着,夕阳西下,旗帜在风中翻卷,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显得格外苍凉。刘子光问吴三桂:“吴千户,刚才你说让我们去哪里扎营来着?” 效死营终于没有闹事,吴三桂长长出了口气,听到刘将军询问,赶忙回答:“是城东大营,那里也是小将的营地,还有贵厂的三千铁卫骑兵,大营的主将是我舅舅祖大寿,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定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 “那好,咱们就去城东大营。”刘子光说完,带领愤愤不平的手下们前往宿营地。 3-23 整顿 范文程藏在车队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他掀开窗帘的一角,从头到尾观看了城门口的一幕,这个崔承秀还是有点小手段的,几句话、几个举动就拉拢了毛文龙,不过还是太露骨了些。还有袁崇焕这家伙,居然没有去赴自己设计好的鸿门宴,只好兵行险招,鼓动崔承秀进城杀袁崇焕,至于能不能成功,其实范文程自己也没有把握,即使杀不成,崔袁二人的矛盾也必将激化,明朝将帅失和,粮饷不济,崩溃就是迟早的事了。 前天崔承秀的幕僚周萌人突发急病,只得派人送到徐州府养病,范文程觉得没那么简单,暗自派了四个卫士去斩杀他,拿不到周萌人的人头就不要回来,按说以他们的身手早该回来复命了,可是至今未归,这件事不禁在范文程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身边只有宋青峰这个高手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他的了,这个脸上时常带着阴郁之色的年轻人是他亲自挑选的,不知道他在利国之战的时候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但是范文程知道,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士气可用,运用得当的话,这样的武林高手起到的作用比十个牛录骑兵的作用还大。 眼下这位身负重任的宋少侠正透过马车另一侧的窗户缝死死盯住外面什么人在看,眼中喷射出仇恨的火焰,范文程不禁随着望过去,列队欢迎的徐州军后面,一个骑着骏马的红袍年轻人正用桀骜不驯的目光扫视着车队,难道这就是宋青峰的仇人….. ***************************************************************** 城东大营距离兖州十里,驻扎着祖大寿手下的两万车兵,所谓车兵,就是以马车机动的乘车步兵和车载连弩、车载喷火器为支援火力的部队,当然不光有车兵一种,还有些配合使用的骑兵,这支骑兵就是铁厂派出的部队,带队官是刘子光的老相识胡先觉,此人和满清有大仇,所以暂时离开铁厂内卫队长的职位,来到前线指挥骑兵一刀一枪杀个痛快。 听说刘副将前来,胡先觉赶忙出营迎接,虽说刘子光当过奴隶,也在他手下当过内宅卫士,但是他丝毫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文武双全,杀人如麻,前途似锦,将来厂主的大位子说不定就是他来坐呢,即使是现在,人家的职位是副将,也在自己之上,何况还有彭厂主的亲笔手令,所以胡先觉立刻把三千骑兵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刘子光。 刘子光下令所有中下级军官到大帐开会,三通鼓响之后,军官们才压着点来到中军大帐,迟到是不敢的,铁厂军法严酷,三通鼓过后不到的要被军棍痛打,即使新来的刘副将不管,胡先觉也会追究的。 刘子光端坐在铺着虎皮的帅位上,就着牛油大蜡的火光翻着手上的花名册,铁卫的组织形式是按照早年间戚继光练兵时候的规矩编制的,以十二人为一队,每队设队长一人,三队为一旗,长官叫旗总,三旗为一司,设百总一人,三司为一哨,设把总一人,把总上面是营,设千户和副千户,领着一千多人,这支骑兵部队一共三千冒头的人数,带队官分为虎翼、虎贲、虎威三个营,有资格来开会的都是把总以上的军官,按照花名册上应该有三十六名军官到场,可是刘子光查了三遍还是只有三十五人,用少先队队列的用语就是“报告大队长,本中队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五人。” “值日官,何人三通鼓响后还不前来拜见本将?”刘子光问道。 “回副将,虎翼营的千户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所以告假不能来参见大人了。”值日官说道。今天的值日官是一个叫做李岩的年轻人,也是军中三个千户之一。 刘子光顿时不悦,谁都知道风寒这种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纯属外交辞令,背后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我不鸟你。第一次升帐就有大将搞这种不合作运动,看来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看看。 刘子光刚想派亲兵把装病的千户连人带床给搬来,当场军法处置。忽然看到帐下将佐都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好戏上演,不行,不能来硬的,真把人给打了,那梁子可就结下了,战斗中阳奉阴违一下,这个损失就大了,可如果不能找回面子,恐怕以后就很难建立威信了。 刘子光看了看花名册上的千户名字,从容说道:“范坚强千户想必是操劳地很了。竟然阵前病倒,本将军不禁为之感动,有这样尽忠职守的部下,何愁鞑子不败,江山不复。”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擦了擦眼角。 众将佐相视微笑,原来这位根基不稳的副将还是向咱们这些老人屈服了,算他识相,范千户还真说准了,外来的和尚难念经,这位副将大人不敢把他们怎么着的。 “不过”刘子光话锋一转,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行军打仗,一定要有铁打的身板,堂堂一个千户,和娘们一样,还受了风寒,还他妈的卧床不起,我看他们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老子手下只有爬冰卧雪也不感冒的好汉,没有杨柳春风下也能受寒的千户,来人,预备马车把这位有病的千户送回利国,记住,车里要铺软垫子,窗帘子要不透风。” 众将愕然,这么几句话就把范千户给免职了,这也太雷厉风行了。 众将都把眼光投向胡先觉,这里只有他和刘子光稍微熟悉一点,能说上话,但是胡先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头转向了一边。值日官李岩迟疑了一下说道:“将军,虎翼营没有主官如何是好?” “有我暂代千户之职,值日官派员去把病秧子千户的印信关防收过来,即刻套车送他回去。”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的金批令箭扔过去一支。 “遵命。”李岩接过令箭面无表情地说,随即转身派了几个旗牌官去执行了。 将佐们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没想到刘子光干得这么绝,这激起了大家共同的反感。他们中有的是老资格,帮铁厂打了十来年的仗也没混上副将,反而被一个奴隶骑在头上发号施令,心里当然不大服气,而且年轻军官里不乏大小姐的追求者,原来互相竞争、争风吃醋,现在有了统一的敌人,更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刘子光的话当回事,甚至有人开始预谋给这位副将大人找点难看…… 虎翼营的千总范坚强是铁卫的老人了,他本来觉得这次出征能当上带队的主将,可是内卫队长胡先觉非要上阵杀敌,论资历,论武功都不如人家,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好容易等到胡先觉回去了,这回主将的位子非我莫属了吧,可是又横空跳出来一个刘子光,这厮虽然据说刀枪功夫无敌,性子也野蛮地很,可是终归是个奴隶出身,来历也不清不白的,一想到要在他帐下听令,范坚强就气不打一处来,火气上来连主将升帐的鼓声也毫不理会了,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前来收缴印信的旗牌官吵醒了范坚强的好梦,听说新来的主将已经撤了自己的千户职务,他立刻暴跳如雷,穿上衣服,带上亲兵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几个旗牌官慌忙跟在后面追着。 “老子的官职是真刀真枪换回来的,除了厂主大人,谁也不能动我!”人还没到,范坚强的大嗓门已经传到了中军帐。 刘子光带过来的四个亲兵守在中军大帐门口,被范坚强一把就推了个踉跄,四个人都没拦住他,他横冲直撞进大帐,嚣张地咆哮着,眼睛根本不往刘子光这边看。 刘子光对追进来的亲兵和旗牌官们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然后观察起众将的反应,除了胡先觉和李岩面如止水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他们在看我如何收场,那我就杀一儆百给你们瞧瞧。 “范千户的风寒好得真快,中气十足,看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千户的职位自然不能因病开销了。”刘子光稳坐在帅椅上,毫无表情地说。 “哼,算你识相。”范坚强两手叉腰,眼睛望着帐篷顶,气哼哼地说,都说这位刘副将脾气很火爆,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就是要惹他发怒,自乱阵脚,手下千把兄弟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到时候火并起来肯定会站在自己一边,怕他个鸟。不过这小子看见自己发飚,立刻改口服软,令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虽然嘴上还在强硬,可是心里已经有点打鼓了。 众将官也搞不懂刘子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面相觑,只有李岩浅浅地冷笑了一下,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只会乱叫,这位刘副将分明就是又会叫又会咬人的狗,如果没猜错的话,范坚强要倒霉了。 果然,刘子光继续说道:“范千户,本将第一次升帐,你就装病不到,还殴打士卒,违抗军令,咆哮中军,按照铁卫的军律,不光要撤你的千户职务,还要杖责五十军棍。” “你敢!老子当铁卫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噢,不对,你应该在铁矿上当贼奴工了。就凭你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靠着大小姐的裙带子,怎么可能爬到我老范头上去,还撤我的职,还要打我军棍,我呸!” 范坚强黑铁塔一般伟岸的身躯站在大帐正中间,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象个泼妇一样指着刘子光破口大骂,众将想笑又不敢笑,有这个愣头青帮他们出头,真是再好不过了,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刘副将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就方便对付他了。 刘子光的面色渐渐挂上了冰霜,他起身转过帅案,走到范坚强面前问道:“因为我是奴隶出身,所以你看不起我,因为我和大小姐的关系,所以你不服我当这个主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难道这些都是假的?每个人对你的底细都清楚得很!”范坚强知道刘子光武功甚好,看他走到自己跟前就开始防范了,左胳膊做掩护,右手悄悄伸到刀柄旁边。 “所以你装病不来参见我,是不是?”刘子光继续问道,两手背在身后,全身放松,语气也轻快了一些。他站在范坚强高大的身躯前,不由相形见绌。 “是又怎么样?”范坚强继续肆无忌惮地嚷道,既然撕开脸了,那就豁出去了,一定要扳倒这个小子,要不然永无自己的出头之日。 中军大帐中点了十六支牛油大蜡,也算灯火通明了,可是众将官依然看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范坚强高大的身躯依然挺立,但是人头已经落地了,牛蛋大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除了胡先觉和李岩,没有人看见刘子光的白虹刀是何时出鞘的,他们只看到昔日军中第一莽汉的无头尸体和喷薄而出的鲜血,大家全部都惊呆了,这手段…未免太铁血了一些吧。 刘子光早已收刀入鞘,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恶狠狠地说道:“三通鼓响不到大帐听令,辱骂本将,冲击中军,咆哮大帐,按照铁卫军律《十斩二十罚》,理当斩首,你们有人不服么?” 他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扫视着众人,大家都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只有一个人毫不畏惧的迎了上来:“某家不服!” ************************************* 越写越没有文字感觉了,编一句话都觉得困难,30万是个坎 3-24 风波 随着一声“某家不服!”一个大汉站了出来,正是虎贲营千户王大海。他愤然说道:“《十斩二十罚》不是那么用的,范千户就算三通鼓响未到大帐,也是五十军棍的责罚,哪里来的斩刑??如此草菅人命,刘副将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军律你记得很熟嘛,可是我有说是因为迟到和装病斩的他吗?我斩范坚强是因为他寻衅滋事,意图谋反!”刘子光盯住王大海说。一手指着账外,外面几个范坚强带来的虎翼营亲兵已经被刘子光的人控制住了。 寻衅滋事这条军规主要适用于普通士兵,用于制止军中的私斗现象,用在军官身上可是闻所未闻,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军律上也没写不能适用于军官,这个漏洞是被刘子光抓住了。意图谋反的罪名是顶大帽子,带兵直闯中军,指着主将的鼻子痛骂,被说是想谋反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范坚强死得不冤。 王大海一时语塞,他平日里和范坚强的私交也不是很深,但是在对新来的刘副将的看法是一样的,都有些看不起这位只有匹夫之勇的将军。现在刘子光仗着官大一级和刀法迅猛砍了范坚强,他还是很愤愤不平的。 “范千户战功赫赫,只是对你当这个副将不服而已,怎么能说斩就斩了呢?”王大海继续嘴硬道。 “有功劳就可以谋反不被惩处吗?听说前副厂主于化龙的功劳甚大,可是一旦谋反还不是被明正典刑了。王千户你总是和本将对着干,是不是也不服我啊?难道也想试试我的刀锋快否?”刘子光摸着刀柄说。 “你刀锋甚利,刚才已经见识了,可是某家的刀锋未尝不利!”王大海斩钉截铁的说:“你虽然武功高强,可那只是匹夫之勇,当个队长、旗总之类的还行,正所谓挥兵指刃,临难决疑,乃将事也,一剑之刃非将事也,当我们三千人的主将,想必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不服气的。难道你能把我们全杀掉不成。” “哦,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当你们的主将,如果真的比我强,那我甘愿让贤。”刘子光心说光靠铁血手段还不行啊,这帮家伙还是很有种的,最好能真正收服他们。 “弓马娴熟,运筹帷幄的帅才当然有,就是虎威营千总李岩!”王大海大声说道:“李千户自幼熟读兵书,又爱兵如子,深受将士们爱戴,前日他亲率本部千余骑兵巡逻的时候,正好和清军正白旗的三千精锐骑兵遭遇,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李千户一马当先,硬碰硬地和鞑子干了一仗,牺牲了三百兄弟,可是却杀敌六百,足以证明虎威营的骑兵比鞑子骑兵还擅长野战,鞑子势众,硬拼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李千户安排几十骑在旁边的树林里用马尾巴拖树枝,掀起烟尘制造出援兵前来的假象,生生把鞑子给吓得丢下一地尸体逃走了。你说这样有勇有谋的将官,是不是比一个奴隶出身,从没领过兵的人做我们的主将要合适的多?” 想不到这个李岩还是个厉害角色,刘子光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值日官李岩,只见他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岁,面色白净,长身玉立,身披重甲却依然行动敏捷,果然是一派儒将风度。看到刘子光的目光扫过来,李岩不为所动,坚守着自己值日官的职责,面色如常,好像王大海提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一千对三千,自伤三百杀敌六百,确实是骄人战绩,徐州军的骑兵也不过能和清兵一对一的打个平手。看来李千户真是个将才。”刘子光赞道。 “不过我在来兖州的路上,也正好遇到了一千五百名正白旗的鞑子,这些家伙看我们是运输队,而且只有一百骑兵和四百步兵护送,就以为是块大肥肉。可是碰到本将军,他们没吃到肥肉却啃上了铁板,具体战绩你们去看我效死营的辕门外就知道了,唉,我方也不幸阵亡了三十余人,真是可惜。”刘子光说道。 效死营和铁卫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融洽,所以营房并未扎在一起,而是单独成营,按照刘子光的指示,一千五百颗人头在辕门外堆成了金字塔状,这会儿可能刚完工。 刘子光心想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有说服力,他带领着三十五员将佐步行来到效死营的辕门外,指着那座血肉模糊的人头金字塔说:“我算术不好,你们谁能算算一共有多少颗人头?” 将佐们大都学过鸡兔同笼之类的算术,很快就根据金字塔的长、宽、高计算出了人头数目,正好是一千五百颗,人头砍下来有几个时辰了,都没了血色,但是眉目还是栩栩如生的,将佐们见惯了清军的嘴脸,知道这肯定不是胡乱屠杀的村民什么的充数,甚至不是汉军绿营,而是正宗的满八旗士兵,最上面的一颗人头还特地带了顶头盔,王大海一眼就认出来是谁了,他指着人头喊道:“那不是鳌拜手下的猛将额比龙吗!我和他交过几次手,吃过他的亏。” 刘子光见状冷笑道:“我效死营五百步骑,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遇到清军突袭,匆忙迎战还全歼敌军,斩首千五,自损三十,不知道这样的战绩可否入王千户的法眼?” “卑职惶恐。”王大海单膝跪地给刘子光赔罪道,使他产生改变的不只是这一千五百颗首级,还有一丝不苟的效死营大营,那分明是行军布阵的行家里手扎下的铁打营盘。辕门口站着全副武装的卫兵,大营四角扎起了两丈高的角楼,上面站着拿千里镜的哨兵,营中布置得井井有条,帐篷外挖着排水沟,马匹拴在骑兵帐篷的旁边,兵器插在地上,随时可以上马作战,车辆围成半圆的防御圈,弩车和大炮都冲着外面,短短时间之内,就扎出这样有板有眼的大营,这支部队有着如此高的效率,不由得大家不为之叹服。其实这里面根本没有刘子光什么事,带兵打仗,行军扎营,他是一窍不通,都是下面几个连长张罗的。 王大海想当然的以为这都是刘子光治军严谨的成果,在遇伏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应战,自伤三十,全歼一千五百敌军的骄人战绩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心悦诚服的说道:“刘副将果然是知兵之人,卑职先前鲁莽了,请将军治罪。” 不用动刀子就收服大将,刘子光不禁有些得意,站得笔直,抖擞着身上的王霸之气,中气十足地说道:“无妨,王千户也是耿直之人,我很欣赏。” 其他将佐看到这一幕也无话可说。形势比人强,人家的靠山硬,官衔高,武功高,打仗更是高手,不服也不行了。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道:“将军神武,我等敬服。”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认可了刘子光作他们的上司。 “好说,好说。”刘子光伸出刚杀完人的手去搀扶王大海,面对大家说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杀鞑子才好。” 突然巡营一个旗总扶着铁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们还不认识刘子光,对着值日官李岩禀告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新来的那帮小子和咱们的人因为抢水打起来了,他们出手极狠,重伤了虎翼营好几个兄弟了。” 李岩低喝道:“混帐,什么咱们他们的,都是自家兄弟!刘副将在这里主持大局,,有什么事情向将军禀报吧。” 旗总穿的是一身铁卫的标准黑色制服,他顺着李岩的指点望到了刘子光这里,赫然发现新上任的刘将军和那帮新来的家伙穿得是一样的红色战袍,不由得心里打了个机灵,硬着头皮说:“见过刘将军。” 刘子光知道这个旗总是负责纠察军纪的小军官,平时带着几十个手下,胳膊上缠着红带子,拿着军棍在营里巡逻,遇到违反军纪的事情可以当场处置,相当于宪兵的角色,他刚才说的新来的那帮小子毋庸置疑就是效死营的兄弟了,没想到两军之间的摩擦这么快就出现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死了几个人?你们怎么处理的?”刘子光沉着地问道,他最关心的是这场架打赢了没有,自己那帮手下的脾气他也知道,出手打架了就肯定要死人,如果遇到军纪队的镇压恐怕连宪兵也一起打了。 “回将军,是今天新到的兄弟在河边取水的时候和虎翼营发生冲突,死了一个人了,现在正和虎翼营的人对峙呢,军纪队也压不下去。” “走,咱们去看看。”刘子光怕自己人吃亏,赶紧让旗总带路去事发地,他还特地丢了个眼神给自己的亲兵,亲兵会意地溜回大帐拉援兵去了。 军队扎营,一般都要选择水源地附近,几万人马饮用洗漱都要由各营派水车去取水,效死营扎营比较晚,所以到现在还没做饭,各连派了伙夫水车去河边取水,正遇到虎翼营的一群铁卫,铁卫和效死营的矛盾是由来已久的,互相都有不少人命的血仇,所以铁卫们想借机寻仇,他们跑到小河的上游去集体撒尿,这可惹怒了效死营的伙夫们,没有多余的废话,上去就揍,两帮人打成一团,混战中一个最嚣张的铁卫被按到水里活活淹死了,还好双方没有动用武器,不然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军纪队闻讯赶到后一通水火棍打过去,好不容易分开了两方,虎翼营方面才发现他们领头的队长死了,于是又闹起来,要对方偿命,并且叫来了更多的虎翼营士兵,要不是有军纪队护住,可能那几个伙夫已经被暴怒的铁卫们撕成碎片了。 当刘子光带着众将来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聚集的更多了,甚至很多铁卫把盔甲都披上了,手持长枪佩刀,群情激奋,一派不惩罚凶手就决不收兵的架势。看到军官们来到,当兵的顿时气焰下去了不少,虎翼营的百总、把总们赶忙收拢自己手下的兵,这才露出包围圈里面的军纪队和十个伙夫。 刘子光走到近前,看到伙夫们个个鼻青脸肿,面上带血,一个个还是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吃亏了吗?”刘子光问道。 “没给将军丢人,弄死他们一个人,咱们都是皮外伤。”伙夫们骄傲地报告。 “很好,不愧是咱们效死营的伙夫。”刘子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奴隶的时候,那时候大家一起对付铁卫看守,就是这样同仇敌忾的心情。 不过现在他已经是铁卫的副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的做法肯定不能让铁卫心服,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当,就可能影响到三千铁卫对自己的不信任,也会更加加深两军的仇恨。 “好样的,是谁杀的人?”刘子光问道。 一个伙夫站出来说道:“是我。”这人是刘子光的老熟人了,当年把二小姐的爱犬黑虎烧成一锅花江带皮狗肉的就是这位贵州战俘出身的厨子。 “按照军律应该如何处置?”刘子光问那个军纪队的旗总。 “寻衅滋事者,斩;私斗杀人者,斩;聚众斗殴者,一百军棍;动用兵器斗殴者,斩。”旗总对铁卫军律非常熟悉,立刻把今天涉及到的几种罪行和处罚方式报了出来。伙夫们听到后脸色都稍微起了变化,难道真的要杀人偿命不成? 刘子光来回踱起了步子,是要军心还是要兄弟,这个决定比较难下。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虎翼营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弹压下稍微平静了一下,这会儿看到新来的主将没有立刻下令处置杀人者,又开始骚动起来,“杀人偿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即更多人喊起来:“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3-25 军法 听到虎翼营士兵此起彼伏的喊叫,刘子光不由得火起,他强压着怒火,等候着效死营援军的到来。现在面前有几百个虎翼营的武装士兵,万一闹出兵变可就麻烦了,把他们都杀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可是自己治军的本领就要受到质疑,那可是丢面子的大事。 贵州伙夫看到刘将军为难,“仓啷”一声把佩刀拔出来了,架到脖子上说:“将军,自从您把我们从奴隶营解救出来那天起,我这条命都是您的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让您为难的,反正已经有个垫背的了,我死了也值。”说着就要抹脖子。 “放下刀!”刘子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你的命都是我的,我还没让你死呢,这么着急干吗?” 正说着,远处烟尘滚滚,火光冲天,三百骑兵顶盔贯甲,手持弓箭长矛分两翼包抄过来,随后还有两百重装步兵,打着效死营的大旗,举着火把,踏着正步开过来。他们听说自家兄弟被铁卫欺负,顿时怒不可遏,用最快速度武装起来,在几个连长的带领下,迅速赶来助阵。 身穿红色战袍的效死营士兵把身穿黑色战袍的铁卫们包围到了中间,刀出鞘,箭上弦,长枪闪着寒光,松油火把照耀下是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虎翼营的士兵们来的匆忙,只有随身佩刀,虎翼营的千户范坚强已死,剩下的军官们没了主心骨,也不敢下令结阵防御,只能眼巴巴看着刘子光。 看见自己人到了,刘子光心中有底了,他按着刀把子开始宣布处理结果:“寻衅滋事者按律当斩,既然带头闹事的家伙已经死了,那就不追究了,私斗杀人者斩这一条不适用于此,那指的是故意杀人,今天死人是因为失手所致,所以不能斩首。聚众斗殴的军棍嘛,今天到场的人人有份,动手的一百,没动手的五十,让军纪队执行吧。” “我们不服!”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愤愤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袒护凶手?我们要范千户来主持公道!” “范千户意图谋反,已经授首,这位是现任三营主将刘大人,还兼管虎翼营,尔等还不下跪!”胡先觉在一旁喝道,他生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队长惹恼了刘子光,被这位暴躁的将军砍了脑袋。 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跪了下来,但是那个队长依旧拧着脖子,倔强地说:“刘将军厚此薄彼,我们还是不服!” 刘子光刚想发飚,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岩轻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将军如果能一碗水端平,舍了一个伙夫的性命,换来虎翼营的效忠,岂不是皆大欢喜。” 看来这个李岩还是真心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一条性命换来一营士兵的心服,无论哪个善于掌兵的将军都会毫不犹豫地斩了那伙夫,可刘子光根本就不是什么将军,也根本不在乎虎翼营的效忠与否,在他心里,自家兄弟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虎翼营的人马如果胆敢哗变,全部斩了就是。 “何来手心手背之说,没错,效死营是我的手心,虎翼营只是我名义上的部下,这帮人根本就没见过我,他们是范坚强的手心还差不多,伙夫取水是给我做饭的,虎翼营在上游撒尿,就是往我碗里撒尿,不要说他们,换了众位将军恐怕也忍不住要杀人吧?”刘子光说。 “毕竟虎翼营死了人,咱们不意思一下也说不过去,这样好了。”刘子光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细长的匕首丢给那个伙夫,“给虎翼营的众位好汉们开开眼,来个三刀六洞吧。” 贵州厨子二话不说,接过匕首就把刀尖按在了大腿上,在自己身上穿几个透明窟窿是极其挑战神经的一件事,厨子屠狗杀猪无数,可是从没在自己身上动过刀子,看看刘将军,再看看几百名跪在地上死死盯着自己的虎翼营士兵,他一咬牙,用上身一压,顺势把匕首刺入大腿,雪亮的刀尖从大腿下面露出,他猛然拔出匕首,一股鲜血跟着冒了出来,趁着第一刀带来的疼痛还没扩散到全身,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也扎了下去,三刀六个洞,毫不含糊。扎完以后厨子把刀一丢,当场就昏了过去,裤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周围战友急忙撕下衣服上的布条帮他捆住大腿,包扎伤口。 “送回去医治。”刘子光说道,这个伙夫还算没给他丢人,从头到尾没孬种,这个伤应该不会丢了性命,甚至不会残废,厨子对人体的骨骼血脉还是很熟悉的,没有伤到大动脉就肯定没事,长匕首是刘子光用来拨门闩、削东西用的,刀刃轻薄,锋利无比,造成的伤口也不会很大,如果换了他另一把三棱刺刀,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三刀六洞是江湖帮派的内部家法,铁卫算是私人武装,对这一套还是认可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静了下来。领头闹事的那个小队长还在嚷嚷:“不服!还是不服,凭什么穿红衣服的就比我们虎翼营的命值钱,三刀六洞不过是皮外伤,怎么能抵消杀人之罪?这不公平!” 被他一啜叨,士兵们又开始低声鼓噪,嫌刘子光处罚杀人犯的力度太轻了,李岩轻轻叹了口气,用极其低微的声音说了声:“莽夫”,也不知道是说这个小队长还是说刘子光。 “公平,你有什么资格要公平?效死营的兄弟一个能打五个清兵,你能打几个?虎翼营又有几个人战斗力比他们强?这里是军队不是衙门,一边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往我饭碗里撒尿的家伙,聚众顶撞上官的家伙,凭什么我要给你们公平?”刘子光直视着小队长的眼睛说道。 “效死营!”刘子光高声大叫。 “在!”五百士兵齐刷刷一声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把在场的所有虎翼营官兵拿下,全部打军棍,胆敢反抗者当场格杀!”刘子光命令道。 虎翼营百总以上的军官都没参与闹事,所以免于军棍,没有他们领头,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只能乖乖地放在兵器,在效死营的枪尖下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军纪队清点了一下数目,足有六百人之多,而且全是虎翼营的士兵,并未夹杂其他营的人。 “范坚强治军真是滥到家了。”刘子光连连摇头,对着那个倔脾气的小队长说:“你很有种,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公平,打军棍不用我效死营的人,让军纪队来执法。” 军纪队的编制是一个司,共有一百人,一百人打六百人的屁股,明显人手不够,只能轮着来了,最先挨打的是参与斗殴的双方士兵,这一百军棍打得真结实,几十个屁股皮开肉绽,虎翼营的闹事士兵们惨叫声此起彼伏,效死营这边却毫无生息,不是军纪队徇私情,而是他们以往挨打太多,性子已经非常坚韧了。 第一批军棍打完,挨打的人已经不能走路了,军纪队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打得狠毒,却不伤性命,不过这些人有不少日子不能下地走路了。 接下来打那些聚众闹事,却没有动手打架的士兵,临刑前刘子光说了句:“下面还有几百人要打,你们可要均匀分配体力哦。” 得了将军的指示,军纪队下手就更有分寸了,虽然军纪队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可是他们每人要挥舞六百次军棍,这个体力消耗可是相当的大,不能先打得重,后打得轻,所以他们把力量平均下来,保证每个挨揍的士兵既疼痛得触及了灵魂,又不至于无法下地活动。 这一场军棍打得天昏地暗,连禁军大营都听到动静,深夜回营的祖大寿派了吴三桂来探听情况,吴三桂看到是刘将军正在打几百人的军棍,惊得直瞪眼,看看人家,打军棍都那么有气魄,讲排场,真是与众不同。 直打了一个时辰,这场军棍大会才算开完,望着满地趴着、屁股开花的士兵,刘子光满意地点了点头,扯开嗓门喊道:“这场军棍打完,效死营和虎翼营的梁子就算完了,谁再敢拿这个说事,无论是哪营的,我定斩不饶!” 士兵们哼哼唧唧的**着,但是耳朵都支楞着听刘子光讲话,他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我刘子光,暂领虎翼营,你们也算我的兄弟了,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为自家兄弟出头,我坚决支持,可是不能违反军纪,所以我要打你们的军棍,今天到场的虎翼营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好哥们,明天全体放假,让你们养伤,每人再发一两银子,算我奖励你们的义气。” 士兵们傻了,闹事挨打他们理解,可是闹事还要奖励,他们就不明白了,只有百总、把总们这些自以为懂得领导艺术的基层小干部们明白刘将军的心意,这叫赏罚分明,打个巴掌给个枣吃。回去后得给当兵的们讲讲,这位刘将军非等闲之辈啊。 挨打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回营了,刘子光对众将佐说:“死了的士兵算他是战死的吧,给双份的抚恤。今日连累大家这么晚不能安歇,真是过意不去,改日我宴请你们全当赔罪。大家就此散了吧,早点歇息。” 众将忙称不敢,给将军道别后三三俩俩的回去了,少不得在路上议论一下这位新来的领导。 目送众人离去,刘子光才心急火燎的回营了,直接到伙夫们的营帐看望大家。贵州厨子还在昏迷中,已经上了金创药,换了干净纱布包扎好了,静静躺在床上。其他挨打的伙夫都是老行伍,知道将军是偏袒他们的,一个个心存感激,趴在床上不停给刘子光道谢 刘子光说:“今天的事你们做得对,遇到欺负就要以牙还牙,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出了天大的篓子有我顶着,不过你们可不能仗势欺负别人,那我就要责罚你们了,挨打的兄弟每人发一百两,放假十天;小贵州发五百两伤药费,放假到伤好为止。” 众人欣喜,这顿军棍值了,一棍就是一两银子啊,跟着刘将军就算挨揍都开心。 ***************************************************************** 次日一早,东大营的主官祖大寿击鼓聚将,召集千户以上的军官到大帐议事,刘子光和胡先觉带着李岩、王大海也站在队伍里,铁卫不属于官军系列,纯属义勇参战,所以祖大寿对他们都很客气,昨天发生的事情吴三桂已经详细汇报过了,对于人家内部问题,祖大寿没有兴趣过问,他感兴趣的是那一千五百颗人头,这一堆快要发臭的人头对于刘子光来说只是摆设品,对于官军来说就是真金白银的宝贝、评价战功的铁证。 祖大寿先是夸赞了效死营的勇猛善战,然后对那么多人头摆在辕门口表示了担忧。有碍观瞻倒是其次,正当春季,传染了疾病就不好了,还是尽早交给官军掩埋处理掉比较合适。 刘子光谦虚了一番,表示这里面有吴三桂的很大功劳,然后说人头留着也没用,就交给官军埋掉算了。 这下皆大欢喜,祖大寿喜滋滋地说:“今晚崔尚书宴请兖州前线全体有功的将佐,刘将军在利国之战的时候就立下大功,一直没得到朝廷封赏,这次本将意欲带你前往,在尚书大人面前讨个一官半职,不知将军愿意否?” “刘某侥幸赢了几仗而已,承蒙祖将军厚爱,敢不从命。”刘子光当即表示同意,正好借今晚的宴会揭穿崔承秀勾结清国的阴谋。 3-26 突变 “袁崇焕啊袁崇焕,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昨天把我们拒之门外,今天我还是把一百车军械给你送来了。”刘子光骑在马上自言自语着,他带领着一百辆大车跟着祖大寿进城赴宴,顺便把军械送过去,赶车的人已经换上效死营的士兵,每车三人;还有伪装成技术人员的七八十个人和护送队一百人,效死营全体出动,因为今晚的宴会很可能是个鸿门宴,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好用。 刘子光当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祖大寿,此事极为机密,又涉及到朝廷大员,鲁莽不得,而且刘子光心里还有点小小的私心,想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彰显自己的英雄本色。倒是吴三桂把在清军身上发现芜湖军粮的事情告诉了他舅舅,据说祖大寿暴跳如雷,把米袋子等证据带在了身上,要当面禀告袁大帅。 今天的兖州城门外冷冷清清,没有了昨日的热闹,守军看到是东大营的将军们来赴宴,刚忙开了城门把车队迎了进去。 刘子光让扎木和领人去和禁军的军械官做交接,自己跟着祖大寿吴三桂去拜见袁崇焕,周萌人穿了一套盔甲混在亲兵队伍里紧跟着刘子光。一行人来到帅府门前的时候,被守门卫兵告知袁大帅巡城去了,并且转告大帅的口讯,让他们直接去巡抚大人的行辕即可。 天色已近黄昏,祖大寿想了想,决定先去巡抚行辕候着,反正这个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做下属的应该早早过去,袁大帅是主客,姗姗来迟也是应该的,于是就带着手下几个参将、游击赶赴崔承秀的行辕去了。 崔承秀下榻在原明朝鲁王的王府,占地极广,能容得下上千人马,院墙极高,四邻也都是高宅大户,围墙之间的巷道铺着青石板子,高大的树木从墙内伸出繁茂的枝叶。 王府的大门是三开间的,前置石狮一对,左右各连三开间的掖门,形成毗连九间的正门,气势宏伟,极为轩敞。朱漆大门上的铜钉被擦得极为光亮,掖门大开,门口两侧站着八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看到祖大寿一行人过来,一个专门负责迎宾的四品兵部官员赶忙过来相迎:“祖将军,大伙到得差不多,就等您了,赶紧里边请。” 众人下马,把缰绳交给亲兵牵着,随着武官往里面走,入大门北进,有五开间的二门一座,二门内是以前王府的主殿银安殿,也是这次崔承秀宴请边关有功之将的场所,一路上都是穿着青袍绿袍,胸前绣着熊、彪、犀牛海马的低级武官在来回走动着,个个面带笑容,见到祖大寿他们都恭敬地施礼,一派祥和的景象。 有功的将军们进殿等候,亲兵马弁们集中到东西配殿自有酒肉招待,马匹也有专人伺候,进殿之前,刘子光给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会意地点点头。过一会他自然会溜出去报信,告诉扎木和他们王府的位置。 进得大殿,果然看见其他大将们都到场了,包括西大营的满桂,牛勇,中军的赵率教、何可纲等,以及不当值的千户以上将官几十名。还有山亭参将毛文龙麾下一班人,总之大明朝山东前线的精华几乎全部集中在这前鲁王府银安殿里了。不知怎么地,刘子光立刻想起了***极端组织的人肉炸弹,如果这时候来上一颗,那大明的军队就群龙无首,不战而败了。 大殿里摆了数十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茶点供人们享用,浙军小兵充当的仆役来回穿梭着端茶递水,殷勤得很。 将军们都穿着纱帽圆领,一个个顶着胸前的猛兽到处串联,这样全体聚集的机会不是很多,所以大家都很亲热地打着招呼,“年兄年弟,将军大人”的称呼声此起彼伏,只有山亭镇的一帮山贼没人搭理,坐在角落里四下张望,显然是没来过如此高档的所在。 刘子光没有官职,只穿了一身红色的战袍,他和众将不熟,不过徐州军的将领们对刘子光倒是很清楚,袁大帅几次向彭厂主讨要这员大破连环马的猛将,甚至愿意拿三千战俘来换,愣是被婉言谢绝了,这些背后的小故事都是刘子光不知道的了。 吴三桂陪在刘子光身边,不停地给他介绍着徐州军的各位大将,弄得刘子光有一种当明星的感觉,众将对他都很客气,不光是看袁大帅和铁厂的面子,更重要的是武人对武人的敬重。正在寒暄,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袁大帅到~~“ 众将赶忙正一正冠带,出门相迎,一直在后堂歇息的崔承秀也出来了,亲自带了一帮兵部官员到大门迎接。 袁崇焕刚刚从城墙上下来,最近一段时间鞑子平静得有些不寻常,让人感觉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氛,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这个时候正需要加紧防范,偏偏崔承秀要大肆安排酒宴,召集全体将官当众分发朝廷的赏赐。这分明是捣乱啊,经过自己的据理力争,才争取到各营副将留守,以防万一。 他身穿二品大员的绯袍,腰间犀带,头戴乌纱,胸前绣着狮子,今天不比昨日,不能说什么来不及换衣服的鬼话,崔承秀虽然和他品级相近,但是有巡抚和都察院都御史的身份,乃是顶头上司,看来今天免不得要大礼参拜他了。 袁崇焕在王府大门下马,崔承秀和全体将官都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袁崇焕上前一步就要撩袍下跪,早被崔承秀一把扶住,满脸堆笑地说:“袁公姗姗来迟,待会本官可要罚你三杯御酒哦。” 巡抚和大帅貌似亲密无间地并肩走进银安殿,趁着刚才迎客的工夫,仆役们已经把酒菜布上来了,都是苗可鉴带来的厨子做的正宗鲁菜,煎炒烹炸、烧烩蒸扒、煮氽熏拌、溜炝酱腌,有糖醋黄河鲤鱼、汤爆双脆、烧海螺、烧蛎蝗、烤大虾、清汤燕窝、干蒸加吉鱼、油爆海螺、九转大肠,扒原壳鲍鱼,炒菜清香、鲜嫩、味厚;汤水色清而鲜;海鲜原汁原味;济南菜、孔府菜、胶东菜样样俱全。每桌除了两壶御酒,还有几坛女儿红、剑南春之类的各色好酒。 众人按照品级落座后,崔承秀开始宣布本次犒赏的清单:徐州军以及山亭镇军每兵赏银一两、米一石、布一匹;军官加倍;千户以上的将官每人赏银百两,另外还要替众人请功,只要好好干,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听到赏赐如此丰厚,在座的军官都很高兴,崔承秀端着一杯酒在袁崇焕的陪同下,挨着个到每张桌子敬酒,每个将军都先由袁崇焕介绍姓名、官衔、战功,然后崔承秀勉励一番,根据官衔和战功每人敬上一杯到三杯不等。他们两人只杯中酒而已,每次敬酒都是浅尝辄止。 酒是京城带过来的御酒,而且是兵部尚书大人亲自敬的,所有人都诚惶诚恐,把酒喝得杯底朝天,刘子光没有官方品级,所以和东大营的千户们坐在一起,他以前在国公府喝过御酒,敏锐的嗅觉感到今天的酒里面好像掺了点东西,于是在崔承秀快要敬到这一桌的时候对身旁的吴三桂咬着耳朵轻轻说道:“这酒有古怪,待会不要沾唇,倒在袖子里!”吴三桂一惊,看刘子光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轻声问:“难道是….鸿门…宴?”“不要忘了苗可鉴是崔承秀的亲信,一切小心为妙。”刘子光同样低声回答,其他千户激动地张望着平易近人的崔尚书,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人的对话。 很快崔承秀就来到了刘子光所在的桌子,袁崇焕给他一一介绍在座的千户,介绍到刘子光和吴三桂的时候特意夸奖了两人的年少勇武,吴三桂曾经率领二十骑兵直入清军万马阵中救出父亲吴襄;刘子光曾经大破连环马,追得清皇脱靴二逃。崔承秀颔首表示嘉许,举起酒杯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吴千户孤单救父,刘将军威震敌胆,你们都是我大明朝的好儿郎,本官敬你们三杯,你们其他人也一起吧。”说着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众人赶忙高举酒杯,连续饮了三杯,只有刘子光和吴三桂偷偷把酒倒进了战袍袖子里面。 崔承秀敬完最后一桌酒,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开口说道:“众位将军都是大明的栋梁,你们为收复山东的故土,抛头颅、洒热血,爬冰卧雪、马革裹尸,本官定当禀明朝廷,给你们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山东克复,少不得要安置一个山东总兵的位置,谁能当上这个官职,就看你们的了。” 众将闻言欢欣鼓舞,尤其满桂和祖大寿,两人平时就暗地里竞争,现在更是铆足了劲要抢这个山东总兵的位子。 崔承秀继续说道:“本官来到兖州一日,就听说徐州军的军饷已经有三个月没发了,军粮也很差劲,这样的艰苦情况下还能抗击鞑子,奋勇杀敌,本官深为辛酸,深为感动,请诸君受我一拜!”说着长躬到底,给下面全体人员深深施了一礼。 众将顿时感激涕零,纷纷下拜致谢,场面非常煽情。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地撇了撇嘴,一个是袁崇焕,另一个是刘子光。 崔承秀见时机成熟了,话锋一转:“三个月的军饷到哪里去了?本部院(此刻称部院,是强调他兵部和都察院的双重身份)经过细致的调查,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些钱都被你们的大帅袁崇焕贪墨了!” 袁崇焕被这个突然打击弄得手足无措,来不及分辨,众将也是哗然,袁帅素来清廉,爱兵如子,怎么可能贪墨军饷,这实在荒唐。 崔承秀不给大家反应时间,紧接着大声对袁崇焕说道:“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谈了一晚,及时退回赃款也不迟。哪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诓。你不把本部院放在眼里还可以容忍,没有朝廷岂能容忍!没有徐州军十几万将士岂能容忍?九千岁和皇上目光如炬,早就注意到你的许多罪状,特意赐了本部院尚方宝剑,就是为了斩你这上欺天子,下欺兵丁的狂妄之徒!” ******************************* 昨晚小爆发,22点开始写26章,写到早上6点赶出来3章一万字 现在有点困了,贡献你们的鲜花吧同志们,有马甲的也用上吧,帮加个收藏 3-27 计杀袁崇焕 身后的兵部随员及时把尚方宝剑递了过来,崔承秀高高举起宝剑大喊:“尚方宝剑在此,本部院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妄杀一人,现在就当众宣读袁崇焕的五大罪状。” 一个兵部官员站了出来,手拿早就写好的案卷大声朗读起袁崇焕的当斩之罪: 一:欺君惘上,虚报战功。 二:贪墨粮饷百万之巨。 三:作战不利,鲁中之地得而复失。 四:滥罚士卒。 五:目无上官、不尊礼治。 念完之后,崔承秀立即抱着尚方宝剑向京城方向作揖请命,大声喝道:“捆绑袁崇焕,脱去冠裳!” 这五条完全都是捏造的,下面众将听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崔尚书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还拿出这样可笑的理由要斩杀袁大帅。 袁崇焕大怒,岂肯束手就擒,他指着崔承秀骂道:“竖子安敢陷害于我,袁某人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三军将士,我问心无愧!你说我贪墨军饷可有证据?” 崔承秀喝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本部院当然有如山铁证,只是要在斩了你之后再展示给众将看。”然后他面向堂下真情说道:“各位徐州军的将军,你们也都听见看见了,袁崇焕如此罪恶,你们以为该杀不该杀?如果我屈杀袁崇焕,你们可以杀我。”说罢,做了一个引颈就戮的姿势。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是当三个兵部衙门的标兵过来捆绑袁崇焕的时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祖大寿大喊道:“袁大帅冤枉,他老人家的战袍都是补丁摞补丁,怎么可能贪墨军饷!我们不服!” 满桂也喊道:“我朝祖制,三品以上官员的处置要报朝廷审核,崔大人怎可当场斩我袁帅。” 崔承秀面色一冷,这帮丘八,居然还懂什么祖制,眼下不能和他们理论了,他把尚方宝剑交给亲兵,命令立刻将袁崇焕在这银安殿上当众斩首。 祖大寿急了,猛然起身就要冲过去,可是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脚底发麻,象踩了棉花一样,这酒劲怎么这么大?他伸手去拔佩剑,可是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好!酒里有毒。其他试图去救袁崇焕的将军也瘫软在地。但是神智还算清楚。 幸亏给他们的酒里下了十筋软骨散,既不伤性命还能失去抵抗力,这些人只能乖乖看着他们的大帅授首了,袁氏一死,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投向自己,一条是跟着袁崇焕下地狱。崔承秀得意地想着。 袁崇焕也喝了毒酒,浑身无力地被人捆绑起来,乌纱帽被摘了,大红袍也给扒下来了,两个标兵按着他的肩膀,拿剑的标兵缓慢把尚方宝剑拔出,拿过桌上一碗酒浇在如一潭秋水般的剑身上。 “袁大帅,此剑甚利,小的给您来个痛快地。”亲兵面色阴冷的说道。袁崇焕哼了一声,对崔承秀说道:“你我私仇,何苦在今日杀我,我死不要紧,徐州军三军不稳,如何应对鞑子。你公报私仇,必将贻害无穷!” 崔承秀不为所动,捋着胡子冷冷看着外面,石灰和锦盒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袁崇焕的脑袋一砍下,就送到清军大营。到时候多尔衮自然会退兵,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危机情况。 下面众将怒极,却偏偏毫无反抗能力,一个个怒目圆睁,对崔承秀破口大骂,只有山亭镇众人桌子上的酒是正常的,毛文龙没料到会有如此重大的变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标兵洗完尚方宝剑,将剑在袁崇焕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高高举起,就要狠狠劈下。眼看着大帅的人头就要落地,众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声尖锐地破空之声,然后是宝剑落在金砖地面的清脆声音,众人睁眼一看,拿剑的标兵胸前插着一把奇怪的三棱利刃,鲜血从利刃的三个棱口向外狂喷着而出。 飞刀是从坐在最远的那一桌上掷出来的,那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东大营的千户,还有个铁厂的刘子光,毫无疑问这把刀是属于刘子光的,因为他已经健步如飞地踩着桌子跑过来取他的刀了。 崔承秀见状大喊:“快斩袁崇焕!”现在最重要的是斩下袁崇焕的人头,至于其他人就算闹腾得再凶也翻不了多大水花。按着袁崇焕肩膀的标兵听到崔承秀的大喊才反应过来,一个敏捷的就地翻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尚方宝剑,也顾不得摆什么姿势了,直接冲着袁崇焕的脖子就砍过去。 可是刘子光的另一把飞刀比他的速度还要快,这是那把锋利的薄刃,飞刀直接插入标兵的太阳穴,他立时倒地而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刘子光踩踏着丰盛的鲁菜,溅得到处都是汤汤水水,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冲到了袁崇焕的身边,白虹刀早已在手,一刀下去,袁崇焕身上的绳子都断了,最后一个标兵已经吓傻了,根本没有躲避就站在那里呆看着。 另一个没有喝毒酒的吴三桂健步奔出银安殿,门口的卫兵挥刀阻拦,被他几脚踢飞,出得大殿,他先拿出刘子光刚才交给他的袖珍六管簧力枪,向天连发三响,经过特殊处理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啸叫冲上了傍晚的天空,这是呼叫效死营进行支援的信号。 发完信号弹,吴三桂高声大喊:“卫士何在!快救袁大帅!”赴宴的徐州军众将每人都带了几个亲兵过来的,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人,绝对是一支精兵,他们都被安排在东西配殿里吃饭,听到招呼应该立刻出来的。 果然随着喊声从东西配殿里涌出大批士兵,一个个顶盔贯甲,刀盾在手,一个个的刀上还有血迹,是崔承秀和苗可鉴的标兵营和亲兵队,将军们的亲兵肯定已经被他们宰杀完了。 吴三桂连忙抽出佩刀退回银安殿,大殿里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崔承秀摔杯为号,大殿后面涌出来二百刀斧手直扑刘子光,刘子光把袁崇焕护在身后,一把白虹刀舞得密不透风,刀斧手们丝毫不能近身。吴三桂赶忙跑过来相助,他把袁崇焕接过来保护,以便刘子光腾出手来大打出手。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刘子光开始进攻,直取崔承秀而去,挡在他面前的刀斧手根本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砍翻,白虹刀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崔承秀大骇,转身疾走,边走边喊:“范先生救我。” 崔承秀没料到居然有人没喝御酒,更没料到刘子光这么凶猛,二百刀斧手在他面前就如同泥塑的一样,现在能对付他的就只有范文程手下的秘密高手了。 范文程一直躲在后面观察事态的发展,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杀成袁崇焕,一点点啊功亏一篑!一向儒雅的他也愤怒了,指示宋青峰出手:“务必要斩了那个穿红衣服的!” 不用范文程交待宋青峰也会这么干,刘子光给他带来的痛苦太多了,事业、爱情、尊严都毁在这个魔鬼一般的家伙手里,自从利国战场侥幸逃脱以后,宋青峰每天只睡一个时辰,苦练剑法就是为了杀这个仇人,每次看到胸前那个巨大、丑陋的伤疤,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子光。 现在机会终于来到了,宋青峰暴怒的眼睛鼓起来,挥动利剑越过仓皇奔跑的崔承秀直扑刘子光:“你看我是谁!”怒吼和剑锋一起到达刘子光的前胸。 “你是个鸟毛!”刘子光一刀就把宋青峰的宝剑崩飞了,“小样,上次没砍死你,不老实藏起来,跑到爷爷跟前来送死啊?” 差距,巨大的差距,这种天壤之别是不能靠几个月的苦练和刻骨的仇恨能弥补的,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刘子光。宋青峰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宋青峰了,一个胸有成竹,身体各器官肢体协调性提高了一个档次,一个是每天睡眠不足,被仇恨烧红了眼睛,不败才怪。 宋青峰宝剑脱手,不甘心地空手扑过来,刘子光一脚踹过来正中他的小腹,把他踢倒在地,宋青峰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更加疯狂的怒吼,爬起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标兵丢下的钢刀,他再次猛扑过来,刘子光眼瞅着崔承秀一溜小跑逃远了,心中大怒,白虹刀劈出,绕着宋青峰持刀的右臂转了一圈,连胳膊带刀给卸了下来,宋青峰强忍剧痛,用左手去捡掉下来的右臂,刘子光用刀柄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躺下吧!” 宋青峰顿时昏死过去,刘子光继续追踪崔承秀。银安殿那里已经被标兵们包围了,一千人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任务是活捉被毒的失去抵抗能力的军官,如果有人没中毒,就格杀勿论。 安排上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岔子,本来崔承秀是准备在斩了袁崇焕之后进行分化拉拢活动的,没想到被半路跳出来的刘子光打断了,所以有些事情没来得及交待,那就是:山亭镇的毛参将部下是自己人,杀不得。 带队的标兵营把总可弄不清楚这些事,在他眼里,银安殿里面都是该杀的徐州军,所以首先就杀掉了一个试图溜出大殿的山亭镇小军官,这下可惹毛了山贼们,崔承秀不知所踪,大殿里除了吴三桂能动的就只有他们了,所以两下立刻展开了格斗。 这崔尚书是咋整的啊,杀袁崇焕也就算了,怎么连我毛文龙也不放过啊,一定是看中我那一千骑兵了,想宰了老子,吞并老子的部属,门都没有!“孩儿们,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回山亭!”毛文龙怒吼道。 山亭镇的山贼们武艺都还算精湛,至少比崔承秀那帮酒囊饭袋的标兵要强不少,守住殿门一阵砍杀,标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倒也一时之间无法冲进来。 ****************************************** 3-28 翻盘 听到约定好的三声哨箭,效死营立刻开始了行动,为了适合城市巷战,轻骑兵们披上了重甲,换上了长枪,重步兵营换上了九尺长的格斗枪,结成钢铁方阵向巡抚行辕开去,头前开路的是一辆刚刚修复的铁甲战车,装满了子弹的机关枪耀武扬威地转动着,履带所到之处,青石板地面都碎裂了。随后是弩车和蒸汽大炮,再后面才是重装步兵和骑兵。 兖州城是个充满了士兵的城市,看到一支小部队杀气腾腾开向巡抚行辕,很多徐州军惊奇万分,急忙报告上官,主将都去赴宴了,营里当家的副将不敢拿主意,只好派人飞报上司,只有负责城内治安的军纪队毫不迟疑地过来阻拦,坐在战车上的钟寿勇苦口婆心地对军纪队的把总说:“崔承秀要害袁大帅和众家将军,俺们前去营救,让开路中不?”可是军纪队的人可不吃这一套,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这样在城里横行啊,赶紧放下武器回营是正理。不然军法处置,按聚众骚乱之罪要斩首的。 斩你妈的首!软的不行来硬的,钟连长下令战车开足马力往前撞,这年头可没有偏袒行人的《交法》。军纪队不敢螳臂当车,只好让开来转而挡住后面的重装步兵的去路。 安东尼的重装步兵更不好惹,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蛮夷,五尺高的大盾牌放在前面推着走,九尺长的大枪平端着,你挡吧,只要你觉得自个的身体是铁打的就挡吧。军纪队的伙计们也都是横着走路的,哪受过这个洋气,挥起水火棍就打将过来,把重步兵的盾牌敲得当当响,安东尼急了,刘将军交待过的,谁挡路就杀谁,毫不客气。当即下令放箭。 方阵中部举起几排弓弩,一阵箭雨下去,军纪队丢下一地尸体逃走找援兵去了,效死营继续前进。 本来按照范文程的策划,三千浙军包围住鲁王府,里面配置几百刀斧手,再加上十筋软骨散的毒酒,一切万无一失!可是全被刘子光搅了,现在范文程和崔承秀一起仓皇逃往王府的后殿,阎王一样可怕的那个红衣服家伙拿着刀子不紧不慢地追着,身后留下一地的尸体,就连范文程的贴身卫士,那个武林高手宋青峰都拦不住他半刻,这个人他不是人,是魔鬼! 已经逃进了日常起居的后殿,大门紧闭,一群亲兵用大木头死死顶住门闩,这下那个魔鬼进不来了,果然,刘子光踹了十几脚以后就停止了,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什么智商啊。” 然后走到了一旁,径直窜上宫墙,翻墙而过,轻飘飘地落在惊魂稍定的崔承秀和范文程面前。两人大惊,转身就逃,亲兵们急忙挥舞刀剑上前掩护,刘子光三下两下解决掉他们,紧跑几步,一手一个,揪住两个家伙,狠狠往地上一掼,把俩人摔得七荤八素,刘子光把白虹刀插回腰间,提起二人直奔银安殿而去。 ************************************************************************************************************************************** 效死营的装甲战车已经开到了王府附近,两千名浙军堵在王府前禁止任何人进出,两下也不搭话,立刻开打,战车上的机关枪在内燃机的驱动下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动作,用骤然释放的气体推动弹簧供弹的金属钉发射,铅做的柔软弹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里几条旋转的膛线作用下旋转起来,然后喷薄而出,雨点一般打在浙军身上,尖锐的子弹铁头钻进士兵们的盔甲,顿时死伤狼藉。 浙军也不含糊,抬出十来具弩车猛射,精明的射手找准了战车的弱点,全铁质的弩箭射进履带轮子的空隙,把轮子憋住了,动力不足的内燃机吭哧了几声就熄火了,子弹扫了几圈也打光了,浙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冲过来,效死营的弩车紧跟着一阵猛射,蒸汽大炮也怒吼了,打得王府门前血肉横飞。双方的弩箭带得都不多,射完之后又是贴身肉搏。 浙军不是孬种,死了那么多兄弟依然猛冲,效死营只好把重装步兵拉上去了,钢铁方阵向前缓慢而坚决地推进,浙军们呐喊一声,一窝蜂冲上来,战斗在王府和邻居家的院墙之间发生,狭窄的巷道里满满当当挤的都是人,重装步兵的盾牌死死抵在地上,三角架也放下了,举盾的第一排士兵站了个弓箭步,坚定地挡住了浙军疯狂的攻击,人流不停撞击过来,刀枪砍刺在盾牌上,形成一片杂乱的金属交响曲,效死营结成钢铁战阵,前后左右都有盾牌保护,即使有浙军爬上高墙往下射箭也无济于事。 安东尼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大喊一声:“推!”全体士兵一起发力,后排推前排,最前排用盾牌往前猛推,强大的力量把浙军推得人仰马翻,随即盾牌之间闪开一道道缝隙,九尺铁枪向前狂刺,把密密麻麻的浙军串成了糖葫芦,一时间惨叫声连连,重装步兵再次收缩阵行,把长枪收回,向前推进了几步,然后再次猛刺,浙军一时间对这种战术竟然束手无策,满地的鲜血淹没了皮靴的靴跟,重装步兵的包铁靴子在石板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依旧在坚定的前进,他们背后是更加可怕的全身铁甲的重装骑兵,浙军们终于支撑不住,正要崩溃的时候,王府里跑出一个旗牌官,气喘吁吁地传令给浙军的参将:“尚书大人下令停止抵抗。” 这个命令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崔承秀下的,现在银安殿里的上席上坐着的是刘子光,他左手的钢刀架在崔承秀脖子上,右脚把范文程踩在地上,右手拿着象牙筷子在盘子里到处翻腾着。 “嗯,这个烤大虾不错,味道正宗,糖醋黄河鲤鱼也不错,够味,咦,这九转大肠不地道啊,怎么里面还有坨屎?”刘子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评价着,其实对于鲁菜他是一窍不通。 “你说说,怎么有一坨屎?这就是你找的好厨子?”刘子光夹着一个黑乎乎的花椒质问崔承秀。 崔承秀脖子上架着利刃,已经割出一道血线了,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刚才好说歹说,甚至拿山东总兵和五十万两银子的代价来收买刘子光,可是人家硬是不为所动,他又拿挟持朝廷命官的罪名来压刘子光,人家更不吃这一套了,什么朝廷命官,皇帝都喊我一声刘兄,我会鸟你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 刘子光继续吃着带“屎”的九转大肠,吃几口还拿过酒壶对嘴吹上几口,这是崔承秀的桌子,当然酒里没毒,喝酒喝到高兴,右脚忍不住在范文程的后背上打起来拍子,把堂堂大清第一文臣踩得直吐胃酸。 范文程的方巾掉了,露出铁青的头皮和金钱鼠尾的满人发型,下面的众人依然是看呆了,不要说喝了毒酒的众将,甚至崔承秀的标兵们也纳闷的很,尚书大人身边神秘的贵客居然是满清人,真是匪夷所思。 看到刘子光占了上风,毛文龙庆幸自己这回站对了方向,这里毕竟是兖州,是袁崇焕的地盘,八万大军对付三千浙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马上袁崇焕就能翻本了,他带领部下持刀保护着中毒的将军们,和殿外的标兵对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连袁崇焕看了都不禁暗自自责,如此忠肝义胆的好汉自己还想吞并人家,真是太不厚道了。 袁崇焕已经把官服和纱帽重新穿戴起来,现在各方面的战斗已经在崔承秀的命令下停止,效死营已经开进了王府,形势急转直下,袁崇焕拿出虎符派吴三桂去调自己的亲兵营过来接手。 吴三桂领命去了,浙军的几个将军被刘子光以杀害崔承秀为威胁叫到了银安殿里,现在银安殿已经被效死营控制住了,假扮亲兵的周萌人也换回了文士的打扮,向众人陈述了崔承秀的密谋。只是后面的段子改成了杀了袁崇焕,献了兖州城,大家一起剃发当汉奸。 周萌人的身份是标兵营的官兵都知道,他可是尚书大人最亲信的幕僚。现在也跳出来说崔承秀勾结满清,谋害袁崇焕,那十有六七是真的了。何况还有一个范文程在那里躺着,满人的大辫子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标兵们都是崔承秀的亲信,平日里受过尚书大人不少恩惠,要说和徐州军斗,和太后的人马斗,那都没有二话,可是现在要他们反叛大明当汉奸,那是万万不行的。浙军们就更不乐意了,原来自己大战一场是助纣为虐啊,他们的目光在搜索自家的主将苗可鉴,可是苗大人早就见势不妙,滑脚开溜了。 祖大寿也及时掏出了腰间别着的芜湖军粮米袋子,控诉崔承秀和苗可鉴卖军粮给满清,更惹得众人恼火,这样的汉奸行径,只要是血性汉子都无法容忍。 “崔承秀卖国投敌,罪无可恕,但本将并不会违背朝廷祖制,当场处斩他,我要秉明朝廷后再将其明正典刑,在场的江浙男儿,京城标兵,本将绝不相信你们会剃发降清,这都是受了奸人蒙蔽,你们只要回头,本将一律宽大。”袁崇焕开展起思想政治工作。 “当啷”一把钢刀扔到了地上,是崔承秀部下标兵的武器,又是类似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浙军和标兵们都放下了武器,他们的家小都在南方,降清是绝无可能,现在外面有八万徐州军,投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效死营的士兵过来接管了崔承秀和范文程,刘子光也吃饱了酒饭,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袁崇焕感激地看过来,刚想开口道谢,目光被他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这是小皇帝当飞人落水的时候被刘子光救起,给他的谢礼。 好一块无瑕的翡翠玉佩,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圆形的玉佩上浮雕着一只精致的凤,手工精湛,每一根翎毛都雕刻的细致入微。袁崇焕记得老师孙承宗也有同样的一块玉佩,不过雕的是凰,应该和刘子光这一块原是一对。那是当今圣上亲自赏赐给孙太师的,而且意义非同寻常。难道这个年轻人和皇上之间有什么关系? 袁崇焕正在狐疑,忽然吴三桂跑了进来,大声禀告道:“大帅,大事不好了,鞑子大举攻城,让咱们交出范文程,东西大营分别受到攻击,现在都高举烽火请求支援,滕县派人求援,说被清军偷袭,百万石粮草被付之一炬。形势万分危急!” 3-29 忽悠 徐州军的主要将领都身中十筋软骨散瘫倒在银安殿上了,无人能去指挥作战,现在清军趁这个机会偷袭藤县粮仓,大举进攻兖州和东西大营,四面出击,显然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袁崇焕大惊道:“滕县尚有一万七千善战之兵,怎么如此快的失陷敌手?”吴三桂回答道:“据报信的人说,滕县只有两千弱兵,其余的人都被苗可鉴带走了,清军打着浙军旗号,身穿浙军服装,诈开城门杀入藤县,把咱们的粮草都烧光了。” 袁崇焕转向崔承秀怒道:“又是你干的好事,你调动大军擅离职守,想必也使为了对付我吧,现在可好,浙军是步兵,在野外只能任由清军铁骑肆虐,想必这些人马已经尽被屠戮了,滕县也陷于敌手,我军大将都中毒在身,上不得马,挥不得刀,这都是拜你所赐,奸佞小人!虽将你碎尸万段不足以惩罚你的滔天罪行!” 摆在野外准备在斩杀袁崇焕之后开进城巩固自己势力的一万五千浙军看样子是被清兵包了饺子了,滕县也丢了,粮草也烧了,多尔衮甚至不等自己把袁崇焕的人头送出去就开始攻城,难道他们不在乎范文程的性命么?鞑子狡诈,背信弃义!崔承秀惨白的脸上滚下一颗冷汗,他转向范文程用嘶哑的声音质问道:“范文程,你是如何向本官保证的?为何杀我浙军,焚我粮草,违背约定攻击兖州!你说!你说!” 范文程面色如常,在刘子光暴起发难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及时派出了身边的军机处密探,按照预先约定的方式向城外发出了讯号,多尔衮收讯后立即发动全线攻击,至于野外的浙军和藤县,早在昨日就已经解决掉了,这一招调虎离山只是范文程的连环计中的第一计。 第二计是借刀杀人,借嫉贤妒能的崔承秀之手杀掉心腹大患袁崇焕,这一计虽然没有达到最理想的效果,但是也不算完全失败,至少把明朝的大将们都解除了战斗力,失去指挥的部队很难发挥平时的能力,这场战斗起码有了一半胜算。现在要实行预备计划的第三计了,那就是“反客为主”。 范文程丝毫没有胆怯,城外清军攻的越猛,他的生命越有安全保障,此刻他潇洒地一甩辫子,胸有成竹地对崔承秀说:“范某身为大清太子太师,又怎么能欺骗于你,睿王爷攻城正是为了解救你我,现在明军大势已去,崔大人还是劝他们投降吧,我家王爷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对于徐州军的将士们定然宽大为怀,既往不咎的。”这番话既是说给崔承秀,又是说给徐州军的众将的。 袁崇焕怒极反笑:“这位就是鞑子第一汉臣范大人吧,听说你还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后代,祖籍也算山东人,范公何辜?山东父老何辜,居然养出了你这样的铁杆汉奸,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你还算是个汉人吗?” 范文程冷笑:“严格的说范某已经算不得汉人,我已经入了旗籍了,但我时刻记挂着山东乃至天下的父老乡亲,大明朝廷昏庸,奸臣当道,苛捐杂税,烽烟四起,民不聊生,老百姓过着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是我大清先皇,毅然领兵入关,解救万民于水火,才使北地百姓过上十年安定祥和、丰衣足食的生活,当今皇上和睿亲王,不忍看到南北分裂、百姓骨肉分离,这才提兵南下,解救暴政统治下的残明百姓,还华夏神州九万里江山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 范文程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引起了刘子光的强烈共鸣,他把刚才吃的九转大肠都给吐出来了。 “老狗!授首在即,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吃我一拳!”刘子光一记狠狠地勾拳打在范文程的胃部,把他打得苦胆汁都吐出来了,剧痛收缩了他的身子,卷缩着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刘子光还不尽兴,一把拽住范文程的花白小辫子,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拖了起来,“我这就把你拉上城头,当着你主子的面宰了你。”刘子光恶狠狠的威胁道。 范文程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抬手擦擦嘴边的苦胆汁,淡定地说:“尔等屠狗之辈,焉知范某高义,能为了大清的统一,天下的太平,范某死而无憾,反而要谢谢你成全范某的一世英名,皇上会记得我,睿王爷会记得我,大清的史书会记得我,而你们”说到这里,范文程狞笑起来,“定会被睿王爷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所,可怜兖州几十万无辜百姓也要跟你们一起殉葬了。” “我乃新时代的大学生,不过偶尔做一做屠狗之人也无妨,专屠你这样的汉奸走狗!”刘子光几个大嘴巴抽过去,把范文程打得满嘴鲜血。 “元素兄,范文程不能杀,杀了他你们就没有挡箭牌了,还是把他押上城头威逼多尔衮退兵的好,老哥哥我是受了这个汉奸蛊惑,他先前说只要斩了你就退兵到黄河以北,我也是为了朝廷和百姓才出此下策啊,望你念在多年旧交上放了老哥哥一马,回京后我定当在九千岁面前为你请功,兵部侍郎,不,老哥哥的尚书位子一定让给你做。”崔承秀急了,如果被押解进京他倒不怕,有九千岁罩着他呢,可是现在兖州危急,鞑子兵可是六亲不认的,杀进来玉石俱焚,京城的百万家资,十几房小妾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外面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那是清军在攻城,随即是蒸汽连弩喀秋莎的怒吼,刘子光带来的一百车军械正好派上用场,守城军队自发进行殊死抵抗,一时半会倒也不会失陷。 “本将要登城督战!”袁崇焕根本不搭理崔承秀,眼下最重要的是打退清军的进攻,可是中了十筋软骨散的人连走路都困难,怎么登城啊,还是刘子光有办法,唤过四个士兵,用两根长枪穿在袁崇焕所坐的太师椅下面,抬起来就是一具简易的滑竿。其余的将领也效仿起来,一个个坐在椅子上被士兵抬了起来。 “你等各回本部督战,兖州成败在此一战,拜托了诸君!”袁崇焕坐在滑竿上给众将施礼,众将也毅然回答:“定当死战不退,与兖州共存亡。” 几十具滑竿抬着将军们奔赴各自的岗位了,袁崇焕带着刘子光、吴三桂,押着崔承秀、范文程一干人等奔赴北门城楼去了。 刘子光策马走在袁崇焕的左侧,他腰间的翡翠凤佩再次落入袁崇焕的眼帘,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一定有来历,现在不问,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刘将军,敢问你这块玉佩来自何方?”袁崇焕问道。 “是一个很尊贵的朋友所赠,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也有兄弟之谊。”刘子光这话倒也实在。 “敢问你这位朋友可是姓朱的京城人士,年岁不甚大的小哥?”袁崇焕继续小心翼翼的问。 看来被他看出来了,刘子光看看四周都是自己人,开始忽悠了:“正是,这位小哥本是豪门大族,家里被继母和恶管家把持,他虽然年少,可是英武睿智,整日装作贪玩之态迷惑继母,其实暗中积聚力量,委托在下寻找忠义的旧家仆,希望有一天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刘将军可否帮助他找到忠义的家仆?”袁崇焕继续问。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期待和急切。 “找到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旧家仆愿不愿意帮助小主人。”刘子光微笑着继续打哑谜。 “敢问刘将军看中的忠义之士是何许人也?”袁崇焕面色已经有些潮红了。 “正是徐州都指挥使,袁大帅您!”刘子光盯着袁崇焕说,此人不是太后一系,更不属于阉党阵营,应该是可以利用的目标,暂且帮朱由校拉拢一下吧,十几万徐州军的实力还是很可观的。 袁崇焕老泪纵横:“圣上英明,我大明中兴有望了。”他当即喝令滑竿停下,艰难的侧着身子要给刘子光下跪:“袁崇焕参见钦差大人。” 啊!钦差大人!刘子光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可不是么,我是皇帝派出来的钦差,一点不假。他马上低声说道:“袁大帅切莫声张,此事机密,万万不能泄露。” 袁崇焕反应过来,赶忙停止下拜的举动,让滑竿继续前行,周围都是效死营的士兵,他们才不管刘将军和这个坐大枪抬椅子的老头之间打的哑谜呢。 刘子光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皇上口谕,袁崇焕接旨。” 袁崇焕低声回应:“老臣接旨。” “擢升徐州都指挥使袁崇焕为兵部左侍郎,都督同知,总理山东军马钱粮一切适宜,受大都督、护国讨逆大将军刘子光节制。” “臣领旨。”袁崇焕再次激动地热泪盈眶,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为国除逆了,他从感情上就不愿意怀疑刘子光此言的真假,皇上一定是掌握了崔承秀的阴谋才派刘子光来救我的。这么神武的猛士也只有皇上才配驱使,而且假传圣旨这样的逆天大罪可不是一般人敢为的。 “在下不知兵事,所以一切还是袁大帅做主的好,在下做个先锋还是绰绰有余的。”刘子光继续说。 看看人家,何等的胸襟,都已经是大都督、护国讨逆大将军了还甘愿在自己麾下作先锋。皇上啊皇上,你咋这么英明,收了这么好的大将。袁崇焕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 ************************************************************************************************************************************** 多尔衮心潮澎湃,胜败在此一战了,经过长时间的休战、部队体力得到很大恢复,根据范文程随时传递的情报,以逸待劳已久的清军骑兵昨日大举出动,包围并歼灭了隐藏在兖州附近的一万五千浙军步兵,儿郎们杀得那叫一个开心,骑兵对付步兵简直就是如同砍瓜切菜,一万五千浙军没有一个逃脱,换上浙军的服装和旗号,清军急行军赶到藤县,轻而易举诈开城门,血洗了滕县,把明军的百万石军粮都被一把火烧了。现在他兵分三路,两路强军分别猛攻兖州东西大营,中间一路疑兵在他亲自带领下佯攻兖州,以便明军首尾不能相顾。 部下都是比较弱的汉八旗和绿营兵,自家的正白旗部队在后面督战,赶着这些炮灰去爬兖州的城墙,他就是要给城里一个全力进攻的印象,让他们不敢派兵救援东西大营。 眼下最担心的还是范文程,老先生派出的密探告诉自己,计杀袁崇焕已经失败,但是明军将官都被毒翻了,眼下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不知道范先生可否安全,本王宁愿不要兖州也不能损失范先生,有范先生这面旗帜在,就能吸引更多的汉人投诚,而且范先生本身也是一位难得的谋臣,和三国里的诸葛孔明相比也不呈多让。 满人将领们都是手拿一本《三国演义》打天下,多尔衮更是熟读之,经常把自己比作刘备刘皇叔,此刻忽然看到他的诸葛孔明正隐约在兖州的城头闪现,好像还是被捆绑着。 &****************************************** 接上层通知,下周要上封推,加紧存稿子... 3-30 对骂.人头秀 随着袁崇焕和各营主将到达指挥位置,明军士气为之大震,一阵乱箭把攻城的清兵射退。刘子光趁机把人肉盾牌范文程推上了城头。 “是范先生!”多尔衮大惊失色,果断地举起右手,旁边的旗牌官赶忙挥动令旗,一阵鸣锣响,,攻城的清军如潮水般退下去,战场上顿时静了许多。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范文程被捕!透过千里镜,多尔衮看到兖州高大的城墙之上,两个垛口之间,大清第一文臣范文程花白的头发正在风中飘舞,身后站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把雪亮的钢刀架在范文程的脖子上,另有一双手拽住范文程的辫子,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象狗一样牵着。 顺着这双手望过去,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血红色战袍的年轻人,身材健硕,面目狰狞,他正在四处张望,忽然眼神和多尔衮对上了,目光如炬,杀气腾腾,那人望着多尔衮的方向狞笑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的中指冲他比划了一下。难道他能看见我?征战多年杀人如麻的多尔衮都没来由的心中一惊,急忙放下千里镜,好久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年轻人了,难道他就是那个把福临孩儿追得丢了靴子的明国第一猛将? “传令,叫人喊话,放了范先生,我大清立刻退兵!”多尔衮回头说道。夺取兖州的机会还有很多,可是范文程只有一个,大清不能没有范文程!多尔衮不能没有范文程!福临不能没有范文程! 望远镜中的范先生明显的苍老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他好像老了十岁一般,为了大清,范先生真的如同蜀汉的诸葛亮一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身为一个汉人,却比满人还要忠***,可谓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如今范先生的儿子们也都在汉八旗中担任一定职务。 自从山东爆发战事以来,大清后勤乏力,几次濒临溃败,都是范先生在京城一力筹措粮草,北上高丽国购买大米,深入直隶农村号召百姓捐献明年的种子粮。更是从清贫的家资中拿出一千两银子充当军费。 强攻不如智取,看到南征遇到袁崇焕的强大阻力,范先生主动请缨,只身犯险,深入南朝腹地,用连环计离间了明朝将帅,歼灭了大部浙军,焚毁了如山的粮草,只是在计杀袁崇焕的时候出了纰漏,功亏一篑啊! 千里镜中的范先生脸色憔悴,花白的胡子上沾满了血迹又被风干,脸上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指印,这帮畜牲,难道不知道尊老吗!想到一个月前范文程在济南府和自己道别的时候还是羽扇纶巾、英姿勃发,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不堪,多尔衮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了。 一个大嗓门的戈什哈叉着腰冲着城上大喊:“尔等听了,大清国睿亲王兼南征大元帅有令,速速放了范先生,我大清雄师可以立刻休战,两国开始和谈,倘有半个不字,大军攻陷兖州当屠城三日,并且不接受你们的投降!” “我呸!”刘子光恶狠狠冲着城下吐了一口唾沫,猛拉范文程的辫子,把他的老脸拉到自己面前说:“范先生,你的命很值钱啊,你说我要是放了你,多尔衮会不会真的退兵?” “大清的亲王当然是一言九鼎,哪有反悔的道理。”范文程依然挺着脖子,毫不胆怯地和刘子光对视。 “相信多尔衮,还不如相信一条狗,我这边放了你,他那边就攻城。”刘子光对大清亲王的千金一诺呲之以鼻。 “回话,让他们停止对东西大营的进攻,我就放了范文程。”刘子光想突然想调戏一下多尔衮的感情。 一个大嗓门的明军士兵把刘子光的话向清军喊了出来,多尔衮闻言思考了良久,半晌之后终于下令东西两路人马退兵。 东西大营高举的求援烽火变成了敌退的信号,看来多尔衮真的守信了。范文程轻蔑地看着东西张望的刘子光,出言讥诮道:“王爷的信义岂是你这屠狗之辈能理解的,现在信了吧,还不赶快放了老夫。” “啪”的一声,刘子光反手一巴掌抽在范文程的老脸上,顿时血花四溅,一颗牙齿掉了出来。 等麻木的面颊恢复了知觉,范文程继续冷笑着说:“这位英雄武功果然了得,专门对付被缚的老弱,你就只会这些吗?莽夫而已,你也只能做个打手了。” “放屁,我家将军智勇双全,来兖州的路上还反伏击杀了你们一千五百骑兵呢!”押解范文程的效死营士兵气势汹汹地反驳道。 “哦?看不出来一个莽夫还会用计?老夫不信。”范文程继续冷笑着说,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刘子光打他的时候,端坐在后方的袁崇焕脸上露出的表情,显然是对这种殴打老人的不文明行为不甚满意,可是身为徐州军主帅的袁崇焕为什么不直接喝阻这个年轻人呢?难道这个人的身份比袁崇焕还要高? 这是一个疑点,不过现在暂时不能深究了,现在的第一目标是全身而退。睿王爷为了自己这把老骨头真的把兵给退了。王爷没有忘了自己,大清没有忘了自己啊…..不过光指望大清让步是不能挽救自己性命的,明人狡猾无耻,所以必须展开自救。 “碰巧而已,老夫不信你等能打败我大清铁骑,老夫若是有兵在手,只需百人就能破兖州,你等可信?”范文程大牙掉了好几颗,一张漏风的巧嘴玩起了激将法。 “放屁!你个没牙的老狗,我家将军论智慧、论武功都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单纯的士兵被激怒了。 “空口白话,何足为信。论武功我不行,论智谋你连我八岁的小孙子都不如。若是放了我再能抓住我,那老夫才服你。”范文程扭头直接对刘子光说。 “你省省吧,我不是诸葛亮,你也不是孟获,老子没闲心和你玩什么又捉又放的把戏,低劣的激将法你也好意思耍,没看见大家都在笑你吗?”刘子光才不上当呢,逮到范文程不容易,放虎归山的事情决不能做。 袁崇焕忙着给东西大营传递信号,没工夫管刘子光和范文程的嘴仗,城墙上竖起一杆极高的旗杆,上面悬挂着不同颜色不同数量的灯笼,把命令传给两个大营,东西大营也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回答。刚才清军对他们进行了袭击,攻势猛烈,不计伤亡,烈度是前所未有的,幸而最后关头清军突然收兵,才缓过一口气。现在正修补营寨,准备器械,准备迎接下一波的进攻。 东西大营无事就好,袁崇焕松了一口气,清军就这些人马,兵分三路必然有一路是佯攻,必须赶快分辨出哪一路是佯攻,以便对应展开行动。现在是夜战,看不清楚敌人的旗号,但是从刚才攻城的力度来看,好像是汉军绿营占多数。 大嗓门的清军戈什哈又开始喊话了:“明将听了,大清睿王爷言出必行,已经撤回了两路人马,现在该你们了,赶快放了范先生,我军立刻全线撤退。” “喊话,让他们先撤到黄河以北,我们就放范文程。”刘子光命令道。 士兵扯着嗓子喊回去,把多尔衮气得差点跳起来,从来都是他耍弄别人,现在居然有人敢耍弄他,加上刚撤回来的鳌拜不服气的质问为什么要撤军,他简直要暴走了。 “喊话,让他们先放范先生,我军再撤到黄河以北。”人质在别人手里,说话就是不硬气啊。等范先生回来,哼哼,一定要血洗兖州。 双方的喊话士兵开始了交流,一方要求先放人再撤兵,一方强调要先撤兵再放人,一来二去,火爆脾气的士兵开始了骂仗。 “汉狗!我操你妈!讲不讲信用,兵都撤了还不放人!”戈什哈疯狗一样咆哮着,身后一群会说汉话的八旗兵也跟着叫骂。 “狗鞑子,俺操你奶奶,先滚到黄河以北,老子再放人!”城头上回骂过来。 渐渐地双方也不理论了,变成了单纯的骂仗,更多的人加进来,集体喊着号子问候对方的女性长辈。就比谁的嗓门大,污言秽语更离奇更下流了。 多尔衮正在心烦意乱,忽然城头上传来一声炸雷般的骂声,惊得他不禁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凶恶红袍年轻人正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筒对着城下大骂道:“我操你们清狗皇太后大玉儿的骚b!” 大清国皇太后的闺名怎么被这个小子知道的,还如此乎言秽语的侮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睿王爷顿时怒不可遏!决不能让玉儿的芳名被如此玷污! 刘子光做完第一句的示范,把大喇叭交给后面的士兵,轻松的说:“你们继续。”然后大队士兵拢起双手罩在嘴上,绘声绘色地向清军们讲述起他们和大清皇太后之间不得不说的下流故事。这也是刘子光灵机一动想起来的,以前看的《孝庄秘史》,《一代皇后大玉儿》之类的辫子戏多了,不但知道皇太后的名字叫大玉儿,还知道这位太后不仅和皇太极多尔衮都有关系,甚至和洪承酬之类汉臣也有一腿。别人操的,我为何操不得?大明将士为何操不得。 清军们被骂懵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不知道明朝皇太后的名字,所以暂时无力回骂,听着城头上大玉儿、大玉儿短的下流脏话,大清勇士们把牙都咬碎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城头杀光这些只会呈口舌之能的汉狗。 多尔衮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被狡诈的汉狗气昏了头脑,城头上还有范先生呢。 “传令!把昨日斩的明军首级阵前展示,让他们看看大清猛士的武功,让他们在同伴的首级面前颤栗吧!”随着多尔衮的命令,昨日被围歼的浙军们的首级被送了上来,古代作战,首级是检验战绩的标准,以首级的数目来论功行赏,之后才被掩埋的。 一万多颗首级不是个小数目,大多数已经查验完毕被掩埋了,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千把颗,派了一队骑兵飞速从大营取来首级,几十个大筐在阵前一字排开,一声令下,千把颗人头骨碌碌滚了一地,山东境内的百姓还都是清朝式样的辫子,留发髻的人头只能是明朝的军人,虽然知道是浙军的人头,但毕竟都是大明的军人,是自己的战友,城头上一片怒火冲天,众人纷纷要求开炮为浙军报仇。 但是这样未免落了下风,刘子光转身对坐在袁崇焕身边的祖大寿说道:“借人头一用。” 效死营斩的一千五百颗正白旗的人头正好被祖大寿带进兖州请功来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正在和袁大帅商讨军机的祖大寿立刻欣然同意。 一千五百颗人头分别用一百五十草编篓子盛着,每篓十颗,现在当作炮弹用蒸汽连弩发射出去。 草编的篓子本来就不甚结识,被强劲的弓弩射出去以后在空中散落,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撒的漫天人头雨,第一批人头还没落地,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就紧跟着飞出去了,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数量上都更胜一筹,这一局还是明军赢了。 看着满地金钱鼠尾的人头,鳌拜虎目喷火:“王爷,打吧!汉狗无信,就算咱们撤到京师他们也不会放了范先生的!” 多尔衮也终于出离愤怒了,明军根本没有诚意释放范先生,看来只有用武力营救了。可是这边一动兵,那边范先生的人头就要落地,怎么办? 多尔衮再次举起千里镜,城头上的范文程继续被那几个家伙**着,老先生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忽然间,范文程双脚一蹬,整个人向城下飞去! 不好!范先生要为大清殉国!多尔衮大叫一声,只觉得喉头一甜,强忍着要喷出的鲜血,毅然决然的一挥手:“进攻!” ******************************************************* 今天又上了六馆封推,汗....长期对着电脑,视力受到影响了,明天出去转转,晚上发一章,白天可能不在家 3-31 大爆炸 范文程终于明白身后这个貌似粗鲁的家伙其实狡猾的很,落到他手里是别指望能活着回去了,其实这次南下本来是就抱了必死的觉悟的,大清内忧外困,旱灾连年,朝鲜蒙古都是貌合神离,京师之内心怀鬼胎的大人物比比皆是。如果这次南征再次失败的话,那大清在关内的气数也算到头了。 如果计划没有出错的话,滕县的明军后方粮仓已经被焚毁了,现在睿王爷要做的就是拖住兖州的守军,倾尽全力消灭东西大营的敌军,剪除兖州城这个大螃蟹的两只巨螯,然后再集中全军,攻克兖州,消灭徐州军。 徐州军一除,下面就是一马平川了,南军怯战,如徐州军般骁勇的军队可不多了,现在正到了战役的关键时刻,决不能有丝毫的错误。 刚才睿王爷已经错了一招,本来趁东西大营没有主将坐镇,加之夜晚偷袭,胜算还是不小的,可是王爷却为了换回老夫,硬是下令撤兵了,王爷啊王爷,早年那个果断刚毅的十四阿哥哪里去了,现在居然为了我一个区区的汉臣的贱命宁愿舍弃即将到手的胜利!范文程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遗憾。 刘子光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激将法,与其这样苟活着影响王爷的决心,还不如自求一死,成全了自家流芳千古的名声又断了王爷的后顾之忧。希望王爷能记得济南府践行之时自己半开玩笑的一番话,“如果此行不能安全北返,就请王爷在京师为老臣塑一座铜像吧,也好让我看着大清风调雨顺,万国来朝。” 主意打定,他趁后面的两个士兵参与骂战,无暇顾及的时候,突然双脚一蹬,从城墙垛口向往纵去。 多尔衮从千里镜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几丈高的城墙跌下去那是必死无疑了。无数的云梯和撞车、楼车冲向兖州城,杀声震天,这次扑上来的都是精锐的八旗兵,势要攻陷兖州,屠城三日。 明军最不怕的就是清军攻城,刚才没有统帅指挥稍微有些慌乱,现在大帅就在身边,城内的箭矢、滚木、擂石堆积如山,还有什么滚油、猛火油、铁蒺藜等五花八门的防御武器,都是为了防备清军强攻准备的。 猛扑上来的清军没有讨到半分便宜,依然奋勇向前,有些人身中数箭还坚持不退,挥舞着专用的云梯刀试图通过抛射的飞虎爪和云梯,楼车爬上城墙。 兖州城内有八万明军,两下兵力相当,武器精良,士气充足,所以清军攻了半天毫无成效,只丢了满地的尸体。 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范文程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刚跳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刘子光一探身抓住了脚脖子,再一使劲就把小老头干枯的身躯提了上来,“别急着死啊,你这样的汉奸得明正典刑,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死的。”刘子光说道。 “把他捆起来,嘴堵上,一个糟老头都看不住,下次再有闪失砍了你们!”听到刘将军训斥,两个士兵咬牙切齿地把范文程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两只从他脚上剥下来的臭袜子,这下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有躺在城墙上听着下面大清士兵的惨叫连连,范文程生不如死! 十筋软骨散本是一种快速效应的失能药剂,原是江湖上的采花大盗用来对付贞烈女子的玩意,没有解药可救,静坐半个时辰药性自然就失效了。现在半个时辰已过,袁崇焕祖大寿满桂等人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行动能力,作战计划也策划好了。 袁崇焕所倚仗的本是城高墙厚,军粮器械充足,原来的计划就是用雄厚的后勤力量拖垮清军,可是现在藤县粮仓已经覆灭,等待后方转运粮草需要很长时间,这个战略应该适时改动了,眼下清军全军收缩到兖州城前,漫山遍野的火把和满天的孔明灯照耀下,密密麻麻的清军估计至少有七八万人马,满八旗、汉八旗,绿营兵,士兵服装不同,隶属不同,语言也有差异,又是深夜,正是实行天字号方案的最佳时机。 这个天字号方案是远在利国铁厂的彭厂主帮袁崇焕一手制定并且派技术人员施工的一项极其狠毒的作战计划。在清军没有打到兖州的时候就开始秘密施工了,专门等多尔衮亲自领军大举攻城的时候实施的,通常攻城一方都要躲避在守城方射程之外的地方进行指挥和部队的调配集结,现在多尔衮站的位置就在兖州的蒸汽连弩的射程之外,亲王的杏黄色散盖下面是大清睿王爷和索尼、鳌拜等大将,周围是精锐的戈什哈们护卫着,十几个旗牌官腰上插着各色令旗等着传递王爷的军令。 就在他们的脚下,是精心构造的管道和巨大气囊,两道砖头砌成,内铺铁管的气体输送管路埋藏在地表之下,如同后世的下水道,一直连接到城里的煤气发生炉和沼气生产池,这么长时间以来生产的煤气、沼气用风箱鼓到城外的巨大气囊里,想必那个埋在地底的桐油密封的大皮囊已经鼓的满满了吧。 气囊的上方有铁质的支架和木板,周围布满盛着猛火油的陶罐、散布着的大量铁蒺藜,上面还铺了泥土,植了草皮,就连清军的楼车开上去也不会塌陷,别说几匹马,百十个人了,现在多尔衮所在的位置就在皮囊的正上方,那个位置可是袁崇焕亲自选定的,站在那里最适合指挥对兖州的攻城战,既不过分靠后影响士气,又不过分前突受到连弩的威胁。 以己方之短,攻对方之长,本来一直是多尔衮避免的,可是今天一来为范先报仇,二来是因为士气可用,三来是因为清军的粮草不多了,即便是能从苗可鉴那里高价买一部分对于十几万大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正值春季,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别说山东大地上的农民一贫如洗了,就连树林里的野物都没有多少油水。正因为如此,必须速战速决。 通往气囊的导火索足有八路之多,这是为了避免中途熄火特意安排的,每一股导火索都用猛火油浸泡过七七四十九次,又在阳光下晒干,绝对是点了就不会灭,一路上还有通气孔来保障氧气的供应,导火索烧过去之后,一道道极厚的铁闸门立即关闭,防止爆炸殃及城内。随着袁崇焕的一声令下,城墙下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房子内,八根导火索被同时点燃,通过两条不同的管路燃向城外的气囊。 兖州城下依旧杀声震天,清军的楼车造的极高,神箭手藏在上边压制城墙上的明军,八旗兵们冲到城下,拼命往上面仰射,掩护爬城的兄弟,云梯兵们把圆形铁盾顶在头上,嘴里咬着云梯刀快速往上爬,身旁的战友被弩箭射中,被石头砸中,被滚油泼中,他们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机械地向上爬,只有爬上城头才能为兄弟报仇,才能死的有价值。 谁说我大清勇士只能野地浪战,不论是深壕高墙还是激流险山,我八旗健儿一样如履平地,今夜务必攻克兖州! 多尔衮看的热血沸腾,催马上前要靠近指挥,被索尼和鳌拜苦劝,王爷的杏黄伞盖和大纛绝对不能有失,这是军心所在,王爷本人更加不能有丝毫闪失,大清已经损失了范先生,不能再失去睿王爷。 见部下强烈反对,多尔衮只得作罢,但是他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案,要亲自擂鼓助威,另外派鳌拜抵近指挥,索尼坐镇中军。 导火索的火光消失在坑道里,效死营最强悍的轻骑兵们也开始了改扮,缴获的正白旗的盔甲正好派上用场,专等爆炸以后杀出去把混乱的局面搅得更乱。刘子光谱大,他要站在城墙上看大爆炸,这种壮观的场面可是百年难遇。 多尔衮登上放着战鼓的大车,挥动两个鼓槌,敲动巨大的牛皮战鼓,睿王爷臂力惊人,鼓声传遍整个战场,清兵们士气为之大振,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一时之间兖州城头箭如雨下,有些悍勇的清兵居然顶着猛烈的箭石爬上了城墙,挥动短小精干的云梯刀把明军弓箭手砍翻一片,袁崇焕面色不改,令旗一挥,一队长枪兵杀过来把清军刺了下去,城墙上血流遍地。 根据导火索的燃烧速度推算,马上就要爆炸了,可是鳌拜和多尔衮都脱离了爆心位置,袁崇焕不由得心急如焚,导火索一经点燃就不能中止,也不知道爆炸起来威力有多大,能炸一个是一个吧。 干麻搓成的导火索经过若干次猛火油的浸泡,变得极其易燃,在铺设了石灰的干燥管道里快速向着城外燃去,出城之后,所有管道立刻被堵死,防止爆炸气浪涌过来,八道火线同时烧到气囊附近,先引燃了气囊外边预置的猛火油,高窜的火苗卷着气囊的外层,羊皮气囊很快被烧穿,大量煤气、沼气、混合着空气的爆燃气体遇到火苗,立刻在百分之一秒的瞬间燃烧,急速燃烧产生的气体急剧膨胀,比原来气囊的体积大了一千倍,狭小的地下空间一时容不下那么大量的爆炸气体,他们需要向四面八方疯狂扩展,坚实的大地当然可以承受这种冲击,于是全部的力量向着地面爆发了。 大爆炸开始了。 ****************************** 后面更精彩,觉得有点意思就请您投上一朵鲜花吧 3-32 地狱烈火 单纯的煤气和沼气都不会发生爆炸,但是和空气充分混合以后,就有了爆炸的条件,鼓风机在往气囊里灌煤气的时候,自然带了很多空气进去,现在遇到明火,早已具备爆炸条件的气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冲击波以每秒数百公里的速度冲撞着地面,把铁支架和木板撕成无数碎片,带动地下掩埋的大量猛火油罐和铁蒺藜飞向天空,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火焰,剧烈燃烧的大火仿佛火山爆发一般从地下冲出,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生灵。 兖州高大的城墙为之抖动,城里的房子也抖得稀里哗啦,瓦片乱飞,一些单薄的草房干脆就直接坍塌了,所有居民都被剧烈的大爆炸暂时震聋了耳朵,脑子懵懵的半天才恢复听觉,鸡鸭猪狗更是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一时间大人小孩惊恐的哭喊,看家狗们凄厉的吠声响彻兖州。 城墙上的明军士兵都被突然发生的大爆炸惊呆了,天字号计划是军事秘密,大多数人知道爆炸发生才知道,随着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大爆响,还没有被震晕的士兵看见城下那片站满敌军的空地一下就没了,地下好像冒出了万千地狱的魔鬼,带着火光和碎片把地面上的一切都抛得高高,折断的兵器、人马的残骸、马车、旗帜、更多的是泥土和火焰,被冲击波抛起数百丈之高,方圆几里都是烟尘和火光,简直就是阿鼻地狱。不明就里的士兵们被莫名的恐惧吓得牙齿打颤,两股战战。 远在十里之外的东西两大营也被爆炸惊呆了,战马都发狂了,暴躁不安的踏着蹄子,嘶叫不停。士兵们先是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觉得大地抖动了一下,随后一股热风吹过来,远方的兖州城方向火光直入云霄。站在瞭望台上的士兵用千里镜看到兖州城上的大旗未倒,欣喜地大叫:“是鞑子!鞑子被炸了。”大营里欢声雷动,这么剧烈的爆炸一定杀伤了无数鞑子兵,这下可解恨了。 袁崇焕也被自己召唤出来的魔鬼惊呆了,他不知道气囊爆炸的威力这么大,恐怕兖州北门外以后可以养鱼了,北门外烟尘冲天,遍地是火,似乎连派出骑兵趁火打劫的必要都没有了。 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几万立方米的尘土掀上了天空,然后又落下来,甚至连城墙上的人都蒙上了一层灰土,交战的双方士兵都惊呆了,一起望着这匪夷所思的场景,甚至忘记了厮杀。 刘子光也被惊呆了,没想到煤气爆炸的威力这么强劲,比起炸药来也不呈多让,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规格的爆炸比起电影里的爆炸场面终究还是差些,对面正在搏斗的清兵就没有那么高的心理素质了,手中的钢刀都惊得落地了,被最先惊醒的刘子光一刀砍死,再加上一脚,踢落城下去了。周围的明军也清醒过来,一阵砍杀,把士气大丧的清军赶下了城头。 以爆心为圆心,方圆一里之内都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先是强烈的冲击波把地表上的一切抛向了高空,然后是大量的猛火油和铁蒺藜随着冲击波砸向四面八方,、距离爆心之外稍近的人马被气浪拍的人仰马翻,躲过了随之而来的铁蒺藜,远些的人马就没这么幸运了,被高速飞行的铁蒺藜扎得满身血孔,顿时尸横满地。冲击波后面就是煤气快速燃烧的大火,无孔不入的火焰点燃了散布在各处的猛火油和一切易燃的东西:旗帜、木质的车辆、甚至身上的衣服,侥幸没有在刚才的冲击波中丧失的清军,现在又置身在一片火海当中,漫天都是烟尘,能见度不足一丈,能看见的只有碎肉和震的七窍流血、神志不清的战友。 绝大多数未死的清兵已经陷入了崩溃,他们的耳膜已经破裂,听不到声音,视线之内又都是行尸走肉一般恐怖的人,强烈的刺激促使他们发狂,闭上眼睛挥动兵器乱杀一气,仿佛只有杀掉身边任何能走动的物体才能压制住心中无边的恐惧。 恐惧来源于未知,距离爆心很远的其他清军部队也都吓傻了,漫天的灰土混杂着血肉砸在他们头上,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躲避,这肯定不是明军的武器,是阎王爷发怒了,天崩地裂啊,不知道谁先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快跑啊,又要炸了!”然后战斗意志薄弱的汉八旗部队随之一哄而散,谁也不能肯定有第一次没有第二次,说不定下一次爆炸随时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脚下。还是赶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意志更加薄弱的绿营兵反而没有跑,因为他们的脚都吓软了,排列整齐的队伍呆呆地站着,直到前面几百匹受惊的正白旗战马冲过来才溃散开来,一时间人喊马嘶,所有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神智清醒地知道往后跑,神智模糊的只能四散而逃,虽然到处都是火光,但是能见度依然很差,清兵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鳌拜靠前指挥登城作战,所以逃过了一劫,身经百战,心如钢铁的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刚才自己站的位置已经化为了深坑,杏黄伞盖不知所踪,睿王爷和索尼生死未卜。身边的勇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呆呆地望着身后,此战败矣,鳌拜的心在滴血,胜利眼看着就到手了,可是没来由的就这么败了,真是心有不甘,难道上天真的要灭我大清吗?眼下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赶快撤退,大营里还有几万人马,收拾残兵以免全线溃败才是正题。 “撤!”随着鳌拜的一声令下,攻城部队丢下云梯和各种攻城车辆,飞速逃窜进烟尘中。多尔衮击鼓的地方正在爆心的边缘,有着沉重的大车作掩护,幸运的没有被冲击波抛上天空,只是被气浪推得很远,那面巨大的战鼓上扎的全是铁蒺藜,成了睿王爷的挡箭牌,他稍微昏迷了一会就清醒过来,挣扎着站起身来,抖掉盔甲上的尘土,看到整个清军的战线已经崩溃,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刚才被震出内伤来了。匆忙撤退的鳌拜发现了他,赶忙命令两个士兵搀扶着王爷,快速往大营方向撤去,鳌拜亲自挥动大刀开路,那些神志不清的士兵被他一刀砍翻,毫不怜悯。 多尔衮的大纛和杏黄伞盖已经荡然无存了,坐镇中军的索尼也炸得尸骨四散,看不到大旗,找不到军官,整个兖州城下乱成了一锅粥,虽然大爆炸直接杀死的清军不过千人,可是间接造成的死亡不计其数。今天派出来的部队全完了,一段时间之内都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依靠驻守在大营的剩下那几万披甲之士了。 城头上的明军不愿意放弃这个火上浇油的机会,蒸汽连弩把射击角度抬到最高,朝着烟尘里群魔乱舞的身影进行着散布射击,意图制造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大帅,趁乱杀出去吧!”副将何可纲跃跃欲试,“大帅,让咱们杀出去吧。”众将也跟着请令。 “众将听令!”袁崇焕大喝一声,眉眼中闪着掩藏不住的欣喜 “末将听令!”众位将官齐声喊道,齐刷刷的站成一行,刘子光也在其中,紧挨着吴三桂站着。 “满桂,祖大寿,你二人各回本营,带领本部人马直捣清军老巢,扫平鞑子的巢穴,把他们赶回老家去。 “得令!”两人不能亲自指挥部队早就急得直跺脚了,现在得了将令,兴高采烈地带上本部诸将下城去了。 “何可纲!本帅命你带领三万人马从北门杀出,歼灭兖州城外的溃败清军。” “赵率教!本帅命你带领一万人马直扑泰安,断掉清军的退路。” 二将神采飞扬的领命去了,被鞑子压着打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刘将军,还请你带领本部骑兵,在乱军中追寻多尔衮的下落,如果让此老贼逃回北京,少不得还能积聚起人马对抗我大明北伐,这样的重要任务,还是得烦劳你这样的勇将出马啊。”袁崇焕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对刘子光说。 众将惊奇,这算什么重要任务啊,简单得不得了,派个小校都足够了,随即大家又都作醒悟状,大帅是想把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这位将军,来报答救命之恩,刘子光不光救了袁崇焕的命,还救了他们,这个恩情该还! 空气中传来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城外的烟尘已经散了,但是大火还在继续,大队清军已经四散而逃,只剩下几十个神智恍惚的清兵依然在战场上疯狂的挥着刀。 紧闭了许久的兖州北门忽然打开,三万明军怒吼着杀出来,如风卷残云般向清军追去,杀声震天,把惊弓之鸟一般的清军吓得更加混乱了,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哪还有胆子抵抗啊。 满桂和祖大寿也快马赶回了各自的大营,点起人马,倾巢杀出,直取清军大营。眼下不能给清军任何喘息的机会,要趁热打铁,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3-33 杀出个黎明 清军的大营扎在距离兖州二十里之处,刚才大爆炸的时候全营的骡马都惊了,看着火光冲天的南方,镇守大将苏克萨哈心中大惊,急忙下令坚守营寨,己方肯定没有这种大威力的武器,那么这声巨响肯定是明军施放的了,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坚守,决不能贸然出击。 溃败的意思就是四散而逃,绿营兵本来就是强征来的乌合之众,现在夺路而逃,根本不往大营撤退,哪儿有路就往哪里窜,最好能一路逃回老家才好呢,素质稍微强一些的汉八旗士兵倒是想往大营方向撤退呢,可是最后面的督阵的是正白旗的一个牛录,少脑缺钙的参领没有接到将令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后退,被吓破了胆的士兵们前面被拦住,后面立刻挤成一堆,黑灯瞎火、鬼哭狼嚎的谁顾得了谁啊,大家一拥而上,把这个牛录的士兵都踩在了脚下,混乱中满地都是尸体和杂物,稍有不慎就会绊倒,被绊倒的人很快丧身在人流的践踏下,被踩死的不计其数。 鳌拜护着受伤的多尔衮夺路而逃,前后左右都是溃败的士兵,不得已只好命令手下手拉手组成一个圈子把睿王爷护在当中,鳌拜在前面挥刀开路,艰难的前行。后面传来明军追击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清兵们更加魂飞魄散,把兵器扔了,盔甲也脱了,轻身逃窜。 乱军之中还是有一些训练严格、身经百战的部队保持了稳定,坚如磐石地守在原地,如同激流中的砥柱。鳌拜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成建制的骑兵牛录,赶忙把睿王爷交给他们,命令带队参领务必把王爷护送回大营,随后他继续召集能战的八旗兵,抵御杀过来的明军。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多素质比较高的满人士兵最先镇定下来,开始寻找军官的位置,围聚在鳌拜将军周围的士兵们高举火把,挥动大旗,收拢了不少步骑兵,不同建制的人马聚在一起,箭上弦,刀出鞘,准备迎接明军的进攻。 明军还没杀过来,一队正白旗打扮的骑兵先撞过来了,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砍,,刚刚集结起来的部队又被冲散了,把鳌拜气得直抖手,这肯定是明军假扮的,可是鳌拜大人分得清,一般的小兵哪里分得清啊,“快跑啊!明军来了!”、“汉军们反了,快杀啊!”、“王爷死了!大清败了!”这群骑兵一边砍人,一边起哄,好在他们并不恋战,冲开鳌拜的防线就追多尔衮去了。鳌拜急得跳脚,刚想带兵追过去可是明军已经杀到了,只好匆忙迎敌。 何可纲带领三万步骑兵,排成稳固的阵线推过来,清军的骑兵部队崩溃了,无法组织反冲击,只好用步兵顶上来短兵相接,一场殊死的混战在黑夜里展开了,明军向来以器械见长,在前三排步兵后面就是各种抛射兵器,点燃的小型油罐、石灰包和更多的箭矢,清军也用刀枪弓箭还击,渐渐的两军混战到了一处,靠着时隐时现的月色和四处的火光展开殊死的搏斗,清军人少,但是极其勇悍,一个人能对付好几个明军,明军人多势众,士气高昂,一时间胜负难分。 先前那队穿着正白旗盔甲的骑兵正是刘子光率领的效死营,他们各在右臂上缠了一条白布当作识别标志,跑得那么快不是为了追杀多尔衮,而是为了趁火打劫大发战争财,蒙古骑士们准备了套马杆,专门捕捉无主的战马,至于有主的战马也一样捕捉,扎木和身上套着死鬼额比龙的盔甲,身后打着清军都统旗,一帮手下用满语和汉语大呼小叫着:“向都统大人靠拢!”凡是响应号召的好同志都被三五人裹起来杀掉了,战马成为效死营的战利品。 一百多人都是精骑,裹挟着二百多匹战马继续向清军大营方向运动,刘子光马快冲在最前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队骑兵正急匆匆的赶路,他用刚学会的满语叫起来:“你们这些懦夫,快回来跟都统大人一起抗敌!”那些人不但不向他们靠拢,反而大喊起来:“你们是哪个牛录的?快过来保护王爷!” “王爷,嘿嘿,这下捡到大鱼了。”刘子光急色匆匆赶过去,“王爷在哪,我等前来救驾了。”他一身小兵服色,还说着蹩脚的满语,一过去就被人家识破了,“这些人是明军假扮的,快保护王爷啊!”清军留下一队抵挡住这些冒牌货,另一队护着多尔衮加速离开。 被人识破了,刘子光嘴脸一变,挥刀一指:“杀多尔衮!”单人独骑追了过去,十几个清兵迎头杀过来,被他一刀一个斩落马下,如入无人之境。 后面的蒙古轻骑就没那么顺利了,被清兵纠缠住无法过来支援刘子光。 夜幕下只看见一幅奇怪的场景,一个小兵追着一队人砍,大家的服色还是一致的,清军知道这个人悍勇,不管多少人迎上去都是被他一刀砍死,连第二刀都不用,射过去的箭也被他轻松的拨开了,更有他炸雷一样的声音震人心魄:“杀多尔衮!”弄得清军的小心肝一个个扑通扑通的。 清醒过来的多尔衮听出来身后这个声音正是城墙上那个要操大玉儿骚b的人发出的,一股怒火从心底窜出,咱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简直像曹孟德被马超追一样狼狈了。 “给本王拿兵器来!”多尔衮怒吼道,想当年的十四阿哥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进关的时候曾经三个牛录追得明军十万大军望风而逃,就是现在老了也能开得硬弓,每顿吃一只全羊呢!何曾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护卫清兵见到王爷虎威大发,急忙把一柄大枪献上,虽然比不得王爷的专用兵器那么沉重,可是也是铁杆钢头的威猛神兵,多尔衮大枪在手,仿佛又找到了当年英姿勃发的十四阿哥的感觉,大吼一声:“全体回马,随本王迎敌!” “喳!”清兵们士气大振,集体勒马,转身,举起刀枪,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就是上百辆头文字d在玩集体漂移。 刘子光被吓了一跳,急忙勒马停下,刚才还丧家犬一般的清军怎么一下子象磕了药一般兴奋了。 多尔衮一身绣满龙纹的精致铠甲,火把的照耀下,一张英俊的面庞已经稍显苍老,他手提一杆沉重的铁枪,单手捏住枪尾,直指刘子光:“汉狗小儿,本王枪下不死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好与你坟上写字。” “呸!爷爷就是刘子光,不管有名无名,爷爷刀下一律平等。”刘子光一磕马刺,杀将过来。 多尔衮举枪相迎,刀枪碰击,在空中擦出一长串火花,一个回合过去,多尔衮就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十四阿哥了,这个刘子光的力气真大,大枪差点脱手啊,刚才的内伤又被震动了,一口鲜血憋在喉咙硬是不敢吐出来。 刘子光一刀未中,反手又是一刀,取得是多尔衮的脖子,他怕把这么好看的盔甲看破了坏了卖相,出手柔和的很。多尔衮胸中气血翻涌,一时无力反击了。 眼看着就要砍下多尔衮的头颅,一阵箭射过来,挡住了刘子光的攻势,迫得他舞动大刀拨落箭雨。 原来是众清军唯恐王爷有失,特意放箭支援,多尔衮抓住机会落荒而逃,众清军一拥而上,用血肉之躯挡住刘子光,给王爷留出逃跑的时间。 一缕曙光从东方露出,天边已经稍微有些鱼肚白了,多尔衮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张望,那个叫刘子光的家伙已经冲破清军的舍命阻击,再次追过来了,他杀了那么多人,以至于满身都是血,原来穿的正白旗盔甲已经变成正红旗的了,这家伙如同地狱里冒出来的魔鬼一样,狂叫着:“杀多尔衮!”一路紧跟,那么多的大清勇士在他跟前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砍翻,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了,好在大营就在眼前了,进了营就算安全了。 不好,那家伙把弓箭抽出来了,多尔衮大惊,加快打马飞奔。随着羽箭的破空声,又是几名清军落马了,多尔衮知道这是忠勇的士兵在替自己挡箭,只要能安全回去,一定会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的,眼下只能靠他们的血肉之躯来给自己赢得逃跑的时间了。对了,身上的盔甲太重,影响速度,赶快脱掉!这会可显示出多尔衮娴熟的马上技巧了,前挡、后挡、护肩、护腋、左挡、左右围裳,虎头护膝,当然还有插着高高红樱的金盔,都被迅速的脱下丢在地上,脱掉这些碍事的沉重家伙,多尔衮的马速显然提高了,大营已经就在眼前了! 苏克萨哈是个很镇定的人,他一边布置防卫。一边派出人员收罗溃兵,还高举起火把指引迷路的士兵往大营方向撤退,这一会儿也收拢了一部分人,他正在焦急的等待睿王爷的到来,忽然看到几匹马朝这边飞速奔来,领头一人浑身杏黄龙袍,不是睿王爷还是谁! ******************************* 据说明日封推....大家捧场哦 3-34 力斩贝勒爷 “快快去救王爷!”苏克萨哈大叫道,手下急忙打开营门,强攻硬弩预备着,另有一队膘骑冲出去接应多尔衮。 多尔衮飞也似的冲进大营,身后只剩下三个护卫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勉励支撑着接过速克萨哈的指挥权。 刘子光骑的战马不是什么神骏的品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多尔衮逃进大营,很遗憾的啐了一口,拨马回去了,那一队骑兵把多尔衮等人放进大营,看到追兵居然只有一骑,不由得大怒,催马杀了过去。多尔衮见了大惊,急令鸣金。 等到撤回的铜锣敲响,那队骑兵已经被刘子光杀得七七八八了,他到底是单人独骑无力攻营,只能悻悻地回马走了,一路上捡了多尔衮的龙纹战甲,很遗憾没有靴子,不然就凑齐一整套了。 天色渐明,刘子光按照预定计划向城东大营的方向走去,手下的轻骑兵们已经在十里之外等着他了,这一趟趁火打劫搞到了三百匹战马,加上歼灭额比龙那一仗缴获的战马,效死营的马匹数量已经超过七百匹了,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接下来的战斗他们没兴趣参加了,带着战利品回营休息去了。路上正遇到带领大队人马杀过来的祖大寿等人,看见一身是血的刘子光他赶忙表示慰问,疲兵不可再战,祖大寿勉励刘子光一番,继续前行了。 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多尔衮带出去攻打兖州的部队只回来了三成,其它人不是战死就是逃散了,幸亏鳌拜也全身而退了,收拾残兵尚能一战。 明军由被动防御转向了主动进攻,各种投石车、弩车、蒸汽炮往清军大营里倾泻着雨点一般的石头、火罐、弩箭、铁球、铁蒺藜,随后是潮水一般的进攻,清军虽然新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睿王爷的英明指挥下打退了明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还不时派出骑兵逆袭一下。 袁崇焕胸有成竹,仗打到这份上,聪明的统帅已经开始考虑退兵了,多尔衮可是大清最睿智的王爷,他肯定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疯狂抵抗只是想输的好看一点罢了,哼,想走没那么容易,赵率教已经领兵去了泰安州,切断了清军的退路,这次不把清国打残了决不罢休。 ************************************************************************************************************************************** 连续攻了数次,天也大亮了,明军几万人马轮番上阵,累了就去吃饭,吃饱了再来打,一直打到午后,吃饱睡足的刘子光将军再次出现在清军大营前的空地上。 多尔衮的龙纹铠甲穿在刘子光身上倒也合身,得意洋洋的刘大将军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开心,骑着快马在两军阵前走了个秀,指着清军大营喊道:“多尔衮,你欠我一双靴子,赶快送过来!你和你们孬种皇帝一个德行啊,福临欠我一只靴子,你欠我一双靴子,你们爷俩还真默契。” 身后排列整齐的数万明军都知道了昨天多尔滚被追得丢盔卸甲的故事,现在看到了真人秀,顿时士气大振,挥动兵器鼓噪不已。 袁崇焕和一班将军也是喜在心头,清军经历了昨夜的重创,士气已经非常低迷,现在刘子光这样当众羞辱一番,只会更加低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多尔衮服了太医开得几剂药,好不容易稳住了内伤,控制住了情绪,这会儿又被刘子光羞辱的面色通红,太阳穴周围的大血管剧烈的跳动着,眼瞅着就要犯脑溢血,身边一员虎将跳出来请命道:“末将愿意出营斩了汉狗的首级献于王爷座下。”这是清军正蓝旗的一位贝勒爷,其父是昔日大清第一勇将莽古尔泰,小贝勒名叫芒牛,深得他阿玛的武功真传,要论马上功夫单打独斗,那比鳌拜还要厉害,如果不是性子太莽,有勇无谋,说不定正蓝旗的旗主就是他了。 “好侄儿,去吧,不要丢你阿玛的脸,十四叔敬你一碗壮行酒!”多尔衮心中大慰,我满人也有万人敌的好儿郎啊,颤抖着手端过一碗烈酒。 “是咱们关外的烧刀子啊,还热乎呢,十四叔帮我留着,侄儿去去就来,斩了那厮的首级再来饮了此杯也不迟。”芒牛也是熟读《三国演义》的大清新一代四有青年,现在正好效仿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拉风场景。 “好,这杯酒十四叔帮你留着。”多尔衮动情地说。 众将也都是读过《三国演义》的,一个个心领神会,表情肃穆看着芒牛虎虎生风走下观敌台,然后齐声赞曰:“小贝勒真不愧是莽古尔泰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芒牛的兵器是一根大铁锤,穿一身缀满铜钉,绣着行龙的贝勒专用铠甲,配上高大健硕的身材,端的是威武非凡,他跨上一匹健马,带领本部三千人马杀出大营雁翅排开,芒牛贝勒一马当先,大锤指着刘子光喊道:“兀那汉子,敢和你家贝勒爷单挑吗?” “哪里来的傻比?”刘子光很纳闷,现在虽然是古代,可是也不兴单挑啊,这小子不是《三国演义》看多了就是评书听多了,现在名军正在休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这个傻大个子玩玩。 听说清军出营单挑刘子光,袁崇焕等人也很诧异,大将单挑这种希奇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见过,大概只是在江湖帮派和村落斗殴才能出现这样的场面吧。 两军阵前,原有的草皮已经被数万大军踩成了黄土,芒牛贝勒催动胯下的黑马来到距离刘子光三丈远的地方,张口说道:“尔等休要猖狂,是欺我大清无人么!看本贝勒如何斩你项上人头!” 丫说话一套一套的,刘子光觉得好笑,也学着戏文里的台词说道:“来将通名,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鼠辈。” 芒牛傲然道:“吾乃大清正蓝旗佐管芒牛,大清太祖皇帝是我的爷爷,昔日大清第一猛将莽古尔泰是我的阿玛,睿王爷多尔衮是我的…..” 光荣家谱还没有介绍完,刘子光就快马杀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刀,芒牛的武功也不是盖的,八十斤重的大铁锤在手中如同羽毛一样轻松舞动,他手忙脚乱地挡住攻击,气岔岔说道:“你你你….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等你介绍完家谱,黄花菜都凉了。”刘子光冷笑一声,继续猛砍,芒牛大怒,挥动铁锤迎击。两人战成一团,只听得金铁交鸣,怒吼连连,两位代表大明和大清的选手在这片沙场上刀来锤往,打得热闹得很。 十四叔留的酒已经凉了,可是芒牛还没有斩得刘子光的人头回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贝勒爷根本不是那明将的对手,被人家象猴子一样耍来耍去, 芒牛气喘吁吁地继续挥动铁锤砸向刘子光,可是动作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利落了,他现在终于明白武功不弱的十四叔为什么会被这个家伙追得丢盔卸甲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是魔鬼!铁锤根本砸不到他,反而被他的长刀砍伤了好几处,要不是死撑着面子,早就落荒而逃了。 其实按照刘子光的实力,早就能把芒牛斩了,可是最近大家总是对他有意见,说他杀人太快,看得不过瘾,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在近十万人面前当中表演,当然得好好秀一下。 看到芒牛已经有点吃不住劲了,刘子光卖了一个破绽,等对方的大铁锥挥过来的时候,左手伸出,硬生生捏住锤头,顺势一拉,竟然把大铁锤夺了过来,右手的长刀挥过,血花四溅,转瞬之间,刘子光的长刀已经挂回得胜钩,右手在空中一捞,掌中已经多了一颗首级,芒牛贝勒神经还未完全丧失,只看到一匹熟悉的战马驮着一副熟悉的身躯向着己方大营逃去….. 刘子光双手高举,把清将的首级和武器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明军阵营发出阵阵欢呼,清军则鸦雀无声,贝勒爷的盖世武功那是人尽皆知的,今天全指望他挽回一点面子呢,可是…竟然…. 多尔衮阴沉着脸把那杯已经凉了的酒洒在了地上:“好侄儿,大将难免阵前亡,你安心得去吧。”然后他猛然抬头,“传令各营,坚守营寨,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清军的营寨扎得很严整,削尖的树木排成的围墙,外面挖了一条壕沟,辕门口摆了大量的拒马,后面埋伏着弓箭手,强攻的话损失一定很大,明军仗着器械优势。只是往清军大营里抛射着各种战术兵器,并不派兵强攻。 刘子光端坐马上,位置非常靠近袁崇焕,这可是高级将领才有的殊荣,袁崇焕手拿千里镜观察了一阵,右手一抬,明军立刻停止了射击。 “把大汉奸范文程带上来!”袁崇焕命令道。 *********************************************** 下午上封推的话多更新一章,半夜再来一章 3-35 范文程之死 一个铁笼子被抬了上来,昔日的大清地一文臣,太子太师,皇太极的竑股重臣范文程象狗一样关在笼子里,他亲眼目睹了昨夜的大爆炸,看到无数清军丧身火海,身心受到巨大打击,眼下已是目光呆滞,说不出话来了。 “范文程枉为汉人,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今日就要在两军阵前,众目睽睽之下斩了这个大汉奸,以儆效尤!”袁崇焕朗声说道。 这一手还是为了打击清军的士气,范文程一直以来在清国是一个半人半神,据说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角色,是清国一部分人的精神支柱,也是汉族降臣的楷模和保护者,他的死带来的震撼绝不亚于八级地震,满汉矛盾在他死后一定会更剧烈,清军南下的决心也会受到重创,王爷被人家追得丢盔卸甲,小贝勒被人家一刀砍了,大清的智囊范先生再一死,恐怕精神再大条的清国人也忍不住要崩溃了吧。 “刘将军,范老贼是你俘获的,还请你来监斩。”袁崇焕说道。 “正有此意!”此言正中刘子光下怀,他催马来到铁笼子前,指挥几个刀斧手把一身素白内衣的范文程从笼子里拖了出来,拽上一辆铺着木板的马车,刀斧手一踢腿窝,范文程跪倒在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刘子光问。 范文程面色苍白,几十年往事历历在目,一幕幕镜头在脑海中闪现,太祖努尔哈赤礼贤下士,第一次拜见他老人家的时候,竟然赤着脚就出来迎接我了,虽然自己只是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可是人家把咱当成宝贝一样供着,言听计从,礼遇有加。后来太祖驾崩,八贝勒皇太极即位,对自己的待遇更是上了一层楼,有几次计策失败,他不但没有追究责任,还拦住了非要杀自己的莽古尔泰,兄弟反目成仇也在所不惜,皇太极灾南征过程中不幸被袁崇焕害死以后,福临即位,睿亲王多尔衮监国,这叔侄俩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敬若神明了,见面总是以先生相称,一个汉臣得此殊荣,真是万死不能报答大清国对自己的恩情啊。 他微微抬起了头,面对着北方艰难地拜了三拜,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文程不能辅佐皇上和王爷了,就此别过。丧身与此,文程决不怨天尤人,汉人恨我也是应该的,早晚他们会明白我范文程的伟大!我唯一遗憾的是仅有一次生命献给我的祖国-----大清!” “动手吧。刀子磨快了没有,老夫想走的利索点。”范文程很平静地对刀斧手说,心绪已经飞回了北京的家里,不成器的大儿子、蹒跚学步的右孙,还有未出阁的小女儿冰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刀斧手没见过这么慷慨就义的,被搞得一愣,竟然迟迟不敢下刀。 “他妈的,我来!”刘子光忘了自己的监斩职责,客串了一把刽子手,他两眼四下乱看,从一个小兵手里借了一把经历了激烈战斗的大刀,刀身上布满了卷刃和缺口,实在是钝的很。 刀斧手拽着范文程的辫子,露出他瘦弱的脖颈,刘子光挥刀猛砍,刀法如神的刘大将军居然砍歪了,把范文程的肩膀卸下来半扇,他赶忙说声:“不好意思。”然后挥刀再砍,用一把钝刀足足砍了二十多刀才把范文程的脑袋砍下来,与其说是砍,还不如说是锯更合适。 多尔衮在千里镜里看到了这一切,心如刀割,泪如雨下。范先生还是去了,眼睁睁死在自己眼皮下面,全体清军也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顿时哀声遍野,范先生死了,神一样的军师范先生被人家象杀狗一样宰了,这仗还怎么打? 所幸的是斩了范文程之后,袁崇焕并没有下令再次攻击,而是鸣金收兵了。将军们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荡平清军?袁大帅胸有成竹的说:“困兽犹斗,何必徒增士卒伤亡呢,三日之内,清军必退。” 范文程的首级用锦盒盛着送到清军大营,送头之人正是独臂的宋青峰,这个人选是刘子光定的,他已经没有兴趣杀宋青峰了,上次的仇恨在利国城下已经得到了化解。现在要做的是给宋青峰精神上的打击,送回自己保护目标的首级,这可算得上是奇耻大辱,难免多尔衮不一怒之下斩了他。 形容枯槁的独臂人把盛着范文程首级的锦盒挂在脖子上,范文程的无头尸体夹在左臂下,孤身一人走向清军大营,耳边还响着刘子光的话:“宋青峰,我不杀你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回你的武当山出家当道士吧,汉奸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心如死灰,巨大的差距摆在那里了,报仇完全成了水月镜花,可是就这样算了吗? 多尔衮收到范文程的尸身首级以后亲自舔干了首级上的血污,命人将尸首缝合起来,装殓起来哭祭,睿王爷大哭了两个时辰,直哭得双眼泪干,口鼻流血,一片肺腑真情感动全军,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至于保护不力的军机处卫士宋青峰则被军法处置,一刀斩了脑袋,随意用草席一卷草草掩埋了,可怜一代江湖风流少侠竟落得如此下场。 回去以后,袁崇焕立刻作了部署,鞑子已经无力再战,三日内必退,鞑子退兵之日,就是大明收复山东之时,刘子光部下的三千铁卫和五百效死营都在追击部队的序列当中,现在各军回营休息,养精蓄锐,专等清军撤兵了。 ************************************************************************************************************************************** 是夜,效死营中军大账前的空地上,刘子光亲自编排的样板戏《大将军月下追满王》正在火热公映,一个俊俏的后生扮作刘子光,另一个极其相貌猥琐的家伙穿着龙纹铠甲扮作多尔衮,两人在台子上挥着马鞭装作骑马奔走的模样,前面那人一边跑一边脱盔甲,夸张滑稽的表演丑化了多尔衮,衬托出刘子光的英勇和伟大,把下面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观看表演的众将士惹得捧腹大笑。 李岩的座位就在刘子光旁边,他趁着演员谢幕,下一场《大将军力斩贝勒爷》即将上演的空当伸头说道:“将军对于日后的战事有什么安排?” 刘子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跟着大军往前打呗,解放山东乃至全国被鞑子奴役的同胞,顺便多抄点值钱的玩意,嗯,就这样,满意吗?” “将军真乃坦诚之人。”李岩被刘子光毫不掩饰的直白语言吓了一跳。 “经过了连番的打击,看来清军退兵就在眼前了,大军一退,咱们还还有什么机会捞值钱的玩意。难道还能劫掠民众不成?”李岩叹了一口气说。 “李千户有何高见?说出来就是,卖什么关子啊。”刘子光不解的说。 李岩阴恻恻的一笑:“我有一计,既能捞个钵满盆足,又能让将军千古留名,不知当讲不当讲。” 通常这样的话都是有强烈的诉说欲望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刘子光强忍住抽李岩两个大嘴巴的欲望,耐心地、温柔地、真诚地说道:“还请李千户明示。” 李岩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把头凑过来说了一番话。 半晌,刘子光抬头,满脸迷惑的神色:“这样也可以?” “当然可以,兵在精不在多,铁卫都是精锐的骑兵,可以配合将军行动。”李岩坚定地说。 “铁卫是彭厂主的私兵,我给他糟蹋完了岂能善罢甘休,不妥啊小李。”刘子光又想了一下,三千多人马干这个大买卖,未免有点拿鸡蛋往石头上撞的意思。 “三千铁卫骑兵打光了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厂主更高兴呢。”李岩忽然说出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刘子光很奇怪,铁卫这样的精兵可是宝贝疙瘩,即使利国铁厂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儿也养不起多少的。 “彭厂主这样老谋深算的高人,又怎么舍得这么大方地无偿派出三千人马帮朝廷打仗呢,刘将军有所不知啊,这三千骑兵可都是于化龙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人死了,可是他的影响还在,中下级军官基本都参加过叛乱,虽然厂主说过反正者不追究责任,可是谁又能放心使用这些首鼠两端的军队呢,与其花费巨额的军费养虎为患,还不如借给袁大帅驱使好呢,据说袁大帅为了感激铁厂,答应战后补充五千名战俘给铁厂当奴隶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上阵杀鞑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把咱们秘密清洗了得好。” “李千户知道的秘密不少啊,这些我都不清楚,那这么说我的部下也是上前送死来了?”刘子光马上想到自己的家底效死营,这么拼光了可不值得。 “或许吧,将军手中握着一支并不对铁厂孝忠的队伍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彭厂主看重的不是您的效死营,而是您这个人。通过战争来消耗掉效死营可能是最能让您接受的方法了。小可这么说将军能理解吧。”李岩轻轻的一段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刘子光心里引起剧动。 “哦”刘子光陷入了沉思,彭厂主很有点蒋介石的风范啊,把杂牌非嫡系推上前线消耗,自己的中央军美械师藏在后方保留实力。等我的效死营五百人死完了,我也就没了班底,只能乖乖地当他的上门女婿了,哼,想的美。 “李兄弟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刘子光换了个亲密的称呼问李岩。 “李某本是河南一名秀才,家道倒也富足,后来河南有人自立郑国,战乱开始后李家败落,李某仗着读过几本兵书,招兵买马,揭竿而起,再后来兵败退到徐州府附近,于化龙看我部残兵几百人尚能一战,出巨资收编了咱们。”李岩顿了顿,接着说:“其他两个千户王大海和范坚强的遭遇和我差不多,都不是彭厂主的心腹,等这三千人打光了,李某也就没有仰仗之处了,今观将军武功智谋都是当时少有,又爱惜士卒,义薄云天。李某愿意辅佐之,做一个不领兵的谋士即可,还请将军首肯。” 痛快人说痛快话,李岩也是认准了刘子光这一点才直言不讳,如果想弄什么三顾茅庐那样的花头,恐怕刘子光早就不耐烦了。果然这一番诚挚之言打动了刘子光。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嗯,是缺个军师,我答应了,李兄弟以后就是我的军师了,只是王大海那边….” “王兄那边我来沟通,蒙将军不弃,李某从此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李岩投靠成功,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好说好说。”能收军师大将,还能吞并三千铁卫,这可是飞来的横财啊,刘子光的眉毛都笑弯了,“军师刚才说的那个计划是不是真的可行啊?” “李某早就谋划好了。”李岩趁着周围杂乱的声音掩护,低声把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干!就这样决定了。”刘子光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 ****************************************************************** 范文程还有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冰冰哦,很狗血吧,以后会冒出来的角色,现在做个伏笔。 ****************************************************************** 今日封推,普天同庆 3-36 追击.奔袭 次日清晨,明军大队没有防御任务的士兵排列在营地里做早操,这是袁崇焕规定的晨练项目,先做一刻钟的五禽戏运动,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唱军歌《满江红》,大合唱结束之后才开始日常活动,至于每天两餐中的朝食起码要到太阳转到东南方向的时候才开始,大概在九点钟左右。 刘子光标新立异,规定效死营每天要吃四顿饭,这伙奴隶出身的家伙实在是饿怕了,一大早集体跑步五公里,然后吃早饭,马奶或者羊奶每人一碗,鸡蛋一个,,兖州附近的下蛋母鸡早被清军和明军抢光了,所以暂时不能提供,但是大饼子小咸菜依然管够。军歌《满江红》的旋律激昂,每天听得多了,效死营士兵们不会唱也会哼哼几句。 忽然远处杀声震天,不好!清军突袭,不是说三日内必退的么?怎么没退反进啊! 袁崇焕说得没错,清军已经开始了撤退,留做后卫的是正蓝旗的精锐骑兵,他们在明军的营地前呼啸而过,放了一阵乱箭之后迅速撤退,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明军怕有埋伏不敢出击,只是发射箭矢反击。 清军最后一次袭扰过后,终于消失在天际了,东大营此时接到了兖州传来的烟火号令,轻骑出击,大军随后拔营起寨,全线北进。 祖部多骑兵,追击速度最快,很快就来到了昨日清军大营驻扎的地方,十几万大军已经人去营空,木头搭建的营房来不及拆毁,一片狼藉场面,斥候探查了一番,炉灶都是冷的,看来昨夜就已经开始撤离了。 “追!”祖大寿一声令下,大队骑兵尾随着清军的车辙印开始了追击,吴三桂率领一千骑兵在前面开路,刘子光带领本部三千五百人马和大队一起行动,效死营马多,现在已经做到了每人一匹半战马了。 浩浩荡荡的部队追了半日,朝食也是在马上吃的,中途休息也是人不卸甲,马不解鞍,终于在一次休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清军几个时辰前埋锅造饭留下的痕迹,有经验的军官清点后得出一个结论:原本清军的十五万人马,经过这几天的杀伤和溃散,现在队列中大约只有五六万人了,这里面还要包括相当一部分没有战斗力的民夫。而明军这一支追击部队就足有一万五千精兵,快马追上的话,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祖大寿立刻动起了心思,明军多路追击,本部仗着马快是最靠前的,满桂何可纲他们都在后面急火火的往前赶呢,泰安州恐怕已经落到了赵率教的手里,这个天大的功劳简直就是老天拱手送给自己的,老天待我祖某不薄啊! “传令各营,即刻开始强行军,一定要在鞑子到达泰安州之前追上!”说完,祖大寿扔掉吃了半块的饼子,翻身上马。 随着旗牌官挥动令旗,吹动号角,明军骑兵利落的集体上马,再次投入到追击当中。 明军马匹种类不同,一些轻快的三河健马跑在前面,蒙古马、中原马只能跟在后面,驮着东西的骡子落在最后,渐渐地一万五千骑兵拉成了一个长条,又经过两个时辰的追击,跑在最前面的明军前锋已经俘获了十几个掉队的清兵了,审讯得知清军大队就在前面不远了,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赶路,清军们已经疲劳不堪了,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虚弱。 吴三桂快马加鞭,不惜马力带领本部前锋骑兵又飞奔了一段距离,转过一道山头,终于看见清军的后队了,旗帜倒拖着,士兵有气无力的跟着马车蹒跚前行,一个个被大军过后的烟尘弄得灰头土脸,狼狈得很。 吴三桂大喜,振臂高呼:“弟兄们,杀鞑子啊!”一刀当先手持打枪冲了过去,明军们也忘记了赶路的辛劳,精神振奋,奋勇突击,如同一群下山猛虎一般冲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两边的丘陵上散发的隐隐杀气。 清军发觉明军追来,顿时惊恐万分,落荒而逃,明军更加得意,猛抽马鞭,恨不得飞过去屠戮敌人,就在这时,一声唿哨之后,两边的密林里飞出黑压压一片箭雨,顿时把明军连人带马射翻一地,吴三桂大惊失色:“不好,有埋伏!” 现在发现已经晚了,等候已久,以逸待劳的清军呐喊着两边杀出,一个个眼睛发红,血管暴涨,这几日所受的屈辱终于可以洗雪了,他们充分发挥了骑射的优秀技术,在马上狂奔的时候就连发了数箭,箭箭命中,杀的明军前锋顷刻之间就损失过半。 吴三桂舞动大枪死战不退,这是鞑子最后的疯狂了,只要顶住这一波袭击,后续部队就上来了,清军就完蛋了。 但是他严重低估了清军的战斗力,后卫部队是清军的精华所在,吃掉他一千骑兵是很轻松的一件事,眼看着周围的士兵越打越少,吴三桂心慌起来,鸡蛋粗细的白蜡杆大枪如同巨蟒一样横扫,四五个清兵围攻他一个人也讨不到便宜,忽然一箭飞来,正中吴三桂的左臂,三棱钢簇穿过甲片后力道不减,疼得他大叫一声,长枪脱手。抬眼望过去,清兵见机一起挥刀砍来,眼看着大好青年吴三桂就要丧身刀下了,说时迟那时快,三支雕翎箭破空而来,巨大的力量贯穿了清军的头盔,把三个清军同时射落马下,另外两人被飞溅的鲜血和**糊住了,来不及闪躲又被呼啸而至的箭射死。 后续部队终于到了,大队明军骑兵和清军撞到了一起,一场硬碰硬的骑兵肉搏战在这片丘陵地带展开了,两边都是精兵,一方是气势正旺,一方是哀兵必胜,好一场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脑袋和残肢断体满天飞,无主的战马四下乱逃,断后的清军人数不少,足有上万人之多,这哪里是断后的人马,根本就是主战部队。 这是多尔衮特意安排的强大伏击部队,利用强大的骑兵部队在运动战中歼灭明军的有生力量,这一仗如果成功的话,甚至有翻本的可能,即使不成功,也能打疼明军,保证安全顺利的撤兵,所以他安排了强正白旗、正蓝旗近三十个牛录的骑兵埋伏在这里,争取打一个翻身仗。 明军陆续到达,这种逐渐添兵的方式敌不过清军的集团冲锋,人数占劣势的明军骑兵被三五成群的包围歼灭,等到祖大寿赶到的时候已经损失了数千人马了,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负伤的外甥,祖大寿火冒三丈,可是火气没处发泄,因为清军已经消失在密林中了。 明军再次前进,清军不断进行袭扰,采取了蒙古人的战术,在前面一边放箭,一边撤退,搞得祖大寿焦头烂额,一时间追击陷入了半停顿状态。这也怪不得他,因为清军的断后部队是正宗满人八旗的部队,战斗力比明军强,人数也不少。 就在祖大寿一筹莫展的时候,刘子光已经悄悄领着本部人马脱离了大队,行进在远离官道的大路上,队伍由两千五百人和三千匹骡马组成,一辆马车一个辅助兵都没有,,全部是精干的控弦之士,蒸汽大炮和弩车拆成了散件用骡马驮着,备用的兵器箭矢粮食草料让多出来的马匹背着,他们通过农田阡陌,越过河流小山,穿过树林和荒芜的村落,一路向济南挺进。 李岩的计策是轻骑突击济南,劫掠济南府的库银,清军这次南征下的本钱很大,山东的壮丁都被征发殆尽,八旗兵马也几乎倾巢出动了,除了拱卫京城和天津卫的人马,已经没有多少力量防卫后方城市了,北京天津靠这点人马啃不动,但是打济南还是有些把握的,攻占济南不但能捞上一票,还能截断多尔衮的退路,为明军夺取山东全境打下基础,济南一破,青州和登莱二州也是大明的囊中之物了。这个计策李岩早就想实施了,可是苦于自己力量有限,献计给袁崇焕吧,即使被采纳也轮不到自己出马,更别想什么劫掠府库了,还是刘子光这个同样怀有野心和贪心的上司好啊。 兖州距离济南三百里,距离泰安二百里,赵率教的一万人马奉命偷袭泰安,二百里路走了两天,来到泰安城下的时候已经走漏了风声,泰安知州派了六百里加急的快马飞奔到济南求援,济南府的守兵本身就不多,可是泰安是济南的屏障,也是南征大军的后方补给基地,如果有失的话,山东总督的位子就不保了,所以总督大人从仅有的三千绿营兵中调了两千人过来增援,另外命令青州府派五千兵增援,一时间泰安倒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刘子光的队伍一路急行,几百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算不得什么,对于草原战士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他们惯于在毫无补给的荒漠上连续行军,春天的山东平原遍地野花绿草,河流潺潺,食物和饮水都不成问题,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绕过了战事激烈的泰安,从肥城、长清一线直插济南。 效死营穿着正白旗的衣甲,打着清军的旗号在前面开路,以迷惑路人,后面的部队也把旗号收起来,匆匆赶路不惊动地方官府。一路倒也平静得很,即使有人发现破绽,报告官府再送信去济南也来不及了,偷袭大军可是一色的骑兵,速度非常迅速。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行军,刘子光终于在深夜踏上了济南府南面的千佛山,望着下面漆黑的城池,他和手下将官们开始了作战安排。胡先觉已经回利国了,现在在刘子光跟前能说上话的也就是他效死营的几个连长和李岩、王大海两个千户了,王大海经过李岩的蛊惑,已经真心投入到刘子光麾下了,现在一帮冒险家正对着沉睡中的城市指指点点呢。 3-37 济南府 一帮冒险家站在千佛山上对着即将到手的大蛋糕指指点点。 “省城守备兵力一定不少,除开驻防的八旗兵不算,光是绿营就得有几千,这还不算济南府的衙役。”扎木和说。 “八旗兵不会太多,绝对不超过五百,绿营兵的战斗力大家都清楚得很,咱们一个能对付三个,汉人吃粮当兵哪能会为鞑子拚命啊,最主要是济南府城高墙厚,难以逾越啊。”王大海说。 “我早就计划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先打开南门,然后冲进城内放弃一把火,令军士大声鼓噪说明军夺城了,清军不明就里,定然出北门败走,那时候咱们就可以下手了。”说着他拿出一张手绘的济南地图给大家讲解起来。 “绿营兵驻扎在城门附近,八旗兵和家眷住在内城,总督衙门和知府衙门距离很近,都在泉城大街上,再往北是制钱局和山东府库。咱们破南门而入,一路人马控制绿营,一路人马对付八旗,剩下的直扑府库,衙门那里不必管他。” “济南城墙那么高,外面那么宽的护城河,里面是瓮城,城上日夜有兵卒巡逻,发现情况立刻示警,咱们云梯都没带怎么攻?老李你咋计划的啊?”王大海一直很相信李岩,现在也不免挠头。 “当然是智取了,多尔衮的盔甲就是咱们诈开城门的关键。”李岩故作神秘状。 又要玩八路军冒充鬼子那一套了。刘子光心说李岩肯定是见到我那身多尔衮的龙纹盔甲才下定决心要实施这个计划的。王爷的专用盔甲加上几百名正白旗士兵夜叩济南府,饶是疑心再大的人也得给开门啊。 话已经说明,剩下的就是实施了,刘子光再次套上多尔衮的盔甲,割了几绺马尾巴粘在脸上当胡子,带血的纱布罩住半张脸,装作受伤的样子。效死营士兵身上的正白旗盔甲还没脱下,上面沾着灰尘和血迹,再把各色清军旗帜打起来,真是不用化妆也很象连夜赶路的败兵。 打扮完毕,刘子光带着二百多人从山上下来,催马直奔济南城。 ***************************************************************** 山东绿营的把总张五是去年春天开始吃粮当兵的,一年的时间就当了把总,这倒不是他能力有多强,实在是比他强的人不多了,先是顺治爷发动南征不幸失败,然后是睿王爷力挽狂澜,阻明军于兖州,这两次用兵都调集了大批的山东绿营,剩下防守济南府的只剩下一些十六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老弱残兵了,张五虽然体弱,总算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个城门把总就当的理所当然了。 今晚正好是张五带队值夜,上面有令说要加紧防范,泰安州那边已经有明军在攻城了,随时都可能有泰安的败兵过来。为了怕明军渗透,规定夜晚绝对不许开门,不论什么人过来都得等到天明总督大人鉴定了以后再放进城里。 城楼上点着气死风灯,十几个老军敲着梆子巡逻,如果发现敌人袭击则立刻点火示警,城下藏兵洞里的绿营兵马上能登城防御,守上一阵子之后,八旗兵也会过来支援。 想到藏兵洞里正在酣睡的老弱绿营兵和内城里那些脑满肠肥的八旗老爷,张五就觉得丧气,指望他们只能对付一下南面群山里的盗匪,如果大明朝的军队打过来还是赶紧投降的好,听说南方没有旱灾,好歹大家都是汉人,投降了应该能给顿饱饭吃吧。说到汉人,张五不禁有些愤愤了,去年家里给他说了一个媳妇,聘礼都送过去了,八字也换了,可是那没过门的媳妇被旗人老爷看中了,硬生生的抢去了做小妾,告到官府也没用,谁让汉人低人一等呢。 想着自家俊秀的媳妇被那个肥猪一样的满人老爷压在身下蹂躏,张五把刀柄捏紧了,要不是惦记着高堂老母,早就一刀宰了那个胖子了,哼,最好明军打过来,杀光满人报我的夺妻之恨。 正在胡思乱想中,寂静的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蹄铁敲击着南门外的石板地面,盔甲叶片和兵器摩擦的铿锵声,还有满语的喝斥和咒骂以及旗帜在夜风中的猎猎风响瞬间充斥着耳朵,一个老军慌里慌张跑进张五休息的敌楼报告道:“小五子,哦不,总爷,城下来了一队兵马,叫嚷着让俺们开城门呢。” 老军是张五的族叔,六十岁的人了还被抓了壮丁,扛了一辈子锄头的人扛起大枪也不象那么回事,张五从地方爬起来,拍拍屁股不紧不慢的朝着城头走去,肯定是泰安那边跑回来的败兵,就让他们在下面呆着吧,总督大人的命令不能违抗啊。 张五扒着垛口往外面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城下是二百多名身穿正白旗服色的八旗兵,个个身上带血,为首一人的盔甲尤其精致,高高的金盔上插着红樱,身上的金丝绣纹在火把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是团龙啊!能在盔甲上绣龙的肯定是皇族,这位爷不是个王爷也是个贝勒,那可是总督大人也惹不起的角色啊。 张五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壮着胆子问道:“贵部是哪路人马?咱们总督大人有令,任何人天明之前不得入城。” “放屁!”下面领头的一个骑兵拿着马鞭子指着张五大骂道:“松寿那个老匹夫居然敢把睿王爷晾在城外!找死不是?王爷有伤需要赶快找郎中医治,耽误了半刻就要你们人头落地!” 原来真的是王爷驾到!大清摄政王就在城下啊,还受了伤,看来南征大军肯定是覆灭了,张五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个骑兵口气不小,竟然直呼山东总督的名字,肯定是睿王爷的卫队长了,真要是回去禀告总督在跑回来开门,这帮暴躁的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总督的人头不敢砍,咱们绿营的人头可要西瓜一样满地滚了。 马上开门!张五电光火石做出了决定,老军们慌忙跑下城楼,抬起巨大的门闩,七八个人合力把大门推开,然后又去打开瓮城的门,用绞盘放下吊桥,张五整理一下衣服,带着一帮老军在城门边跪倒迎接王爷的大驾。 城门吱吱哑哑的打开了,门口的骑兵旋风般的卷了进来。 “这帮狗日的,就算败了还带着傲气行军,真他妈拽,这么傲怎么让明军大回来了?”张五暗暗骂道。 仿佛知道了他内心想法似的,一匹战马停在他跟前,吓得他一个激灵,不敢抬头地问道:“城门不是打开了吗?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战马的主人笑了笑:“你做得很好,把你的手下收拢过来,城门交给我们防守了。” 张五狐疑的抬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穿着龙纹盔甲的睿王爷,城门洞里黑暗看不清面容,但是王爷的汉话说得可是金口玉言,违抗不得。 “爷们们都过来,城门让旗兵老爷接管了。”张五不敢怠慢,八旗老爷说什么是什么,稍微迟疑点就要被鞭子痛打的。 老军们更是迷迷糊糊的,怎么这帮人一进门就要接管城门啊,咱们不管了,反正都是满人自己的事情,出了问题还有上官扛着呢。 老军们被集中起来,刚进城的骑兵把他们包围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奇怪了,睿王爷问道:“守城的兵还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军官现在什么地方?” “这个….”张五心想我只是一个小小城门把总,问我做什么啊,这个问题应该找总督大人探讨去;还有,王爷不是受伤需要立刻医治的吗,怎么这会儿精神这么旺盛,问东问西的。 “快说!明军就要打过来了,王爷需要立刻了解济南的防务!”看到张五稍有迟疑,一马鞭就抽了过来,王爷的卫士气势汹汹的帮着腔。 张五来不及考虑,一股脑地说道:“南门绿营只有一千人了,都在藏兵洞里睡着呢,随时可以出来迎敌,其他三个门各有几十名老军守门,另有八旗兵若干在城里驻扎,人数小的不知道,咱们绿营带队千总在….在南门内李寡妇家睡觉呢。“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是睿王爷在问话。 “小的张五,是南门把总。”张五小心翼翼的回答。 “张五,你带我手下这几个巴图鲁去把擅离职守的千总逮来,本王重重有赏。”睿王爷管得还真宽。 张五跟着几个八旗兵去李寡妇家抓千总了,冒牌睿王爷一挥手,一百人冲着藏兵洞就过去了,不消片刻,酣睡中的千余绿营兵就被缴了械。 千总正在李寡妇的被窝里发着梦,忽然被破门而入的大汉光溜溜的提了出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旗兵,怎么现在旗兵充当军法队的角色了吗? “大明朝廷天兵到了,你降是不降?”旗兵把千总拖出门外,摘下头盔露出汉人的发髻冷冷得说。钢刀在黎明前的曙光发出暗淡的清光。 “小人愿降!”千总是个软骨头,要不然早被拉到前线打仗去了。现在明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到了济南,甚至他这个守城的千总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小人愿意戴罪立功,咱们绿营的兄弟对朝廷大军可是望眼欲穿啊….”套上衣服的千总一边说一边被押着往城门走去,张五目瞪口呆的在后面跟着。原来睿王爷是明军扮的啊,这些人都是南边的队伍,他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开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破晓,雄鸡长鸣,一面鲜红的大纛在南门外出现,斗大的一个“明”字刺激着千户和张五的神经,无数骑兵带着晨露从千佛山上冒出来,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进了济南府。 3-38 满江红 济南府的满汉关系一直不和谐,因为大清十年前曾经在济南城下遭遇过激烈的抵抗,当年的大明督师孙承宗率领济南军民阻挡了清军铁骑达三个月之久,杀伤清军数万人,直到战至箭尽粮绝,孙承宗在援军无望,身负重创的情况下拔剑自刎,北门被清军的回回炮砸成平地后,仅存的明军八百人抬着孙督师的尸首向清军铁骑发动自杀冲锋,全体殉国,史称“济南八百烈士”。 战争惨烈之至,以至于当时亲自领军的皇太极在破城之后搞了一个“血洗济南”的屠杀活动,杀掉了数万民众,奸淫了无数妇女。这就种下了仇恨的第一颗种子。 好不容易平静了三年,在汉臣孙之獬的建议下,大清朝下令颁发“剃发令”,规定清军所到之处,无论官民,限十日内尽行剃头,削发垂辫,不从者斩。汉人为保护世代相承的文物衣冠进行了此起彼伏的斗争。其中尤其以汉文化比较发达的山东最为激烈,清朝统治者对此进行了暴力镇压,山东总督松寿宣布:“剃发、改装是新朝第一严令,通行天下,法在必行者,不论绅士军民人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南山可移,此令不可动!”一人不剃发,全家斩首,一家不剃发,全村(街坊)斩首,济南府发生暴动,清军大军进驻,一连屠杀了三天,汉族大部分生者都剃发结辫,改穿满族衣冠;坚持不愿改换衣冠者要么被杀,要么逃到南方,要么遁入空门,带发修行。史称“济南三屠”。 南门内的陈皮匠是个瘸子,而且满头癞棘,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摆起这个皮匠摊子的,只知道他沉默寡言,每天很早出摊,很晚收摊,皮匠手艺精湛的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十年的三千六百天都是在无尽的仇恨和后悔中度过的,他栖身棚子的地下埋着一把断刀,那还是孙督师所赐的战刀,自己就是名垂青史的济南八百烈士之一啊,当年战场上身中十余矢,左腿也被马蹄踏断,是好心人救活并收留了自己,为了报仇他隐姓埋名苟活了下来,并且在三年后的剃发起义中用这把断刀斩了三个鞑子,救命恩人在随后的镇压活动中遇难了,而他又一次侥幸活了下来。 现在对于陈皮匠来说,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大明朝廷的军队能够光复济南了,这样他才能挺起胸膛告诉别人他就是光荣地八百烈士之一,才能堂堂正正地给孙督师和兄弟们上坟。 自从清军打进山海关占了北京城之后,大明的军歌就被孙督师改成了岳少保的《满江红》,每次督师大人领唱这首歌的时候总是老泪纵横,陈皮匠会唱这首歌,歌词中的每一个字都在刀斧雕刻在他心中一样,每次午夜梦回都见到战友们一起站在炮石横飞的济南城头高唱这首歌,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今天早上雄鸡叫得特别早,南门附近很嘈杂,鞑子又要往南方调兵了,陈皮匠暗想,可是随后整齐的马蹄声和嘹亮雄壮的歌声让他震惊了。 是《满江红》!让他魂牵梦绕的满江红!和梦里战友们唱的一摸一样,只是少了一份悲壮,多了一份豪气。 怒发冲冠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 踏破贺兰山阙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河山 朝天阙 陈皮匠连拐杖也没来得及拿,一个跟头就翻下草铺,连滚带爬的扑出栖身的棚子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和朝霞一样鲜红的大旗,好大的一个“明”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整齐雄壮的骑兵列队进入北门,《满江红》正是从他们嘴里唱出来的,是汉家儿郎,大明的军队啊! 从没在外人面前掉过眼泪的陈皮匠号啕大哭,眼泪滂沱,十年啊,整整十年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报仇雪恨的一天,他一边哭一边爬回棚子,死命地挖起他那把断刀,活着的八百烈士之一要复出了,他要跟着朝廷大军和鞑子拼命! **************************************************************************************** 今年五十八岁的陆乘风老人早年是山东第一巨富,家族在章丘、邹平有千顷良田,可是自从鞑子占了济南之后家道就开始中落,田地被满人当了牧场,城里的大宅子也被满人占了,两次屠城老陆头都幸免遇难,可是三个儿媳妇都被鞑子兵**致死,儿子们两个死了,一个被抓了民夫,唯一的小孙子也被吓成了痴呆。八十岁的老爹一气之下归了西,临死之前抓着他的手说,朝廷收复山东的时候一定要烧一炷香告诉我啊! 陆乘风对满人怀有刻骨的仇恨,他用仅存的银子开了一家酒楼,虽然被官府盘削的利害但是依然坚持开张,因为这是城里反清志士的秘密联络点,满清仿照元朝的制度,专门针对济南府严格控制刀具的使用,普通百姓十家共用一把菜刀,做饭的时候轮流切菜,菜刀用坏了之后需要地保上报官府,收缴旧刀之后才能从官府那里高价采购下一把菜刀。所以志士们很难获得兵器,即使有兵器也很难造反,因为这些所谓反清志士只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老书生。 这些老人凑在一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控诉满清的暴政,回忆当年的风光,他们每家都有一笔血债,大家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大明的军队能够北上收复故土,其实谁都知道南明朝廷昏庸,外戚太监当政,和当年的南宋临安朝廷一样无心北上,可是这终究是一个美好的梦,谁也不忍说破。 这个梦终于在今天凌晨变成了现实,陆乘风起的很早,正在打扫院子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大街上有马队经过的声音,还有几千人一起高声唱歌的声音,鞑子从来不唱歌的啊,他推开院门一看,原来是盔甲服色和清军截然不同的部队,不少士兵特意脱掉了头盔,露出头上的发髻,陆乘风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是汉人的军队!大明的骑兵攻进济南了! 老陆头用大扫把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力地掐着人中,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一点,听清楚了这些骑兵高歌的曲子正是大明的军歌《满江红》。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一字一句都象战鼓一样响在他心头,突然之间,老迈不堪的陆乘风丢掉扫把,如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跑进院子,急速蹬上自家的酒楼,昨天晚上喝醉的几个朋友正睡在楼上,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朋友们。 推开房门之后才发现几个朋友早已经醒了,一个个泪流满面看着窗外铁流一般的骑兵,嘴里呢喃着:“十年了….十年了….终于盼来了王师。”渐渐地几个胸怀国仇家恨的老家伙跟着外面的歌声唱起了《满江红》,边唱边哭,不过这泪和十年里留的那些泪截然不同,这是欣慰的泪,狂喜的泪。 此时陆乘风的心头涌上了一首古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他迅速跑进供着祖先牌位的灵堂,点上一炷香哭道:“爹,朝廷大军终于来了,您可以含笑九泉了。还有孩子们也都可以瞑目了。” 早上起来倒便盆的妇女,磨豆腐的小店掌柜,早点铺子的伙计还有下班回家的更夫们都见证了大明军队这次雄壮的入城仪式,见惯了鞑子骑兵的凶猛霸道之后,再看到大明也有更加威风的骑兵,汉人百姓们个个欣喜万分,随着骑兵大队响彻云霄的高歌,更多的百姓出门观看,被满清剥削的衣不蔽体的济南百姓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朝思暮想的故国大军,群情沸腾,在年长者的带领下端着祭拜祖先的香炉,捧着舍不得吃的馒头跪在大街两侧迎接大军。 渐渐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整个济南城沸腾了,更多的人加入到欢迎的队列中,效死营和铁卫都没见过这种排场,他们以前是山贼、盗匪、战俘、家丁、私兵,从来就没被人待见过,现在受到万民夹道欢迎的礼遇,一个个挺胸收腹把威风的派头拿足了,扯着嗓子高唱军歌,手中的兵器平举在胸前,列成八人一排的华丽纵队匀速前行,军容刹是严整。 “娘,你看朝廷大军怎么有黑有白啊,高鼻子绿眼睛的。” “幺妹子,那是朝廷请的下凡天兵,玉皇大帝派下来帮咱们汉人打仗的。” “二哥,这铁甲骑兵怎么这么多啊,望也望不到头,怕是有几万吧?” “柱子你什么眼神啊,这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啊,咱大明有的是兵。” “春香,朝廷没有忘记咱们山东父老啊,圣天子没有忘记咱们大明子民啊,王师终于到了。” “相公,公公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还不赶紧去坟上烧点纸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年兄,朝廷大军入济南,那岂不是说明鞑子已经兵败了?” “那是自然,想必满酋多尔衮已经授首了,大明恢复万里故土指日可待。” 济南府的父老乡亲们如同过年一般,兴奋的对大军评头论足着。满城都是欢声,满城都是泪水…… ***************************************************************** 这个高歌列队进城的幺蛾子当然是刘子光想出来的,放火打劫那样的举动太不文明了,严重违背他做英雄的心思。既然济南府已是囊中之物了,何不让部下们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让他们知道跟着刘将军混,得到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巨大的荣誉。 百姓们虽然激动,但是还不敢拥上来和军队亲密接触,所以先头部队在反正的绿营千总的带领下迅速来到了满人聚居的内城,衙门和府库都在这里面。 内城修的远不如外城高大,但也是坚固非常,已经警觉的八旗兵距离老远就开始射箭了,顿时伤了几个防备不严的士兵。 刘子光眉头一皱:“拉大炮来!” http://album./album/upload_35/newpublic/11_1823591.jpg 上架公告 希望大家订阅支持,谢谢。 《铁器时代》上架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9 解放 3-39解放 山东总督松寿本是正红旗的统兵大将,因为在攻克济南的时候立下赫赫战功,被皇太极安排作了济南的第一任知府,后来因为南征的需要,山东从直隶中划分出来,松寿也水涨船高做了山东总督,身高体胖的他有两个嗜好,一是杀人,二是女色,每天不杀人就心情暴躁,所以每日都要滥捕平民,随便栽一个罪名就虐杀掉;每夜不用几个女人就浑身难受, 以前在军中的时候甚至找母马泄欲,所以济南府的女人们平日都不敢出门,被总督大人看上了就会被抢入府中凌辱致死;用这样暴虐的人当山东总督是清廷刻意的安排,山东民风彪悍,只有恐怖统治才能震得住这些暴民。 大军南征以来,松寿忙得不可开交,筹集粮食民夫,运输辎重军粮,镇压反清暴徒,这些繁杂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甚至连最喜欢的剥头皮游戏都有好些天没玩了,前方的战况不妙,当过大将的松寿心里有数,泰安已经告急,那战火就快烧到济南来了,他吃不好睡不香,神经兮兮的把战刀枕在枕头下,生怕哪天明军打过来。 同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的人还有济南知府孙之獬,说起这位爷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剃令的倡导者。 孙之獬,山东淄川人,明朝进士出身,官至侍讲。清军入关后,就他俯乞降。皇太极为收揽人心,接纳并让他当了礼部侍郎,时因天下未定,允许明朝的降臣上朝时仍穿明朝服侍,只是满、汉大臣各站一班。 孙之獬求宠心切,有心“标异而示亲”。一日上朝时他变得焕然一新,不但剃了,留了辫还改穿了满族官吏的服装。当大臣们步入朝堂站班时,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满族大臣的行列。满族大臣都自谓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属下的汉臣孙之獬与之同班?七嘴八舌又你推我拉把他逐出班外,汉臣见状,多有掩面窃笑者。孙之獬自讨没趣,悻悻然走回汉班,汉臣恨他过于逢迎求宠,一个紧挨一个毫不松动,不让他入班。 徘徊于两班之间的孙之獬进退不得,狼狈万状。恼羞成怒之下,向清世祖上了一道奏章,奏章中说:“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之从汉旧,而非汉旧之从陛下,难言平定,难言臣服也。” 皇太极本有此意,顺手推舟准孙之獬所奏下达了剃令。剃严重伤害了汉人的感情,无数人为之丧生,只要是尚有一丝良心的汉人都对这个无耻小人恨之入骨,清廷也不喜欢这个小人,寻了个由头把他二品的侍郎差事免了,弄到济南做一个四品知府,急于重返朝堂的孙知府为了显示自己的忠心和能力,在济南搞了很多恐怖的政策,例如派出密探在茶楼酒肆搜寻有反清言论的人,处心积虑地在各种社会出版物上抠反清的字眼,上任两年就查处了好几个大案子,砍了几千颗人头,如果说松寿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话,那孙知府的名字简直能让大人成哑巴了。 孙之獬住在满人聚居区里,他总是刻意的模仿满人的举止,甚至严令儿女习满文,改用满族的生活习惯,一切向主子靠拢,南方的战事不太顺利,孙之獬比谁都着急上火,为了征集军粮,他把济南府的地皮都刮下去三层,可还是不够前线的军需,现在只能指望睿王爷的英明神武了,打到江南何愁粮草。 孙知府既担心前线战局,又挂念军粮壮丁的问题,已经失眠了好些日子了,今天凌晨他正在辗转难眠,忽然一阵歌声传进了耳朵“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打住!这不是大清朝颁布的《**》中排名靠前的《满江红》吗?亲任《**》主编的孙之獬对于大逆不道的反清言辞有着敏锐的觉察力,虽然歌声模糊,但他还是听出来了。 “反了!反了!”孙之獬披衣起床,正准备调集人手镇压,一个家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喊道:“大人!不好了!” 孙之獬怒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能喊大人要喊主子,这点规矩都学不会,怎么入旗啊。” 家人无奈,只好学着满人包衣的架势甩了甩马蹄袖下拜说道:“主子,奴才刚才看到明军大队骑兵进城了,足有好几万人马呢。” “什么!”孙之獬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来就来了,难道大清这么快就败了?济南这么快就沦陷了?他慌忙奔出院子,正看见总督松寿穿着一身正红旗的铠甲带着包衣们往内城的高墙上爬呢,腰上还挂着弓箭和佩刀。 总督大人都要披甲上阵了,看来大势已去,孙之獬慌忙跑回屋子,对家人喊道:“快,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经过十年骄奢淫逸的岁月,济南内城的满人好汉们再次拿起刀枪弓箭的时候已经有点力不从心,腰胯上的赘肉多了,眼神不那么锐利了,也没有力气张开硬弓了,只有总督大人和他的包衣们还有点战斗力,爬上高墙不停的射箭,阻挡那些凭空冒出来的明军。 趴在高墙上的满人们大多数已经吓傻了,不光是因为下面那些盔明甲亮、刀枪耀眼的明军,更主要的是全济南的民众都出动了,附近的房顶上,树上,大街小巷中全是挥舞着菜刀木棒的平民,武器缺乏,菜刀只能让战斗力比较强的男人们拿着,剩下的人拿着拆下来的桌子腿、擀面杖、晾衣服竹竿,甚至还有砖头瓦片,满人们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 由于队形过于密集,不少人中箭受伤,刘子光大怒之下命令蒸汽大炮上阵,两门进城之前就组装好并且开始烧火的大炮被拖了过来,黑黝黝的炮管直指内城的大门,弩车和弓箭手们一阵猛射把满人的气势打了下去,然后大炮在万众瞩目下从容的抵近射击,一枚实心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度撞击在大门上,巨大的力量把厚实木板做成的大门砸得粉碎,连门轴都断了,大门轰然倒塌之后露出后面正准备抵御的大队八旗兵,挺着长枪的士兵们没有等到冲进来的骑兵,等到的是呼啸而至的灼热的铁蒺藜,近距离射击的弹药初很高,把这仅有的一队能战之兵瞬间就打成了血筛子。 刘子光手一指:“冲进去,杀!”大队骑兵冲进了内城大肆杀戮,一时间血流成河,遍地尸,屠戮汉人的八旗老爷们终于尝到了因果报应。济南民众们也跟着冲进内城,报仇雪恨去也。 效死营是最先冲进去的队伍,他们一路砍死所有持有武器的人,却并不恋战,直奔府库而去,洗劫满人私有财产的任务交给了后续部队。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府库里堆积着大批搜刮来的金银和铜钱,还有没来得及运走的一部分粮食,军队立刻封锁了库房,不准任何人靠近,等刘将军验看过后再作定夺。 内城住着大约六七千八旗子民,平时日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满人们被如狼似虎的“明军”从家里揪出来,交给汉人百姓们任意处置,入关后积攒的家财被洗劫一空,金银财宝、绸缎细软被当兵的拿走了,被褥衣服米面粮食油盐酱醋茶被赤贫的汉人们搜刮一空,这还不算,积怨甚深的汉人们抢到了不少满人丢弃的兵器后展开了一场种族屠杀,大批满人男子被押到小河边斩,把一条清澈的小河染成了血河。 看到这一幕悲惨的情景,刘子光不禁皱起了眉头,小河的源头是济南奇景趵突泉,好端端的景致被弄得如此不堪,真是孰不可忍,他大手一挥:“不许在河边杀人!”将令刚刚传出去,一个铁卫虎翼营把总急匆匆跑过来禀告:“将军,出事了,几个兄弟和百姓闹了起来。” 刘子光赶忙带着一队亲兵和铁卫执法队过去观看,原来是虎翼营几个士兵护住了几个满人的妇女儿童不让济南百姓伤害,偏偏那个被护住的女人之中有一个貌美妇人正是总督松寿的侧福晋,蛇蝎心肠的她曾经把松寿抢来的十几个汉女毒打致死,还仗着权势在外面横行霸道,掠夺了不少房产田地,现在人家的家人过来报仇了,可是却被菩萨心肠的铁卫拦住了,言语起了冲突,铁卫还打伤了几个百姓。 刘子光定睛一看,原来带头闹事的士兵正是那天集体军棍事件中和自己顶嘴的小队长,没想到他还有这份爱心,真是难得啊,此刻小队长正把一个满人小孩抱在怀里,站在妇女们前面,挡住了一群杀红了眼的暴民,他手下的士兵们也护住妇女们,指着愤怒的百姓叫骂道:“这群娘们军爷要了,不许你们伤害。” 呸,原来是抢女人,真没出息,刘子光怒道:“军爱民,民拥军,你们几个怎么搞得?敢打伤老百姓!” 看到刘子光是当官的,那些身负血海深仇的老百姓赶忙跪倒控诉起侧福晋的罪状,听得他怒火万丈,这些的毒妇理应碎尸万段。 “你!赶快带着手下滚蛋,不许妨碍百姓报仇。”刘子光命令那个小队长。 “将军,我不服,你怎么能偏听一面之词呢,杀人放火是鞑子男人做的事,和这些妇女儿童有什么干系呢,如果要把这些无辜的人交给暴民处死,小人宁死不从!”小队长振振有词道,看起来也是读过几本书的,对于社会和人生很有独到的看法。 “你怎么那么多的不服?”刘子光的火冒上来了,想抢漂亮女人直说就是了,还整那么冠冕堂皇的恶不恶心啊,这样个性很强的士兵真是要不得。 “你已经在违抗军令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快放开这些满人,并且给百姓们道歉,否则….”刘子光冷冷得说。 军纪队的士兵们举起了水火棍,亲兵们把右手按到了刀柄上,几十双眼睛狠狠盯着那几个不听话的虎翼营士兵,气氛变得冷峻起来。 护住满人妇女的几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把刀子收起来灰溜溜的站到一边去了,只剩下小队长一个人仍守护着那几个满人,怀中抱着孩子,一派国际人道主义战士的风范,正气凛然。 “你们还是不是人!妇女儿童都不放过,我就是不服,军法从事也不服!哎呀!”正在表感人宏论的小队长忽然丢开了怀里的小男孩,胳膊上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 听不懂汉语的满人小孩用他唯一掌握的汉语词汇对着小队长喊了一声:“汉狗。”就躲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了,因为刚才小队长激动之下把他勒疼了,所以拔出随身小刀给了他一下子。 小队长捂着胳膊震惊地看着那个七八岁的小孩,他没料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凶狠,那个美艳的旗人妇女一把抱过孩子,先拍打了一阵,仿佛小孩被小队长弄脏了一样,然后轻蔑地看着那个贪图自己美色的无耻明军,小男孩傻乎乎的不知道已经天翻地覆了,还骄横的冲着众人吐口水,小嘴里不停骂着:“汉狗,汉狗。” 3-40 烈士 3-4o烈士 “拖下去重打二百军棍!”刘子光一声令下,军纪队的人立刻扑了上去把已经呆住的小队长按在地上当众痛打起来,二百军棍下去这条小命也就算交待了。 “众位乡亲,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有什么人阻拦可以直接找军纪队或者找我,喏,系着红带子的就是军纪队。”刘子光对目瞪口呆的老百姓们说道。 “真是执法如山,爱民如子啊,朝廷大军如此仁厚,我等感激不尽。”老百姓们对着刘子光离去的伟岸背影磕头如捣蒜。站起来之后,他们刚才还崇敬无比的面容变得杀气腾腾,举着棍棒朝旗人妇孺围了过去…… 屠杀确实是个问题,刘子光思考之后下了一道命令,俘虏的八旗兵全部杀掉,剩下的老弱男丁和妇女根据罪行进行公审,有命案的交给苦主处置,处决的时候禁止虐杀,只允许斩。其他的妇女老幼不许杀害,暂且….暂且任由士兵们随意处置吧,战争时期讲不了那么多人道了,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松寿总督虽然人高体胖,看起来脑满肠肥,其实脑瓜子机灵的很,看到铺天盖地的军队和民众他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带头放了一轮弓箭之后就悄悄溜走了,身上沉重的盔甲被他脱下扔到了小河里,只穿了一身玉色的战袍,带了一把佩刀,连滚带爬的从内外城运水的秘密通道里逃了出去。 松寿找了个民房躲了一会,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攻打内城的时候,溜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摆开两条粗壮的大腿,浑身肥肉颤微微的抖动着,向着安全的地方奔去,哪里安全?松寿也不知道,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明军来的太突然,济南民众也暴动了,他这样明显的目标走在城里太危险,应该找个地方混出城去,往青州方向跑应该走东门,绕一个大圈过去吧,那些昨天还老老实实的居民们今天象疯了一样万人空巷去攻打内城,正好趁机跑路。 几房福晋和十来个子女也顾不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杀不尽的汉狗啊,只有一个火苗他们就能窜起来造反,等调集军队过来一定要再来个屠城三日,不,要屠城十日,把所有人都杀了才能放心。 松寿胡思乱想着,偷偷摸摸的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走着,冷清的巷子不知道怎么冒出一股晨雾,雾霭中隐约看见前面站了一个人,身穿残破的不成样子的战袍,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提一柄断刀,枯瘦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杀气,一丝欣慰。 这战袍!这神情!松寿心头一震,这不是十年前济南之战中死战不降的明军标准打扮吗?要说那劳什子“济南八百烈士”可真不是盖的,连满人都敬佩他们的勇气,难道….难道是遇见鬼了? 松寿总督遇见的不是鬼,而是姗姗来迟的陈皮匠,他腿有残疾走不快,却歪打正着遇到济南人民的大仇人松寿,这真是苍天有眼啊! 埋藏已久的断刀依然锋利,提在手里勇气倍增,压在箱底的旧军服虽然破旧,穿在身上信心百倍,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悲壮的早晨,耳边响起悲壮的《满江红》和震天的杀声…… “家辉快走!保护好督师大人的头颅!”高参将对他说完这句话就领着最后的八百名兄弟毅然冲向清军的铁骑,久战疲师哪里是鞑子铁骑的对手,只是徒劳地用血肉之躯掩护着他逃走,陈家辉带着装有孙督师遗的包袱纵马而走,不时泪眼回望,弟兄们被马踏刀劈,硬是没有一人后退,高参将力斩几名清军后筋疲力尽,被一员身材高大的正红旗将军一刀就斩成了两截,随后那员清将又一连砍翻了十几个明军,残暴之极。 可怜陈家辉跑了没有多远就被乱箭射了下来,身中十余矢还被死马压住了身躯,随后而至的清军战马踏断了他的左腿,昏迷了三天的他被收尸的老汉救醒,从此苟活了下来。 昔日的陈家辉,今日的陈皮匠,穿上了十年前的大明号衣,拿起了十年前的战刀,指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仇人松寿喝道:“大明山东督师故孙阁老驾下左前锋营把总陈家辉在此等候多时了!” 松寿大怒,一个瘸子拿了把断刀就来吓唬老子,当我是吓大的啊,赶紧砍了他逃命要紧。 松寿大吼一声,拿出十年前的威风,挥刀猛劈了过去,虽然他人胖,但是打斗起来还算灵巧,身高刀长,加上力道凶猛,一时打得陈皮匠只有招架之力,陈皮匠腿脚不便,武器又短,长期缺乏营养的生活导致气力严重不足,可是他依然奋战不止,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留了多少血,手里的断刀依然砍向松寿,后者被这种玩命的打法吓了一跳,这简直是不死小强啊,怎么血这么长?他哪里知道此刻陈皮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孙督师,高参将,还有八百烈士此刻灵魂附体,他们伴随在陈家辉的左右,给了他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松寿食量甚大,每顿饭都要吃十几个人的分量,今天起得早没来急用早膳呢,昨天晚上又是宿醉,加上快跑了一段路又在这里搏斗了一番,渐渐地心口开始疼了起来,眼睛也有些花了,头脑也开始晕了,他勉强坚持着,看准一个机会朝陈皮匠的头颅猛劈了一刀过去,可是明明砍中了他的脑袋怎么能钢刀迸飞了,难道真的有鬼在暗中相助?缺乏保健常识的松寿哪里知道他人高体胖,饮食不良,缺乏运动,已经是高血压、动脉硬化、冠心病、糖尿病缠身了,血压一高就容易出现幻觉,硬是把陈皮匠和坚硬的石墙看重叠了。 陈皮匠趁这个机会单腿一撑扑了过去,把人高马大的松寿扑倒在地,死死勒住他的两条胳膊不放。嘴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抓松寿啊!” 他是想叫援兵来!松寿急了,右手从腰间摸出吃肉用的小刀子,朝着压在上面的瘸子一阵乱捅,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但是那人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勒住自己就是不撒手,四下已经有人现了这边的打斗,拿着兵器的士兵和民众闻讯朝这边赶了过来。 陈皮匠用他那双常年扒鞋底靴跟的如铁大手死死勒住松寿,任凭短刀在他胸腹乱刺,精神季度亢奋的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精神也一点一点模糊了,周围再次想起了悲壮的《满江红》,孙督师、高参将、还有营里的其他兄弟在他身边鼓励着:“家辉,抓住,千万不要放手!再坚持一会济南城就保住了,朝廷大军就到了….” 士兵和民众们赶到的时候,陈皮匠已经流血过多而死亡了,但是至死他都没有放开勒住松寿的手,庞大身躯的松寿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而被活捉了,为了分开两人,人们不得不割下松寿被勒住部位的的两块肥肉,拖住松寿的英雄是在南门内修鞋补皮件的陈皮匠,他怎么身穿一件残破的明君号衣呢? 见证过十年前济南战役的老人们立刻认出来这正是孙督师麾下左前锋营的军装,原来这位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皮匠竟是赫赫有名的八百烈士之一! 翻开号衣,能看到浸满鲜血的内襟上模糊的写着几个字:把总…陈家辉。想必这是烈士的大号。还有一份折叠着的羊皮纸,已经被松寿的短刀捅出了几个窟窿,打开一看,原来上面记载着埋葬孙督师遗的位置。 众人含泪将英雄的尸抬起来,自有老人捐献出自己的寿材装殓。至于松寿这个双手沾满济南人民鲜血的暴徒,则被五花大绑抬上大街示众,由于“明军”刘大帅禁止虐杀,心有不甘的民众们推举了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士前去进言。 6乘风老人正是被推举来的人选,他看到朝廷大军的这位统帅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神态极是威武,看来一定是战功赫赫,出身将门。 “这万言书写的是什么?”刘子光指着那几十张写满草书的宣纸问道,也难怪他不认识,这份万言书是民众们央求一位书法甚好的老先生写的关于松寿的种种罪状,说起松寿的罪状那真是罄竹难书,听着人们的诉说,书法家难以控制愤怒的心情,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由于过于激愤,原本的行书逐渐变成了行草,然后变成了草书。 6乘风还是有些文学修养的,认得草书,他接过那些宣纸将纸上的文字一一读了出来,读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再看周围那些铮铮铁骨的将军们,也是双眼通红,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将松寿那厮生吞活剥。 听完以后,刘子光的脸色已经有些黑,这简直就是南京大屠杀的翻版啊,济南人民的血海深仇必须要,绝对不能让松寿这个禽兽痛快地死。 “6先生,依你们的意思,松寿应该怎么个死法?”刘子光想先征求一下人民的意思。 处死松寿的方案早已在6乘风的脑海里计划了无数次,这十年来他已经在幻想中处死松寿数千次了,现在梦想就要实现,而且具体方案还要自己提供,老汉高兴的两手直哆嗦。 “大帅,听老汉给你慢慢道来,这杀人的技巧可多了去了…..” 根据6乘风提供的方案,松寿可以选择以下死法:凌迟、五马分尸、腰斩、剥皮、点天灯、活埋、泼滚油…. 这些死法可谓各有千秋啊:凌迟处死往往用在那些阴谋叛乱或者忤逆不孝的恶人身上,先在头皮上割一刀,让垂下来的皮盖住眼睛,然后用渔网罩住全身,把肉勒得鼓起来从胸膛割起,割够三千六百刀才能允许犯人死亡,不然的话还要治刽子手的罪,恶贯满盈的大太监刘谨就是死于此酷刑;五马分尸是用五品健马分别拉住犯人的头颅和四肢,一声令下马匹朝不同的方向狂奔,把人体活生生撕成五份,据说秦国的商鞅就是死于这种刑罚;腰斩就是用大铡刀直接把人从中间截断,人一时之间还死不了,甚至还能在地上拖着肠子爬动,秦朝宰相李斯如果在阴间想起来一定很后怕。被点天灯的名人当属董卓,这位大胖子身上的油脂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活埋也很有讲究,把人埋在地下只露出脑袋,然后在头上开一个小孔,把水银倒进去,整个人奇痒难耐,能冲破皮肤跳出来,想想都觉得恐怖; 当然松寿一个也不会选,这个殊荣是属于刘大帅的。结合实际情况分析之后,刘子光大笔一挥进行了批示:点天灯。这是比较适合肥壮异常的松寿的一种死法,在肚脐上插一根灯草,逐渐把他全身的脂肪都烧掉,这可是一个漫长的惨痛的过程,看着自己慢慢烧掉,对于人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大帅英明啊!”6乘风高挑两个大拇指赞曰。 “老人家客气了,本帅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们呢。”刘子光纯属给点阳光就灿烂型的,人家尊称他一声大帅,他就大言不惭地自称为“本帅”了。 所谓的礼物被两个士兵押上来了,正是灰头土脸,穿着一身下人短打衣服的知府老爷 孙之獬,看到这个阴险无耻的大汉奸,6乘风顿时怒不可遏,也不顾礼仪了,扑上去就是一阵暴打。 痛打了孙之獬十几个大耳光之后老汉才意识到在大帅跟前不恭了,赶忙跪下请罪:“老汉鲁莽了。请大帅治罪。” “6先生性情中人,何罪之有,汉奸人人得而洙之,就连本帅也想咬他一块肉下来了。”刘子光连忙搀扶起6乘风,笑眯眯的说。 “此等千古第一汉奸,还是凌迟最好!”6乘风实在认为非千刀万剐不能解天下汉人对孙之獬的刻骨仇恨。 “就依先生。”刘大帅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孙之獬,批准了6乘风的建议。 3-41 凌迟 济南府库里的金银财宝被效死营装进了大箱子密封起来准备随时装车运走这是他们理所应得的战利品内城里的满人被屠杀殆尽他们的财物被百姓洗劫一空幸而还有几个院子被效死营占据了现在充当刘大帅的公馆济南城的清军已经被扫清绿营兵们全部归降他们的兵器被收缴了装备给民众组成的义勇队衙门里的差役被集中起来平日里欺压良善为虎作伥的一律杀头表现还好的继续留用维持城内治安铁卫分别驻守在南北城墙上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至于大批的粮食和布匹则被放给了饥寒交迫的民众。大批的地契房契一律物归原主。 “刘大帅开仓放粮了!街坊们都去领啊!”剪掉了辫子的地保们敲着铜锣走街串巷的布着最新通知。 兴高采烈的老百姓们拿着米袋子抬着大锅去府库门口领粮食金黄的高粱白花花的高丽大米小山一样堆积在府库门口几个壮汉拿着大木掀站在粮食堆上往领米的百姓口袋里铲米老百姓们的队伍井然有序排出了几条街区之远认识不认识的都互相打着亲热地招呼小孩子们在大人的腿裆之间钻来钻去玩的开心之至场面非常之喜庆和谐。 英明神武、万民敬仰的刘大帅端坐在府库台阶上金甲外面罩着红袍只带了一顶束金冠更显得英俊潇洒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迷得也顾不得领米了火辣辣的眼睛直往这边瞧。 “二嫂子你看刘大帅咋生得这么俊呢怕是二郎神下凡吧。” “春妮你个小丫头才几岁啊就动了春心人家大帅肯定早有三期四妾了。” “俺也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能给大帅当个粗使丫头就成。” “刘大帅怕是关二爷重生吧?你看他身边那个帮他拿刀的壮汉多象周仓还有那个白脸后生多象关平。” “拉倒吧李四哥关二爷穿的是绿袍还有五绺长髯咱刘大帅穿的是红袍也不留胡子依我说他老人家是岳爷爷转世你没听这些当兵的唱得《满江红》多地道?”山东妇女本来多是体格健壮可是经历满清剥削之后的济南小丫头们都瘦的不成样子看着下面的柴火妞爱慕的眼神和男人们尊敬的目光刘大帅换了一个更加威风的姿势给旁边的新任济南代知府6乘风打了个手势。 一身汉家衣冠的6老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六十岁老人出的:“街坊们领完了粮食到菜市口去看松寿点天灯、孙之獬凌迟啊午时三刻准时执行过期不候啊。”领粮食的队伍顿时加快了许多兴奋的民众问道:“6先生能不能买到松寿和孙之獬的肉啊?咱们也要壮志饥餐胡虏肉。”6乘风激动地白胡子直抖:“没问题点完松寿的天灯就剐了给大家分肉孙之獬的三千六百片也分给大家不许只许用来喂狗。”顿时欢声雷动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仇人悲惨的死去更令人开心的呢分粮大会很快结束了人们都蜂拥到菜市口去看杀人。 行刑的高台四周的房子里挤满了人树上和屋顶上更是爬满人年轻人和小孩。 菜市口历来是官府斩杀反清志士的场所现在风水轮流转抬上行刑台的是大清的山东总督和济南知府松寿到底是武将出身死到临头还硬气得很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能动弹用两只狂暴的小眼睛盯着台下的老百姓气焰十分嚣张。 而孙之獬这个软骨头已经吓晕了瘫软在地上起不来。 “鞑子还敢瞪眼打他!”本来这样的场景应该出现无数的烂番茄和鸡蛋的可是粮食都困难哪舍得拿鸡蛋番茄砸人啊于是飞上来的是无数砖头瓦块把两人砸得满头疙瘩押送士兵也跟着沾光不少。 维持秩序的义勇队大声呵斥那些乱砸的民众:“别砸了砸死了怎么活点天灯?怎么千刀万剐?”这样一说老百姓们才停止了自行动。 一个识文断字的前朝秀才张开一摞状子用悲愤的语气当众宣读了起来全是百姓们对这两个人的血泪控诉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惨绝人寰、催人泪下。 直听得台下数万人泪落倾盆念到后来老秀才自己也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老秀才话锋一转激昂的问道:“今天咱们的国仇家恨能够洗雪这都要感谢谁?”台下万民一起高呼:“刘大帅!” “对!”老秀才接着说:“咱们要感谢朝廷派来的刘大帅现在请刘大帅上来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刘子光被搞得一愣这个老秀才是不是以前干过金牌司仪啊怎么还喜欢整即兴挥的节目可是人家话已经说出来了几万人在下面翘以待呢硬着头皮上吧。 刘大帅一撩战袍龙行虎步上了台子顿时台下一片寂静十万只眼睛注视着他刘子光好歹也在几百个士兵面前讲过话有一点小小的舞台经验此刻面对铺天盖地的人海他打足了精神酝酿了一下感情用雄浑的男中音开始了演说:“济南的父老同胞们大明没有忘记你们朝廷没有忘记你们南方千万汉人同胞没有忘记你们要感谢你们就感谢皇恩浩荡吧还有咱们披肝沥胆、奋勇杀敌的将士们本帅顺应民意将鞑子总督松寿和伪知府孙之獬当众处死是为了给两次死于屠杀的济南民众和全北方因为剃令丧生的同胞报仇雪恨鞑子入关以来的种种暴行本帅定会以牙还牙以血洗血加倍还在他们身上!来人行刑!”众人振奋大帅说的多好啊 “以牙还牙以血洗血”真是说到大家的心里去了。随着热烈的掌声大帅坐到了观礼台上这是观看行刑最好的位置了。 接着上台的是行刑的刽子手们负责给孙之獬凌迟的老汉外号 “小刀刘”当年是京师第一刽子手代代相传的杀人手艺那是传男不传女传外不传内刘老汉的师祖当年可是杀过刘谨的高手他一手高深的技术能做到杀人刀上不见血可见度之快据说有一次斩人之后砍掉的人头落地之后还张嘴赞了一句 “好快的刀。”当然小刀刘最擅长的还是凌迟要不然他就叫大刀刘了这老头虽然不愿为满清做事而退隐多年可是干活的家伙事还都保留着打开一个皮囊里面数十把精致的刀具、钩子、剪子令人眼花缭乱网眼极小的专用网兜是用来把皮肉勒紧的带有止血和麻醉功能的外用药水是用来防止犯人提前因剧痛和失血死亡的这个活一个人还干不了小刀刘一声号召台下立刻踊跃报名最后选了两个胆大心细的年轻人来做助手行刑人员齐备以后就轮到主角孙之獬闪亮登场了。 瘫软在地的孙之獬被泼了一瓢冷水之后清醒了过来胆小如鼠的他立刻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用微薄的力量抵抗着几个剥着他衣服的壮汉不消半刻孙之獬就被扒了个精光瘦猴一样的他即使被渔网勒住以后也没有多少肉露出来小刀刘无奈地看了看孙之獬的排骨又看了看肥猪一样的松寿自言自语道:“换一下就好了不过片肥猪也显示不出老子的技巧哼考验老子的时候到了。在小刀刘的命令下助手给孙之獬灌了几杯烈酒先麻醉一下他的神经然后把整个人吊起来以便让更多的人看清楚。小刀刘精神百倍的手持锋利的小刀子和铁钩踩在板凳上开始了行刑第一刀割在孙之獬光秃秃的额头上划了一个没有封底的 “口”字头皮塔拉下来盖住了孙之獬绝望的眼睛他随之出凄厉的惨叫之所以没有堵住他的嘴就是让他叫的叫得越惨观众越开心。 然后从胸膛开始下刀每片下来一块肉行刑人都要大声报数随着数字不断的增加孙之獬的惨叫越来越微弱他已经叫不出来了千刀万剐的滋味不好受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落一个粉身碎骨、遗臭万年的下场是从他提出剃令的建议那天起就命中注定了的。 由于孙之獬太瘦小刀刘不得不换上最薄最小的刀子割下来的肉薄如蝉翼简直可以涮火锅用了一刀下去助手就抹一点药水在伤口上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是大家合作的非常默契和愉快。 凌迟是个大活为了延长受刑人的痛苦也为了观众们的视觉享受这个活动起码要搞三天所以割了一千二百刀之后奄奄一息的孙之獬暂时谢幕接下来领衔主演的男主角是大胖子松寿。 孙之獬被割了一千二百刀观众们欢呼了一千二百声现在看到松寿上台他们禁不住用沙哑的嗓子再次出欢呼昔日耀武扬威的总督大人即将成为照亮夜空的大蜡烛这实在让人开心。 3-42 民族英雄 懂得点天灯这门高深艺术的人实在不多所以行刑队由一帮子自告奋勇的业余选手组成他们分别来自杀猪铺子和灯芯作坊别看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但是劳动人民对于科学的探索精神是值得尊敬的几个爷们经过简单的讨论决定在松寿的大肚子上开一个米字形的口子在脂肪上插八根加粗的特制灯芯以加快燃烧为了怕下刀的时候松寿大出血而死还向小刀刘借了一点止血药。 真正下刀的时候大家还是吃了一惊松寿皮糙肉厚肚子上的肥膘极厚一刀下去根本见不到血张屠户赞道:“松寿这狗贼的肥油真多要是能用来炼荤油够小户人家吃一年的。”松寿可不这么认为有着巴图鲁称号的他忍不住疼痛大叫起来:“你们等着大清铁骑一到全城的人都要给老子陪葬!到了阴曹地府老子照样奴役你们这群汉狗1”色厉内荏的恐吓当然只能沦为人们的笑柄张屠户笑道:“总督大人你老马上就要化成一缕轻烟飞升了怎么能下阴曹地府呢?这么厚的膘烧起来恐怕得好些天呢你慢慢骂吧。”经过屠户们的大力按摩之后松寿的脂肪稍微软了些再用滚烫的烙铁处理了一下脂肪变成了半液体状态方便给插在上面的八根灯芯供应油料八根大拇指粗细的灯芯点上以后黄昏的菜市口变得光明起来人们的欢呼和松寿的惨叫一起响彻云霄。 点天灯是个漫长的过程除了一部分有兴趣继续欣赏的人之外其他人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了平日里弄些照得见人影的稀饭喝个水饱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济南城来了贵客啊豪爽的山东人民纷纷把今天刚分到的米面做成了馒头米饭把报晓的公鸡、下蛋的母鸡、甚至护院的狗都给宰了做成菜肴纷纷用瓦罐提篮装着送到各处军营慰问。 夜晚的济南城上演着一幕幕感人的军民鱼水情的小故事所有的居民看到当兵的就往家里拉所有的饭馆对当兵的都免费开放敞开了吃所有的青楼妓院也对留着汉人髻的爷们无偿敞开怀抱那些没嫁人的豪放丫头们更是和英俊的兵哥哥们眉来眼去恨不得立刻嫁作军属平生第一次被当作英雄对待的铁卫和效死营的大头兵们自尊心极度膨胀一个个把民族大义、国仇家恨挂在嘴上仿佛不是来洗劫济南府而真的是来当解放者的。 ***********************************************************************************刘大帅的临时公馆里军师李岩正气急败坏的在刘子光面前嚷嚷着:“将军说好了劫了府库就走的怎么又弄这么多事情出来咱们的时间有限啊!” “不急把这几件事办完了再走也不迟济南府库只刮出二十万两现银我看青州府也没什么油水咱们就别去了吧留在济南让将士们休息两天你看兄弟们多开心啊。”刘子光不慌不忙地说。 “现在开心再过两天哭都来不及德州青州的援兵一到咱们就麻烦了还有泰安方面的清军万一多尔衮的几万兵马退过来咱们这几千人可守不住济南城。”李岩要抓狂了本来说好的奇袭弄成了正规进驻这位爷还真把自己当成朝廷王师了。 “军师莫急喝口茶降降火咱们好事做到底嘛手头几件事都需要我这个大帅出面做的弄完就走好吧。”对于军师的一片好意刘子光还是很认可的只是现在是在抹不开面子丢下济南百姓跑路。 李岩刚想再说点什么外面亲兵来报:“将军祭祀前督师孙大人和其他烈士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父老们恭请将军移驾。”根据陈皮匠留下的图纸人们在大明湖畔的一棵柳树下挖出了孙承宗的头颅用楠木棺木装殓着摆在灵堂上祭祀灵堂是用总督衙门的正堂改成的一个大大的 “奠”字两旁是刘大帅亲自撰的挽联一边是 “忠义千秋”一边是 “流芳百世”上面是 “壮哉”毛笔字龙飞凤舞力道虬劲只有内部人才知道是军师李岩代笔的。 孙督师的沉香木牌位上写着 “大明文正公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山东督师孙承宗之位”。两旁站着八名身高八尺身穿铠甲披麻戴孝的持戟护灵卫士整个灵堂不知道用了多少白布白麻白纸看起来银装素裹肃穆非常。 手臂粗的白色大蜡烛足足点了数百根把灵堂照得白昼一般。济南工农士绅的代表们都披麻戴孝来给孙督师上香第一柱香当然要由刘大帅来上只见他已经脱去大红战袍换了素色的衣衫腰上缠了一条麻绦迈着庄严的步伐来到堂上点起三炷香来到孙督师灵前撩袍下跪。 “孙老你是民族英雄你是汉人的脊梁我给你磕头了。”刘子光默默的念着恭敬地拜了九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转身说道:“今日本帅能为孙督师上第一柱香很是荣幸这九拜的前三拜是替当今圣上拜的中三拜是替朝廷百官和军中诸将拜的后三拜才是本帅自己拜的。”一片悲声响起朝廷和圣上没有忘记孙督师啊今天终于能让这位大英雄有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了。 这都多亏了刘大帅啊。刘子光拜完了孙承宗移步来到旁边的灵位这块牌位上写着 “大明山东左前锋千户八百烈士陈家辉之位”。千户的衔是刘子光擅自给他加的以后报给袁崇焕想必也没什么不可以。 据说陈家辉死的时候脸上带笑双手十指插入了松寿的皮肉很深他终于用英雄的行动换来了迟来的荣誉能够用自己的真名、能够用八百烈士的称号接受人民的祭拜而且灵位就在孙督师的旁边。 刘子光在陈家辉的灵前依旧磕了三个头陈家辉虽然只是一个断腿的皮匠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前明军把总可是他觉得这样的身份完全当得起自己这个所谓大帅的三拜如果没有孙承宗和陈家辉这样的人那汉民族就完了华夏文明就完了。 大帅拜完之后众将和百姓代表才开始依次上香李岩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位刘大帅想借此邀买人心? 难道他的志向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第二天依旧在菜市口活剐孙之獬已经半死不活的前知府大人昨夜被强制性的喂了一些稀饭维持生命为的是这后面的二千四百刀能够顺利的进行如果割死人就没有什么看头了小刀刘不负众望继续施展玄妙的刀法把孙之獬两条大腿剐成了骨头架子可是大血管被封住的孙之獬依然没有死亡还能偶尔出一两声悲鸣。 交相辉映的是松寿肚皮上的灯芯烧得更旺了亲眼目睹自己成了油灯的总督大人把嗓子都嚎哑了这种痛苦更多是来自心底深深的恐惧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化成清烟更可怕的呢。 ***********************************************************************************第三天是孙承宗和陈家辉出殡的日子济南城适时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白花花的纸钱一起飘洒在悲伤的城市上空万民呜咽全城带孝孙承宗的灵柩用拉蒸汽大炮的马车拉着刘大帅和部下大将扶棺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在泉城百姓的护送下把两句灵柩抬到了大明湖畔的一块风水宝地这是阴阳先生特地选的位置不但山清水秀还能保卫着济南的北大门和百八烈士殉国的地方非常接近。 石碑很高墓地很大是全城的石匠和泥水匠连夜赶工完成的陈家辉被安葬在孙承宗墓旁两座墓碑上的刻字依然出自刘大帅(李岩)的手笔字上特地鎏了金彰显墓主人的尊崇纸马纸人花圈摆满了大明湖披麻戴孝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孙承宗的墓地旁边就是建设中的八百烈士陵园这也是刘子光提出修建的工程浩大暂时还只是起步阶段可是规模已经可见一斑据说占地八百亩石碑要八丈高这样雄伟的计划也只有刘大帅这样有魄力的人才能想出来。 孙承宗终于在十年之后得到了应有的厚葬这种万民送葬的场面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铁卫和效死营的士兵如果能像这样死去那人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孙承宗可能不好比较但是八百烈士总能比一下吧为了保卫人民牺牲这样的死法重于泰山为了抢劫械斗死掉这样的死法轻如鸿毛这是大帅的原话很值得玩味和深思啊。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这是刘子光在墓前言的最后一句话这两句不相干的古诗被刘大帅硬凑在一起倒也显得满合适被灌输了爱国主义教育和民族思想的士兵们仿佛被洗了脑恨不得立刻有不开眼的鞑子打过来让他们也过一把英雄的瘾。 他们的想法很快就得以实现了派出去侦查的探马飞来报泰安方面有数万大军已经压过来了青州方向也有几千人马在朝济南运动如果不赶快溜走的话一场大仗将不可避免。 3-43 血仍未冷 3-43血仍未冷 随着孙之獬的最后一千二百刀剐完,松寿的灯枯油尽,这两个大仇人终于在受尽折磨后悲惨的死去,残余的皮肉当了狗粮,然后化成了郊外的一陀狗屎,残余的骨头被埋在泉城大街的石板下面,被千万人日夜践踏,永世不得翻身。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子光再也没有继续留在济南的理由了,李岩喋喋不休的话语再次响起:“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这些人根本不是鞑子的对手啊,野地游击战还可以,打城防战咱们只有死的份。” 李岩说得很有道理,这两千五百轻装士兵根本没有能力防守济南那么大的城池,而且这些人马是刘子光的家底子,打光了可就很难再补充了。但是如果弃城而走,那这些已经剪掉了辫子的济南百姓们肯定要遭受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怎么办?怎么办!处于两难境地的刘子光决定召集全体旗总以上军官进行民主表决。 以李岩为的一帮军官提议撤出济南,奔青州而去,既能轻松洗劫青州府,又能避开兵锋,对济南百姓解释说去攻打青州即可,反正他们也不知道鞑子大军就要从泰安过来了。 以王大海为的一帮血性汉子建议死守济南,决不能让济南父老再次被屠杀,只要守上一段时间,袁崇焕的正规明军就可以赶来了,到时候皆大欢喜。 效死营的军官们没有建议,他们的命都是刘将军的,所以刘将军说走就走,说留就留。但是刘子光感觉这些异族人对济南的感情很是很深的,因为只有济南人民把他们这些肤色不同、种族不同的家伙当成亲人对待,据说有不少光棍短短三天里就说了媳妇呢。 两帮人激烈争吵,一边说留下也没有用,只会白白丢了性命,一边说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抛下全城百姓自己逃命,反正是各有道理。 上天安排我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受苦和享福吗?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呢?刘子光沉思着,不管下面闹翻天的争吵。 “都住嘴!”刘大帅一拍桌子,下面顿时一片寂静,百十双眼睛盯着刘子光的嘴,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我也想走,我也不想和清军硬碰硬,可是如果我走了的话,全城百姓必然被屠尽,不走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刘子光缓慢的说。 “将军实在不愿意舍弃百姓的话可以带着全城人一起走啊。”李岩还是不想放弃最后的劝说机会,这点人马对抗几万清军纯属以卵击石。 “象刘皇叔败走新野那样吗?在城内好歹还有掩护,有粮食和清水,出了城就只能任由鞑子宰割了,此计不妥。”刘子光说。 “想走的我也不危难他,大家兄弟一场我也不把你们往火坑里推,把战马兵器盔甲留下就可以走了,以后想到在济南战死的兄弟们的时候就来上一炷香吧。”刘子光这话非常歹毒,且不说没了兵器战马出城等于送死,就是真活下去了还不是要背负一个懦夫的千古骂名。 抛弃兄弟的事情谁也不能干,在场的都是二三十岁的汉子,哪个也不丢不起这个人,最终表决意见是:坚守济南! 散会后,李岩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被刘子光叫住了:“军师,我知道你在怨我意气用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就得意气用事,如果都用严谨的理智来对待问题,那岂不是个个都成了范文程,洪承畴,孙之獬了?也许我的决定对于咱们这两千五百人来说是错的,可是对于十余万济南百姓来说是对的,对于千千万万炎黄子孙来说是对的,那么即使咱们成了济南两千五百烈士那又有何妨呢?” 说完之后刘子光拍拍李岩的肩膀走了,留下震惊的军师在原地愣,刘将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如此义薄云天,难道他真的是关云长在世,岳鹏举重生? 多尔衮的南征大军在撤退的路上和祖大寿血战了一场,稍微扳回了一局,但是随着袁崇焕的后续部队的到来,清军再也无力进行规模浩大的野战了,只能徐徐撤退,退到泰安州城下的时候才现已经陷入敌手,于是会合泰安的败兵,往济南方向败走,所幸的是明军并未死命追击,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走到中途遇到从济南方面逃出来的旗人报告说济南已经沦陷,总督知府等一干人等全被杀死了。多尔衮闻言大怒,下令全军突击夺了济南以便抵御明军。 来到济南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由于敌情不明,多尔衮一边下令扎营结寨,一边命人砍伐树木制造云梯,准备次日攻城,然后屠城三日为死难的满人报仇。 济南百姓再也不会当第二次亡国奴,他们的辫已经剃了,即使投降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所以全体人民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和军队一起开展了城防准备工作,众人同仇敌忾,连夜加固城池,百姓们把房子都拆了,大梁当作滚木,砖头当作擂石,铁匠铺子连夜赶工制作各种兵器,缴获的满人和绿营的兵器分给义勇队,铁卫集中在南门防守,其他几个地方也驻守了人马防备偷袭,效死营充当救火队和预备队,哪里有紧急情况就往哪里去。 清军知道城内的明军很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远程武器,所以肆无忌惮的把大营扎在城下二里远的地方,多尔衮身体欠佳,跑到千佛山上面的寺庙暂住,把攻城的指挥权交给了苏克萨哈。 刘子光趴在城墙垛口上往外看,只见千佛山上人头攒动,火把如繁星点点,锯子斧头伐木之声不断,清军大营里灯火通明,数不清的人在加班制造云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清军的兵马甚多,给予城墙上众人的压力很大,刘子光更是愁,豪气冲天做出的决定也许真的会葬送掉这个小部队,自己武功高强肯定能安然脱身,可是弟兄们怎么办?几十万百姓怎么办?以前这样大敌当前的情况也遇到过,可是那时候他不是头头,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这么多条人命就掌握在我手里了,每一个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无谓的牺牲,刘子光苦苦思索着,最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开城,本帅亲自下城夜袭。” 众人哗然,纷纷苦劝,“大帅你不能去,单人独骑危险太大。”这是济南义勇军的头头6承风在说话。 “将军乃是全城主帅,怎么呈匹夫之勇?”这是李岩在质问。 “四弟你太牛了,你比咱们草原上的雄鹰还要勇敢,可是好汉还要三个帮,怎可一人前往?”这是扎木和的意见。 “对,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弟兄们跟你一起去。”安东尼和邓肯一起说。 “好,既然兄弟们由此胆气,那咱们就亮个相给济南父老们开开眼,召集一百个志愿者,随我出城踏营。”刘子光做出了定论。 “如果将军一定要出城袭击的话,李某有一计献上。”李岩见刘子光已经决定,只好帮忙完善这个夜袭计划。 根据军师的提议,城头上立即开始擂鼓,几千人一起喊杀,顿时把城下清军吓了一跳,匆忙丢下手上的活计,拿起兵器结阵准备抵御城内杀出的人马,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城。清军们气得大骂,然后继续回去扎他们的云梯,可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城头上再次响起鼓声,清军们又一次结阵迎敌,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来,周而复始多次以后,清军士兵们被弄得神经兮兮,疲劳不堪,连千佛山上的睿王爷都没睡好,恼怒的指责苏克萨哈,连这么小儿科的疲兵之计都看不出来吗?《三国演义》白读了! 苏克萨哈也终于明白过来,下令众军不必理会城上的鼓噪,只管安心干活和休息,当然为了防范于未然,他还留了千把人列队在大营前守着,怕城里真的杀出一股奇兵来。 怕什么来什么,一百个志愿者已经挑选好了,四十个人来自效死营,六十个人来自铁卫各营,全部是黑色披风,刀枪用锅灰涂黑,脸上也抹了锅灰,一个个和邓肯差不多了,黑夜里看不见面庞,只能在张嘴的时候看见一嘴白牙。 袭击在后半夜起,这回没擂鼓也没喊杀,悄悄的打开城门后,一百零一人直扑清军大营而去,那一千多守卫部队半天等不到人已经懈怠了,一个个下马坐在地上磕头打盹的,此刻被一百精骑冲了个七零八落。 一百黑旋风在刘子光的带领下在清军大营里如入无人之境,到处杀人放火,营寨没有高大的木墙也没有壕沟,只是简单的用大车和木栅栏围起来,里面支了很多帐篷,简直就是好不设防,苏克萨哈的轻敌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几万清军竟然不是百名骑兵的对手,任由对方在营地里纵横了好几圈才从容回城,只留下一片狼藉,许多帐篷被烧,许多云梯被毁,几百士兵被杀,损失虽然不是特别巨大,可是给清军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城里那些家伙不是好惹的。 刘子光等人回城之后清点人马,竟然一人不少,一马不伤,军民一片欢呼,刘大帅的部下个个都是万人敌! 折腾了一夜之后,次日清晨,清军开始攻城,这是一场古典式的攻防战,比起刘子光经历的利国之战和兖州之战,少了很多技术兵器的参与,装甲战车、蒸汽连弩、回回炮、各种攻城车等都没了踪迹,只有最原始的云梯和擂石磙木弓箭刀枪,只有面对面的血腥搏杀。只有勇气的对抗和力量的比拼。 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清军在督战队的催促下,一波又一波的抬着云梯冲向济南城,然后被雨点般的擂石磙木砸了下来,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城墙下面就积了一层死尸,但是清军仗着人多,依旧不计伤亡的往上攻,济南城防兵力不足的弱点被久经战阵的苏克萨哈看出来了,只要派出部队轮番上阵,就是累也把守军累死了。 在这样的连番攻击下,守城的铁卫根本得不到休息,箭矢的消耗也很快,把精锐的骑兵用在拼人力的消耗战上实在是可惜,由于刘子光经验不足,指挥工作暂时由李岩来负责,他忙得是晕头转向,城下的清军抬着云梯到处动佯攻,一会儿跑到东城, 一会儿跑到西城,效死营救火队也跟着李岩的令旗到处窜,这边刚打下去一波进攻,那边又上来人了,这点人手守城实在是力不从心,疲于奔命。还在有拿得动兵器的老百姓都登上城头助战,他们运送物资和伤员,送水送饭,帮着往下面砸石头,军民同心,总算顶住了一上午的进攻。 清点人员现两千五百人马已经损失了六百多人,老百姓也有四百多人牺牲,箭矢也用掉了三成,许多刀枪已经崩出了缺口,好在砖头瓦块大木头管够,靠近城墙的民房已经拆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开始拆祠堂庙宇了,还有人献策搞了一种生化武器,把大批人粪尿集中起来放进大锅熬制,加入各种毒药烧到滚开的程度,泼撒下去只要碰到皮肤就要送命,这玩艺在宋朝的时候就开始使用了,学名叫做蜡汁,致命机理大概是通过烫伤皮肤进行深层感染致死,春天细菌活动又猖獗,这种狠毒的武器用大勺子撒下去比砖头的威力还大。 这样打下去撑不了两天就要全军覆没,刘子光急得嘴上冒泡,袁崇焕的大军怎么这么磨蹭,得派人去通知一下,谁去最好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扎木和比较合适,马术好人也机灵,赶忙写了一封求援信,用上印信后交给扎木和装在身上,嘱咐他从北门出城,绕一个大圈到南边去寻找明军大队,务必要在城破之前赶来增援,按照目前的形势估计,最多还能撑一天半。 扎木和带着十来个骑兵出北门而去,刘子光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城防事务上,战士们坐在洒满献血的城墙上吃着百姓送来的白面馒头和大锅菜,两人合抱的大铜盆里盛着白水煮肉菜,野菜、萝卜、豆腐、狗肉、猪肉杂烩在一锅里,盐巴和八角大茴放得也不少,一股饭菜香味和熬制“蜡汁”的恶臭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索性大家饿得狠了,也顾不得那许多,一个个狼吞虎咽,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呢。 没等他们吃完饭,清军的又一轮进攻开始了,打头阵的是一种奇怪的武器----毒烟球,这东西本来是防御性的武器,现在被苏克萨哈创造性地用在进攻上,一个球状物体里面装的是石灰、砒霜、狼毒、巴豆、硫磺等物品,点着了以后用巨大的弹弓射到城墙上来,毒烟球接连不断的射上来,顿时一股刺鼻刺眼的毒烟笼罩了北城墙,守军眼睛火辣辣,口鼻无法呼吸,呛得喘不过来气,那还顾得 守城啊,清军趁势攻城,他们个个在脸上蒙了浸过水的布,能够较少的毒烟影响到,等毒烟被南风吹散,第一波的清军已经顺利地登上了城墙。 第一线的铁卫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吸了毒烟而头昏脑胀,晃晃悠悠的武力抵抗,竟然被清军一阵冲杀站稳了脚跟,站在敌楼上方指挥的李岩见状急令预备队顶上去,安东尼和邓肯看见令旗挥动,赶忙带领效死营人马从左右马道冲上城墙,面对面的搏杀展开了,这一波登城的清军的攻城专业户健锐营,藤牌短刀、敏捷利落,一时间在狭窄的城头上和效死营打了个平手,刘子光见状不妙,亲自挥刀上阵,一把白虹刀也不知道砍了多少脑袋,直杀得浑身是血,清军第一梯队大概有一百多人,他们为后队的登城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虽然第一批人全部死在城上,可是更多的清军已经顺着云梯爬了上来…… 城墙上挤满了双方的士兵,长兵器已经难以施展了,众人用佩刀面对面的劈着,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脑浆糊自己一头一脸都不敢去擦,生怕一个不小心也被对方劈了,刘子光处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他的周围全是清兵,跟着他的护卫亲兵已经死光了,空间狭小,刘子光也很难闪转腾挪,自以为刀枪不入的他已经身中好几刀了,红色战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身上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敌人的血,多少是自己的血。 刘子光一刀挥出,面前三个清军的脖子被他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鲜血激射而出,白虹宝刀饮了不知道多少热血,滚烫的感觉已经传到了刀柄上,城下清军的鼓点更密集了,更多的云梯搭了上来,更多的清兵爬了上来,杀不尽的人头,砍不完的敌人,刘子光第一次感到无助,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正在济南即将城破的时候,一个硕大的物体乘着南风漂浮过来,椭圆形的气囊下面吊着两丈长的巨型竹篮,后面还有一个单桨叶片扇动着,是飞艇! 3-44 飞艇 3-44飞艇 飞艇的临空给城下的清军带来了不小的惶恐,因为这个东西很希奇,大家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几万人马也顾不得攻城了,一起抬头傻愣愣看着飞艇,如同全体流鼻血了一般,鼓手也敲走了调,督战队的军官们也扬着鞭子抽不下去了,大家都在疑惑:难道天宫里的神仙下凡了? 城墙上的人暂时没有那份闲心去管是天宫还是地府来人了,他们关切的只有面前的敌人,双方都是精兵,交换比几乎达到了一比一,许多铁卫和效死营的士兵都倒在了南门城楼上,最后的预备队还没有用上,李岩不敢派上去,清军的后续兵力还不知道有多少呢,除开南门之外,其他三门都有清军的部队在进攻,丝毫不能懈怠,也不能腾出人手过来支援。 满地都是滑腻的血和内脏、脑浆、残肢断臂,还有倾倒在地的滚烫“蜡汁”,士兵们艰难的拼杀着,金铁交鸣声和锐器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刘子光看到自己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安东尼和邓肯还在奋力搏杀着,但是动作已经不如从前那么利落了,清军渐渐占领了城墙的表面,把刘子光等人逐步逼到了敌楼里面,仅存的效死营士兵用铁盾结成一个小小的方阵,把杀红了眼的清军挡在了外面,气喘吁吁的两个连长擦着脸上的血互相问道:“你杀了几个?” “我杀了十六个。”邓肯说。 “那我比你强,我杀了二十个。”安东尼说。 “我杀了四十五个,比你俩和起来还多。”刘子光也不忘pk一下成绩。 看到外面的清军越来越多,刘子光冲着楼上喊了一声:“李岩,你还等什么!” 李岩等待的就是清军占据城头的局面,看到自己人都撤进了敌楼。两根黑洞洞的炮管从二楼伸了出来,炮身抬高,炮口压低,正对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清兵,两声爆响之后,几千颗大小不一的铁匠铺下脚料呈扇面打了下去,仿佛两只口径巨大的霰弹枪近距离开火。铁雨覆盖下的清军顿时栽倒一大片,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不少人都是头胸中弹,当时就丧命了,侥幸没死的也是被打瞎了眼睛,手捂着脑袋痛苦地乱撞。 “冲啊!把鞑子赶下去。” 刘子光大吼一声,带领残兵从敌楼内杀出,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清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从两侧马道跑下去试图打开城门的清兵同时也被埋伏的车弩射了个精光,只留下满地糖葫芦一般的尸体。粗大的弩箭往往射穿一个人之后还能把后面的人也钉死,箭矢已经不多的车弩是特意用来守卫城门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两门蒸汽大炮瞬间改变了形势,守城一方仿佛又反盘了,可是下面仍有好几千云梯兵正等着爬城呢,再看城墙上只有百十个人了,满地都是尸体和伤兵,走路都磕磕碰碰地迈不开步子。 天上的飞艇慢腾腾的飞着,并没有降下来什么神仙,这艘快生产出来的飞艇没有配备任何武器,推进装置也是靠人力驱动的,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用来提供浮力的气体不是热空气而是更加先进的氢气。 本来艾迪生打算按照放大的孔明灯的形式制作一个热气球,铁厂的资源确实丰富,就连气囊都是现成的,这些都是用来做煤气储存囊的半成品。他先找了一个装煤气的圆形气囊,在下面吊一个大筐子,筐子里放着烧油的火炉,用手动抽风机把气囊充足以后再加热空气,大气囊就慢悠悠的飘起来了,真如同一个大号的孔明灯一般。 可是这样的热气球根本不能控制飞行方向,只能在地面绳索的控制下随风飘动,通过火炉子控制热气的生产来操控气球上下,顶多能做个高空侦察工具,距离刘子光的要求差距还很远,但是天才的爱迪生立刻想出了对策,找了另外一个长圆形的气囊,里面衬上竹片作支架,撑出一个固定的长椭圆外形,这样一来气动外形就适合飞行了。 动力和控制方面的问题也难不倒艾迪生,他仿照船舵的样子在后面加了个铁丝控制的木质方向舵,本来想在竹篮里装一个酒精内燃机作为螺旋桨的动力来源,可是内燃机的重量太大,为了放机器就必须加固艇舱的整体强度,这样一来重量一下子大了好几倍,升空的浮力又不够了,所以只好用一副动力翼伞上的脚踏罗螺旋桨来代替,本来能做到如此已经很完美了,可是艾迪生突奇想要换一种浮力更大的气体试试,时间有限来不及研究气体方面的学问,只好从铁厂现成的气体里面找,铁厂炼焦车间的重要副产品是煤气,这种气体的比重好像比寻常空气还重些,明显不合适,还有一种气体是炼焦炉的烟囱排出去的废气,虽然掺杂着煤灰等一些颗粒灰尘,可是经过简单的过滤之后居然试验效果奇佳,充在气囊里比炉子加热后的热空气浮力大多了,兴奋的艾迪生当即把这种气体命名为“氢气” 。 气囊是现成的,氢气是现成的,推进器也是现成的,唯一需要加工的是座舱和方向舵。在大小姐的直接干预下,铁厂的能工巧匠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座舱和转向系统弄好了。座舱用柳条和木头做成,关键部位用铁皮进行加固,方向舵是木质蒙薄铁皮,四根铁丝连接方向舵和两根操纵杆,前后推动操纵杆可以控制舵板左右摆动,影响前进的水平方向。舱里放了一些沙袋作为压舱物,必要的时候可以扔掉以增加浮力。 最后的问题是飞艇的武备,弩车和蒸汽炮都需要较大的空间和很多相关的燃料或者弹药,再说飞那么高根本很难命中地面的目标,所以只配备了飞行人员的随身佩刀和弓箭。 飞艇的主要任务是侦查、战场观察和军事情报的传递,从旅宋国潜水艇上拆下来的无线电报机被装了上去,无线电收报机留在地面上以便接收情报,调遣兵力。 艾迪生带了几个胆子大的助手亲自试飞了一次,效果很好,只是天上的气温和大风实在让人受不住,下来之后他就让人做了一身皮衣皮帽,还有罩在眼睛上的水晶防风镜,又6续试飞了几次,在顺风和无风的情况下飞艇的度还是很可观的,大小姐担心刘子光在前线的安危,决定带着新研制的飞艇和无线电上前线助战。经过几天的培训,天资聪颖的彭静蓉已经成了一名马马虎虎的无线电收报员,如果能有飞艇帮助侦查清军的各种调度,然后及时传递给地面指挥部,一定能够帮刘子光,帮铁厂取得一份不小的功劳。 彭厂主拗不过女儿,只得派了五百人马护送他们去前线,称为铁厂飞艇大队,飞艇补充氢气不容易,只能装了不少压舱物飘在天上,地面上用绳索拖着它前行,除了这艘飞艇之外还带了三个没充气的热气球。 飞艇队走了两天来到兖州,一问大营里的留守人员,原来战线已经北移了,于是大小姐带着飞艇继续前行,直到碰上明军的后队才停下来,袁崇焕在百忙之中接见了铁厂飞艇队,交谈中才知道明军已经和刘子光的人马已经失去联系了,前方几十万部队在作战,五百人的小部队单独行动不大安全,所以飞艇队暂时为袁崇焕服务,几个热气球升上天空当固定瞭望哨,眼力好的士兵拿了千里镜坐在上面警戒,方圆几十里的部队调动都能尽收眼底,而飞艇则直飞济南,侦查清军的动向,艇上有两名成员,一个是熟悉地形的明军情报军官,一个是飞行员兼无线电操作员艾迪生,两人面对面坐在吊篮里,脚踩着踏板驱动螺旋桨转动,同时用千里镜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飞艇借着南风很快来到济南府上空,出人意料的现济南城已经被人占据了,而清军正在拼死的攻城,担任报员的艾迪生拿起千里镜望过去,城头上飘扬的正是铁卫和效死营的旗帜,殊死的搏斗正在展开,就连空中都能看见济南南门上的一片惨烈的血红。 艾迪生大骇,城头上的军队人数已经很少了,可是城下的清军还在整队准备进攻,人数足有七八个千人队,就连飞艇上的军情官也忍不住叹道:“济南城破只在顷刻之间。” 艾迪生赶忙扑到报机跟前疯狂的起电报来,根据事先约定的电报信号,送的信息有两个内容:十万火急进军!现刘子光。 苏克萨哈用千里镜瞧了一会儿,判定天上这个大南瓜一样的玩意是明军的军用器械,南朝多奇淫巧技,弄出能飞天的东西也在意料之中。他当即传令弓箭手一起射箭,把这个影响军心的东西射下来。另外加紧攻城,务必要在明军赶过来之前把济南城拿下来。 一些强弓手拿出弯弓射大雕的气概,骑着战马追着飞艇猛射,清军的复合弓威力很大,加上这么大的靶子是在容易命中,十几支羽箭扎气囊上,氢气呼呼的往外冒,飞艇的飞行高度随着氢气的外泄逐渐下降,艾迪生和情报官拼死的猛蹬踏板,把压舱的沙袋全部扔出了座舱,指望能迫降到济南城内,可是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人力驱动的飞艇前进度远没有战马的度快。随着高度的下降,清军的弓箭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准,骄傲的神箭手想把操控飞艇的明军射死,刁钻凶狠的箭矢专门射向吊篮,情报官拿起弓箭还击,身中数箭而死,艾迪生一介书生遇到如此惊险的情况居然还能保持冷静的心情,飞艇已经保不住了,但是珍贵的电台必须保住,幸亏他早有防备,装了一架新型的动力飞行翼伞在吊篮上方,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艾迪生一边用盾牌抵挡着乱飞的箭矢,一边把无线电取下来背在身上,爬到动力翼伞的座位上,一拉释放把手,事先连接在翼伞上的拉紧的皮筋忽然松开,把翼伞向前弹出,艾迪生猛蹬脚踏板,翼伞后的螺旋桨呼呼的转动起来,向着济南城快飞去。 城墙上的刘子光也已经现了飞艇,他知道这一定是铁厂研制出来的东西,可是此刻根本没有能力去援助被攻击的飞艇,因为城下的清军又开始汹涌的往上爬了…… 失去了动力的氢气飞艇滞留在空中,清军乱箭射上去,氢气外泄的利害,渐渐落到了地上,大批好奇的清兵围过来观看。 “妖物!切勿靠近!” 一个随军萨满喊道,他看到复杂、奇怪的机械就好像见到魔鬼一样惊恐。清军们闻言急忙退后,可是惊恐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他们又壮着胆子围过来,摸着薄羊皮做的气囊、螺旋桨、方向舵、链条踏板传动的推进装置,啧啧连胜的赞叹着:“南蛮子的东西真精巧。” “此乃妖物,赶快烧了他!”随军萨满煞有介事的念了一阵咒语,绝对不能让士兵们对明朝的一切事物产生好感,这是萨满的职责。 清军拿出火柴点着随身携带的松油火把然后扔了过去,,氢气本身是极易爆炸的气体,虽然已经泄漏了很多,气囊已经不是完全密封的空间,可是里面里还有许多残存的氢气,空气中含量达到百分之四就能达到爆炸最低限度,飞艇附近的浓度起码达到了百分之十以上,部分角落甚至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之多。 又一场出乎意料的大爆炸被清军士兵无意中点燃了,萨满大人本想把飞艇烧掉,可没成想把小命也搭进去了,飞艇周围的几百名士兵无一幸免。距离远点的人马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好在现在是白天,清军没有生四散奔逃的践踏溃散情况,只是损失了不少人马。 老远处观望的苏克萨哈和鳌拜面面相觑,怎么汉人的东西那么容易炸啊? 3-45 千钧一发 3-45千钧一 明军大部队一直若即若离的跟在清军后面,由于上一次中伏的缘故,他们推进的很谨慎,探马斥候四下出没,生怕困兽犹斗的清军反扑。 彭静蓉携带无线电收报机跟袁崇焕的中军一起行动,袁大帅对这种新奇的玩意很感兴趣,赞叹说热气球是千里眼,无线电是顺风耳,并且打算订购十几套热气球。 艾迪生的电报来的时候彭静蓉正在马车里戴着耳机打瞌睡,颠簸的马车搞得人昏昏欲睡,突然而至的无线电信号把她一下子从梦乡里拉了出来,把急促的长长短短的滴答声抄在纸上,然后对应电报代码本,现这一组信号传达的意思是“十万火急进军,刘子光”。 彭静蓉立刻紧张起来,把破解出来的电报命人交给袁大帅,自己又捂紧耳机听了半天,可是再也没有后续的信息了,不知道是飞艇出了意外还是无线电出了故障?大小姐把耳机一摘,心急火燎的找袁崇焕去了。 袁崇焕正在官道一旁的小山岗上注视着大军前进,旁边一辆马车的上方拴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天上的热气球,气球上的旗牌官把看到的情况用大喇叭告诉下面的军官,然后把中军的命令用令旗传递给前后左右各军,各军也都配备了马车拖动的热气球,互相之间用令旗和千里镜作为联络工具,信息的传递比以前用锣鼓、传令兵要快多了。 袁崇焕手里拿着那份只有两个词的电报看了好几遍,十万火急进军?和失踪的刘子光部队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现了刘子光部队?还是刘子光署名的电报?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先命令前军加快。 正当热气球上的旗牌官把命令用旗语传递给前军部队的时候,彭静蓉来到了袁崇焕跟前,对失去无线电信号表示了担忧,正好前军也传来信号,说是根据俘虏的清军交待:济南城好像已经不在清军控制下了。结合以上几个信息分析,很有可能占据济南城的正是从战场消失的刘子光部队。 “刘将军所部只有不足三千人,这点人手防守济南未免力不从心。”参将赵率教忧虑地说。 “铁卫都是精兵,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的。。”袁崇焕捋着胡子说。没想到这个皇上看中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行军打仗也是个奇才啊,居然悄不做声地就抄了鞑子的后路,我大明军界后继有人了。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本来还对刘子光不听调遣随意行动而有些不快的袁崇焕立刻下令前军的骑兵部队急行军,务必用最快度赶到济南,整个前军也要扔掉一切辎重直扑济南,左右两方面行进的部队也要派出骑兵配合行动,争取在济南城被攻破之前到达,里应外合围歼灭清军有生力量。 这时候前军部队已经行进在长清一带了,接到热气球层层传达的命令之后,祖大寿带领本部骑兵不惜马力直奔济南,后面的大部队也丢下各种装备,跑步前进,被褥帐篷粮草扔的一地都是,等后面的队伍开过来的时候自然会进行收容。 “汉人的东西真邪乎,能飞还能炸,咱们大清如果能造上那么几万个就好了,江南的花花世界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居然让它炸掉了,真是可惜。”看到飞艇坠毁爆炸 ,苏克萨哈不禁扼腕叹息。 “这有何难?把那个鸟人抓住不就行了,大刑一上,什么法门咒语都得招出来。”鳌拜指着远方驾驶动力翼伞的艾迪生说道,他对于科技知识完全免疫的脑子还以为飞艇是靠了魔法咒语才飞起来的呢。 艾迪生实在缺乏驾驶动力伞的经验,歪歪扭扭的飞着,水平高度不住的下降,眼看着就要错过济南的城墙了,急得他乱拉操纵杆,越拉越乱,翼伞和城墙擦肩而过,向着城东的田野落去。 “儿郎们,把那个鸟人拿下,记住要活的!”苏克萨哈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呼啸而出,追着天上的鸟人就过去了,如同飞奔去追飞盘的猎犬般兴奋。 刘子光从千里镜里现了飞艇上的人是艾迪生,急得他满头大汗,这小子可是比三千军队都要值钱的天才,怎么可以贸然上阵,万一有个闪失那么多明创造还能指望谁啊,众人也觉那个飞过来的人是自己人,当艾迪生和城墙错过的时候,大家急得哇哇叫,如果落到城外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李岩你来指挥,我去救人。”刘子光抓过一张弓半壶箭就顺着城墙向东城门跑去。他已经看见清军派出骑兵奔着艾迪生去了,现在就是要虎口抢人。城门当然不能打开,他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用手扒着参差不起的墙砖三下两下就到了地上,本来在东门前佯攻的清军已经转到北门去了,现在城外一个人都没有,远远的看见艾迪生晃晃悠悠的落到一片庄稼地里,也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 刘子光撒腿猛跑,南面跑过来的骑兵队看见他一个落单的步兵,纷纷箭射他,刘子光一边跑一边抽箭还击,每箭必中,两下里就这样遥相互射,等到刘子光半壶箭射完,那队骑兵已经有一半落马。 还是刘子光的度更快一筹,抢先找到了艾迪生,这位鸟人紧急迫降在麦田里,动力翼伞摔了个七零八落,人也鼻青脸肿,就在这样生死关头他还知道保护着背上的无线电台,宁可用自己的身体作人肉垫子也要保护住这价值不菲的高科技产品。 刘子光刚跑到艾迪生跟前,清军的快马就到了,仅存的十来个清兵不再放箭,他们要活劈刘子光,生擒艾迪生。 可是等着十来个人围上来的时候,却生了令艾迪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一看到刘子光的脸就露出古怪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僵住,然后面部痉挛,肌肉紧张,握刀的手也剧烈的颤抖,一个个活像犯了心脏病,然后其中一人突然拨马逃走,嘴里大喊着“驾!”声音貌似都带了点哭腔,其他人也一哄而散,落荒而逃。留下艾迪生和刘子光面面相觑。 “他们为什么跑?”艾迪生问。 “不知道,或许是认识我吧。”刘子光把白虹刀插回刀鞘,耸了耸肩膀说。 慌忙逃窜的清兵互相用颤抖的声音说着话。 “那个人不就是追得睿王爷丢盔卸甲的南朝第一猛将吗?” “没错,我看看清清楚楚,绝对没错,咱们芒牛贝勒爷那么猛的一条汉子都被他斩了。” “怪不得距离那么远就射死咱们一半兄弟,原来是他啊,幸亏认出来了,不然咱们几个可不够他砍的。” 十几个清兵顿时庆幸捡了一条命,个个不敢回头张望,只是猛打战马,希望离那个魔鬼越远越好。 南门,清军四个千人队扶着云梯等着攻城的号令,前面的三个千人队正在疯狂的向城墙上射箭,每人射四支,一共一万两千支箭黑压压的飞向城墙,这是总攻前的火力压制,本来还想再扔一些毒烟球的,可是那种金贵的玩意本来就造得少,上一波已经把家底子给扔光了。 一万多支箭把济南的南门城楼扎的活像个刺猬,幸亏守军及时躲了起来才没有造成重大伤亡,看着下面整装待的几千云梯兵,一贯镇定自若的李岩也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看来城破只在顷刻之间了,两千五百人现在只有一千多人能坚持战斗,还要分配在四门防守,即使刚才又调配了一些人手过来,南门的守军依然不过五百。 顶不住只好打巷战了,李岩叹了一口气,那个人虽然义薄云天,可是心肠太软,看来不是能做大事的人啊。 效死营的铁汉子们冷漠的看着随着鼓点往前推进的清军,也明白这城是守不住了,守不住城墙就打巷战,就算死光了又如何,本来他们在利国城下就该死光的,现在已经多活了几个月,还杀了那么多人垫背,值了! 铁卫们也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都是汉人,身为汉人和鞑子打仗那是天经地义,反正的一千绿营兵和他们并肩战斗,,现在已经损失的差不多了,市民组成的义勇队也基本上死光了,剩下的不足百人,现在大家站在一起已经不分彼此,个个都是全身浴血,面目狰狞,看不出来是哪个营的了。 “伙计,你说咱们死了能不能埋在大明湖畔那个墓地里?”一个效死营士兵问铁卫。 “一定能,咱们还会被称作济南两千五百烈士呢,以后茶馆里说书都得说咱们的段子。”回答的铁卫是虎翼营的士兵,本来他们和效死营还有点隔膜,现在已经随着并肩战斗而烟消云散了。 “老乡,咱们济南真是个好地方啊,能死在这里也不错,可惜我还没娶媳妇。”一个铁卫对身边的义勇队员说。 “啥死不死的,刘大帅不是说了吗,援军马上就到,等打退了鞑子,兄弟我帮你说一房济南媳妇。”这个义勇队员是镖师出身,不但武功不错,性格也是标准的山东式的豪爽。 正当大家谈笑风生,视死如归的时候,城内一片哗然,大批老百姓在6乘风的带领下登城支援,济南城的壮丁在经历了清军的几次强征之后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出现在城头的都是些半大孩子和健壮的大脚妇女,还有一些腿脚还算利索的老头。 “你们上来不是送死的吗?你看这个孩子才多高啊?”李岩皱起了眉头问,顺手比划着一个拿着砖头的七八岁小孩的身高。 “清军破城必然大肆屠杀,与其跪着被屠宰,不如堂堂正正的战死!鞑子杀人可不管个子有多高,就算婴儿他们也不放过的。”6乘风慷慨激昂的说道。 老百姓们默默的捡起尸体上的兵器,和士兵们站到了一起,这些人平日里只是社会最底层的贩夫走卒,匠人农民,可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居然和久经沙场的士兵一样的平静英勇,这是历次的大屠杀和平时满人的压榨欺凌锻炼了他们的心性。 李岩没有说话,士兵们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整了整衣甲,擦了擦刀枪,任凭那些妇女儿童填补了空缺的战位,十年前的济南也许上演着同样的场景吧,能和孙督师那样的大英雄葬在同一块墓地,能和济南八百烈士一样留名青史,死又何妨! 看到济南城头忽然冒出来的无数人头,第一波清军云梯兵的参领稍微惊诧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汉人把女人小孩都拉上城墙了,兵力枯竭到了极点,看来这一次进攻一定能攻破南门了。 当第一批云梯搭在城墙上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惊雷的马蹄声和震天的杀声,滚滚的三路烟尘在南边升起,烟尘中舞动的是鲜艳的明军战旗。 真正的大明朝廷军队及时赶到了。 3-46 生擒多尔衮 3-46生擒多尔衮 长途奔袭而来的明军骑兵并没有立刻动攻击,而是停在远处歇息,战马需要积蓄力量,士兵需要排列队形,6续到来的明军越来越来,逐渐形成了泰山压顶之势,对面的清军明显感到了压力,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形势每个人都清楚,接二连三的失败早就把军心打击的象筛子一样满是破洞。 苏克萨哈叹了一口气对鳌拜说:“看来大清的好儿郎们今日要尽丧与此了,鳌将军你赶快保护睿王爷走吧,只要王爷在,大庆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鳌拜深深望了苏克萨哈一眼,多年并肩作战养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他知道这个从牛录额真一步一步凭着战功爬上来的大将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鳌拜把手压在苏克萨哈的肩膀上用力的摇了摇:“这里就拜托给你了,王爷和我在京城等着你回来。”说完拨马就走,连头都没有回。身经百战的他也知道,这第二次南征的失败已成定局。 正在攻城的云梯兵们军心大乱,被城墙上一阵猛烈的滚木擂石把队形砸得七零八落,带队的参领声嘶力竭的喊道:“上!快上!”但是士兵们却开始慢慢向后退却,现在就算攻进城也没什么用,人家的援兵已经到了。 城上的人们欢声雷动,每个人都热泪盈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守住了济南城,胜利就在眼前了。刘子光背着受伤的艾迪生也从东门爬进了城,把伤员安置好以后匆忙回到南门主持工作。 看到刘子光安全归来,众人再次欢呼,经过和几个连长千户的商讨,大家决定出城迎击,用骑兵扫荡云梯兵。 城门打开以后,先是两炮霰弹打出来开道,然后是弩车把残存的箭矢泼风一般扫向云梯兵们,再后来才是效死营的人和铁卫混杂的大队骑兵,刘子光一马当先挥舞着大刀,追逐着那些拿藤牌短刀的云梯兵,轻装步兵哪里是骑兵的对手,数千人被区区数百马队象赶鸭子一样赶得到处乱逃。 明军稍事休息以后吹响了号角,骑兵分三路起了进攻,清军在经历了几次大败之后,骑兵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龟缩成几个圆阵进行防御,至于先前派出去的各攻城部队,苏克萨哈已经顾不得他们了,战场混乱,信号传递不畅,只能各自为战了。 济南城下再现了几个月前利国城下之战的场面,一场规模宏大的会战就这样仓促拉开了序幕,刘子光带着部下专门找那些步兵和小群的骑兵下手,在战场上来去自如,如鱼得水。 多尔衮连续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已经病倒在千佛山上,外面震天的杀声惊动了他,强拖病体出来一看,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鳌拜带了一队兵匆忙赶了过来。 “王爷,大势已去,咱们还是走吧。”鳌拜单膝跪地恳求道。 “不走!孤王手下还有数万大军,尚能一战。”多尔衮不愿面对失败的现实,其实他也知道从泰安败退过来的一路上已经有很多士兵作了逃兵,现在能战之兵已经大大低于明军的数量了。 “王爷你看!”鳌拜指着山下的形势说道,“八千兵马轮番进攻都打不下济南城,现在明军骑兵已经打上来来,东西两方向也现大队人马行进的烟尘,恐怕再不走就晚了,咱们旗人已经基本打光了,那些汉人可靠不住。”看到多尔衮还在迟疑,鳌拜加重语气说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京城还有那么多人马,要是您有个闪失,那皇上怎么办?太后怎么办?” 多尔衮拿出千里镜向山下望去,看见明军队形严整,旗帜鲜明,把清军切割成了几个部分正在围歼,而清军只有苏克萨哈的中军大纛还屹立不倒,其他的部队完全溃散了,任由明军宰割,此时明军还有大队人马6续赶到,如果不走真的要成了瓮中之鳖了。 “罢罢罢!”多尔衮把千里镜一摔,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把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都染红了。看到王爷又病了,鳌拜一挥手,两边亲兵一拥而上,用斗篷把多尔衮包起来,硬是抬下了山,时间匆忙也来不及收拾东西了,一群人狼狈从山上下来,在守卫在山下的睿王亲卫队骑兵的护送下落荒而走。 杀声逐渐远去,多尔衮在颠簸的车里流下一颗浑浊的老泪,短短四个月内两次惨败,父子俩人皆败于袁崇焕之手,难道真是老天要亡我大清? 仿佛为了配合多尔衮悲怆的心情,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车队紧赶慢赶,慌不择路,在麦田里留下杂乱的车辙和马蹄印,好容易脱离了战场,朝着北方一路逃去,惊慌失措的士兵们都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有一队骑兵顺着车辙跟踪过来了。 马车颠簸的利害,多尔衮胸中气血翻涌,一股腥甜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急忙抓过一块丝绢捂在嘴上,暗红的鲜血从丝绢的缝隙里冒出来,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兖州城下被炸得那一下可不轻,甚至牵动了他几年前的旧伤,加上范文程的身死和丢盔卸甲、大军惨败的精神打击,他觉得元神似乎都被抽干了,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北京都是个问题。 “鳌拜你过来。”多尔衮把手伸出窗外招呼着就在车外行进的鳌拜,“王爷,末将在。”鳌拜轻轻一拨战马,距离马车更近了些,铁盔上的红樱都被雨水浸透了,水滴顺着盔沿落在多尔衮扶在车窗的手上,冰凉。 “鳌拜,如果本王有什么不测,正白旗就交给你了,皇上年轻,耳根子软,容易被奸人蛊惑,你要忠于皇上,忠于太后,保我大清千秋万世。这是正白旗旗主的印信,你拿着。”这话简直有点遗言的味道了,鳌拜脸上亮晶晶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王爷,末将舍了这条命也要保你平安到达京城的,正白旗的旗主永远是王爷您!” “拿着,亏你还是个巴图鲁,跟着本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那么婆婆妈妈!”多尔衮训斥道,心中一急,又是一口暗黑的血吐出来,把那颗正白旗的金印染的都是血。 “王爷切勿动怒,末将拿着就是了。”看到多尔衮怒,鳌拜不敢再推辞,伸手把沾满王爷献血的金印接了过来。 多尔衮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到车里,“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再往前走二十里有个关帝庙,到那里停车。” 济南城北五十里有一座关帝庙,年久失修的小庙就伫立在路边,一副风雨飘扬,破败不堪的样子,车队临时停在庙门前,多尔衮在戈什哈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短短几天时间,一员老当益壮的虎将就成了这副模样,真是病来如山倒啊。 多尔衮甩开戈什哈的搀扶,定了定神,吩咐道:“你们稍事休息一下,本王想单独参拜一下关二爷。”说完迈着蹒跚的步伐独自走进庙里。 几个戈什哈分散在庙宇左近警戒着,其他人抓紧时间喂马打尖,还有人点起小火炉给王爷熬药,这里距离战场已经有一定的距离,周围也没有村庄,他们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却不知道尾随而至的那队骑兵已经隐藏在附近的小树林里了。 刘子光带着部下左冲右突,专门收拾小鱼虾米,宰了几百人后觉得严重不过瘾,于是想起了睿王爷还欠他一双靴子呢,逮了一个清军小官拷打了一番后得知多尔衮在千佛山上养病,一帮人冲上山却现已经人去楼空,顺着踪迹一路追寻下去,终于现了多尔衮的车队,此刻他们正藏在关帝庙南面的小树林里,风声雨声遮盖了这帮业余猎手的踪迹,刘子光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用千里镜观察着情况:“一共有差不多三百人,都是骑兵,现在正在休息,多尔衮一个人进那个破房子做什么?” “可能是避雨吧,鞑子比咱们人多,怎么办?”跟踪高手钟寿勇问道。 跟着刘子光过来的骑兵只有一百多人,剩下的人都在乱军中跑散了,虽然弟兄们都是好汉,可是对方也不是瓤茬,个个膀大腰圆的,明显是王爷的亲兵队。 “强攻不行咱就智取,你们在这等着,看我把多尔衮活捉来。”刘子光从马鞍下面抽出一块绿色的薄毡子披在身上,又在毡子上糊了一些泥巴,全当迷彩伪装色了,他悄悄避开清军的监视哨,向着关帝庙的后墙溜去。 清军的岗哨实在疏漏,披着蓑衣带上大斗笠后的视线也不佳,居然让刘子光顺利地摸到了关帝庙的后墙,后墙上正好有一个狐狸野狗进出的大洞,他摸了摸土墙的质地,已经被雨水浸得有些软了,刘子光一边轻轻的扩大着墙洞,一边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八哥,一晃五年过去了,那时候好像也是春天,也在下雨,咱们南征失利,你被袁崇焕的暗箭所伤,在败退的路上也是在这个小庙里歇脚避雨的,说起来我真应该感谢袁崇焕,要不是他这一箭,我还真不容易得手,八哥你好厉害,中了箭还能抗住我的雷霆一击,可是你毕竟老了,还是死在我的刀下,八哥你也不要怨我,为了保住玉儿、福临的性命,还有咱们大清皇家的声誉,我只能这样做,如果我不下手,那么回到京城之后我们娘仨的性命都保不住。八哥啊八哥,你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太多太多,父汗本来是想把位子传给我的,被你夺去了,”玉儿本来是我青梅竹马的情人,也被你夺去了,还有福临,那明明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却要喊你做皇阿犸,我老十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段阴恻恻的内心独白显然出自大清睿王爷之口,已经恶补了满语的刘子光听听了七七八八,大致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正好土墙上的洞口已经足够大了,他借着雨声的掩护,悄悄的拱了进去,然后压低声音阴阳怪气的哼哼道:“老十四,还我命来~~~” “谁?”多尔衮心中一凛,八哥垂死的时候就是出这样沙哑低沉的声音的,难道是八哥阴魂不散,一直在这里等我? 多尔衮把手按到了刀柄上,忽然又松开了,讪笑了一下:“临死了还怕鬼,即使八哥你不来索我的命,我也活不了太久了,现在我是想开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叫咱们都是父汗的儿子呢,如果只是关外寻常的猎户,哪里还有着多事,皇位,女人,江山社稷,都是一个贪啊,咱们兄弟都是败在太贪上,如果不是老惦记着江南的花花世界而屡次南征,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啊,八哥,你来取我的性命吧,十四弟愿意在这个小庙里陪着你,就像小时候陪着你打猎那样。” 多尔衮双手下垂,眼睛紧闭,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苍老的容颜如同一个寻常的满族老汉,丝毫找不到当年叱咤风云,南征北战的威风气概。 一声叹息,“你终于悟了,可是已经晚了。”这句话是汉语说的,不好!有外人!多尔衮急忙伸手抽刀,可是重病的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甚至手还没来摸到刀柄就被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而昏厥过去,最后看见的刘子光那张狰狞的脸。 鳌拜知道睿王爷是在独自凭吊五年前在此驾崩的先皇,所以没有急着催他赶路,可是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王爷还没有出来,再不走明军的追兵就要到了,鳌拜急得团团转,终于按耐不住带着几个戈什哈推开了虚掩的庙门,可是结满蛛网的庙里只有泥胎木塑的关二爷用一双丹凤眼轻蔑地瞧着目瞪口呆的他们,哪里还有睿王爷的影子! 3-47 自尽 当鳌拜现关帝庙后面的被杀的两个戈什哈的时候刘子光已经带着昏迷的多尔衮走在回济南的路上了一路上遇到不少零散的清军溃兵他们是见人就杀见马就抢经过七八次小规模的战斗后每个人都是一身的泥浆和血迹手里牵着两三匹马马身上驮着抢来的清军财物。 济南城外依旧是一片混乱清军已经全面溃败形势从两军混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明军骑兵来回驰骋斩杀着落荒而逃的清兵遍地是尸和丢弃的辎重春雨混合了鲜血流淌在郊外的泥泞地面上使道路更加难走。 被屠杀的多是满八旗部队汉八旗和绿营兵们已经乖乖抱着头蹲在烂泥地里了任凭雨水把衣甲浇了个通透周围是横眉冷目的明军看守对付汉奸他们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哪个敢乱说乱动直接就是一箭射过去。 刘子光的骑兵队从俘虏们跟前呼啸而过溅起的泥点把垂头丧气的俘虏们搞得更狼狈了没有人敢有半句怨言有眼尖的看到刘子光身后那匹马上驮的一个捆得像粽子的人正是身穿杏黄龙袍的睿王爷。 “睿王爷被俘虏了!”战俘们一片哗然然后这个消息迅传遍了战场刘子光他们所到之处明军一片欢呼俘虏们哀声遍野。 明军已经进驻了济南接替了铁卫们的城防工作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们回到了驻地修养刘子光他们也回到了内城的驻地把多尔衮从马上拽下来随便往马厩一扔大家就去吃饭了。 下午时分袁崇焕的中军大队才开到了济南城这一次的入城仪式就远不如刘子光上次那么风光了济南百姓再次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几乎每家都有人战死负伤已经没有热切的心情出门夹道欢迎了但是看到更多的明军入城他们的心情还是踏实了许多看来这回是真的光复了再也不用受鞑子的气了。 当晚袁崇焕在前总督衙门升帐全体将领到场大家的战袍上依然还有血迹和泥土根据各军统计此役斩万余生俘三万人大部分是成建制投降的汉人部队根据俘虏交待泰安战役后满人的部队就不多了这次更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十五万南征部队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战场上宁死不降的都是正宗的满人那个叫苏克萨哈的大将更是战至身边不剩一兵一卒依然不退最后身中百余矢而死。 “满人也不乏豪杰啊。”袁崇焕叹道 “厚葬苏克萨哈别让人家小瞧了咱们的气量。”歼敌一万自伤八千明军的损失也不小幸亏每次战后都获得了战场控制权大批伤兵得到了救治大批跑散的士兵得以收容所以大部分部队的建制都在能战之兵还有七八万。 “我军既然已经攻占济南那山东已是囊中之物眼下应该兵分两路一路直逼鞑子老巢一路兵指青州和登莱二府把三地百姓从鞑子手中解救出来。”满桂说道。 “鞑子新败我军气势如虹正当高歌猛进乘胜追击光复汉家江山末将愿领本部人马星夜赶往北京把鞑子皇帝抓住好和他叔叔做伴。”这是祖大寿在言。 刘子光生俘多尔衮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份天大的功劳不得不让众人羡慕的眼睛红如果不趁机扩大战果弄点更大的功劳出来那以后真没脸在年轻人面前抬头了。 袁崇焕捋着胡子沉思着作为主帅他考虑的东西要更全面一些。 “大军粮草还能坚持几日?兵器战马的情况如何?” “启禀大帅粮草不足支撑三日了战马的精料也不够了眼下正是青黄不接山东境内一片贫瘠就地征粮很成问题。士兵的刀枪破损也很严重寻常羽箭在战场上收罗一下还堪使用的尚能维持几次作战但是大型武器所用的特种箭矢已经消耗殆尽了。”军需官禀告道满脸的忧色和那些兴高采烈的将军们截然不同。 “朝廷的钱粮怎么还不送到?”袁崇焕一愣没料到大明这么富庶的国家也有后勤跟不上的问题。 军需官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心说咱们把兵部尚书兼山东巡抚都给逮了那在朝廷眼里不和反贼是一样的么? 朝廷不兵来打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再送粮草。 “这个….卑职派人到徐州府去问了可是人家看到咱们的信使居然不让进城徐州守备军那些龟儿子和咱们禁军不对付您也是知道的据说朝廷…朝廷已经停止了对山东前线的一切钱粮运输要等到崔承秀安全回京再做主张。” “啪!”袁崇焕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朝廷奸贼当道居然黑白混淆为了一个出卖民族国家的小人断绝了大军的供应导致北伐大业受阻此等奸佞小人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大帅息怒。”众将一起劝道。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的袁大帅居然拍了桌子看来这怒气一定很大。 “朝廷奸人当道咱们何不杀回去清君侧古语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奸党一日铲除咱们的北伐大业就不能成功!”何可纲大声嚷嚷道。 “对!打回南京去铲除奸党!”众将跟着七嘴八舌的帮衬道。 “放肆!你们真的想造反不成?”袁崇焕再一次重重拍了桌子。 “我意已决祖大寿带领本部骑兵明日向北进把所有鞑子占领下的州县扫荡干净一直推进到黄河一线为止。赵率教带领一万人马向东进清、登、莱三府就交给你了。你们两路人马就地征粮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自己解决朝廷不管山东百姓了咱们不能不管。” “遵令!”将军们齐声喊道。袁崇焕定了定心神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刘子光忽然想起还有个俘虏的多尔衮没看到呢多年没见这个老对手了还真有点想念。 “刘将军此战你可是立了头功幸亏你抢先占了济南要不然鞑子依托坚城防守咱们还真不容易取胜。听说你还生俘了敌酋多尔衮可有此事?”袁崇焕问道。 “都是将士用命百姓支持才侥幸守得济南半日若不是大军及时赶到咱们这几千人可就全完了。”刘子光谦虚道。 “多尔衮确实被我军俘获现正押在马厩。”刘子光冲着外面一摆手 “那谁去把多尔衮提过来。”可怜一世英名的多尔衮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散着马尿骚味的马厩里躺着了湿漉漉的草弄湿了他的龙袍旁边的战马很眼熟看那鞍具明明是我大清骑兵专用的战马难道是回到了小时候? 在盛京的马厩里和其他阿哥们藏猫猫呢?多尔衮头脑昏昏沉沉的已经有些糊涂了。 战马可不认识什么睿王爷只管把马粪球尽情地往多尔衮脸上倾泻。被五花大绑的多尔衮根本无力挪动身躯只能强忍着这一切。 幸亏赶来押解他的士兵解了围把他从马厩里提出来一看怎么满头都是马粪? 当兵的心想这位爷怎么说都是大清的亲王怎么能如此对待呢于是找了一盆冰冷的井水迎头浇在多尔衮身上美其命曰:洗脸。 多尔衮本来重病在身已经神志不甚清楚了这么用冷水一浇居然清醒了很多被拉到大堂上的时候昂挺立。 “尔等把本王抓来有何用意?”多尔衮扫视着众人虽然是英雄末路但是虎威犹在一副铮铮铁骨的硬汉派头。 “多尔衮五年前你兄皇太极毙命在山东现在又是你这个摄政亲王被生俘你们满人终究是要失败的难道你还不服输吗?”袁崇焕盯着多尔衮的眼睛问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南朝人喜欢玩阴谋诡计和那些会炸能飞的妖孽胜之不武!咱们大清勇士只会光明磊落的正面交锋哼大清虽败犹荣!”多尔衮脖子一拧气哼哼的说。 众人愤愤不平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败了还不承认。 “大帅我建议将此贼游街示众不游街不够要游遍江南他们鞑子不是最希望到江南旅游的吗现在咱就成全他让千万百姓看看大清朝皇帝的叔叔长得什么德行?”刘子光恶毒地提出了建议。 周围一阵恶意地哄笑就连袁崇焕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曾经是多少游牧民族好汉的崇高理想多尔衮也不例外但是绝不是以这种坐在囚车里的屈辱方式。 我是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的弟弟决不能给他们丢脸!更不能给大清皇帝丢脸一想到福临那张消瘦的脸多尔衮内心一阵抽搐我决不能成为他们娘俩的负担! “想当年你们汉人的宋朝皇帝被大金掳到北地受尽凌辱尚自苟且偷生你们觉得爱新觉罗家族的人是那样的懦夫吗?”多尔衮冷冷的说。 话音刚落多尔衮就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往旁边的柱子撞去一时间竟然无人拦阻眼睁睁地看着一代枭雄撞了个脑浆崩裂。 众人半晌才缓过劲来没想到多尔衮如此刚烈袁崇焕叹了一口气说:“念他是一条汉子就葬在八百烈士陵园给孙阁老守陵吧。” 3-48 封赏.新家 经过那场殊死的守城战役之后刘子光部下只剩下三百效死营士兵和一千铁卫了这一千三百人经历了并肩战斗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有隔阂了至少在济南人民眼中这些穿红衣服和黑衣服的官军是一家子他们经常集体逛窑子合伙赌钱并肩和徐州军的官兵打群架好的和亲兄弟似的。 济南人民固执的认为只有最先入城的刘大帅部队才是最正宗的官军反而那些真正的大明官军被认为是二类民团部队把徐州军的将士们搞得很郁闷这也难怪谁让人家盔甲更精良、体格更健壮呢。 谁让人家先进的济南城还为了守城死了那么多人呢。重伤的士兵被善良的百姓养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算缺手断腿的都有大批媒人上门这不单单是因为济南男丁缺乏更重要的是人们愿意把女儿嫁给英雄尤其在这些英雄有大笔抚恤金的情况下。 牺牲的近千将士在济南人民的强烈建议下埋葬下还未正式完工的济南八百烈士墓中反正这些人大多数也没有什么祖坟可以归葬还不如在大明湖畔长眠呢。 葬礼在三天以后进行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身戎装的袁崇焕带着徐州军众将亲自为阵亡将士送别这里即将安葬一千二百位为保卫济南牺牲的烈士他们的事迹和十年前的八百烈士一样感人时间仓促墓碑都没有准备好但是每一个墓前都放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远远望去绿草茵茵野花烂漫倒也壮观。 葬礼非常隆重总导演是刘子光所以搞得很煽情:依然是万民相送披甲将士抬棺千军合唱满江红全体人员在墓前跪拜烈士。 许多亲人在战斗中死去的济南人借此机会大放悲声现场气氛非常感人没见过这种套路的徐州军硬汉们也被弄得鼻子酸酸的真不知道吃粮当兵还能有这样的光荣待遇真是死了都甘心啊。 葬礼的**是献上两千颗鞑子兵的人头作为贡品祭奠英雄们的在天之灵人头堆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最上面的大清睿亲王的人头多尔衮已经授的消息传遍了济南关于刘大帅如何单骑在万军中生俘多尔衮并且为了给百姓们报仇将其手刃的内幕故事据不完全统计有十几个版本之多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总之中心思想是大明出了个能和关二爷、岳少保相提并论的千古英雄恢复汉家江山指日可待了。 袁崇焕是孙承宗的学生正好借此机会祭拜一下老师看到刘子光安排的坟墓他觉得很是满意苍松翠柏简洁的白色石墓很符合老师生前的节俭风格。 同时他又对刘子光安排的葬礼很感兴趣以前阵亡士兵都是随便找个大坑埋了只有将军级别的才有资格把尸骸运回家乡这种别出心裁的集体葬礼既能激励士气又能团结百姓花费也不大很是值得借鉴。 捷报一个接一个的传来祖大寿一直打到黄河边上才被清国水军挡住去路沿途州县望风而降赵率教部更是所向披靡青州那样的重镇用了半天就攻下来了登莱两府的绿营军主动杀了鞑子献城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到了海边毛文龙部也攻克了临沂等地。 山东各地本来就被满人搜刮的贫瘠不堪如今又要负担明军的给养压力非常巨大眼下又是春耕时节别说拉壮丁运送辎重军粮了就连耕地的人手都很不够。 再加上惶恐的满清把黄河上的所有船只都拖到了北岸严重缺乏渡河船只所以北伐不得不告一段落袁崇焕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奏折给朝廷写明了崔承秀勾结满清的罪行以及明军大胜的消息顺便附带上多尔衮的级一起送到京城期待朝廷能给北伐大军一个公道尽快运送钱粮来以便能够一鼓作气收复北京。 *****************************************************************在等待朝廷回复的这段日子里刘子光对部下进行了整编轻伤人员逐渐归队重伤人员就地解甲归田在济南安家落户。 他从劫掠济南府库的银子里拿出不菲的一笔给这些人安家每人都有几十亩地三进的宅子还有上千两的现银把徐州禁军们急得眼睛喷火看看人家死有那么光荣的墓地伤有那么优厚的抚恤活蹦乱跳的就更好了军饷高的没谱啊。 这次的分配采取了一视同仁的原则铁卫和效死营的待遇相同所以部下们很是满意对于刘子光的忠心也上升到了一个顶点。 几乎每天都有缺胳膊断腿瞎眼的战友结婚的喜筵每次都是全体参加大摆宴席普通老百姓粮食基本吃不饱可是这些伤兵的喜宴确是大鱼大肉、细米白面应有尽有烈酒也管够了喝这都是刘子光花大价钱从徐州府采购来的当然顺便也帮袁崇焕的部队采购了很多粮食除了军队食用的之外还有无偿供给老百姓做春耕种子的。 这些当然不是无偿的作为报答刘子光正式占用了松寿巨大的宅院城外原来满人霸占的土地除了物归原主的以外无主的田地也成了刘子光的财产大批贫苦的百姓自愿卖身为奴彭静蓉帮刘子光物色了不少丫环仆妇长工管家凡是被选中的人无不欢天喜地比中了举人还要开心能在刘大帅府上当一名佣人简直是无尚的光荣。 短短一个月之间刘子光就在济南拥有了好几座大宅院临街的店铺几十间上好的肥田几千顷俨然是一个暴户大地主。 艾迪生的一点皮外伤好了之后就匆匆赶回铁厂了无线电也被他带走说是要抓紧仿制还有无数新产品等着研呢。 热气球就留给袁崇焕他们用了沸-腾-文学收藏这种低端的产品给他们大老粗使用正合适袁崇焕又订购了十套热气球还有装备济南城防的蒸汽连弩系统这些都是绕开兵部私自定购的货款用俘虏抵债。 山东本地的汉人俘虏大多放回去耕田了卖给铁厂的多是汉满八旗人员。 效死营这次减员非常巨大死了一百多人伤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人员刘子光实在舍不得再用来打常规战争了他准备把这些人训练成特种部队骑马开炮驾驶翼伞飞艇战车样样精通的全能战士。 至于铁卫们还是做常规部队的好不管是什么部队肉搏的战斗力是最主要的每天这些人都在校场上操练风雨无阻纪律性和战斗力都在日益提高。 这么庞大的军队驻扎在山东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朝廷方面久久没有回音更不见一粒米、一两银子的支援无奈之下袁崇焕只好暂代山东巡抚的职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地方士绅也都相应号召做了衙门的公务员虽然暂时没有正式的名分但是既然这一套班子已经成立起来木已成舟朝廷最终还是会认可的。 这些人终于弄明白所谓刘大帅实际上只是个没有品级的白丁一个个扼腕叹息朝廷埋没人才叹息之后往刘府的走动也就少了许多只有刘子光委任的前知府、现任主簿6乘风还经常过来拜望这老家伙眼力毒得很他早看出刘子光绝非等闲之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勋封侯拜相还不是指日可待。 袁崇焕领导下的山东军管政府虽然得不到朝廷的支援但是得到了江南各大财阀的大力支援兖州的巨大优质的煤炭可是埋在地下的黑金子还有许多铁矿金矿自从鞑子被赶走以后都是无主的了大片无主的荒地只需要很少的银子就能买下来江南的工业品在这里很畅销以前的陈粮也能卖上和新米一样的价格。 山东的各种工业原材料加上运输费用之后到了江南依然有不菲的利润。 山东的健壮劳动力在江南各个工厂很受欢迎。这一切都吸引着大量的资金和人员听说微山湖的水匪被商户们组成的联合部队清剿了个干净运河通畅了铁路的铺设也在筹划之中。 短短一个月之内山东的气象生了巨变恢复了汉家衣冠的百姓们每天都象在过年以前逃到南方的亲戚66续续的回来了今年的春闱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参加了。 大小姐喜滋滋地经营着自己的新家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松寿的宅院充满了满族人的游牧风格被她几乎全盘推倒重建以趵突泉为中心设计了一所水景花园园子里光知名的泉眼就有不下十余个什么趵突泉、漱玉泉、金线泉、、马跑泉、卧牛泉、皇华泉、柳絮泉、、洗钵泉、螺丝泉、满井泉、无忧泉、白云泉、望水泉、东高泉、登州泉、杜康泉等等泉水汇集成的小溪穿插整个园子小桥水榭建于水上水里放养几百尾锦鲤又在原来松寿的演武场上种植了上万杆竹子从江南采购的山石已经在运输途中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出现一座以观泉、赏鱼、听竹、山石、文化为特色以小巧玲珑、步移景异清洁幽静、古朴典雅的一流园林。 几百名山东籍贯的工匠汇集到了济南开始为刘大帅建造府邸这个浩大的工程需要不短的时间和巨额的银子但是人家刘大帅看到彭静蓉做的庞大预算眉头都不眨一下直接就批准了这也难怪说是巨额其实也不过相当于南京城里抢劫小乱的收入而已。 建筑工程很漫长彭静蓉先在漱玉泉边上的旧房子住了下来欢天喜地给小院落起了个名字叫漱玉居要知道这里可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故居女孩子的偶像曾经住过的地方能在这样景色宜人的地方安家实在是太满意了。 刘子光也很得意这回没人敢说他是吃软饭的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住在四处都是泉眼的地方还真是爽他在趵突泉附近也弄了个房子住下整天琢磨怎么进口几头海豹海豚什么的养在泉里玩。 彭静蓉每日里和未来的相公观泉、赏鱼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竟然已经达到可以允许让刘子光紧握她的柔夷的地步了古代的mm就是保守啊刘子光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不敢用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mm要一步一步的泡反正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等到新房完工就可以成亲了至今还是处男的刘子光其实和古代人一样的保守要不然早就跟着兄弟们去逛窑子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宝贵的处男身份的一心想留给真心相爱的人。 新招收的丫环佣人们搞不懂两个人的关系按照规矩把彭静蓉喊作了 “奶奶”。把女孩子弄得直脸红不过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小日子就这样幸福的一天天过去。 这天两人又在趵突泉边赏鱼忽然亲兵来报:袁大帅请将军过府议事刘子光赶忙换了衣服赶到衙门去进门一看军方的头头脑脑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而且大家穿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纱帽补服院子里摆着香案香案两边站着四个衣着华丽的金甲武士武士旁边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无须中年人看见刘子光来到那中年人从软椅上坐了起来掸一掸金银丝绣的飞鱼服用不男不女的声音问袁崇焕道:“袁大帅人到齐了咱家就要宣旨了。”*******************************************************************本卷可以终结了,下一卷开始更加精彩,计划推倒一大批mm,多种高科技武器投入使用,主要生地点还在南京,事情以政变为主,以往的卷名都是地名,可是京城已经有过了,头疼啊,请读者支招,我从中选一个用. 3-49 九品把总 时隔一个半月之后迟钝的朝廷总算反应过来了派来了慰问团和传旨钦差传旨太监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洪公公这位公公属于介于太后和黄金荣两派之间的骑墙派看来此番传旨也是经过京城权贵们一番斗争和妥协之后的结果。 洪公公迈开八字步踱到香案后面干咳一声说道:“徐州都指挥使司袁崇焕暨部下诸将接旨~~”顿时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袁崇焕在前领头参将、副将、游击们按照级别紧跟其后刘子光这个没正式品级的半跪半坐在最后面众人都竖着耳朵倾听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洪公公的男高音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用了很多呜呼哀哉的语气助词宣读着圣旨圣旨很长刘子光听不懂深奥的古文被长篇大论弄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才打起来精神 “察民间义士刘子光忠勇果敢斩将夺营朝廷念其功擢为山东省兵备道团练把总修武佐校尉。”把总…这个官名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刘子光还在纳闷圣旨已经念完 “袁少保还不领旨谢恩?”洪公公笑眯眯的将圣旨卷了起来对袁崇焕说道。 “臣领旨谢恩!”袁崇焕一脸的严肃也看不出高兴与否带着大家三拜九叩之后把圣旨接了过来说道:“有劳洪公公了还请馆驿休息晚上再为公公接风洗尘。” “好说好说袁少保以后达了末要忘了咱家才好。虽然在济南少保是主咱家是客但是咱家毕竟是代表朝廷、代表皇上来的晚上在贵和楼咱家做东宴请各位将军还请大家赏脸哦。”洪公公脸上漾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带着几个御林军回去休息了。 送走了洪公公袁崇焕转过身来已是眉头紧锁:“朝廷这是想…唉……”。 众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刘子光这才听了个明白原来朝廷擢袁崇焕为太子少保、资政大夫、兵部左侍郎但是徐州军的都指挥使司的位子却被去了也就是明升暗降被夺了兵权。 其余众将各有封赏基本上是都晋了一级。至于大家盼望的钱粮援军却还是一点影子没有圣旨上说朝廷忙于福建和西北的战事钱粮兵员都接近枯竭了所以不得不忍痛放弃这次直捣黄龙的机会收复的山东各州县朝廷已经安排了各级官吏过来上任徐州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自己一点好处没捞到只有那一级含金量不足的晋升和慰问团送来的几百坛御酒而已至于袁崇焕奏报的关于崔承秀通敌一事朝廷的处理结果是让洪公公把人带回京城着刑部、大理寺、锦衣卫三堂会审由于崔本人兼着都察院的职务所以审理单位中没有都察院听起来好像很公正其实明白人都能看出来九千岁还是要力保他的干儿子的。 接替袁崇焕的人是现任兵部右侍郎的阮大铖此人素有才名尤善词曲早年也是东林党人现在算是太后一党的人马而前来监军的太监是九千岁的嫡系看来对于山东的人事安排朝廷还是做了许多考量的。 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们已经到了济南正等着给他们建设新的衙门呢。众人皆是愤愤不平朝廷不想怎么收复故土就知道玩这些政治手段军方大将稍有功劳就要夺其兵权把知兵的袁大帅调到京城作侍郎弄一个只会作词作曲的无聊文人来当统帅这样下去还怎么打仗? 他们纷纷表示要抵制阮大铖的继任还要集体上书挽留袁崇焕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干脆不理睬朝廷在山东收税征粮自力更生算了。 “放肆!”袁崇焕越听越不象话忍不住拍了桌子 “你们要造反不成?朝廷这样安排自有朝廷的道理朝廷内忧外患害怕边将坐大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原来镇守徐州一隅尚不足为虑现在山东全境尽在我徐州军掌控之下朝廷不敢供应钱粮深怕养虎为患啊罢了我就进京去吧等到阮侍郎接任之后你等要谨遵将令不得怠慢!”众将很不服气有人说道:“朝廷的意思未必是皇上的旨意谁不知道现在把持朝政的是太监和外戚。”袁崇焕闻言沉默了一会说:“皇上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了皇上英明睿智大明中兴就在眼前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一定不能乱我此次进京会将战况详细禀报给朝廷争取得到水军的支持渡过黄河直捣北京。在此期间你们不能轻举妄动制造口实给人家。”众将这才悻悻的散了袁崇焕单独把刘子光留下来两人坐在后堂密议。 “看来太后和黄阉这次的斗争势均力敌啊一个统军一个监军既要夺了袁某的兵权又不让对方坐大哼这帮人如果把精力用在对付外敌上大明早就恢复原来的疆域了不用说山东全省的官吏名额都是朝中两派妥协后的产物了可怜山东父老刚从满清的苛政下解放出来又要被这些人盘削!”袁崇焕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袁某占着位子不走那情况势必更加恶化朝廷派遣军队围剿满清再伺机反扑那山东又要燃起战火了将士们的家眷也都在徐州或者江南所以决不能和朝廷公然翻脸刘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大帅所言极是。”刘子光答道复杂的政治他搞不懂但是他知道现在造反决不是好办法以徐州军的力量尚不足以对抗朝廷 “大帅有何良策?” “听说皇上大婚的日子不远了大婚之后太后就不能再垂帘听政了既然太后方面的权力要收缩那她断不能容忍黄阉的势力借机壮大必然会设法削弱黄阉方面的势力这样一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就是渔翁咱们这些忠臣要帮皇上逐步取得权力大明朝自开国以来胡蓝之案靖难之战自相残杀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妄起刀兵。京城里我还有些故交此番就任兵部侍郎定要走动走动帮皇上联络一些力量集体上书请愿我就不信大明没有忠义之士了。”原来袁崇焕准备搞和平请愿刘子光顿时觉得很没劲但是看到他一副慷慨激昂忧国忧民的样子也不忍打击只好敷衍了几句把话题扯到他的新官衔上。 “大帅我这个兵备道团练把总、修武佐校尉算是几品官?能带多少人?” “嗯刘将军末要在意这些虚名皇上不是已经暗自授予你大将军的称号了吗此等微末之职不提也罢。”袁崇焕打了个哈哈不做正面回答。 在上次的奏章里他详细介绍了刘子光的功劳可是朝廷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官职实在让他不好意思面对刘子光。 两人讨论了半天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刘子光带着朝廷赏赐给他的官服回府了。 *****************************************************************漱玉居中刘子光换好了官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当官的他还是很兴奋的头上端正地戴着乌纱帽两个短短的帽翅颤巍巍地在脑后晃悠脚下是白底黑身的官靴腰间是乌角的带子手里是槐木的笏板宽大的绿色圆领补服穿在身上威风凛凛官服是崭新的还带着长期叠压的印迹伺候老爷更衣的小丫环扯了半天也没扯平。 彭静蓉在一旁吃吃地笑:“朝廷命官了哦真了不起先前不是说皇上封你做护国讨逆大将军吗?怎么了个绣海马补子的绿袍?”原来胸前这个奇怪的动物是海马怎么听起来不那么顺耳啊刘子光拿出他的委任状给彭静蓉看 “你看看这是什么品级?我怎么老觉得这个把总的名字那么不顺耳啊。”彭静蓉接过委任状扫了两眼更加笑得花枝乱颤 “修武佐校尉是最低的品级从九品而已兵备道是边防各省的一种职务通常由按察司副使兼任职责是承督抚之命督促府县官员选练民壮勤修战备为军队提供物资、粮草并监督训练军队。兵备道也有直属的军队称作团练一般是就地征集的壮丁稍加训练而成也有招安的山贼海盗什么的把总是团练里的小官管不了多少人的反正远不如朝廷禁军那般有身份即使都是一样的把总你这个海马也不如禁军的海马尊贵。”弄了半天是预备役民兵连长啊刘子光顿时怒不可遏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人家都是红袍我是绿袍原来是因为品级太低啊。 老子出生入死斩了范文程、生俘多尔衮飞军攻克济南就换来一个从九品的微末官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朝廷可能觉得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要知道你本来可是白身现在一下子也变成朝廷命官了还不得感恩戴德一番。在他们眼里你那些军功根本一钱不值。不过这个闲差也满适合你如果真封你做禁军的参将恐怕今后就什么自由了。”大小姐开解道。 刘子光嘿嘿一笑什么官不官的他根本不在乎捞钱才是最重要的还有那个什么洪公公设的宴正摆在刘子光的产业——济南第一名楼 “贵和皇冠大酒楼”里面沸+腾+文学收藏这座富丽堂皇的大酒楼原先是松寿小舅子的产业那小子倒是个机灵鬼见势不妙就逃出了济南导致这么大的酒楼没了主人几百个厨子小厮使女丢了工作还是刘大帅心肠好出了几百两银子把酒楼盘了下来并且重新装修收纳了一些满族贵族小姐做服务人员搞成了全济南最豪华的集餐饮、住宿、休闲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大酒楼那些北上的客商最喜欢下榻在贵和楼享受昔日满洲贵族小姐的服务品尝别具特色的满汉全席。 洪公公正是风闻了这里著名的满汉全席才决定包下贵和皇冠宴请诸将的价格虽然贵了点要一百两银子一桌但是朝廷还是出的起钱的再说了这个价钱在京城也算不上多么令人咂舌的价钱。 得到邀请的都是七品以上的军官作为九品的微末军官刘子光当然没有收到请帖。 刘子光刚想把官服脱下来一个亲兵过来禀告道:“将军贵和楼的掌柜派了个小厮来请说是店出大事了请你过去。”贵和楼的位置就是刘府东边两条街的地方刘子光一听也来不及换衣服了带了两个亲兵就赶过去。 朝廷钦赐御酒仪式正在贵和楼召开军中将领、慰问团的显贵、济南的士绅人等都聚在楼中推杯换盏的喝着气氛十分热烈外面有御林军和禁军联合守卫警戒非常森严要不是禁军认识刘子光他这个贵和楼的幕后老板连门都进不去呢。 “怎么回事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刘子光一边走一边问带路的小厮 “俺也知不道客房部有客人非要见掌柜的掌柜的去了一会就捂着脸回来了啥话没说只是打俺来请大帅。”小厮一口地道的山东话是章丘招来的小学徒。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帅要叫董事长还有你这的官话要加紧练习了以后咱们店里招待的南方客人多了官话达不到的标准三级你就等着下岗吧。”刘子光一边踩着精巧的石板路往院子里走一边训斥着小厮。 客房部的服务人员大多是其他大客栈挖过来的按理说不应该惹客人那么大的火才对。 小厮唯唯诺诺地应承着把刘子光带到了贵和楼的客房部这里都是精致典雅的小套院这里住着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客南方的富商和京城来的新官各占了一半这一套恰恰就是官员们的住处这些京城过来走马上任的中级官员暂时没有合适的公馆可买只好住在贵和楼里一来这里距离各个衙门都很近而来硬件软件确实够档次。 掌柜的早等在那里脸上红彤彤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小老头一见刘子光就凑上来用不怎么地道的江淮官话说道:“董事长是京里来的官老爷嫌丫鬟打得洗脸水太烫了了脾气小老儿压不住场面只好请您老来了真是惭愧。”刘子光淡淡的哼了一声这个掌柜虽然开过客栈但是显然没有应付达官显贵的经验遇到穿官靴的就腿软看来要考虑换人了。 一间上房门口浑身瑟瑟抖的使女正跪在那里旁边丢着一个铜盆房内的地毯被水浸湿了一大片香妃榻上躺着一个浑身酒气身穿红袍的中年人看见身穿纱帽圆领的刘子光过来他略微有些惊奇但是看清楚刘子光胸前的海马图案后他又撇了撇嘴角略带轻蔑的笑了笑开口就是一嘴南京腔:“你啊是这家店的老板?” 3-50 强买 3-5o强买 身穿红袍的中年人得到刘子光肯定的回答之后,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杆乌木杆的烟袋,旁边的随身差役赶忙擦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白铜烟锅里的旅宋进口烟叶,中年人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一股烟雾后说道:“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啊。”南洋烟草是最近在京城上海一带流行的最新玩意,山东这种闭塞地方还没接触到这种东西,除了刘子光之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吞云吐雾。 中年人很满意这种震惊四座的效果,又抽了两口烟才缓缓说道:“既然都是官场中人我也就不废话了,这家店本官看上了,你开个价吧。” 原来是想霸占老子的产业,刘子光心头火起,强耐住抽刀子砍人的想法,从怀里掏出一根带着卡加延商标的旅宋大雪茄,然后摸出一个白银壳子的长方形小匣子,“当啷”一声脆响甩开盖子,大拇指一擦,一股蓝幽幽的火光窜起,点燃了雪茄后他又潇洒的把打火机收了起来,踱到一张官帽椅前坐了下来:“我这个店可有些贵,就怕上官买不起啊。” 这种上好的雪茄是刘子光的故交,旅宋国的文隽大人派人送到铁厂,又从铁厂辗转送过来的,就是南京的达官贵人也品尝不到这种奢侈品,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从旅宋使团那里获得一盒两盒的赠品,还都珍惜得不得了,平时根本舍不得抽,至于一般社会中层人士能用烟袋锅子抽点碎烟叶就觉得很牛气了。那个白银壳的打火机更是天下独此一个,是艾迪生根据刘子光的意思研制出来的,用浸透酒精的脱脂棉和钢质打火轮、火石、弹簧片、石棉和棉线绕成的火芯组成,饰楼的匠人精心打造而成。 刘子光斜眼看了一下同样目瞪口呆的红袍中年人,狠狠抽了一口雪茄,喷出醇香的烟雾后用鼻子嗅了嗅,轻轻说了一声:“土包子。” 中年人哼了一声,把烟袋锅子往旁边一扔,语气提高了两个八度:“有什么天价你只管开出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本官倒想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买不起的店!” “那好,这家店我就算你二十万两银子,不知道上官能不能出得起啊?”刘子光把自己罩在雪茄的烟雾里,放出一个高的吓人的价格,虽然贵和楼很高档,地势也好,但是二十万两的价格还是太高了,即使把未来十年的利润算进去也没那么昂贵。” “哼,你倒舍得要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阿知道你们徐州军的袁大帅见了本官也要客客气气的,你们这些小小的把总哨官仗着兵荒马乱不花一文抢占的店铺一转手就要卖二十万两,你不如去抢钱了!不过….本官买了。” 中年人拿起一张白纸刷刷写了几个字丢给刘子光,“把房契拿来吧。” 什么时候日升昌行个人支票了?刘子光狐疑地把那张纸拿起来一看,鼻子差点气歪,原来是一张白条,上面写着“兹欠现银2十万两,山东兵备道团练使石彦 立。” “石大人是吧,您这个条子让我找谁要钱去?”刘子光拿着白条质问道。 石彦拿起茶杯吹着上面的泡沫,根本不理睬他,旁边的差役狐假虎威的喝道:“让你把房契拿来就赶紧拿来,罗罗嗦嗦做什么!石大人写的欠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赶明兵备道衙门建好了,去那里拿钱吧。” “这二十万两银子太多了,我不敢拿啊,小店不卖了。”刘子光一听原来是兵备道的官员,更是怒上心头,你个人武部的小官还那么拽,强买豪夺到了我的头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二十万两卖的是你,说不卖的还是你,你这人还有没有诚信?”石彦重重的把茶碗拍在桌子上,眉头拧起老高,“算了,送客,不识抬举!” 刘子光把白条子随手一扔:“奉劝石大人一句,济南不比京城,这一套讹人的把戏还是省省吧。你今天喝多了我不和你计较,要不然早把你们扔出去了。”说完转身就走,掌柜的、丫环、小厮都跟着退了出去,留下错愕的石大人和随身差役。 “这小子摆的一比吊糟,恐怕是禁军里混得出彩的角色,大人可要小心这帮丘八,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差役略微有些担心地说。 “屁,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能认识什么重量级的人物,顶多是攀上满桂祖大寿的粗腿,哼,本官才不鸟这些人呢,整个山东地界,再大谁能大过我姐夫?”石彦被刘子光最后的话气得岔了气,抓过烟袋又胡乱抽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次日中午,贵和酒楼的小伙计再次跑到刘子光的府上,短短一段路跑得气喘吁吁:“董…董事长,大事不好了!” “什么素质,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呢,慢慢说。”刘子光对这些胆小如鼠的小伙计很是头疼,心想是不是该弄个军训什么的加强一下素质训练。 “有一帮人来吃饭….”小伙计说。 “吃饭怎么了,酒楼不就是来吃饭的吗?”刘子光奇道。 “他们是一伙的,把所有的桌子都占了。”小伙计接着说。 “包场啊,这有什么不好,昨天不就是朝廷慰问团包场吗,这些京城来的家伙点菜从来不砍价的。”刘子光说。 “可是今天这帮爷们只点大葱蘸酱和煎饼,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占着座位不走,弄得本来想来吃饭的客人都去了其他酒楼,掌柜的也不好赶他们…..”小伙计这才把正题说出来。 “直接说有人捣乱不就成了,还扯那么远,走,带我去看看。”刘子光立刻想到昨天那位要用白条子买酒楼的石大人,肯定是这厮派来的人。 贵和酒楼餐饮部分是一座三层的楼,包间和大厅的座位有一百多张,平日里总是酒客临门,营业额很是可观,可是今天楼里却冷冷清清,每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大汉,个个把穿着官靴的脚翘在桌子上呱唧呱唧啃着煎饼卷大葱,还不停用南方口音吆喝着:“小二,倒茶!” 敢情把豪华酒楼当成打尖的小饭铺了。 “你们谁是领头的?站出来说话。”刘子光大踏步走进店里问道,依然是一片啃煎饼的呱唧声,没人搭理他。 “都是出来混的,有什么话拿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说,玩这样的损招算什么好汉?”刘子光再次说道,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阴冷。 “咱们都是食客,吃个煎饼大葱不犯法吧?你要是有能耐就报官抓咱们,要是没那个能耐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一个大汉背对着刘子光冷冷地说。 “报官?官府管天管地,管不了咱们花钱吃饭啊,这里的大葱还真地道,比江南小葱够味多了,咱们晚饭还来吃。”另一个大汉咔嚓一口咬掉半截大葱,幸灾乐祸地说。 “咱们天天来捧场,就怕人家酒楼老板不领情啊。谁叫咱们没钱呢,只能点最便宜的煎饼大葱蘸酱。”又一个大汉帮腔道。 “咱们菜谱里怎么订的价?”刘子光问账房先生 ,“这个煎饼卷大葱作为山东特色民间饭一般来说是白送的,没有定价,他们先是一个人进来问的,小二就报了三文钱的价,这下惨了,今天晌午只能有三百文钱进帐。”账房先生苦着脸说,他们这些忠厚的山东人哪里见过这样奸猾的商战方式啊,一个个愁眉苦脸看着刘子光,心说咱们什么时候招惹这帮穿官靴的南方爷们了。 三文钱!小伙计还真实诚,刘子光无语中,那帮家伙得意地吹起了口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拍拍屁股,每人丢了三个铜板在桌子上,一声唿哨招呼楼上的同伴下楼,就要离去。 “且慢!”刘子光大喝一声,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家伙看来是个头目,冷笑一声拉过一张椅子单腿踩了上去说道:“刘老板有什么指教?” “你们这一手确实厉害,这样连续几天下去我这酒楼就得关张。不就是为了霸占贵和楼吗,居然动用了一百位官差老爷,至于吗?”刘子光不动声色的说着,眼睛往外边瞟了一下。 “算你小子识相,咱们石大人说了,都是场面上的人,也不坑你,一千两银子你拿着,贵和楼归石大人,咱们两清,以后大家还是朋友。”说着那汉子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好大的手笔,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刘子光扫了一眼银票,悠悠的问,一千两就想把贵和楼买下来,当是买青菜萝卜呢!还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姓刘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识抬举咱们就天天来吃煎饼卷大葱,吃到你酒楼关张为止,你还别以为爷们就会这一手,实话告诉你,京城里比你牛气的酒楼客栈咱们都能买到手,你就不怕客房里出个女鬼,跑堂的半夜摔死吗?”那汉子逼视着刘子光压低声音威胁道。 刘子光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退了半步,一脸悲愤地说:“不能再加一点吗?”那汉子想到临来的时候石彦给了三千两银子的,又恨恨地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拍在桌子上说:“妈的,看你是个爽快人,老子私人赞助你十两,再不能多给了,你爱卖不卖!” 刘子光摇摇头说:“一千零一十两,你们打要饭的呢,我还是不卖了。” 汉子勃然大怒,抓过银票和银锭塞进怀里说:“姓刘的,这可是你自找的,走!咱们晚饭见!” 刘子光眼皮一翻,两道凶光射了出来:“晚饭恐怕你来不了!” 那汉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这帮狗贼的腿已经断了!”刘子光一拍桌子,“效死营何在?” “在!”外面齐刷刷的喊声震耳欲聋,不知道什么时候三百名持刀带棍的士兵已经在贵和楼门前整齐的列队等候了,里面居然一点声音都听到。 “反了你们了!咱们可是兵备道衙门的….”那汉子刚说了两句就被刘子光一脚踹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统统给我拿下!”刘子光大喝一声,效死营大队人马涌进贵和楼开始了抓捕行动,那些手无寸铁的南方汉子哪里敌得过三百身经百战的好汉,纷纷被棍棒拳脚打翻在地,有那机灵的从二楼上跳下来也被早埋伏在楼下的士兵一棍砸倒,抹肩头拢二臂捆绑起来。 这场低烈度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先前还牛逼轰轰的吃客们这会儿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刘子光站在领头汉子跟前,伸出脚来踩着他的头说:“小子,济南不是京城,你们那一套吃不开的,济南府只认谁的人多,谁的拳头硬!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刘子光是谁,居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后悔了吧?告诉你,晚了!”说完给旁边的扎木和使了个动手的眼色。 扎木和立刻把汉子翻转过来,抓住一只腿搭在椅子上,挥起棍子就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一声惨嚎响起,汉字的腿变成了可以三百六十度随意弯曲的形态,已然是骨折了。 刘子光到底是成熟了,没有把所有人的腿都打断,只是下令将其余的人暴揍了一顿,然后将他们统统丢出了贵和楼。 那断腿的汉子倒是个硬角色,头上硕大的汗珠直往下淌,愣是不叫疼,被同伴抬出去十几步远还放出狠话:“姓刘的你等着…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有种你把我另一条腿也弄断….” 扎木和听见这话拿起棍子就要冲过去,被刘子光一把拦住,草原上的汉子就是耿直,“这小子不是强烈要求咱们打断他另一条腿的吗?” “人家腿都被咱打断了,放一两句狠话也是可以容忍的嘛。”刘子光一边劝阻着扎木和,一边对加快度逃走的吃客们挥手致意:“再来啊。” 3-51休整.编制 3-51休整.编制 那帮专点煎饼卷大葱的吃客终于没有再来,即使敢来的话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因为刘子光已经安排了驻店保安,只要现有人捣乱,小伙计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楼上保安室的几条大汉,这些大汉都穿着极其醒目的红色战袍,一看就知道是刘大帅的效死营亲兵。 其实大部分济南人都知道贵和楼是万民敬仰的刘大帅开的,来捧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捣乱呢,徐州军的大兵更不会来吃霸王餐,铁厂和徐州军的铁哥们关系可是源远流长的,刘子光更是和他们徐州军最出类拔萃的小吴将军称兄道弟,就是袁大帅也很给贵和楼面子呢,听说开业的时候还给写过一幅对子呢。 昨天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据查是新任山东兵备道的标兵营,这群兵痞以前驻扎在南京江北的**县,在县里吃拿卡要惯了的,来到山东还想故伎重演,霸占几个酒楼客栈什么的作为第三产业,他们的头头就是石彦石团练使大人,这位爷只是四品武官,本也上不得台面,可是他的姐夫确是大有来头的新任徐州军统帅阮大铖,阮大人正式的头衔是兵部右侍郎、巡抚山东等处地方赞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小舅子以为姐夫的头衔已经够大了,所以根本不打听清楚就把在**县那一套把戏拿出来耍宝,手下被打断了腿才知道对方是硬茬子,带着伤员找到巡抚姐夫哭诉,却被焦头烂额的阮大铖轰了出来,本来就为交接的事情弄得头大,哪有闲心管小舅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石彦这个团练使其实是个闲差,山东境内有的是兵,但是能归他管的只有手下那个百十人的标兵营,这个所谓标兵营有点教导队的性质,兵备道衙门正式建立起来以后,那些地主武装、招安土匪、收编的绿营兵都要在名义上服从兵备道的调遣,具体指挥由团练使负责,也就是说,理论上刘子光和他的部队都是石彦的部下,可是石大人新到济南还没摸清头绪,更没有人给他指点迷津,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这个事儿。 6续北上的什么布政司、按察司、府州县的各级官僚们到任以后就开始琢磨财的路子,可是他们全都遗憾的现,值点钱的满人财产都被徐州军那帮将军们给瓜分完了,祖大寿做了德州总兵,赵率教做了登莱总兵,满桂是青州总兵,兖州是何可纲负责,济南城防的头头是和刘子光关系最好的吴三桂,城北大营的领军副总兵是和铁厂关系良好的牛勇,说到底整个山东还是在徐州军的控制下,严格的说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徐州军了,徐州都指挥使司的卫军架构已经完全作废,现在实行的行营制度,各位将军都在自己的辖区大肆招募山东籍的新兵,扩充自己的力量,所谓的山东巡抚阮大铖根本无力调动袁崇焕多年训练的一兵一卒,最多能指挥一下衙门的差役和兵备道的标兵,政令一出,到处阳奉阴违,该征税的征税,该招兵的招兵,整个山东完全处在军管状态下。 刘子光管辖下的人马一共有两千八百人,这些兵马有一多半用来保卫铁厂在山东各地的矿产物业的,跟在刘子光身边的是跟着他经历了济南战役的一千铁卫和三百效死营老兵, 这些人住在以前清军在城西段店的营房,每日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这种训练和以前的训练截然不同,以前都是演练阵型或者刀枪对练,再不就是举石锁、射靶子,现在变成了每天的长跑和跳高台,跳高台是刘子光明的一种训练方式,主要是为了培养未来的伞兵,士兵们穿着联体的黑色帆布军装,高筒厚底牛皮靴,依次爬上一丈高的台子,用教官规定的姿势往下面的沙坑里跳,抱头,蜷腿,就地一滚,一个个弄得满身沙子。 练完跳高台后就开始练高空降,一个热气球高高的悬在天上,士兵从软梯爬到气球下面的吊篮里,再抱着绳索从天而降,这是为了以后的空降作战而作的训练,飞艇和气球的飞行高度和度都很低,所以暂时用不到降落伞,用绳索机降即可满足战术需要。 士兵们都戴着无指的黑皮手套,柳条编的防撞头盔,第一次从热气球上降下来的士兵呲牙咧嘴地抱怨手套被磨得烫,看来应该设计一套手持减设备了。 动力翼伞的训练就不那么普及了,被选中的士兵都是视力极好,协调能力极强的士兵,他们先在6地上学习怎么通过操纵杆来控制翼伞的转向,再猛蹬踏板锻炼腿部力量。熟悉这一切之后,他们从千佛山北面的陡坡上滑翔下去,双脚踩动踏板驱动螺旋桨,双手操纵翼伞忽上忽下的在天空中翱翔,这种危险的训练当然不会一帆风顺,先后摔死摔伤了三四个人。 看着没死在敌人刀下的兄弟损失在训练中,刘子光虽然很是痛心但还是坚持实施这种训练,在这个蒸汽机的时代只有掌握了先进的军事技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强悍的清军屡次败在明朝的蒸汽连弩、煤气炸弹、铁甲战车、热气球飞艇这些先进武器的手下就是明证。三百效死营虽然是精兵,但是人数毕竟太少,在正规战场上只能作为普通炮灰未免太浪费了,所以刘子光的意思是把他们训练成空降兵,以后作为斩行动的精锐部队使用。 那两辆配合明军使用的装甲车已经被坎坷不平的山东大地和粗暴驾驶的士兵折磨得不堪使用了,内燃机故障频繁,车轴机械疲劳,都是些技术人员也很难解决的问题,没奈何只好沦为低等的训练道具,被选作战车兵的敦实汉子利索的从战车的舱门里钻进钻出,熟悉各种操纵系统、武器系统,为以后使用同类的兵器打下基础。 段店的军营不光住着刘子光的兵,还有铁厂的一些技术人员,他们是来济南城墙装配蒸汽连弩的,铁厂的生意总是随着部队的推进而拓展,这和与徐州军的密切关系是分不开的,随着大批劳动力的补充和兖州优质煤炭的支持,铁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资金回笼大大加,以至于财大气粗到在徐州到济南的铁路建设计划中占了七成的股份,而且出巨资买下了兖州附近一些煤矿,刘子光对于未来岳父的行动给予了充分的支持,但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听祖大寿从登州传来的消息说在当地现了一个中型的猛火油矿,老百姓平时都用地下的猛火油烧锅做饭,看来埋藏深度很浅,开采难度不大,当兵的就是没经济头脑,总以为上好的田地和城里的铺面才是值钱的,对这个消息根本不在意,只有刘子光忽然想起这可能是后来的胜利油田,赶紧派人飞马赶去登州,用一万两银子从祖大寿手里把猛火油的开采权给买了下来,山东各地百废待兴,是朝廷势力还没渗透过来的真空地带,趁着这些军人掌权,刘子光迅置办了很多产业,以济南为核心的基地逐渐有了一个小小的雏形。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休整部队的时间,刘子光把部队做了一番调整,原来的什么队、旗、司、哨、营的编制和旗总、哨官、把总、千户的官称实在是拗口和不顺眼,现在统一按照新式的班、排、连、营、团的形式进行整编,原来的小队长就是班长,原来的旗总就是排长,以此类推,以前的王大海千户在战斗中负了重伤回乡修养去了,李岩也转成了职业军师,不再负责军队行政工作,一千跟随刘子光赴汤蹈火过的铁卫部队已经被彻底收服,甚至连军服都换成了和效死营类似的红色战袍,他们已经从铁卫的序列中脱离出来了,一千人分别编成三个营,和效死营合称为红衫军团。在军团级别设立了参谋部和后勤部、装备部等机构。 为了体现效死营的特殊地位,在制服上和其他三个营还是有些差别的,比如效死营的制服是血红的,而普通红衫军是夹杂一些黑色的铁锈红。还有奴隶出身的效死营士兵在胸口都有一个镏金的徽章,上面雕着锤子和镐头,以此纪念大家在铁厂共同度过的苦难岁月。凡是参加过兖州战役和济南战役的士兵,都颁相应的徽章,以资鼓励和纪念,这也是军师李岩想出来的高招,纪念章的功能相当于后世的残疾军人证,可以享受各种优待,例如在贵和楼吃饭享受五折待遇,将来铁路通了可以免票回徐州什么的。 根据刘子光提出的“官衔应该在制服和盔甲上有明显的标示”的要求,一位装备部的小军官马化腾设计了一套军衔体系,用日月星的搭配来显示级别,班长有一颗星,排长有两颗星,连长三颗星,营长就是一颗月牙,军师、总军需官和总装备官是两颗月牙,只有刘子光独享一颗小太阳,这种军衔体系的好处是扩展性很好,比如都是相同的营长一颗月亮,还可以附带不同数量的星星来区别资历高低。但是日月星的相同数量不能过三颗,也就是说最大的军衔可以用三日三月三星表示,即使将来部队扩充到上百万都能继续使用。军衔标志绣在小布条上,平时缀在肩膀上,战时挂在胸前,一目了然,尊卑立判,效果非常之好,刘子光大大赞扬了马化腾一番,特意让饰匠打造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形状的徽章单独授予马化腾,弄得小马受宠若惊,就是弄不明白将军授予他这个叫做企鹅的小徽章有什么意义…… 这天刘子光参加送袁崇焕进京的仪式回来,正在军营里看装备部送来的报表,他在济南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工厂,招收了一批手艺精巧的木匠、铁匠、银器匠,专门打造一些诸如箭镞之类的常用兵器和打火机这样的精巧玩意,正在做批示的时候,亲兵来报:“兵备道衙门有请。” 上次强买事件过后,石彦老实了一段时间,到处打听了一番之后他终于弄明白刘子光的底细,钱比他多,兵比他强,靠山一点不比他差,武功更是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倍。难道这口气就这么算了吗?石大人显然没那么大的肚量,坐在新建成的兵备道衙门里愁眉苦脸。 看到自家老爷整日郁郁寡欢,他手下那个被打断腿的标兵小头目拄着拐走过来献计道:“大人,您阿记得那个**扬威镖局的镖师,就是打遍**无敌手的那个家伙,后来不是一样栽在咱们兄弟的手里吗。这小子凭的不就是有两下子功夫吗?咱们用这一招把他放倒,然后治他个谋刺上官的罪名,当众斩。” 石彦立刻来了精神:“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对啊!平时能打十个八个的好汉也挡不住那样的绝招啊!我堂堂四品团练使杀一个九品的把总想必也不至于惹出多大的风浪吧。”正好袁崇焕也进京了,山东省最大的官就是姐夫阮大铖了,那些将军就算和刘子光关系再好也未必会为他得罪巡抚大人。干掉刘子光之后还能顺便收编他的部队,霸占他的财产,真是一举两得啊。 主意打定,石彦立刻草拟了一份公文让人送到刘子光处,以山东兵备道济南团练使的身份请他过来相商招收团练民壮的事情,暗地里却埋伏了刀斧手在堂后,准备一举洗雪前耻。 没多久时间,门子来报:刘把总到了。石彦赶忙出衙门迎接,喜笑颜开的把刘子光迎进来,一边还客套着:“刘大人,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上次是我的不是,还请老弟海涵啊。” 刘子光虽然没什么心机,可是也能看出来石彦的虚情假意,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是既然身上的把总官职没辞去,总不好公然抗命,所以他还是来的,也没带什么护卫亲兵,就这样孤身进了兵备道衙门。 看到刘子光只有一个人,石彦眼角掠过一丝笑意,招呼道:“刘大人,快请上座,那谁,赶快上好茶。” 随着招呼,一个瘦小的家丁捧着茶盘就上来了,恭恭敬敬的先奉了一杯茶到石彦桌子上,然后慢步走向刘子光,步伐稳健,干瘦的手上都是青筋,看来这家伙是个练家子。但是身经百战的刘子光并未在意,什么武林高手在他眼前都是渣,难道石彦还敢明目张胆的刺杀他吗。 瘦家丁把茶盘放在刘子光左手旁的桌子上,然后捧起茶杯献过来:“大人请用茶。”刘子光刚想伸出手去接,只听得那人炸雷般大吼一声:“看招!” 刘子光下意识的一瞪眼,瞳孔放大,双手抬起向前打去,只见茶杯被他打得粉碎,一团呛人的白雾却随着茶杯的四分五裂洒在了他的脸上,是石灰! 3-52 埋伏 3-52埋伏 当危险临近的时候人总是习惯瞪大眼睛观察,刘子光也不例外,恰恰就着了道儿,一茶杯的石灰洒得满脸都是,眼睛里也进了许多,登时就不能视物了,他随即抽刀砍过去,那个瘦小的家丁身手甚是利索,出手之后就疾步闪开了。 刘子光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睁也睁不开,怒极之下挥刀向石彦先前坐的位置砍过去,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被砍成了两段,可是人早就躲开了,一声唿哨,嘈杂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兵器出鞘的声音和铁链子晃动的声音响成一片。 “姓刘的,就算你是万人敌又如何?到了老子的地盘是龙的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今天你是别想站着出去了!”远远传来的是石彦的声音。刘子光也不答话,从怀里摸出六管簧枪冲着出声音的地方就射了过去,一连六声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众人的狂笑,原来他们早有防备,拿盾牌挡住了刘子光的暗器。 “弟兄们,拿咱们**团练的绝活给他看看!”随着石彦的一声招呼,噼里啪啦的破空声响起,刘子光挥刀抵挡,可是飞过来的都是装着石灰的纸包,被钢刀打破之后溅得漫天都是,转眼之间刘子光就变成了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是白的了,自从身体被改造以来他哪受过这样的屈辱,大吼一声猛扑上去,靠着耳力分辨着哪里有人就砍向哪里,那帮人虽然躲避得很远,但是没料到刘子光的度如此惊人,被他连盾牌带人劈死了两个,众人大骇之下躲避得更远了,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正堂上已然是没有人了。 眼睛突然不能视物,刘子光还是有点惊慌的,眼下最重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到了外边谁不认识他刘大帅啊,只要有老百姓看见那就算得救了,所以第一选择是向大门外冲。 石彦与其说是四品武官,还不如还是江湖混混,下三滥的手段一个接一个,刘子光刚窜出大堂就被两根粗大的铁链绊住了,离得老远的一帮人迅把铁链拉起来,围着刘子光想把他锁起来,寻常铁链又怎么能困得住刘子光,白虹刀削铁如泥,轻轻两刀就把铁链削断了,那些拉着铁链的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刀!待会这把刀就姓石了,啊哈哈哈。”远远的听见石彦在狂笑,刘子光依然向着门口冲,把刀伸在前面探着路,防止再有什么机关陷阱,可是后面的机关却来自天上,一声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什么暗器从天而降,刘子光急忙挥刀在头顶一阵乱搅,感觉把什么轻柔的东西搅得乱七八糟,但就是割不断!是渔网!这帮人真是费尽了心机啊,第一张渔网没有罩住刘子光,但是第二张、第三张接踵而至,刘子光正忙于对付渔网的时候,脚下一动,居然被一张大网从地下把他兜了起来,原来地下也有机关啊,刘子光身体悬空,没有借力的地方,心中一慌,被几张渔网套个正着,拿着钢刀的手也被缠住了,动弹不得,网子很柔韧,根本崩不开,刘子光束手就擒。 “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刘子光怒极反笑,这帮杂碎简直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脱身以后一定要把他们斩草除根。 “当然知道,无非是贵和楼成了我的产业,你的队伍被兵备道收编,难道你还指望有人为了你一个小小九品官找我的麻烦?实话告诉你,比你横的角色我也弄死过好几个,什么狗屁万人敌的好汉,到了爷们这里全歇菜!”石彦远远的说话,看来还是有些忌惮刘子光。 “大人,乱箭射死他吧。”这个声音好像是那天被打断腿的家伙的。 “不行,听说这小子是十三太保横练的金钟罩功夫,寻常兵刃奈何不得。”这个声音是那个瘦小家丁的。 “当然不用刀枪弓箭这样的寻常兵刃,对付刘把总的玩意早就准备好了,来人,把后院那锅好东西抬过来。”石彦狞笑着说,虽然看不见他的嘴脸,但是刘子光也能想象出这会他得意的模样。 随着一阵吃力的脚步声,一股热气夹杂着油味传来过来,是滚油!这帮家伙居然要拿滚油对付我!刘子光心头一紧,再次挣扎了几次,渔网却越收越紧。 “别白费劲了~~这叫天罗地网,是西域天蝉丝编织而成,就是宝剑也割不断,为了对付你,咱们可是把看家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说说吧,你是想当油淋鱼还是想当炸鸡腿吧。”是那个瘦家丁的声音,看来这小子还是个江湖中人。 “什么是油淋鱼?什么是炸鸡腿?”刘子光冷冷的问,脑子里却在迅地盘算着脱身之法,今天太大意了,居然被这帮小人算计到,以后出门一定要带卫队!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死到临头你还有兴致问这个,有种!老三你告诉他。”石彦吩咐那个断腿的家伙。 “所谓油淋鱼,就是拿水舀子把滚油一瓢一瓢的从你脑袋瓜子上浇下去,一瓢下去你的头就焦了,两瓢下去你就皮开肉绽,三瓢就能看见你的头盖骨。所谓炸鸡腿就是把你整个人放进油锅里炸,只露出头来喘气,全身皮肉尽落,骨头都能炸得焦酥,偏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真是世间难得的极品享受啊。”断腿汉子介绍起来头头是道,显然用这酷刑害人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就是看中贵和楼了吗,我让出了就是,何必用这样的招数来害我,各位未免太狠了些吧。”刘子光紧闭双眼,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用缚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把腰后皮囊里的随身匕拔了出来去割那渔网。 “现在才知道服软,晚了!告诉你,不管是京城还是济南,我石彦一样罩得住,实话告诉你,别看你有些军功,还有什么袁崇焕、铁厂做靠山,在咱们眼里你连个屁都不算,你再牛能牛得过东厂?老子可不光有山东巡抚一个靠山,东厂三档头可是我的族叔,你把贵和楼献出来就想保命?我石彦的尊严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我兄弟的一条腿也不止这个数啊,今儿你是死定了!”石彦恶狠狠地说,随手丢了一个什么东西进油锅,激起一片兹拉兹拉的声音。 “你就不怕我的兄弟找你拼命?”刘子光继续拖延时间,手中的匕徒劳的切割着渔网,没用,这网的材料确实非同一般,根本割不断。 “就你那千把人爷们根本不在乎,这么半天了你还不知道咱们**好汉的路数吗?专门智取,从不强攻。伙房里下一把巴豆就能让你的人马全部歇菜,还报仇呢,他们能自保性命就不错了。”石彦鄙夷地说。 刘子光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石彦已经很不耐烦了:“滚油都要凉了你还没选好,那就两种都上,先尝尝油淋鱼的感觉吧!”说着就把铁舀子伸进了油锅,舀满了滚烫的热油就要泼过来。 滚油淋头还不得毁容!刘子光心急火燎,背后的左手摸出了打火机,一连擦了几下打火轮都没打出火来,看来是酒精挥光了,一股滚烫的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至,刘子光下意识的一扭身子,滚油正泼在他的左脸和左侧身子上,高温的热油舔着皮肤出兹拉兹拉的声音,顿时一股疼痛传来,又疼又怒的刘子光忍不住大吼一声:“啊!” 众人哈哈大笑,又是铁舀子在锅里搅合的声音,石彦乐不可支地说:“原来你也怕疼啊,我还当你真是金刚不坏之躯呢。”正准备把下一舀子的滚油泼过去的时候却突然现刘子光背后腾起一股火光,打火机终于点着了,西域天蝉丝编的网拉不断、割不坏,就是怕火烧,一点火星就猛烈燃烧,瞬间就烧出一个大洞,刘子光趁势从洞里一个翻身就钻了出来,众人大惊,几把舀子同时舀满滚油泼了过来,石彦大叫:“快,大伙并肩上,用弓箭和长兵器干掉他,千万不能把人放跑了。” 热油扑面而来,刘子光虽然是改造身体,皮肤表面有一层耐高温耐锐器的薄膜,可是这种保护层好像是有时间限制的,上次在济南城头就已经负了几次皮外伤了,现在他自然不敢和滚油抗衡,含恨往大门方向逃去,团练标兵们在后面猛追,几杆竹竿从各个方向向他捅来以吸引注意力,另外有人用长枪和弓箭对他进行远距离攻击,这些人害怕他强悍的战斗力,依然不敢贴身攻击,所以刘子光一路逃到了大门口,兵备道的衙门大门紧闭,用手一拨门闩,上了锁了,锁头粗大,用白虹刀连砍了几下也没砍开,后面追兵已经到了,大呼小叫地喊着:“千万不能放跑了这厮,快杀了他!”嗖嗖几声,羽箭钉在大门上,这些标兵都是混混出身,根本不会射箭。 “离得这么近还射不中,真是白痴!”石彦夺过一张弓亲自射了一枝箭过来,刘子光正忙于砍锁,听到背后风声便急忙一闪,不闪还好,一闪正好凑到石彦射过来的箭上,正中后心,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看到歪打正着射中了刘子光,石彦咧嘴笑了:“还是本官百步穿杨啊。”众人随即大肆吹捧:“石大人的箭法那是赛李广,花容啊!”“别废话了,趁他受伤赶紧上,乱刀劈死!”石彦把弓一丢,抢过一杆红缨枪就带头冲了过去,众喽罗看见老大都上去了,也挺枪围了过来,刘子光劈不开锁头,奋力一脚踢出去,把兵备道衙门的大门硬是踢飞了出去,虽然不能视物,可是他还能感觉到外面的阳光,出门向左是贵和楼的方向,就往那边跑! 刚窜出大门,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有一二十个重甲骑兵,难道石彦的计划这么周详,连外面都布置了骑兵,刘子光把刀一横:“来吧!” 对面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兄,如何搞得如此狼狈?”是吴三桂!刘子光心中一松,回身一指:“兵备道团练设计害我!” 吴三桂每日带了骑兵在济南城内巡街维持治安,走到兵备道衙门所在的大街口的时候,有两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报告说衙门里面有打斗的声音,“这帮京城来的混蛋,就知道惹事生非。”吴三桂暗骂一句,带领骑兵想看看究竟,哪知道刚跑到大门附近就看到衙门的朱漆大门直飞出来,接着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冲了出来,看那敏捷的身形和手中熟悉的长刀,分明是…..分明是刘子光啊。 可是吴三桂依然不敢确定,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刘大哥只会把别人打得如此狼狈,又怎么会自己落到这样的下场!眼前这人半边脸都是水泡,两眼紧闭,显然是中了招,头上白花花的都是石灰粉,身上沾满了油迹、石灰和鲜血,背上还插着一枝箭。吴三桂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是啊,没错,红色战袍上的小太阳,还有横在胸前雪亮的白虹刀,都是刘子光的特色招牌! “刘兄,如何搞得如此狼狈”吴三桂勒马问道,脑子一时短路,居然半文不白地来了这么一句。 “兵备道团练设计害我!”刘子光回身一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兵备道衙门里涌出来一帮手拿红缨枪的兵痞,正朝这边围过来。 领头的石彦看到禁军只有十几个人,胆子马上大了起来,冲吴三桂喊道:“吴游击,咱们兵备道衙门处理内部事务,还望你们禁军不要插手才好。” 吴三桂怒从心头起,这么英雄的人物居然被这些小人害得这么惨!身后的禁军们也握紧了刀枪,“弟兄们,给我上!”随着吴三桂的一声令下,两边的人马各举刀抢对峙起来。 3-53 震动 3-53震动 团练们足有一百多人,把这十余骑禁军团团围住,吴三桂冷笑:“你们真把济南当成**了,吹号喊人!”后面一个骑兵闻言从马鞍上拿下一个大号海螺吹了起来。低沉悠长的声音传遍了济南城。 “不出一刻,就有大队禁军赶过来增援,有种你们就在这耗着。”吴三桂四下看看这帮手拿红缨枪的乌合之众,轻蔑地说。 “误会,都是误会,刘子光跑到衙门里咆哮公堂,一言不和就要谋刺本官,吴将军可要为我做主啊。”石彦一边说一边示意弟兄们散开,他倒也不傻,知道和禁军作对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眼前虽然只有十几个骑兵,可也不是他们这些人一时半会能解决掉的,济南城住着几万禁军,真打起来巡抚老爷也保不住他们。 “放屁!刘将军想杀你的话你小子早就归西了,分明是你等阴谋害我兄长!”吴三桂从得胜钩上摘下大枪,拍马直取石彦,石彦转身就跑,喽罗们也一哄而散,纷纷逃进衙门,十几个骑兵把兵备道衙门的大门封住也不往里面闯,静待援兵到来。 吴三桂跳下马来扶住刘子光急切地说道:“刘兄,赶紧上马我带你去找郎中,这帮龟孙子逃不掉的。”刘子光两眼依然是火辣辣的疼,只怕眼珠子已经被烧坏了,“把水壶给我。”他一伸手,“不行,石灰沾水要热,只能用菜油擦。”吴三桂劝道,抓住刘子光的手按到马鞍上说:“我扶你上马。” 刘子光摸索着爬到马背上,吴三桂跳上另一匹马,牵住马缰绳就走,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交代:“等大队人马到了就把兵备道衙门围了,一只老鼠都不许放走,听到了没有!” 众禁军看到心目中的偶像被团练们害成这副模样,无不恨得咬牙切齿,齐刷刷答应一声,箭上弦,刀出鞘,十几个人杀气腾腾地守在门口,硬是吓得团练们不敢出来。 吴三桂拉着刘子光的马缰绳就跑,跑出十几步才想到地方郎中处理这种战伤远不如军医来的精湛,慌忙问道:“刘兄你还能坚持吗?要不我先把你送到府上再找军医来治疗?” “好,先回府,我府里有治疗外伤的郎中。”刘子光答应道,他家里厨子、花匠、郎中等专业人员都有,距离上来说也比较近,总比满城找郎中来得快些。 两匹马在济南的大街上呼啸而过,济南府谁不认识这两个风云人物啊,看到后面的刘大帅竟然全身鲜血,背心插着羽箭,脸上全是白灰,眼睛也被封了。老百姓们大惊失色,买菜的也不买了,把篮子一扔就跟在后面跑,摆摊的也不摆了,丢下摊子也跟着追,开店的小老板匆忙把铺子交给伙计看着,也加入了尾随大军。 “这是怎么了?大帅怎么中箭了!” “知不道啊,你看那血,呼呼的冒啊!大帅要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咋办呀。” “是不是清兵又打过来了,谁有这个本事把咱们大帅伤成这样?” “不会呀,多尔衮都死了,全天下谁能伤得了咱们大帅呀?” “我好像看见小吴将军的马是从兵备道衙门那边过来的,是不是那边…..” “走,咱们看看去!”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最后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兵备道衙门那帮初来乍到就欺男霸女的流氓兵痞身上,人流迅分成两股,一股去刘府打探伤势,一路去兵备道衙门探听情况。 彭静蓉正在趵突泉边的小亭子里绣花,旁边淙淙泉水叮咚,万株翠竹随风唱响,本来是一派让人心绪平静的美景,可是她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定,未来的相公去段店练兵了,爹爹的信昨天才到,提到小妹闹着要来,宅子的建设也在顺利进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呢?她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专心绣花,绣个鸳鸯戏水图将来给自己成亲的时候用,想到宅子落成后就要成亲了,小女孩禁不住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昨天那个死鬼还说要把这个园子建成全天下最美丽的花园,养我一辈子呢。“呸”女孩子轻轻骂道,“谁要你养~~” “小姐!大事不好了!”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边跑边喊,一双天然大脚跑得比后面那个亲兵还快些,“怎么了?这么慌张。”大小姐微微皱眉,这些丫环总是训练不好,好不容易不喊她“奶奶”,改口作“小姐”了,可还是改不掉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毛病。 丫环跑得太快,被一个突出地面的树根拌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想必是摔得极重,声音都带了明显的哭腔:“小姐,老爷被人害了!” “什么!”大小姐忽地站起,把鸳鸯戏水图和针线包一扔,声音也变了腔调:“你说什么?老爷怎么了?” “老爷中箭了,一身都是血,脸上都是大燎泡,眼睛也….眼睛也瞎了…..5555”丫环一边说一边大哭起来。 彭静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都变成了黑色,她急忙伸手扶住亭柱,深呼吸了几口,强忍悲痛继续问道:“人在哪里?” “被吴将军背进府的时候我看见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个房间了。”丫环刚说完,后面跑过来的亲兵就喊起来:“小姐,老爷在书房疗伤,郎中请你过去。” 彭静蓉定了定神,飞也似的朝书房的方向奔去,度快的令人咋舌,只留下一幅沾了血的鸳鸯戏水图在亭子里,刚才突然听到噩耗的那一瞬间,绣花针在大小姐手指上刺得极深…… 大小姐丝毫不顾形象地在园子里狂奔,在众人目瞪口呆下跑到书房门口却不敢进去了,他怎么了?他不是英雄无敌,金刚不坏的吗?自从利国城下一战以来,刘子光的铁人形象就在彭静蓉的脑子里扎下了根,丫环说他中箭了,眼睛瞎了,脸上也是燎泡,这么年轻英武的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书房里嘈杂声一片,似乎有很多人在手忙脚乱的来回走动,忙乱。 书房里没有个管事的人不行!他需要我!不管他是瞎了也好,毁容也好,这辈子我都要陪着他一起度过!彭静蓉下定了决心,勇气也大增,正要迈步进门,正遇到推门出来的另一个小丫环,小丫环手里拿着沾满血和石灰的红色战袍正要出去,看到大小姐站在门口,眼泪扑塔扑塔的正往下掉,顿时吓了一大跳:“小姐你…..” “忙你的去。”彭静蓉拿出手绢把泪眼擦干,迈步进了书房,虽然做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吓了她一跳:刘子光上身**坐在香妃榻上,左半边身子烫得都是水泡,旁边扔着一杆羽箭,但是只有箭杆没有箭镞,看来手术还没进行,最吓人的还是刘子光的脸,被滚油泼上去的半张脸已经开始变色,皮肤大块的脱落,表皮下鲜红的肉都露了出来,再看他的两只眼依然紧闭,两个军医围在旁边,一个拿着獾油涂抹烫伤的皮肤,一个拿着毛笔蘸菜油清洗他的眼睛。 看到刘子光的惨状,彭静蓉忍不住又想哭,可是想了想还是强忍了下来,大声喊道:“闲杂人等都出去,留下必要的人在这里就够了,你,去请城里的烫伤、外科、眼科郎中,你,把药铺里相关的药全买来,还有你,飞马出城,把段店的兵全给调过来!” 大小姐井井有条的一番安排之后,慌乱的人们顿时有了主心骨,救护工作也逐渐有了条理,彭静蓉走到香妃榻前,微微颔示意拿着菜油罐和毛笔的军医让开,接过毛笔轻轻地给刘子光擦眼睛,刘子光早就听到是彭静蓉,微微笑了一下说:“不碍事,死不了。”他一笑不要紧,差点又把大小姐的眼泪勾出来,“别说话,眼睛睁大点,对了,再大点。” 在彭静蓉的细心擦拭下,刘子光眼睛里的石灰被擦干净了,可是因为耽误时间久了,眼球被严重烧伤,当大小姐举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的时候,刘子光毫无反应,彭静蓉回头看看军医,军医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晚了。” 刘子光心中一凛,难道宇宙飞船改造过的身体这么不经折腾?一把石灰就能把眼睛弄瞎?这下可惨了,以后还怎么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啊,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了!耳畔传来大小姐强自压抑的抽泣声,刘子光心中不忍,故作笑颜道:“这下成瞎子了,不能养你了,以后得靠你养我了。”这本是闺中小儿女调笑的言语,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倒显得十分凄凉,彭静蓉也不避讳,握住刘子光的手答道:“我养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听到这番对话,丫环女佣们都忍不住落泪,男人们也红了眼圈。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吴三桂丢下一句话:“我去取那厮的人头来。”然后转身上马,径直去了。 出刘府大门的时候把吴三桂吓了一大跳,一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刘大帅受伤的事情已经暴风一般传遍了全城,大伙儿扶老携幼地跑来询问大帅的伤情,任凭府门口的卫兵苦劝也不离开,看见吴三桂出来,百姓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小吴将军,刘大帅的伤要不要紧?” “大帅的眼睛怎么了?” “是谁干的?咱们找他去!” 正在混乱的时候,远处传来喊声:“快让开,郎中来了。”老百姓们闻言急忙闪开一条巷道,七八个白苍苍的郎中面色严峻的背着药箱走进了刘府,后面跟着一队亲兵,喊着号子抬过来一个巨大的药橱,原来是当兵的搞不清楚该买什么药,干脆把旁边同济堂药铺的药橱直接扛来了。 老百姓们更加忧心忡忡了,请了这么多的郎中,买了这么多的药,看来大帅的伤情很重啊,他们再想找吴三桂问个清楚,可是人已经趁乱走了,于是百姓们推举了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来求守门卫兵:“就让我们进去吧。大帅需要什么奇门药引子什么的,咱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帮上忙呢。”守门的效死营士兵纪律严明,当然不敢私自放这些人进去,幸而他们也不硬闯,只是焦急地等在门口,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大帅安康的消息。 兵备道衙门已经被上千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马都是吴三桂的部下,大将未到不敢擅自行动,老百姓们可不管这一套,最先赶到的人已经确认了是兵备团练们暗害刘大帅的消息,团练们刀枪弓箭在手,他们不敢硬闯,于是旁边修建衙门剩下的砖头就成了最好的武器,铺天盖地的砖头雨往衙门里砸去,大堂上的瓦片都被砸得七零八落,团练们虽然有弓箭可是不敢还击,生怕伤了禁军,那可是捅不得的马蜂窝。 这些天真的团练哪里知道他们已经捅了马蜂窝了,还是那种特大、特毒的马蜂窝,段店大营的红衫团已经在紧急集合了,士兵们听说刘将军被人阴了,一个个眼睛都红了,蒸汽大炮、弩车、全都拉了出来,全体人员顶盔贯甲,挎刀持枪,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在极短的时间集结完毕,杀气腾腾地朝着济南城扑过来。 3-54 雌威 济南城里的知名郎中们施展高医术尽心尽力地为刘子光治疗最先处理背后的箭伤一个外科大夫用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一会儿然后割开背心的皮肉用小巧的钳子把箭镞夹了出来沾满血迹的三棱箭镞依然闪着蓝幽幽的寒光 “当啷”一声落在手术盘子里。 “箭镞喂过毒。”外科郎中说拿过银针在刘子光伤口附近测试了一下 “奇怪大帅居然没有中毒。”既然没中毒那就更好了搞不清情况的郎中只好先用金创药和棉纱把伤口包裹起来把剩下的治疗交给烫伤郎中。 整个手术刘子光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神经末梢比较粗大些许疼痛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外科郎中的话让他稍微欣慰了一点看来体内已经有了抗毒的血清基因了。 烫伤的面积比较大半张脸还有半侧上身都被滚油亲密的接触过脸上的伤很重大水泡刺穿之后已经开始溃烂整块的皮肤脱落下来原来一个英俊潇洒的帅哥一下子变成了恶鬼模样连见惯了伤者的郎中都忍不住叹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张脸啊。”身上的烫伤由于有隔着衣服伤势还轻点皮肤红肿都是硕大的水泡郎中先把创面周围的健康皮肤用肥皂水及清水洗净再用高度白酒擦洗消毒。 创面用盐水清洗去除创面上的异物、污垢后。用银针刺破水泡放出里面的液体然后剪掉泡皮创面用纱布轻轻辗开上面覆盖一层特制烫伤油纱布外加多层脱脂纱布及棉垫用绷带均匀加压包扎。 看着郎中娴熟地处理伤口彭静蓉硬是咬着牙忍住不哭出声来刘子光听到压抑的抽泣声伸出手来寻找着彭静蓉赶紧把手伸过去让他紧握着自己的小手。 “我的脸怎么了?很难看吧?幸亏我不是靠相貌吃饭的小白脸不然这回真完蛋了。”刘子光故作轻松的开着毫不可笑的玩笑。 “郎中的药很好过几天就能长好了。”彭静蓉明知这种烫伤是不可恢复的了还是用假话安慰着刘子光反正他已经永远不能自己照镜子了想到刘子光的眼睛彭静蓉还是忍不住泪水的流淌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刘子光的手上他忍不住伸手去帮彭静蓉擦拭泪水:“不哭。” “没哭赶快喝药吧。”彭静蓉抽回手把郎中熬制的止疼药端了过来烫伤是比较痛苦的这种汤药除了能生肌长肉之外还有安神止疼的功效刘子光很配合地在大小姐的服侍下把一碗药喝了之后不久就沉沉睡去。 他背后有箭伤前胸有烫伤只能艰难地侧卧着几个小丫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身子保持着伤口悬空的状态彭静蓉擦掉泪水起身出了书房。 “眼睛真的没救了吗?”彭静蓉问济南城里最有名的眼科郎中 “都烧坏了老朽无力回天啊这帮人真是太狠毒了石灰粉里还掺了其他毒药遇到菜油也能生反应这一来烧得更厉害了唉….”老郎中沉痛的摇着头无限悲愤的说。 “知道了还请先生开几副补眼的方子吧。”彭静蓉说完径直去了正堂。 正堂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禁军的人老百姓的代表还有府里的卫兵和贵和楼的保安们。 “段店的兵怎么还没到?”彭静蓉直接坐到了正堂主座上问一派女主人的派头。 大家都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是刘子光的白虹刀熟悉大小姐脾气的铁卫们知道女主子要大雌威了。 “回小姐段店的人马集结需要一段时间大队人马进城可能还需要交涉一番。”一个带两颗星星的排长回禀道。 “马上派人去联络禁军牛参将让他大开西门另外派人去给我买石灰先买十车不二十车不把济南的所有石灰窑都给我包了!剩下的人凡是能拿动刀枪的都跟我去兵备道衙门!”彭静蓉恶狠狠的气势把那些见惯她温柔娴熟一面的人都吓得直冒冷汗把石灰窑都包了那是要用石灰活埋人吧…*****************************************************************红衫团的行动度乎人的想象当他们开到济南西门的时候牛勇的开门放人的命令还没有到达守门哨官看见烟尘滚滚一千多全副武装的骑兵疾驰而来吓得赶紧关门。 骑兵们跑到城下他才看清楚是段店的红衫团。 “弟兄们大张旗鼓的这是干什么去?”哨官扒着城头问。 “咱们大帅被兵备道的狗贼害了!快快开门让咱们进去报仇!”扎木和勒住缰绳炸雷一般的吼道战马也烦躁不安地绕着圈子马蹄子不停地刨着众军兵也手举刀抢鼓噪道:“快开门!快开门!”那哨官大惊失色城里混乱不堪原来是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一会儿城门大开骑兵们呼啸而入扎木和立在城门边冷眼看着大队人马入城直到最后一人进城才拨马离去。 “稍等。”城头上传来一声喊扎木和回头一看是已经把盔甲穿戴完毕的一帮子禁军 “何事?”扎木和冷冷问道。哨官带着部下颠颠地从城墙上跑下来刀枪弓箭都拿在手里。 “同去!”哨官气喘吁吁的说。*****************************************************************吴三桂来到兵备道衙门大门口附近把手下的哨官、把总们喊到了一起说道:“兵备道的人出阴招把刘将军给害了咱们得给他报仇大家听我的指挥杀进去鸡犬不留!”众人摩拳擦掌正等得不耐烦呢听到将令无不拱手接令只有一个年老的把总摇了摇头说:“少将军少安毋躁切莫急于一时。”这名把总名叫吴忠是吴三桂父亲吴襄的亲兵出身年龄大些军旅经验丰富是吴老太爷专门派给儿子出谋划策的。 “还等什么?这帮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吴三桂握住大枪恨恨地说。 “请问少将军咱们是什么人?”吴忠问道。 “咱们是禁军啊大明朝徐州都指挥使下辖的禁军。”吴三桂不解的答道。 “那被咱们包围的是什么人?”吴忠接着问。 “是山东兵备道的流氓兵痞一群衣冠禽兽。”吴三桂咬牙切齿地说。 “对那今天这个事的苦主是什么身份?”吴忠抛出第三个问题。 “嗯是民间义军的将领利国铁厂的女婿。”吴三桂似乎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这就是了刘将军虽然是少将军的好友深得袁大帅和济南百姓的爱戴可他终究是兵备道衙门管辖的一个小官是民间义军的身份咱们禁军既不是按察司、又不是刑部怎么可能管得了这些事呢?”吴忠苦口婆心地说。 “刘兄乃我挚友如此豪杰却伤于这帮鸡鸣狗盗之徒的手中这一口恶气我实在咽不下去!”吴三桂还是执意要杀进去。 “少将军万勿鲁莽行事听说这个石团练使颇有些势力咱们自然不怕他可是老爷夫人他们可都住在京城啊少将军千万要为老爷着想不要去招惹这样的恶人。再说了咱们不杀自然有人杀他们刘将军的那帮部下如狼似虎的难道会轻易放过他们吗?这个亲自报仇雪恨的机会还是留给苦主自己来比较好。”吴忠颇有道理的一番话打动了吴三桂举着大枪的手慢慢放了下去:“传令各军给我围好了不许放跑一只苍蝇把杀人的机会留给红衫团的弟兄们。”彭静蓉和红衫团几乎是同时到达兵备道衙门的两下一碰头大小姐低声把刘子光的伤势介绍了一下把众人气得须眉戟张千把人一拥而入不一会儿衙门大院里就出杀猪般的惨叫团练标兵们平时走的是江湖路子打架都是仗着人多欺负别人现在被远过他们十倍的凶暴精兵围攻哪还有抵抗的胆量没多大工夫**十个被揍得嘴歪眼斜的团练就被押解了出来捆人的工具不是麻绳而是铁丝坚韧的铁丝勒进皮肉里疼得他们哭爹喊娘稍微走得慢点就被刀背狠狠地砸过来。 他们一露头老百姓们的砖头瓦块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你们这帮杀千刀的畜牲平日里就欺压良善今天居然害到刘大帅头上了我砸死你砸死你!”李岩凑到彭静蓉旁边说道:“大小姐您看这帮人怎么办?是不是拉到城外再……”说着举起手掌做了一个切瓜的手势。 “把主谋找出来剩下的拉到石灰窑活埋剥光衣服活埋不要忘了加水。”大小姐面无表情地说李岩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真不能惹女人啊平日里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的彭大小姐起狠来连他们这些男人都自愧不如。 这哪是活埋啊分明是石灰煮人肉。看到对方没有立刻杀了他们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一个麻子脸的家伙壮着胆说:“冤有头债有主这里面根本没我们什么事撒石灰泼滚油射箭那都是石大人亲自下的手啊。英雄你放过我们吧。” “少废话快说石彦那狗贼呢?”扎木和用刀子挑起麻子脸的下巴不耐烦地问道。 “我说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放了我。”麻子脸自以为很狡黠地答道。扎木和二话没说直接把刀子往前一送然后顺势一割一颗大好的麻子头颅就飞了起来腔子里窜出的血飞起老高然后落下来弄得后面的人一头一脸那人不待扎木和提问就跪下疯狂地磕头:“爷爷饶命我招石大人带着兄弟早就逃到巡抚衙门去了留下我们替他送死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啊….” “带走!”扎木和把钢刀在尸体上擦了擦顺势一脚把这个家伙踢翻和安东尼、邓肯交换了一下眼色阴狠地说道:“就按大小姐的意思办。”*****************************************************************得知真凶藏在巡抚衙门包围兵备道衙门的老百姓、禁军、红衫团纷纷转移了战场临走之前已经变身女魔头的大小姐还不忘让人放上一把火非把这个不祥之处烧成白地才能解心头之恨。 巡抚衙门可不比寻常地方巡抚的亲兵队早就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任凭红衫团砸得山响就是不开门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山东最高军政机关大家也不敢公然动攻击敲了半天们以后只有一个管事出来应付此人一脸的官威怒气冲冲地说道:“堂堂巡抚衙门岂是可以随意冲撞的?有什么事情一律明天再说各位请回吧惊扰了大人休息你们吃罪不起!”出了那么大的事全济南都震动了好几千军队也出动了居然一句轻描淡写的 “明天再说”就想把聚集在这的上万人给打回去众人顿时大怒滚雷一样的吼声响彻云霄:“把凶手交出来。”可是巡抚衙门却再无动静眼看着天色慢慢的黑下来众人焦急起来扎木和等人上去就要撞门被军师李岩拦住了:“兹事体大切莫冲动巡抚衙门比不得兵备道还请大小姐定夺。”不管朝廷势力在济南如何的弱巡抚衙门总是皇权的象征这样贸然冲进去打打杀杀简直就是等同于造反了读书人出身的李岩终究要比这帮大老粗考虑得多些他自知威信不足以劝服众人只好寄希望于大小姐好歹人家是刘将军的未婚妻啊哪知今天的大小姐和往日截然不同怒火中烧的女人做事就是狠辣:“不用你们撞门把大炮拉来给我把巡抚衙门轰开!” 3-55 泉城夜未眠 3-55泉城夜未眠 彭静蓉下令拖大炮来轰开巡抚衙门,听到这个命令,李岩当即傻眼,扎木和等人却是正对脾气,立刻把两门蒸汽大炮拉了过来,填上攻坚的实心铁球,打火机一点,燃烧室的猛火油立刻窜起老高的火苗,把暮色中众人杀气腾腾的面庞照的狰狞无比,看到大炮出马,百姓们顿时鼓噪起来:“轰!轰开大门!”他们都知道大炮的厉害,想当初就是用这玩意把满人内城轰开的,巡抚衙门的木头大门能比松寿的大铁门还结实? 燃烧室的火越烧越旺,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大门后面显然有人通过门缝正在张望,一阵慌张的低语之后却依然没有开门,彭静蓉银牙一咬挥起了右手就要下令,正在这千钧一的紧要关头,济南城的实际管理者---禁军副总兵牛勇,这位爷外表粗鲁,内心还是很有分寸的,谁能碰谁不能碰分的清楚得很,兵备道衙门和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级别也不够高,想怎么蹂躏都可以,但是巡抚衙门就不同了,攻击一省大员等同于犯上作乱,这要是传到京城可让袁大帅怎么面对那帮言官,自己这个还没暖热的副总兵恐怕也要被弹劾。 早去也不好,显得自己过于关心巡抚大人的安危,忽视刘子光,这样容易引起士兵们和百姓的反感,就要等到事态展到就要恶化,但是尚未恶化的时候出面才好,牛副总兵火候拿捏得很准,大炮在马上就要打响的时候及时出现,他顶盔贯甲,身后跟着大队士兵,威严地坐在马上大喊了一声:“住手。” 看到牛副总兵驾到,彭静蓉开炮的命令都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牛勇的。 “牛叔叔,今天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您务必要为侄女做主。”彭静蓉微微向牛勇颔道。 “放心,一切有我,你们切勿鲁莽,本将进去和巡抚大人交涉一下。”牛勇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亲兵,独自上前去敲巡抚衙门的朱漆大门,敲了一会大门闪开一条缝把牛勇放了进去,然后又赶紧关上了。 人们稍微平静了一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大门,等待着牛勇和巡抚大人商讨的处理结果,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大地,无数火把被点燃,把巡抚衙门四周照得一片光明,一个热气球也腾空而起,上面的兵监视着衙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下面汇报,里面的人就算插翅也难逃出去。 就这样等了小半个时辰,牛勇终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如释重负地走到彭静蓉面前说:“大侄女,巡抚大人说了,明天一早当堂审理此案,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决不姑息,定会大义灭亲,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样围着巡抚衙门终究不好。” “好,我就给牛叔叔一个面子,暂且让那个狗贼再多活一晚,不过兵可不能撤,万一人跑了我找谁要去?”彭静蓉不冷不热地说,指望牛勇把石彦抓出来是不可能的,升堂公审可以接受,毕竟是堂堂省城,当众私刑斩杀朝廷四品武官终究是不大妥当。 能劝住大家不在当晚就把巡抚衙门拆了,牛勇已经完成了他对阮大铖的保证,至于人家想在巡抚衙门四周晃悠,那他也不好干预,“既如此,你要约束手下,切勿闹事,牛叔谢谢你了。”牛勇是打定主意两边不得罪,铁厂每年送给他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刘子光和袁大帅的关系还那么好,这一头可是铁关系,阮大铖那边虽然接触不多,可是人家对他这个副总兵也算客气得很,一个二品文官对三品武官礼遇有加,还答应近期内就上奏朝廷把自己这个副总兵的副字给去了,这样的上司也不能得罪啊。 牛勇打了个哈哈从彭静蓉面前过去了,丢了一个眼色给吴三桂,吴三桂只装做没看见,拨马躲到一边去了,牛勇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声喝道:“所有禁军立刻回营,违者军法论处。” 吴三桂没办法,只好带着禁军悻悻地回营了,从西门城墙上跑下来的守城兵也趁天黑悄悄地溜了,可是老百姓们却一个没动,反而越聚越多,附近的大树和房子上也站满了人,胆子大的甚至爬到巡抚衙门的围墙上坐着,就这样静静的守着,他们的心里想的是:决不能让暗害刘大帅的贼人逃走。 彭静蓉担心刘子光的伤势,安排好对巡抚衙门的监视工作后就和红衫团的将领们一起回府了,来到府门前,几千朵微弱的烛光汇集成的灯海还是把他们震撼了,整整一条街全是盘腿坐着的百姓,每人面前摆着一支蜡烛或者小油灯,手指捏着念珠在无声的念着什么,大概是在为刘子光祈福,这些人多是老人和孩子,也难怪,年轻点的都去围困巡抚衙门了。 百姓们真厚道啊,彭静蓉眼眶又有些湿润了,看到这些老人和孩子坐在冰冷的地上,她心中不忍,下马搀扶起距离最近的一个老妪:“老人家,晚上有露水,千万莫着凉了,你还是快快回家歇息吧。” 老太婆虽然一头白,却还精神矍铄,看见花容月貌的彭静蓉便以为是刘子光的媳妇,顿时跪下哭道:“刘夫人,大帅他怎么样了?街坊们挂念他老人家啊,咱们这些老骨头一听说大帅受伤,那是吃不下、睡不着啊,夫人,如果有用得着咱们这帮老骨头的尽管开口,就是要我老太婆的眼睛也行啊,只要刘大帅能好好的……”说着老泪纵横起来。 “大帅的伤势已无大碍,我代他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了,这石板地上冰凉,大家还是快起来,回家歇息去吧。”彭静蓉再次劝道。 老百姓们吃了秤砣般执意不肯回去,彭静蓉无奈,只好让下人把府里的蒲团,软垫什么的拿出来给他们垫在身下,另外让厨房熬制汤水给这些老人喝,把他们感动得不行,“刘大帅讨的媳妇多贤慧啊,心肠又好,莫不是菩萨下凡?这俩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得紧。” 今夜的济南注定无人入睡,刘府门前的烛光祈祷会就这样在一派温情气氛中进行着;巡抚衙门四周的示威也在无声的进行着;老年人和小孩子去了刘府,青壮年去了巡抚衙门,只有那些没出阁的大姑娘们在家焦急地等待着,她们是最后得知刘大帅受伤的,也是最担心刘子光伤势的一群人,刘大帅年轻英俊的面庞和英姿飒爽的身姿早就印在姑娘们心房深处了,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刘子光还没成亲,一个个充满了希望,就算不能当正房,当个妾室或者大丫环 什么的都是好的啊,可是心目中的大英雄、美男子居然被奸人害了,听说眼睛和脸都受了重伤,背心也中了一箭,鲜血洒满了大街啊,姑娘们的心肝都疼得碎成了千万片,手帕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条,晚饭哪还有心思吃,一颗芳心早就飞到了趵突泉旁那个红墙碧瓦的高门大宅里,甚至有人打定主意,万一那个人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去千佛山上的尼庵,清灯古佛,了此残生。 众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彭静蓉来到了书房,刘子光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床板被木匠掏了一个洞,箭伤的位置正好处在洞上,仰面躺着也不至于疼痛,听着他安详的呼吸声,众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我就说了,四弟的身板肯定能挺过来。”扎木和小声说着,生怕惊醒刘子光。 “箭伤和烫伤都没大问题,男子汉烫花了脸也无所谓,只是这眼睛伤了可怎么办?”安东尼忧心忡忡地说。 “目前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四处寻访名医,听说西洋有郎中能帮人更换五脏六腑,想必换眼珠子也可以吧,我这就派人去上海那边打听。”还是邓肯的知识面广阔一些,提出一个让大家都燃起希望之火的建议。 “大伙儿都没吃饭吧,贵和楼送了饭菜过来,你们赶紧用一些吧,有我在这里守着,放心好了。”彭静蓉知道他们都是没吃晚饭就从段店赶过来了,所以及早让下人预备了饭菜。 “弟妹是个有心人,如此有劳了。”刘子光的三个义兄已经逐步开始接受这个昔日的奴隶主当他们的弟媳妇了,这让彭静蓉稍微开心了一点,送走了他们,女孩子悄悄走到刘子光床边坐下,轻轻握住熟睡的人的手指,温柔地看着他缠着纱布的面庞,认识这个人不过短短的半年多而已,可是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却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铁厂叛乱、清军南征、进京讨债、征战山东,每一件事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息息相关,他会高深的账房知识,编制的新会计制度连老帐房都啧啧称奇;他武功高强,重情重义,关键时刻不舍弃兄弟更没忘记自己;他义高胆大,单枪匹马大破清军;他机智灵活、侠肝义胆,不但讨回了百万欠款,还收罗了奇才艾迪生,搭上了小皇帝;他一腔热血、心怀大义,毅然走上战场,洗雪了汉人的耻辱,活捉范文程、气死多尔衮;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让女孩家芳心暗许。那些杀千刀的兵痞居然用了那么多阴毒手段,换成一般人可能早就挺不住了,夜深人静,彭静蓉的泪水又忍不住滴落下来,不小心淌到了刘子光的脸上,她赶忙手帕轻轻擦拭,生怕把刘子光惊醒。 刘子光依然在沉睡,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深了,梦里依稀他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家里,父母、邻居、同学走马灯一般的在他跟前晃动,父亲明显的老了,躺在那张竹子躺椅里对他说着话:“小光,你赶快回来吧,你妈想你了。”忽然镜头一转,是几个要好的中学同窗在围着他跑动:“走,咱们去网吧打 cs去。”他刚想回应,镜头又切回到家里,他躺在自己那间厨房旁边的小卧室里,床上的蓝色碎花床单是那么的亲切,眼前的妈妈也年轻了好多,一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泪水啪嗒啪嗒地滴在自己脸上:“小光啊,以后遇到那帮坏孩子再欺负你,记得报告老师。”这是上初中时候被外班几个学生混子暴打以后的场景,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在刘子光脑海里记忆深刻,可是我已经是改造过的身体,又怎么会再被坏人欺负呢,刘子光很想摆出威风的造型说一声妈妈你放心吧,可就是说不出口,只能哽咽地喊了一声:“妈。”一股热泪随之涌了出来。 沉睡中的刘子光紧闭的眼角突然流出一颗泪珠,嘴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妈。” 彭静蓉顿时一惊,自从在铁厂内宅的书房第一次见到刘子光以来,就没见过这个人流过一滴眼泪,没想到这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硬汉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在喊妈妈,从没有听他提到过自己的父母家人,想来和自己一样是个没娘的孩子,同病相怜下的彭静蓉只觉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抓起刘子光的手十指交扣着暗暗誓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贵和楼经历了开业以来的最大考验,彭静蓉下令给巡抚衙门和刘府前彻夜不归的老百姓们提供饭食,好几千份晚饭的任务可不轻啊,酒楼的厨子们都忙不过来了,连夜开火,把库存的菜全用上了,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大米白面,根本不顾及成本,厨子们大都是济南人,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不能亲自拿着菜刀跑去巡抚衙门示威,只能把一股狠劲泄在案板和炒锅里了,一份份香气四溢的精美菜肴装在铁饭盒里,被来回穿梭的铁卫勤务兵们送到了示威和祈福的最前线,今夜的济南城,彻夜不眠。 3-56 逃跑 3-56逃跑 就在泉城人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彻夜不眠的时候,巡抚衙门里也是一派紧张气氛,亲兵们拿着刀枪在院子里不停的巡逻,写着巡抚衙门字样的灯笼挂满了屋檐,后堂内,山东巡抚阮大铖用颤抖的手指点着小舅子石彦的鼻子,下巴上的花白胡子气得一撅一撅:“你你你,你做的好事!让我怎么收场。” 石彦一脸的委屈,气哼哼坐在软凳上咕哝着:“我怎么知道姓刘的这么有势力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把总么?” “你就不会事先打听打听,一个小小的把总能闹出那么大动静?你没看见牛副总兵都来了,禁军更是出动了好几千,老百姓挤得好几条街都满了,把总,哼,我看皇亲国戚出事也就是这个排场了,你也三十大几的人了,怎么做事还那么鲁莽,你真当济南府是你们**县了?净给我添乱,现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收场!”阮大铖气得一连在桌子上拍了十几下,茶杯里的水都被震洒了出来。 “姐夫,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山东省的一把手啊,你刚才不是和那个牛副总兵说好了吗,明天当堂审讯,我找几个证人出来证明是姓刘的主动到我衙门来行刺我的不就成了吗?再说了,他还当场杀了我好几个兄弟呢。咱也不和他为难,人也伤了我就不追求他的责任了,把贵和楼赔给我就成。”石彦看见姐夫火,赶紧出了个自以为是的主意。 “放屁,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贵和楼,明天公堂上审案我要是这么判,这些人非把我撕了不可,你还当你姐夫真是货真价实的巡抚啊,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今天是看牛副总兵的面子他们才没动武,要真打进来我衙门这百十个兵根本不是对手,别说你了,就连我不能全身而退。”] 石彦傻眼了,看来这回玩大了,堂堂一省巡抚都保护不了他,这可怎么办,冷汗刷刷的往外冒,他忽地站起,扑到阮大铖的脚旁哭道:“姐夫救命啊,我们石家可就我一个独苗,想当初咱们石家为你买官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阮大铖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怒道:“没出息的东西,真给你爹丢脸,明天公堂对峙是万万不行的,我早就盘算好了,趁今夜的空当,你赶紧出城,逃回**去吧,以后千万莫要踏入山东半步。” “谢谢姐夫了,我这就走。”石彦连忙爬起来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停下了,苦着脸说:“外面围得水泄不通,这可怎么走啊?” “废物,看你这副熊样!我早就安排好了。”阮大铖指着房间里一个柜子说道:“把那个搬开,下面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到巡抚衙门隔壁的一户民宅里,那里也是我事先买下的,里面马匹盘缠都是预备好的。你们换了衣服等明早城门一开就走,路上切勿停顿。” 石彦闻言赶忙出门把那个瘦家丁和断腿汉子叫过来,三人一起把柜子搬开,再掀开地砖,露出黑洞洞的暗道。 “姐夫,你保重啊。”石彦趴在地上给阮大铖磕了个头说,那两个人也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多谢巡抚大人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咱们**三煞的时候您尽管开口。”说完三人依次钻进了地洞。 阮大铖看着他们消失在洞里老一会,才叫进来几个仆人把地砖和柜子恢复原位,叹了一口气回卧房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南门守军刚把城门打开,三个商人打扮的家伙就骑马过来了,客客气气地给当兵的道了几声辛苦,撒了几个铜钱就出去了,一出城门三匹快马绝尘而去,最近一段时间到济南府做生意的南方客商比较多,当兵的也没怎么在意。 巡抚衙门大门边的鸣冤鼓被几个大汉敲得山响,本来巡抚大人是不负责审理案件的,门口的鸣冤鼓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可是既然昨天阮巡抚拍着胸脯保证要公正的审理这个案子,那大家就拭目以待了,天色已经大亮,咋还不见衙门开门呢。 在鼓声的催促下,巡抚衙门终于有了动静,两个眼睛通红的衙役有气无力地推开大门,显然是昨晚也熬了一夜。 “只许相关人等进入,其他闲杂人员一律回避。”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喊道。 这样一来,老百姓就没了旁听的权利,他们纷纷上前和那个师爷理论,一帮人正在吵吵嚷嚷,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大家让开啊,刘大帅来了。”人群立刻分开一条道路,一道道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那顶刘府方向抬过来的软轿。 刘子光醒来的时候现有人在他旁边睡着了,伸手摸过去是一头柔软的秀,原来是彭静蓉守了他一夜,刘子光心里稍稍有些感动,他轻轻翻身下床,把锦被盖在了彭静蓉身上,本来就睡得很浅的大小姐立刻醒了过来,看见刘子光起床,赶忙说道:“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快坐下,我让丫环打水来给你洗脸。”现在连洗脸都要别人帮忙了,刘子光苦笑一声乖乖坐回了床上,当盲人的感觉就是不好,昨天还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支撑着他,认为经过飞船改造过的身体应当有自我修复功能,眼睛瞎了可以复明,皮肤烫坏了可以再生,可是一夜过去了,眼睛还是不能视物,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不会真瞎了吧? 小丫环拿着毛巾笨手笨脚的擦着刘子光没被滚油烫伤的半张脸,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旁边的伤口,刘子光略感疼痛,嘴里“咝”的一声,彭静蓉赶忙使了个眼色把丫环的毛巾接过来,一边仔细地帮刘子光擦脸,一边说:“害你的人被咱们堵在巡抚衙门了,阮大铖说今天当堂断案,咱们过一会就去,不管那家伙有什么背景今天他都死定了。” 刘子光轻轻“嗯”了一声,他相信自己在济南府的势力足够把那些小人弄死,可弄死他们又能解决眼睛瞎了,皮肤烫伤的问题么?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冒失,太自大了。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可还是单人独骑地去了,结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恶果。 看到刘子光反应淡漠,彭静蓉不禁有些奇怪,换成以前他早就暴跳如雷,叫嚣着要把所有妨碍他的人砍死了,这种现象不是好事,看来受伤这件事已经给他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郎中说你不能见风,今天就别骑马了,我给你预备了软轿,吃完饭咱们就过去,”彭静蓉小心翼翼地说。 “嗯。”刘子光答道,擦完脸之后,早餐端了上来,依然是丰盛的二十个鸡蛋外加米粥、油条、包子、榨菜等,可是刘子光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米粥就把碗一推说不吃了,看来心情确实很不好。 彭静蓉也不敢勉强他,找来一件宽大的柔软面料的旧袍子帮他披在身上,虚掩着也不敢扎腰带,生怕弄疼了里面的伤口,临出门之前刘子光想了一下,摸摸索索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飞行员用的深色遮阳水晶眼镜戴在脸上,说了一声:“走吧。”就这样钻进软轿,四个扎实的壮汉抬起轿子,在红衫团骑兵的护送下直奔巡抚衙门。 一出大门,守了一夜的老百姓就围了过来,他们关切的询问着刘大帅的伤势,得知大帅的烫伤不能见风之后这些人都默默的跟在后面,一直来到巡抚衙门,牛勇和吴三桂等禁军将领也到了,他们要旁听案件的审理。 一声“升堂”之后,二品大员阮大铖身穿绣着锦鸡补子的红袍从后堂大摇大摆的踱了出来,端坐到桌子后面,慢条斯理地问道:“堂下何人?” “我等状告兵备道团练使石彦谋害我家刘将军。这是状子。”说话的是李岩,这样的场合大小姐不适合抛头露面,只有让李岩这个曾经的秀才出面了。 “呈上来。”阮大铖让师爷把状子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继续说道:“原告的一面之词而已,带被告上堂。” “带被告!”一个班头中气十足的喊道,过了半晌也没见有人上来,众人面面相觑,连牛勇都傻眼了,阮巡抚这唱得是哪一出?谁都知道昨天石彦藏在巡抚衙门里,现在巡抚大人这样搞未免有些侮辱大家的智商。 牛勇干咳一声说道:“石团练使昨夜不是在巡抚衙门里么?怎么来得这么慢。” “你们几个,去把石彦带来。”阮大铖挥手派了几个衙役去了后堂。 过了一会儿衙役抬着一个头上流血的人回来禀告:“大人,石团练使等人已经不知去向。咱们看守的兄弟也被打晕了。” “废物!”阮大铖气得一拍桌子,抽出一根签子扔了出去,“去给我把人找来,搜遍全城也要找到,本官一定要给还刘将军一个公道。” “遵命。”班头领命带了几个人出去了,阮大铖还余怒未消地摇着头:“真是家门不幸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拍着自己的额头,忽然抬起头来望见冷眼看他表演的众人,又换了一副表情说道:“既然被告不能到场,本案暂时无法审理,各位还是请回吧,你们放心,假如状子上一切属实的话,本官一定会主持公道,大义灭亲的!” “哼”牛勇拂袖而起,阮大铖这个花招并不高明,但是却也滴水不漏,石彦最多能算是个故意伤害罪的嫌疑犯,巡抚衙门也不是牢房,没有关押嫌疑犯的义务,再说人家把戏做得那么足,想找碴都没机会。阮大铖把自己的干系洗得一干二净,牛勇可惨了,红衫团是看他的面子才没冲进巡抚衙门抓人的,现在人跑了,他哪还有脸见人啊。 “阮大人,既然人已经跑了,还请下海捕文书通缉石彦。”吴三桂义愤填膺地说道。 “案子都没审,谁是谁非还没有定论呢,再说石彦怎么说也是四品武官,只要他的乌纱还在,本官就不能锁他,现在去找他来也是来问案而已,更谈不上什么海捕文书了。”阮大铖正色道,看来他是根本没打算让这个案子进入司法程序。 众人大怒,陪在刘子光左右的兄弟们指着阮大铖骂道:“分明是你放跑了你家小舅子,还在这装正人君子,看老子不拆了你的衙门。” 牛勇和吴三桂装作没听见,把脸扭到了一边,阮大铖气得直抖手,济南府官不象官,兵不象兵,百姓不象百姓,除了衙门里自己带来的手下,就没人把他这个巡抚当回事。 红衫团的兄弟们骂得兴起,抽刀就要过去砍人,一直没说话的刘子光开口了:“住手,我们走。”说着扭头就往外走。众人悻悻地把拔出一半的钢刀插回刀鞘,冲着阮大铖作了几个威胁的手势,跟着刘子光出去了。 原告都走了,牛勇也没兴趣呆下去,被这个无耻文人利用了一番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告辞”就带人离开了,留下阮大铖一个人坐在堂上傻。 “唉,我这个巡抚当得可真窝囊。”阮大人悲叹一声,身子往后一仰,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管这出戏演得怎么样,反正是把小舅子保住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怎么办?”众人问刘子光,虽然他暂时失明了,可仍然是红衫军的统帅,“你们说该怎么办?”刘子光反问道。 “派人全城搜查,同时不能放松对巡抚衙门的监视,询问四城守军,然后根据情况派出轻骑追击,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军师李岩快说道,他的方案把能出现的情况都照顾到了。 “很好,就这样办,现线索之后,派飞行兵从城墙上起飞,以空中搜索配合地面骑兵追击。”刘子光下了命令后就摸索到软轿跟前,低头钻了进去:“回府。” 经过对四门守军的询问,得知一大早有三个商人从南门出城,其中一个人断腿,一个人很瘦,这都符合石彦手下两个人的特征,红衫军立刻出动,富有搜索经验的骑兵连以班为单位,撒开了往南面追,飞行部队的十架动力翼伞从城墙上起飞,排成符合空气动力原理的一字形编队朝南方飞去。 3-57 追捕 3-57追捕 这是动力翼伞部队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十个飞行员都是经过上百飞行时辰训练出来的精英分子,翼伞被马车拉到城墙上临时用木头搭建的滑跃平台上,如同高台滑雪一般从高处冲下去,前三点式的橡胶轮子转得飞快,反向带动后轮轴的齿轮转动,从而使螺旋桨旋转起来,在飞离滑跃平台的一瞬间,飞行员开始蹬动踏板,用双脚输出动力驱动翼伞向前飞去。 小皇帝设计的翼伞气动布局非常完美,简直就是小型的滑翔机,飞行员们刚吃完贵和楼特别提供的飞行早餐,脖子上的白绸子餐巾还没有取下,此刻在风中飘舞起来,显得格外神气,他们个个带着防寒防撞的皮盔和水晶风镜,身穿联体皮质飞行服,胸前挂着千里镜,腰间佩着六管弹力簧枪,脚旁放着大威力的连弩和佩刀,简直武装到了牙齿,十架动力翼伞的编制是一个连,除了飞行员和翼伞之外,还有后勤人员、维修人员、运输车辆、气象观测气球等配备,和即将成立的飞艇连、战车连、炮连一样,是红衫团的团直属技术兵器连。 飞行连长是个身材不高但是及其剽悍的小伙子,名叫马赛尤,早先是突厥少年兵,后来辗转作了西夏、陕西闯军、满清的俘虏,也算是红衫团的元老人物了,刘子光看中的是鹰一样敏锐的眼力和凡入化的操控能力,翼伞在他手里简直变成了有灵魂的雄鹰,可以任意盘旋俯冲,此刻他带领手下九名飞行员在城头上盘旋了一周,冲着下面的人伸出大拇指,做出了一个必胜的手势之后就很快组成符合空气动力原理的一字形编队向南飞去。 轻骑兵部队已经先行出,一路沿着马蹄印搜索过去,为了追踪石彦,还特地带了几条猎狗,牛勇派出的一千禁军骑兵在吴三桂的带领下也随后出,协助堵截的信息已经用信鸽传给济南以南的所有关卡了,泰安、邹县、兖州、滕县、微山、徐州都将收到扣押三个**口音客商的命令,插上翅膀他们三人也难逃罗网。 围困在巡抚衙门外的人群虽然散开了,但是阮大铖故意放跑石彦的事情很快就在济南城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巡抚衙门的佣人出来买菜都受到特别照顾,那些小摊小贩一看见是巡抚衙门的人就马上收摊不卖了,店铺也立刻上门板下班,甚至连酒楼都不卖外卖给他们,阮大铖这个气啊,全大明的巡抚没有像他当得这么窝囊的,本来政令好歹还能在济南城里通行一下,现在连巡抚衙门都出不了。 刘府门口却截然不同,穷苦老百姓们抱着生蛋的老母鸡、成篮子的鸡蛋、凑钱买的糕点果品、 有点钱的富户提着珍藏的人参鹿茸等补品,大伙围在府门口央求刘府暂时的管家李岩:“您就收下吧,俺们知道大帅不缺这个,可这是俺们济南府老百姓的一番心意啊。”李岩苦口婆心的劝告也不顶事,老百姓不把礼物送出去就是不走,无奈之下府里传出彭静蓉的话:“全部暂时收下,但是要登记姓名,日后再上门感谢。”于是老百姓们欢天喜地的用礼物在刘府门前堆成了小山,回去之后还得意洋洋的炫耀:“刘大帅收了我的礼了。”那股劲头真比娶了媳妇还开心。 济南府的寺庙、尼庵、道观、这两天上香许愿的人士络绎不绝,主持方丈刚开始还有兴趣问两句:“施主想求什么签?许什么愿?”后来干脆都不问了,因为这些人清一色都是为了给刘子光求平安来了。 德州总兵祖大寿,登莱总兵赵率教,青州总兵满桂,兖州总兵何可纲都收到了六百里加急的快报,得知刘子光受伤的消息,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先是把巡抚和兵备道骂了一通,又把牛勇痛骂一番,这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回要是不能把石彦抓回来,他以后也不用再和这些伙计们称兄道弟了。 石彦等三人从早上跑到中午,已经饥肠辘辘了,他们三人的骑术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马匹选择的也不对,是那种长于短跑耐力不佳的热血马,所以这么大半天也没跑出多远。 “大哥,咱们停下打个尖吧,我这条断腿又开始疼了。”那个断腿汉子说道。 “马五,你就不能再忍忍,出了济南地面咱们才能算安全。”石彦不耐烦地说。 断腿汉子叫做马五,是他结拜的二弟,和那个瘦小身材,扮作家丁叫做徐英的家伙并称**三煞,在**乃至京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姐夫帮他谋了个团练的差使,于是恶霸石彦,地痞马五,采花贼徐英摇身一变成了官兵,欺压起**百姓来更加肆无忌惮了,再后来阮大铖调到山东当巡抚,石彦觉得**的小池塘已经容不下他这条恶龙,京城的水又太深不敢趟,所以就跟着姐夫一起到山东这个真空地带来淘金了,哪知道短短个把月,金子没淘到反而把小命差点送掉,留在兵备道衙门的那**十个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看昨晚那个阵势是凶多吉少啊,想想石彦都觉得后怕,这济南府比京城的水还深啊。 “咱们已经跑了好几个时辰了,等到他们现咱们金蝉脱壳,再集合人马来追,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大哥,咱们就歇一会吧,不碍事的。再说了,人不歇马也要歇了。”徐英也跟着劝道。 “那好,咱们就到那个棚子里打个尖吧。”石彦自己也有点熬不住了,指着官道边上一个挑着“茶”字幌子的草棚说道。 三人来到茶棚前下马,把三匹马拴在路旁的大树上,然后走到棚子下要了三碗茶水,从包袱里拿出肉干和大饼准备充饥。 “这姓刘的好厉害,老百姓都向着他啊,要不是我姐夫事先挖好的密道,可能咱们仨已经被他做了。”石彦一边啃着大饼一边说。 “哼,做了咱们他的眼睛也睁不开了,我配制的石灰粉那可是天下第一,多少好汉都栽在我一包石灰上,还有大哥射他那一箭,上面也喂毒了,再加上滚油泼身,这小子就算天神转世也活不了几天了。”徐英对于自己的阴毒招数还是很有信心的。 “刘子光再有能耐也搁不住咱们**三煞的联合攻击啊,昨天我还泼了他一舀子滚油呢,真解气,要论功劳还是老三第一啊,要不是你事先弄瞎他,咱们还不敢动手呢。”马五拖着断腿吹捧起徐英来。 “那是当然,我不光石灰粉配得好,**香更是一绝,多少江南大家闺秀中了我的**香之后…..”徐英故意不往下说,干瘦的脸上全是淫亵的笑容。 “别说了。”石彦制止住他们的胡说八道,担心的眼睛瞄了瞄旁边看茶棚的老汉,幸而这个老汉貌似聋哑人,他们才放下心来,把抽出半截的腰刀又收了回去。 飞行连长马赛尤带领全连飞翔在齐鲁大地上空,飞行兵比骑兵的优势在于度和视野,因为他们走的是两点之间的直线。所以度快,又因为飞行高度够高,飞行员的视力很好再加上千里镜的配合,所以地面的一切都逃不脱他们的视线,根据石彦等人出城的时间和马匹的平均度计算,这会儿他们跑不出多远去,顶多有八十里地,济南南面多山地,官道也不是一条直线,所以飞行兵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追上。 官道上的人并不多,那些真正的客商往往是乘坐运河漕船或者组成商队行进,两三匹马的旅客很稀少,十个飞行员各自负责一片区域,一边飞行一边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动力翼伞是人力驱动的,所以噪音很小,从天上掠过的时候石彦三人还躲在茶棚里喝水,但是他们拴在路边的三匹马却被马赛尤看见了,一声唿哨之后,整个编队分散成自由作战的队形,马连长亲自操控翼伞从茶棚上方飞过,用一口陕西味的官话喊道:“茶棚里面的人赶快出来接受检查!” 一阵阴影从上空掠过,把石彦吓得手里的茶碗都没端住,怎么天上有人说话?他赶忙伸头望去,原来是一群奇怪的飞行器在上空盘旋,不用问,肯定是红衫团追过来了,这么邪乎的玩意也只有他们才能装备。 “大哥,怎么办?”马五慌里慌张地问道。 “一二三四五,**十。他们只有十个人,不用怕,上马钻树林!”还是大哥石彦紧急关头还能稍微保持镇定。 “棚里的人听到没有,立刻出来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就放箭了!”马赛尤再一次掠过茶棚,举起自动弩射出一排箭矢,钉在茶棚外面的地上以做威慑。他们并不能确定棚子里面的人就是要追捕的石彦等人,动力翼伞重新起飞也比较困难,所以也就没有降落,只想在空中检查一下以便继续飞行。 石彦等人却不知道这些,,他们看见天上的开始射箭,只当是已经被现了,仓皇跑出棚子,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就要逃窜,马五拄着拐杖的模样和徐英瘦小猥琐的形象都是追捕对象的显著特征,马赛尤立刻大喊道:“就是他们,不要放跑了暗算将军的凶手!” 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摆在了马赛尤的面前,动力翼伞的机动性远不如战马,地上的人随便换个方向他们就得忙上半天才能把这个弯转过来,降落作战更不可能,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四个蹄子的战马啊,用箭射吧,上头的命令是务必要捉活的,谁也不能在高度机动下只射中马而不伤人,头疼啊头疼,马赛尤把自动弩拿起来又放下,眼看着下面三个人就要钻进树林了,他不由得心一横,把操纵杆往下一压,径直朝着下面撞过去。 马赛尤的动力翼伞刚刚作出俯冲的姿势,另一架翼伞已经抢先冲了下去,如同蛟龙潜水、鹰翔低空,直接撞在骑马者的身上,被撞中的人正是石彦,他的马术本来就高,一撞之下顿时落马,那架翼伞也跟着坠地,飞行员从摔得七零八落的翼伞里爬出来,腰刀已经在手:“狗贼,还不束手就擒。” 马五和徐英这两个小子,此刻也顾不得他们的结拜大哥了,树林就在前面,只要进了林子,这些飞人就奈何不得他们了,俩人疯狂地打马往林子里冲去,可是受到启的其他飞行员们一个个如法炮制,驾驶翼伞直接冲撞过来,以损失了三架翼伞的代价终于将这三人从马上撞下来,其他七架翼伞纷纷寻找平地着6,然后再过来支援。 石彦等人落马之后尤作困兽之斗,他们看到对方的人只有三个,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拔出腰刀就砍,徐英还摸出石灰包迎面砸过来,飞行员们都戴着眼镜当然不怕石灰粉,而且他们在做飞行员之前个个都是精锐的士兵,无论步战马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在其他七名飞行员赶过来之前,战斗已经结束,马赛尤把坠毁翼伞上的操控钢丝截了一股下来,递给第一个冲撞的飞行员说:“阔日杜布,把他们三个捆起来。” 对于来自于罗刹国的飞行班长阔日杜布来说,捆起来的定义显然不止他的字面意思那么简单,既然马连长递过来的是钢丝而不是绳子,那他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下手了,于是乎,三个逃犯在惨叫声中被尖锐的钢丝穿透了琵琶骨,这下可比捆起来还要结识些,马赛尤看见了只是耸了耸肩,上头只说不准弄死这三个家伙,至于怎么折磨就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了。 3-58 酷刑.虐杀 3-58酷刑.虐杀 飞行员们只等了一个时辰,扎木和带领的轻骑兵就赶到了,把三个家伙接手过来,丢在马身上直接回济南,由于附近没有合适的山坡可以起飞,飞行员们只好等着飞行连的后勤车队过来收容,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傍晚,全部人马才回到段店大营,路上正遇到吴三桂,他看见石彦被抓也很高兴,打一千骑兵回营,自己带着几个亲兵跟去观看行刑。 刘子光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彭静蓉等人先到了段店大营,本来按照大家的意思还要把石彦押到巡抚衙门去示威一番,依刘子光原本的张扬脾气,肯定会采纳这个意见,可是自从受伤以后他就变得低调了许多,只说了一句:“姐夫包庇小舅子没什么奇怪的。”李岩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人都抓到了何必还要刻意去寻阮大铖的难堪呢,找个地方弄死这几个人,这个事情就算结了。 段店大营周围有不少荒地,昨天新开挖的百人坑就在这里,十丈见方,一丈深的大坑里填满了石灰和尸体,空气中还有一股综合了石灰和熟肉呛人味道,昨夜捉来的**十个兵痞都活活烧死在石灰坑里了,据说惨叫声把附近的野狼都吓跑了。用同样的招数处死石彦等三人显然太缺乏创意,所以大营里支起了油锅,请来了专业师傅小刀刘,准备给石大人等人一个小小的惊喜。 果然,当石彦他们看见吱吱作响的油锅的时候,一个个脸都白了,要不是琵琶骨被穿着,早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饶命啊英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大哥,不,都是石彦逼我做的,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您要是想解气的话,打断我一条胳膊也行啊,千万别拿油锅炸我啊~~对了,提议用滚油泼您的是他,马五!”徐英痛哭流涕的哭喊道,什么江湖道义都全然不顾了。不光石彦和马五惊讶万分,连士兵们都有些吃惊,这个猥琐的小子可真无耻啊。 “就是他拿石灰包砸我的。”刘子光听出是那个瘦家丁的声音,轻轻对旁边的彭静蓉说。 “原来就是你啊,我们当然不会拿油锅炸你。”彭静蓉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个猥琐的家伙碎尸万段,可想到不能这么便宜他了,于是用冰冷的声音接着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提议用滚油泼我们家将军的不是你,那我们当然不会用油锅对付你,放心吧,来人,把他松开。” “谢谢女菩萨,谢谢刘英雄。”徐英不能下跪,只能把脑袋像小鸡吃米一样地点着,旁边有人过来把穿着他琵琶骨的钢丝抽了出来,疼得他再一次惨叫。 “听说你喜欢玩石灰,咱们红衫团昨天把全济南的石灰窑都给包了,恐怕你还没听说吧,这都是给你准备的,今天就让你玩个够!”彭静蓉说完一挥手,两个士兵抬着徐英就奔着远处的石灰坑过去了。 彭静蓉虽然不惜形象出狠招虐杀这些暗算刘子光的兵痞,但是毕竟只是十**的大姑娘,只敢下命令而已,别说亲自动手了,就连亲眼目睹行刑都不敢,刘子光当然也不会去目睹行刑,他只需要用耳朵听就可以了。 徐英被几个汉子按在石灰坑旁边的一张木台上,用皮带固定住手脚,小刀刘带着他的百宝囊和四个新收的徒弟隆重登场了,他们的任务是把徐英的皮给剥了,把衣服割开之后,一副松垮跨的皮囊显露在众人面前,两条麻杆一样的大腿上各纹着一个做捧物姿势的仙女,仙女手托的位置正是徐英的球囊,“呸,还仙女托桃呢,这小子定是淫贼出身!”小刀刘骂了一声,举刀沿着徐英的胸膛的中轴线划了一道深浅正合适的口子,再在脖子上,四肢末端切了一个环状的刀口,用手一撕,松垮垮的一张人皮就给剥了下来,徒弟们如泡制,把徐英四肢的皮肤也给扒了下来,当然由于时间仓促,一些诸如手指之类的细小部位也就忽略过去了,一张血淋淋的囫囵人皮剥下来之后,徐英的嗓子已经嚎哑了,人也昏了过去,一桶冷水迎头浇过来之后,徐英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没有皮肤覆盖了,白的是筋,红的是肉,小刀刘的手艺很高,没有碰到重要的血管,所以人暂时死不了,看到自己这副尊容,见过许多江湖大风大浪的徐英知道对方是要活活折磨死自己,想要咬舌自尽,可是已经晚了,一根铁棍勒在嘴里,上下牙齿根本碰不到一起去。处理完这些工作,小刀刘笑眯眯的把小刀子收拾好,带着徒弟到一边当看客去了。 下一个程序技术含量就比较低了,两个人把褪了皮的徐英放进一口棺材,管材里面事先铺了一层厚厚的石灰,徐英没皮的身体不停的往外渗着血液和淋巴组织液,这些液体和石灰生反应,产生热量,腐蚀着他的**,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生命,偏偏他的头枕在一个石桢上,能亲眼看见自己慢慢被烧死的过程,这种心理的恐惧比**的剧痛来得更要强烈一些。 徐英的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趁这个功夫可以处理下两位客人了,马五和石彦肩膀上的钢丝也被抽出来了,仅用麻绳捆住双手,两人目睹了徐英的惨状,吓得屎尿横流,忙不迭地给刘子光磕头求饶:“英雄、将军,大帅,爷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都是徐英这小子出的坏主意,我们都是受他蛊惑啊。爷爷您只要开出价格,咱们一定照办!多少银子您只管说个数,咱们砸锅卖铁也拿得出,只求爷爷开恩,放了我们两个不懂事的狗东西吧。” 彭静蓉已经忍受不了现场的气氛跑到一边呕吐起来,吐完了也不敢过来了,她知道下面的酷刑将会更加血腥和残忍,为了今后的日子还能吃下饭,还是不看为好。 刘子光看不见,当然没有这些顾虑,他想起昨天断腿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话语,冷声问道:“昨天问我是选油淋鱼还是炸鸡腿的不是你么?怎么现在熊了?还有石大人,不是要霸占我的贵和楼,收编我的红衫团么?昨天的冲天豪气哪儿去了?来人,先请这个断腿的仁兄下油锅!” 马五哭喊着被拖到了油锅边,锅是连队炒菜的大铁锅,油是上好的莱芜花生油,下面熊熊烈火是用兖州的无烟煤烧起来的,一张铁丝网把马五罩了进去,几个士兵用长长的铁钩子挑着网兜把马五放进了油锅。 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股炸肉串的香味传来过来,随着兹拉兹拉的滚油烧灼着**,炸肉香逐渐变成了蛋白质被烧糊的怪味,马五一辈子不知道用这招害死多少无辜百姓,今日终于报应在自己身上。才过了两遍油,马五身上的肌肉就脱落了,两条大腿已经能看见骨头了,再炸一遍,连骨头都酥了,他倒是比徐英死得痛快些,强烈的剧疼出了神经所能承受的范围,在炸第二遍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得知马五已经死了的消息,刘子光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说:“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下一位石大人可不能死得这么痛快。” 石彦已经被封住嘴丢到了一边,他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伙凑到一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不时扭头朝着他阴笑,一颗心顿时吓得紧缩起来,两个兄弟的惨状已经够恐怖的了,自己这个犯肯定死得比他们还要惨上百倍,,早知道那天不去贵和楼喝酒了,早知道不惹这个姓刘的了,早知道不到山东来淘金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石彦到现在都没想到当初就不该做一个坏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因果报应,环环相扣,从他开始做**县的小地痞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今天这个结局。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采用一种传说中波斯国的古老刑罚,找一根坚硬的长木头,前端削成细细的钝圆头,从石彦的肛门插进去,然后立在地上,依靠他自身的体重慢慢下坠,木头逐步刺破内脏,最后从脖子附近穿出来,整个过程从一天到两天不等,着实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用来对付石彦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行刑开始,一根前细后粗的枣木捅进了石彦的肛门,疼得他眼泪横流,被封住的嘴里出呜呜的声音,几个大汉慢慢的把枣木竖了起来,石彦就这样悬在上面,尖木一寸一寸的深入他的体内,他全身肌肉紧绷,试图减缓身体下沉的度,这种行为无疑是徒劳的,只能延长他的受刑时间。 石大人就这样忍受着剧痛的煎熬,感觉着木头在自己体内一寸一寸的上升,全身冷汗直冒,肌肉痉挛,慢慢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精神还算清醒,由于身体中部的脏器都是肠子,胃这样的非重要器官,所以他的死亡将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和棺材里被石灰烧灼的徐英相比,很难说哪一种死法更痛苦。 这根穿着人的枣木杠子就这样竖在段店大营的校场上任凭众人欣赏,刘子光对身边直冒汗的吴三桂说:“阮大铖不是偷偷把人放跑了还装不知道么,我今天把人杀了也不声张,全当不知道,大家都装傻,小吴你也别把刚才看见的事告诉别人,这个事就这样结了吧。”吴三桂擦擦汗说:“刘兄所言极是。”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石彦三兄弟被刘子光在段店处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济南府,阮大铖当然也收到了风声,可是他又能如何呢,只能把一腔愤怒化作奏折,一封封的向京城。 与此同时,刘子光也离开了济南,带领红衫团的一千精兵走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济南方面已经留了三百人马,加上当地招收的几百人已经足够,再说还有关系良好的禁军帮着照顾,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现在要的事情去京城寻找医生治疗眼睛和烫伤,另外和小皇帝约定的三个月时间也已经到了,虽然人受伤了,可是答应人家的事还得办啊。 第一站是利国铁厂,内宅会客堂上,彭厂主先是慰问了刘子光一番,然后把彭静蓉叫到了内室说了老半天的话,声音越来越高,对话越来越激烈。说到后来彭静蓉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听见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大小姐昂然摔门出来,扶着刘子光义无反顾的走了,把一旁的二小姐惊得小嘴张开老半天都忘了合上,原来姐姐起脾气来比自己厉害多了!根本不买老爷子的帐。 刘子光一边走一边问:“你爹是不是劝你不要和我在一起?” “你都知道了还问。”彭静蓉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说。 “那你怎么回答的。”刘子光继续问。 “我说已经是你的人了。”彭静蓉面上浮起了两朵娇羞的红云,幸亏刘子光眼瞎看不见,不然一定看傻了眼。 这一招绝啊,生米已成熟饭,就算老爷子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了。不过刘子光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可是你还不是我的人啊。” “还说!”彭静蓉轻轻在刘子光没被烫伤的右臂上轻轻掐了一下,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在内宅众多丫环仆妇佣人惊讶的目光中招摇而过。 4-1 科学.进京 4-1科学.进京 虽然彭静蓉放出狠话说已经是刘子光的人了,但是还给老爷子留了几分面子,至少当晚还是住在自己内宅的闺房里。刘子光自到军营里去住,多日不见的艾迪生前来拜见,对将军的伤势表示了慰问之后他便开始介绍最近一段时间的成果。 这一段时间艾迪生的成绩很大,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研制出了好些精巧的玩意,这种天才只要有了足够的资金和设备,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还有一个更加令人兴奋的事情是宋应星已经完成了《天工开物》的编纂,用刘子光留给他的银子找了个印刷铺子,把书印了几万本广为流传,随后就辞官带着全家到铁厂投奔刘子光来了,来的时候正好刘子光不在,艾迪生把他舅舅安顿了下来,随后把生产车间的管理工作交给宋应星,自己安心搞科研。 这甥舅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虽然把刘子光的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可是效果也极为明显,三百辆脚蹬三轮车已经生产完毕往京城了,一艘崭新的氢气飞艇也即将完工,相比原来的那艘而言,这一艘的改进非常巨大,不但安装了燃烧酒精的内燃机,还装载了压缩气体驱动的机关枪,威力非常惊人,而且载员达到了十五人之多,每人还配备有丝绸之作的降落伞,唯一不足的是飞艇依然惧怕火箭的攻击,只能用高度来确保自身的安全。 当然惊喜还不光这些,铁厂有一个焦化分厂,主要任务是生产炼铁用的焦炭,煤炭在被焦化的同时产生煤气,可供铁厂夜间照明使用,后来他们现用石灰与焦炭为原料在炉子里加热可以取得一种新的物质,而这种被命名为电石的物质又可以产生一种新的可燃气体“乙炔”。另外他们在炼焦的副产品煤焦油里面提取了一种称之为“煤油”的可燃液体,煤油之外的液体,轻质的可以作为油漆和橡胶的溶剂,重质的可用来侵润木材,防止腐烂。此外这些人还在各种矿石中寻找奇怪的成分,积攒的各类物质装满了许许多多的陶罐,比起艾迪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彭厂主对他们这些活动也很鼓励,全当是练手和技术储备了。 艾迪生就是和这帮人整天厮混在一起,居然被他们明出了纯碱和一种新型的酸液,本来南方各地的肥皂厂、纺织厂总是通过各种途径高价购买张家口生产的“口碱”,这是一种北方开采和晒制的天然纯碱,可是随着战争的进行,短视的清朝居然禁止了这种对他们有利无害的贸易,导致南方各厂的成本大大增高,在这种情况下,铁厂的技术人员硬是用普通的食盐提取出了碱,说起来这个功劳还有艾迪生的一份,技术人员就是利用他提供的硫酸把食盐转化成了硫酸盐,然后和焦炭、铁共熔,生成的含有纳和铁的氧化物和硫化物放在空气中潮解,吸收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最终生成了碱,这种方法虽然成本比较高,碱也不算很纯,可是至少能缓解南方的急需,替铁厂赚回大笔的银子。 新明出来的酸液叫做硝酸,硝这种东西原本只存在于铁厂的实验室,是秋天以后从地上或墙上刮扫出来的一种白色物质,放在缸里浸泡一夜,然后捞去渣滓杂物,放进锅里加水煮到硝溶水干,倒入容器经过一夜便析出白色的结晶体,大家只知道这种东西能烧,但是烧起来也不是很剧烈,暂时还没法现其他的功效,只能作为技术储备放在实验室里了。艾迪生拿硫酸和硝生反应生成了另外一种酸液,但是这种酸并没有硫酸那么猛烈,于是他又把这种酸和硫酸的混合物蒸馏,终于生成了比较猛烈的新型酸液,根据化合物的成分命名为硝酸。 此外还有一项艾迪生业余时间制作出来的小玩意引起了已经被彭厂主投入了批量生产,这是一个木头制造的碗形话筒,底端蒙着一张猪肠薄膜,薄膜上附有一小块连接导线的金属片,金属片附近有一个与之若即若离的金属尖端,连着另一根导线,当人对着话筒说话时,将带动薄膜上面的金属片震动,也使得通过金属片和另一个尖端之间的电流变得断断续续,话筒的两根导线经过电池后与声器相连,声器就是一个蒙着纸皮的盒子,根据电流的颤动能出声音,虽然有些失真,传输距离也不是很理想,可是用在堡垒内部或者大型船舶的内部通话设备上还是很有价值的。艾迪生他们虽然利用铁厂的资源帮刘子光做事,但是花得毕竟还是刘子光的钱,另外也顺便给铁厂带来了不少好处,所以彭厂主一直以来还是大力支持的,铁厂新修的城墙和新买的蒸汽船都安装了这种电话。 “情况大体就是这样的,舅舅忙着领工人加班干活,一日三餐都在车间吃的,就连将军来了他都没空来拜见,说是等明天这一批活计赶出来再来拜见,还请将军莫怪哦。”艾迪生讲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这样事情说完。 “不妨事,宋先生尽职尽责,理应表扬,我又怎么会责怪呢。”听完艾迪生的汇报,刘子光心潮澎湃,硝石有了,硝酸有了,有线电话也有了,没想到民间的科学技术储备这么深厚,看来火药武器还是无法避免的要出现啊。” “小艾,你有没有听说过硫磺这种东西?”刘子光问道。 “当然听说过,我小时候在云南,到处都是硫磺泉水,当地人把它当成杀虫药水使用,用于防治各种作物的白粉病和叶螬等,持效期可达半月左右。”艾迪生说。 “那有没有固体的硫磺呢?”刘子光继续问,心里稍微有些激动。 “好象还没见过,不过您想要的话我可以提炼出来,简单的很。”艾迪生心想不是小菜一碟么。但是心中略有疑惑,刘将军忽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刘子光仿佛看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似的,解释道:“等硫磺粉提炼出来之后,和硝石、木炭分别按照一成、七成、二成的比例进行混合,用火点燃看看效果,不过千万要小心,弄不好要出人命,这东西爆炸起来威力惊人。” 配制乱七八糟的化学物质也是艾迪生的爱好之一,既然刘子光提出要研制爆炸类的物质,那不妨多搞一些种类的混合物,在科学问题上,艾迪生向来是举一反三的,不会拘泥于一种方式。 “放心吧将军,您需要的东西我一定尽快弄出来。”艾迪生自信满满的说。 刘子光深知这些明都不是建筑在空中楼阁之上的,正是大批热爱科学的技术人员多少年的积累才造就了艾迪生的成绩,虽然大明朝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家级学术机关,但是几乎所有工厂都养着一批资深的技术人员,这些人往往把毕生的心血当作传家宝传授给自己的儿孙,当作他们吃饭的资本,所以对于不同的化学物质,甚至不同的气体、矿石、金属,全国各地的叫法都不同,混乱不堪的局面也造成了百家争鸣的格局,如果能统一大明朝的学术界,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对于科技的创新展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项工作看来要等到他掌握一定权力之后才能实施了。 两人一直谈到深夜才罢休,除了技术问题之外还谈了谈京城的事情,交给孙钢开办的出租车行已经正式运营两个月了,效果非常之好,脚蹬三轮车安全快捷,比骡马车成本低,价格便宜,比轿子度快而且舒适,成为普通百姓出行的最佳工具,根据丁利斌传回的报表显示,短短一段时间已经把开办成本收回来了,而且初见效益,其他城市也有人慕名前来购买三轮车,加盟南京车行的生意,一时间供不应求,日进千金,着实替刘子光赚了不少钱,替铁厂打出不少名气。 小皇帝那边也有两封书信,简单的询问了刘子光的军队训练情况,另外告诉他为了驻扎士兵,皇帝秘密在**买了一个庄子,带兵进京的时候可以暂时驻扎在那里。由于刘子光身在前线,一直还没来得及回信,现在三个月的约期已经满了,京城再会的诺言也就要实现了。 次日一早,刘子光整装出前往京城,这一次进京的排场比上一次明显要大多了,一千红衫团分成两队行进,一队扮作客商模样骑马走6路,一队跟着刘子光一起乘船走运河。 彭厂主虽然嘴上叫嚣着要和彭静蓉断绝父女关系,可是关键时刻还是顶不住了,听说女儿要带刘子光进京看病,暗地里派胡先觉把从武昌船厂新买的快船调给他们使用,,铁厂原先那艘明轮船已经改装了水下螺旋桨,然后下放给货运部门专门拉机器了,新的交通船不比日升昌的铁大鲵号小多少,两侧的明轮也被换成了水下的螺旋桨,不但度快了,还节约了大量的空间,上回送他们进京的船长这次依然担任船长,喜笑颜开的在扳动舵轮,拖着后面一长串漕船沿着运河南下,漕船里装载的是重型技术兵器,有分解状态的飞艇、动力翼伞、热气球、弩车、蒸汽大炮等,当然还有数百名红衫团士兵。 为了遮住自己的半张丑脸,刘子光让人设计了一种高领子的风衣,布料是略微硬的苎麻,透气性很好,领子是皮质的,既能保护住被烫伤的面孔不被人轻易看见,又能在初夏的天气里不至于太热。自从上次的遇伏事件之后,他的贴身卫队就扩充到了三十人之多,值班的时候都穿和刘子光类似的黑色苎麻风衣,里面衬着软甲,黑色铁质军衔徽章别在胸前的位置,短弩佩刀悬在腰间,深色水晶眼镜卡在鼻子上,一个个又帅又酷。 一路顺风顺水,刘子光整日坐在船头吹风,眼睛睁开总是看到看到白茫茫一片,还有痒痒的感觉,也许是自身修复功能在启动吧,他也不敢乱揉,还是等到了京城,让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西洋郎中看看再说吧。 京畿重地当然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带兵进入,所以红衫团先来到**县暂住,皇帝买的庄子占地百亩,有一个五进的宅院,但是容纳一千人还是有些吃力,士兵们只好在田地里搭起帐篷居住,那些大型兵器趁夜色搬到院子里用苫布盖上,刘子光中途没有下船,直接乘船到了水西门码头,自有孙纲派来的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刘子光在彭静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紫光车行的老板孙纲亲自扬鞭驾车,向城里驶去,两个卫兵站在马车两侧的踏板上,一手扶着车帮,一手按着佩刀,作警戒状,其余的卫队人员分别搭乘紫光车行的人力三轮车车跟在后面。 从码头进城的这一段路都是青石板铺就的车马大道,道路上的车马很多,官宦和富商还是以马车为主,寻常客商乘坐的多是紫光车行的三轮车,既能拉货又能载人,价钱还公道,从码头到城里这一段是黄金路段,除了紫光车行的三轮车之外,还有其他车行的马车、驴车、人力独轮车在四下招揽生意,刘子光乘坐的豪华马车很快就被路边一个长脸的家伙注意到了,车身上“紫光车行”四个精致的铜字在阳光下烁烁光,落入他的贼眼,“紫光车行有贵客来了,通知附近弟兄们都过来搞他!”这家伙对身后一人吩咐道。 “您就瞧好吧,今天保准让他们栽个跟头。”后面那人嘿嘿冷笑了一声,跳上一辆骡车赶了就走。 由于车多人多,刘子光的马车和后面的护卫逐渐拉开了距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渐渐围上了十几辆双轮骡车,前后左右把豪华马车夹在了当中,简陋的骡车上面都插着一面小红旗,上面赫然是一个“马六车行”四个黑字。 4-2 马六 4-2马六 驾车的孙纲已经现了情况不妙,本来水西门码头是马六爷的地盘,自从紫光车行横插进一腿以来,双方已经生过几次规模不小的械斗了,孙纲原本是在中华门一带混饭的地痞,虽然好勇斗狠,但也只限于收收保护费,放放高利贷这样的小打小闹,比起开着长江上最大的渔行和京城最大的车马行的马六爷来说,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刘子光的资金大规模注入之后,紫光车行一下子成为南京最大的车行,人力三轮车维护成本可比马车低多了,所以车费也低很多,短短几个月时间挤掉了马六车行的一半生意,惹得马六爷雷霆大怒,放话出来见到紫光车行的三轮车就砸,小霸王孙纲初生牛犊不怕虎,新招收的几百名难民出身的车夫更是不能容忍刚到手的饭碗被人砸了,硬是抗住了马六车行的几次围攻,在水西门码头站住了脚。 今天马六车行的三掌柜无意之中现孙纲亲自驾车到码头接人,能劳动小霸王亲自出马的一定是紫光车行幕后的投资人,所以他召集了附近的骡马车过来围堵,给紫光车行远道而来的客人制造点不愉快,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把不愉快扩展成大麻烦也未尝不可以。 骡车将豪华马车围起来之后就降慢了度,左右两边的车夫故意把骡子往中间赶,弄得孙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霸王顿时火冒三丈,为了迎接刘子光,他特地穿了一身绸衫,没预备打架,这帮不开眼的小子居然主动挑衅,真是老虎不威你把我当病猫啊,孙纲摸着腰里的九节钢鞭喊道:“眼瞎了吗?怎么赶的车?当心老子把你的骡子头抽烂!” 旁边一辆骡车的轿帘掀开,三掌柜的驴脸伸了出来:“姓孙的,大路通天各走一边,这条路不是你家出钱修的吧?我们怎么走你管得着吗?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你还想行凶不成?” 孙纲啐了一口骂道:“驴三,原来是你小子捣的鬼啊,今天爷爷有事,不能陪你们玩了,改天咱们水西门外找个敞亮的地方干一场,爷爷不把你的驴脸打成猪头我就不姓孙。” “挑日子不如撞日子,姓孙的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打我。”驴三猖狂地喊道。 “怎么这么慢,外面吵吵什么?”刘子光在车里低声说。 “我看看。”彭静蓉说着挑起窗帘向外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好和驴三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好漂亮的小娘子。”驴三缺牙的嘴里顿时就流出了口水,“姓孙的,哪里找得如此水灵的姘头,借老子玩两天如何?”他明知这是紫光车行的客人却满嘴污言秽语,分明是惹事找茬,想看看车里的是什么角色。 话音未落,站在马车两边的护卫就把蒲扇一样的大手扇过来了,把驴三抽得陀螺一般乱转,与此同时孙纲一拉缰绳把马车停住,顺手抽出了九节钢鞭:“驴三,我看你是活腻了!” 马六车行的车把式早有准备,纷纷把骡车停下,顺手就把座位下边的铁尺拉了出来,十几辆车子里钻出三十多个大汉,也是个个手里拿着兵器,嘴里骂骂咧咧,京城里帮派斗殴一般都是先动嘴再动手,可是跟在后面的红衫团卫队可不懂这些,他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汉子,再加上上次刘子光遇伏的教训还历历在目,随着一阵钢刀出鞘的声音,几十条身穿黑风衣的大汉猛虎一般扑了过来,话也不说直接就砍,马六车行纠集来的这些地痞流氓个个都是好勇斗狠的角色,可是城市里的流氓怎么也无法和战场上下来的百战精兵对抗啊,顿时就被砍翻了好几个,驴三在帮会里只是个白纸扇,并不怎么能打,此刻藏在车底下吓得瑟瑟抖,一双小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自己人不断地倒下,对方如此狠辣的路数不象是江湖帮派倒像是军队出身,难道惹了不该惹的人? 正在驴三后悔莫及的时候,一声断喝“住手!”从远方传来,接着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驴三从车底下望过去,一大片全是穿着官靴的脚,原来是西城兵马司的人到了,西城兵马司的人和马六爷素来交好,经常帮他们对付不开眼的小帮派,救兵到了!驴三一个轱辘从车底下钻出来,大声喊道:“官爷你可要为小人作主啊!” 此刻双方已经停止了械斗,护卫们把马车围在当中,一个个把手中的钢刀横在胸前做出防卫的姿势,外面躺了一地的尸体和伤员,再外面是惊慌失措的地痞流氓们,孙纲站在马车上已经看傻了眼,他的九节钢鞭刚抽出来还没开荤呢,战斗就结束了,恩公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这种械斗的烈度实在是太强了! 不光小霸王孙纲吃惊,匆忙赶过来的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也很震惊,以前帮派械斗总是鼓声大雨点小,打了半天顶多重伤几个人,今天这场架非同寻常,地上躺着的那几位眼看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看马车上那位眼熟,正是南城小霸王孙纲,马车周围的汉子们都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衫,拿着精钢雁翎刀,眼神里全是杀气,敢在天子脚下这么嚣张的绝对不是等闲角色,难道孙纲搭上什么外地封疆大吏的线了? “官爷,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持械行凶,您可要为咱们马六车行主持公道哇。”驴三扑到副指挥的脚旁哭喊道。 “闪开,本官自有公断。”副指挥大人把驴三踢到一边,对着马车恭敬地说道:“不知道贵官尊讳,还请赐教一张名剌。” 话说得很客气,五城兵马司的家伙们都是老油条,决不会为了马六车行得罪他们惹不起的人。 刘子光想起自己还有一块东厂的腰牌,伸手一摸却没摸到,原来不在这件衣服里,看来最近记忆力也有所减退,刚想说话,车外就传来孙纲的声音:“车里是咱们紫光车行的大老板,利国铁厂来的刘老爷,官爷有什么指教?” 我当是谁,原来是北方的土财主啊,副指挥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把一张老脸虎起来,打着官腔说:“京畿重地持刀行凶,你们心中当真没有王法了吗?我管你是什么铁厂钢厂的,统统给我拿下!” “是!”官兵们大喝一声,把豪华马车围了起来,马六车行的车把式们纷纷把骡车赶到一边,给官兵们腾出来地方捕人,按照京城的规矩,官兵逮人只是一种形式,尤其这种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通常是把人带回去也不打骂也不审问,等着帮会老板拿钱赎人就行了,如果出了人命也不打紧,死几个人交几个凶手就成,顶缸的伙计自然有帮会照顾家里人,这是处理黑社会纠纷的套路,官兵们也是这样做的,松松垮垮把人围起来,抖出铁链子就要锁人,孙纲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可是红衫团的好汉们可不知道,雪亮的刀锋和冷漠的眼神让官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把刀放下!”一个官兵色厉内荏地喊道,对方却不为所动,一时间官道上堵了好多车辆,看热闹的人们围了好几圈。 副指挥大人正在举棋不定,眼前这帮打手不象是吃素的样子,如果硬来的话恐怕要吃亏,一帮北方来的侉子这么强横,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已经派人去喊援兵了,等大批官兵一到,看他们还敢再横。 正在僵持,看热闹的人群忽然被分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走到副指挥大人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怎么办的差!不知道宫里有车要过么?” 副指挥捂着脸不敢顶嘴,这位打人的爷是宫里的太监,一大早就出了城门在码头上等着,也不晓得等的是哪里来的皇亲国戚,现在估计是等来了,然后马车被堵在路上,这才过来找自己的晦气。 “公公,小的们在办差,这里有帮凶徒当众行凶还拒捕。”副指挥指着豪华马车申辩着。 “要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的?还不拿下啊!”公公气得拿着拂尘乱舞。 太监身后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看了包围圈中的豪华马车一眼,附到那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凶徒!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胡大小姐的朋友,到你嘴里居然成了凶徒,着实该打!”太监又狠狠给了副指挥一个大嘴巴。 “赶紧把路清了,胡大小姐的鸾驾马上就过来了。”太监丢下一句话回头走了,副指挥知道太监嘴里的胡大小姐正是人称干公主的太后外甥女,日升昌胡大掌柜,这可是万万惹不起的通天角色,既然利国铁厂和胡大小姐有交情,那也是不能惹的了。 “赶快把围观的百姓驱散!把这些骡车赶到一边去!”副指挥一声令下,众官兵纷纷转身驱赶起老百姓,驴三此刻还俯卧在副指挥脚下,此刻看到风云突变,还不开眼的问道:“官爷,就这么算了?咱们可是死了好几个弟兄呢。” 副指挥一脚把驴三踹开:“活该,赶紧让你的人把骡车赶开,死人抬到一边去,惊扰了鸾驾你吃罪得起?” 看热闹的老百姓很快被驱赶一空,那些插着“马六车行”小红旗的骡车也被撵开,只留下紫光车行的豪华马车停在路边,不一会儿,一辆皇宫专用的八驾马车在百多名内操太监的护卫下驶了过来,到了和刘子光他们乘坐的马车平行的时候,车厢窗帘掀开一角,一个小丫环把头露出来说道:“我家小姐问彭小姐好。” 这厢彭静蓉也把窗帘掀开,回应道:“妹妹大好,问胡姐姐好。” 那小丫环回头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对这边说:“我家小姐说了,今天先进宫面见太后,明日午时请彭小姐到梅园相会。” 彭静蓉回道:“一定叨扰。” 小丫环笑着点点头,放下了窗帘,车队便继续前行了。 等到皇家车队远去,脸冲着外侧跪着的官兵们才爬起来,望着远去的车马啧啧赞道:“你看人家日升昌,进城都有太后的马车来接,这份体面真是天下独一无二啊!” “官爷,咱们能走了吗?”孙纲斜着眼问道,他一介地痞万没想到自家主人能和日升昌也搭上关系,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牛人,以后紫光车行在官兵面前也能硬起腰杆说话了。 “您请。”副指挥客气地说道。心里感叹道这兵马司的活就是不好干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显贵人物。 刘子光一行人到南城入住,紫光车行已经置办下一套景色绝佳的河房,他们先住在这里,休息一天之后,彭静蓉到梅园去拜会胡大小姐,孙纲出去联系能做眼科手术的外科郎中。 据说京城里最近来了一位外科郎中,医术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看病从来不望闻问切,只动刀子剪子针线玻璃管,能把鸡血打到老人体内达到返老还童的效果,还能帮残废的人接断腿断臂,有传得邪乎的还说他能把菜市口斩的罪犯的人头接回去,帮宫里的太监把小**接上,总之是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孙纲一想,既然医术这么高明,那帮刘子光换眼珠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刘子光可没那么乐观,这种以讹传讹的谣言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加工演绎,在他心里这个外国医生顶多是个懂得近代外科医学和人体解剖原理的西洋郎中,绝对没有传说的那么神。 “这个洋郎中叫什么名字?”刘子光问道。 “叫什么杰克,听说是来自英吉利国京城伦敦的名医,漂洋过海到咱们南京来悬壶济世,每天慕名求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去晚了可排不上号的。” 孙纲回答道,一脸的敬仰神色。 刘子光一愣,浑身的毛孔顿时收缩起来,过了半天才悠悠地问道:“最近京城里没出什么连环命案么?” 4-3 杰克.琼斯 4-3杰克.琼斯 刘子光一听说京城里来了英吉利的外科郎中杰克,顿时想到了伦敦的茫茫雾色中,一个穿着黑风衣,带着高顶礼帽的英国绅士,手提包里装的都是锋利的手术器械,专门在贫民聚居的东区出没,借着煤气灯的微弱光线当街把那些夜莺开膛破肚。 “最近京城里没出什么连环命案么?”刘子光慢悠悠地问。 “董事长何出此言?京城里最近风平浪静的很呢。”孙纲瞪着眼睛一脸的纳闷神情。他已经不再称呼刘子光为“恩公”,还称董事长了。 “那就好。”看来此杰克非彼杰克,刘子光自嘲地笑了笑,对孙纲说:“那你就去预约吧。” “杰克先生不接受预约的,一般是病人直接上门,先生觉得能治就治,不能治的病人直接拒之门外。” “倒是个很有个性的医生。那咱们现在就去会会他。”刘子光站起身就往外走,孙纲急忙说道:“董事长少安毋躁,待我去安排车马。”豪华马车被彭静蓉用了,现在要出门的话得派人去车行再调一辆车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街上跑的人力车到处都是,随便招两辆不就成了。”南京的夏天气候炎热,豪华马车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凉快,刘子光又不是女眷,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面,坐坐自家车行的人力车没什么不好,通风敞快地很。 “那好,我这就让人出门拦车。”孙纲答应一声就要过来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了,刘子光当了这么多天的盲人已经找到感觉了,凭着听力和记忆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再戴上深色的眼镜,旁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瞎子。 秦淮河边的人力出租车很多,小伙子们都穿着白色粗布的对襟小褂,黑色大裆裤子的裤脚塞在白色布袜里,脚上是千层底的浅口布鞋,干净利索地很,三轮车也都擦得干干净净,座位上铺了竹片编的坐垫,上方张着遮阳棚,扶手边用丝线拴着蒲扇,除了这些人性化的小设计之外,三轮车的轮子也是橡胶的,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比骡马车的木头轮子少了许多的颠簸之苦。正是由于这些优点才使紫光车行在和其他车马行的竞争中占据优势。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值艳阳当空,河房里的达官贵人们都在睡午觉,所以外面等活的车夫们也暂时有一阵空闲,此刻他们正三五成群地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乘凉,树上的知了不停地鸣叫着,没有一丝的凉风,京城的夏天就是热啊。 刘子光和孙纲两人走出大门,护卫冲着路边的车夫们一招手,顿时过来了好几辆三轮车,车夫们看见是自家车行的老板叫车,旁边还有一位身份看起来更高的客人,顿时恭敬地不得了:“老爷们快请上车,外头太阳毒。” 刘子光和孙纲各自乘坐一辆车走在前面,其余的护卫两人一组乘一辆车跟在后面,给孙纲拉车的车夫开口问道:“孙老板,您这是去哪啊?” “到南门外的西洋郎中那里。”孙纲说道。 “是去找杰克先生啊。听说最近去那里求医的人可比以往少多了。”车夫一边蹬车一边八卦起来,很有点后世大城市出租车司机的神韵。 “哦,为什么会少呢?以前不是排着队去求医的么?”刘子光开口问道。 给刘子光蹬车的这位也是个健谈的角色,把话头接了过去:“听口音这位爷是外地来的吧,以前杰克先生确实治好了不少人,最早是城北扬威武馆的杨三爷,被仇家挑了脚筋,您想杨三爷是专练鸳鸯腿的主儿啊,大筋断了那可不单单是残废的事了,整个职业生命就此终结啊,找了多少家外科郎中都说治不了,最后徒弟们就把他拉到南门外杰克先生这里了,您猜怎么着?用了两个时辰就把大筋接上了!窜蹦跳跃一如往常啊,自此以后京城里断腿断手的就排着队去求医了,杰克先生是来者不拒,虽说诊费高点吧,可是人家确实能妙手回春。” “后来呢?生什么事了?”刘子光打断滔滔不绝的车夫问道。 “后来啊,后来京城里那些郎中们就坐不住了,登门拜师学艺,可是杰克先生概不收徒,这些人就在半夜里偷偷趴在杰克先生房子外面想偷师学艺,结果现惊天内幕,原来这西洋人经常半夜弄些尸体来开膛破肚,不光是人的尸体,还有猴子、狗什么的畜牲,你说吓人不吓人,事情传出来就很少有人再去求医了,都说杰克先生使的是妖法,虽然能接上断腿但是会染上妖气,活不到十年的阳寿。”车夫讲得唾沫四溅,津津有味。 “嘿,你们这帮兔崽子,知道的比我还多啊。”孙纲有点不好意思,居然把一个西洋妖人介绍给刘子光,这可是自己的严重失职。 “那是,小的们整天出门在外的,拉着京城里各色人等跑东跑西的,是比老爷们知道的多些。”车夫有些得意,猛蹬了几下,一路滑行过去,出了聚宝门。 “董事长,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孙纲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用,就去杰克先生那里。”刘子光倒越的对这个神奇的西洋郎中感兴趣了。 聚宝门外是一片台地,人称雨花台,这里是南京城有名的乱葬岗,瘐毙的犯人,被斩的死囚,还有无家可归死在外面的流浪汉都埋在这里,附近野狗成群,一到晚上鬼火点点,阴风阵阵,实在是一般人不敢来的地方,而杰克先生就住在这附近。 杰克的寓所兼诊所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据说这还是他得了诊金以后重新修建的,原来只是个围着一圈竹篱笆的茅草屋,崭新的砖石院墙外面种了不少老槐树,大门边停着一辆马车,看来有人比他们先到,这个世界不信邪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三轮车停在树荫下,刘子光和孙纲下得车来就往大门里走,忽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里面冲出来,差点和走在前面的孙纲撞个满怀,幸亏孙纲眼疾手快跳到一边并且把刘子光也拉住,才没有撞上,那人也吓了一跳,紧紧抱住怀里的玻璃瓶子,回头尖声对院子里说道:“什么狗屁神医,浪得虚名罢了,回头咱家拿一条新鲜的鞭来,你要是再敢推托,就拉你这个妖人去见官!”说完气冲冲地上了马车走了。 两人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越感到血腥气很重,后面的护卫都不由得握住了刀柄,院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出来招呼,孙纲停下脚步喊道:“杰克先生,我们慕名求医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金碧眼的清瘦年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皮围裙血迹斑斑,双手戴着及肘的橡胶手套,右手里还拿着一把钢锯。 “欢迎,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年轻人一口汉语说得还算流利,就是带着一股不知道什么地方方言的味道。 “jabsp;诱mrjack?”刘子光卖弄起多年不用的英语问道。 年轻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用标准的伦敦东区口音纠正刘子光道:“iamjabsp;jones。” “哦,原来是琼斯博士,hodo诱do ?京城的天气还适应么?”刘子光也说不出更多的英语了,只好半中半英的凑和着,不过这已经足够使孙纲和后面的护卫们震惊的了。 “京城的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阁下的英语说得真好,能在除了上海之外的大明帝国疆域内听到家乡话真是令人开心,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请您喝杯下午茶,顺便谈谈我能为阁下做点什么。” “hynot?”刘子光耸耸肩,接受了琼斯博士的邀请。 由于刘子光的几句半吊子英语,宾主双方的交谈变得更加友好亲切,琼斯博士把他们让进屋子,摘掉围裙和手套,沏了一茶绿茶,又拿出一些绿豆饼、桂花糕充当茶点,把八仙桌上的一只鲜血淋漓的人手臂拿开之后摆了上去,邀请两位客人享用,孙纲恶心地吃不下去,只是拿起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听刘子光和琼斯说话。 刘子光和孙纲通报了姓名,双方又寒暄了一阵才进入了正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的眼睛可能受伤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损伤呢?”琼斯博士拿起一块桂花糕很斯文的吃着。 “眼睛里进了石灰,据说石灰里还含有某种毒药。”刘子光回答。 “那就是烧伤了,如果只是角膜的烧伤而不是玻璃体的重度物理损伤的话,我想还有救,我可以看一下您的眼睛么?”琼斯博士把桂花糕放下,拍拍手上的碎渣,拿起旁边一盏灯说道。 “当然可以。”刘子光把墨镜摘下来,冲着琼斯博士睁大了双眼。 琼斯博士把灯光凑近了刘子光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一边看一边出惊呼:“哦,上帝,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伤势,你眼睛上好像覆着一层奇怪的膜,这层膜应该是起到保护眼球的作用吧。”说着他又拿起放大镜更仔细的观察,“按理说眼球上不应该增生这样的东西,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这一层膜揭下来看看。” 这么说琼斯博士也没有把握了,刘子光有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反正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这个世界上估计很难再找到更好的医生了,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这个西洋郎中诊治一下吧。 “可以,咱们先试一只眼吧。”刘子光沉声答应。 “董事长….”孙纲在一边担心地喊了一声。 “没关系的。”刘子光微笑着安慰孙纲。 “刘先生,你的勇气我很佩服,我一定会用心的帮你治疗的,请平躺在椅子上,千万不要动,待会我用刀片挑起那层膜的时候,如果感到疼痛一定要说出来。”琼斯博士说着话,已经拿出一副新的橡胶手套戴上,又拿出手术刀,镊子、剪子等银光闪闪的器械。 刘子光躺在手术椅上,头部正好放在凹坑里,一只眼睛睁着,眼前白茫茫一片,隐约能看到亮光,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琼斯博士的无影灯,琼斯博士再次对手术器械进行了消毒之后,戴上口罩,那着手术刀和镊子凑了过来。 孙纲和护卫们不敢靠得太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郎中。 刘子光只觉得睁着的左眼接触到了一个尖锐的物体,这个物体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试探着挑起那层时常让他感到痒的薄膜,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有什么感觉么?刘先生。”琼斯博士已经把那层膜的边缘挑了起来。 “没有,请继续。”刘子光隐隐觉得复明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好的。”琼斯博士用镊子夹住了被手术刀挑起的薄膜边缘,轻轻的拉了起来。 随着那层薄膜的缓缓拉起,一张清瘦的脸庞出现在刘子光眼前,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珠子绿得好像秦淮河的水。 “可以看见吗?”琼斯伸出两个手指在刘子光眼前晃悠。孙纲和护卫也关切的围了上来。 “琼斯博士长得很帅。”刘子光笑着说。 众人大喜,刘子光复明可是天大的喜事,今天到场的护卫、车夫都有重赏那是毫无疑问的了。更重要的是刘将军重新能看见东西,今后大家的前途更有保障了。 “继续做另一只眼吧。”刘子光说,他表面上还很平静,内心其实已经在狂喜了,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求医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医治好了。 右眼的薄膜也被除去了,刘子光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就跳到了院子里,抬头看太阳,看蓝天,低头看大地,看花草,看众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自然。他不禁敞快地笑了起来。 大家也都从屋里跟了出来,看到刘子光开心的样子,众人也都欣喜若狂:“恭喜董事长(将军)复明。” “同喜!同喜!每人都有重赏,还有琼斯博士,我要好好谢你,你开个价吧,千万别给我省,只有你想不出的价钱,没有我出不起的银子。”刘子光大力拍着琼斯博士的肩膀说。 “您真是上帝派来的财神爷。”琼斯也很高兴,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其实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层薄膜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把人医好了就是,管他呢。 琼斯博士刚想报出价格,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原来先前那位冲出去的公公又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拎着一条还在往下滴血硕大**, 冲着琼斯博士尖声喊道:“你不是说非要新鲜的才能移植么?今天你要是不把这条驴鞭给咱家装上就别想活命!” 4-4 博士的秘密 4-4博士的秘密 琼斯博士的院子里有一副石头桌椅,那太监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血淋淋的驴鞭往桌子上一放说:“洋郎中,这下你还有什么托词?” 琼斯博士很有绅士风度地对刘子光点头致意,表示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再讨论诊金的事情,心情大好的刘子光笑眯眯的作出一个请便的手势,他对太监移植驴鞭的事情也恨恨兴趣,正好看个热闹。 如今在这京城里太监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他们不是东厂的特务就是内操的武装太监,不管是太后方面的人还是九千岁这边的人都比外边寻常官宦要牛气的多,真要弄死一个没什么靠山的西洋郎中那还不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琼斯博士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他把那条驴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那太监说:“白公公,就我个人而言,很愿意帮您移植上这条驴子的生殖器,可是人和动物的器官是不能互换的,就像贵国的谚语说的一样,硬拿驴头对马嘴,对不上的。” “咱家不管那个,你要的新鲜货我也弄来了,现在又说不能互换,你这不是拿咱家耍着玩么?”被称作白公公的太监一拍石头桌子,站了起来,外面几个挎刀的锦衣太监听见声音伸头进来瞅了瞅,见公公没喊他们,又纷纷缩头回去了。 “尊敬的白公公,您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不愿意为您做这个手术,实在是缺乏合适的原料,您原来保留多年的那个器官被药水浸泡了多年,已经完全坏死了,现在这条驴生殖器虽然新鲜,但是即使装在您的身上也不会成活,它将会逐步枯萎、坏死、脱落、出恶臭和流出脓液,我想身为宫廷服务人员的您一定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出现吧。”琼斯博士到底是文化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番话下来,白公公沉默不语,低头在想着什么。 “弄根人鞭来装上不就结了?别人不好找,公公您还不是手到擒来?,让净事房从新阉下的人鞭里挑一根粗壮点的装上,岂不美哉?”刘子光忍不住帮他们出了个主意。 “你是何人?”白公公光顾着他的驴鞭了,居然没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好几个人,他上下打量了刘子光其余人一番,警惕地问道:“便衣带刀,是刑部衙门还是锦衣卫的?” “我们也是来求医的,咱们也算是病友了,当然在下的眼疾和公公的这档子事有所不同,呵呵,怎么说也算有缘人,公公别担心,出了这个院子咱们就谁也不认识谁。”刘子光呵呵笑着回答,搬过一张石凳自己坐了下来。 白公公一摆手:“咱家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在宫里当差的什么也不图,就图个身体完整,能体体面面的进祖坟就好。这位爷的主意甚好,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咱家就此别过,挑到了合适的东西再过来。诸位留步吧。”说完起身就走。 “白公公,您的生殖器忘了。”琼斯博士好心的提醒道。 “留给诸位炖汤吧,咱家不要了。”白公公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刘先生,谢谢您为我解围。如果这个人让他的随从拿刀威胁我做这个移植驴生殖器的手术,那可就要闹出大事了。”琼斯博士把手按在心口冲着刘子光优雅地鞠了一个躬。 “好说好说,现在可以算算咱们的手术费用了吧。”刘子光伸手做出一个虚扶的手势,客气地说道,其实心里暗想如果外面的带刀太监闯进来未必能讨到便宜,刚才分明看到琼斯博士把手伸到沉甸甸的皮围裙下面摸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想必那下面一定别有玄机吧,再加上这个英吉利人锐利的眼神,极稳的手法,相信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生。 您的手术费用只要付给我一个旅宋金币就可以了,当然同等价值的银子也可以,要知道这是我出诊的最低标准,虽然手术很简单但是我不想坏了规矩,希望您能理解。”琼斯博士倒是亲兄弟明算账,一枚旅宋金币在市面上能换二十两白银呢,随便动动手就要收二十两银子,连放印子钱的孙纲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真黑。” “没问题,这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你先收着,你的医术在京城里名闻遐迩,可以让我参观一下么?”刘子光才不在乎些许银子呢,能和这个神秘的琼斯博士套上关系才是重要的。 “当然可以,如果您不相信那些恐怖的传言的话。”琼斯博士走到厢房门口,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 刘子光跟着琼斯博士走进了厢房,这里是手术间兼标本陈列室,屋当中是一个砖头砌成的长方形浅池,半人多高,上面铺着瓷砖,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池子里,血液顺着池子边缘的小孔排到地下的沟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水味道,墙边的柜子里放着一排广口玻璃瓶,里面浸泡着心肝脾肺肾之类的内脏,还有一具完整的骷髅固定在屋角的椅子上,“噢,那是我的朋友威廉,不管到任何地方我总是带着他,手术台上的这位是早上送来的死刑犯,那些狱卒最近总是往我这里送瘐毙的犯人,或许是我出的价格太令他们满意吧,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些贪财的家伙故意把人弄死送到我这里换钱。”琼斯博士很随意地说着。注意着刘子光的表情。 从血肉模糊的战场上下来的刘子光当然不会被这些吓倒,他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随口问道:“琼斯博士高价收集这些尸体不会单单是做研究的吧,按理说你身为医学博士,已经对人体的骨骼经脉很熟悉了,不用再做这些基本功课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吧。” “上帝赋予了您一个聪明的头脑,的确我的医术已经不是皇家医学院那些实习生可以比拟的,收集这些尸体是为了一项伟大的创举,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具体情况。作为补偿,我请你再参观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琼斯博士第一次遇到刘子光这样胆大心细还会说两句英文的明人,自然想多聊两句。 厢房的地面是用青砖砌的,掀开几块砖之后一个阴森的洞穴显露出来,阵阵凉气涌出,令人不寒而栗。 “这也是我选择居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不用害怕刘先生,这只是一个古墓而已,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冷藏库,我们下去看看吧。”琼斯博士说着拿起一盏油灯顺着木梯进了洞穴。 刘子光也跟了下去,向下一丈深的距离之后进入一所石头垒成的古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墓室不算很大,墓里原来的物件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块封住的更多的人体器官、装着血液的瓶子、还有几具面目如生的尸体。饶是胆大如刘子光这样的好汉也不免有些毛骨悚然,琼斯博士的脸在油灯的阴影下显得格外狰狞,“欢迎光临我的储藏室,刘先生,但愿您没有被吓着。” “很好,很强大的储藏室。这些器官都是你做手术的原料吧。”刘子光问道。 “是我的收藏,但不是做手术的原料,目前我只能做**移植,这些都是组织已经坏死的器官,我留着它们另有用场的。”琼斯博士和他的宝贝在一起显然很兴奋,从一个盛着冰块的木桶里取出一个盛着浅色液体的玻璃瓶,又拿出两个高脚杯子,向刘子光示意道:“来点香槟?” “谢谢,不用了,这里面空气不太好,我想还是出去晒点太阳比较好。”刘子光才不敢喝那来历不明的香槟呢,那木桶里除了冰块好像还有两只苍白的手掌呢。 “这可是波尔多的香槟,上海黑市上要卖到上百两银子一瓶呢。”琼斯博士放下酒瓶和杯子,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看来还是充满阳光的世界适合您,哦,您先请。”琼斯博士跟着刘子光来到梯子旁,很有绅士风度地请客人先上。 重新回到院子里的刘子光第一次觉得原来南京夏天的太阳也这么亲切,他擦擦头上的冷汗,对琼斯博士说:“不知道您需不需要助手,我可以推荐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他们顺便也可以充当您的保镖。” 琼斯笑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一位带兵的将军,至于你所说的助手,是想在我这里学习外科手术后充当战场军医的吧,我想不通的是,到底是您该为这些学徒缴纳学费呢?还是我该为这些助手兼保镖支付工资?” “和琼斯博士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这样吧,咱们两相抵消吧,这叫双赢,toin 你明白吗?此外我会帮你提供更多的客户以及安全方面的保障,比如今天来的那个太监,如果再敢威胁你的话,我可以让他永远消失。” “这样一说,我还真有些动心了,这样吧,亲爱的刘,请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好不好?” 琼斯博士显然被刘子光打动了,来几个军人出身的助手意味着自己将来可以把诸如买菜做饭偷盗购买尸体这样的琐事交给别人处理了,而且这些助手还不如到处胡乱宣扬什么,这个提议实在让他无法拒绝。 刘子光兴冲冲地赶回了住所,眼睛恢复了视力,又结识了琼斯博士,可真是好事成双啊,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看见彭静蓉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一看见他过来就站起身迎过来:“走,你的脸有救了,胡大小姐介绍了一个朝鲜来的整容郎中,快跟我去看看。” 刘子光猛然摘掉眼镜,忽闪着两个亮闪闪的眼珠子看着彭静蓉笑道:“你今天真好看。” 彭静蓉顿时惊呆了,小团花扇掉在地上也没察觉,“你....你的眼睛好了?” 4-5 大长今 “你的眼睛好了?”彭静蓉吃惊地问。 “是啊其实早就好了只是我们不敢揭开上面那层膜罢了。”刘子光俯身把掉在地上的团花扇捡起来放在彭静蓉手里说。 “你自己揭开的?”彭静蓉问。 “不是刚才去拜会了一个西洋郎中他帮我弄的。对了你说的那个朝鲜整容郎中是怎么回事?”刘子光说。 “刚才去梅园访友那帮小姐妹介绍给我的朝鲜国的内医正大人带着一帮人到咱们大明太医院拜师学艺正好这位内医正大人医术群尤擅整容之术换肤、割双眼皮、隆鼻、瘦脸什么的样样精通引得京城里的贵妇人和小姐们趋之若鹜我想你正好能用上换肤术就通过朋友帮你预订了。”彭静蓉说。 刘子光脸上的烫伤把他的脸分成颜色不同的两个部分看起来总是不那么舒服忽然听说有人能换肤难怪彭静蓉这么急着回来。 “我还不知道我这张脸成什么模样了呢。”刘子光受伤以来还没照过镜子平时只能通过触摸感觉自己左脸上的变化他走进房间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观看起自己这张脸:烧伤的那半边呈现出水煮牛肉一样的红色和另外半张正常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影响美观啊既然你联系好了整容医生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刘子光问既然琼斯博士能搞断肢再植那朝鲜郎中能换肤也应该不是天方夜谭。 “已经说好了就在梅园咱们这就去。”彭静蓉回来之后连会客的正装都没有换就为了及时把刘子光拉去换肤。 *****************************************************************梅园是日升昌在京城的产业园子里种满梅花故名梅园只胡大小姐一到京城这里便成了命妇名媛们扎堆的地方什么是潮流? 干公主胡懿敏的一举一动就是潮流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用什么味道的香粉都是大家效仿的目标今天是胡懿敏来到京城的第二天园子里就宾朋满座了其中就包括名闻遐迩的朝鲜国宫廷内医正。 朝鲜本是大明的属国十几年前清军入关气势最盛的时候曾经一度投向满清可是最近明军连续打了几个胜仗之后朝鲜方面忽然回过味来派出庞大的使团从海路来到南京进贡朝拜使团中不但有朝鲜国的高级文武官员还有顺道来学习考察的御厨和太医。 这位内医正大人既然跑到脂粉堆里来拜会胡大小姐肯定不会是一个须眉男儿了。 当彭静蓉带着刘子光来到梅园的时候原本排满了整条街的马车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两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门口守门的管家看见是彭家小姐来了赶忙笑容可掬的走过来帮着掀开车厢门帘:“彭小姐您来了快请。”两人下车走进梅园只见这座园林绿树掩映碧水荡漾整座建筑毫无传统的中轴线概念完全是随心所欲、浑然天成感觉比魏国公府还要典雅些。 胡懿敏早在堂上等候多时了旁边还坐着两位女子一个是穿着及胸长裙头上盘着面饼一样头的异国少*妇一个是穿着白色长衫头戴方巾的翩翩少年见到彭静蓉和刘子光进来胡懿敏让人看座上茶然后向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朝鲜国的内医正朝鲜王钦赐在名字前面加 “大”字的徐长今大人徐大人精通岐黄之术尤擅在人的头脸上做文章刘总理的脸就要拜托她了。” “原来是著名的大长今。”刘子光赶忙跟着彭静蓉一起给她施礼心中暗想旁边那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就是闵政浩吧。 怎么看起来比大长今小好多。大长今起身还礼用蹩脚的汉语说了些谦虚客气的话看起来很是谦卑恭敬。 “这位是咱们的通译也是我的表……表弟李君。”胡懿敏继续介绍那个白衣少年。 原来不是闽政浩刘子光不由的多打量了这位少年两眼个子不高皮肤嫩滑小脸肥嘟嘟的红润的嘴唇好似鲜花分明是女扮男装不过人家既然介绍说是表弟就不好点破了。 一番寒喧客套过后进入正题刘子光把脸部受伤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听了李君的翻译之后大长今又仔细观察了刘子光的左脸半天然后咿咿呀呀说出一串朝鲜话。 “大长今说了替刘公子的脸换肤是一项大手术但是并不算很困难只需要把他身上完好的皮肤移植过去一块就可以了。不过她建议还是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因为她看到刘公子的皮肤似乎和一般烫伤的人不同一般烫伤的皮肤上是没有汗毛孔的而刘公子不但有毛孔而且还有新皮生长的迹象。”李君随即把朝鲜话翻译了过来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同声翻译的水平。 “当真?”彭静蓉和刘子光面露喜色彭静蓉喜的是刘子光的容貌可以恢复了而刘子光喜的是得知自己拥有再生能力中午在琼斯博士那里轻易就治好了眼睛现在又得知皮肤在缓慢生长看来经过飞船改造的身体确实不简单。 “呵呵当然是真的大长今姐姐说的还能有假?”李君笑眯眯的说。大长今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谢过大长今了也谢谢胡大小姐和李公子。”彭静蓉和刘子光喜形于色地给众人道谢。 “嘴上说谢谢就完了啊?那可不行怎么着也得破费一下吧。今天为了给你家刘公子看病我表姐把那些缠着大长今姐姐的贵妇人都给赶走了。”李君笑嘻嘻地说。 “李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刘子光今天心情实在不错另外看这个粉嘟嘟的小丫头也挺可爱一拍胸脯夸下了海口。 “嘿嘿那你请我们去乱世佳人玩吧听说今天董小宛有新歌表演哦。”李君摆出一副憧憬的神色说。 “想听董小宛唱曲直接把她叫来开个堂会不就成了去那种地方不太好吧。”还是胡大小姐牛气一般人想听董小宛唱曲那是难上加难没有几百两银子名士才子的头衔根本连董小宛的面都见不到到了胡懿敏这里直接一句话请来做堂会。 “表姐你当然能把人请来了可是在家里听曲和在外面听曲的感觉可是截然不同的要的就是那种红尘俗世的感觉咱们不但要去还要化装成男的去。哦是你们化装成男的我和刘公子本来就是男的。”李君小嘴一嘟说出一番道理来。 几个贵族小姐去逛青楼实在是很大胆的提议刘子光当然没异议在场的人年龄最大、最稳重的胡懿敏也不过十九岁大家还都是少年心性嘻笑了一阵居然都同意了只有大长今身为外交人员实在不方便在风月场合抛投露面坚决推辞不去众人劝了一阵见她实在坚决也就不再强求了几人一起把大长今送到府门。 胡懿敏这里有不少男装看来平时女扮男装的事也没少干彭静蓉和她的身材差不多两人各自换了一套文士的衣服出来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方步一迈折扇一摇赫然是两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李君拍着两个小胖手啧啧称赞:“好帅啊表姐你穿上男装真帅彭姐姐也不差你们比南明四公子还帅呢待会咱们三个就以兄弟相称吧。” “那我呢你们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大哥啊?”刘子光打趣道。 “刘公子是丑八怪不能当我们的大哥待会你就装成我们的书童吧。”李君安排的还真有意思不但三个公子用一个书童而且这书童还是个阴阳脸的丑八怪。 不过大家嘻嘻哈哈的也不在乎这样的细节了。 “咱们这样去乱世佳人玩传到大人耳朵里可不好我看还是少带些家人吧你也知道我爹平时把我管得那么严出来到梅园玩都要带几十个家丁前呼后拥的实在没趣。”李君说。 胡大小姐也深有同感平时为了维护日升昌的面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前呼后拥虽然很有面子可是缺少了一份自由此刻既然李君提议不妨试试微服出访的感觉。 主意打定四人从梅园的后门溜了出去叫了两辆紫光车行的人力三轮车胡大小姐和李君合乘一辆刘子光和彭静蓉合乘一辆直接驶向乱世佳人。 这回去的是大乱并非当初刘子光和小皇帝闹事的那条画舫坐落在秦淮河畔的乱世佳人楼距离江南贡院只有几步之遥三层楼阁雕梁画栋门口站着八个衣着光鲜的龟奴专门负责迎来送往。 这些家伙都是标准的势利眼看到两辆三轮车来到门口了都不去迎客反而远远的跑过去迎一辆装璜精美的马车。 马车上下来一个脖子粗短的胖子一出手就是一叠一两面值的小额银票:“拿去喝茶。”众龟奴忙不迭的道谢:“谢六爷打赏六爷是来听董大家唱曲的吧楼上请雅座帮您预备好了。”坐马车的当然要比做三轮车的财大气粗看到龟奴们的献媚嘴脸刘子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赏给三轮车夫 “公子爷三个大子儿就够您这十两银票我找不开啊。”车夫为难的说。 “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公子赏你的。”刘子光不在意的一摆手回头一看胡懿敏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只不过她打赏的银票更多足有一百两之巨! 两个车夫突然了横财兴奋的磕头谢恩四人带着得意的神情看着目瞪口呆的龟奴昂然走进乱世佳人后悔莫及的龟奴们才醒悟过来丢下六爷撒腿追过去:“四位爷小的给您带路!” 4-6 八个观众的演唱会 4-6八个观众的演唱会 大乱的面积远非小乱可以比拟,一楼赌场,二楼酒店雅座,三楼客房,能容得下上千客人,自从柳如是柳大家被礼部尚书钱谦益娶回家之后,董小宛就成为乱世佳人的头牌,在整个秦淮河畔也只有怡红楼的陈园园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合称为秦淮双姝,既然是有身份的一姐,那就不能随随便便登台献艺,每个月董小宛只唱一次,而且每次只限两桌,也就是八名客人在房间里欣赏琴声歌艺。于是这八个名额就是了大家争夺的目标。 想要成为这八个客人之一的条件非常苛刻,钱和社会地位缺一不可,虽说现在大明朝讲究士农工商一律平等了,可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还是在大家的心中根深蒂固,青楼方面也希望多接待一些既有钱又有身份的风流才子,以此提高乱世佳人的格调,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们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听曲,喝醉了便拿着狼豪在雪白的粉墙上泼墨作诗,何等的风流畅快啊。 刚才进门的这四位公子貌似就属于乱世佳人最欢迎的客人种类,除了那个阴阳脸之外的三人都是俊俏非常,出手又是豪阔,只是有些面生,看来是外地来的富家公子,龟奴们脸上甜得能滴出蜜来,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把四人领到楼上。 先前那位马六爷见此情景不满地哼了一声,右手摸出折扇哗啦一声展开,左手中两个鸡蛋大的铁胆转得更加飞快,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其余的龟奴赶忙过来招呼:“六爷,您老可有日子没来了,都想死小的们了。” 被称作六爷的这位矮胖子头戴方巾,身穿宝蓝长衫,一副文人打扮,出口却是极其粗俗:“呸,你们这帮狗奴才想六爷做甚?楼上那帮姑娘们想六爷了才是真的,闲话少说,爷今天是专程来听董姑娘唱曲的,赶快头前带路。” “六爷,位子帮你留了,不过想听董大家唱曲还得排队…”龟奴赔笑着说。 “哼,不就是要银子吗?六爷旁的不多,银子有的是。”六爷甩出一张大面值的银票说:“叫老鸨给爷安排个位置。” “六爷,您这银票可有点烫手,小的不敢接,今天能进董大家绣房听曲喝茶的只能有八位客人,而且必须由董大家本人选定,老板娘也不能作主啊。”龟奴往回退缩着不敢接六爷的银票。 “哎吆,这不是我的马六哥么?冤家,你还知道来啊。”话音刚落,二楼的门帘掀开,一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扭着屁股走下来就去搀马六爷的胳膊,还在上面狠狠掐了一把。 “金花姐姐真是风韵犹存啊。”马六爷拽了一句成语出来,顺势揽住老鸨赛金花的细腰,一起往楼上走,“今天你六哥心情不好,专门来听曲的,待会你帮我安排个位子,要多少银子一句话。” “六哥你看,这儿都是来给董大家捧场的客人,怠慢了哪一个奴家都不好交代啊,您就别难为奴家了。”赛金花也不敢接这个招。 “哼”马六爷不再搭理赛金花,自顾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观察起周围的人,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整个二楼都坐满了,有衣着阔绰的富商,有长衫方巾的文士,老的少的,文的武的,俊俏的,粗鄙的,样样俱全。 “董大家的歌艺真是绕梁三日,余音袅袅啊,在下上个月有幸在绣房外面听到一点点,回家后茶饭不思啊,今天早早过来,就为了再听到仙音。”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的说。 “拉倒吧你,董大家的绣房隔音效果那么好,你能听到个屁,大爷我以前在小乱画舫上倒是听过一次,那真是比百灵鸟唱得还好听,听说最近董大家又研习了西洋声乐,只怕是比以前还要好听百倍呢。”同桌一个富商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书生。 “哼,以前听过有什么了不起,听说董大家选的客人都是在下这样的风雅之人,象阁下这样浑身铜臭味的商人,恐怕是听不到了。”书生反唇相讥。 “董大家不光曲唱得好,人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粉中带红,娇中带怯,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能见佳人一面,实乃人生幸事哉。”一个须皆白的酸儒捋着胡子,用缺牙漏风的嘴说着。 呸,就凭你们这帮人也想见董小宛,吃屎去吧!马六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心中鄙夷道。想我堂堂京城黑社会的头面人物,人称震西门的马六爷,旗下车行渔行的大生意做着,几百个小兄弟使唤着,居然和你们这帮垃圾一起排队,真是耻辱! 正在乱糟糟之际,董大家的珍珠门帘一挑,一个窈窕身材的小姑娘款款走了出来,众人顿时静了下来,上百双狼眼死死盯住小姑娘。 “请各位客人自报家门,我家姑娘会从中选择八位客人,其余的就请到别的姑娘那里去吧。”小姑娘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听。 这是董大家定下的规矩,客人自报家门,她在门帘子后面边听边看,挑选自己中意的客人,这些规矩客人们都是清楚的,所以井然有序的按照桌子的牌号开始自报家门。 “我乃户部张员外郎之子张松,特来聆听董大家仙音,还望肯。”一个瘦瘦的小伙子站起来说,顿时四下一片嘘声:“员外郎这么微末的官职还拿出来显摆,真不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的。”小伙子看来没怎么来过这样的风月场合,一张瘦脸涨红着也不辨驳,悻悻地坐下了。 “在下是淮南梅家的梅若虹。” “小生是太学生罗觅欧。” “我叫王老五,南城的福顺绸缎庄是我的产业。” 众人挨个报上自家的名号,帘子后面毫无动静。 “复社四友给董姑娘问好了。”靠中间的一张桌子上站起四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挨个朗声报出了自家的名号:“侯方域,冒辟疆,方以智,陈贞慧。” 门帘后面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然后是一个如珠落玉盘的美妙声音:“原来是名满天下的江南四公子,快快有请。” 四人在大家妒嫉的目光中昂步入绣房,外面一阵喧哗:“竟然是江南四公子来捧董大家的场,难怪报名还没结束就被请进去了,咱们还真是不能比啊。” 进去了四位,还有四个位置呢,自报家门的活动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都是些寻常的官宦子弟,富商公子之类的人物,帘子后面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李君看到江南四公子进去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拉着胡懿敏的袖子低声说:“表姐,是江南四公子哎,咱们一定要进去,和四公子一起听曲儿。”胡懿敏没好气地说:“怎么进去?难道说我是日升昌的大掌柜?说你是长信侯家的小姐?”李君吐了吐小舌头说:“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逐渐轮到了刘子光他们四个人这一桌,胡大小姐站起身来说道:“我等四人是外地的学子,平时对词曲有些研究,今日专程到此就是想和董大家探讨一番我朝音律的展方向,还望赐教。” 帘子后面微微出些声音,站在外面的小姑娘看了他们四个人一眼,然后进房说了些什么,随即又出来说道:“请大家继续。” 一片嘲讽之声响起,“外地穷书生还想混进去探讨词曲,真是想见董大家想疯了。” 李君失望地撅起了嘴:“好像没戏啊。” 胡懿敏微微一笑:“等着看吧。” 后面就轮到马六爷,他清清嗓子,故作风雅的把折扇甩开,中气十足地吼道:“震西门马六在此。”然后得意地看着周围几个人胆战心惊地把椅子搬的离自己远了些,心想我马六爷的名声还是有点分量的嘛。 稍停了一会儿,帘子后面再次出那个悦耳的声音:“请四位外地学子进绣房,其余的客人请自便吧。” 顿时一片愤愤不平的吵闹声,江南四公子进去也就罢了,可是这四个毛头小子既不是出身显贵,又不是名闻遐迩,凭什么就能比其他的人强呢?最生气的就是马六爷,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名气,一定能得到董小宛的垂青,哪知道居然被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小子抢了机会。 “老子一秒钟几十万两上下,在这干等了半天一句请便就想打?未免太不给我马六爷面子了吧。”马六一拍桌子,手中两个铁胆转得更快了。“那四个小子!我看你们今天敢进那个门!” 乱世佳人的后台很硬,马六不敢把气撒在董大家身上,只好拿刘子光等四个人开刀。 “”就进!我就进,看你能把我们怎么着?”李君初生牛犊不怕虎,冲着马六爷做起了鬼脸。 “臭小子,看爷爷不打死你!”马六手里的扇子可是铁骨的,铁胆也是暗器,要是真起飚来,那四个书生肯定要死得很惨,周围知道马六爷名气的纷纷闪避,生怕被鲜血溅到衣服上。 这个震西门马六应该就是和紫光车行抢地盘的那个马六吧,刘子光冷冷地站出来挡在李君前面,右手按在了腰带扣上,今天出来玩耍没有佩戴白虹刀,只是带了一把隐秘的软钢腰带剑。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楼下传来声音:“是谁那么大火气,要在乱世佳人打打杀杀的啊?”众人闻声望去,一个身穿锦衣,腰佩绣春刀的年轻人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一帮同样打扮的汉子。 “黄大人,是您老人家啊,您来得正好,快给我评评理,凭什么我马六就不如那四个穷书生?”马六爷一看是锦衣卫的四品同知黄镇,赶忙把铁折扇收了起来。 来的正是刘子光的老相识:昔日在徐州府和二小姐他们生冲突,后来又带兵进攻铁厂的海州黄镇,这家伙假冒刘子光的军功,把自己说成是大破清军连环马的白袍小将,曾经在京城掀起一股疯狂崇拜的浪潮,连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都要说他的段子,后来人们逐渐现这位爷除了喝酒逛窑子的功夫比较强之外,似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本领了,白袍小将的故事不攻自破,不过人家好歹是九千岁的干孙子,锦衣卫的官服一穿,还是在京城地面上说话有一定分量的。 乱世佳人原来的靠山是五城兵马司,后来出了刘子光大闹小乱那档子事之后,又联系上了锦衣卫的关系,黄镇本来就喜欢在这些地方出没,此刻人家求上门来,哪有不答应之理,于是顺理成章就成了乱世佳人的保护者。 马六当然知道这些,他一个上位的地痞流氓,当然认识这些官场上的人物,平日里也有些来往,上次赌钱还故意输给黄镇四百两银子呢,此刻黄镇怎么也得给自己一点面子吧。 “原来是六哥啊,有日子没见了在哪儿财呢?”黄镇官威十足的迈步走过来,旁边有青楼的小厮急忙搬来椅子服侍他坐下。 “别提了,最近车行的生意不顺,我家五哥在山东又出事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心情烦闷特地出来听曲解闷,哪知道董大家居然挑客人,弄得我一肚子火,你说我堂堂震西门怎么就不如那几个书生了?”马六指着刘子光等四人愤愤然说道。 “原来是这档子事啊,好说。兄弟帮你摆平。”黄镇笑了笑,抬眼向马六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扫过胡懿敏、彭静蓉、李君白净的面孔,微凸的胸部,没有喉结的细嫩脖颈,淫亵地笑了笑,最后定格在李君的脸上。至于阴阳脸的刘子光他根本就没看,即使看了也想不起来这就是曾经在徐州府和利国铁厂有过数面之缘的刘子光。 “几位兄台如此面熟,本官好象在哪里见过。”锦衣卫黄大人笑眯眯地说。 4-7 江南四公子 4-7江南四公子 “几位兄台如此面熟,本官好象在哪里见过。”锦衣卫黄大人笑眯眯地说。这话倒不是黄镇故意套近乎,他确实觉得那个圆圆脸的小丫头很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少套近乎,那个胖子不是让你评理吗?你这个吃朝廷饭的可要主持公道,咱们是董大家亲自选的客人,那胖子凭什么还要胡搅蛮缠。”李君叉着腰气哼哼地说,根本没把众人畏之如虎的锦衣卫放在眼里。 堂堂四品锦衣卫同知被一个小丫头弄得下不来台,居然敢让黄大人“少套近乎”众位锦衣卫士兵顿时大怒,拿起鞭子就要过来抽人。黄镇也生气了,一张脸冷得如同挂上了冰霜,心说好个不识抬举的小丫头,爷们不把你弄回去**就不姓黄! 老鸨看见这边事态紧张,急忙跑过来打圆场:“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给姐姐一个面子,别和外地来的书生计较,还有马六哥,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你最喜欢的翠花叫你过去呢,都别生气了。” 这个黄大人也真是有意思,拿着乱世佳人的保护费却尽帮倒忙,这样的情况应该站在青楼的立场说话,帮着把闹事的马六劝走,他倒好,帮着马六捣起乱来,其实黄镇这样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个月就闹着非要把还是清倌人的董小宛开苞,可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对于乱世佳人来说绝对要比两样都卖的高级妓女更受欢迎,男人的本质就喜欢强烈反差的事务,例如淫荡风骚的良家妇女,贞节端庄的青楼妓女,保持董小宛的完壁之身是乱世佳人的一种策略,也是一种品牌文化,怎么能轻易让人开苞呢,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锦衣卫的神不但要好吃好喝地供着,银子给着,还要三天两头给店子添乱,真是让老鸨头疼。 “赛金花,这里没你的事,给我躲开。”黄镇一把推开老鸨就要下令动手,一旁的马六爷也跟着起哄:“敢和黄大人叫板,你们几个真是活腻了。” 黄镇没认出刘子光,可是刘子光已经认出了黄镇,此刻杀机顿起,虽说京城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杀锦衣卫容易引起巨大麻烦,可是现在不同,身后那两个小姐可是上好的护身符,胡懿敏自不用说,那可是太后的外甥女,又是日升昌的大掌柜,锦衣卫再牛也牛不过她啊,还有那个李君,既然是胡懿敏的表亲,又是姓李,恐怕和李太后方面的关系更近一些。为了保护太后的亲戚杀掉九千岁方面的锦衣卫,哼哼,给他们两边添些乱也好。 正在双方一触即的时候,董小宛的绣房里传来一声断喝:“住手!”一个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的年轻文士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黄镇等人一眼,傲然道:“锦衣卫就是这样欺压良善的么?” “哇,是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哎。”李君两眼直冒星星,兴奋地捏着胡懿敏的手直摇。 一个锦衣卫附耳给黄镇说了些什么,然后黄镇狞笑起来:“不就是前朝户部尚书侯恂之子,复社领袖,人称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么?别说你爹只是前朝的户部尚书,就是当朝的又如何?能管得了我们锦衣卫办差么?别人把江南四公子当盘子菜,我黄镇可不吃这一套,弟兄们,给我.....撤。”就在最后一个字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黄镇忽然想到了眼前那个圆脸小丫头的身份,一股冷汗从后脖子上冒出来,硬生生把一个“上”字改成了“撤”。 众锦衣卫顿时傻眼了,怎么今天黄大人象吃错了药啊,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正在狐疑,黄镇已经转身下楼了,顺手还把马六也拉了下去,只丢下一句话:“我给侯公子面子,咱们走。” 侯方域潇洒的一甩头,将额前几缕刻意耷拉下来的散甩了上去,目光转到刘子光等人这里,客气地说道:“四位兄台,董大家有请。” 江南四公子出手不凡,一番怒斥就把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给骂走了,众人纷纷鼓掌,侯方域四下拱了拱手,朗声道:“董大家托在下向各位致谢,感谢大家的抬爱,本次的客人满了,还请各位下个月再来吧。” 众人没能获得听曲的机会,可是见识了侯方域怒斥锦衣卫的精彩片断,也不枉此行了,一个个兴奋地去找别的姑娘或者赌钱吃酒了。只留下刘子光等人和侯方域。 侯公子微微一笑道:“请”。眼波扫过三个女孩,花丛老手的他早就看出三人是女扮男装了,只是很有风度的不加点破而已。 李君跟在胡懿敏后面一边走一边偷偷说:“表姐,他对我笑了。”胡懿敏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花痴一样的小表妹被家里管束得太严了,物极必反,结果导致了这种一出笼子就疯疯癫癫的性格,当然侯方域的迷人微笑也是一个原因,要不是胡彭两位大小姐都是见多识广,说不定也会被他那豪放中带有一丝不羁的微笑所倾倒。 董小宛的绣房里果然别有洞天,连墙壁上都包着绸缎,整个房顶是圆形的穹顶,地上是厚厚的波斯地毯,家具都是象牙镶边。一派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国风格。 “八位公子,喜欢这种巴洛克风格的设计么?”依旧是那个黄莺般悦耳的声音,珍珠帘子一掀,一个如同画中之人的美貌女子款款走了出来,真是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眉宇间一股淡淡的忧郁令人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疼爱的感觉。 “真是我见尤怜啊。”四公子之一的陈贞慧不由得一拍手中的扇子赞叹道。 董小宛莞尔一笑道:“陈公子说笑了,对了,这四位新来的朋友还没详细介绍自己的身份呢,。妾身董小宛给你们见礼了。”说着仪态万方的施了一个万福。 “我乃合肥府的胡敏,这位是我的表弟李君。”胡大小姐随意把名字去掉一个字,报了个假名出来。 “我乃济南府刘子光,这位是...同乡彭荣彭公子。”刘子光现学现卖,自我介绍道。 “大家都坐吧,刚才那个姓马的客人和锦衣卫的黄大人搅了大家的兴致,小宛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董小宛微笑着说,乱子出在店里,不管捣乱的是什么人,店方都是有责任的,这种风度还是很令大家满意的。 “董姑娘可别这样说,都是那泼皮和锦衣卫的不对,幸亏今天咱们江南四公子在场,不然还真不好收场,要说我们侯大哥,那还真不是盖的,一番义正词严的怒斥,就连锦衣卫也得灰溜溜地逃走,真不愧是我们四公子之。”方以智说完,得意地瞟了董小宛一眼。 “那当然,侯大哥是最棒的,他吼起来老虎都要退避三舍,要不然咱们怎么会给他起个“暴龙”的外号呢?“一直站在窗口没有说话的冒辟疆开言道。此人一头柔软的褐色头披散着,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一双眼睛如同晨星一般闪亮,帅得令人不敢直视。 “你也不差啊,冒家的小公子起威来更是厉害,连我这个当大哥的都要害怕。”侯方域打趣道。几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完全不把刚进来的刘子光四人放在眼里。 李君兴奋地听着江南四公子的对话,眼睛都不够用了,直到胡懿敏拉了她一把才醒悟过来,坐到了表姐身旁。 “好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奴家先为大家唱一《凤求凰》吧。”董小宛轻移莲步走到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旁边坐下说。 听到董大家要开始表演了,众人赶忙各自寻找座位,绣房里并没有太师椅八仙桌这样的传统家具,只有长短不同的铺着极厚软垫的舒适椅子和造型别致的春登,摇椅,四公子坐到那极厚的软垫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根本无法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董大家莞尔一笑道:“这种椅子叫做沙,就是为了让人放松才设计成这样的,公子们随意就是,切末拘谨。” “董大家果然有情趣,连寻常的座椅都弄得如此精巧舒适,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侯方域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其他三人也跟着点头称是。 “名字也起的雅致,沙二意境深远,只是闻名就让人飘飘欲仙了。”陈贞慧忍不住又拍了一记马屁。 董小宛抿嘴一笑,刚要谦虚两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刘子光忽然插了一句:“你这个沙不大地道啊,严重缺乏弹性,正宗的沙是要在垫子里加弹簧的,那样坐起来才舒适。” 本来刘子光能进来听曲纯粹是沾了三个女生的光,当胡懿敏说擅长音律的时候,董小宛就起了兴趣,特地让丫环看了一下,听说是三个唇红齿白的佳公子就决定邀请他们了,至于阴阳脸的刘子光完全是顺带着捎进来的,不光董小宛,四公子也没把他当回事,此刻他突然出言批评董大家设计的沙,怎么不令人义愤填膺。 “村野匹夫,座椅里怎么能加弹簧,那东西是机器上用的你当我不知道么?”方以智直接出言讽刺。 “山东来的书生懂什么,小方不要和他计较。”侯方域一派大哥风范。 “机器上用的东西怎么不可以用在家具上呢?只要能提供弹性就行。还有沙的名字是取自西洋文sofa,并非董大家独创。”刘子光辩驳道,他有点不服气,正规的沙当然要用弹簧,他们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枉称才子了。 “哼,按照这位兄台的理论,就连床铺之上也可以用弹簧替代褥子了?荒谬之至!”冒辟疆冷冷地说。 “有何不可?床垫里加弹簧那叫席梦思,懂么?土条。”刘子光眼皮一翻,反唇相讥。 “你!”冒辟疆显然脾气比较大,站起身来就要飚,居然敢称呼风流倜傥,博学多才的江南四公子之一的他为土条,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了,沙的名称确实是取自西洋文的音译,小宛曾在上海港口的西洋海船上见过这种家具,回来以后加以仿制,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弹簧,所以画虎不成反类犬,让这位公子见笑了。”董小宛看见事态要激化,赶忙出来打圆场,不过这个阴阳脸的公子的见识震得让她惊异,居然给西洋床垫取了个席梦思这样优雅的名字,这样的才情真让她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南四公子到底是斯文人,见董小宛出面说话了,也就不再争论,只是用鄙夷的目光傲视着刘子光,仿佛他只是一只卑微的小爬虫。 彭静蓉和胡懿敏见刘子光和四公子争论,也不出口帮腔,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时地笑笑,胡懿敏还和彭静蓉咬着耳朵说:“没想到你这位未来的相公知识还真是渊博呢,你知道么,去年我从你们铁厂定制的一百套特制弹簧就是为了制作席梦思和沙的,我看江南四公子也不过如此,比你家小刘差多了。”彭静蓉甜甜的一笑,也不说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只有李君小妹妹紧张的不得了,看见自己这方面的人和江南四公子起了争执,急得小脸通红,偏偏又插不上嘴,心里痛骂着刘子光:这个死阴阳脸,居然和英俊博学、武功又高的四公子抬杠,真是自寻死路。 幸亏争执很快被董小宛平息,刘子光的小命才得以保全。李君小妹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诸位能在小宛这里相聚,也算是有缘人了,听我一《凤求凰》大家都静静心吧。 众人赶忙不再出声,洗耳恭听董大家抚琴唱歌。 随着一阵清澈悦耳,犹如天籁的琴声,董小宛的歌喉也展开了: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众人依然呆坐,半晌才一起鼓掌:“董大家真是琴艺歌艺双绝啊。” “献丑了。”董小宛微微一笑道:“刚才胡公子不是说要和奴家探讨音律么?还请赐教。” 4-8 斗才 4-8斗才 董小宛弹唱完一《凤求凰》,微笑着说:“刚才胡公子不是说要和奴家探讨音律么?还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在下偶然习得一种西洋乐谱,现在拿出来大家探讨一下吧,纸笔伺候。”看来胡懿敏早有准备,她虽然迫于父亲的压力把精力专注于日升昌的事业,可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音乐爱好者,家里珍贵的古琴不下十余把,对于乐谱更是深有研究。 董小宛示意小丫环拿过一张竹纸和一枝旅宋国的进口铅笔交给胡懿敏,然后胡大掌柜就趴在沙旁的小茶几上写写画画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写好了。 董小宛拿着那张画满直线和小蝌蚪的竹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终究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胡公子,这天书一般的东西是什么?” 胡懿敏矜持地一笑,讲解道:“这是从极西的欧罗巴洲传来的一种乐谱,是在五根等距离的平行横线上,标以不同时值的音符及其他记号来记载音乐的一 种方法。比起咱们常用的“宫、商、角、徵、羽”五个标注音级要复杂得多,更能体现出高中低音和各种乐器的声调,音律覆盖极宽,现在虽未普及,但是将来一定会流行开来的。这是我用五线谱纪录的《凤求凰》的音律。” “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董小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胡公子,你一定要把这种方法传授给小宛啊。” “这个好说,我闲暇时候写了一本专讲五线谱的小册子《律吕正义》,抽空叫下人给董大家送来便是。”胡懿敏道。 “那就多谢了,胡公子如此博学,而且只听了一遍就能把《凤求凰》的曲子记下来,真是让小宛佩服,以后还要多多来往才是。”董小宛听说有小册子相赠,更加喜不自胜。 看到胡公子得到美人的青睐,侯方域不由得有些酸意,干咳了一声提醒她这边还有四位客人呢。 “怠慢各位公子了。”董小宛回身对江南四公子点头致歉,然后说:“小宛的曲子唱完了,也算抛砖引玉,现在该客人们表演了。” 这是流行于秦淮河畔的一种最新娱乐方式,青楼的头牌以沙龙的性质和客人们进行互动,主人先表演一番,然后客人们根据自己的特长,或题诗,或作画,或唱曲,或对对子,总之是各显所长,每个人心底的表演**都会被沙龙女主人巧妙地激出来,使整个聚会的气氛达到一个顶点,这比单纯的一个人表演要有趣的多,江南四公子当然懂得这个玩法,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表演项目。 “我们四兄弟在来之前确实预备了一些雕虫小技,既然董大家有令,那我等就厚颜献丑了。”侯方域面有得色的说道,眼睛还瞟了刘子光等人一下,嘴上说着献丑,做出来确是一副献宝的模样。 “还要借用董大家的笔墨纸砚。”侯方域说,董小宛绣房中琴棋笔墨这些东西自然是齐备的,不消片刻,一张上好的宣纸便铺在了书桌上,董小宛亲自磨墨,众人也都围拢过来,看侯方域表演书法。 写点什么呢?侯方域到底是才思敏捷,眼睛在房间里四下瞅了瞅,看见刚才胡懿敏用五线谱标注的《凤求凰》了,对,就挥毫作一幅《凤求凰》! 主意打定,侯方域左手轻轻托着右手的衣袖,以免沾上墨迹,右手挥动狼豪,在雪白的宣纸上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幅飘逸灵动的草书《凤求凰》便出炉了。侯公子又在落款上细细写下某年某月某日为董小宛作此手书,并且加盖了自己的图章。 “这是侯公子送给我的?”董小宛按住胸口做出欣喜地样子,客人送给女主人艺术作品本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偏偏每次董小宛都要表现出如此开心,这也让客人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侯方域点头微笑道:“正是送给董大家的。”后面陈贞慧接口道:“我大哥轻易不肯把墨宝送人的,董大家可算是秦淮河上头一号了。” “哦,那小宛可要请专人装裱起来了,挂在我卧房之中,早晚临摹学习。”董小宛吃吃一笑,拿起那幅字专心地看了起来。 众人也跟着赞叹,就连刘子光这样的半文盲也能看出来侯方域的草书功底确实不错,唉,古代人的书法那可都是从小磨练出来的,不佩服都不行。 侯方域被夸的飘飘欲仙,一旁的方以智和陈贞慧坐不住了,也纷纷要求“献丑”,众人自然拭目以待,二人借了董小宛的古琴,一个抚琴、一个吟诗,在悠扬的琴声中合作了一宋朝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中秋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赏月诗词往往清逸孤寒,东坡这词直如缥缈于云端,掩映于清辉之间。抒酒问月,有李太白酒仙遗风,一片奇趣横生。偏偏又是由两位名满江南的大才子合作表演,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董小宛拍掌赞道。 众人又是一阵赞叹,陈方二人面有得色地谦虚了几句,然后侯方域说道:“我们三兄弟才真的是抛砖引玉,四弟的才情本是我们中最好的,今天来之前他可真准备好长时间,不知道有什么惊喜等着咱们呢。” “哦,冒公子有什么才艺让小宛开眼界啊?”董小宛问道。 “雕虫小技而已,不敢登大雅之堂。冒某还向等那四位公子表演完了再做打算。”冒辟疆显然是自持才情高绝,想做个压轴的。 “我们?”刘子光等人这下有点慌神,他们可没有那么充足的准备,要说诗词歌赋这些东西虽然也有研读,但是无论如何是不能和江南四公子相比的,胡懿敏还好推辞,刚才已经卖弄了一手五线谱,其他的三个人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看到他们尴尬的神情,江南四公子不免面露耻笑,董小宛劝道:“几位公子末要在意,本是大家消遣一乐而已,重在参与。” “嗯,那我就唱一《思凡》吧,可是今年莫愁湖大会第一名的歌曲哦。”李君小丫头到底年纪小,很快就克服了羞涩,再加上想在偶像江南四公子面前卖弄一把,第一个出来要求表演。 众人鼓掌欢迎,董小宛还抚琴伴奏,小丫头的声音倒也敞亮地很,只是没有自己的特色,一味的模仿今年的冠军王留歌那种阉人特有的高音,所以唱得虽然有板有眼,众人却不怎么觉得出色,只是应景似的拍了几下巴掌。这一局算是输给江南四公子了。 “既然侯公子留了墨宝,那我也写一幅字吧,就写刚才两位才子合作的这《水调歌头 ?中秋怀子由》吧。”彭静蓉无奈之下也只好捡了自己擅长的书法来做表演。一幅字很快写成,很规整的小楷如同刀砍斧刻一般,刹是好看,不过楷书这个东西远没有草书的艺术含量高,再加上彭静蓉也没有图章可以盖在落款处,这一局又是下风。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刘子光身上,这个阴阳脸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大家也不怎么抱希望,只盼着他赶紧表演完,好让冒辟疆进行压轴戏。 “那什么,我会的不多,就给大家唱一《满江红》吧。”刘子光确实没有什么好表演的,只好把最熟悉的军歌拿来凑数。 众人顿失兴趣,虽然是岳五穆的一好词,可是这些年来已经被当兵的唱滥了,指望在秦淮河边能引起济南府那样的强烈共鸣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然,当刘子光卖力地把《满江红》唱完之后,现只有旁边的彭静蓉在笑眯眯地看着他,江南四公子凑在一起闲谈着,不时出会心的笑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胡懿敏和李君也不知道心神飞到哪里去了,两人头顶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董小宛倒是很客气地赞了一句:“好一气势十足的满江红。”说完就转向了冒辟疆:“冒公子,现在你躲不掉了吧?” 冒辟疆笑吟吟站起来说道:“本来小生只想把拙作《香俪园偶存》献给董大家的,可是听到这位什么“牛公子”唱的满江红,小生也想献丑一昆曲了。” “可是冒公子十四岁前作的诗结集,被八十岁的艺坛巨擘董其昌誉为诗才不在唐代天才少年王勃之下的《香俪园偶存》?”董小宛惊喜道。 “正是。”冒辟疆颇为自得地拿出一本蓝色书皮的线装书双手捧给董小宛:“都是小生手书的,还请董大家笑纳。” 董小宛赶忙双手来接:“如此多谢冒公子了,小宛一定好好拜读。” 他们你来我往的热闹得很,把个刚表演完的刘子光弄得灰头土脸,很无趣地坐回了沙,等着看冒辟疆的昆曲。 昆曲又名昆山腔,是产生于江苏昆山一带的一种南方曲剧种类,用温婉的苏州方言唱出来更加柔美好听,冒辟疆唱的这一《浣纱记》正是昆山人梁辰鱼在隆庆末年的力作。正是这部大作的上演,扩大了昆腔的影响,文人学士,争用昆腔创作传奇,习昆腔者日益增多。 今天冒辟疆的《浣纱记》是不用伴奏的清唱,在无大锣大鼓烘托的气氛下能够清丽悠远,旋律更加优美,除了刘子光以外,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久久不能自拔。直到冒辟疆唱完良久,才慢慢缓过来。 “如果不是今天一起拜访董大家,我们三人还不知道四弟还有这一手呢!真是令人叹服!”侯方域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地猛拍着巴掌。 “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小宛自愧不如。”董小宛也赞叹道。 众人也跟着一通夸奖,唯有刘子光哼了一声,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这种表情被冒辟疆看在眼里,又想起刚才刘子光讥笑他们为土条的事情,不由得怒火中烧,开口道:“大家缪赞了,小生的昆曲怎么能和那位“牛公子”的金戈铁马的满江红相比呢。” “四弟的阳春白雪怎么能和丘八们的军歌相提并论呢,某些人是妒嫉你罢了,不必在意,以咱们的身份和一个无名小辈置什么气啊。”侯方域也注意到了刘子光的表情,身为四公子之的他自以为气量大多了,劝说冒辟疆道。 “在下姓刘,刘子光,不是牛。冒公子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刘子光冷冷地说道,这种故意说错别人姓氏的做法确实很不礼貌。 “好了好了,今天能结识八位公子,真是小宛的荣幸,其实今天是小宛在秦淮河边最后一次演出了,自此之后,小宛就要移居苏州半塘了。以后大家还要到苏州给小宛捧场啊。”董小宛看到双方要吵起来,赶忙打岔。 大家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著名的董大家居然要离开秦淮河了,这可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何时动身?我等自当到长亭相送。” “江南水乡,正适合董大家居住,我等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众人围着董小宛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刘子光不由得想起了一小学时候学过的歌曲,当初在少年宫还学这歌的时候,还顺便学了一下古筝,看着董小宛的古琴和印象中的古筝极为相似,说不定就是一种乐器,管它呢,老子也露一手,刘子光打定主意,趁别人不注意他,走到古琴边盘腿坐下,开始了弹唱。 众人正热切地围着董小宛说话,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虽然有些生疏,但是曲调确是极其清丽,歌词更是动听。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众人大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从没听过这么动听的旋律,歌曲的遣词造句更是别具一格,一幅长亭送别的凄美场景立刻跃然眼前,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灵动。而让大家更加惊奇的是这样的妙曲居然是从那个只会唱军歌的阴阳脸汉子嘴里唱出来的。 “好一个今宵别梦寒。”董小宛不知何故,眼角竟然有晶莹点点,大概是这歌打动了正要远行的她吧。 “请问这歌的出处?”董小宛在秦淮河上多年,可以说听遍天下歌曲戏剧,但是这独特的送别歌曲却是第一次听说。写这歌的人一定是个大才子,真正的隐士级别的大才子,不但词美,曲子也美,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比起董小宛的凤求凰和冒辟疆的昆曲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是在下八岁时候的作品,让各位见笑了。”刘子光厚颜无耻地说。 江南四大才子也都张大了嘴合不拢,八岁的时候就能做出这样的词曲,这还是人吗?那是文曲星下凡!定然是这厮剽窃的! “阁下八岁的时候就能作此词曲,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本元朝乐谱上好像就有此曲,歌词也是雷同的很,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不知道是阁下抄袭的元人,还是元人抄袭的阁下?”冒辟疆说得有板有眼。 “四弟家的这本元代乐谱小生也有幸见过,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至今了记于心,真是和刘公子的这歌一字不差。看来刘公子是从元朝来的。真是失敬失敬。”侯方域的脑筋转得极快,马上配合冒辟疆把这个谎话说得更圆。他们身为读书人,听一遍就能把歌词记得一字不差,说起谎来到也像模像样。 “哈哈,没想到这个刘公子还是穿越者,元朝穿越到大明,还是反穿越呢,哈哈。”方以智虽然不知道这个乐谱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侯方域讥讽的话显然激起了他的共鸣,也跟着嘲讽起刘子光。 “他妈的我无耻剽窃李叔同的作品也就罢了,这帮人比我还无耻,居然玩这一手!”刘子光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卖弄的机会,还被人扣上了抄袭的帽子,要不是看有很多女生在场,早就要抽刀子砍人了。 “姓冒的,把你家的乐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现在我就跟你去拿,拿不出来我看你怎么收场!”刘子光怒道。 “凭什么要拿给你看?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拿给董大家看的。”冒辟疆斜眼扫了刘子光一眼,不屑地说。 “好了好了,是谁作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一好歌能够重现人间,这才是最重要的。”董小宛又出来打圆场,她心里还是比较相信冒辟疆的话,冒家是江南诗书世家,藏有罕见的孤本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既然是孤本,刘子光又是怎么知道呢?难道这真是一个巧合? 胡懿敏撇撇嘴没说什么,冒辟疆的话显然是栽赃刘子光,但是刘子光说这是他八岁时候的著作可能也是在胡扯,唯一的可能就是出自旁边这位彭大小姐的手笔了,没想到当她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彭静蓉惊异万分的神情,看来这事还真成了疑案。 看来今天这场聚会很难再有和谐的气氛了,虽然董小宛大和稀泥,刘子光和四公子的梁子还是结下来,董大家在秦淮河上的最后一次演唱会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虽然草草收场,银子还是一点不能少的,四公子付了八百两银子,傲然先去了,这边也有刘子光会账,掏了八百两银票,悻悻地出了大乱。 这一场卡拉ok还真贵!刘子光愤愤不平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伸了个响指,把大乱门口停着的出租车叫过来几辆。 过来的是紫光车行的人力三轮车,车夫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浑身都是江湖气,可是被刻意地掩饰起来的,“几位公子,您们要去哪儿?”一个车夫问道。 “我们先回梅园吧。”胡懿敏道。 “嗯,你们回去吧,我们就不再去打扰了,直接回去了。”彭静蓉道。 “也好,那咱们改日再见。”说完胡懿敏就带着李君上了一辆三轮车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车夫邪邪地一笑。 刘子光也和彭静蓉上了一辆三轮车,说了地址之后就由着车夫在石板路面上蹬起来,这个车夫显然还不怎么掌握三轮车的技术,方向总是跑偏,刘子光奇道:“伙计,你没经过培训就上岗的吗?你这样的技术怎么拉客人啊?” “培训过的,不过老子忘了,客人你坐好了,莫要再多言。”车夫粗声粗气地说。 紫光车行的车夫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许冲撞客人,这人有古怪!人一生疑,观察的就细,这个车夫的衣服撑得很紧,仿佛不是自己的衣服,衣襟缝上有三个红线绣的名字“许三皮”。刘子光看在眼里,装作很随意地问道:“车夫你贵姓啊?” “老子姓王,咋地?”车夫歪歪扭扭的骑着三轮车,毫不在乎地回道,却不知道一把软剑已经悄悄搭在了他脖子上。 4-9 暗算 4-9暗算 那车夫满不在乎地回答刘子光说他姓王,这和衣服上的名字不一样,再加上其他反常的表现,可以确定这家伙是冒名顶替的了,刘子光悄悄抽出腰间的软剑搭在车夫的脖子上说:“你把许三皮给怎么着了?” “什么许三皮?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车夫依旧很拽地回答,他觉得脖子上凉嗖嗖地,还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鸟粪,伸手便摸了过去。 “哎呀!”车夫的手指正好摸在锋利的剑刃上,顿时鲜血横流,两根指头只剩下一层皮连着了。 车夫疼得大叫,十指连心啊,他匆忙把三轮车停下,跳下车来大叫道:“弟兄们都别藏着了,快出来,这小子已经现了!” 哗啦啦从周围跑过来一群泼皮,个个拿着短刀、木棍、砖头,那汉子捧着直流血的手叫道:“给我做了他!” 刘子光冷笑,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对不起眼的地痞流氓掉以轻心了,软剑一横:“不怕死的就上!” 众泼皮只知道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哪知道对面那人的盖世武功,一声吆喝,就是一阵砖头雨飞了过来,砖头的飞行度可比弓箭慢多了,刘子光一边不慌不忙地闪避,一边保护着车里的彭静蓉,砖头很快就砸光了,众泼皮一声喊,挥舞着棍棒短刀扑了上来,刘子光举剑相迎,他丝毫不留情面,剑剑见血,三下两下过去,已经有三个人心脏或者喉头中剑,惨死当场。 “点子扎手!闪!”断手指的汉子万没料到刘子光这么厉害,赶忙下令撤退,其实不用他说,众泼皮已经胆战心惊了,打群架闹出人命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大家把棍子一扔,扭头就跑。 才跑出十几步,迎面过来一大群三轮车,车上还都坐着人,最前头蹬车的精瘦汉子车头上插着一面紫色金字的小旗子“紫光车行”。他看见断指汉子便回头喊道:“老大,就是这小子打晕我们的,还抢了我们的车!” 后面车厢里坐着的赫然是紫光车行的老板小霸王孙纲,他刚听说手下车夫许三皮和其哥哥许三多被人打晕抢了车子,就马上召集人马赶了过来,此刻正好被他们迎面堵住。 “给我打!”孙老大一声令下,紫光车行的好汉们挥舞着车链子和大梁铁管就扑了上去,本来这些人就是城南的泼皮出身,再有就是外地的精装难民出身,也都是经常打架斗殴的角色,双方立刻战成一团,断指汉子带领的泼皮们哪里敌得过数十条横飞的三轮车链条啊,被抽得哭天喊地,跪地求饶。 孙纲跑过来一看,原来被抢的车里坐着的客人是刘大老板和准老板娘,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抢三轮车难道就是为了拉刘子光到这里下手?那也不用特地找紫光车行的车啊,随便找个拉脚的骡车就可以啊。 “董事长,是您老人家啊。咱们救驾来迟了。”孙纲说。 刘子光也觉得纳闷,一帮泼皮在这里伏击自己,而且是事先准备好的紫光车行的三轮车,这实在奇怪?刚才和江南四公子生点小矛盾,难道是他们做的?也不对啊,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准备时间。 “不好!”刘子光大叫一声,回身便向着胡懿敏和李君离去的方向狂奔起来,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顷刻便没了踪影。 冰雪聪明的彭静蓉也猜到什么,赶忙命令孙纲:“把那些泼皮看押起来,你赶快带人往梅园方向去,路上注意一辆拉着两位客人的三轮车。” 孙纲虽然搞不清楚生了什么状况,但是肯定是出了大事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迅地下令:“三皮,你带几个兄弟把他们捆起来,剩下的上车跟我走!”说着跨上彭静蓉坐的这辆三轮车,娴熟地转了一个圈,向着刘子光消失的方向猛蹬起来,十来辆三轮车紧跟其后,车队杀气腾腾地在南京的大街上疾驰而过。 胡懿敏和表妹坐在三轮车里向着梅园的方向行进,小表妹还处在见到江南四公子的兴奋之中,一个劲地问姐姐:“你说他们四个谁最帅啊,要我说还是侯公子最帅,而且他的微笑也最有味道,看起来坏坏的。” 胡懿敏苦笑着摇摇头,抚着表妹的头说:“香君啊,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在姐姐面前说说这些还可以,万一传到你爹耳朵里可就麻烦了,以后禁止你到梅园来找姐姐玩,看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香君兴奋的有些潮红的脸上逐渐褪了颜色:“其实…..其实爹爹一直不让我到梅园找姐姐玩的,我今天是骗他说进宫见姑母才出来的,唉,爹爹也真是死脑筋,至今对二姑母嫁给二姑丈的事情耿耿于怀,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许我跟你们家来往,哼,连太后都不再纠缠当年的事了,他还那么死硬,真是个老古板。” “好了香君,你爹爹也是为你好,怕你跟姐姐学坏了,败坏你们李家的门风,上一代的事情你不要提,姐姐也不想听,赶紧回梅园带着你的丫环进一趟宫,见了太后再回家,免得露了马脚。”胡懿敏小声劝着表妹。 车夫埋头蹬车,根本听不到姐妹俩的窃窃私语,姐妹俩光顾着说话,也没注意到道路越走越远,已经偏离了去梅园的路线。 “停!你这是走的什么路?”当胡懿敏现路线不对时已经晚了,那名车夫把三轮车一停,跳下车来嘿嘿笑道:“二位小姐下车吧,到站了。” “你们想干什么?”胡懿敏警觉地说。 “不想干什么。陪爷们玩玩就成。”车夫把小白褂的扣子解开,露出黑漆漆的胸毛,呲着黄板牙说,小眼睛里充满了淫亵。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可是长信侯府上的人,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见了侯爷都要下跪的,你这个狂徒当真不要命了吗?”胡懿敏厉声喝道。 “呵呵,小娘子够味,我喜欢,就知道你们说是长信侯府上的,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长信侯本人,本侯爷微服私访来了,哈哈哈。”车夫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趁他大笑之际,两姐妹跳下车转身就跑,车夫却并不追赶,只是笑得更欢畅了。 姐妹俩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十来个泼皮挡住了去路,众泼皮狞笑着摆弄着手中的棍棒铁尺,一步一步向着花容失色的姐妹俩靠近。 “两个小娘们穿上男装还真俊俏,别有一番风味啊。” “嘻嘻,还是脱光了好看,你看那个年纪小的,粉嫩粉嫩地,看得我直想咬一口。” “还是年龄大的那个够味,你看那眼神多泼辣,哥哥我就喜欢扎手的野花。” 众泼皮对姐妹俩品头论足着,逐渐围成了一个半圆,黄昏的偏僻街道上行人甚少,即使有几个行人也不敢管泼皮们的闲事,姐妹俩如同被群狼包围的两只小羊羔一般无助。李香君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姐姐的胳膊,大气都不敢出,胡懿敏还强自镇定,说道:“众位好汉,想必你们是被人当枪使了吧,欺负我们两个长信侯府上的弱女子不但没什么好处,还要惹来杀身之祸,不如放了我们,这里有些银票你们拿去吧。”说着抛过来一叠百两面值的银票。 长满胸毛的汉子接住银票看了看,嘿嘿一笑:“果然有油水!老大没有骗我们,今天兄弟们是财色兼收啊,哈哈。弟兄们,咱们是在这就把这两个小美人给轮了呢,还是带回去再轮?” “大哥,兄弟们都憋不住了,就在这里干吧。”一伙眼冒绿光的泼皮都有些急不可耐了,站在前面的几个家伙看着李香君粉嫩的面孔和隆起的胸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肥大的裤子下支起了帐篷。 胸毛汉子一乐,说道:“那就把她们就地正法吧。留几个兄弟把风,剩下的人轮流上。” 胡懿敏面色苍白,冷汗都下来了,平时出门总是带着保镖的,今天这次没带保镖偏偏出了事情,真是后悔莫及,如果真是被这帮泼皮凌辱了,那可是生不如死!李香君就更害怕了,小女孩从来都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一时间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淫笑着的泼皮们丢开棍棒,解开衣服扑了过来,姐妹俩被泼皮们分开,分别逼到了角落里。 “美人别怕,哥哥我会疼你的。”一个麻子脸的家伙满嘴喷着臭气扑到李香君跟前准备撕她的衣服,李香君出一声尖刺的惨叫,麻子脸愣了一下反而更兴奋了:“美人儿,你叫吧,你越叫哥哥越威猛。”说着一双脏手伸了过来。 李香君看着那张丑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如同看见蛇蝎的女生一样,虽然极其厌恶恐惧,但是偏偏走手足僵硬,无法抵抗,只好徒劳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姐姐的尖叫声,看来姐姐也难逃厄运。 “住手!”一声断喝传来,在姐妹俩听来如同天籁之音,李香君睁开眼睛一看,眼前那个麻子脸已经表情凝固了,前胸鲜血淋漓,雪亮的剑尖显现出来,整个人慢慢向后仰去。远处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冲了过来。 泼皮们大惊,纷纷捡起扔在地上的棍棒铁尺向着来人扑过去,刘子光一路追踪过来,远远看见姐妹俩被泼皮包围,也不知道被包围的是谁,只好先大叫一声,然后投出宝剑,刺死了一个正在动手动脚的家伙。此刻他已经手无寸铁,但是那些寻常泼皮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几拳打出,被击中的泼皮无不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泼皮们急忙让开避其锋芒,刘子光也不恋战,一个箭步来到姐妹俩身旁,搭眼一看,还好都没受到侵犯。 “没事吧,我来晚了。”刘子光根本不去看依然包围着他们的泼皮,对姐妹俩说道。一边说一边把麻子脸身上插着的软剑拔了出来,顺手还在尸体上擦了擦。 “还好,再晚来一会儿就糟了。”胡懿敏手握着一支锋利的簪子说,看样子她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了。 李香君可没有表姐那么镇定,一头扎进刘子光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绝处逢生的刺激感忽然让她觉得眼前这个阴阳脸是那么的高大伟岸,只有他的怀抱才是最安全的港湾,躲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怕了。 刘子光刚想回身把那些泼皮驱散,冷不防被李香君钻进怀里,一时间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竟然呆住了,为难地看了看胡懿敏,胡大小姐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理智,她才不管表妹和刘子光的事情呢,指着眼前的泼皮们对刘子光说:“快把这些人都杀了!” “那汉子,可知道今天你惹了多大的祸么?居然敢坏我们的好事,还放倒了我这么多兄弟,今天不管你是什么路数,都要把命留在这里了!”胸毛汉子嚷道,刚才他见势不妙,及早闪避开来,要不然也难逃一死。 泼皮们见刘子光虽然厉害,但是终究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女人拖累,纷纷壮起胆子围上来,色厉内荏地挥动着手中铁尺砍向刘子光。 怀里有个人实在不方便施展手脚,刘子光推了一下李香君,想把小女孩推开,哪知道这一推不要紧,李香君反而更加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整个身体都贴了过来,双脚还往上爬着,试图挂在刘子光身上。 刘子光无奈,只好左手托住李香君,像抱孩子一样抱住她小小的身躯,右手挥舞软剑,在泼皮群里大杀一通,虽然左冲右突,却总不离胡懿敏栖身的墙角,既保护了姐妹俩,又痛宰了泼皮们。 李香君被刘子光抱着闪展腾挪,所到之处总是雪光一片,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要欺负自己的流氓们被杀的屁滚尿流,小女孩不禁对刘子光充满了敬佩之情,偷眼看去,暮色中的大英雄的侧脸被夕阳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格外英伟!夏天穿的衣服单薄,刘子光身上强烈的男人味道也深深留在了李香君的嗅觉和记忆当中,在这一霎那,她突然明白自己原来喜欢的那些诸如江南四公子之类的偶像,在眼前这个阴阳脸的男人面前全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少女朦胧的内心突然豁然开朗,就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此生非君不嫁! 刘子光刻不知道怀里的小女孩想了这么多,他只觉得怀里的女孩死死贴在身上,一股带着奶味的处子幽香传来,刹是好闻。虽然带着这么个累赘,但是那些泼皮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丢下几具尸体和几个伤员便仓皇逃了。 “李公子你还是下来吧。”说着刘子光把左手一松,可是李香君居然赖在他身上了,死活就是不下来,还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不出来,更不答话。 刘子光转头向胡懿敏示意,让她帮忙把树袋熊一样的表妹弄下来,胡大小姐摇摇头说:“表妹被吓到了,恐怕不让她彻底感到安全是不会下来了。” 孙钢等人虽然没有刘子光的度那么快,可是也在极快的时间内赶到了现场,在彭静蓉喷火一般的眼神注视下,刘子光生拉硬扯地把李香君拽了下来,小女孩一离开刘子光的怀抱就开始痛哭流涕,死活不依,硬是要继续往刘子光身上爬。 “小丫头是刚才被这些狗贼吓得。”刘子光赶忙向彭静蓉解释道。 “那你就抱着呗。”彭静蓉一转头,没好气地说。 “唉,这就是我那最以门风严谨的舅舅家养出来的好女儿。”胡懿敏暗自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住了李香君,帮刘子光解了围。 “你们是什么人?受何人差遣?”刘子光让孙纲押过来一个被砍伤的家伙,用剑指着他的喉咙逼问道。 “英雄饶命,我们都是……..”话还没说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在刚才跑掉的那帮人的带领下冲了过来。 “大胆凶徒!竟然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打伤见义勇为的群众,当真是无法无天了!都给我拿下!”领头的官爷出一声怒吼。 4-10 马蜂窝 4-1o马蜂窝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居然不分黑白,把罪名扣在了刘子光等人身上,顿时把大家气得七窍生烟,胡大掌柜指着那个吏目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旁边的才是真凶!就是他把我们姐妹拉到这个偏僻地方意图非礼!幸亏这位壮士赶到才救了我们。” “一派胡言,本官自有公断,京城里聚众持械 ,我看你们不但调戏妇女,还想造反,小的们,弓箭伺候,谁敢乱动就射死谁。”吏目根本不理睬胡懿敏,转身指挥官兵们把刘子光等人包围起来。 自从上回刘子光夜盗皇宫以后,五城兵马司就开始装备弓箭了,一方面是为了防备飞贼,一方面是为了增强战斗力,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几十支强弓瞄准了刘子光等人,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都将变成刺猬。 刘子光本想冲上去挟持那个吏目,可是距离太远,恐怕当他冲出去的时候,人家的弓箭也射过来了,他倒是丝毫不怕,也能保着彭静蓉杀出去,可是其他的人就惨了,肯定要沦为箭下之鬼。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子光吞下一口恶气,把软剑一扔,说道:“我们投降。” 京城混混向官兵投降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是被弓箭指着,所以孙纲等人也把刚捡起来的铁尺等兵器丢了出去。 “把手放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排着队过来,跟我到兵马司去过堂。”吏目威风凛凛地喊道,旁边的胸毛汉子得意洋洋地跟着喊:“敢坏我的好事,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刘子光只是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他和那个吏目,感觉在看两个死人,他弃剑投降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知道五城兵马司是太后方面的武装力量,现在太后的侄女和外甥女都在这里,还怕他个鸟。 众人被官兵押解着进入了东城兵马司衙门,不由分说先把孙纲等小喽罗投入了大牢,然后把刘子光和其他三个女孩带到了公堂上,两个官兵过来用铁链子把刘子光锁了起来,然后那个吏目和胸毛汉子交换了一下淫亵的眼神,说道:“你们三个女子,本官要单独审讯。” “赶快把你们的指挥使叫来,我们都是长信侯府上的人,出了岔子你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胡懿敏一进这衙门就觉得阴森恐怖,赶紧把招牌亮了出来。 “又是这一套,你不能换个花样啊,有什么问题咱们到偏房里细细的聊。”吏目吞了一口涎水说。 李香君也意识到了危险性,这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偏偏这虎口还是自家叔叔的手下,她忍不住喊起来:“快把我们放了,我是当今太后的侄女,长信侯的女儿,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侄女,这是我家表姐,当今太后最宠爱的干公主,日升昌的大掌柜!你们好大的胆子!当真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了吗?” 吏目和胸毛汉子对视一眼,然后两人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幸亏我事先知道你们会说这个,要不然还真信了,拜托!在长信侯府当过个把月的使唤丫头也不能认了侯爷当爹啊,哈哈哈,这小潘西,脸蛋蛮漂亮就是脑瓜子不好使,我干多少年公安了,你还敢在我跟前说瞎话,我一搭眼就看出来了,你充其量就是个小丫环。还有那个什么大掌柜,日升昌的大掌柜会坐三轮车?拜托你说谎也动动脑子好不好?她要是大掌柜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你!”李香君哪受过这个气,小脸涨红,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哼,没话说了吧,走,跟官爷到厢房里乐呵乐呵去。”吏目伸手来抓李香君,那胸毛汉子本想去抓胡懿敏,可仔细一看,旁边的彭静蓉更对他的胃口一些,顿时把魔爪转了个方向,向彭静蓉伸了过来,刘子光当然容不得他碰到彭静蓉,飞起一腿踢在汉子小腹上,把他踢飞出去几丈远,撞在墙上昏死过去,然后他一个箭步窜过来,身上的铁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断了,此刻拿在手上轻轻一甩,便把吏目的脖子勒住,双手一交错,把吏目勒得直翻白眼。 “不要乱动,小心你的脖子。”刘子光威胁道。 “你可不要乱来,这里可是东城兵马司!”吏目惊恐的喊道。 你们三个,到我后面来,刘子光对彭静蓉等人说,然后顺手把吏目的腰刀抽出来横在他脖子上,对着听到叫声赶过来的官兵说:“快把你们的指挥使叫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正好东城兵马司的指挥因为晚上在附近酒楼有一场宴席要参加,所以暂时还没下班,听到有贼人挟持了官兵,赶忙带了一帮手下赶了过来,远远看见一个阴阳脸的汉子拿刀威胁着他手下一名得力的吏目,指挥使大人顿时怒火万丈,当真是反了,贼人都敢在衙门里行凶了! “那汉子,放开人质,弃械投降,饶你不死!”指挥使喊道,到底是武将出身,虽然年龄大了点,依然中气十足。 “来了个当官的,赶紧让他相信你们的身份,不然带着你们三个我可冲不出去。”刘子光回头对躲在他身后的胡李二人说。 “我有这个,可能有用。”李香君摸出一个金丝楠木雕成的牌子,上面戗着几个细丝金字“大内宫禁”,正是出入皇宫的腰牌。 “早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刘子光哼了一声把腰牌接过来,然后远远抛给指挥使,“指挥使大人,你好好看看这个东西,今天的事闹得有点大,你还是把长信侯或者你的顶头上司,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叫过来比较好。” 指挥使接过腰牌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是顶级的宫禁腰牌,是皇亲国戚专有的,当年他在宫里当侍卫的时候经常查验这种腰牌,知道手上的货色绝对不是仿制的,难道自己的手下抓了皇亲?这下可捅了天大的篓子了。 “你们是?”指挥使觉得后背一阵冷汗流下,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刘子光这边还没答话,外面匆忙跑进来一个官兵,神色慌张地禀告道:“李都指挥和长信侯带着大队兄弟过来了。” 小兵口中的李都指挥正是管辖着东南西北中五个兵马司的总指挥李庆大人,他和担任着鸿胪寺正卿的李英都是当朝太后的亲弟弟,这两个人突然带兵来访,绝非是什么好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和眼前那几个持刀挟持官兵,还有大内腰牌的人有关。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迎接。”指挥使转身就往衙门外面跑去,没等他跑出几步远,两位李大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李庆二话没说就是迎面一个大嘴巴,把指挥使扇得找不着北。刚想分辨人家已经走过去了。 两位李大人走到堂前,正看见东城兵马司的官兵们持刀拿枪地包围着几个人,其中就有他们李家的宝贝千斤李香君。李香君看见爹爹和叔叔来了,知道这回是真的获救了,哭喊着“爹爹”跑了过来。 顿时一地眼球,官兵们这才知道他们今天捞到的大鱼竟然是长信侯的女儿,李都指挥和当朝太后的侄女!被刘子光挟持的吏目更是吓得当场大小便失禁,自己居然戳了这么个天大的窟窿,居然还想非礼人家,更可气的是人家明明把真实身份告诉自己了,可自己偏偏鬼迷心窍就是不信,这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李香君跑到爹爹面前却不敢扑到李英怀里放声痛哭,只敢站在那里抽泣,李英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和李庆交换了一下眼神。 “统统拿下。”李庆一挥手,身后一队亲兵涌过来,把在场的东城兵马司官兵全部缴械拿下。 刘子光把腰刀一扔,一脚把屎尿横流的吏目踢了出去,回头对胡懿敏和彭静蓉说:“咱们走。” “好汉且住,今天的事本官还要重谢于你。”李英拦住刘子光说。 “谢就不用了,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何况大家都是朋友。”刘子光推辞道。 “好汉末要推辞。”李英一挥手,过来几个官兵挡住了刘子光的去路。 刘子光刚要飚,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军官,对两位李大人低语道:“内操的人到了,有太后懿旨。” 正说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太监昂走了进来,看见两位国舅便不卑不亢的施礼,然后三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刘子光耳力甚好,把他们的窃窃私语听了个一字不差。 “太后有旨,这件事必须保密,凡是知道小姐身份的人,一律格杀。” “可是我感觉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可能背后有什么阴谋,那些恶贼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背后的指使者一定要查清楚。” “当然要查,这件事由内操和五城兵马司联合来办。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一查到底!” “这里还有几个人是救了小女的,如何处置?” “这个倒有些棘手,太后让把李小姐送进宫去,干脆把他们也送去吧。” 说完话,那太监走了过来,红袍上的金蟒在灯光下烁烁生辉。眼光扫过刘子光等人,忽然现了胡懿敏,赶忙躬身请安:“原来表小姐也在啊。” “是啊,李总管,没想到这个事把你也惊动了,既然你来了就好办了,赶紧把我们放了吧,还有关在牢里的那些兄弟,都是被他们陷害的。”胡懿敏显然认识这个太监,而且还很熟。 “这个自然,咱家马上就去办,不过还要请表小姐和这两位朋友进宫一趟,你们救了太后的侄女,定有重赏。”太监说。 看来这个穿蟒袍的太监就是大内总管李莲英,刘子光想到当初夜盗皇宫的时候曾经从他手里逃脱,现在又要被请入皇宫,终究有些不自然,可是既然人家代表太后出了邀请,这个面子还真不能不给,于是只好乖乖跟着胡懿敏走了。 出了东城兵马司的大门。外面已经黑了,一片耀眼的火把亮如白昼,密密麻麻的官兵和内操把衙门团团围住,看来今天惊动了不少人。一辆缀着明黄色流苏的豪华马车驶过来,李香君、胡懿敏,彭静蓉三个人被太监扶上了马车,刘子光则被安排了一匹健马,一行人在数百内操的护卫下径直向皇宫方向去了。 看到他们一行人远去了,李莲英微笑着的面庞逐渐挂上了冰霜,忽地一转身,冷冷地说:“这件事咱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纵横东城十余年的虎字帮在一夜之间就覆灭了,仅仅因为帮主王一虎接了一单再普通不过的生意,准确地说是一单非常划算而且包赚不赔的好生意,下午王一虎在街上晃悠的时候,镇西门马六找到他,说想让他找几个兄弟阴紫光车行一把,顺便帮马六爷出一口气,具体方案都帮他策划好了,先打晕两个紫光车行的车夫,剥了衣服骑了三轮车在大乱门口等四个客人,这四个客人刚才在大乱楼上很不给六爷面子,接了他们拉到僻静地方好好的收拾一顿,顺便还能抢点银子,正好把这个案子嫁祸到紫光车行身上,只是一举两得,事成之后马六爷还有二百两银子的谢礼。 虎字帮只是东城一带靠打架斗殴著称的二流帮派,王一虎最近手头也不宽裕,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也不傻,还知道问一句:“六爷手下猛将如云,怎么把这个好差事让给兄弟?”马六爷矜持地说:“六哥现在正在洗白,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虎弟你在行啊。” 原来是这样啊,王一虎放了心,把满是黑毛的胸脯拍得通红:“包在我身上了,绝对把这个一箭双雕的买卖干的漂亮,既帮六爷教训了不开眼的小子,又摆了紫光车行一道,您就瞧好吧。”马六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关照道:“那几个小子满会吹牛的,可能会说自己是什么什么府上的,别管那一套,照打不误。” 说干就干,王一虎召集兄弟们各自分配了任务,然后从街上找来两辆紫光车行的三轮车,把两个车夫一棍打晕之后剥了衣服丢到偏僻的巷口里,自己披了一件装作车夫,另一辆让自己的弟弟王二虎也披了车夫的衣服伪装起来,两人推着三轮车来到大乱门口拉客,等了一个多时辰,拒载了无数客人,终于等来了马六爷说的那四个人。 看到这四个人的时候,王家兄弟不由得对视一笑,原来这四个公子中有三个都是白白净净,身材娇小,应该是女扮男装。这可对了王家兄弟的胃口,这单生意不但能劫财,还能劫一把色,马六爷真是太照顾咱们了。 于是兄弟俩各带了一票兄弟各自拉着客人离开,计划到了偏僻的地方再下手,没想到二虎那头先失招,不但被坐车的客人暴打了一顿,二十多个兄弟也被紫光车行的人马包了饺子。 一虎这边的进展稍微顺利点,但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还是被破坏了,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眼看就要成了煮熟的鸭子可还是飞走了,那个阴阳脸的小子实在是太能打了!王一虎落荒而逃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巡街的刑吏目,本来大家就是老关系,所以邢吏目一听王一虎的叙说,立刻带人赶了过来,把这一局又翻盘过来,抓住了紫光车行的那些小子还有马六爷点名要收拾得四个客人。 本来到了东城兵马司的衙门,这件事已经是铁定成了的,先把几个小美人享用一番,然后再治紫光车行的罪,反正咱上面有人啊,黑道白道都罩得住,哪知道形势突变,那阴阳脸的汉子居然暴起伤人,踢飞了王一虎,挟持了刑吏目。 当王一虎被一桶冷水浇醒的时候,已经是在东城兵马司的大牢里了,眼前晃动的彪形大汉都是生面孔,那些兵马司的老熟人哪去了?再看四周才明白,原来刑吏目等人已经和他一样被吊起来了,身上皮开肉绽的好像挨了不少鞭子。 大牢里烧着火炉子,炉子里插着通红的烙铁,牢门口通风的地方坐着身穿二品大员服色的官员和身穿蟒袍的太监,周围是一群神色彪悍的壮汉,虽然是炎炎夏日又是挨着火炉,王一虎的冷汗还是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那小美人说的是真的,她们真的是长信侯府上的人,看那年纪不是侯爷的小妾就是女儿!我怎么那么混啊!居然招惹皇亲国戚!这个天杀的马六,害人也不能用这样的阴招啊! 不能官老爷们动用烙铁,王一虎就用杀猪一样的声音嚎了起来:“是马六!镇西门马六让我干的,我冤枉啊,我就抢了几张银票别的什么也没干啊。” 那个穿蟒袍的人对身旁一人说了声:“去把马六抓来。”然后又对身旁的二品大员说:“这些人是咱家处理还是国舅大人处理啊?”那二品大员道:“就不烦劳内操出马了。”说着对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不就是抢了点银子吗?也不至于不经过刑部就直接处死啊!即使王一虎的脑子再简单,也知道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阴谋当中,至于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那他只有到了阴曹地府再作研究了,因为那些彪形大汉已经提着刀冲他走过来了...... 4-11 灭口.进宫 4-11灭口.进宫 当东城闹翻天的时候,马六爷正在西城的太白楼喝酒,最近的心情实在不大好,车行的生意总是被人打压,山东那边传来消息说五哥招惹了当地的地头蛇,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再加上今天在乱世佳人吃了瘪,这一连串的败兴事把他弄得烦闷不堪,本来想在大乱闹上一场,那四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好好出出气,可是却被锦衣卫黄镇黄大人给劝住了,这可是个稀罕事,黄镇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能让他打退堂鼓的肯定不是凡人。 果不其然,黄镇拉着马六爷下楼之后就说了:上面那四个人他认识,都是官员子弟,曾经和他也有过一些小过节,不过今天不方便在自己罩的场子里大打出手,只好请马六爷找些江湖上的人搞他们一下。 “黄大人手上有的是锦衣卫,寻个由头把他们拿了不就得了?”马六很奇怪,堂堂锦衣卫还要请他这个地痞头子出手,这事定有蹊跷。 “都是官场上的人,没有正经由头怎么拿人?再说咱们锦衣卫不喜欢打闷棍,只喜欢把人抓起来用刑,还是你找几个人出手比较好,对了,那个和我顶嘴的是个丫头,让兄弟们把她轮了,剥光衣服丢在大街上。”黄镇恶狠狠地说。 “这….好吧,包在我身上。”马六爷想到那几个家伙的猖狂嘴脸,也就把这个活接了下来,其实他不接也不行,锦衣卫让人办事哪有往回推的道理,让他干是给他面子。不过老奸巨滑的马六爷还是多了个心眼,哄走了黄镇之后并没有让自己的手下做这个事,而是转包给了东城的王一虎,而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放心,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后台,放心去搞。至于黄镇交待的要把那个小丫头轮了的事情,马六爷认为根本没必要说,王家兄弟可是色中恶鬼,别说是小丫头了,就是漂亮小伙子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安排好了这档子事,马六爷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找了几个兄弟到太白楼喝酒,酒过三巡的时候,忽然一个车行的伙计连滚带爬的窜上酒楼,声音都带了哭腔:“六爷,大事不好了,车行、渔行都让人抄了!” “什么!弟兄们,抄家伙跟我打回去!”马六爷第一感觉就是紫光车行或者其他什么帮派打上门了,这还了得,老虎不威你把我当病猫啊! 众人也大怒,摩拳擦掌跟着马六爷就要杀回车行,到了楼梯口马六爷才忽然想起来什么,煞住脚步转头问道:“是哪个堂口的来踢场子?” 紧跟在后面的报信者话都说不成个了:“六爷…不…不是堂口的,是…是官兵!” “什么?官兵?”马六倒吸一口凉气,官兵的概念可大了,五城兵马司是官兵,城卫军也是官兵,长江上的水师那也是官兵,自古民不与官斗,马六爷还是很注意保持和各种官方的良好关系的,西城兵马司那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城卫军和水师也是每月都有孝敬,无论如何也惹不出让官兵来抄家的大官司啊。 “别慌神,官兵穿的什么服色?带队的是谁?西城兵马司的人有没有跟着。”马六爷想了一下,一连提出几个问题,这事来得蹊跷,不能冒冒失失地闯过去。 “官兵们穿的是紫色的战袍,腰里一条黄带子,是西城兵马司的张指挥亲自带过来的,幸亏小的机灵,刚从外面回去,看见情况不妙就跑来报信了。” “什么!紫色战袍的官兵!”,马六爷顿时脸色煞白,那哪里是什么官兵啊,分明是宫里的内操,太后的私人武装,整个京城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劳动宫里出兵抄自家,这个祸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是大到捅天了! “不好!风紧,扯呼!”马六爷到底是老江湖,知道现在找谁都没有用了,平时那些关系,什么兵马司、锦衣卫的现在全派不上用场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了。眼下只有逃跑,逃出去一年半载然后再从长计议了。 看到老大吓得出逃跑的号令,众手下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扶着马六爷夺路而走,走出太白楼的大门才现昔日车水马龙的大街已经杳无人迹,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一声梆子响,四下里潮水般围过来大批身穿紫衣,手持刀枪弓箭的内操士兵,领头的是一个极其高壮的太监,身边的西城兵马司指挥像狗一样哈着腰,指着马六爷对那太监说道:“那个就是马六。” 这下完了,马六爷看看围得密密麻麻的内操,在看看身后瑟瑟抖的手下们,叹了一口气,高举双手冲着那太监喊道:“马六愿降。” 那太监一挥手,两边扑过来四个手持铁链的内操就要过来锁马六,忽然对面楼上出一声弓弦响,一枝力道极足的弩箭疾射过来,正中马六的额头,顿时贯穿头颅,血花脑浆四溅,横行京城十余年的马六爷当场殒命! “快抓刺客!”领头太监气急败坏地喊道,内操们急忙向射出弩箭的那座楼围过去,可是这些寻常内操的身手毕竟不如轻功卓绝的刺客,只见一个黑衣人一跃从窗子跃出,落在旁边的民房屋顶上,三跳两跳就消失在夜色中了,内操们射出的箭矢连人家的毛都追不上。 “给我彻底搜查这一带的一草一木!”领头太监下了命令, 当夜倒霉的不只有马六和王一虎,凡是李香君到过的地方都受到了盘查,乱世佳人的老鸨、龟奴还在忙乎着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审问了,就连董大家也不能幸免,照样带走问话。还有曾经和他们同室听曲的江南四公子,也分别被官兵带出来问话。 一番盘查过后,事情逐渐明晰起来,李香君等人在乱世佳人先后和马六,黄镇,江南四公子生过小小的不愉快,江南四公子乃斯文中人,自然不认识,也没有时间去调动马六或者王一虎的人马去阻击李香君,而唯一的线索马六还被人当场灭口了,谁有那么大的胆量,那么高的本领在官兵面前杀人灭口?事情已经不用再分析下去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锦衣卫同知黄镇黄大人。 这下子李庆和李莲英可犯了难,五城兵马司虽然人数众多,掌管京城治安,但是地位并不高,只能抓抓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权力去逮捕上级机关锦衣卫的四品武官,内操虽然是宫里的武装,表面上风光得很,但只是警卫部队,更加没有插手民间治安案件的职责。而且锦衣卫本身就是特务机构,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抓住把柄的,有什么线索他们早就自己处理掉了。 让刑部和都察院出面就更难了,这些文官一听同时涉及到太后和九千岁方面的事情,根本不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更何况太后的意思是尽量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影响了李家的面子和小姐的名声就不好了。 思前想后,两位李大人还是决定回禀太后,这个事是锦衣卫黄镇筹划的肯定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算帐。 刘子光等人在内操的护卫下经大通街上了长安街,一路上的行人看到写着大内字样的灯笼,莫不远远避开,就这样从长安街进了承天门,承天门之内就是皇城了,高大的城墙是用水磨砖精心砌成,和京城雄浑的外城墙比起来少了一份巍峨的气势,却多了一份睥睨天下的皇家威仪,承天门内是一条由巨大青石条铺成的道路,左右两边分别是社稷坛和太庙,这两座宏伟的建筑在夜色中的剪影非常壮丽,皇城中几乎没有什么人,寂静的路上只有他们这一队慢慢地走着。 再往前就是宫城的大门午门了,这里灯笼和卫兵远比承天门要多得多,身穿金色盔甲的内操士兵认真检查了他们的腰牌并且作了登记才放人进去,进了午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倒映着夕阳的玉带河,过了横跨玉带河的内五龙桥,沿着右顺门一路往前走,这里是皇宫大内,当然不能再乘车骑马,众人跟着太监一路步行,走得几个女生脚都麻了,才到了后宫乾清门,到了这里那些内操便不能再前行了,检查了宫禁腰牌之后,胡懿敏和李香君被两个小黄门恭恭敬敬地领了进去,至于刘子光和彭静蓉只能在门口暂且侯着,没有太后的肯,后宫重地无论如何是不能随便进的。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里面出来一个小黄门拉着腔调说道:“太后宣彭氏小姐觐见。” 还好没叫我进去,刘子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当初进坤宁宫偷东西的时候曾经和太后的贴身宫女照过面,万一自己的身形被她牢记于心可是大大危险。彭静蓉对刘子光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便跟着那小黄门进去了。 虽说彭静蓉让他放心,但是刘子光怎么能放下心来,以前听彭静蓉说过十年前太子争位的时候铁厂是站在太子一边的,虽说现在他们和太后的外甥女侄女关系处得很好,也难保太后不念旧恶啊,要知道自古以来能在太后这个位子上工作若干年的那可都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角色。 正当刘子光等得心急火燎的时候,一盏宫灯引着满面春风的彭静蓉款款从深宫中走出,后面还有两个小太监捧着什么东西,看来是太后的赏赐。 4-12 三方 4-12三方 彭静蓉在后宫中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就被小太监先前那个小黄门恭恭敬敬地送来出来,另有两个小太监各捧着一个漆制托盘跟在后面,盘子里放着两匹苏绣绸缎和两锭金子。走出乾清门的时候彭静蓉并没有急于和刘子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穿过空荡荡的皇宫广场,小黄门一直把他们送到午门,传了太后的旨意让午门的内操把他们送到承天门,这才转身离去,刘子光和彭静蓉二人再由午门的四个内操太监送到承天门外,这才算出了皇城,整个过程历时一个时辰,出了承天门。两人捧着苏绣和金子傻了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宫门外很少有车马经过,看样子要自己走回去了。 彭静蓉走了老半天的路,脚已经麻木了,此刻再也走不动了,揉着酸痛的小腿到处寻找能坐下休息的地方,刘子光一弯腰说:“来,我背你走。” “这怎么使得?男女授受不亲的。”彭静蓉嘴上拒绝着,心里确是受用得很,看看空荡荡的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也就半推半就地趴到了刘子光宽阔的背上去了。 夏夜的晚风迎面吹来,天边的星星眨着眼睛,耳畔传来女孩温热的鼻息,刘子光就这样背着彭静蓉走在静悄悄的路上,女孩轻巧的身子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所以他走得很轻快,如此良辰美景不禁让刘子光有一种错觉,自己是走在高三时候某个放学的傍晚,而背上正是自己暗恋许久的女同学,远处灯火阑珊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那个等待拆迁的棚户区小院子,他把彭静蓉往上托了托,清了清嗓子低声唱了起来: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 快乐起来的理由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啊 从来没有这样要求 怕你难过转身就走 那就这样吧我会了解的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从此以后我在这里 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 时不时你偶尔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 一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配上刘子光略微沙哑的嗓音,悲伤中带着一点浪漫,一点痴情,悠扬的的旋律和近乎直白的歌词都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彭静蓉听得已然呆了,想到歌词包含的内容在联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风风雨雨,她沉默半晌之后轻轻伏在刘子光耳边说:“今生今世我都会陪着你走。” 少女吹气如兰,弄得刘子光耳根痒痒的,耸耸肩膀,扭头望去,正好侧脸擦在彭静蓉的红唇之上,彭静蓉顿时羞得粉面上飞上两朵红云,在月色下显得妩媚动人,恍如月宫仙子,刘子光看得入迷,忍不住把她从背上放下返身抱住,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终于靠在了一起。 “刘老爷~~”一声呼喊打破了两人的好事,转头一看原来是紫光车行的一辆三轮车远远的骑了过来,车夫正是先前那个被人打晕抢了车子的许三皮。 彭静蓉很不好意思地从刘子光挣脱出来,整理一下衣服静静站在旁边,装作什么也没生一样,幸亏一片云彩遮住了月光,看不见她红扑扑的脸。刘子光暗骂这个小子真是没有眼色,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即使把人赶走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于是他干咳一声问道:“你是来接我们的?” 许三皮点头哈腰:“是啊老爷,刚才咱们把虎字帮那帮鸟人送到东城兵马司,正巧孙老大还在被官老爷留着问话,他说老爷您进宫去了,怕您回来的时候没有车马,特地派小的来接。”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上车吧,到东城兵马司去把兄弟们弄出来。”刘子光一听车行的兄弟还被扣在兵马司,赶忙拉着彭静蓉上了车,让许三皮拉去东城兵马司。 彭静蓉显然还在害羞,小脸转向一侧不一言,刘子光为了打破尴尬,开口问道:“对了,刚才太后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太多,生的事情胡大小姐已经都告诉太后了,她只是随意问了两句话,问我可是利国铁厂彭家的女儿。然后又问你是不是在山东打败多尔衮的那个刘子光。” “哦,那你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都说是呗。问完这两句台后就赏了两匹苏绣和二十两金子打我出来了。”彭静蓉说。 晚上的长安街上车马行人都很稀少,许三皮把三轮车蹬的飞快,一会儿就到了东城兵马司,这里依然是警戒森严,东城虎字帮的党羽全都被擒来,至于紫光车行的车夫们,已经按照最新从宫里传来的命令统统释放了,此刻正好从衙门里出来,和刘子光他们正好迎头遇上,大家便一起回去了。 坤宁宫内,李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四旬开外的她依然保持着雪白滑嫩的皮肤,除了眼角有极其细小的鱼尾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不到三十岁的少妇。夏天炎热,宫殿里放了几块巨大的冰块用来消暑,两个宫女站在太后背后,用孔雀毛制作的扇子轻轻给她扇着风,坐在对面的两个大臣就没这个待遇了,汗水浸透了严严实实的官服。 “给两位国舅端酸梅汤来。”太后吩咐道。 “谢太后赏赐。”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李庆和长信侯李英端着放了冰块的宫中密制酸梅汤谢恩道。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那边干的?”太后淡淡问道。 “安排虎字帮下手的马六被人暗杀了,凶手极为老道,所用的弩箭上也没有任何标记,敢在内操跟前杀人灭口的在京城里除了锦衣卫和东厂还真找不出第三家,而且锦衣卫的黄镇和那个马六在出事之前也曾经和侄女生过口角,定然是他指使人下手,事之后又杀人灭口的。”李庆道。 “黄镇,是老奴的干孙子吧,难道是因为和香君有了一点口角就让人暗算她?。”李英疑惑道。 “这里面有蹊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按理说锦衣卫和别人生口角往往是直接抓人,哪里还会费那么多周折在路上暗算,还嫁祸给别人,黄镇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认出了侄女是大哥府上的千斤,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李庆到底是五城兵马司的头头,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什么?知道是我长信侯府上的小姐,当今太后的外甥女,未来的皇后,他还敢如此,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李英顿时怒不可遏。 “正是因为是长信侯府上的小姐,未来的皇后人选之一,所以那厮才会动此念头,难道你们忘了待选皇后的另外几个人选其中就有这个海州黄氏家的女儿吗?”太后冷冷地说。 “定然是老奴指使的,大姐,你就派内操把那个姓黄的小子抓来吧,大刑伺候看他招不招。”李英说。 “此事未必是老奴亲自指使的,老奴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如此胡来,想来是锦衣卫的人自己做的,至于派内操抓锦衣卫,那就等于公然开打了,此事万万不可。”还是太后比较冷静。 “是啊,咱们五城兵马司,内操,府军卫,这些力量都在明处,而老奴的锦衣卫,东厂都在暗处,法理上来说咱们管不住他们,暗斗起来咱们也不是这帮密探的对手。”李庆摇头叹息道。 “哼,东厂、锦衣卫,到处安插密探,监视公卿百官,他们能做,哀家便不能做么?回头让李莲英筹措一些江湖人士,咱们也办一个厂卫,嗯,要秘密些,不能设在宫里,在最繁华的南城找一个地方办吧,就叫南厂,还有,今天那个把香君救下的小子,叫刘子光的,哀家多次在山东来的军报上见过这个名字,似乎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样的人才切莫被老奴那边搜罗了去。” “据查此人是利国铁厂的女婿,袁崇焕的亲信,而李国铁厂和袁崇焕和咱们这边的关系好象都不怎么好啊。姐姐还是仔细些。”李英劝道。 “和咱们不怎么好,难道和老奴的关系就更好?能争取的就要争取,这世上本没有永恒的敌人,敌人和朋友总是在互相转变的,十年前宫廷之变的时候,老奴不还是咱们的盟友吗,可是现在呢,哼。”太后一番话说的两位国舅点头称是。 “香君这孩子最近就在宫里住着吧,最近这段时间老奴不会闲着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明日二弟和李莲英商讨筹建南厂的事宜,有什么事情你们便宜行事,就不要处处都来请示哀家了,好了,哀家有些倦了,你们回吧。”太后轻轻一挥手,宫女便把她面前的纱帘放了下来,李英和李庆两人恭恭敬敬地倒退着出了宫殿。 位于京城当中的位置,国子监的南面,有一座庞大的宅院,九千岁黄金荣就住在里面,此刻他的干孙子,锦衣卫同知黄镇正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等待接受老祖宗的训斥。 当黄镇听说宫里派出大队内操搜捕马六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要出娄子,幸亏关键时刻有人出手干掉了马六才让他放下心来,然后他就被东厂的人传到九千岁的府邸来了。九千岁并没有直接训斥他,只是让他在院子里跪着自己反省。 就这样一直跪倒半夜,东厂的三档头才出来替九千岁说话:“老祖宗问你可知错了?” “孙儿知错。”黄镇跪了几个时辰,腿已经失去知觉了,他一个纨绔子弟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但是既然老祖宗动怒了让他罚跪,那就先承认个错误吧。 “错在何处?”三档头问道。 “错在…..我觉得这个事计划的还是很周密的,找人把姓李的丫头轮了,剥了衣服扔在大街上,这事让在京城一传开,他们李家还有什么脸面?那小丫头还怎么当皇后?这样一来皇后的位子不就是我家妹妹的么?而且我找的都是不相干的江湖人士,怎么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的。”黄镇在锦衣卫混了一段时间,自以为学了点计谋,今天这个事实施的天衣无缝,颇有些沾沾自喜。 “哼,这么说你不但五过还有功了?”三档头嘲讽道。 “为老祖宗分忧是我的分内之事。”黄镇低头道,虽说他是九千岁的干孙子,东厂三档头这样的魔头他还是很惧怕的。 “就因为你一时兴起的出手,东厂的计划全泡汤了,别说你的计划没成功,就是成功了又能如何?距离选后还有一段时间,这就足够他们再找出一个人来顶替了,反而是你的愚蠢,破坏了我周密的计划,而且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今后再想实施什么都是难上加难。今天要不是我派人出手除了马六,内操顺藤摸瓜就要把你这个锦衣卫给拿了去了。”三档头越说越生气,手指头都快点到黄镇的头上了。 4-13 南厂千户 4-13南厂千户 次日清晨,位于秦淮河畔的刘子光宅院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白袍文士,四个骑马的随从翻身下马,上前敲门,告诉门房说刘子光的朋友来访,们房见他们派头十足,不敢怠慢,飞也似的通传去了。 刘子光听门房说有朋友来访,还以为是小皇帝微服来访呢,赶忙穿好衣服迎出去,结果到了大门一看,竟然是昨晚在东城病马司见到的那个穿红色蟒袍的太监,被胡懿敏称作李总管的那个太监。 看到刘子光略错愕的神情,李总管微微一笑:“刘兄,昨晚才见过就不记得咱家了吗?”说着便自顾自往正堂走去。 “原来是李总管,在下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李总管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呢?”刘子光一边说着一边陪着李莲英走上正堂,分宾主落座之后,自有小厮奉上茶水,李莲英道:“咱家今日来此,却是为了救刘兄的性命。” “李总管何出此言呢?”刘子光做出很纳闷的神情问道。 “你可知昨日欲对小姐行凶的歹人是受谁指使?告诉你,正是锦衣卫的黄镇,此人乃是当朝权势熏天的九千岁黄公公的干孙子,性情向来乖张,点滴小事都要记在心上,何况你坏了他的好事,他们奈何不了兵马司和咱们内操,只好拿你开刀,听说锦衣卫已经准备捏造罪名,上门拘捕你了。”李莲英吓唬刘子光说。 刘子光心说你们正事不干,跑到这里吓唬我做什么,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肯定有什么目的,当下也不答话,作沉默状。 看他沉默不语,李莲英还当他是吓怕了,又紧跟着说:“昨日刘兄救了胡、李两位小姐,宫里还是很感谢的,咱家觉得刘子光这个名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查阅了山东来的军报,果不其然,自从今年初的利国之战到后来的兖州大战,济南大战,刘兄是屡立奇功,可惜一直被埋没,早先大破鞑子连环马的战绩居然被黄镇那厮冒领,后来的功绩倒是没人冒领,可惜朝廷奸人当道,居然只给了刘兄一个九品团练把总的职位,真是令咱家扼腕叹息了良久。现在东厂和锦衣卫那帮人又要阴谋暗害于你,咱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内操总管,却也有识才爱才之心,断不会容忍那些奸贼如此放肆。”说完他看了看刘子光的神色。 如果是一般人听说东厂和锦衣卫要对付自己,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抓到李总管这样的救命稻草,还不立即拜倒,感激涕零地表忠心,刘子光何许人也,那可是百万军中取上将级的大英雄,神经绝对的大条,此刻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等待着李莲英的下文。 “果然是真英雄。”李莲英忍不住暗自赞叹了一句,全京城谈起东厂和锦衣卫不色变的人还真难找,这一趟算是找对人了!“刘兄果然好胆色,咱家佩服,咱家也是个爽快人,就直说了吧,为了解救万民于倒悬,对抗东厂锦衣卫的阉党势力,太后决定招募一些江湖义士成立南辑事厂与之抗衡,咱家不才,暂任南厂提督,刘兄本来就是九品官身,太后再恩赐你南厂千户之职,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那些东厂锦衣卫的番子也不敢轻易动太后的人。” 刘子光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太后在拉拢我,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现在京城有三股势力,太后和九千岁势均力敌,而逐渐觉醒的小皇帝是实力最弱的一方,但也是最有前途的黑马,自己已经算是小皇帝阵营中的人了,现在有机会借助太后方面的势力,以和九千岁斗争的名义逐步瓦解消耗双方的力量,顺便暗自展终于自己和小皇帝的力量,实在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太后厚爱,刘某万死不辞,以后还要请提督大人多多提携。”刘子光起身对李莲英施了一礼,表现的不卑不亢。 “好说,好说。”刘子光越是表现的从容镇定,李莲英越是觉得他是个人才,既然刘子光接受了任命,那就可以把南厂建立的原因和当前紧要的任务告诉他了。 十年前的夺宫之变生的时候,李太后还只是个没什么权势,只有一个皇后身份的女人,而九千岁黄公公已经是两朝元老,担任了几十年的司礼监太监,势力已经遍布朝野,为了对付太子,他们暂时结盟,而且合作的还算愉快,小皇帝登基之后,太后开始垂帘听政,获得了一定的政治权力,开始安插亲信,培养势力,开始的时候不显山露水的,等到东厂方面察觉,外戚的势力已经小有规模,不好铲除了,于是双方就这样和平相处了十年,谁也没有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恰恰就是这种刀刃下的平衡导致了政局的相对平稳,太后方的人如果有一个晋升知府了,那九千岁这边也一定要晋升一个知府,这样下来,朝廷百官无不纷纷投靠双方门庭,甚至出现父子,兄弟分别身处两个阵营的事情,这也是百官们的平衡之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将来不管哪一方掌控了大权,这些官员的家族总不至于被抄家灭门。 锦衣卫是大明朝太祖皇帝所创,东厂是成祖皇帝所创,这两个特务组织掌握在九千岁手里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后党自然无法染指,只能控制了五城兵马司,私自成立了保卫宫城的武装内操,单就武装力量而言,并不弱于阉党,但是比起情报工作,那就差得太远了,一举一动都要受到锦衣卫的监视,东厂更不必说,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边报、塘报,东厂都要派人查看,后党在这上面吃了不少哑巴亏,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太后终于被黄镇做出的这件事彻底激怒,下决心要成立自己的情报机构了,南厂不比东厂,即使成立了也只能作为不为人知的秘密机关,绝对没有东厂那样的权力和威风,南厂在人员配置上以五城兵马司和内操的军官作为领导,招募的江湖人士作为基层力量,主要任务是侦查阉党的动向并作出相应的行动,当前最紧迫的行动就是对昨晚的事件做出反应----干掉黄镇。 干掉黄镇的计划昨晚宫中秘议的时候就决定了,这算是刘子光的投名状,只有杀了阉党方面的人,才能把刘子光彻底地绑在后党的战车上,交待完这件任务,李莲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子光一眼,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黄镇算是你的老对头了,不论为公为私,刘千户都要把南厂开张的第一炮买卖做的漂亮些啊。” “身为南厂千户,在哪里坐堂?下面统带哪些人马呢?”刘子光问道。 “这个嘛,咱们南厂衙门刚刚成立,人手比较紧俏,暂时就用你的原班人马吧,听说你在山东可有一帮能征善战的兄弟,紫光车行的车夫们用来监视、盯梢也不赖,至于衙门。。。我看你这个河房就不错。”李莲英道。 看到刘子光错愕的样子,李莲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一块铜牌交给刘子光说:“这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腰牌,可以号令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你暂且拿着,等咱们南厂的名气打出来了,再光明正大的现身不迟。”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好歹是靠上了京城两棵大树中的一棵,从此算是正式卷入了京城的政治漩涡了。刘子光接了铜牌,又和李莲英探讨了一些别的问题,才把这位内操总管,南厂提督送走。 当李莲英离开的时候,起码有两股监视人员也跟着悄悄撤离,各自向自己的主子禀告去了。 李莲英走后,刘子光随即去拜会袁崇焕,现在的袁崇焕虽然被夺了兵权,但是在徐州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对于各方都是拉拢的对象,当然此人是彻头彻尾的清流,只忠于朱家天子,决不会投向阉党或者后党的,自从进京起来还没去拜望过,现在终于有了时间过府一叙,一来叙旧,而来商讨如何帮助皇帝夺权的事宜。 很是不巧,到了袁府才知道,袁崇焕出去串连一些文臣武将上书继续北伐的事情去了,守门的家丁是袁大帅从山东带过来的亲兵,自然认识刘子光,把他让到客厅上奉茶,一个斯斯文文的黑瘦男孩子出来陪坐,双方一叙才知道这是袁崇焕的大儿子袁承志,今年十七岁,在南京国子监读书,说了一会儿之乎者也的闲话,刘子光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说有时间再来拜访。 袁崇焕没见到,小皇帝更是神龙不见尾,想联系只有通过信鸽传递信息,事先预约,刘子光只好悻悻地回府。 回到书房,他拿起纸笔,写了两封密信,一封是给驻扎在**的红衫团的,让他们调派胆大心细的人进京去跟琼斯博士学习医术,一封是写给小皇帝的,用密语表示需要最近碰个头,刚把两封信写好,刘子光忽然注意到一叠空白的宣纸下面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刘子光亲启”。 这就奇怪了,什么人如此神秘,居然把信投到自己的书房里,他满腹疑惑,拿着这封信捉摸了半天,生怕有什么机关,最后拿一双筷子把信纸从信封里夹了出来,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没头没脑的话:六月十三,黄镇返海州,午时登船,扶桑护卫五人。落款是戚先生。 又是这个奇怪的戚先生,先前帮自己讨到兵部的百万欠款,后来又让周萌人通知自己解救袁崇焕,现在又传递来黄镇的行程安排,这分明是在帮自己啊,可是李莲英上午才说出要杀黄镇的计划,这才多大点功夫,戚先生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送来了情报,如此神龙不见尾,还真是匪夷所思,难道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京城里还有另外一股隐秘的特务组织在活动? 不论如何,根据这个戚先生的种种表现,是友非敌,姑且相信他一回吧,刘子光拿过那封给红衫团的信,又在后面添了几句话,让他们再派些相貌平常,武功高强的人过来协助自己。现在自己住的这所河房已经是所谓的南辑事厂衙门了,好歹也是个特务机关,可是却让什么戚先生的人随意出入留下信件,传出去可真是都丢死人了,既然是特务机关,那就要有个特务机关的样子,看样子内操和五城兵马司是不能提供什么像样的帮助了,一切都要靠自己,刘子光略想了一会儿,吩咐人把孙纲父子叫来,这对父子久在江湖闯荡,一定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再加上李岩,彭静蓉,还有自己这个有着领先五百年的头脑的现代人,南厂一定能够像模像样的办起来。 把人召集起来一商议,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阵子居然没有一个人说到正题上,无非是乔装打扮,微服私访那一套,什么装成算命先生、货郎等等走街串巷搜集情报,再就是让紫光车行的车夫们蹲在各个公卿大臣的门口,监视他们和谁来往,再就是到茶馆酒楼里打探消息,或者招募采花大盗,飞贼之类的轻功高手,让他们潜入别人的府邸进行窃听,总之是都是一些缺乏创意的办法。 “你们说的这些办法,咱们怎么都比不上东厂,人家已经积累了上百年的 经验,有了一套周密的计划和详细的资料,你们说让车夫去大臣家门口监视,真来个什么大员他们也认不出来啊,所以说咱们只能扬长避短,从别的方面入手。”刘子光考虑了半晌说。 “锦衣卫和东厂干的都不是这个吗?还有什么好办法?”众人疑惑。 “这就要看艾迪生的了。”刘子光胸有成竹的一笑。 4-14 暗杀 4-14暗杀 刘子光的计划是让艾迪生研制先进的窃听、监视设备,用科技的力量弥补侦查力量的弱小,但是科研的周期比较漫长,在这段时间里,还是要按照大家的意见,从小处入手,大力搜集外围情报,哪怕是不起眼的情报,比如哪个大臣家生了孩子,收到的礼单,又或者哪个大臣喜欢上什么青楼玩,喜欢喝什么酒诸如此类的。因为刘子光深信情报工作重要的是分析,当年日本记者仅仅从一张大庆油田的照片上的铁栏杆就能分析出大庆的石油产量,这就是情报分析的力量。 至于轻功好的江湖人士的招募工作,这个就交给孙坚、孙纲父子了,他们一个是多年的镖师,一个是混迹京城的小霸王,这方面的路子总归要熟一些,实在不行还可以动用五城兵马司的关系,从大牢里找些有特殊技能的人员使用。这些工作都可以从长计议,当前最重要的是在六月十三那天如何把黄镇干掉。 干掉一个锦衣卫高官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不留下任何马脚的干掉目标,说到暗杀,刘子光最先想到的是狙击步枪,只有这种东西能进行远距离狙杀,步枪是不可能有了,但是狙击弓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距离六月十三还有三天时间,正好可以进行各项准备工作,刘子光找了一个倍率合适的单筒千里镜,又从京城炼锋号库房里挑了一把射程最远,精度最好的弩,把千里镜固定在弩身上,这就形成了一把原始形态的狙击弩,随后再选用特制的加重箭矢,在野外进行了多次试射后,终于初步到达狙杀的要求。 红衫团选派过来的都是胆大心细、相貌普通的好手,没有外族人,都是纯正的汉人,混在人堆里很难找出来的那种人,正适合搞特务工作,刘子光先让他们在城里随便晃悠几天,熟悉下环境,又从这些人里选拔出几个不信鬼神、眼疾手稳的人派去琼斯博士那里当学徒。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小皇帝的密信和袁崇焕的请帖也到了。 刘子光当然要先去赴小皇帝的约,在东门外紫金山颠,两个结拜兄弟再次聚了。 “快说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朕?”朱由校一见面也顾不得寒暄,直奔主题。 刘子光沉吟一下,用简练的语言把来到京城之后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详细介绍了自己因为救了太后的侄女当上南厂千户的事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后要杀黄镇,这厮居然敢对太后心目中的未来皇后下手,也太不把我这个心狠手辣的母后放在眼里了。”朱由校嘲讽地笑了笑,问刘子光:“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黄镇必须杀,杀了他之后才能得到太后一方的真正信任,那时候就可以借助南厂的力量打击九千岁一伙,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京城展忠于陛下的人马。”刘子光说。 “和朕想得一样,这就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朕就是那个渔翁,这两帮人都想让朕选他们那一边的皇后,哼,朕才不选呢,朕要自己做主选皇后。”一想到即将来临的大婚,朱由校就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不用急,臣的红衫团就驻扎在**,和京城一江之隔而已,只要时机成熟,立刻就能杀进京城,解决掉那些乱臣贼子。”刘子光安慰小皇帝道。 “很好,朕相信没有看错人,刘爱卿的红衫团在山东的威名那真是传遍大江南北啊,京城里说书的艺人要是不会说几段关于爱卿的段子,那简直混不下去,不过他们口中的刘大将军都是玉面白袍,可不是你这副吓人的面孔哦。”朱由校打趣道,刘子光离开济南前往京城是秘密而且迅地,所以他遇袭受伤的事情还没在京城散播开,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那天在董小宛处他报出真名实姓没有引起轰动,人家看见他这张脸就觉得是同名同姓的冒牌刘子光。 刘子光摸摸日益好转的左脸,自嘲的笑了笑,想到了袁崇焕的请帖,便对皇帝说:“山东现在尽在徐州军的掌控之下,他们的大帅袁崇焕倒是个忠君之士,在兖州的时候就表示要铲除阉党、后党,还政于陛下,此人正在京城每日串联大臣上书北伐,陛下不妨见他一见。” “朕结交江湖豪客、能工巧匠没什么关系,可是结交朝廷大员,封疆大吏就有些麻烦了,他们府上怎么都有几个东厂的探子的,嗯,这个事朕知道了,待会交给小魏子去办。” 两人又探讨了一些关于动力翼伞和飞艇之类的科学问题才分开,随后刘子光去拜会了袁崇焕,双方就京城和山东的形势交换了看法,并且再一次表示了对朱家正统的拥护,对把持朝政的阉党后党的愤慨。当然他曲线救国加入后党组建的南厂这件事也捎带着提了一下,毕竟袁崇焕代表着军方,如果将来因为这事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六月十三是锦衣卫黄镇大人回海州省亲的日子,这个干孙子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会惹事生非,这回戳了太后的马蜂窝,遭到报复几乎是一定的,所以九千岁干脆让他回海州避避风头,行程是按照三六九,出门走的规矩定的,知道的人也不多,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带了一个管家,两个佣人,五个武功高强的扶桑护卫,这些人有的是破落武士,有的是二流、三流的忍者,都是到大明朝来淘金的,沿海一带的富商大族都喜欢雇佣几个佩着长刀的武士充当护院,装点门面,锦衣卫雇佣的自然都是浪人中的佼佼者,他们精于忍术、剑术,是暗杀和反暗杀的高手。 一辆挂着严实窗帘的绿呢马车从黄镇在京城的宅子里出来,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直奔浦口的渡口而去,隔了小半个时辰,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南镇抚司衙门的后门悄悄的驶出,锦衣卫做事还是很谨慎,后面那一辆马车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向着水西门码头的方向急驰而去,殊不知刘子光他们已经在水西门码头等候他们了,这就显示出了情报的重要性,戚先生的密信上写的是午时登船,这个船指的就是江船而不是横渡过江的江渡,所以自然要在码头而不是渡口等待了,锦衣卫同时出动两辆马车的疑兵之计在通讯工具不达的明代也算高明了,如果刘子光他们没有确切的情报,光靠监视和跟踪,根本猜不出哪辆车里有黄镇。 水西门码头依旧是熙熙攘攘,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客船、货船更是如过江之鲫,正当午时,那些船工们拿着簸箩在港里淘米洗菜,开火做饭,一缕缕炊烟在河面上升起,黄镇乘坐的中型客船正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和那些普通的客船混在一起,刘子光藏在栈桥旁边的一艘乌篷船里不时透过窗子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辆马车从远处不紧不慢的驶过来,替换跟踪过马车的紫光车行的车夫不经意地冲着刘子光这边做了个手势,示意这就是目标。 马车驶到栈桥边上,车帘掀开,先跳下来两个身穿和服腰佩长刀的武士,警戒地朝四下看了看,抱着膀子站到了马车两边,然后是穿着白色绸衫的黄镇,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跳下马车径直朝栈桥走去。 刘子光举起劲弩,瞄准黄镇的心脏部位就要射,忽然栈桥两边的乞丐们看见有贵公子路过,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乞讨,顿时遮挡住了刘子光的视线。 “冲上去直接干他娘的!”后面的孙纲看见刘子光把劲弩放下了,还以为老板要抽刀子直接过去砍人,也跟着把九节钢鞭拿了出来。 “你以为是江湖仇杀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刘子光盯着黄镇在护卫和乞丐的簇拥下上了客船,一点射击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心里也极是不爽,不过话又说出来,在水西门码头这样的地方实施暗杀任务,确实有一定难度,杀人倒在其次,关键是如何全身而退,这地方锦衣卫、五城兵马司、水师的人都不少,万一被他们盯上,露出蛛丝马迹导致阉党的疯狂报复就不好了。 “执行第二方案。到长江上去下手。”刘子光下令。 黄镇的座船离开码头沿着秦淮河向着长江驶去,刘子光的乌篷船也起锚紧随,两船之间只隔了三条小型的货船。长江上虽然船只众多,但是终归不是6地,如果水性不是很好的话出了什么事根本逃不掉,所谓的第二方案就是在长江上直接跳帮,反正只有五个扶桑护卫,直接砍了就是。 两艘船一前一后驶到黄昏时分,江上的很多船只都开始寻找靠岸下锚了,只有前面的客船还在继续行驶,看到江面船只稀少,刘子光果断下令:“靠上去!”他们的船都是靠风帆和船桨驱动的普通船只,刘子光这边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赶上客船,两船的船舷逐渐靠近,距离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刘子光就带头跳了过去,七八条身穿黑衣,面罩黑纱的壮汉也紧随其后跳了过来,个个手持明晃晃的腰刀,直奔船舱而去,客船上的人刚才就觉察到后面有船步步紧逼,虽然努力划桨也没能摆脱,此刻对方公然持刀跳帮,看样子是遇到了江匪。 三个扶桑武士手舞长刀从船舱里冲出来抵抗,迎头遇上刘子光,这几个武士的功夫和当年在徐州府同仁居打群架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武士不可同日而语,都是手脚利索的高手,他们赤脚在船板上闪展腾挪,长刀舞起一片白光,身形忽左忽右,换成一般人早被他们斩成两截了,但是他们遇到的是刘子光,这些小伎俩在他眼前如同儿戏,刘子光好不停顿地迎着三个武士冲过去,也没有金铁交鸣的声音,也没有锋刃入肉的声音,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秒钟后,三个武士保持着造型站在船板上纹丝不动了,刘子光头也没回地跳入船舱去搜寻目标了,后面跟过来的几个杀手被这三个呆立不动的武士吓了一跳,还以为刘子光点了他们的穴道呢,“别管了,杀!”孙纲一挥九节鞭就向最近的一个武士打去,哪想到钢鞭还没打到人,那武士胸前忽然裂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随即一股鲜血冒出,整个人的上半身齐齐沿着刀口断开,剩下二人也先后断成两截。 “好快的刀,好快的身手!”杀手中没见识过刘子光的人忍不住赞叹道,其他早就见惯不怪的红衫团出身的汉子则只是轻轻一笑,紧跟着跳入了船舱。 黄镇的管家和两个佣人早吓得瑟瑟抖,抱着头躲在一旁去了,剩下的两个护卫看见三个兄弟居然没能挡住水匪,心中也是一凛,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八角飞镖流星一般投了过来,刘子光挥动白虹刀一阵乱舞,把飞镖尽数磕飞。 “我乃锦衣卫黄镇,尔等水匪安敢放肆?”黄大人看到水匪来势汹汹,只得把头衔亮出来希望能挽回一点余地。” “什么紧衣卫松衣卫,杀得就是你!”其余的杀手也涌进了船舱,刀锋指着黄镇喝道。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手掌一甩,顿时船舱之内烟雾弥漫,众人不能视物,等到烟雾散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从窗户望出去,只看见水面上一片涟漪,两个护卫已然是护着黄镇水遁了。 4-15 买地 “妈的原来这两个是忍者。”刘子光大怒刚要下水去追忽然现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两个小小的尖尖的东西露出水面正在向江岸方向移动仔细一看好像是刀鞘的尾部他不禁哑然失笑。 忍者也就是这个水平啊用刀鞘当通气管而已。 “对着那两个东西放箭!”刘子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拿出背上的劲弩对着那两个通气管射了过去很快两个刀鞘就迅消失了一股血迹浮现在水面上刘子光怕不保险带了两个人跳上小船追过去到了水面上有血迹的地方却找不到尸体刘子光四下搜索着黄昏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月色江风视线远不如白天忽然一串小小的气泡从江心方浮起不在意的人肯定是以为大鱼吐的泡泡刘子光却不这么认为他示意手下把船划过去拿起一把鱼叉冲着气泡前行的轨迹狠狠地投了下去。 一串更大的气泡从水中升起随即一具背上插着鱼叉的尸体浮了出来看样子是其中一个忍者但是黄镇和另一个忍者还没有着落这可是南厂成立以来的第一炮暗杀业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小船上有一根一丈多长的竹蒿刘子光顺手抄起来在水里乱戳这里的江水至少有三丈深再厉害的忍者也不可能在没有氧气供应的情况下长时间不浮出水面何况还带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果然不出刘子光所料一具肚子被灌得滚圆的尸体从水底浮了上来小船摇过去一看正是此次行动的目标——黄镇的尸体。 夜间的江面上船只又开始多了起来办完正事的杀手们也顾不得追杀另一个逃跑的忍者了把黄镇的人头割下来装进口袋至于管家佣人和船工没等刘子光话已经被孙纲派人宰了既然出来杀人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刘子光也没说什么吩咐他们把尸体船只处理干净就上了自家的乌篷船。 黄镇乘坐的客船被凿通了船底尸体用绳子捆在船舱里随着江水的涌入渐渐沉入了水底黑天半夜的周围的船只以为遇到水匪杀人越货纷纷把船划得飞快哪有胆子往这边多看一眼。 虽说跑了一个忍者但是任务总算完成了众人喜气洋洋地带着人头上了乌篷船向着扬州方向驶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江叉子把船沉在里面上了一艘早已等在附近的快船回京城去了。 *****************************************************************黄镇的人头在次日的上午被刘子光亲手交到了南厂提督兼内操总管李莲英的手上李公公不动声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说:“刘千户果然没有辜负太后的厚望这件事做的非常之好你为朝廷为南厂立了一大功啊。”刘子光心说什么朝廷不朝廷的我杀了锦衣卫的官员居然是立功这个朝廷到底是谁家的朝廷啊嘴上当然不这么说只是提到了人手和经费的问题他告诉李莲英自己那几千个兄弟都希望为朝廷效力那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一腔报国热忱还希望太后能成全再就是紫光车行的这些兄弟为了执行众多的监视任务不得不耽误了车行的生意影响了收入虽然弟兄们以报效朝廷为己任不在乎这些小钱可是这样下去车行就要破产了反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到处蹲点监视跟踪反而影响了南厂的正常业务开展。 希望提督大人能明察秋毫给弟兄们稍微贴补一下。还有就是自己那所河房作为南厂衙门确实太小随着人员的壮大和资料档案的完善急需一所更大的衙门。 李莲英想了一下答道:“最近朝廷也很紧张九千岁掌控下的一些江南富庶之地根本不交税银到户部不过太后念儿郎们的辛苦会从内帑里拿出一部分来当作军饷的还有就是刘千户远在山东的那些兵马如果能调到京城来编入五城兵马司那就再好不过了。”李莲英的小算盘打得不错把刘子光能征善战的部队编入五城兵马司既壮大了自己一方的力量又和刘子光剥离了关系真是一举两得。 “能到京城来当官军那真是求之不得我代弟兄们感谢太后感谢李总管了。我这就修书一封把他们招来。”刘子光故作惊喜地说道。 暗地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反正动政变的日子不远了既然想吞并我的人马那就如你的愿只是到时候谁吞并谁就难说了。 李莲英没想到刘子光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觉得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衙门的事情刘千户看着办吧城里面像样的大宅子怕是不大好找了不过咱们可以在城外寻摸一个不管是买人家现成的宅子也好还是找块地重新盖也好只要刘千户一句话银子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辞别了李莲英刘子光立刻让李岩亲自去济南一趟整合一下驻守在当地的兵马招收一些山东籍的新兵填充位置然后抽调一千名有实战经验的士兵进京编入五城兵马司驻扎在**的一千人他没打算动这是最后的秘密力量不到最后关头是不能使用的。 另外他又写了一封信让李岩捎给艾迪生交待了一些需要研制的小玩意。 南厂衙门的选址可费了刘子光不少脑筋京城的北部多驻军而且出了城就是大江显然不适合城西的空间也不大而且水网众多影响部队的机动。 城东就不要想了那里是皇陵的所在当然不能随意占地。唯一可行的就是南门外避开雨花台一带的乱葬岗在聚宝门东南方向刘子光看中了一片平整的田地旁边还有两所大宅院正好一并征用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土地保护法管你是耕地还是鱼塘只要朝廷看中的土地房屋那还不是一句话但是老百姓们对于土地的热爱和保护也远远过刘子光那个时代的人刘子光虽然手上有权有兵但也不是仗势欺人的恶霸他揣着李莲英给的银子带着十几个手下找到了田里耕作的农民一问原来这块地和那两所宅院都是本庄严财主的严家人丁不旺现在只有一个没有子嗣的寡妇当家。 好多人都在打这块地的主意刚才还有一拨人刚过来看过地呢。然后那些佃户又劝道说虽然这块地是肥田年年收成都不错可是那两所宅子可是凶宅本来严家有两兄弟后来为了争夺家产弟弟把哥哥害死了吞并了哥哥的房产田地后来慢慢的宅子就开始闹鬼弟弟被生生吓死了。 如果买的话只要买地就好了。刘子光笑笑客气地向佃户道了谢带着手下纵马向严家宅子奔来过去到了近前才现这两所宅院已经破败不堪了缺砖少瓦的院墙已经有多处坍塌门口的大槐树下拴着十几匹马一个神气活现的家伙正坐在树荫下看着马。 刘子光知道这些马是那些前来买地的客人的看来对方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出来还带着这么多的随从买卖的事情虽然讲究先来后到但是如果还没成交的话那就是价高者先得了刘子光等人翻身下马径直向宅院里走去没成想那个看马的奴才竟然抢先一步跳到大门口拦住去路傲慢地说:“尔等要做甚?” “狗奴才敢拦我家大人!”孙纲当场就要挥拳头揍人刘子光一把拦住他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来买地的如果你是严家府上的家人就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如果你不是严家的人就请把路让开。”那人见刘子光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一行人也都是绸缎满身腰挎钢刀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鼻孔依旧朝天抱着膀子说道:“严家的地我家老爷已经买了尔等别处去买吧。” “不知道你家老爷是何许人你们也是刚来吧怎么就不许我们进呢?未免太霸道些了吧?”刘子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奴才心说看你这个奴才的德行你们老爷也未必是什么好人肯定是欺负人家寡妇失业的压低价格强买田地。 “霸道?”那奴才冷笑了一声 “我这是为你们好要是把你们放进去了惹我家老爷动怒你们这十来条小命就算交代了。识相的赶快滚没看见爷爷….”话还没说完刘子光一记大嘴巴就抽了过来一巴掌直接把人扇飞了在空中翻动的时候众人才现他刚掀开的长衫下摆后面的名堂原来是红色的官裤和黑面白底的官靴。 原来是官府的人众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如今咱们也是吃朝廷饭的了谁怕谁啊径直往严府里走去。 “什么人?”两个腰挎佩刀一身便装脚下却穿着官靴的家伙从影壁墙后面蹿了出来问道。 刘子光一摆手两边早有人上前将二人制服一行人继续前行进了二门便是严府的正堂院子里散站着七八个劲装汉子大厅里坐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和一个白面微须的华服青年正在说话。 看见从外面忽然闯进来一帮彪悍的壮汉院子里的人很是吃惊那个华服青年坐在太师椅上质问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我们和你一样是来买地的。”刘子光答道。径直向大厅走去两个劲装汉子想过来阻挡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盯稍微迟疑一下刘子光已经到了堂上外面两帮汉子对峙起来双方都带着兵器也都同样的骄横谁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倒也没有立刻动起手来。 “买地….”华服青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有人要和东厂争地。”进行了章节排序,原先的4-1到4-1o因为是在山东生的,所以归入第三卷 4-16 鬼宅 “趁我还没生气每人自己扇十个大嘴巴然后给我滚蛋!”华服青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根本没拿正眼瞅刘子光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兄台是在和我说话么?这里好像不是你家的宅院吧就是下逐客令也轮不倒老兄你啊。”刘子光自顾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下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趁我的脾气变坏之前自己掌嘴然后滚蛋你也可以不这样做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但是下场就会很难看自己看着办吧。”华服青年已经隐隐有些怒色若不是看出刘子光等人也是有身份的人恐怕早就让人开打了。 “你脾气变坏….哼你怎么不怕我脾气变坏呢?告诉你爷爷可是官场上的人。”说着刘子光特意把一只脚伸出来踩踩青砖铺的地面显露出脚上的薄底快靴。 华服青年斜眼瞟瞟他嘲讽道:“看不出来阁下还是六扇门的人啊不知道是刑部的?还是还是大理寺的差官?” “咱们是五成兵马司的怎么着怕了吧?”刘子光说。一帮人哈哈大笑笑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笑够了之后那华服青年脸色一变吼道:“五城兵马司的什么时候也这么猖狂了告诉你老子是东厂厂督杨公公驾下十三太保……驾下档头杨孝武是也。” “啊”刘子光等人顿时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非逼我亮出东厂的字号你们才知道怕啊现在后悔晚了东厂的规矩招牌不亮则以一亮必须要见血是留手指头还是留耳朵你们看着办吧…”杨孝武很满意自己亮出招牌之后的效果这帮兵马司的贱骨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啊哈哈哈!”刘子光等人忽然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杨孝武的脸色由矜持变成了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了恼怒一拍桌子把茶杯震起老高。 “大胆!竟敢嘲笑东厂。”刘子光脸色一变笑得流出眼泪的脸一转眼变成了铁板一般啪地一巴掌打在茶几上把黄花梨的茶几几乎拍散了。 “嘲笑?老子还要打你呢!动手!”一声令下双方战成一团杨孝武这次出来购买田地身边带的并不是东厂的番子而是自家的家丁所以根本不是南厂众人的对手被一顿拳脚打得屁滚尿流大厅里杨孝武也被刘子光几拳打成了熊猫眼然后被一脚踢了出去。 “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杨孝武捂着脸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着:“有种的别走!明天此时爷爷来找你算账!” “老子等着你!”刘子光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声转身对一直无言地看着他们闹腾的严家寡妇笑了笑拱手说道:“见笑了在下刘子光特地为购买贵府田庄而来。”刚才二十多个大汉在自家院子里大打出手好像没有给严家寡妇带来任何震动她的面色如死水一般沉静半晌才幽幽回答:“买吧但是不能光买地不买宅子二百亩地加两所宅院一共是三万两银子。”三万两银子买一大片田地和两所破败的宅院其中一所还是鬼宅这个价格不算便宜要知道京城里一所上好的两进河房也就是五百两银子而已不过刘子光财大气粗慷他人之慨才不在乎这点银子呢当即拿出三万两的银票交给严家寡妇把地契房契换了过来。 ***************************************************************** “大人咱们打了东厂的人他们待会过来报复怎么办?”孙纲问道。他们京城人士自然不比红衫团的那些汉子对于东厂还是有些惧怕的。 “无妨咱们可是南厂的人凭什么就低东厂一头再说了咱们上面不还有内操么?明天把咱们的提督大人喊过来参观新厂址到时候看看是东厂厉害还是内操厉害。”刘子光嘿嘿一笑。 “大人高明啊随便一招就让他们两派狗咬狗。”孙纲眉开眼笑地赞道。 “什么狗咬狗李总管可是咱们的上司不是狗。”刘子光正色纠正道虽说大家现在每月都拿上了太后用内帑开的俸禄可是哪有刘子光的饷钱多啊这些人无论头上顶了什么样的头衔内心里总是忠于自己的。 拿到了房契地契的刘子光带着一帮手下出了严府按照地契标注的坐标开始视察起自己的新领地一边看一边策划着这里盖兵营那里建校场还要修几条道路通往聚宝门、正阳门、通济门方便军队及时进入京城。 那些严家的佃户也可以留用充当南厂的杂役什么的好歹不能断了人家的活路啊。 在阳光下走了半天不由得口渴了众人转回严家宅子讨水喝正现门口大槐树下有一口古井木桶就在旁边夏天的深井水清凉甘冽可比茶水要好喝的多大家七手八脚用轱辘吊出井水随意坐在大树下一边喝水乘凉一边吹牛谈天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树上的知了不停的鸣叫刘子光忽然看到另外一所宅子的墙角处有个虚幻的人影一闪难道这里真的闹鬼? 太阳那么毒鬼难道不怕么?好奇之下刘子光忍不住走了过去。两所宅子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两堵围墙之间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个妇人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面前一个小火堆不时有穿堂风把灰烬吹起来看起来非常邪乎刘子光越走越近听那妇人低声说着:“大伯大嫂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该辍叨相公谋害你们相公也被你们叫走了严家也散了你们总该满意了吧如今我把房子和田地都卖了这些银子都还给你们……”刘子光才没闲心管这些多少年前的家族谋杀案呢他关心的是这妇人正在烧的东西几步抢过去踩灭火堆低头一拨拉果然烧的是刚才给她的三万两银票已经烧的七七八八没几张完整的了。 “疯了你这可是银票不是纸钱!”刘子光晃动着两张残破的银票说。 “银子房子都是人家的…要还给人家….”严家寡妇眼神空洞地绕开他飘飘乎乎地走了。 看来精神有点问题。 “受什么刺激了。”刘子光嘀咕着继续在灰烬堆里翻着残破的银票还可以去日升昌兑换真当成纸钱那可太浪费了。 正在扒拉着忽然注意到这些灰烬周围画着一个圈而这个圈子的出口正指向那所更破败的宅子也就是佃户口中闹鬼的房子。 难道真有鬼?能把严家的活人吓死吓傻刘子光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打量了一下这所年久失修的宅子茂密的树叶从院墙里渗出来被风吹的沙沙响光天化日地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刘子光刚想跳墙进去看个究竟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是孙纲的喊声:“大人彭小姐有事请您回去。”原来是彭静蓉差人来叫看来家里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了刘子光赶忙带着手下赶回河房一问原来是铁厂方面送来快信彭厂主让大小姐赶回去有要紧事。 本来彭静蓉来京城就是陪刘子光看病来的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京城了家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回去看看再说吧刘子光这边的事情繁杂就暂且不跟着回去。 彭静蓉做事雷厉风行收拾收拾东西就带着几个随从丫环出了刘子光一直把她送到水西门外的码头两人依依不舍的缠绵了半天直到蒸汽船的汽笛鸣了好几次才分别。 彭静蓉走了刘子光忽然觉得很没趣吃了晚饭之后百无聊赖李公公和五城兵马司方面已经约好了明天一起去郊外看南厂的选址如果到时候那个鬼宅真出点什么问题就不好办了古代人都讲迷信好不容易买下的地方可不能因为这个被否决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夜探鬼宅了。 主意打定。刘子光换上城市迷彩夜行衣带上百包囊和武器悄悄溜出了河房一路沿着屋脊飞奔向着城外跑去一路上看见不少院子里支着床铺挂着蚊帐白花花的身体摇着蒲扇躺在蚊帐里睡觉南京夏季炎热倒也是一番奇景。 刘子光没空看这些一路窜蹦跳跃用飞虎抓爬出了南门朝着严家宅子奔去晚上的郊外没有什么行人月朗星稀刘子光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此时的严家老宅可不比白天茂密的大树遮盖下光怪6离的影子投在院墙上紧闭的大门油漆剥落一股阴森之气若有若无的传出来不时传来树林里不知名的鸟叫以及远处村落里此起彼伏微弱的犬吠。 还真有点聊斋故事的感觉。 4-17 聊斋 4-17聊斋 刘子光打量一下阴森森的鬼宅,门上挂着硕大的铜锁,墙壁上爬满了壁衣,他略一思考,退后两步,纵身一跳,踩着院墙就上去了,伸手一扶墙头,轻轻落在了院子里面,地上铺的是砖,砖缝里挤出杂草,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天气闷热,六月的天如同孩儿的脸,说变就变,一道惨白的闪电在天边无声地闪过,随后是低沉的闷雷滚过来,要下雨了,刘子光紧贴着院墙往里面走,闪电的光芒中可以看见破败的院子里没有铺转的地方,已经是齐腰深的蒿草,草丛里面似乎有什么小动物在迅地窜动着,这样的地方聚居黄鼠狼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希奇的,刘子光并没在意。 正堂的门是虚掩的,伸出一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灰尘落了下来,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闪电越来越近了,雷声也越来越响,屋里虽然没有掌灯,但是凭着刘子光的目力,可以看见厅堂里的条几,太师椅,还有中堂上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一张高山流水图,只是那太师椅上并没有灰尘,仿佛这关闭多年的宅子里还经常客来客往。刘子光不动声色眼角四下观看,大梁上似乎有什么晶晶亮的东西一闪,然后是一道风声从窗口跃出,有古怪!刘子光紧跟着那个奇怪的影子从空荡荡的窗口跃出,落地就是耳房和后跨院之间的月亮门,那个奇怪的影子忽地一闪就消失在月亮门之内,看动静体形不大,是个什么小动物。 有些起风了,院子里的大树随风摆动,树影婆娑,有一滴水落到了刘子光鼻子上,然后是大嘀大滴的雨点砸在地上,下雨了。刘子光跨进月亮门,四下一望,墙角有一口古井,然后是黑咕隆咚的后宅厢房,那个小动物就消失在井旁,难道跳进井里了?刘子光围着井台转了两圈细细打量着,脑海中浮现出贞子从井里爬出来的画面,饶是他胆大包天,也有点心惊,难不成这井里真能爬出来个女鬼不成?他下意识的把飞刀握在手里。 雨突然之间就下大了,闪电和雷鸣之间的频率也加快了,随着一道粗大的闪电划破长空,对面的墙上忽然出现一幅图像,一个男人正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往井里推!刘子光一个机灵蹦起来,我操!真有鬼!恰在此时,一声炸雷当空响起,刘子光转身想逃,就在回身的那一瞬间,正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湿漉漉的长披在脸前,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面庞! 刘子光头皮麻,手一翻飞刀出手向那女鬼飞去,那女鬼身形一闪便消失了,在消失的同时手中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向刘子光射了过来,自从上次被石灰包袭击以来,刘子光就不敢随意乱碰暗器了,他低头一躲,可是那黑东西居然在空中一转,径直落在他肩膀上,顿时一阵刺痛,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闪亮的眸子,是一只精瘦的白猫,浑身的毛都湿透了,显得格外诡异,“咝!”那猫呲着牙身子弓起来,四只爪子紧紧扣住刘子光的皮肉。刘子光大骇,伸手揪住猫脖子,那猫转头想去咬刘子光的手,无奈终究是只动物,哪里敌得过眼疾手快的刘子光,被一把揪住,凌空出去,情急之下力道十足,如果砸在墙上肯定要四分五裂了,说时迟那时快,草丛中忽然跃出一道白影,凌空将猫接住,然后就地一滚向刘子光扑来。 按照刘子光的反应度,本能躲开寻常的攻击,可是那女鬼的度实在快的匪夷所思,加上距离又近,所以被一下扑倒在地,被扑倒了刘子光反而放心了,至少说明这个对方不是鬼,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悬着的心刚放下来又提了起来,对方一双手已经牢牢扣住自己的脖子,尖利的指甲似乎要刺破喉咙,刘子光一翻身把白衣人反压在身下,白衣人的长披散在两旁,这才显露出面庞。 一张清秀可人的白皙小脸,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女孩,正是春天时候在皇宫盗窃石斑鱼的那头三花猫,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三花了,而是一只纯白猫,原来还是故人,刘子光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两人目前保持的姿势极其的暧昧,他正压在猫女身上,而猫女的双手依然扣住他的脖子…. 猫女身上是一层白色沙衣,已经被雨水淋透,贴在身上能看到窈窕的身段, 这样一个性感小野猫压在身下,不由得令刘子光的大脑一时短路,鼻血差点喷出来,幸而猫女也认出他来了,松开了扣住他脖子的利爪,狠狠地“喵”了一声,从刘子光身下钻了出来,甩甩湿漉漉的长,三步两步向后宅中一所两层小楼窜去,沿着柱子爬到楼上躲雨去了,先前那只用来当暗器的白猫也恶狠狠地冲刘子光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你丫等着。”然后也紧跟着猫女爬上楼去了。 大雨倾盆,刘子光浑身精湿,还带着许多泥浆,他想了想,也跟着爬上了二楼,江南建筑里,凡在后宅的小楼通常都是小姐的绣楼,现在这座荒废多年的绣楼就成了猫女的闺房,这座闺房可是大大的与众不同,两串东西晒在屋檐下,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湿了,猫女此刻正忙合着收东西,看见刘子光跟着上来也不答话,直接从那串东西上扯下来一个抛过来,刘子光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晒干的咸鱼,原来这头猫还会储备干粮啊,绣房里有很多猫,大部分在躺着睡觉,小部分在溜达,看见刘子光进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就继续睡觉了,地上还有一个盛满水的铜盆,盆边放着一盒皂角,再旁边还有几只神色仓皇,浑身湿透的猫,看来刚才猫女正在给这些猫洗澡。 猫女把鱼干收起来之后,也不搭理刘子光,径直跳上大柜子,将一个松软的枕头拍了几拍,然后舒舒服服地趴了下去,看来她平时就是趴在绣房的制高点,大柜子上面睡觉的。 “咪咪,这所房子我已经买了,明天还有人来参观,是不是带着你的小朋友们搬个家啊?”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刘子光对着大衣柜上面呼噜呼噜正在假寐的猫女说道。严宅闹鬼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墙上呈现的谋杀画面应该是某种物理现象,在某个同样天气的夜晚生了同样的事情,由于闪电或者是什么自然现象把这个片断录制到了墙上,然后被看见的人误以为鬼怪显灵,然后严宅就成了所谓的鬼宅,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帮野猫搬了进来,无形中更坐实了鬼宅的名声,就凭她这身手,这扮相,不被当成鬼才怪呢。 猫女的耳朵动了一下,显然是听见而没有听懂刘子光的说话,这下他可犯了难,这宅子既然已经买下了就肯定不能让这群猫继续霸占了,可是如何劝说它们离开可是个麻烦事。 刘子光正在犯难,手上的小咸鱼忽然被谁拉动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白猫,看见刘子光不吃鱼过来义务帮忙了。刘子光赶忙把咸鱼给它,随手又在它小脑袋瓜上摸了两下,对了!猫们活着不就是为了个吃么,帮他们找个更合适的地方,每日供应鲜鱼不就行了吗,只要能把它们的头目,那个漂亮的猫女说动就可以了。 “咪咪,哦不,是猫大人,在下有一个好去处,那里每天都有大量的好吃的供应,有鲤鱼、鲫鱼、泥鳅、河虾、鲈鱼、螃蟹、还有石斑鱼、鲍鱼、龙虾、还有鸟,各种各样的小鸟,虎皮鹦鹉、金丝雀、百灵鸟都有……还有大量的老鼠,黑的白的灰的,应有尽有…..嗯,没有狗,一只狗都没有……还有很多玩具,猫爬架,毛线球什么的…..嗯,周围也都是富人家和大酒楼,厨房里常年备着好东西,猫大人要是技痒了也能出去练练身手….”刘子光说的口干舌燥,把想象中猫喜欢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大柜子上面装睡的那位还不为所动,后来听到金丝雀,虎皮鹦鹉的时候耳朵不停地动了几下,看来她还是能听懂一些人类语言的。 “鸟?鱼?”猫女忽然开口道,嗓音酷似刚学说话的幼童语调,煞是娇憨可爱,刘子光立刻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对,有鸟有鱼,大大的有,你们别住在这里了,跟我去那个好地方吧,明天有很多坏人带着大狼狗到这里来,你们住不下去的。” “明晚,带我,去看。”猫女说话不是很流畅,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说完这几个字就又趴下睡觉了。 也不知道说了这么些她究竟听懂了多少,荒宅有大群野猫聚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键是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就不好办了,刘子光的想法是把城里那栋河房让出来供野猫们居住,每天派专人送些鲜鱼过去喂养,全当是成立一个小动物救治中心了。既然人家表示明天要去参观,那就回去好好准备吧。 刘子光对着大衣柜上的猫女和满屋子的野猫说了声再见就要转身离开,猫女忽然喊了一声:“小三儿”话音刚落,那只得了刘子光咸鱼的白猫忽地跳到墙上,用爪子拨落了一件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刘子光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把油纸伞,好一个通人性的猫咪,居然临别送伞。 “多谢猫大人。”刘子光拱拱手,拿着油纸伞辞别了众猫,冒着大雨回城去也。 4-18 失算 4-18失算 次日一早,刘子光带着一队随从来到了严宅,雨已经停了,被连续几日的艳阳照得蔫的树叶恢复了些许生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众人骑着战马,赶着一辆马车而来,到了院门口纷纷下马,把战马和马车带到院子后面的马厩去休息,如今这座宅子已经不姓严了,自然不用再将马匹拴在门口,严家寡妇和一个老管家一个丫环暂时还住在宅子里,等行李收拾好就回镇江娘家去。 刘子光在堂上坐着喝茶,随从们从马车上拿下大扫把、油漆桶、刷子之类的东西开始打扫粉刷,就等着东厂的人来找碴了,刘子光已经约好了内操的李总管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到时候两下一起冲突他就可以跟着看热闹了,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李公公他们还没有到。 站在严宅门口挎刀守门的是孙纲的两个手下:许三皮和许三多两兄弟,此二人正是前几日被虎字帮抢了三轮车的那两人,兄弟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忽然冒出一面旗帜,上面四个狰狞的黑字“东辑事厂”随后是大群身穿黑衣的东厂番子如同鬼魅一般从四处冒出来,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冲了过来,许三多性子憨直,还想出言询问,早被机灵的许三皮一把拉进大门,随手把大门一关,一阵雨点般的声响砸在大门上,显然是对方的弓箭射过来了。 “大人!不好了,东厂番子杀过来了,怕是有好几百人!”许三皮一把顶上门闩,拉着兄弟就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示警,正在院子里打扫的众人赶忙把扫把扔下,抽出兵刃作戒备状,刘子光闻声也抽刀跳了出来,大门被砸得砰砰响,厚重的门闩仿佛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东厂番子都是身手敏捷的好手,等不及砸开大门便纷纷翻越院墙而入,转眼之间就进来二三十人,也不说话,直接挥刀就砍,刘子光等人一共才十四个人,除了孙纲带领的许氏两兄弟之外都是刘子光精心挑选的红衫团士兵,此刻毫不含糊地迎上去厮杀起来,打了一会儿才现对手实力相当的强,远比鞑子兵要厉害,这也难怪,东厂番子本身就是招募江湖上的武林高手组成的,千军万马打仗可能没什么经验,但是这种小规模的打斗绝对是经验丰富。 眼下不比济南保卫战那样的形势,没有寸土不让的需要,自家人数处于劣势,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刘子光大喝一声:“闪!”亲自断后,孙纲领着众人往后院而去。 饶是东厂番子武艺高强,也挡不住刘子光的一把快刀,接连砍翻了七八个人后攻势不得不放慢。刘子光等人来到后院,刚想打开后门而走,忽然许三皮喊道:“东厂捕人算无遗漏,后门外必有埋伏!”这小子的头脑很利索嘛,刘子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正好马厩就在旁边,他灵机一动说:“大家上马。”众人来不及细想,纷纷牵出战马,翻身跃上坐骑,那边刘子光看准一处破败的院墙,飞起一脚踹上去,围墙轰然倒塌,不待他下令,众人猛夹马腹,一个个从倒塌处跳出,缺口不够大,刘子光又踹了两脚,把围墙又踹倒了一段,把马车也赶了出来。 此处院墙外是一片空地,再远处就是一望无垠的田地,正适合战马驰骋,大家纵马扬鞭直冲出去,溅起一片泥浆,东厂番子们从院墙倒塌处追出来时已经望尘莫及了。 “哈哈,你们追不上了吧。”许三多回头望着东厂番子笑起来,笑声余音未了,土地突然松动,十几个黑影如同土行孙一样从地下暴起,直冲上天,众人措手不及,勒马躲闪,那些黑影在空中掷出圆盘一般的武器,直取众人的头颅。十几个飞盘在空中飞舞,出尖厉的啸叫,极其诡异!许三多反应稍微慢些,被一个铁盘套住了脑袋,黑衣蒙面人把连着铁盘的链子一收,许三多的头颅已然消失,一股血柱从脖颈冲出,无头的尸体还动了动,便从马上栽了下来。 众人大惊,这种取人级的神秘武器从未见过,蒙面人们也吃惊不小,按理说他们一击之下,断无失手的道理,如今只干掉了对方一个人,如何不叫他们吃惊。 蒙面人已经全都落到了地上,摆出一个错落有致的阵势,手中的铁盘犹自出诡异的声响,说是铁盘,其实更像是一顶草帽,只是这帽子里面排列着几十个锋利的刀刃,在机关驱动下能够迅转动,加上使用者的高深武功,二十步内取人级如探囊取物。 刚刚失去兄长的许三皮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说:“血滴子!”就要纵马冲过去,“三皮!”孙纲一把拉住他的马缰,“不要去送死!大人自有安排。” 原来这个东西就是血滴子啊,刘子光冷眼看着还在摆造型的蒙面人们,刚才那一波突袭,除了许三多被杀之外,还有几个兄弟躲闪不及,被血滴子锋利的刀刃割伤了,双方相同的人数下吃这么大的亏可是第一次。 “连弩!”刘子光暴喝一声,从马鞍上抽出诸葛连弩对着黑衣人们疾射起来,红衫团的骑士也都配备了诸葛连弩,紧跟着刘子光抽出连弩射过去,十一具连弩一共二百二十弩箭形成的铁雨顿时覆盖了蒙面人们。特工用的武器到底不敌军用武器,再加上这些弩手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把蒙面人能躲闪到的位置都覆盖到了,可怜这些东厂的秘密杀手,被一阵箭雨射的损失惨重,狼狈不堪。 被蒙面人这么一耽误,背后马蹄声响,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前面田地里也隐隐出现了埋伏的番子,看来东厂这回下了大本钱,起码出动了五百人以上来对付刘子光。 被包围想走也走不成了,刘子光反而把白虹刀插回鞘中,拨转马头,面对着东厂的追兵淡然处之,眼神不经意地和赶着马车的赵彰成对视了一下,后者悄无声息地从车夫位置上消失在挂着帘布的车厢内,红衫团士兵们也把刀插回鞘中,满不在乎地给诸葛弩重新装填着箭矢。 一面“东厂提督杨”的黑旗下,一个身穿蟒袍的老太监坐在十六个人抬的步辇上走过来,旁边随从打着伞盖替他遮着太阳,还有各种服色、级别的东厂番子簇拥在周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东厂提督杨公公在此,尔等宵小还不下马授?”一人出列喊道,正是昨天和刘子光起冲突的杨孝武,今天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东厂官服,煞是威风。 “杨档头好神通,不就是抢个田产嘛,怎么把你爷爷也喊来助拳了,哼,把你奶奶叫来都没用,几百东厂番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刘子光说。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杨孝武正在对骂,忽然被杨公公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你就是刘子光吧,果然好手段,不愧是威震山东的名将,咱家执掌东厂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扎手的货色,真是好玩,好玩啊。”杨公公也不正眼看刘子光,自顾自地拿着冰镇的荔枝品尝着,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对,我就是刘子光,杨提督动用这么多人马来对付我,想必不只是为了好玩吧,不然这玩的代价可大了点。”刘子光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看倒伏在地上,被扎成刺猬的血滴子蒙面人们。 “哼,咱家也不和你废话了,你不要以为靠上了太后这棵大树就有恃无恐了,告诉你,今天李莲英是来不了了啦,和东厂作对,只有死路一条!”杨公公软绵绵的语气说出这番杀气腾腾的话,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本来杨孝武真以为和他争地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京城里敢和东厂叫板的只有太后方面的嫡系,这帮人绝对不简单,于是留了个人盯了刘子光的梢,东厂密探盯梢的本事绝对一流,硬是没让刘子光现,探听到了刘子光的住处,再综合其他的情报一分析,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东厂如今的大目标----刘子光,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遍布着各种密探眼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太后秘密成立南厂的事情已经被东厂侦知了,而且知道这个山东来的猛将已经投靠了太后方面,锦衣卫黄镇失踪的事情八成就是这位爷干的,东厂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呢,杨孝武的情报送上去了,南城郊外不比城里,刘子光他们无法得到兵马司和内操的支援,正是灭掉他们的好地点。 东厂提督杨波也被惊动了,亲自来主持这个行动,他先派人拖住了李莲英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导致他们不能出城,然后埋伏了数百番子在严宅附近,一等目标出现就直接杀出,力求一击必杀,可是这刘子光到底是名不虚传,居然杀伤了东厂几十个好手,自家只折了一人!现在又面对着数百番子谈笑风生,真是个人物! 越是这样,杨公公的杀意就越重,关于刘子光的档案在东厂已经有好几本了,每一本都是在和东厂做对,这样的人绝对留不得! “杀”杨公公轻飘飘的说出一个字,随后是数百番子齐声大喊:“杀!杀!杀!”附近树林里的鸟儿都被吓得飞起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下,谁也没有觉刘子光旁边那辆马车里被棉被包裹着机器轰鸣声……. 杨公公像赶苍蝇一样很随意地挥了一下手,众番子无不想在提督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立时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双方只隔了一箭之地,眼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就要冲到跟前,刘子光忽然狞笑起来,一把扯下马车的后帘子,酒精内燃机驱动的气动机关枪的黑洞洞枪口出现在番子们的眼前。 4-19 刘小猫 4-19刘小猫 杨公公早就听说山东前线出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利器,不过都是些体积巨大的玩意,没想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里面还有玄机,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懒洋洋躺在步辇的杨公公反应迅,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一个后空翻就落到了步辇后面,那些纵马冲锋的番子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怒吼的机关枪扫倒一片。 这尊机关枪连带着酒精内燃机是从铁甲战车上拆下来的,刚才刘子光打眼色的时候赵彰成就开始动机器了,此时一扣扳机,巨大的铜制气缸迅运动起来,转眼之间就把一个二百装的弹匣打了个精光。铅身铁头的子弹被强大的气体推动出来,弹弹咬肉,夏天炎热,东厂番子们都穿着凉快的夏布衣衫,根本没人顶盔贯甲,这下可被打惨了。赵彰成嘴里叼着一根刘子光赏赐的旅宋雪茄,眯着眼睛把机关枪呈扇面打出去,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刘子光留了一手,知道今天双方定要大打出手特意把机关枪带了出来,就为了应付这种敌强我弱的形势,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二百子弹扫出去,东厂番子们倒下去一大片,受伤的战马和人员哀号不已,杨公公乘坐的步辇也被打得七零八落,木屑乱飞,十六个抬步辇的小太监已经被扫倒在地,如果杨公公还有命回去的话,恐怕要自己走路了。 今天出任务的可是东厂的精华力量,全部人员都是江湖上招揽的好手,看他们的兵器都能觉察出来,很少有寻常刀剑,多是护手双钩、峨嵋刺、判官笔、月牙铲之类的奇门兵器,想来这些番子哪一个不是当年在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今天本想在杨公公面前露个脸,哪知道丢了大人,被人家的独门暗器打死了一大片,暗器这个东西,不管是人力掷出还是机关射出,无非讲究一个度,一个准头,气动机关枪这个东西的威力远远过这些前江湖人士的想象,那是又快又狠又准,连几个自以为暗器见长的青城派出身的番子都没看见暗器的踪迹就被撂倒了。 二百子弹打完,赵彰成哼着小调把空弹匣卸下,又拿起一个满弹匣往机匣上装,趁着这个空当,杨公公冲着趴倒在地的番子们喊道:“贼人暗器打光了,赶紧给我上!” 番子们大吼一声再次冲上来,可是这边的弹匣已经装好了,一搂扳机,清脆的铜制气缸出急促的撞击声,泼风一般的弹雨再次把番子们压制下去,刘子光等人紧紧围在马车周围,番子们从哪边进攻,机枪就扫向哪里,马车在孙纲的驾驭下,三百六十度的转动,赵漳成的长点射打得又准又狠,不出片刻,包围他们的五百东厂番子就死伤了大半。 杨公公自打净身以后就开始习武,除了一身强横的武功之外还有足够聪明的头脑,否则也坐不上东厂提督这个位子,他深知今天带出来这五百人的份量,就算对抗三千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或者一千内操都是稳操胜券的,可是居然连十来个人都收拾不了,可见对方那件兵器的厉害! “撤!”杨公公含恨说道,带头猫着腰沿着一条齐腰深的排水沟向城里的方向逃去,番子们看见老大跑了,也不敢恋战,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跟着往回撤,有几个家伙还想按照江湖规矩在临走之前放几句狠话,说点山不转水转,等着瞧之类的,可是还没等把话说全了就被机关枪打成了筛子。 看到番子们逃窜,刘子光放开嗓门在后面喊道:“杨公公,刚才你不是说好玩么?现在玩够了吗?不够再来啊。”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刚刚死了兄长的许三皮没笑,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哥哥的尸体,又看了看那挺神奇的机关枪。 杨公公带着残余的番子匆忙回城,半路上正遇到赶过来的李公公,今天宫里出了点事,他不得不推迟原先的约定,可是当心腹告诉他东厂大举出动的时候,李莲英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牵制住了,赶忙点了五百人赶过来,刚出了城门就遇见丢盔卸甲的东厂贩子们,不消说这帮人没占到什么便宜,杨波的品级和李莲英相当,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也是多年的老对头了,此刻看见东厂败退,人手也远少于己方,李莲英不由得动了杀机,可是想到权衡之下,此刻大打出手未必能全歼对方,只要对方有一个人逃掉,那太后方和九千岁方的全面大战就要提早爆,眼下还不是全面动武的时候啊,一念闪过,按在剑柄上的手还是松开了,只是含笑对杨波说道:“杨公公好雅兴啊,一大早出来跑马游玩,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一身泥浆啊?” 杨波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带着警惕万分的手下和内操们擦肩而过,径直入城去了,李莲英望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番子们不时紧张回望的身影,冷笑了一下:“走,去看看他们留了多少死人给咱们埋。” 尽管李莲英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看到满地黑衣尸体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吃惊的原因有好多,一是没想到东厂为了干掉刘子光居然下了那么大的本钱,二是因为这么多的好手居然败在刘子光等十余人的手下,看来招揽这个人的决定确实英明! 满地的东厂番子有死有伤,除了一部分因为距离近被爆头的之外,伤员占了大多数,毕竟番子们还都是真把式,中几枚子弹还不至于毙命,这些伤员中有不少是内操的老熟人,双方经常打交道,一来我往的积怨很深,现在正好报仇雪恨,五百内操一拥而上,管他是死是伤,先补一刀再说。 一上午就被干掉了那么多东厂主力,怎么不让李莲英欣喜,抚摸着那尊机关枪道:“有如此神兵利器助战,何愁奸佞不除,刘千户可否把此物贡献给朝廷?”这一问纯粹是试探,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都是帮派、家族的传家之宝,一般不会愿意上供的,刘子光可不这么认为,既然瞒不住藏不下,还不如爽快点献给太后做个人情,还能显得自己忠心耿耿,反正这机关枪威力也有限,对付重甲武士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将来火药机关枪一研制出来,还不是淘汰的货色。 得到大杀器机关枪的李莲英哪还有心思看什么新厂址,匆匆瞄了两眼,连宅子都没进就要急着回宫献宝了,拍着刘子光的肩膀说:“一切有刘千户做主了,该怎么弄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不必事事问我。”说完留下二百内操帮着收拾尸体,便带着其余的人和机关枪笑眯眯的回去了。 在新南厂的建设完成之前,严家两座宅子暂时留用,刘子光让人把城里的河房腾了出来,找木匠打了些木头架子放在院子里面,再安排人每从鱼市上买了大批的鲜鱼放在盆里,还有夫子庙上买的各色鸟儿,都是野猫们喜欢的东西,到了晚上,他如约把鬼宅里的猫大人请了出来,到城里视察小动物保护中心。 本来以为这个人身猫心的少女无法适应正常的人类社会,刘子光特意带来一辆封闭严实的马车,哪知道猫女竟然穿了一身合体的绸缎长裙,抱着小三从院子里款款走出,而且目不斜视、也不搭理旁人,俨然是一个饱读诗书、家教严谨的大户人家小姐。 刘子光刚想夸她两句,哪知道人家抱着小三一跃就上了车顶,这哪行啊,大姑娘家家的蹲在马车顶上成何体统,刘子光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把猫女弄下来坐进车里,一路赶进城里,到了河房门口,猫女抱着小三从车上窜下来,三步两步就进了院子,刘子光在后面只听见院子里一阵惊恐的鸟叫声和扑动翅膀的声音,看来花大价钱买来的那些珍奇的小鸟已然遭了毒手了。 进去一看,果然鸟笼子都被打开了,满地的羽毛和死鸟,小三正在狼吞虎咽的撕扯着一只百灵鸟,猫女却不吃鸟,盘腿坐在高处,老僧入定一般半闭着眼睛,看见刘子光进来只说了两个字:“石斑。” 这猫是拿我当佣人了,那么多的长江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吃,非要吃昂贵的深海石斑,刘子光苦笑道:“石斑鱼连御膳房都不多见,这里暂且没有,要不您先来条鲈鱼对付着?” “不好吃。”猫女说。她说话都是简单的字或者词组,智力有多高不敢说,语言能力相当于三四岁的小孩应该差不多。 既然能对话就好,刘子光接着问:“那你要吃什么?” “要吃咕咕咕,清蒸的。” 天哪,还知道清蒸,口味很刁嘛,只是这咕咕咕是什么东西,刘子光就弄不明白了。难道是....鸡? 看见刘子光呆,猫女很不耐烦地左盼右顾,正好天上一群鸽子飞过,她伸手一指:“咕咕咕。” 原来是要吃清蒸鸽子啊,看来这只介于人和猫之间的动物还是接近人一些,除了鱼类喜欢生吃之外,其他肉类还是喜欢烧熟了吃的,不是茹毛饮血的那种半原始人。 “没问题,要吃多少咕咕咕都行,清蒸红烧都随你,这里的布置还满意吧,回头把你那些部下都带来吧,以后鱼和鸟管够,不过我这么破费,你也得帮我点忙。”刘子光说完,看了看猫女,不知道刚才的话她能不能理解。 猫女直勾勾看着刘子光,好像在考虑,又好像是在呆,半晌才出一声“嗯?” “帮我去别人家拿点东西,正是你的强项。你可不要推辞噢。”刘子光一开始就打算把这只猫人培养成工作猫,顺带着她那些机灵的部下,以后都能派得上用场,据说猫的智商比狗还高,只是不愿意帮人做事罢了,现在有了一个能够和猫沟通的人,何愁不展出一支集窃听、偷盗、监视于一身的动物部队。 “嗯。”猫女在石墙上磨着指甲,心不在焉地回答。看来是同意了。 “那好,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猫女回过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刘子光,显然是没明白他的话。 “名字,人都有名字的,我,叫刘子光。”刘子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然后指着正在撕咬第二只虎皮鹦鹉的小三说:“小三。” 如此反复了两次,聪明的猫女自然理解了意思,学着刘子光的样子点着自己的小鼻子说:“我,小猫。” 这算什么名字啊,连个姓都没有,既然是我收来的,干脆就跟我的姓吧,刘子光指着猫女的鼻子说:“你以后跟我姓刘,暂且叫刘小猫,以后想出更好听的名字再改,好不好?”随后又单独喊了好几声刘小猫。 猫女的耳朵动了几下,自己也跟着说了两声“刘小猫”,随后又是不置可否的一声“嗯。” 刘子光还想进一步把以后的工作安排给猫女布置一下,哪想刘小猫打了个哈欠,摆出懒得理你的表情,进屋找地方睡觉去了。 唉,难以驯服啊,刘子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刚想走,小三跟了过来,忽地跳上他的肩膀,喵喵叫了两声,又抬头望望其他几个还没打开的鸟笼子,它没有刘小猫那样灵巧的双手,自然无法打开上锁的笼子,只好来求刘子光了。 这猫倒是和主人一样,属于自来熟型的,看看笼子里乱飞乱蹦,惊恐万分的小鸟们,再看看一嘴鲜血和羽毛,小屠夫一样的小三,刘子光无语了,这哪是小动物保护中心啊,整个一鸟类残害中心。 “大人,不好了!”孙纲从外面奔进来:“东厂开始报复了。” 4-20 斗争 4-2o斗争 “什么?东厂开始报复了,怎么回事慢慢说。”刘子光问道。 “今天傍晚车行交车的时候,有几十辆车都没回来,想是被东厂的人秘密抓走了。”孙纲的头脑很灵活,几十个车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和上午大打出手有关,东厂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正面大部队作战可能差点,但是搞暗杀、绑架绝对是行家里手。 刘子光沉思一下,拉着孙纲出了门:“找两身车夫的行头,咱们骑车出去看看,把那些家伙引出来。” 两人换了车夫的衣服,简单的化了装,骑着三轮车出了车行,其他的车夫都已经被严令不许出门,呆在车行里戒备,刘子光亲自当诱饵想把东厂的人引出来,查查那些失踪的车夫的下落,为了避免被对方觉,并没有安排人员随行,东厂的密探都是盯梢的老油条,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孙纲原以为刘老板不会骑三轮车,哪知道人家的车技娴熟的很,要知道刘子光当年可是经常骑三轮车去夜市摆摊的。在孙纲惊讶的目光中,刘子光一身短打,头前开路,穿街越巷来到一处茶馆门前。 紫光车行的生意多是在酒楼、妓院、茶馆这样的等活等来了,大街上主动招呼要车的很少,所以两人到了这所茶馆门口,把车往对面墙角里一放,顺势就钻进了车厢坐下,等着客人招呼了。 此时正值傍晚,在酒楼里喝过酒、在家里吃完饭的闲人们都开始向茶馆聚拢,这里不比秦淮河上的那些青楼楚馆,多是大众化的消费,江南茶贱,几文钱就能买一壶上好的茶水,还能无限续杯,更主要的是茶馆是多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大到北伐西征,皇帝选后这样的国家大事,小到寡妇改嫁、妯娌不合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茶馆里都能听到,不喜欢掺合这些事的人可以去听书,哪个茶馆没有几个铁嘴艺人啊,《杨家将》,《岳飞传》这样抗击外虏的段子最受大家欢迎,今天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的是最新的段子《活捉多尔衮》。 茶馆里烟雾袅袅,茶香四散,嗡嗡的嘈杂中不时传来一声醒木拍在桌子上的脆响,不去听书的茶客们围在桌子旁一边玩着叶子牌,一边侃着大山。靠近门口的这一桌上,有两个寻常客商打扮的茶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逐渐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年兄,听说了吗?当今皇后的人选之一,太后的侄女李家大小姐,前几日居然女扮男装跑去乱世佳人玩到半夜,后来遇到歹徒被。。。。。。” “这事我也有听说,是城东虎字帮干的,那天晚上五城兵马司闹得动静可不小,听说把虎字帮全给剿了。” 旁边一个小老板模样的人听他们说的带劲,也加入了讨论:“我说王一虎兄弟这几天怎么不到我铺子去捣乱了,原来惹了祸被官兵剿了啊,真是活该!” “虎字帮那是自寻死路,可是李家这小姐也未免太没家教了吧,居然出入风月场合,酿下如此恶果,别说皇后了,我看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最先挑起话头的人看别人老把话题往虎字帮身上引,赶紧插嘴拉回来。 “是啊,李家出了一个太后,还想再出一个皇后啊?那这大明江山岂不是有一半要姓李了。”他的搭档也配合着说。 “就是,这皇后可不能乱选,一定要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李家小姐如此放浪形骸,断不能执掌六宫。”旁桌一个书生也加入了讨论。 “拉倒吧,还六宫之主呢,被一帮江湖汉子给轮了,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留下野种呢,这样的人别说当皇后,给我当小妾都不要!”说话这位一看就是个粗豪汉子,出口都是别人不敢说的豪言壮语。 看到成功挑起人们的谈兴,先前的两人对视一眼,丢下几枚铜钱离桌而去,正在此时,孙纲觉得口渴,正拉开嗓门喊叫茶馆的伙计:“给我来两碗高碎。”高碎就是茶叶末子泡的茶,都不用茶壶茶碗而用海碗盛,专供拉脚的赶车的这样的劳动人民解渴,都不用进去坐着喝,在外面咕咚咕咚灌了就得,价钱也便宜,一文钱随便喝,两碗是一文钱,三碗还是一文钱,只要你能当场喝下去。 孙纲这一吆喝惊动了两位刚想离开的茶客,两人看到三轮车上紫光车行的小旗帜,交换了一下眼神,走过来说道:“两个拉车的,你们走不走?” “走,走,喝了茶就走,跑了一天了水米没沾牙。”孙纲装的倒挺像。 茶博士端了两碗茶过来,刘子光和孙纲各自抱着海碗咕咚咚牛饮下去,把碗和茶钱交给茶博士,拿搭在肩膀上的手巾擦擦嘴,又胡乱在车座上掸了一下浮灰,招呼客人上车:“客爷,您请坐,哪儿去呢您?” “去东水关。”两位客人异口同声地说。 “吆,那您二位打一辆车得了,何必要两辆车呢?多浪费啊。”孙纲问。 客人有些不耐烦:“天热两人坐挤得慌,爷们有钱不怕浪费。” “好嘞,您二位请。”其实刚才这两个家伙在茶馆里大肆造谣的时候已经引起刘子光的注意了,刚才特意让孙纲大喊一声要茶就是想把这两人的视线引过来,果不其然,两人看见是紫光车行的三轮车,立刻上钩。 四个人两辆车出了巷子,沿着大道向城东驶去,两车并驾齐驱,东城不比南城那么繁华,官署比较多,一到晚上行人稀少,刘子光一边骑车一边通过一面特意安置的小小后视镜观察着身后客人的动向,果然,看到四下无人,两个客人悄悄从怀中摸出了匕,刚要扎向两人的后背,刘子光大喝一声,猛然刹住三轮车,客人淬不及防向前跌去,早被他一把揪住脖子掼在地上,那边孙纲也制服了客人,将其按倒在地,一只脚踩在后心。 “说!我们那几十个兄弟去哪里了?”刘子光把客人的手反关节拧到身后,质问道。 “好汉饶命,咱们只是寻常蟊贼,想抢劫二位而已,可不知道你们的兄弟下落。”这二人倒也机灵,一见失风赶紧给自己寻了退路。紫光车行的人都是南厂的耳目,他们自然不敢亮出真正的身份。 “蟊贼?什么时候东厂番子成了蟊贼了?”孙纲从客人怀里掏出一块带有东厂低级番子标志的腰牌,嘲笑道。 “什么人?”远处一声大喊,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一队官兵打着火把赶过来,军容甚是严整,原来是东城兵马司的人巡夜来了,自从上次截杀事件以来,东城兵马司的原班人马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现在都是李庆大人精选的心腹官兵。 “自己人,我们抓了两个贼人。”刘子光把兵马司的指挥级腰牌出示了一下,官兵们赶忙拱手施礼:“见过大人。” “把这两个贼人押到衙门里去好好审问” 公然押着这两个人回紫光车行肯定不妥,那里恐怕早就安插了东厂的眼线,这两人在茶馆里散布李香君的谣言,想必另有阴谋,兵马司的人刑讯逼供很有一套,还是交给他们的好。 两个东厂番子被押进了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马上来见刘子光,五城兵马司的高级军官本身就兼任南厂的职务,自然认识刘子光,也知道今天上午生在南门外的血案,所以虽然职位比刘子光稍高,但丝毫不敢怠慢,好烟好茶伺候着,然后亲自去审问犯人。 过了小半个时辰,指挥使浑身血迹的回来了,告诉刘子光事情已经审清出了,这两个人都是东厂低级番子,专门负责散布谣言的,东厂吃了太后方面的大亏,开始绝地反击了,一方面散布谣言阻止李香君成为皇后候选人,一方面派人捕杀紫光车行的车夫们。这两个人本来只是负责在茶楼酒肆散布谣言的,但是番子们的职责分别的也不是那么明晰,看到两个紫光车行的车夫在茶馆门口等活,想顺便解决掉两个,没想到反刘子光活捉了。 “我们失踪的兄弟呢?”刘子光问。 “东厂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赶尽杀绝,恐怕他们现在连人带车都在秦淮河底了。” “他妈的!”孙纲一拳砸在桌上,这些车夫里面有很多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如今被东厂象屠狗一样宰掉,如何不让他火冒三丈。 “有劳了,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咱们走。”刘子光起身要走。那两个东厂番子就当是送给东城兵马司的见面礼了,这份小功劳他还不希罕。不过对于新上任的东城兵马指挥使来说这可是一份大功,尤其是关于李家小姐谣言的案子,足以引起高层的重视了。 “刘大人好走,来人,送送两位大人。”指挥使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出去,坐回公案,略一思考,提笔作就一番洋洋洒洒的公文,亲自拿着去找他的顶头上司请功去了。 既然彭静蓉不在,河房又让给了刘小猫,刘子光和三十名护卫都搬进了紫光车行居住,大家住在一起也不用担心被分割包围,附近不远就是南城兵马司衙门,相信东厂暂时还不敢在城里明目张胆的动手。 来到紫光车行大门口,孙纲扯扯刘子光的衣袖说:“大人您看,那几个人鬼鬼祟祟不象是正经人。” 顺着孙纲的目光看过去,紫光车行的对面路上,支着一个混沌摊,三四个闲人正坐在小马扎上喝混沌,摊子老板一边叫卖一边不经意地扫视着车行的大门,还有附近的墙角下,躺着睡觉的乞丐也比往常多了好几个。 “哼,又是东厂的探子。大半夜的摆什么混沌摊啊。”刘子光丢了个眼色给孙纲,后者心领神会的转身去了南城兵马司。 不一会儿,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脚就把混沌摊子踢翻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小摊老板喊道:“你们凭什么掀我的摊子。” “凭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官兵小头目指着旁边墙上的一排字神气活现地说道。小摊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青砖墙上用白灰写着一行大字“车马进出,大门两旁十丈以内禁止摆摊设点。南城兵马司宣” “哼。”小摊老板也不要他的锅碗瓢盆扁担炉灶了,一甩袖子走了,那些假装吃混沌的客人们也跟着离去,官兵小头目又来到乞丐们栖身的墙角,抡起哨棒一阵猛打:“快滚!你们这些臭要饭的,京城的市容全被你们破坏了。”乞丐们连忙爬起来一哄而散,不到片刻,紫光车行门口便清静了。 “大人,你看小的做得如何?”小头目一脸媚笑向孙纲请功,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没想到当年的南城小霸王居然搭上太后家的势力,连上面都下令要严加保护紫光车行,对他们的要求有求必应,不得耽误呢。原来都是孙纲给他陪笑脸,现在居然反过来了要小头目给孙纲陪笑脸,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小头目一边感慨着,一边恭恭敬敬接过孙纲递过来的银票,嘿,不管别的,银票到手是真的。要说人家就是能成大事的人,出手就是一百两银票,怪不得能搭上李家的势力。 那些化装成小摊老板、客人、乞丐的东厂番子,刚离开紫光车行就分别被人盯上了,京城的夜生活虽然很丰富,但是仍然有不少道路街巷在晚上是没有人去的,确实是杀人的好地方。 六月的南京,酷暑中竟然有一丝凛然的寒气。 4-21 窃听风暴 4-21窃听风暴 接到东城兵马司的报告后,太后震怒,命令严查散布谣言者,一时间茶楼酒肆间遍布密探,敢有议论选后事宜的人一律逮捕,大凡京城子民,偏偏都是喜欢议论政事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往往是越禁流传的越快,不是真的都成了真的了。 看着侄女的名声大坏,皇后的位子越来越远,李太后是心急如焚,偏偏事情的正主----那位貌似乖巧可爱,实则充满叛逆思想的李香君李大小姐这几天好似着了魔一般的闹着要出宫去玩,太后好言好语劝她收敛一下心性,为即将到来的选后做好准备,可是人家小嘴一撇,说根本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后,自家亲侄女打不得骂不得的,太后一怒找了个宫殿将其关进去,李香君也不含糊,干脆绝食抗议,就是平日里最是惧怕的爹爹李英来了也不买账,眼见着选后的日子还没到,这皇后的候选人就要饿死了。李家姐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我李英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孽种来,好好的皇后不做,还想做什么?”长信侯捶胸顿足,这可是关系到李家未来几十年的大事,如何不让他心焦。 “哀家看这丫头是存了别的心思了,你看看她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当年的三妹啊,二妹为了胡家那个穷书生,连爹爹定好的亲事都能不顾,连夜私奔,把爹爹气的直吐血,二十年了,咱们李家又出了同样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命?”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眼神迷离,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三妹李敏仅仅比香君大了几岁,也是即将订婚的前夕,疯魔一般的在家里绝食,整个人瘦的人干一样,差点就送了性命。 “哼,我可不会像爹那样心软,仅仅把三姐逐出家门了事,如果这丫头真的对什么人动了心的话。。。。”李英作了一个切瓜的动作:“斩草除根!” “唉,香君还太小,不能理解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心情,这样吧,从两方面入手,先查查她究竟是对谁家的公子动了心,杀了便是。另一方面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东厂的人会造谣污蔑我李家的女儿,我们李家难道不会么?这个事就交给下面人去做吧。”太后冷冷地说。 京城里的特工战还在继续,东厂也想动用大队人马玩硬的,可是每次集结起人马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大队人马也会同时出现,这帮往常见了东厂就奴颜婢膝的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硬气的和番子们对抗,谁都知道是南厂那一仗给后党诸人吃了定心丸,那个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牛比轰轰的对番子们说:“玩阴的,我们不行,玩硬的,你们不行。” 既然公然开打已经不可能,那东厂就使出看家本领来对付南厂,调查南厂所有人的底细,以及周边九族的关系,从中选择突破口下手,另外调派大批密探对南厂所有人员的行动进行监视,东厂和锦衣卫系统的庞大系统被彻底动用起来,所有和南厂有关的场所都被安插了密探,几天的功夫,孙纲他们就破获了好几起企图装成下人混进紫光车行的探子,还有从外面买来的米面菜也被现下了毒,幸亏他们早就开始防范,才没有中招。 各种情报汇集到了东厂提督杨波的案头,损失了二百多精壮好手让他挨了九千岁一顿猛训,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所谓南厂解决掉,那他这个坐了五年的提督位子恐怕就要让贤了。 东厂搜集情报的能力确实不是盖的,看完关于刘子光的各种情报,杨公公不禁掩卷长叹,只是一个利国铁厂的奴隶而已,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居然成了铁厂的女婿,山东战场的大英雄,京城隐蔽战线的黑马,这个人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一票忠心耿耿的兄弟,在年初的利国城下之战就曾经破坏了锦衣卫夺取铁厂的计划,并且大破清军连环马,后来又在山东战场上把崔承秀拉下马,随后奇袭济南,生俘多尔衮,当真是个不世英雄,偏偏多次和九千岁这方面为敌,难怪这么高的功劳兵部都没有什么封赏。 天下英雄,不能为我所用,就要除之,这是九千岁的训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杨波再次拿起案卷仔细看了起来,一个侍卫悄悄走进来奉上一壶香茗,小声说:“督公,天色不早了,夫人请您早点休息。” 杨波挥挥手让他下去,忽然心头一亮,对!夫人,杨波早年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就有个对食的宫女,一直感情很好,后来他出人头地了就把那宫女弄了出来,虽然太监是不完整的男人,但并不妨碍他娶妻养子,这些年小妾干儿子收了一大帮,最疼爱的还是当年一起吃过苦的这个宫女。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刘子光的弱点正在于此!杨公公立刻把已经走到门口的侍卫叫了回来:“你立刻把马档头和锦衣卫黄指挥叫来,我有要事相商。” 窗外一个炸雷响起,又要下雨了,侍卫迟疑地看了看外面的雨:“督公,已经二更天了…..” “快去,军国大事耽误不得!”杨波这人办事一贯雷厉风行,也正是这种作风使九千岁格外看重他。 “是”侍卫赶忙答应一声,拿起油布伞出了书房,一个闪电划过天空,侍卫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大喝一声:“什么人?!”甩手就是一把飞刀。 厢房里的值夜侍卫一窝蜂的窜出来,先前那个侍卫回身说道:“没事了,是一只猫。” 众侍卫纷纷还刀入鞘,最近精神紧张了一些,那些南厂的家伙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夜探东厂提督的府邸啊,这里虽说不能比皇宫大内警戒森严,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仔细察看,不能有半点马虎。”杨公公站在书房门口虎着脸说,南厂那些人很厉害,决不可等闲视之。 “确实是一只猫。”侍卫从地上捡起一只插着飞刀的黑猫说,“嘴里还叼着鱼呢。” “唔,你去吧。”杨公公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回了书房。雨点噼里啪啦的下起来。 杨公公府邸两条街外的一所宅子里,身穿黑色油布防水夜行衣的刘子光和刘小猫从窗户跳进房间,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淌下来,刚才他们去杨波的书房安装窃听器,就在任务完成即将撤离的时候,负责跑线路的黑猫忍不住嘴馋,顺便去后院小厨房捞了一条鱼,结果被侍卫现,惨死刀下。 在杨督公书房里布置窃听器是刘子光的一个创举,本来这是跟随铁厂运输船送过来的有线电话系统,被他加以改动,缩小了话筒的体积,并且给电线加了一层防水护套,线路走的是地沟,京城有一套不太完善的地下排水系统,皇宫、达官贵人的宅子一般都有配备,其实就是一条浅浅的小沟,上面盖着石板,把厨房、茅房、雨水槽连接到外面,一直通到河里。这种沟人是爬不进去的,只有依靠动物,全仗刘小猫的大力协助,派出一只黑猫,拉着电线从排水沟钻进府邸,然后把线头交给刘子光,刘子光用书房墙上茂密的爬墙虎掩护住电线,一直伸进屋檐下,话筒已经提前一步在杨波没进书房的时候就由刘小猫安置在梁头上了,电线顺着山墙钻出瓦片,刘子光把两股电线拧起来,又缠上好几道胶布,涂上一层蜡才罢休。 这种有线电话的话筒是用积炭填充的,效果很好,声器是用电磁铁和膜片、海绵、皮子做成的耳机,整个系统用化学蓄电池提供能量,在良好的环境下工作很正常,不知道电线在充满污水的地沟里能不能保持正常的工作。 刘小猫损失了一个手下,倒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没事人一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睡觉去了,刘子光戴上耳机开始监听杨公公书房里的动静。耳机里杂音很大,受到雷电的强烈干扰,几乎听不到任何正常的声音。 幸运的是雷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当东厂马档头和锦衣卫黄指挥来到杨府的时候,雷雨已经停止,耳机里沙沙的电流杂音也没有了,传来了稍微有些失真的对话声。 先是一阵客套,杨波对深夜邀请两位大人前来表示了歉意,两人赶忙说了一阵为了朝廷和九千岁应当不辞劳苦,并且要向杨公公看齐之类的场面话,随后进入正题,杨公公要求东厂和锦衣卫紧密配合,派遣一队人马到徐州府去把刘子光的未婚妻彭静蓉抓来,用彭静蓉来要挟刘子光,何愁不马到成功。 “杨督公高见,下官马上安排人手。明天就可以启程前往徐州。就看马档头他们的人什么时候到位了。”听这个口气,说话的应该是锦衣卫的黄指挥。 “咱们东厂番子最是利落,咱家一声令下现在就能动手。”马档头自然不甘示弱。 杨波夸奖了二人两句,随后马档头开口道:“督公,公里咱们的探子传来消息,太后准备派人在京城大造声势,毁坏海州黄家小姐的声誉。” “哼,都是咱们玩剩下的把戏,让茶馆酒楼当差的伙计们留神了,凡是有妖言惑众者,一律拘押起来,比这个,他们南厂还嫩点。” 商议完事情,二人告辞回府,杨波也出了书房歇息去了,听到书房的房门关闭的声音,刘子光这才摘下耳机,长长出了一口气,东厂果然名不虚传,专挑人的弱点下手,不过利国城可不比京城,哪里是彭家的天下,别说百十个刺客,就是十万大军都未必能讨到便宜,等天亮了拍个电报回去让他们早作防范,至于马档头提到的宫里探子,这个事情也得尽快告诉李莲英,内部出了鼹鼠可是必败无疑的。 次日,紫光车行里,刘子光刚刚在密室完一组电报回到书房,看到桌子上多了一个信封,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彭小姐危矣”落款是戚先生。 好快的情报!这个神秘的戚先生居然能接触到东厂和锦衣卫的绝密情报,而且能这么快的送到自己的桌子上,真是令人震惊,而且类似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回全靠戚先生的情报才杀死了黄镇,在山东的时候,那个向自己报告崔承秀勾结鞑子欲害袁崇焕的周萌人也是戚先生的人,这个戚先生一直在暗地里帮助自己,他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送信人到底是谁?刘子光的眉头拧了起来。 思考了良久,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正是孙纲的跟班许三皮,此人在严宅战斗中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和高强的武艺都不是一个寻常的车夫应该拥有的。刘子光立刻把孙纲叫来,问他许三皮的底细。孙纲想了想说:“三皮的哥哥三多一直是跟我混的,后来车行开起来,三多就把他弟弟介绍过来了,听说三皮以前在酒楼当过跑堂的,在妓院当过龟奴,在镖局干过趟子手,但是每一行都没做多长时间。自打进了车行之后,勤快利索,功夫也不错,我就提拔了他一下,怎么?大人怀疑他是……” 原来如此,东厂和锦衣卫的很多密探正都这样一直混迹在社会底层收集情报的。刘子光对神情紧张的孙纲笑了笑说:“别紧张,不是对手的密探,而是朋友的密探,去把他叫来我问问话。” 许三皮来到书房,精瘦的身躯上罩了个白夏布小褂,两手一拱:“大人有何吩咐?” 刘子光拿着那封信晃动着说:“三皮,下次送信直接交给我就可以了,不用偷偷摸摸的。” “大人您说的什么?我怎么一点听不懂。”一头雾水的许三皮挠着头皮说。 4-22 东林党 4-22东林党 孙纲在旁边大吼一声:“大胆,刘大人早就现你不对头了,还不从实招来!” 许三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的委屈:“孙老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家大哥为了大人连命都送了,我们许家兄弟出来混就讲究一个义字,怎么可能背叛大人呢。” “还不老实!”孙纲抽出了九节鞭就要揍人。 “且慢。”刘子光拦住孙纲,温言道:“三皮,我也没说你背叛我,你原先就是戚先生的人,谈何背叛,只是我不喜欢什么事都蒙在鼓里。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戚先生又是什么身份?” 许三皮沉默半晌,开口道:“大人目光如炬,小的承认这封信是小的放的,但是小的决不是你们的敌人。前段时间加入车行是受组织的委派协助孙老大和刘大人,共同对付朝廷的敌人。” “什么组织?你口中朝廷的敌人又是谁?是阉党……还是后党?” “这个嘛。”许三皮洒脱地一笑,“大人心中自有公断。” 刘子光扬扬手中的信:“这份情报,还有上次的情报都是你送来的吧,这么绝密的情报你们组织是如何弄到手的?” “这份情报好比一道菜,大人就是食客,只管吃的开心,又何必管这道菜是如何做出来的呢?”许三皮说。 “还敢耍嘴皮子!”孙纲又扬起了钢鞭。 “大人末要动怒,组织是高度保密的,没有上面的肯,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说出来,如果刘大人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帮助的话,尽可以通过戚先生之前说的联络渠道去找戚先生。”许三皮目不斜视说出一番话。 “很好,你下去吧,照常做事,就当什么也没生过。”刘子光挥手让许三皮退下了。 “大人,要不要把他….”孙纲作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是友非敌,以后咱们和这个‘组织’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刘子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北新街上那所宅子,门前依旧挂着一对残破的红灯笼,大门紧闭,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一样,院子里,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家人不紧不慢地扫着地,忽然他昏黄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目光盯住影壁墙下的一封信,什么人居然能躲过他的耳目把密信送过来,轻功当真了得! 老家人捡起密信塞进怀里,回屋提了一个篮子出来,晃晃悠悠的上街买菜去了,看着他逐渐远去的佝偻身影,蹲在墙上的白猫舔了舔爪子….. 老家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密信已经转过好几道人手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一双有力的大手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打量了几眼,然后从书桌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拿出几粒蓝色的结晶体放进砚台,用水溶解之后,取出毛笔蘸了蘸,在信纸上涂抹起来,不一会儿,那些黑色的毛笔字的空隙间出现了一些蓝色的小字,看完之后,这人淡然一笑:“刘子光终于主动向咱们求助了。” “齐大人,刘子光让你帮什么忙?”旁边一个身穿水云香纱长袍的老者沉声问道。 “他让咱们提供东厂在皇宫里密探的名字,如果能把东厂藏在宫里的这个人挖出来,相信他在太后党人中的地位更能水涨船高。”齐大人,就是所谓的戚先生,抖一抖大红色的蟒袍,站起来踱了两步说。 “很好,那就告诉他,刘子光可是皇上的人,和咱们殊途同归,他能在南厂混得风生水起,对咱们有利无害。”老者说。 “大人高见,不过暗藏在宫里的密探可是东厂的绝密,即使我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也接触不到,这个情报….恐怕爱莫能助。”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可以告诉他获得这个名字的办法嘛。”老者说。 “所言极是,东厂密探遍布天下,比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混迹于市井的探子也就罢了,藏身于皇宫大内和各地官府的密探以及皇亲国戚,封疆大吏家安插的眼线都属于绝密,名单藏在东厂衙门的密室里,由杨波亲自掌管,我多次想窃取此名单都没得手。如今不妨把这个路子告诉刘子光,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刘子光这个人一定要笼络住,如今阉党和后党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我看你不妨把咱们的底子露一露,约个时间开诚布公的找他谈一谈,这个人将来定有大用场。府里还有些琐事,老夫告辞了。”老者起身告辞,齐大人相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轿子离开才回来。 齐大人挥毫写了一封书信,人叫来一人说:“把这个交给4587。”那人领命去了,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出了齐府的后门,绕了两圈之后上了一辆拉脚的驴车去了夫子庙,下车之后又有一人上车,取走了藏在车里的书信,随后这人走进一间书铺随便翻看了几本书离开,前脚出去,许三皮就进来了,拿起刚才那人看过的书,悄悄取出夹在里面的书信,很隐秘地藏在身上转身出了书铺。 许三皮回到紫光车行自己的小屋里,取出书信迅浏览了一下,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喃喃道:“三年又三年,终于熬出头了….”随即去找刘子光,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刘子光的书房,“大人,戚先生有请…….” 当晚,在北新街那所房子里,刘子光再一次和神秘的戚先生碰面了,两人坐坐在后宅里,只有许三皮在一旁伺候着。 “刘大人,咱们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为人就不用自夸了吧,先前因为各种原因,我并没有透漏真实身份,如今大敌当前,朝廷危矣,皇上危矣,为了更加坦诚地合作,我不得不公开所有的身份。”说完使了一个眼色给许三皮。 “戚先生真名齐振铭,是大明朝锦衣卫副指挥使,执掌北镇抚司以及天下巡查缉捕。”许三皮说。 果然不出所料,是官方的人,刘子光平静地点点头,淡淡地说:“久仰。” “锦衣卫只是我表面的身份,我真实的身份是东林党的左护法,一直隐蔽身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铲除奸佞,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们东林党都是忠于皇上的,在这一点上和刘大人是同路人。”齐大人两眼闪耀着光芒,瞪着刘子光真挚地说。 “原来如此,怎么不早说。” “呵呵,刘大人且听我慢慢到来。”要说到关键的事情了,许三皮很自觉地躬身道:“属下去外面戒备着。”随即出了房间,留下二人密谈。 早先的东林党只是围聚在东林书院周围的一帮读书人组成的沙龙性质的小团体,“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逐渐加入进来,形成了强大的政治团体,先皇在的时候东林党就和阉党水火不容,等到新帝继位,九千岁掌握了大权,便开始对东林党人进行了血腥镇压。大批成员被抄家灭门,但也有不少人幸存,齐振铭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混进了锦衣卫,而且通过自身的努力做到了副指挥位子,掌握了不少实权,他利用职权保护了许多东林党人,并且秘密重建了党的组织,不再一味招纳读书人,而是吸收了很多和阉党后党有血海深仇的三教九流之徒加入,许三皮就是其中之一。 东林党人的最高目标就是产出阉党和后党,辅佐小皇帝亲政,当齐振铭现刘子光和小皇帝接触后就开始联系他,笼络他,指望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现在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根据掌握的情报,一场巨变就要来临,既然大家要共同奋斗,就不能再藏着掖着,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关于刘子光需要的东厂高层密探的名单,齐振铭表示暂时无法提供,锦衣卫和东厂虽然都是九千岁的下属,但是彼此间也存在竞争关系,要想得到名单,只有靠自己去偷。齐振铭还是提供了东厂衙门的详细地图,换岗时间表,密室的位置能重要资料。 “他们两帮人的斗争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正好出来收拾残局,以后阉党方面的情报我来提供,后党方面的情报就有劳刘大人了。祝刘大人顺利窃得名单,在南厂步步高升,风声水起。”齐振铭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刘子光一杯。 “好说,大家理应精诚合作,效忠皇上。”刘子光举杯相迎,没想到这个神秘的第三方力量居然是东林党,而且还有锦衣卫副指挥的身份掩护,真是匪夷所思。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不再势单力孤,动军事政变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话虽这样说,双方还是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力量,只是互相通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商讨了以后的联络方法,就结束了这次会谈。 回去的路上,刘子光问许三皮:“三皮,你在锦衣卫和组织里都是什么身份啊?” 许三皮恭敬地回答:“小的是锦衣卫百户,组织里的暗影堂副堂主,代号4587。” 4-23 针锋相对 六月底的京城气候炎热。秦淮河畔的茶馆酒肆、秦楼楚馆却有些冷气森森东厂和锦衣卫的密探到处捕人只要是对当今皇上选后之事妄加评论的人一律拿铁链子锁了有道是有杀错没放过短短几天太后放出来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无一漏网被捕了去跟着瞎传小道消息的老百姓也被抓了好多一时间无人再敢提这档子事了太后的舆论攻势似乎失败了。 “玩这个他们还嫩点。”杨波有些自得地看着公案前垂手肃立的一帮手下 “咱家定当在九千岁面前为各位请功。”这些天来抓了不少人东厂在民间隐藏的成千上万密探可不是白吃干饭的造谣生事就是他们的专长太后派人造黄家小姐的谣言无异于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不败才怪。 “全仗九千岁英明神武督公领导有方!”手下们齐声说眉宇间难掩得色。 忽然一人匆忙进入公堂在杨波耳边低语了几句刚才还满面春风的杨波顿时勃然色变一拍公案:“这还了得!”*****************************************************************皇宫内阴沉着脸的李太后一言不身边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面前跪伏着一帮沉默的官员。 半晌一人才打破沉默说道:“太后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东厂锦衣卫的密探多如牛毛……”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哀家怎么指望你们?”李太后轻轻一句话那人便不敢再多言依旧将头颅贴着宫殿的金砖跪伏着。 宫外面传来太监拉长声调的通传声:“长信侯觐见。”李太后的弟弟长信侯李英身穿蟒袍走了进来给太后磕过了头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献了上来小太监急忙上前接过转呈给太后太后一目十行看完脸色稍霁:“这个事办的还象那么回事。谁想的办法哀家要赏他。”*****************************************************************秦淮河畔江南贡院对面那座大大的九龙照壁墙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一行刺眼的大字:“雅丽我不能没有你。”附近的地面已经被锦衣卫实施了戒严满地花花绿绿的传单还没来得及收拢虽然锦衣卫来的及时但是已经有不少传单被如织的游人捡走了旁边的乌衣巷里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乔装打扮的孙纲刚才那几千张传单就是他带人抛洒的此刻他正微笑着看着戒严圈里锦衣卫军官气急败坏的面孔。 “还有谁捡了传单的?统统交出来!胆敢私藏的一律抓起来治罪!”小军官厉声喊道围观的群众一哄而散如果简单是诋毁九千岁的传单也就罢了可是这小小纸上印的可是香艳淫弥的文字实在让人不忍释卷照壁上的名字 “雅丽”正是传单上的女主角也是当今皇后的候选人之一海州盐商黄家的小姐黄雅丽传单上用简单写意的文笔描述了一个男子和黄家小姐的爱情经历从海边相遇到互生情愫再到以身相许、珠胎暗结虽然只有短短几百字可是一番真情实意跃然纸上闺房之事的描述也相当大胆最后还对黄家强行拆散一对鸳鸯进行了血泪控诉。 实在是一篇锦绣文章。捡到了传单的老百姓匆匆回家细细欣赏去了照壁上的油漆字渗进了龙麟里很难清洗锦衣卫们干脆找了一块黑布把照壁挡上了可是同样的标语不止一处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大街小巷都布满了类似的红油漆字忙得锦衣卫不亦乐乎。 谣言这个东西素来是越描越黑越遮掩越象真的这件事设计的很巧妙是站在受害者的立场进行的诉说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一样一时间街头巷尾的京城人士见了面不再招呼 “吃了吗?”而是改成 “看了吗?”相熟人之间也进行了含糊的探讨:“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至于那样吧…”但是立刻遭到了反驳:“太监家的闺女什么事做不出来长信侯家门风多好还不是扮了男装去逛窑子?” “说的也是现在这个世道啊….哎怎么不见苦主现身?” “还现身呢恐怕这会儿早已经被那帮人塞麻袋扔进大江了。”谣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的这句戈培尔的名言在大明朝再次得到了印证选后的日子日益临近夺标风头最健的两位候选人却都已经身败名裂了这一局双方算是打平了。 这个灵感出自21世纪满街的野广告和传单文章则出自红衫团最有文采的前秀才李岩之手无端诋毁人家女孩的清誉的罪过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为自己的才情自豪大言不惭地说如果出个话本一定能胜过《西厢记》。 从宫里赶来进行嘉奖的李莲英好生夸赞了刘子光一番同时对宫里出了内奸的事情表达了深深的无奈九千岁和东厂的高层是太监他们内操也是太监双方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底层的卧底多了去了可是高层的卧底经过了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说明隐藏的极深很难挖出来思来想去这项重任还是交给了刘子光并且李莲英许诺如果这件事办成刘子光的官职一定能够连升三级。 “承蒙太后和李总管抬爱在下一定竭尽所能报效朝廷。”刘子光拍着胸脯说出一堆场面话笑眯眯地把李莲英送了出去。 如今他在后党中的地位与日俱增从山东赶过来的一千精兵已经换上了官兵的衣甲正式成为五城兵马司的官军这一千人里面少部分是红衫军的骨干大多数人是在山东当地招募的精壮从留着猪尾巴的奴隶摇身一变成为吃皇粮的京城官军这些山东后生们都乐得合不拢嘴大夏天的把盔甲战袍穿的一丝不苟走在街上也是昂挺胸和以往那样颓废的官兵形象截然不同! 能吃粮当兵全靠谁啊?当然是全靠济南人民的大救星刘子光大帅了带队的老兵丝毫不敢放松对这些新兵的思想教训搞得他们心里只有刘子光而没有上官五城兵马司都指挥李庆为此很是头疼慢慢来吧这些山东兵现在连京城方言听得都不利索想在近期之内挥作用还得依靠刘子光等人的指挥。 太后方面的举动让杨波很不安心如果说造谣诋毁黄家小姐的事情还在双方冲突的烈度允许范围之内的话那招收一千名山东新兵的事情就有点打破平衡了自从十年前的夺宫之变以后阉党和后党一直保持着朝政、军事上的平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太后方面的举动显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了成立南厂招募新兵再这样下去九千岁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杨波急忙去觐见九千岁禀明情况在国子监附近一所城堡一样的大宅子里已经白苍苍的九千岁黄金荣正躺在柳树下的躺椅上钓鱼面前一个巨大的水池是引进的玄武湖水形成水面上凉风习习身边两个妙龄少女轻轻摇着羽毛扇好一幅怡然自得的景象。 杨波走到距离黄金荣还有十步远就被一个锦衣卫士拦住了饶是他身为东厂提督觐也不能随便靠近九千岁的万金之躯那边九千岁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斥退了卫士让杨波走了过来。 “干爹孩儿有事禀告。”杨波顿了顿看见黄金荣不动声色于是继续说了下去把最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太后还是不甘心啊十年了咱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一个十年既然要战那便战吧。咱家不介意再重演十年前那一幕叫宫里的那个最近机灵点随时传信出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至于区区一千新兵和那个不成器的南厂咱家还不放下眼里先由着他们蹦跶吧也没几天日子了选后的事情不必管那些闲言碎语老百姓的嘴再大还能大得过官家的嘴?不管是当皇后还是当贵妃咱家的这个孙女都得在宫里有个位置!”然后他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说道:“皇帝大婚之日就是后党覆灭之时……”杨波刚要出言附和忽然黄金荣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甩鱼竿一尾锦鲤甩着尾巴被钓出了水面。 先庆祝铁器时代获得17k网站11月订阅榜第八名的好成绩.奖金虽然只有1ooo但是总算是个鼓励在此感谢所有读者尤其是vip读者。 再做一点说明,很多读者反映不喜欢看宫廷斗争的戏,但这是不可缺少的内容,我只能尽量少写,这两章交代了各方面的形势进行了充分的铺垫下一章就可以开打了,进入本卷的**部分.而且还要增加适量的推倒戏,再不收几个老婆,主角都要抗议了 4-24 雌雄大盗 根据钦天监的监正袁浩天推算今年的七月二十八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此后一直到明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日子了皇帝大婚的日子选在这天再合适不过了七月的南京穿着全套正规冠冕袍服出席隆重绵长的皇家婚礼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钦天监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这帮老家伙坚持一定要在这天举行大婚这些衙门里掌权的正卿们还是十年前的那批老人反正是清水衙门后党和阉党不但没兴趣插手还对他们客气的很虽然夏天办婚事辛苦点可是终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七月二十八这个日子早就定下来了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及其它有关文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用品、礼品至于大婚仪式所需要的仪仗、礼服、鼓乐更是早早安排停当只有大婚的主角——皇后的人选依然没有定下来。 久久不能选定和太后于九千岁之间的斗争分不开本来按照祖宗规矩选后的事情是礼部负责初选太后负责终审司礼监最多也就是大大下手什么的哪有插嘴的份可是本朝的司礼监可不同寻常那可是三朝元老黄公公执掌的最高权力机关九千岁身为内相这样的大事当然要插手不但要插手还妄图把皇后的位子捞过来这明显属于捞过界可是只要双方没有正式开打就只能在私底下做些诋毁对方候选人的事情前些日子在京城生的种种闹剧就是双方较量的结果。 大婚的另一个主角已经十六岁了的小皇帝朱由校似乎对结婚这个事儿的并不怎么上心整天在外面胡混刘子光秘密和他会面的时候似乎从小皇帝言谈举止中找到了当年初恋时候的影子。 时而愤愤不平时而若有所思不停地抱怨身为皇帝却不能挑选自己真心喜欢的意中人。 “陛下可是有了相中的姑娘?”刘子光问。 “不错前些日子在玄武湖开蒸汽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子一袭白衣宛如出水芙蓉性子有些刁蛮还泼了朕一身的水…….”朱由校谈起心爱的姑娘顿时絮叨起来把当日的细节仔仔细细给刘子光讲了一遍末了还哀叹了一句:“可惜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这有何难为臣已经是南厂千户五城兵马司的力量也掌握了不少日后帮陛下寻访就是。” “唉大婚之后朕的死期也快到了不管朕有没有碰他们给朕的选的皇后太子都会生出来了他们绝不会让朕亲征的一个婴儿皇帝总比一个成年皇帝适合当傀儡。”朱由校年纪不大对宫廷政治看得却很深刻。 “陛下放心阉党后党已经势成水火一场火并近在眼前到时候凭着为臣的两千精兵定能铲除奸佞还政于陛下。”刘子光信誓旦旦地给他打气。 “如此甚好袁崇焕前日秘密拜见了朕他也愿保朕只是徐州军鞭长莫及远在山东不便调遣只能联络京中以前军中的同僚好友在关键时刻保持中立。”朱由校看了看刘子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如今什么都不可靠只有兵权最可靠刘兄朕能依靠的其实只有你啊。”*****************************************************************东厂衙门里暗藏的那份密探名册一直是各方面垂涎欲滴的好东西只要掌握了这份名册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东厂的命脉名册中记载的密探都是暗藏多年的高级卧底遍布全国各地乃至满清西夏朝鲜台湾有很多都是举足轻重的地方大员或者军中将领铲除了这些人东厂就成了没了触须的乌贼没了牙齿的老虎东林党人和太后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名册的窃取工作无奈东厂防范太严始终不能得手派过去的那些所谓江湖轻功好手无一不是有去无回不过齐振铭身为锦衣卫副指挥好歹也算和东厂有些牵扯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查明了藏有名册的房子的具体位置。 自家实在派不出高手了只好把这份珍贵的信息送给了刘子光当然刘子光也投桃报李许诺偷到之后情报共享。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刘子光和刘小猫之间的感情升温很快当然不是男女之情的感情而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感情或者说是主人和奴隶之间的感情刘小猫自幼在野猫窝里长大不可避免地沾染上许多猫的脾气每天高高在上趴在高处打盹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刘子光为她准备的各种珍稀美食在她的脑海里刘子光就是奴隶而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反之在刘子光心目中刘小猫则是自己豢养的大型猫科人型动物在外面勾心斗角了一天回来和这只心思简单的小猫打闹一番倒是不错的休闲方式。 刘小猫毕竟是人而且是很聪明的那种以前总是和猫在一起厮混偶尔接触一下人类所以掌握的词汇不多现在在刘子光的教育下已经能听懂很多复杂的话了她自幼四处行窃虽然未学过什么轻功但是飞檐走壁的功夫绝不比那些江湖高手差所以偷窃东厂名册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在许诺了十条东瀛进口三文鱼之后两人终于踏上了征途这一次夜盗不比在皇宫里偷东西也不比在杨波家里安装窃听器东厂可是龙潭虎穴藏有名册的密室更是重中之重防守严密比皇宫大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厂衙门位于城中部占地极广里面军营、诏狱、公堂样样俱全围墙极高上面还插着碎碗碴子墙外的道路上不许种数而且一到晚上就是灯火通明带着猎狗的巡逻队不停地游走角楼上的番子拿着弓箭警惕地看着周围胆敢靠近的闲杂人等一律射杀。 京城里的老百姓谁不知道这是东厂衙门啊别说晚上了大白天的都不敢靠近宁肯多绕几里路也不敢招惹上这里的活阎王们近几年来倒是有一次江湖豪杰试图武力劫狱救走被东厂下狱的某清官可是连围墙都没靠近就被乱箭射杀了东厂警戒之森严可见一斑存放东厂档案文件的地方是一座三层楼房名叫书库楼。 这里也是东厂防卫的重中之重楼顶特意安置了四盏大功率的电弧灯电弧灯可不是艾迪生明的电灯泡那是用两根平行放置的炭棒互相之间拉弧形成的高亮照明灯(注:1)价格昂贵一盏灯只能维持一夜而且光的时候同时产生刺鼻的气味和二氧化碳民间只有举行盛会的时候才用一下东厂为了保障夜间安全不计成本的常年采用电弧灯这些灯都悬在楼顶用防雨的铁皮罩子罩住灯光把书库楼四下照得如同白昼即使能混进东厂大门书库楼这一关也很难接近没有专人陪同杨督公的手谕就连东厂内部人员也严禁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这样严格的守卫纵然是神偷盗帅出马也没有半成的把握但是这却难不到刘子光咱们不靠轻功靠科技东厂的防卫再严密也只是针对地面上的人如果从空中突破定能一举得手! 他立刻带着刘小猫过江安排了一小型艘氢气飞艇艇身涂成不反光的黑色趁当夜月黑风高从**基地升空直奔京城而去。 天色漆黑没有月亮和星星地面上的灯火也极其稀少很难找到地表参照物幸亏驾驶员阔日杜布事先测定了**与京城之间的角度依靠罗盘进行飞行即可渡过长江之后灯火通明的京城呈现在眼前现在还是前半夜秦淮河如同一条色彩斑斓的彩带一般铺在京城南部即使在万丈高空似乎也能听到下面的欢歌笑语。 刘小猫第一次爬这么高望着下面玩具一般的建筑物和蚂蚁一样来回奔走的车马行人吓得不敢站直身子只把头伸出飞艇吊篮的边缘战战兢兢地观望着。 “小猫你不是最喜欢爬高的吗?睡觉都要在大衣柜顶上现在怎么害怕了?”刘子光拍拍刘小猫的脑袋问道。 “喵……”刘小猫不置可否地低声回应着。东厂衙门由于使用了不少电弧灯所以极其容易辨认飞艇进入城区之后停止了内燃机的运行改用人力驱动螺旋桨以减少噪音飞艇慢慢地靠近了东厂衙门下面的人还浑然不觉一来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上了二来楼宇上高挂的电弧灯的光线都是向下的谁也不会冒着刺眼的光芒去瞧那黑洞洞的天空。 刘子光拿起齐振铭提供的地形图确认了一下指着下面最亮的一所建筑物说:“那就是书库楼咱们靠过去降低高度放下索具。”阔日杜布扳动操纵杆慢悠悠地靠近书库楼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书库楼上空这时候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百丈的高度阔日杜布小心翼翼地降低了飞艇的高度冒着被现的危险从三百丈降到了一百丈随后刘子光目测了一下高度抛出一捆绳索这些绳索是用猛火油中提取的丝状纤维编制而成虽然重量很轻但是强度极高能吊得动五百斤的物体绳索抛下去之后差不多能够到书库楼的屋顶了刘子光戴上耐磨的无指皮手套身穿黑色夜行人带齐工具兵器率先从吊篮中跨出顺着绳索滑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书库楼楼顶落地之后他把绳索摇了三摇示意刘小猫可以下来了刘小猫思想斗争了半天终究是猫的好奇心战胜了恐高症胆战心惊地爬出吊篮顺着绳索一滑而下也站到了书库楼顶上。 两人顺利着6以后阔日杜布迅收拢绳索提高飞行高度又回到了三百丈的高空然后静候着下面得手以后传来的信号。 二人站在楼顶脚下都是光滑的琉璃瓦书库楼的四个飞檐翘起飞檐下面挂的就是光芒刺目的电弧灯如果用传统的珍珠倒卷帘进入室内立刻就会暴露在警卫的视线中所以他们准备采用另一种方法从屋顶进入室内。 刘小猫用手仔细摸索着脚下的琉璃瓦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一块稍微松动的瓦片随即向刘子光招招手后者从胸前摸去一支小尖锥一小盒菜油递过来刘小猫先用菜油浸润瓦间的缝隙待浸透后即按住小尖锥用暗劲顺着缝隙划下只划得几下便已划透。 从腰间取出一块棉布在划透的缝隙中插入小尖锥轻轻撬动随即用棉布垫上如此不断撬起垫上竟是毫无声息便取下一块琉璃瓦。 刘子光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如果是江湖飞贼有如此手段也就罢了偏偏这是一只没受过正常教育的猫人居然能娴熟地使用工具真是匪夷所思。 刘小猫没有注意到刘子光的表情只顾着专心工作瓦片拿下来之后她用手一摸瓦下只觉一道道细梗已知是芦苇编成的瓦席遂用尖锥缓缓插入后轻轻拨动。 终于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尖锥下洞穿而出刘小猫趴下朝里面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招呼刘子光也过来看刘子光俯身向那个小洞里看去里面正是书库楼的第三层电弧灯的光辉隔着窗户上的毛玻璃照进来室内的景物看的倒也清楚一排排书架上整齐地堆放着各种典籍档案不象是东厂的密室倒像是个图书馆。 室内没有人把守这一点经过了刘小猫的确认虽然她没有练过武功但是听觉、嗅觉、视觉系统和猫一样灵敏书库楼的警卫人员平时在底层值守每隔两刻钟上楼例行巡查一番这一点也和齐振铭提供的情报相符合。 刘子光接过工具如法炮制揭下来四片琉璃瓦再拿匕把下面垫的瓦席割开一条口子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 (注:1)电弧灯:1811年英国人亨弗利?戴维研究了电弧现象并且制成了实验性质的蛋形电弧灯1841年de1eui1和archereau在巴黎协和广场安装了电弧灯。 此种物品非作者杜撰。 4-25 好奇心害死猫 东厂书库楼的格局和普通书院差不多各种字典一样厚重的档案堆满了书架刘子光悄无声息地落地之后站在原地稍停了片刻让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远远传来的犬吠刘子光伸出右手勾了勾刘小猫也顺着一根绳索落了地地板用的是上好的木料加上二人的脚步轻盈走在地面上没有出丝毫声音。 这么多的档案怎么找啊?齐振铭给的情报只说是在书库楼的第三层可是再具体的位置便不清楚了看着浩如烟海的档案刘子光了愁他随手抽出一本档案翻开上面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代号飞燕四九八的密探报告:江西巡抚段海平的第三房小妾诞下一子。 来贺的客人名单、礼单以及段巡抚酒后和几个同僚对朝政的议论对九千岁表达的不满等等都有详细的记载再往后翻了几页基本上都是关于段巡抚的各种记载看来是驻扎在江西巡抚府上的东厂密探所作的报告不光这一本旁边的几本也是有了这样的报告对段巡抚的思想状态、经济情况都能了如指掌东厂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刘子光把档案放回原处抬头看了看这个书架上的金属铭牌上面写着江西省南昌府。 再看其他书架也都标注了情报所属地址其中尤其以标着京城字样书架最多看来大明朝全体官员的**都集中在这东厂书库楼上了如果能把这堆档案搬回去可就达了忽然他灵机一动找到徐州府那个书架想找找有没有关于自己的档案翻了一下居然没有然后他又到京城那边去翻看这次一下就找到了上面的信息不是很准确和详细记载了自己自从年初利国大战以后的事情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引用徐州府和山东那边来的正式公文到了京城以后的部分稍微多一些几次和东厂生的冲突都有详细记录最后还用红笔作了评论:此人乃东厂大敌应尽快铲除之。 “哼东厂大敌这个评语还算准确。”刘子光合上档案塞回书架心说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吧回头再找刘小猫已经不见了踪影四下张望了一圈原来她正趴在墙边的书架顶端嗅着什么。 难道那里有什么古怪?刘子光轻轻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墙上用手指敲了两下有回声看来这里面有夹层只是如何打开呢? 他在墙上摸索了半天也不得要领难道机关在书架上?刘子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抽书架上的档案从人体生理学的角度出从最接近手臂平伸高度的地方下手一连抽*动了十几本档案终于摸到了伪装成档案的机关这是用牛皮纸包着的一块木头从外面看是一本普通的档案其实是打开夹层密室的机关。 扳动机关书架缓缓移动露出里面的一个黑洞洞类似壁橱的所在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一个红木柜子上面是类似于药铺那样的小抽屉一共有三个。 看来名册就藏在这些小抽屉里了。东厂的所谓密室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刘子光的心情大大放松招手让刘小猫进来开锁柜子上的每个小抽屉都挂着一把精巧的铜锁堂堂东厂也需要用这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啊刘子光不禁在心里暗自嘲讽刘小猫取出一根钢丝三捣两捣之后第一个抽屉的铜锁啪啦一声打开了抽出来一看居然藏着厚厚一叠银票每一张都是万两面值原来杨督公的小金库也设在这里啊刘子光一把拿过银票塞在怀里低声道:“这次达了回去以后把市面上的三文鱼都买了奖励你。”刘小猫闻言也是欢欣鼓舞又鼓捣了一阵第二个抽屉上的锁也打开了抽出来一看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信手一翻里面全是代号人名联络方式密语就是它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子光把名册也塞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刘小猫却不愿意走热切的眼光投向了第三个抽屉这里面肯定也藏着好东西吧刘子光觉得这次行动太过于顺手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可是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不差那片刻的时间于是对刘小猫点点头示意她快点下手。 刘小猫投开铜锁先得意地喵了一声然后一把拉开了抽屉。空空如也!正在这时全楼铃声大作密室的门也迅地关上了饶是他们两人反应迅还是被困在了密室当中! 既然已经被现了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刘子光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那门却不为所动原来看起来不起眼的木头书架居然是铁质的其他三面的墙也是也很坚实一拳打过去虽然墙皮破损了但是却露出了里面的铁皮密室里黑漆漆地能听到 “瑟瑟”的奇怪声音。换了平常人那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这二位都是夜光眼密室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怪声是地上乱爬的毒蛇出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几十条毒蛇迅爬满了密室。 事情败露东厂番子们不消片刻就会冲上来可是这铁壁牢笼和满屋子的毒蛇如何应对? 刘子光一手抽出腰带剑驱赶着毒蛇一手从背囊中摸出一个扎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向密室的门口挪去那些毒蛇穷凶极恶抖动着尾巴出怪声吐着信子做出攻击姿态有几条率先动了攻击向二人扑来! ***毒蛇怎么看得见人?刘子光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响尾蛇响尾蛇的眼睛和鼻孔之间有 “热眼”能够探测前面热的物体热物体产生的红外线传递到热眼内遍布的神经末梢产生生物电流传给蛇的大脑。 蛇知道了前方什么位置有热的物体大脑就出相应的 “命令”去捕获这个物体。而且响尾蛇死后依然具有咬噬能力就也是来自这些红外线感应器官的反射作用;即使响尾蛇的其它身体机能已停顿但只要头部的感应器官组织还未腐坏即响尾蛇在死后一个小时内仍可探测到附近15厘米范围内出热能的生物并自动做出袭击的反应。 响尾蛇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刘子光长剑闪处毒蛇们纷纷身分离一时间密室内腥风血雨打退了毒蛇的进攻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很清晰了楼梯被踩得咣咣响看来大队人马已经上来了刘子光把布包放在门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上面的导火索这是艾迪生送来的炸药样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带来了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点着了导火索刘子光赶忙拉着刘小猫闪身躲避可是刘小猫的行动却明显迟缓了许多刘子光扭头一看一颗丑陋的三角形蛇头正咬在刘小猫的胸前! “你中了蛇毒!”刘子光大惊失色赶忙将蛇头拨下去刘小猫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也软绵绵的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已经毒了那边导火索也快烧到头了刘子光顾不得多想把刘小猫往柜子后面一推自己张开双臂趴在她身上保护着。 负责保卫书库楼的东厂番子其实是东厂最清闲的一帮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打书库楼的主意了今天突然警铃大作看来是有人触动了密室里的机关带队的小头目赶忙领人冲上楼来密室的门紧紧关着想必窃贼已经被困在里面了此刻正享受着毒蛇的慰问呢。 “围起来等援兵到了再开门。”小头目下令众番子把密室的门团团围住有本事进入书库楼密室的人定然是武林高手只凭这几十个番子还拿不住。 “是!”众人各举刀抢围过来刚靠近那个伪装成书架的大门一声巨响大门猛然炸开铁皮制的书架连同上面几百本档案劈头盖脸向番子们砸过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满了书库楼小头目被迎面而来的书架砸得七荤八素他推开身上破烂的书架、纸张碎片、铁皮、还有死蛇尸体摇摇晃晃站起来一看整个第三层已经面目全非爆炸引起的火苗点燃了档案火势已经开始蔓延了而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能站起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了此时一个黑衣人正抱着另外一人从密室中走出。 书库楼完蛋了自己严重失职这条小命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小头目惨叫一声挥刀扑了过去那黑衣人很随意的一抬手一枚钢钉射透了小头目的咽喉随后黑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大厅中央走去。 黑衣人自然就是刘子光刚才爆炸的气浪也殃及了他半截死蛇飞过来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两枚毒牙深深刺进肌肉伤口传来刺痛灼热感看来是中毒了而刘小猫此时已经晕厥了刘子光只好抱着她走出密室。 刚才上楼的那队番子已经被炸倒了但是爆炸的巨响也惊动了整个东厂外面灯火通明大队人马潮水一般涌过来先前就过来增援的夜训队已经上到了二楼刘子光此时正拽着绳索往屋顶上爬。 刘子光爬到一半的时候番子们也冲上了三楼一看这个情景不待头目下令就是一阵箭雨射过来刘子光夹着人只能一手攀爬身在空中更是无法躲闪生生中了好几箭眼看着距离楼顶还有一半距离再往上爬非被射成刺猬不可刘子光索性松开绳索直落在地左手夹着刘小猫右手抽出软剑一通砍杀东厂番子都是武艺很高的快手可是也挡不住刘子光的困兽犹斗一番凶猛的砍杀剑剑封喉众番子只是围着他不敢上前大家都心说只要围着你还怕你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整个东厂大院已经沸腾了铜锣梆子响成一片无数士兵涌过来事不宜迟刘子光再次猛扑上去砍杀番子们看到整个书库楼已经被团团围住反正是煮熟的鸭子跑不了啦何必和他玩命还是让厂里的高手来收拾他吧。 刘子光把番子们成功压制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处又一连推倒了四五个书架挡在前面纵身一跳跃上一个书架书架本身就很高距离天花板没多少距离了他抬头看看屋顶一阵乱拳打过去将屋顶打出一个大洞再回身夹起刘小猫径直从洞中跃出站在了书库楼顶的琉璃瓦上。 此时东厂的顶级高手已经驾到了四个老头都是轻易不出山的供奉级人物无论轻功、内功、刀剑拳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般的敌人根本用不到他们今晚居然有人夜闯东厂激起了这几个供奉强烈的战斗**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像样的对手供奉们不是从楼梯上来的而是从楼外面施展轻功点着栏杆、窗户飞上来的四道大鹏一样的身影从窗外跃入三楼却现天花板上一个大洞已经是人去楼空。 四供奉对视一眼齐齐飞身而起直接冲破屋顶跃了上去。书库楼之巅一弯新月冲破了浓云露出皎洁的身影四位鹤童颜的供奉和一个黑衣人相对而立微风起处掀动了他们的衣襟四个人四柄长剑形成的强大气场似乎可以抗衡千军万马。 “好一对雌雄大盗轻功果然了得这东厂书库楼顶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为的供奉冷冷地说道。 刘小猫的面纱和头巾已经掉了被刘子光夹在臂膀之下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乌黑的秀随风漂拂刘子光面罩上方露出的浓眉大眼也暴露出他是个青年男子怪不得被供奉们认为是雌雄大盗。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还不过来受死。”供奉们仗剑喝道。刘子光可没有心思和这些老家伙打架他和刘小猫都身中蛇毒需要立刻救治飞艇怎么还不抛下绳索? 阔日杜布这小子怎么搞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现么? “小子你不动手咱们可就不客气了。”四供奉看到刘子光不理他们不由得心头火起摆了个剑阵冲过来。 突然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在供奉们眼前那男飞贼夹着女飞贼竟然纵身一跳腾空而起冉冉向夜空中飞升了。 四位见多识广的供奉大人顿时傻眼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轻功!这不是飞贼是仙人! 番子们也顺着梯子爬到了楼顶他们只看见四大供奉呆呆地望着半空顺着供奉的视线望去暗淡的月色下黑衣人正摆出仙人指路的拉风姿势在空中飞翔飘飘乎乎地远去了。 4-26 急救 当书库楼生爆炸的时候阔日杜布就开始了紧急下降放空了飞艇里几个小气囊的氢气并且把索具放了下来长长的索具下面挽了一个绳套由于没有重物坠着索具随风飘荡并没有准确落在书库楼顶上刘子光左右四顾了好几眼才现索具他可没有时间奉陪四大供奉夹着刘小猫纵身一跳在半空中抓住了索具的绳套右臂穿进绳套晃晃悠悠在空中飘来荡去。 刘子光这边一拉住绳套飞艇立刻向下微微一坠绳索被绷得笔直阔日杜布也顾不得许多了挥刀斩断了坠在吊篮壁上的压舱铅块绳子八个沉重的铅块呼啸而小飞艇猛地向上一蹿带动刘子光也迅升高看起来如同仙人飞升腾云驾雾一般。 四个供奉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年龄大了难免老眼昏花居然没看见刘子光抓着的绳子只以为是高深的轻功。 “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天外飞仙?”大供奉揉揉眼睛颤抖着声音问。 “……”其余三个供奉都沉默不语这样神奇的功夫恐怕已经达到了剑仙的程度他们几个平时自视清高孤傲的老家伙就算在修炼一百年也达不到这个境界幸亏刚才没有打起来不然几条老命保准玩完。 番子们爬上来的时候刘子光已经升的很高了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暗夜中一个酷酷的剪影在空中飞翔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东厂番子也不免目瞪口呆掉了一地的下巴。 正当一大群人呆的时候八个沉重的铅块带着加度从天而降如同八颗重磅炮弹一般砸在书库楼顶本来就站了几十个人不堪重负的楼顶顿时被砸出八个大窟窿檩子折断了好几根整个楼顶轰然倒塌! 等杨督公赶到现场的时候书库楼已经不成样子了整个第三层一片狼藉遍布着瓦砾、尸体、灰烬。 哼哼唧唧的伤员还在不停的往下抬不消说东厂的绝密特工名册已经失窃了。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杨督公声嘶力竭地大吼如同一只愤怒的雄狮不对是愤怒的阉狮吓得番子们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 “开动机!快去南城外。”刘子光爬上吊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命令刘小猫已经昏迷而且身体开始烧身中剧毒随时可能丧命大半夜的上哪去找能治蛇毒的郎中啊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琼斯博士了。 阔日杜布把飞艇藏在浓厚的乌云里开动了动机靠着罗盘的指引向南城外飞去马达的轰鸣在远处隐隐的雷鸣掩护下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快一定要快要不然闪电来了大家全完蛋!”氢气飞艇可是易燃物体被雷劈到肯定要生爆炸。 刘子光望着天边的闪光焦急地说。阔日杜布紧绷着嘴唇没有答话握紧了操纵杆继续下降高度向着城南飞去。 后半夜的秦淮河已经没有了繁华似锦的面貌彩灯熄灭人儿入眠只有南城墙上一排排灯笼显示出城市的轮廓没有人看到天上的飞艇更没有人知道刘子光焦灼的心情刘小猫的身体滚烫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完这短短的旅途。 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了刘子光把刘小猫的夜行衣一把扯开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细布无袖小褂子上面还绣着五毒看样子是件小男孩的外衣。 刘小猫不懂穿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从人家晒衣架上偷的现在这件小白褂已经被黑血浸透了。 刘小猫平躺在刘子光怀里由于重力关系胸前并没有骄傲的隆起只能隔着紧绷绷的小褂子看见两颗小小的凸起。 刘子光解开衣襟上的盘花扣子后解脱了束缚的一对娇小**如同两个小白兔一般跳出来洁白柔软的两座小丘陵上各有一颗粉红色的樱桃丘陵之间浅浅的沟壑之间有两个触目惊心的齿洞正往外冒着黑血齿洞周围的皮肤已经变黑了再看刘小猫的面孔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黑气! 刚中毒的时候就应该把毒吸出来的不知道现在晚了没有刘子光抽出锋利的匕在两个齿洞的位置切了个小小的十字深吸一口气伏下头去在人家小姑娘**之间用力吸着吸一口吐一口不一会儿吊篮的地板上就积了一滩黑血等到吸出来的是鲜血的时候刘小猫的神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看着正在自己胸前忙合的刘子光似乎知道他是在救自己通常刘小猫是不许旁人随便碰自己的即使不小心碰到也要呲牙表示不满这一回居然没有任何抗拒只是咂了咂嘴刘子光知道她这是要喝水的意思可是现在哪里有水啊只得安慰她道:“小猫别急马上到家了马上有水喝了。” “将军出了南城墙了。”一丝不苟正在驾驶飞艇的阔日杜布始终没有向这边瞧上一眼此时的南门外黑漆漆一片只有一处亮着灯火正是原来的严家庄现在的南厂衙门建设工地。 因为怕东厂的人趁天黑捣乱这里一到晚上就掌灯而且驻扎了一队人马。 “往灯光的四点钟方向飞把我放下去你去南厂着6今夜有雷暴雨**是不能回去了那有都是咱们红衫团的兄弟着6以后自然有人招呼你把飞艇藏好就可以了。”刘子光交待完就夹着刘小猫准备顺着绳索滑到地面上去。 他要降落的地方正是琼斯博士的家事态紧急也只好这样了阔日杜布再次降低了飞行高度刘子光抛下索具一手夹住刘小猫的纤腰一手抓住绳索一滑而下度快得吓人落地之后再看那只握着绳索的手手套已经磨得冒烟了。 刘子光着6的地点是一片坟地星星点点的鬼火和随风飘扬的白色招魂幡如果在平时看起来还是有点恐怖的可是现在抱着一个快死的人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刘子光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琼斯博士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很快到达琼斯博士的宅子刘子光也来不及通报直接一脚把大门踹开高声喊道:“杰克快出来救人!”房里先跳出来两个拿着长刀的汉子正是红衫团派来学习当战地医生的学生他们同时也负责保卫琼斯博士的安全。 “什么人敢在……”看到破门而入的是自家主将两个汉子顿时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回头喊道:“博士大人快救人啊。”琼斯博士正在教授人体解剖看到刘子光抱着一个面无血色的人进来赶忙把手术台上的尸体掀了下去招呼道:“刘快把伤员放上去。”刘子光看了看血淋淋的手术台还是把刘小猫放到了旁边一张干净的躺椅上了对琼斯博士说:“快是中了蛇毒!” “亲爱的刘我是个外科医生不擅长……”看到刘子光喷火的眼睛琼斯博士赶紧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招呼两个学徒:“快准备清水纱布手术刀。”说完翻开刘小猫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一下颈部的脉搏 “瞳孔已经缩小脉搏也很微弱伤口在哪里?什么蛇咬的?”刘子光赶忙把伤口指给琼斯博士顺口说道:“应该是响尾蛇。” “距离心脏距离很近危险啊。”琼斯博士摇摇头 “响尾蛇的毒液是血液循环型的毒素不要抱太大希望。”学徒把清水和纱布拿了过来琼斯博士拿起手术刀说我们先要清洗伤口然后垫上纱布把毒液吸出来看伤者的昏迷程度可能毒素已经进入血液了现在这样做也是聊胜于无。 我这里没有专门治疗蛇毒的伤药现在只能先这样了。” “我已经吸过毒液了现在博士你要做的是解毒。”刘子光说。 “噢mygod!你竟然不做任何防护就替伤员吸毒这样很容易中毒的!”琼斯博士赶忙拿过一杯清水递给刘子光 “赶快漱口。” “谢谢我没事。”说到中毒刘子光这才想起自己也被毒蛇咬了一口的他立刻扯开衣服去看自己的肩膀肩膀上两个毒蛇留下的牙印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原先冒出来的血迹已经干结周围的皮肤都没有异常。 “难道你也被咬了?”琼斯博士惊奇的问。 “是的可是我现在还没有任何不适的反映。”刘子光说。 “神奇的刘你的血液里一定含有某种抗原!我有办法了抽你的血输入她的血管这样也许能救活这个可怜的女孩。”琼斯博士拿过一根皮条扎住刘子光的臂弯处又拿出一根小针筒要抽血:“有件事必须要先做你们的血型如果不一致的话是不能输血的。” “别麻烦了换大针筒直接抽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刘子光不耐烦地说刘小猫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一刻时间也耽误不起啊! “上帝啊您真是什么都知道。”琼斯博士喃喃着取过大针筒刺进刘子光的静脉足足抽了满满一筒血。 鲜血注入消过毒的密封玻璃罐然后高高倒悬在支架上一根软橡胶的细管子一头接在玻璃罐上一头用空心针刺进刘小猫的静脉一滴滴鲜血在重力作用下进入了刘小猫的血管。 刘子光的血液其实已经不是所谓的o型而是宇宙飞船合成的高级体内循环液富含各种抗菌抗毒分子而且携带氧气量远一般的血液区区蛇毒根本不在话下。 随着新鲜血液的输入刘小猫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但是依然没有苏醒过来琼斯博士拿着纱布说:“亲爱的刘您看包扎伤口是我来还是您亲自……”熟悉东方风俗的博士当然不会认为半夜被刘子光抱进来抢救的女孩和他没亲非故刘将军这么英俊潇洒这个漂亮的女孩一定是他的情人东方女人的身体就不能给除了老公之外的人乱看乱摸的即使是医生也不行。 所以他有此一问。 “我来吧。”刘子光接过水盆和纱布仔细清洗了伤口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这些普通的救护知识他做的还算不错。 “伤者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营养和慢慢调理。我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我看等明天还是请其他医生看看吧。开些滋补的药物。”琼斯博士说。 中医能开什么好药无非是人参鹿茸当归海马之类的根本不考虑是否含有人体不适于的毒素所以刘子光不是很相信明朝时候的医术补充营养最常见的方式是什么? 葡萄糖滴注啊。 “你俩个快马去江边买些南洋椰子来要最好的不要管价格快去快回!”刘子光命令两个学徒。 “是!”两人毫不迟疑地出门去了根本不管现在还是黑天半夜这也是红衫团的军规之一对上级命令要无条件执行不得质疑。 别说半夜砸门去买几个椰子就是让他俩直接去进攻京城这俩人都不会有半分含糊的。 等两个买椰子的人回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刘子光一直没有合眼地照顾着刘小猫琼斯博士把自己的卧室贡献出来让刘小猫休息自己跑去地下古墓睡觉了。 两个学徒的战马身上都带了个巨大的网兜里面大大小小几十个椰子他们唯恐挑选不出好的把这次琼州运过来的一批椰子全给包了圆至于琼州客商有没有意见给了多少银子就不得而知了。 刘子光赞许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挑了一个看起来饱满新鲜的椰子借了琼斯博士另一套输液用的器械如法炮制给刘小猫进行静脉葡萄糖滴注。 东方破晓忙了一夜的刘子光也有些疲倦了虽然他体制极好但是在没有充足食物供应的情况下也会感到劳累。 “来人给我买早饭去买二十个人的量汤包烧麦什么的都行。”刘子光冲着屋外喊道。 “是。”外面答应一声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还没怎么休息就有出去了刘子光回过头来只看见刘小猫已经醒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小嘴嘟起说了一句暴强的话:“小猫要吃三文鱼。” 4-27 无间道 4-27无间道 荒郊野外的当然不可能弄到东瀛国进口的深海三文鱼,刘子光只得好言相劝,连哄带骗让刘小猫吃了点附近庄户人家早点铺子买来的烧麦,又从南厂新址工地调来一辆马车,准备回城了。 刘小猫这回没有再往马车顶上爬,乖乖地挨着刘子光坐在车厢里,车夫一抖鞭子刚要出,站在院门口相送的琼斯博士忽然看到了什么,开口道:“刘将军,那个……听诊器是我从伦敦带来的,这里很难买到,能不能给我留下?” 什么听诊器?刘子光一时摸不着头脑,扭头一看,惯偷刘小猫正在拿着听诊器往耳朵上放呢,看来是觉得好玩顺手牵羊了,又是一阵苦劝,才把琼斯博士珍贵的听诊器留下来。 东厂失窃的事情硬是被杨波压了下来,也难怪,阎王殿一样的东厂衙门居然能被飞贼光顾,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只好对外声称昨夜书库楼走水了,以此作为掩饰,整个东厂外松内紧,所有暗探都调动起来打听消息,各个城门口加派了人手,注意进出城的车马人员。 刘子光的马车从聚宝门入城,这里历来是京城最繁忙的一个城门,每天进进出出的鸡鸭牛马猪,粮食水果货物旅客,何止千万,负责守门的主要是城防宿卫军的士兵,但他们只管早上开门晚上关门,检查进出旅客的任务是由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联合负责的,进出的人流量是在太大,如果每个人都检查的话肯定会引起堵塞,所以富有经验的番子们只是把可疑的人从队伍中拉出来检查。 聚宝门两侧,一排手持花枪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盔甲严整,高大的身材和黑黝黝的皮肤都显示这些士兵都是来自山东的新兵,而不是以前那些酒囊饭袋,锦衣卫的番子身穿褐色的袍子,懒洋洋地在一旁巡视着,时不时从进城送货的果农车子里拿个水果,从渔民篮子里拎一条鱼。东厂番子就更厉害了,专门挑那种有钱没势力的富商下手,看到合适的就扣押人家的车辆货物,说人家是乱党反贼,鞑子奸细什么的,非得勒索几十两银子才罢休,这一天的城门守下来也能捞不少外快。 今天的东厂番子不同往日,检查起出城的人特别认真,昨天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飞贼中有一个女的受了伤,一定要严查受伤的女子,不光城门口查,城里的药铺诊所都要搜查。 刘子光的马车进入城门的时候,一辆马车正从城里往外出,车里坐的是一个生病的孕妇,东厂这帮人渣根本不管什么孕妇不孕妇,只要是看起来面目苍白的年轻女子一律要脱衣检查,看看有什么刀伤箭伤毒蛇咬伤,这下子孕妇家人可不答应了,哭天喊地、跪地不起,越这样东厂番子越怀疑,非得把孕妇从车里抓出来不可,两厢闹成一团,弄得刘子光的马车正堵在城门口。 刘小猫好奇地掀开窗帘看去,她昨夜穿的夜行衣还没有换下来,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加上苍白的脸色,活脱脱就是东厂的最佳目标,正被一个番子看在眼里,对头目说了一句话,然后番子们立刻舍了那要出城的孕妇奔这边过来了。 “你们干什么的?马上下车接受检查!”为的番子厉声喝道。 刘子光这辆马车没有任何标记,赶车的红衫团士兵也穿的便装,看起来非常普通。车夫鼻子里冒出一股冷气,根本没搭茬。 刘小猫看见有人过来,赶忙放下窗帘一本正经地坐好,刘子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又要开打了。 番子头目听了手下的报告将信将疑,刚才刘小猫放下窗帘的一霎那那只看见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管它是不是飞贼,先扣了再说,揩点油也是好的。 刘小猫拒不下车接受检查,番子们只当是妇道人家被吓坏了,那小头目淫笑一声,掀开窗帘把头伸进了车里,嘴里还说着:“我倒要看看……” 话还没说完直接转成了一声惨叫,小头目踉跄着退后两步,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四道深深的血痕从上到下,一颗眼珠子也顺带着被抠出来了,还连着些筋肉挂在脸上,真是惨不忍睹! “反了!快快拿下!”一片拔刀的声音响起,番子们惊呼着把这辆马车团团围住,原先在一旁看热闹的锦衣卫也跟着围过来,虽说锦衣卫和东厂存在竞争关系,但是毕竟大家属于同一个系统,关键时刻还是要出手帮忙的。 还没等刘子光说话,马车夫一声唿哨,原先肃立在城门两侧铁人一般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立刻挺枪包围过来,他们人多势众,红缨枪顶住东厂锦衣卫番子们的后心,憨厚严肃的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怎么了,连你们都要反了吗?”这些傻了吧唧的山东兵就知道站岗,平时很让东厂锦衣卫番子们瞧不起,没想到今天怎么一个个好像吃了药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了。他们哪知道帮刘子光驾车的红衫团军官以前是这帮山东兵的教官,教官亲自驾车,那马车里肯定坐的是刘大帅,这帮作威作福的番子和以前盘踞在山东的鞑子兵很相似,早就引起单纯的士兵们的不满了,现在他们居然敢擅自检查刘大帅的马车,山东兵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外面乱成一团,刘子光不得不钻出马车,大喝一声:“南厂的马车,谁敢阻拦!” 南厂!又是南厂,现在南厂的名头比东厂还猛,一次冲突就干掉了几百东厂好手的传闻早就在行业内传开了,听说是南厂的马车,背后又有红缨枪顶着,锦衣卫们率先放下了刀,撤到一旁去了,东厂番子就孤零零的几个人,更加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的马车大模大样的进城去了。 马车走出好远,兵士们才毫无表情地拎着红缨枪回到城门边继续站岗,只有那被抓瞎了眼的番子头目哭喊着:“南厂怎么了?南厂就能随便抓瞎人的眼睛么!” 番子们护着受伤的头目找郎中去了,目睹了这一幕的老百姓无不震惊万分,把东厂都能欺负到这个份上,这个南厂……还真是厉害啊。 马车先到了刘小猫的住所,这所河房就在紫光车行的附近,每天都有专人来送猫食兼打扫卫生,按照刘子光的指示,十条东瀛进口的三文鱼已经送过来了,从附近酒店请来的厨子仔细把鱼鳞刮干净,鱼肉片成极薄的生鱼片,橙红色带着纹路的生鱼片整齐地码在洁净的均瓷碟子里,碟子下面垫的是冰块。另有几个小碟子盛着上好的老抽和芥末,为了缓解辣味,绿色的芥末膏里还点了几滴镇江香醋。 “吃吧,这都是你应得的奖励。”刘子光笑眯眯地说。 刘小猫一点也不客气,抓起鱼肉大快朵颐起来,嘴里还喵呜喵呜的叫着,听到这边的动静,十几个贼头贼脑的猫脑袋从后院墙上冒出来,现没有外人,于是一群野猫肆无忌惮地围了过来,拿身子蹭着刘小猫的腿,仰着头喵喵叫着讨要食物。 “你们漫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安排好刘小猫的事情,刘子光捏了捏怀里厚实的银票和那个神秘的密探名册,去办大事去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这份重要的情报要和东林党共同分享,齐振铭一直以来暗地里给刘子光提供的帮助可不少,今后双方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所以刘子光并不打算食言,把名单复制了一部分让许三皮转交给齐振铭,这部分名单都是在京城各部大臣家卧底的名单,也是东林党目前最迫切需要的,至于皇宫中东厂卧底的名单,那是刘子光出卖给太后,加官进爵的筹码,自然要留下,还有一部分各省大员家里,官署里隐藏的卧底名单,刘子光也悄悄藏起来了,他多了个心眼,以后推翻了后党和阉党,这个南厂的位子少不得还是要坐下去,东厂这套潜伏已久的情报系统如果能为我所用,那可是万金难换的重要资源。 上一次因为天色已晚,后宫禁止一切男人进入,所以刘子光没能进入后宫觐见太后,这一次就不同了,刘子光身为南厂千户,几次与东厂的对抗都大获成功,狠狠打击了九千岁的气焰,昨天甚至直闯入东厂老巢搞了个天翻地覆,每次听到捷报,太后古井水一般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 这次听到刘子光掌握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东厂密探名册,太后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身边居然有东厂的卧底,喜的是幸亏自己的重大计划还没有说出来这个卧底就被破获了。 刘子光换了官服,跟着李莲英进了后宫,从乾清门开始,武装内操们排列整齐站在御道两侧,所有宫门紧闭,太监宫女不许随便走动。 “李督公,这是搞什么名堂?”刘子光毕竟曾经偷过太后珍藏的字画古玩,看到这副阵势不免有点心虚。 “还不是拜刘大人所赐,今天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把那边的卧底都给清除了,刘大人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太后少不得要重重的封赏你。”李莲英看起来心情不错。 “全靠太后圣明,李督公领导有方。”刘子光假惺惺地客气着,两人来到坤宁宫前,一个穿蟒袍的太监一甩拂尘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二人过来,拉着长腔高声喊道:“李莲英、刘子光觐见……”宫里立刻传来回答:“宣二人上殿。” “刘总管,随咱家来吧,今个怎么如临大敌似的?”蟒袍太监一边小声问着话,一边领着二人进殿。 “嗯,没什么大事,白公公,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李莲英敷衍道。 刘子光看了一眼这个白公公,居然还是熟人,上次大闹琼斯博士家,非要装驴鞭的就是这位朋友,想必他也认出了刘子光,可是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自己是否装上新人鞭的好时机,所以只当是不认识刘子光,正眼也没往这边看一眼。刘子光心里一动,名册他早就看过了,九千岁在宫里的席卧底就是姓白,而且也是在坤宁宫当差,看来就是这位了。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两旁簇拥着宫女太监,打着羽毛扇子,端着冰镇的汤水在一旁伺候着,一只乖巧的金毛狮子狗卧在太后脚旁吐着舌头,坤宁宫里放着不少冰块,加上宫殿敞亮,倒也凉爽的很。 刘子光按照事先教的规矩大礼参拜完太后之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动,等候太后问。 “你就是刘子光吧?”太后的声音好像是天上飘过来的一样。 “微臣正是刘子光。” “听李总管说,你最近教训了东厂那帮猴崽子好几次啊,昨晚更是闹得他们鸡犬不宁,一夜没合眼。哀家真得好好赏赐于你呢。” “那是臣的本份,些许功劳不足挂齿。” 太后看着诚惶诚恐的刘子光,满意地点点头,说:“把你弄来的那个名册给哀家呈上来吧,哀家倒要看看,这些年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吃着喝着哀家的月钱居然帮那老阉奴做事。” 刘子光闻言立刻取出名册双手奉上,关于皇宫以外的那些页已经被撕掉了,反正这份名册谁也没见过,具体有多少张没人知道。 白公公接过刘子光高高举在头顶的名册,放在漆盘子里专呈给太后,刘子光注意到他拿名册的时候双手微微颤抖,就这个心理素质还玩无间道啊,看来东厂的卧底也没什么高明之处,也就是偷听个墙根什么的。 白公公硬着头皮把名册呈给了太后,太后接过名册,一双凤目一目十行的扫视了几眼,然后重重的把名册拍在案子上,低声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很好。” 熟悉太后脾气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怒极之后的笑声,白公公更是直冒冷汗,眼睛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李莲英,给我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了!”太后终于笑完了,指着白公公怒喝道。 “太后,奴才是冤枉的,都是他们逼我做的啊。”白公公终于崩溃了,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哀号着。 李莲英一挥手,两个内操抢上来象拖死狗一样把白公公拖了下去,太后指着名册对李莲英说:“这上面剩下的人都交给你处理了。”然后换了和蔼的口气对刘子光说:“刘子光听封。 ” 刘子光心中暗喜,这份名册的贡献解除了太后的肘腋之患,看来升官赏银子是少不了啦。 “刘子光,从今天起你就是南厂提督了,另外赐你蟒袍一件,宫禁腰牌一块,可以出入大内。”太后的封赏果然很高,居然把南厂提督的位子给了刘子光。 “微臣不敢当此大任。还请太后收回成命。”刘子光吓了一跳,他印象中什么东厂西厂内厂的提督都是太监担任的,难道是太后想阉了自己? “你不用顾及李莲英,他内操统领和大内总管的担子重着呢,宫里也离不开他,南厂那一滩子事就交给你了。莫要再推辞,哀家听说你和彭家大丫头粮情相悦,彭老厂主还有些不乐意,哀家就做主赐婚给你,等皇上的大婚办完之后,把你们的婚事也办了吧。” 太后笼络人心的本事确实很有一套,这样的事情都能关心到,虽说知道对方只是在笼络利用自己,可是刘子光还是有点感动,再次拜谢道:“谢太后隆恩。” “明日就要选后了,黄阉一党对这个皇后位子窥测已久,唉,明明是哀家挑儿媳妇,可是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非要插手,我大明朝的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奴才家的女儿来当。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测,哀家可就全指望你了。” 原来次日就要选后,不管鹿死谁手,失利的一方就可能全面难,一场大战迫在眉睫,本来太后也没想把刘子光提拔的这么快,可是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只能把宝押在刘子光身上了。 “太后放心,只要您一句话,为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谁敢对太后不利,我就杀他全家。”刘子光信誓旦旦地表着忠心。 粗俗的话非但没有惹太后不开心,反而让她更加相信刘子光是个头脑简单的武人,微笑着点点头说:“果然忠肝义胆,哀家没有看错你。” 4-28 提督的气量 4-28提督的气量 刘子光是穿着蟒袍出的皇宫,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太监、大臣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前朝时候有资格穿蟒袍的人极少,可是自从十年前的夺宫之变后,蟒袍的含金量就下降了,太后赏赐,九千岁也赏赐,最后搞得是凡有点权势的人都能服蟒。锦衣卫东厂的高级军官,内操的小头目,依附于阉党后党的高中级官员,基本都能混一身。 即使是蟒袍也有三六九等,皇子亲王用杏黄色、九蟒,群王番王用紫色、八蟒,一二品的大员用红色、五蟒,再往下的官员用蓝色、石青色,五蟒。刘子光所穿的就是比较低级的蓝色五蟒袍 ,头上带着乌纱,腰间扶着玉带,身上金线织的金蟒乍一看和龙没有什么区别,仔细分辨才能看出爪子少了一个,龙是五爪而蟒是四爪。 穿着这身衣服可真够受罪的,大夏天的穿金戴银活像个唱戏的,不过走在街上路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是低等的蓝色五蟒那也是尊崇的象征,寻常老百姓见了只能躲着走。 刘子光骑马行进在大街上,身后跟着八个护卫,街上老百姓看见他们这份派头纷纷避让,站在临街酒楼二层窗边的东厂大供奉收回目光,问身后的三个兄弟:“依你们看,昨夜的飞贼和此人是否为同一人?” “看身形很象,可是刚才我在他马旁观察了一下,此人身上没有丝毫真气流动,若不是隐藏的极好的话,应该只是个普通的武人,比寻常武将多些蛮力罢了。” “不管是不是那飞贼,此人总是东厂的心腹大患,咱们兄弟既然出来了,不妨替督公解决掉这个麻烦,也不枉督公多年来对咱们的厚待。” “即便不是那飞贼,想必二者之间也有莫大的关系,咱们动了他,不愁那个有盖世轻功的飞贼不露面。” “好,今日咱们便为督公除此一害。”大供奉听了三个兄弟的讨论,下了决心。昨夜见识的绝世轻功“天外飞仙”强烈地刺激了他们兄弟四人,一夜无眠之后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两个飞贼,一来抢回失窃的东厂名册,二来嘛,这个天外飞仙的轻功密籍他们可是垂涎三尺的。 刘子光正威风凛凛地走着,忽然看到前面的酒楼上跃下来四个身影,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落地后很自然地摆出一个菱形阵势,夏季的中午炎热难当,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可是这四个人的灰布衣衫和花白胡须竟然无风自动,一股让人莫名心悸的气场弥漫在四周,那些过路的行人,做买卖的小商贩无不躲得远远地,生怕殃及自己。 刘子光的马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前蹄腾空嘶叫了几声,刘子光大怒,翻身下马,冲四大供奉喊道:“你们四个老头为何挡住本官?难道不怕官府治罪么?” 大供奉一挥拂尘,刘子光和卫士们的战马更加惊慌了,烦躁不安地原地乱尥蹶子,差点把骑士们颠下来,他们却不知道这拂尘里除了钢丝、马尾、还有十来根华南虎的须子,寻常战马闻到老虎的味道当然要害怕了。 “无量佛,贫道稽了。敢问来者可是南厂千户刘大人?”大供奉早年出身全身教,虽然后来被逐出师门,但还是保持了一些道家的传统。 “正是本督,老道你有什么冤情可以等衙门建好来递状子,当街伸冤本督概不受理。”其实刘子光早就认出来这四个老家伙是昨晚那四个供奉了,可是他当然要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是便好,我且问你,昨夜擅闯东厂书库楼之人可是受你指派?” “说什么呢?本督听不明白,快快闪开道路,好狗不挡路,你们这些老年人怎么连狗都不如。” 见刘子光胡搅蛮缠,四供奉也不再和他废话,挥舞兵器围了过来,他们四人武功修为极高,身形诡异,招式变化莫测,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拟。刘子光不免有些心慌,强自说道:“难道江湖高人前辈都是以大欺小,以众敌寡的么?” “哼,咱们兄弟对付一个人是四人一起上,对付一百人也是四人一起上,拿命来!” “好无耻!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万人敌!”人家都欺负到脸前了当然不能退缩,身后那些卫士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上来只能送死,刘子光挥手阻止他们上前助战,独自拔刀迎了上去。 隔着老远围观的老百姓只看见四条灰色的影子围着一个蓝金色的影子不停地打转,兵器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场恶斗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着。 不得不说四大供奉是刘子光遇到的最强敌人,他们虽然没有清军的千军万马那样气势逼人,但是武功高,招数精妙,加之内功深厚,端的是难以对付,刘子光的改造身体可以提供远常人的观察力和反应度,正所谓无坚不摧,惟快不破,一个快字弥补了他没学过高深武功的缺点,简单几招当斗士时候学的招数,居然挡住了四大供奉的联手进攻。 四供奉越打心里越没底,往往他们侵淫了半辈子的精妙招数,被对手一个简单的近乎幼稚的动作就给化解了,而且不管他们的动作有多快,内力有多深厚,对手总能招架的住,几十招下来,四供奉已经确信昨夜的飞贼肯定是这个穿蟒袍的年轻人了,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恐怕再打几百招下来也不会有事,高手过招就是这样,如果十招以内不能取胜,那恐怕只有练拼几个昼夜才能分胜负了,街头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盔甲叶片摩擦的声音,看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四供奉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虚晃一招,拔地而起,踩着临街建筑的屋瓦绝尘而去。 那队赶来增援的兵马是刘子光的卫士喊过来的五城兵马司巡街队,自从这批山东兵来了之后,巡街守夜这样的辛苦活就都交给他们了,以前的五城兵马司使出了名的吊儿郎当,嫌累嫌重从来不穿盔甲,偶尔到街上溜几圈也是为了收取保护费,欺负老百姓,现在这帮人倒好,不但盔甲战袍一丝不苟,执勤巡夜也是非常认真,自打他们来了以后,街头斗殴这种事情基本是绝迹了,这么能干又听话的部下当然讨人喜欢,可是就有一点不好,这批山东兵油盐不进,除了正常的命令之外,对于同流合污的建议从来都是置若罔闻。还动不动把什么刘大帅挂在嘴边,搞得兵马司各衙门的头头都很不爽,这到底是我们的兵还是刘子光的兵啊。 今天这个事就很典型,当兵的们正在衙门里接受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的训示,或者称为洗脑,洗脑还没洗到一半,一个家伙跑进来喊了声:“刘大人遇到埋伏了。”这些当兵的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抓起兵器就往外跑,自己和手下几个小头目拦都拦不住。 新任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李洪杰是李太后的表侄子,平时以李家的千里驹自居,刚当上指挥使准备搞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哪知道这些新兵蛋子这么不给面子,目无上官,藐视军纪,开着会都能跑出去,着实让李洪杰恼羞成怒。 刘子光这次从山东调来的一千多士兵,被打散了分在五个兵马司,每个兵马司有二百来人,分在李洪杰手下的这些人的领队官正是刘子光的老部下贵州伙夫,此刻正关切地询问刘子光:“大帅伤着没有,是何方贼人敢对您不利,属下这就带人把他们老巢掀了。” “无妨,几个蟊贼而已,你们一来就抱头鼠窜了,哈哈,是小贵州啊,都带上两颗星星了。”刘子光拍拍小贵州的肩膀说道。虽然他们换上了五城兵马司的衣甲,可是红衫团的荣誉,日月星军衔还不舍得拿下,骄傲地佩带在左胸前。 “大胆鲁英,没有将令擅自调兵,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本将!”李洪杰怒气冲冲地赶来,身后跟着一帮兵痞也都横眉冷目。 “形势危急,标下也是迫不得已,大人怎么责罚标下都没有怨言。”小贵州鲁英倒也干脆,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又有过什么战功,只要是我李洪杰手下的兵,就得听话!按照大明军律,擅自调动兵卒二十人以上的就得斩,既然你认帐,我就不难为其他人了,来人呀,把鲁英拿了,当街斩示众!” 李洪杰一肚子怒火,满脑子都是“立威,杀一儆百”这些念头,至于旁边的刘子光,他只当是没看见。 “是李指挥使吧,鲁英他们也是为了救本督才如此鲁莽行事的,你就给本督一个面子吧,把他这颗人头暂且寄下,日后将功赎罪便是。”平心而论鲁英这件事做的确是不对,再怎么着也得给上司留点面子啊,可是他是自己的老部下,如果因为救自己而被斩了,那可是刘子光决不能容许的。他只希望李洪杰能卖自己一个面子,顺着台阶下驴,责打几棍也就罢了,毕竟现在大家都是属于后党阵营的嘛。 “您又是何方神圣?本将在这里管教部下轮不上外人插嘴。”李洪杰把个侧脸对着刘子光,很不屑地说。 刘子光最近的名头只能这么响了,这家伙居然装不认识,看来是诚心要和我作对了,刘子光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我家将军乃是新任南辑事厂提督,御赐蟒袍玉带,大内行走,这些士卒也都是我家将军的旧部,如何算得外人。”不用刘子光动嘴,这些话自然有身后的卫士说出。 “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千户啊,转眼就成了提督了,着升官的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哼,南厂提督怎么了,旧部又当如何?只要你没当上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这一滩就轮不到你管!进了我东城兵马司哪还有什么旧部之说,都是朝廷的兵,我李某人兵,我说杀得就杀得!来人!动手!” 不提南厂提督便罢,一提这个更激起李洪杰的满腔妒火,还蟒袍玉带、大内行走,这一切本来都应该属于我李洪杰了,居然让这个外人抢了! 李洪杰的跟班都是些跟了他多年的地痞混混,都知道自家小爷的表姑母是当今太后,李家权势熏天那是不用说了,如果今天在这里生冲突的是东厂的人,他们或许就退让了,但是既然是一个系统的,那就毫无顾忌了,谁还能把太后的表侄子怎么着啊,所以他们听到李洪杰下令,立刻扑了上去,抹肩头拢二臂就把鲁英捆了,推到路边一踢膝盖窝,把鲁英踢得跪倒在地,这就要开刀问斩。 二百士兵肃立在一旁动也不动,他们名义上的上司李洪杰和实际的上司刘子光都在这里,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说话,只是把一双双焦急的眼睛望向刘子光,指望刘大帅能救鲁英一条性命。 刘子光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在急地盘算着,李洪杰是太后的表侄子这一点他非常清楚,眼下正是自己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贸然和他起冲突对自己很不利,选后、大婚迫在眉睫,一场三方势力的角逐眼看就要展开,现在撕破脸将会影响太后对自己的信任,以往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李洪杰的跟班抽出了佩刀,在鲁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又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劈下去了,刘子光这才忽然出手,动作疾如闪电,抽刀架住砍下的佩刀。 跟班握刀的手被震得虎口麻,要不是刀绳缠在手腕上,配刀就脱手而飞了,刘子光冷峻的目光扫过几个按住鲁英的跟班,逼视的他们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木讷地看着刘子光提着钢刀一步步走向李洪杰。 “你要干什么?”李洪杰气势汹汹地质问道。背后几个跟班立刻拔出了佩刀护在他左右,看到他们拔刀,刘子光的八个护卫也钢刀出鞘,二百名山东兵更是齐刷刷地抽出配刀。 围观的老百姓早就吓得不知所踪,空荡荡的大街上站的全是杀气腾腾的武装士兵,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刘子光慢慢走向李洪杰的脚步声。 李洪杰也想拔刀,可是手腕怎么也不听使唤,身旁跟班们的配刀也在微微颤动着,要不是被包围着,可能他们早就跑了。 刘子光走到李洪杰面前,浑身散的戾气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一双凶狠的眼睛更是瞪得他不敢直视,以往听到的种种传言顿时浮现在李洪杰的脑海,白袍小将大破清军连环马、阵前斩杀鞑子第一猛将,单骑生俘多尔衮,还有十三人力克五百东厂番子,这样的猛将真要起飚来,自己就算多长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啊! “你…….你……”李洪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整句,刘子光盯了他一会,开口说道:“我刘子光从一个奴隶打拼到今日的南厂提督,全靠这帮兄弟帮衬,鲁英是从铁厂就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决不能眼看着他被斩不闻不问。今日之事错在我,是我治军不严,没有教好他们,我给李大人赔罪了。”说完把刀一扔,撩起蟒袍就要给李洪杰下跪。 “这如何使得。”李洪杰吓得赶忙伸手搀扶,人家身为新鲜出炉的南厂提督,居然为了一个小兵要给自己下跪道歉,如果真受了这一拜,那这个事情就大了,不说从此和南厂结下梁子,就是太后也会斥责自己不懂事的。李洪杰身为官宦子弟,这点心眼还是有的,既然人家卖了这么大面子出来,再不见好就收可就是不识抬举了。他一边扶着刘子光,一边喝令跟班:“还不快把鲁英的绳子解了!” 刘子光只是作出要下跪的姿势而已,李洪杰的手还没扶到他就顺势起来了,脸色跟着一变,哈哈笑道:“李大人果然豪爽,本督承你这个情了,今晚乱世佳人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谢了,嗯,下官晚上还有些事,咱们改日吧,呵呵。”李洪杰干笑着推辞,这样都吓出一身冷汗了,晚上的别说去乱世佳人了,就是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他都没这个胆子。” “既如此,咱们改日再聚。”刘子光亲切的笑容如同六月的阳光一样灿烂,丝毫看不出刚才就要抽刀子杀人的狠劲。 两帮人马假惺惺地客气着,拱手告别各走各路,回去的路上,李洪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说:“刚才真是好险啊。” 4-29 64式转膛手枪 刘子光一走进紫光车行就把乌纱帽摘了下来丢给迎过来的孙纲一边解着蟒袍上的玉带一边吩咐着:“拿五千两银子给兵马司的兄弟让他们打点打点改善一下关系咱们是客军不能太抢风头。” “是大人属下马上去办您看谁来了?”孙纲接过玉带和佩刀笑吟吟地说。 “子光……”彭静蓉身穿男装站在跨院的月亮门边微笑着说衣服上一层尘土靴子上带着泥看来是刚到不久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东厂正在抓你么?京城里最近也不太平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派人护送。”刘子光关切地责怪道。 “你当咱们铁卫是吃素的么?那些东厂锦衣卫的人马已经喂了运河里的王八了。”彭静蓉笑道。 “正是因为京城里不太平我怕你这个一根筋的对付不了特地来帮你的这次不光带了三百名铁卫还带了五车精锐火器待会让你开开眼。” “是么杨督公知道了一定气得吐血那可是八十名好手全是东厂和锦衣卫的顶尖杀手你们怎么做的?”刘子光很纳闷即使有详细的情报能一举歼灭八十名杀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不是全靠了你的好兄弟艾迪生我渴了说不动了。”彭静蓉显然是赶路赶得很急大夏天的阳光毒辣把她白皙的小脸晒得通红嘴唇也干裂了几道口子。 “来人取冰镇酸梅汤来。”刘子光拉着彭静蓉进了正堂两个很有眼色的小丫环立刻过来奉上酸梅汤拿着长柄鹅毛扇不紧不慢地在后面扇着。 “是这样的咱们接到你来的电报以后就做了部署…”彭静蓉斯斯文文地喝了一杯酸梅汤拿手绢擦擦嘴给刘子光讲了起来。 这次行动是锦衣卫和东厂的联合行动所以身为锦衣卫 “常务”副指挥的齐振铭提供给刘子光的情报很精确什么时候乘坐什么船只到达徐州府然后通过什么手段把彭静蓉骗来再动手抓人都是一清二楚。 这份情报通过电报到了铁厂铁厂上下顿时震动老爷子本来就有病在身所以前些日子才把彭静蓉从京城叫回来的这次听说东厂要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下手更是气得须皆张召集了铁卫的高级将领进行商议这批高手都是极富经验的杀手即便是调集数千人马也未必能全数歼灭如果让他们到了徐州府这些人化妆易容之后就更不好对付了万一被他们混进铁厂可就危险了所以最后彭厂主采纳了艾迪生的建议用新式武器把危险歼灭在萌芽状态。 乘坐着八十名杀手的航船行进在运河中前面的小船在他们的航道上放置了几个大木桶木桶里放着半桶火药火药上有一个瓷碗瓷碗里有几块火红的木炭航船撞上半浮在水面上的木桶瓷碗倾覆木炭倒在火药上顿时引起剧烈的爆炸饶是那些杀手们武功高强也都在睡梦中见了阎王即使有那一时没被炸死的也被岸上树林里射出的乱箭穿成了刺猬。 “原来是水雷啊没想到这个艾迪生这么聪明我只说了个配方他就能研制出相应的武器来你这次带来的五车武器都是水雷吗?”刘子光很高兴火药武器对付冷兵器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即将到来的政变行动有了这批武器助阵定然稳操胜券。 “不光是水雷那只是最简单的唉也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连我们铁厂都跟着遭殃不说了我要去洗脸了这次来京走的是6路一路上灰尘很大等我洗了脸再拿些好东西给你看。”彭静蓉说完款款走向后堂紫光车行里并没有她的卧房所以彭静蓉直接奔向刘子光的卧室小丫环早把清凉的井水准备好了毛巾和香胰子也放在脸盆架子边上。 女生洗脸可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彭静蓉一边在屋里洗着脸一边问:“河房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出来了?” “河房另有用场养了些功夫不错的梁上君子在里面。”刘子光在屋门口说彭静蓉洗脸还不让他看只能在外面等着。 “噢。”彭静蓉不置可否地答应一句擦擦脸坐到镜台前把自己的梳妆盒打开取出防晒护肤的各种霜露仔细涂抹着。 这些化妆品都是她自己调制的功效极好深得京中贵妇小姐们的欢迎每次来都要带一大批送人。 “画好了没有?”刘子光问道心里感慨着这古代的女人和21世纪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只要经济情况允许总希望化妆品越多越好。 “就好了…啊!”一声尖叫从屋里传来。不好!有刺客!这是刘子光的第一反应他来不及多想赤手空拳就撞进卧室只看见彭静蓉惊慌失措地看望着大衣柜的上方而刚睡醒的刘小猫则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瞪着两个仰望着她的人。 “你怎么跑到这里睡午觉了?”刘子光哭笑不得。 “她是谁?你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彭静蓉柳眉倒竖质问道。 “你听我解释……”好梦被打搅刘小猫才不理会下面两个人的吵闹咂咂嘴喵了一声拿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两只手向前伸着后腰拱起伸了一个极畅快的懒腰跳下大衣柜白猫小三紧随其后一人一猫旁若无人地迈着猫步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子随后消失在墙头上。 “这…这是人吗?”彭静蓉张大的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位就是我养的梁上君子刘小猫亦人亦猫轻功很好这几次对付东厂都帮了我的大忙。”刘子光赶紧解释。 从夜盗皇宫说起一直说到偷窃密探名册刘小猫虽然是少女之身但是思想和生活习惯都更接近猫喜欢吃鱼喜欢偷东西喜欢白天睡觉而且不在固定的地方睡只要是让她觉得舒服的地方那是倒头就睡一通解释终于打消了彭静蓉的怀疑彭静蓉本来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当然不会吃一个野猫窝里长大的女孩的干醋不一会儿就不再提这个事了。 “对了艾迪生托我给你送一件东西这可是天下仅有的他说你见了一定喜欢。”彭静蓉冲着外面喊:“来人把那个楠木盒子送过来。”一名铁卫抱着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走进来彭静蓉示意他放在桌子上后说:“你先出去吧不要叫闲杂人等靠近。”卫士应声去了在卧房周围伺候的丫环佣人也被清场彭静蓉神神密密地把盒子打开只见白色的丝绸垫子上两把做工精细的短火铳正静静地躺着形状和铁厂的成熟产品——六管弹力簧枪略有些类似但是更加扎实一些核桃木的枪柄上镶着象牙枪管是白色的精钢缎成外形呈规则的八角状枪机部分有一个圆柱形的蛋巢和左轮手枪的蛋巢很类似枪的后部有一个钢制击锤单巢下面有黄铜打造的扳机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小皮囊打开一看是十二颗圆滚滚的小球沉甸甸的看样子是铅的但是外面包裹着一层浸了油的细羊皮。 另有一个铜嘴牛角壶难道这就是子弹和射药? “你不会玩的看我来给你示范。”彭静蓉拿过一把火铳拼命地扳动击锤可是击锤的弹簧太硬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扳动正想让刘子光帮忙的时候却看见人家已经拿起另一把火铳扳开了击锤像模像样地摆弄着。 “你可小心点已经装填好了的。”彭静蓉提醒道。刘子光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弹巢哗地一声向侧面打开。 “只能装四颗子弹啊。”刘子光叹息着钢制的弹巢上挖了四个圆孔为了保证强度每个孔洞之间的距离稍微大了点所以偌大一个弹巢只能装四弹药孔洞靠近击锤的位置填充着干结的黑火药靠近枪管的位置装填着包裹着羊皮的铅弹晃了两下子弹和火药都没有掉落看来气密性不错。 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当扳动击锤的时候弹巢也跟着转动扣动扳机击锤落下重重地砸在火门击砧上火星点燃弹巢尾部的火药推动子弹射再次扳动击锤又能进行下一的射击如此精妙的设计真是只有天才才能想出来。 “不知道威力怎么样能打多远?能不能打穿铁甲?”刘子光摆弄着火铳问。 “距离近了的话当然可以射穿铁甲咱们铁厂出产的锁子甲、山纹甲都挡不住只有最厚重的板甲才能勉强不被打穿。” “这样啊那我试试看了就打院子里那个石头凳子看看能不能打碎。”刘子光说着把另一支火铳从彭静蓉手里拿过来扳开击锤手持双枪瞄准了院子里的石凳。 “等等啊。”彭静蓉赶忙堵住了两个耳朵。刘子光微微一笑平端着的两把火铳忽然高举向着屋檐的位置开火了一声巨响两把火铳同时喷射出火焰枪机位置升腾起一片白烟屋子里弥漫起呛人的火药味。 没等彭静蓉的惊呼响起刘子光已经窜出屋门两手的大拇指急扳动击锤朝着屋顶又是两枪。 一阵踩动瓦片的声音屋顶上似乎有人在跑动彭静蓉也跟着跳出屋门只看见四个灰衣人正仓皇逃窜脚步踉跄似乎已经中弹刘子光纵身跃上屋顶两把火铳继续开火又是四弹射出枪枪爆头四个灰衣人应声而落叽里咕噜滚下房顶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涂了一地。 护卫们听见巨响纷纷冲进来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刘子光吹着火铳口依旧散的硝烟赞叹道:“果然是神兵利器。” “他们是什么人?”彭静蓉心有余悸。 “他们好像是东厂养的高手叫什么四大供奉之类的我也不大清楚。”刘子光两手的食指在火铳的扳机护圈里转动着寻思着得找个皮匠缝两个枪套了。 刚才和彭静蓉说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屋顶上有人偷听而且是四个轻功不错的家伙所以才虚晃一枪假装要射击院子里的石凳其实对着屋顶上的贼人开了火。 “没事了你们把这四具尸体抬走送给琼斯博士作解剖用。”打死了人家东厂的四大供奉刘子光还象没事人一样让人抬走尸体拉着彭静蓉又进了房间。 “艾迪生有没有说这种武器叫什么名字?”刘子光摩挲着还在烫的枪管问弹巢和枪管之间的缝隙虽然很细微但毕竟泄漏了一部分火药气体导致威力减小如果能克服这个缺点就好了。 “他说等着你命名呢爹爹倒是给起了个名字叫霹雳连珠炮。” “俗实在是俗对了这东西是哪天完工的?” “嗯好像是六月初四那天后来又小小改动了一些地方今天是第一次杀人看它威力这么大我倒有个好名字叫追魂四友怎么样?”彭静蓉颇有些得意地说四颗子弹弹弹追魂夺命平心而论这个名字起的确实不错。 “你更俗军用武器怎么能起这样的名字我有个极好的名字按照研定型的日期命名叫军用六四式转膛手枪。”刘子光说。 “啊就你这名字还极好呢!连追魂四友的脚脖子也赶不上啊不行就得叫追魂四友。”彭静蓉大跌眼镜没想到刘子光起的名字这么没创意。 “军用武器的命名就要遵循固定的规律起朴素的名字花胡里哨的名字太不严肃。”刘子光还在振振有词。 彭静蓉的粉拳已经打过来了:“不行就得叫追魂四友要不然其他的好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好好好都依你就叫追魂四友不过军器生产名录上还是要叫六四式。”两人打闹了一阵终于达成了共识。 其他武器也被卫士抬了过来一个长条状的木头箱子被铁钉砸得严严实实撬开盖子以后一具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躺在白花花的刨花里刘子光只看了一眼就把盖子合上了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彭静蓉:“这个也是艾迪生搞得?” “是啊这个定型的时间更早些我偏不告诉你具体日期免得你又起些俗不可耐的名字。” “这个东西可是大杀器啊名字暂且不起就叫大杀器一定要严格保密这里留一部分其余的送到**基地组织精兵进行训练。”刘子光说。 五车武器有整整两车是这种大杀器还有三车是简单的炸弹铁罐子上加了个导火索这样的东西还有捆扎好的炸药包。 至于六四式转膛手枪就只有这两把。 “时间太仓促追魂四友这样的精密武器需要精工巧匠十余天的工时才能做出来一把弹药的加工也很麻烦每枚子弹都要手工包裹上羊皮所以暂且不能大规模装备你的红衫团了艾迪生还有好几个设计都在试验中呢本想等研制好了一并送来的可是我听说京城最近局势紧张就赶紧给你送来了。这两把追魂四友你留着防身吧今天你又打死东厂的人了九千岁那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彭静蓉解释道。 “辛苦你了。”看着彭静蓉连日赶路被晒黑的面庞刘子光很是感动有这样的老婆夫复何求啊! 他拿过手枪塞给彭静蓉:“追魂四友你一把我一把。东厂奈何不了我他们只好对我最亲近的人下手你比我要危险的多。” “算了我掰不动这玩意再说我马上还得回去爹爹病得厉害年龄到底大了有两次郎中都让准备后事了。”说起爹爹彭静蓉的眼圈有点红。 “厂主大人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千里遥远的来了休息两天再走吧。”刘子光安慰道彭静蓉自小没有了娘亲如果彭厂主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成了孤儿了。 “明早就走我押运这批军器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刘子光没有再说话轻轻把彭静蓉揽在了怀里这么好的女孩为了自己如此奔波辛劳让他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 4-30 皇后的人选 东厂大供奉还活着第一铅弹打中了他的肺第二铅弹打中了他的脖子肺里的血掺着气泡从嘴里吐出来脸上沾满了血和脑浆那是离他最近的二供奉头颅里溅出来的从屋顶上栽下来后大供奉立刻用了一招龟吸**硬生生憋住了自己的呼吸和脉搏装成气绝身亡的样子几个收拾尸体的士兵看他胸前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脖子、脸上也惨不忍睹以为是死透了拖着他的两条腿出了院子丢上马车径直送外城外。 大供奉在封闭的马车车厢里才缓过劲来点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止住了血再看身边三具尸体已然是死透了两行清泪不禁流下自从十八岁学成下山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在街上狙杀刘子光失利之后四大供奉就潜入了紫光车行一来为了搜查名册二来为了再次暗杀刘子光彭静蓉和刘子光的一番对话也被他们听到了派去抓捕彭静蓉的八十名好手都已经殒命的消息让四供奉心中一凛再往下听还有什么精锐的火器正想看看这种火器的威力呢哪知道这火器直接就奔他们来了二供奉和四供奉当即腿部中弹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子光那厮就从房里窜出来再次射快如闪电的弹丸根本看不见飞行轨迹他们躲无可躲每人挨了两弹可怜一身高强武功的三位供奉没有死在高手对决当中而是被区区暗器取了性命实在令人痛心啊。 大供奉身负重伤一身功夫十停去了七停他不敢惊动赶车的士兵缓慢地挪到车厢尾部趁马车拐弯的时候跳了下去不顾路人惊异的眼神艰难的向东厂方向走去。 *****************************************************************彭静蓉当晚就睡在刘子光的卧室而刘子光只得效仿寻常京城人家那样在院子里搭床休息次日一早负责运送尸体的车夫才小心翼翼地过来报告说四具尸体运到城外的时候只剩下三具了丢的那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怎么早不报告!”刘子光很生气居然有一个供奉没死这下可有点麻烦。 “赶快准备车我要亲自护送大小姐。”彭静蓉到达京城的消息可能已经走漏了现在启程回利国指不定有多少人在半路上埋伏着呢京城里他们不敢动手可是京城到利国之间近千里水路旱路伏击暗杀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这边彭静蓉已经起床了正冲着两个小丫环问话呢:“我的梳妆盒子哪去了?那件鹅黄色的衫子怎么也找不着了?”两个小丫环面面相觑戒备森严的紫光车行里还是大小姐的闺房里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 “东厂可能已经知道你的行踪了咱们这就出不走水路也不走6路咱们走空路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刘子光进的屋来不由分说拉着彭静蓉就走。 一行人出了西门直奔码头而去利国铁厂的蒸汽船已经等在这里一个大小姐打扮的人在二十名亲兵的护卫下登船而去。 其实这是刘子光布为了掩人耳目找的替身真正的彭静蓉在刘子光的护送下已经出北门上轮渡横渡长江去了**基地了。 **基地安排了一艘中型氢气飞艇送彭静蓉回家这种飞艇的动力更加强劲艇身下的舱室是半密封的安全舒适。 这两天正好南风天如果顺利的话一天时间就能到达利国利国基地重兵云集当然不怕东厂偷袭刘子光一直等到黄昏后飞艇升空才和彭静蓉依依惜别目送着飞艇升上夜空缓缓向北方飞去刘子光这才打马回京。 回到紫光车行一脸急色的孙纲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大人早上你刚出去宫里就派人传了说是今天选后要大人您去护驾。”还真不凑巧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选后竟然没能亲眼目睹真有点可惜。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刘子光问。 “我说大人出城缉拿逆贼去了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他们没办法只好回去了。” “很好对了皇后的人选最后定的是谁家的女儿啊?”刘子光随口问道反正皇后不是姓李就是姓黄跑不出这两家去。 “礼部传出来的消息说皇后姓徐太后和九千岁家的小姐都选上贵妃了。” “噢这个结局有点出乎意料是怎么回事?”刘子光顿时来了兴趣。 “我听那个礼部的小官是这样说的……”孙纲很有些八卦的天分把下午刚听到的选后 “内幕”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这次皇帝选后实行的是海选各地官府选送的秀女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汇集京城了虽然她们只是作为陪衬但是这个程序是少不得的。 初选由礼部负责主要审查家庭背景生辰八字什么的秀女中的大部分人没有看到紫禁城到底儿是个啥样子在初选中就被淘汰出局。 剩下的每百人一批按照年龄大小排队顺序入宫参加 “精选”。肩负着重任的太监远看看近瞧瞧把那些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都扒拉出来送回原籍。 留下来的再按年龄大小编组进入 “一审”。太监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姑娘观察她们的容貌辨听她们的嗓音、耳、额、眉、目、鼻、口、颔、肩、背、腿、脚、音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当场就除名。 “二审”时太监拿着尺子量姑娘的手、臂、腰、腿、脚再令姑娘 “活动活动”。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部分 “零件”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一律打回老家。 “三审”由女官和年老宫女把关。姑娘单独进入一间秘室脱得一丝不挂女官和宫女摸其乳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合格者在宫中接受一个月左右的培训。 在她们熟悉宫中规矩学习礼仪规范的过程中负责培训的女官考察她们的智力、性格作风之优劣;当然睡觉时咬牙放屁吧嗒嘴的说梦话撒症的绝对不能容留将来惊了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千淘万滤之后所得 “精英”不过数十名。而李太后的侄女李香君九千岁的干孙女黄雅丽根本就不用经过前面的程序直接进入了 “决赛。” “决赛”就在今天上午进行李太后和黄金荣这一对老冤家终于坐到了一起皇宫中戒备森严三千名内操和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都全副武装、顶盔贯甲。 这大汉将军是隶属于锦衣卫的仪仗部队算是九千岁方面的人马把守皇城的羽林卫、府军卫、金吾卫也如临大敌两方面力量基本势均力敌。 本来皇帝家娶媳妇是内部事务宦官、大臣们只能协助没有决定的权力可是九千岁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先帝托孤的重臣非要跟着掺和分别忠于两边的大臣们也跟着闹哄把个奉天殿吵得象个菜市场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李香君和黄雅丽这两个人选间吵来闹去不相上下最后礼部尚书钱谦益出来和稀泥说让小皇帝自己选这个方案终于得到了双方的认可。 愁眉不展的小皇帝象个木偶一样坐在龙椅上大半天都快打瞌睡了现在终于被大家的视线注意到了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着选后的信物——赤金镶玉的镯子很随意地走到待选的佳丽们面前驻足观看老实说刚才他就一直没正眼看过这些女孩现在既然让他选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一下差事了他抱着一个信念反正不能选李家黄家的人随便在其他候选者里面挑一个顺眼的就行。 目光在女孩们忐忑不安的脸上划过最后定格在后排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孩脸上朱由校的心不由得怦怦跳起来径直走过去把手镯戴在那女孩腕子上。 “皇后选出乃魏国公府长女徐媛慧。”礼部尚书在后面喊起殿外顿时鼓乐齐鸣。 大明朝的皇后就这样出炉了正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后党阉党斗了大半年最后谁也没有捞到这个位子反而被不相干的魏国公府拿到了太后和九千岁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各自在心里盘算只要皇后的位子没被对方捞到就可以了魏国公一贯不参与争斗他家的妹子当了皇后对谁也没有威胁。 皇后选出来了剩下的两个贵妃的位子自然就被李香君和黄雅丽瓜分了不过迎娶妃子的仪式要等大婚以后一段时间才能进行。 “魏国公的妹子?”刘子光眉头一挑这个女孩他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见过是个泼辣的小姑娘练得一手好拳脚没事喜欢找人比武什么的没想到这么没正形的丫头居然成了当今皇后! “这世界变化真快东厂那边有什么消息?”刘子光问每天都有专人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听杨波书房里的对话并且形成文字记录送过来。 “电线好像出了问题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孙纲说。窃听器的线路布在下水道里那么潮湿恶劣的环境不坏才怪。 “这可不能耽误我马上安排人重新布线。”刘子光赶忙到河房去找刘小猫请她派一只猫背着衔滚子钻下水道去。 走进河房的后院院子里的野猫更多了胆子大的也不避人堂而皇之的在院子里溜来溜去一个个油光水滑看来小日子过的很滋润比以前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强多了。 “刘小猫~~~”刘子光一边喊着一边往里走来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一个熟悉的鹅黄色衣裙的背影这不是彭静蓉么? 再仔细看这人虽然穿着彭静蓉的衣裙但是身段更苗条一些一头乌黑的秀学着彭静蓉的样式扎成两根辫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呢。 “刘小猫原来是你把人家的衣服偷走了那梳妆盒是不是也是你拿的?以后这个毛病可得改改自家人的东西不能乱拿要拿就拿别人的。”刘子光无可奈何地说道。 刘小猫早就听见刘子光的脚步声了此刻对着镜子正认认真真地化妆呢头也没有回对她的指控只当是耳旁风。 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转头对刘子光呲牙一笑差点没把刘子光笑得岔气。 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厚薄不匀地涂着各种粉粉面面最绝的是眉心当中用眉笔画了几道横横竖竖的纹路看起来依稀是个 “王”字。而两个腮帮子上则各画了三道条纹好像胡子一样。 “我的小祖宗你画成这样是要吓鬼啊赶快擦干净跟我出去干活。”刘子光抓起脸盆架子挂着的毛巾就要给刘小猫擦脸这下可把她惹恼了一把推开刘子光拿着毛巾的手从他手臂下面钻了出去爬到房顶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去了任凭刘子光怎么哄也不下来。 刘小猫平时总穿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不梳妆打扮现在开始学习穿好看的衣服打扮自己了竟然遭到打击猫脾气上来谁也奈何不了她刘子光无奈只好悻悻地走了刚出门就迎面碰见了许三皮。 “大人戚先生有请有要事相商。”许三皮低声说。 4-31 圆桌七志士 4-31圆桌七志士 刘子光来到北新街的东林党秘密联络点,外面依然是一派风平浪静,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进了院子后才现原来外松内紧,十几名劲装汉子藏在暗处戒备着,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身穿便装的人。 “刘大人到了,快请上座。”众人一起招呼道。刘子光一看,除了坐在主人位子上的中年人不认识,其他都是熟人,除了齐振铭,还有魏国公徐增寿、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小皇帝的贴身太监魏忠贤,兵部侍郎袁崇焕。 “各位大人面前,我刘子光岂敢上座,在末尾弄个小凳子聆听大人们的训示九可以了。”刘子光假惺惺地客气着。 “此言差矣,刘大人如今提督南厂,咱们的大业全靠你了,来来来,快上座。”齐振铭说着话硬把刘子光往主宾座位上推。 “使不得,什么南厂提督,在下和他们虚以委蛇罢了,做不得真。”刘子光继续推辞,他现在知道古代人都喜欢谦虚,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态度并不受欢迎。 “即使不提南厂提督,刘大人也是天子御封的护国讨逆大将军,依然能做得这个位。”这回说话的是魏忠贤。 “国公爷和袁大人都在这里,在下是万万不能坐席的” “刘大人如果不坐席,那咱们都不坐下了。”徐增寿假意作生气状。 “依在下之见,大家都是怀着相同的志向而走到一起的,那就是推翻阉党后党的专权,还政于陛下,革命同志不分高低贵贱,咱们坐圆桌吧。”刘子光实在推辞不过去,急中生智地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好一个革命同志不分高低贵贱!说的好!”一直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大家的中年人一拍茶几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怀着同样的志向,割朝廷奸佞的命,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皇上的竑股重臣,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就依刘大人所言,咱们换圆桌。”中年人气度非凡,长身玉立,一身清衫掩不住的风雅姿态。 “未请教?”刘子光一拱手。 “老夫就是钱谦益。”中年人微笑着说。 “钱大人乃是当朝礼部尚书,江南文坛领袖,更是咱们东林党的党魁。”齐振铭在一旁介绍说。 “久仰久仰。”刘子光赶忙见礼,这个久仰倒不是客气话,钱谦益娶了秦淮名妓柳如是的故事他早有耳闻,原来以为是个不堪的糟老头,没想到如此风度翩翩,看来也没委屈了柳大家。 好像知道刘子光心里在想着什么似的,钱谦益侃侃而谈:“让刘大人见笑了,老夫这些年来流连于秦淮河畔,眠花宿柳、吟诗作对,是有些薄名在外,那都是为了麻痹敌人,如今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一天了,刘大人,今日约你来就是为了共商大事,皇上大婚之日,就是咱们难之时。” “哦,党组织都准备好了?”刘子光两道眉毛拧起来,一脸的关切。 “来,咱们坐下说。”钱谦益拉着刘子光来到刚摆好的圆桌旁,两人紧挨着坐下,其他五人也围坐到圆桌边,老院公给众人砌上茶便出去了。 “齐护法,具体事宜还是你来讲给大家吧。” “遵命。”齐振铭答应一声,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讲了起来:“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皇后的人选定在魏国公的妹子身上,徐小姐乃忠臣名将之后,聪颖贤惠,知书达理,又和陛下两情相悦,实在是大明之福,万民之福。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咱们东林党费尽波折,历经万难…….这全靠钱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在齐振铭掺杂了无数赞誉之词的叙述中,刘子光终于把选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东林党一直暗中联络各路对朝政不满的人士,此次更是多方合作的结果,有一天小皇帝在玄武湖游玩的时候邂逅了魏国公的妹子徐媛慧,顿生情愫,被魏忠贤看在眼里,利用东厂的身份打听到了徐媛慧的身份,然后联系了钱谦益,正好钱尚书和徐增寿交好,一番诉说之后打动了魏国公,又说服了妹子参加了秀女的海选,有礼部尚书的帮忙和自身优越的条件,当然是一路过关斩将,进入终选。 此前几次关于李家黄家候选人的事件弄得沸沸扬扬,阉党和后党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并不愿意惹起轩然大波,通过东林党设在太后身边的眼线得知,太后的态度并非志在必得,只要能阻止九千岁的孙女当上皇后她就算满意。 而齐振铭这边获得的消息也很接近,阉党系统最近被南厂搞得灰头土脸,难以动像样的反扑,九千岁的底线是谁都可以当皇后,就是不能让李家的女儿当。 掌握了这些情报,钱谦益就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在两方僵持的时候抛出让小皇帝自己选后的办法,果然被双方所接受,而小皇帝看到秀女队伍里有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徐媛慧,而且暗地里非常感激钱谦益。 皇后的人选终于没有落到奸佞们的手中,在座的志士们不禁击节叫好,袁崇焕是新近被拉进这个阵营的,听了这一席话,举起手中茶杯说道:“各位为了大明国体,真是辛苦了,袁某人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大家也都举杯相敬,借着低头饮茶的机会,刘子光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皇后的位子果然是香饽饽,东林党也不甘寂寞啊,没想到居然被他们弄成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连小皇帝也被他们设计在内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徐媛慧在玄武湖里游玩的时候就能遇见朱由校,这里肯定魏忠贤和钱谦益的功劳,魏国公是个直爽人,不过为了皇后的位子和将来的锦绣前程,也肯定参与了计划。 “刚才说大婚之日就是咱们难之时,这从何说起?”刘子光问。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思,皇上大婚的时候,天下万国来朝,封疆大吏们也要进京祝贺,这实在是一个把阉党后党都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咱们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也算有点力量了,现在大家就把各自掌握的力量说一下吧,我先来。”齐振铎故意顿了顿,环视一下周围,看到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听他说话,才接着说。 “东林党目前掌握的力量有两千锦衣卫,都是普通的巡街校尉,平日和东厂的矛盾不少,到时候就说奉旨铲除东厂,一定没问题。” “本公麾下有孝陵卫三千健卒,虽然是守灵的兵,但是本公平时操练他们甚严,战斗力比一般卫所士兵要强至少三成。”魏国公徐增寿说。 “本将管着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虽说咱们平日里就是在宫里当个摆设,可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那些礼仪用的漆枪金瓜斧钺可是真家伙。”说这话的是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虽然他们隶属于锦衣卫,但是截然不同的部队,纯粹的仪仗队,优点在于身处皇宫,便于里应外合。 “咱家手上就很寒酸了,只有几十个江湖高手,这还是费尽力气招来的,皇上被看得严实,大规模招兵买马不大可能。”魏忠贤摇摇头说,他这点力量确实太少,恐怕连自保都很困难。 “本帅部下有一个标兵营,三百个亲兵都是多年征战的老兵,到时候尽管拿去用,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上,京城各卫还有些故交旧部,到时候老夫自当出面劝他们阵前反戈。”袁崇焕的这点兵也不算多,钱谦益和齐振铭微微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刘子光。 “我手下有三部分力量,先是南厂的人马,人员组成包括铁厂的铁卫,紫光车行的江湖朋友,我从山东带来的红杉团。这部分共有将近一千人。其次是分散在五城兵马司的一千山东兵,这部分人关键时刻可以控制住五城兵马司;最后是驻扎在**的一千红衫团,必要的时候半天就可以到达京城,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 “很好,咱们一共有一万人马,虽然相比阉党后党的力量还很弱,但是兵在精而不在多,大婚的时候咱们来个擒贼先擒王,只惩恶,其他人等既往不咎,那些依附奸佞的墙头草们自然望风而降,这一仗咱们胜券在握了。”齐振铭握紧拳头给大家打气道。 “对,正义在我们这边,起事之后,老夫会联络国子监和复社的学子,让他们广言论,起到安民的作用,等皇上归政,再开恩科选士,减免田赋,惩治奸商恶霸,天下归心指日可待了。”钱谦益也跟着描述起美好的未来。 “距离大婚的日子不远了,这段日子咱们要加强联络,制定详细的计划,阉党后党方面的情报更要搜集整理,黄阉这个人极难对付,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吃了那么多亏也没有进行像样的反扑,这很反常,反常即为妖,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奸诈的老太监一定在密谋什么重大的举动。太后那边反到不用担心。” 看到大家惊奇的眼神,齐振铭矜持地一笑:“东林党的右护法就在太后身边,他们有什么动作,这边马上能知道。至于右护法的身份,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密议进行的差不多了,钱谦益接过话头说:“今日大家能坐在一起多亏了刘大人,根据他提供的东厂密探名册,潜伏在国公府,袁大人府上的探子才浮出水面,现在的京城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再也不用顾忌那些暗藏的眼线。今日就说到这里,老夫就不留大家用饭了,等铲除了奸佞,咱们再一醉方休。” “好,到时候一醉方休!”众人齐声说道。 九千岁的府邸中,杨波跪在黄金荣面前不敢说话,黄金荣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过了半天才悠悠地问道:“人怎么样了?” “回干爹,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儿们尽力了,可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献上去,“大供奉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还有这个东西,就是它取了大供奉的性命。” 九千岁闭着的眼睛张开一条缝看过来,杨波赶紧打开纸包,露出里面两颗乌黑的铅弹,圆型的弹丸已经扁了,看起来就是一陀铅疙瘩。 “好毒的暗器,能掷出这样的力道…..恐怕唐门的人也没有这样深厚的功力,难道是强弩射的?”九千岁一眼便看出这是铅丸打在人身上造成的变形。 “大供奉留下的话说这是一种火器,其他三个供奉也是被同样的东西打死的,是孩儿无能,没能劝住四大供奉,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杨波小心翼翼地说,一边还偷眼看黄金荣的脸色。 “没你的事,四供奉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效力,现在为厂尽忠,也算死得其所了。” “那…..南厂那边?”杨波试探着问。 “不慌,咱们目前没有必胜的把握,先让他们再猖狂几天,嗯,不出七月份,就让他们归西,黄镇的性命,二百东厂番子的性命,还有火烧书库楼的深仇,四供奉的血债,这一桩桩,一件件咱家都记得清楚得很。” “干爹圣明,京城卫军训练荒废已久,他们这些墙头草关键时刻也不堪大用,还是等咱们常州戚机厂的翁仲到了再动手!那时候什么南厂,什么刘子光,什么神秘的火器,都不堪一击。” “唉,十年了,当年的血雨腥风似乎还在眼前,真是不忍心再起刀兵,咱家自从五岁净身进宫当差以来,伺候过两个贵妃、两个皇后,一个太后,三个皇帝,为朱家鞠躬尽瘁,耗尽了心血,临了连一个安生的晚年都不让我太太平平地过…..” 九千岁叹着气,仿佛回忆起几十年来的光辉岁月,哀伤的语调突然一变:“咱家也不是任人捏的面团,李家想扳倒咱家也没那么容易!还有钱谦益,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到时候把你们一勺烩了!” 4-32 大婚前夕 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即将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各省大员都亲自带着厚重的礼物前来道贺最先抵达京城的是陕西巡抚周正隆他的礼物是九头吊睛白额的猛虎巡抚大人亲自押着虎车从陕西赶来观礼进京城的时候九头不停啸叫猛虎惹得市民竞相围观啧啧称奇对此还有吃饱了撑的御史上书弹劾周巡抚说皇帝大婚陕西送九头恶虎似有不祥之兆对此周巡抚一句话就把御史们驳了回去:“盛世出国虎虎啸震国威。”大明自从南渡以来缺少的就是这种虎威送老虎那是给小皇帝添虎威呢。 上海总督陈良玉占着管理港口的优势送来的十车礼物都是珍奇的西洋舶来品钟表、金银餐具、彩蛋、貂皮、象牙制品什么的。 江南织造曹寅拍着胸脯保证负责供应大婚需用的各种服装、绸缎;其他各省的官员也带着本省特产赶在进京的路上了不光是官员还有各地的藩王宗亲、豪门大族也筹措了礼物赶往京城观礼。 一时间通往京城的6路水路一片繁忙。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赶上大婚这种风光体面事儿的。 登基前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帝当上皇帝后只举行册立皇后大典不补办婚礼。 所以这次大婚是大明朝百年不遇的盛事不光本朝惊动了周边各国也都派员来祝贺观礼大明的藩属:朝鲜、安南、西藏**活佛自不用说都派来了重量级的人员和送来大批奇珍异宝。 就是那些和大明有仇的国家和地区比如满清、西夏、蒙古、台湾郑家也都派员来贺。 来贺的友邦使团中规模最大的是刘子光的老朋友文隽带队的旅宋使团其次是来自东瀛倭国的使团旅宋的工业品、奢侈品、水果倭国的折扇、长刀、艺妓都是京城达官显贵们的最爱。 其次就是罗刹国、英吉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的小型使团再往后是南洋西域诸国的使团有些国家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只是听说大明皇帝大婚临时拼了一些人来凑热闹想混点赏赐捞点油水而已。 一时间京城的客栈酒楼爆满价格比平常抬高了五倍还不止那些寻常百姓寻到商机纷纷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捞外快秦淮河畔的人流量更是比往常多了许多各种肤色、服装、操着不同口音的外国人外省人充斥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刘子光正好混水摸鱼从红衫团里选拔出一支高鼻凹眼的队伍装成西域某小国的使团混进京城等到了大婚的时候可是一支奇兵。 利国铁厂作为一方豪强这样的盛事当然不能拉下彭厂主身体欠佳已经不能支持大局铁厂的日常工作由彭静蓉负责所以进京的任务就只好交给二小姐彭静薇了九十九把炼锋号特制的精钢刀剑在铁卫的护送下送往京城;其他著名工厂也拿出了自家的特产:武昌船厂的贺礼是一艘新型蒸汽船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贺礼是四个巨大的铜制翁仲。 翁仲原是秦始皇时的一名大力士名阮翁仲。相传他身长1丈3尺端勇异于常人秦始皇令翁仲将兵守临洮威震匈奴。 翁仲死后秦始皇为其铸铜像置于咸阳宫司马门外。匈奴人来咸阳远见该铜像还以为是真的阮翁仲不敢靠近。 于是后人就把立于宫阙庙堂和陵墓前的铜人或石人称为 “翁仲”。紫金山通往明孝陵的路上屹立着四对石像文臣武将各两对。文臣庄严肃穆武将则威严肃杀象征着帝王死后在阴间的文治武功。 这明孝陵的石翁仲通高一丈二据说是最高大的翁仲了可是这回戚墅堰机器厂送来的铜翁仲高达三丈通体披甲面目栩栩如生因为体积太大不方便运输常州戚家还专门设计了铁路专用的平板车来运送到了京城外的火车站再由上千名民工、五百匹马拉着进城翁仲躺着刚好能进入城门四个高大的铜像准备伫立在午门之外让来朝的蛮夷番邦见识大明的赫赫威仪。 京城如此热闹。两厂一卫三方的人马都没闲着番子们、密探们象茅房里的苍蝇一样兴奋6续到来的封疆大吏们成了他们的目标事变成功之后是否能坐稳位置就要靠这些掌握了各省大权的总督巡抚们的支持了。 只有刘子光不光注意这些封疆大吏对于大明周边的国家他也很感兴趣他从南厂建立之初就不想让这个机构单单为了国内政治服务刺探其它国家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理应成为将来南厂的重要职责之一。 当然眼下还来不及做这些要任务是动政变扫除阉党后党。彭静薇来到京城之后把那些特制的庆典用刀剑交给礼部之后就住进了炼锋号的后宅本来她是想和小姐妹徐媛慧一起住的可是人家现在是皇后了国公府上上下下忙得一团乱麻哪有功夫接待外人啊。 皇帝大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 “六礼”。纳采即送礼、议婚请媒人去探探口风、虚实。问名就是举行一个仪式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 “命相”是否合适。当然这些都是走个形势而已皇帝下聘礼还能不答应么? 至于生辰八字更是礼部早就研究过的和皇帝的八字很相配。自从确定了徐小姐的皇后身份以后魏国公府全府总动员上上下下谁都不能闲着整修宅院大搞环境卫生;虽然不能 “僭越”搞得像皇宫一般辉煌但是也得光彩夺目尽量让人看着有 “门当户对”的感慨。单是阖府上下、全家老小置办里外三新的行头就忙得够呛何况还得张灯结彩张罗喜筵广泛散 “喜帖”。到了纳采、问名这一天礼部官员拟定了礼仪程序和规范又和一大帮太监、宫女忙前忙后布置典礼会场。 按 “常仪”陈设仪仗于乾清门外设女乐于干清宫丹陛上。乾清宫正殿内临时设置两张桌子铺上杏黄色缎子桌布一桌上面放 “节”另一桌上面放 “问名”诏书。准备送往魏国公府家的礼物也一水儿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乾清宫中四下装点得富丽堂皇钦天监官员拉长声音宣布∶吉时已到!朱由校身穿红色龙袍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隆重登场在乐曲声中步入干清宫正殿升座。 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魏国公府上纳采问名。 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朱由校退朝。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屁股后头自乾清宫出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钱府。 魏国公徐增祖在大门口跪接天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就事儿举行问名仪式钱尚书把写着妹子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 “表”呈交天使。礼毕徐家盛宴招待天使。酒足饭饱天使率队回紫禁城。 进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 “节”和 “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司礼监太监持节、表到乾清宫复 “皇命”。朱由校向王公大臣 “诏告”纳采、问名情况。这两个程序进行完之后朱由校就要行 “上中礼”今年他十六岁举行完冠礼就算成年了可以戴通天冠可以娶媳妇可以亲自掌管朝政了。 典礼当中李太后等皇室长辈临场观礼;王公大臣三跪九叩表示热烈祝贺。 礼成朱由校去太庙祭祖再到皇太后的寝宫跪谢养育之恩。朱由校行过 “上中礼”之后按钦天监选下的吉日、吉时行纳吉、纳征礼。纳吉就是由钦天监算一卦吉凶纳征就是送订婚礼品。 宫中仍要举行相应的仪式派天使持节带着礼物和有关文书前往魏国公府。 这一次徐家老小倾巢而出在大门外跪接天使。皇帝的礼物包括金银和绸缎珠宝玉器不仅有徐媛慧的国公府上下就连家丁、奴仆也人人有份儿经过这个程序之后大婚的序曲唱完。 真正的大戏在迎亲那天上演。这些天来刘子光可算见识了大婚的排场这哪是大婚啊简直就是奥运会整个京城乃至周边的经济都被带动了各地敬献的珍奇异兽集中在京城北面神策门外的红山老百姓们成群结队的去围观。 城西码头附近江北、苏杭、上海、西域、南洋来的客商摆起了摊子有卖骆驼、马匹、大象、猎狗的牲畜市场有卖南北货的杂货铺子还有卖丫鬟奴仆的人市至于京城本地卖各种小吃的摊子更是遍地开花简直就是一个万国博览会。 彭静薇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进京当然不能在炼锋号里老老实实的呆着了天天跑来缠着刘子光让他带着出去玩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别提有多腻了可是刘子光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眼下正是大战前夕多少工作等着做呢倒是孙纲自打看见彭静薇的第一眼起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刘子光乐得成*人之美干脆让孙纲陪同彭静蓉去逛街了。 4-33 政变开始 七月的南京民众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火热每日兴高采烈地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中议论着即将到来的大婚典礼和各国来朝的蛮夷们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这些升斗小民当然不会知道这股热闹喜庆的浪潮下面隐藏着的汹涌暗流。 大婚的吉日七月二十八日不知不觉就来临了京城的气氛也在这天达到了顶点一大早朱由校就太监叫了起来去太庙祭祖、去坤宁宫拜皇太后。 然后在乐曲声中御奉天殿。迎亲和册立皇后用的节、证书、金印等物都放在大殿内临时设置的桌子上。 担任大婚司仪的吏部尚书钱谦益和其他各部大臣身穿吉服早就在殿内恭候了。 皇宫中更是到处张灯结彩各个主要宫殿都挂满了装饰有明黄色流苏的红色锦缎幔子贴满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白天的也燃起了许多蟠龙的大红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地毯金盔金甲的大汉将军们手持朱漆杆的斧钺金瓜肃立在御路两侧着五彩衣的太监、宫女们更是成群结队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彩云。 中和韶乐设在奉天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奉天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奉天殿丹陛及庭院内。 皇后仪仗陈设在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皇后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 “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省躬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奉天殿丹陛上和奉天殿庭院中。 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王公大臣向皇上行 “三跪九叩”礼 “万岁”之声地动山摇。礼毕乐止礼部尚书钱谦益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 王公大臣再拜。朱由校在乐曲声中起驾回乾清宫静候佳妇。迎亲使者把金册、金宝放到 “龙亭”里。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钱府。 一行人马花花绿绿绵延数里光是皇后的仪仗就有丹陛仪仗三十六人:黄麾二戟五色绣幡六戈五色绣幡六锽五色锦幡六小雉扇四红杂花团扇四锦曲盖二紫方伞二红大伞四。 丹墀仪仗五十八人:班剑四金吾杖四立瓜四卧瓜四仪刀四镫杖四骨朵四斧四响节十二锦花盖二金交椅一金脚踏一金水盆一金水罐一方扇八。 宫中常用仪卫二十人:内使八人色绣幡二金斧二金骨朵二金交椅一金脚踏一;宫女十二人金水盆一金水罐一金香炉一金香合一金唾壶一金唾盂一拂子二方扇四红杖一对。 迎亲队伍一出承天门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上来当然大家只能在五城兵马司士兵的警戒圈外驻足观看京城的道路已经被应天府派员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洒了不少清水迎亲路上凡是有碍观瞻的房子都被拆除道旁的树木也扎上了红丝带临街的店铺民居都是张灯结彩那真是普天同庆。 迎亲队伍在鼓乐声中向魏国公府开去一路上有专人向路边围观的百姓撒铜钱更是惹得欢声雷动迎亲队伍过后大群的老百姓意犹未尽象潮水一样尾随着一直来到国公府。 魏国公府早已装扮一新府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毡子门头上墙头上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光是红缎子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匹就连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都快用红缎子包起来了。 迎亲队伍到达的时候徐媛慧已经打扮停当了连续七天的斋戒、沐浴之后反复地用西洋进口的护肤剂、香水揉面擦身;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洗面奶涂面用高级纸膜轻轻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护肤霜反复涂抹。 最后一道工序是在脸上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再在两个脸蛋子上抹出两块 “颊红”来。头按照皇后的规格梳成飞天髻以备戴凤冠。这么一番打扮下来原本活泼水灵的徐媛慧被整的象个百瓷人。 魏国公徐增寿率全家老少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迎亲使者高声宣诏。 鼓乐声中锦衣卫轿夫把皇后礼舆、龙亭抬入前院再由太监抬到后院的 “绣楼”前按钦天监官员指定的 “吉利方位”停放。徐小姐着皇后礼服戴凤冠霞帔闪亮出场跪受金册、金宝回 “楼”等待吉时。吉时一到新娘子升舆启驾。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过大明门入承天门、端门到午门城楼上钟鼓齐鸣。 队伍从午门正中门洞进入紫禁城经奉天门到乾清门。皇后仪仗入乾清门太监、宫女列队夹道鼓掌欢迎。 在丹陛下迎亲使者还节复命。按照祖制皇后大婚以后就要入住坤宁宫大婚仪式也要在坤宁宫中进行可是太后住惯了坤宁宫不愿意搬出来就把皇后的寝宫改在了西六宫的春和殿仪式就在乾清宫中举行。 朱由校和徐媛慧在乾清宫里相对而坐。喝完了交杯酒就算大婚礼成随后朱由校就要携着皇后到奉天殿 “诏告”大婚礼成接受王公大臣、外邦使节的祝贺此时的奉天殿集合了大明朝所有的顶尖权贵。 皇帝坐在龙椅上皇后坐在其左下方然后在御座两旁还设有两个宽大的蟠龙雕凤的宝座分别是李太后和九千岁的位子。 这一对曾经的盟友、现在的对手也都身穿吉服在左右的簇拥下升殿就座。 一品的文武大臣在奉天殿内分两队肃立二品以下的官员和外国使节在殿外列队就等着轮流上殿拜贺了。 折腾到这个时辰已经接近午时了从早上就开始站在皇宫里等待的大臣、使节们都已经被晒得头晕眼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恨不得赶紧结束好参加御宴。 刘子光这个南厂提督身穿蟒袍站在奉天殿的角落里他腰间缠着软剑两个胳肢窝下面的皮套里分别掖着一把64式转膛手枪靴筒里插着匕可谓全副武装再看太后左右的几个内操和九千岁身后几个身穿飞鱼服的太监也是腰间鼓鼓囊囊藏了不少货色这样的大场面谁不得防着点啊。 钱谦益看到太后和九千岁都到了现场对殿外伺候的白文元打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走开了然后钱谦益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就预备好的昭告书宣读起来……*****************************************************************皇宫里的人们眼巴巴地等着开席宫外的宴席可早就开了魏国公现在的身份更尊崇了一些成了崭新出炉的国舅爷他的帖子谁敢拒绝? 他的面子谁敢不给?凡是没有资格到宫里去的京军中级将领几乎都被他请到府里来了偌大的国公府成了人声鼎沸几百坛子好酒佳酿任凭大家引用上好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国公爷更是亲自挨个桌子敬酒逢人就干杯大家喝的畅快之至到底是客人太多没有多久徐增寿就不胜酒力了当众吐的一塌糊涂管家赶忙过来搀扶向众人解释说公爷早上没吃饭现在空腹喝了那么十几斤酒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了众人也表示理解说这么大好的日子喝伤了就不好了让管家赶紧把国公爷扶进去休息。 醉眼迷离的徐增寿被扶进后堂之后立刻清醒了把吉服脱下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清布衫子直接出了后门纵马奔着城东方向去了。 城外紫金山上的孝陵卫军营虽然也摆了三百桌丰盛的饭菜但是有肉无酒等徐增寿的快马来到营门的时候三千人马已经饱餐战饭穿戴好了盔甲列队完毕了徐增寿也换了盔甲佩剑、弓箭悬在腰间大枪挂在得胜钩上没有半句废话只说了五个字:“兵紫禁城!”孝陵卫的三千人马虽然只是守灵的兵但是这些年来被徐增寿操练的令行禁止指哪打哪对命令绝对服从将令一出立刻大开辕门迈着整齐的步子向朝阳门开去孝陵卫不是野战军没有攻城器械只有刀枪弓箭这些寻常兵器不过朝阳门的守城军官早就被国公爷请去喝喜酒了大部分官兵也放假进城耍去了此时留在门口值守的只有几十个老军看到一彪打着孝陵卫旗号的人马开过来这些老眼昏花的家伙顿时惊的不知所措国公爷手下的兵怎么扛着兵器来喝喜酒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孝陵卫已然杀进了城门也没难为这些人只是留下五百兵控制了城门然后继续开走了这时候守城老军们才注意到这些孝陵卫的守灵兵们和以往装束不同之处那就是每人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红绸子。 脖子上系红绸子的不光孝陵卫南厂和东林党的人马在每人分了一根三角形的红绸布 “左压右右挽扣是这样的吧?真复杂我怎么也系不好。”孙纲一边往脖子上笨手笨脚的系着红绸领巾一边对彭静薇叨叨着。 “笨死了!你八成是猪托生的吧?”看到孙纲又系了个死结彭静薇实在是不能容忍了夺过红领巾帮孙纲系上。 故意装傻的孙纲嘻嘻一笑说声 “谢了”。拿起钢鞭就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怎么每人都有领巾啊?”彭静薇看见其他南厂人员也系着红领巾拿着兵器从屋子里走出来顿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晚上你就知道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过会外面可能会比较乱。”孙纲留下一句话带着几百个兄弟推着炮车、弩车出门了。 南厂的任务是为东林党军进攻东厂衙门提供火力支援赵彰成率领的红衫团炮连已经秘密进城两门蒸汽大炮和一挺内燃机动力机关枪分别装在马车上另有十架弩车配套使用这样雄厚的野战火力用在城市巷战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齐振铭带领的东林党军也出门了这些人都是东林党多年积聚的力量除了一部分穿着锦衣卫服装的人员之外剩下的都是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民间勇士武器更是杂乱锦衣卫的制式装备绣春刀、小花枪、民间的大砍刀、长剑、哨棒、斧头、铁尺应有尽有。 两股人流在东厂衙门口会合了今天驻守衙门的东厂番子并不多一部分跟随厂督去宫里护卫了还有一部分放假去喝酒嫖娼了所以防御非常薄弱门口站岗的番子看到大批武装人员涌过来吓得连忙逃进院子把大门死死关上再硬的大门也挡不住蒸汽大炮实心铁球的轰击两炮下去朱漆大门就成了碎木头片大批对东厂怀着刻骨仇恨的东林党军们大喝一声高举兵器蜂拥了进去。 南厂的士兵们紧随其后冲进去以后并不搜捕东厂番子而是直奔书库楼而去刘子光交待务必把东厂的资料档案搞到手杀人抢钱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迎亲的队伍把皇后迎进宫以后五城兵马司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各个兵马司的上官都受到了手下山东兵百户的邀请到酒楼喝酒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些不懂人情礼节的山东爷们忽然开了窍不但听话了还学会给上官送银子短短小半个月就送了千多两银子这样一来本来对他们横条鼻子竖挑眼的指挥使们也温和多了听到有酒场自然欣然前往但是刚跨进酒楼的包间就被几条壮汉按倒了随从也被控制住兵符印信从身上搜出五个兵马司除了李洪杰的东城兵马司之外其余四个都被控制住。 大江北岸十艘巨大的氢气飞艇开动了马达向京城方向缓缓飞去之所以缓慢是因为每艘飞艇后面都拖带着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热气球飞艇下面的舱室里装着大批秘密研制的炸弹还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热气球的吊篮容积比较小只能装四个士兵。 这些士兵都头戴栗色软帽身穿皮甲藤甲栗色软帽是刘子光根据家丁的瓦楞帽子设计的一种空降兵专用军帽帽子前方缀着铜质的日月星军衔标志顶上还有颜色不同的绒球表示军种的不同红色代表步兵蓝色代表操控飞行器的飞行兵黑色表示武器操作员。 戴帽子的时候左边隆起右边压低一股放荡不羁的兵痞味道立刻就出来了。 至于身上穿的甲也是特制的军官的皮甲用坚硬的犀牛皮制成士兵的藤甲用云南出产的老藤编成能防弓箭刀枪为什么不用铁质盔甲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铁盔甲影响空降兵的战术机动一方面质量太重飞艇气球承载不起。 扎木和站在领头的飞艇舱室前方用千里镜观察着远方恢宏的京城脚下就是碧波千里的滚滚长江两边是缓缓前进的飞艇和热气球一片马达的轰鸣声夹杂着信号兵不断的口令:“左舵三高度一百二十丈保持间距……”虽然不是第一次升空了可是这样大规模的空中作战行动还是次作为总指挥的扎木和不免心中激动万分:成吉思汗的子孙终于成了蓝天上的雄鹰长生天一定要保佑我们此战必胜。”挂在飞艇下面的动力翼伞上飞行员们纷纷把护目镜放下遮挡刺眼的阳光和大风白绸围巾随风飘扬他们的心情也和扎木和一样激动待会翼伞部队将作为第一波空中打击力量出现用挂在翼伞支架上的炸弹打响这次空中突袭的第一枪。 长江上的渔民、船客都震惊地站在甲板上抬头望着天空遮天蔽日的怪异飞行器正缓缓行进着庞大的雪茄状飞艇被涂成凶恶的猛兽嘴脸前面是血红的大嘴锋利的牙齿、狰狞的怪眼后面是五彩斑斓的鳞片、脚爪;热气球也涂的五彩斑斓牛头马面、十殿阎罗什么的只要是吓人的玩意统统往上面画。 “妈呀!十万天兵下凡了。”一个老渔民呆呆地说嘴里的烟袋锅子掉了也浑然不觉。 *****************************************************************奉天殿上钱谦益念完了大婚的昭告估摸着白文元的手下已经布置到位了于是放下诏书对着满殿文武大臣微微一笑说道:“按照祖制皇上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了今天当着各部大臣、各省督抚的面本官还有一道圣旨宣读。”太后脸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眼光向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扫过去小皇帝在太后多年的积威之下竟像个坐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把眼光躲了过去旋即看见刘子光投过来的坚定眼神于是又坐正了身体毫不畏惧地和太后对视起来至于九千岁到底是三朝元老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竟没有一丝表情慢悠悠地说:“皇上这么急着亲政啊?”钱谦益扫视着下面不明就里的群臣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圣旨朗声念道:“皇上有旨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金荣并东厂提督杨波一干人等向来欺君枉上扰乱人伦朝纲其罪当铢特令锦衣卫擒拿奸佞!钦此。”念完之后他大喝一声:“殿下武士何在?”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朝着殿外看去却只见东厂杨公公拎着一颗人头走进来把那血淋淋的人头往金殿上一抛人头一路滚到钱谦益脚旁两颗无神的眼珠正看向钱谦益正是锦衣卫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的头颅! “钱尚书你要找的人是他么?”杨波问。 4-34 乱战 4-34乱战 白文元血淋淋的人头滚到钱谦益面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犹自盯着钱谦益和朱由校,看到奉天殿政变的主力大将已经授,朱由校到惊的从龙椅上跳起来,指着杨波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囫囵话。 钱谦益面色不改,大喝道:“阉竖如此放肆,竟然当着太后、皇上、文武百官的面诛杀大臣,你们眼里当真没有王法,没有太后了么?” 这话说得有意思,硬生生把太后给牵扯上了,刘子光不由得暗自佩服钱歉益的急智,不过此时钱谦益的背心已经湿了一大片,大汉将军部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金殿里己方的力量就只有刘子光一人,只有挑起阉党后党之间的争斗,才能混水摸鱼,等援兵到来再把局面扳回来。 看到小皇帝的表现,太后就知道今天这个事和他脱不开干系,不过东厂居然如此嚣张,当着那么多封疆大吏,王公大臣的面乱扔人头,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就这么不吭声,那未免过于示弱了。 “钱尚书,杨公公,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今天是皇儿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样闹,到底想干什么?”李太后稳坐在风椅上,寒声质问。李莲英也冷着脸瞪着杨波,右手在背后做了个手势,角落里的内操太监看见手势,赶忙向乾清门溜去,那里早就聚集了大批武装内操,就为了应付这样的突情况。 “回太后的话,刚才钱尚书那一番厥词您也听到了,九千岁为朝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怎么就成了奸佞了?今天是皇上大婚,按照祖制仪卫应当穿轻质仪甲,可是白文元竟然让大汉将军换穿铁甲,分明是想犯上作乱,为臣先行将其诛杀也是为了九千岁和太后的安全。”杨波振振有词。 原来大汉将军们有两套盔甲,一套是用纸板、竹子、绢做的仪甲,一套是战斗用铁甲,虽然都是描龙绘虎、富丽堂皇,但是重量和穿戴方法大相径庭,铁甲足有四十五斤,穿用的时候为了怕铁片磨伤,还要在里面趁胖袄,为了保证今天的政变成功,缺乏经验的白文元给手下配的正是铁甲,这七月流火的天气,穿上大棉袄,再穿上几十斤的铁甲在太阳地里站岗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一上午就中暑晕倒了好几位,杨波多么机警的人,看到异状立刻派人查问,听说是因为穿了铁甲晕倒便开始戒备了,暗中调动忠于九千岁的金吾卫、府军卫六千士兵进入皇城,埋伏在两侧偏殿,再带人擒拿白文元,白文元看见东厂来人,知道事情败露了,刚想抽刀反抗就被番子们用血滴子把级取了去。杨波料想白文元造反定然还有其他人协助,便一直等到钱谦益宣读圣旨才站出来。 此时皇宫广场上传来暴雨般的脚步声,大队士兵从偏殿后冲出,迅控制住那些大汉将军,可怜的大汉将军们站了一上午的岗早就累的筋疲力尽,主将也被杀掉了,哪还有抵抗的能力,在金吾卫的枪尖下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九千岁历经这么多大风大浪,这样的小插曲根本没放在眼里,刚才看李太后的表现他就知道这里面没有后党的事,只是小皇帝自己搞的把戏,本想定好傀儡再废黜皇帝的,看来要提前了。而且今天既然人来得这么齐,所谓挑日子不如撞日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太后一党也顺便解决掉。 “皇上年幼无知,定是受了奸人蛊惑,李太后一党秽乱后宫久矣,咱家念在先皇的面子上一直忍着你,哪想到你竟然挑唆皇上加害于咱家,哼,咱家今日就要替先皇清理后宫了”九千岁尖利的高音在奉天殿上回荡。 满朝文武和广场上的官员、使节已经被惊呆了,本来喜气洋洋的大婚忽然风云突变,一片杀气腾腾,大家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大胆阉奴!你不过是皇上家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出此狂言,杀你就如同杀一条狗,纳命来!”最先难的是刘子光,他双手在腋下一抄,两把转膛枪握在手中,朝着黄金荣就开了火。 双枪一现身,黄金荣就知道这是取了四大供奉姓名的神秘火器,他早有准备,身边两个身穿蟒袍的年轻番子迅地从背上取下圆形钢盾护在九千岁面前,铅弹出膛的巨响和打在盾牌上的火花吓得大殿里一片惊叫。 枪声一响,整个皇宫便炸了锅,乾清门大开,武装内操们蜂拥而出,广场上的东厂番子、锦衣卫士兵、金吾、府军两卫的士兵也向奉天殿冲去,恰在此时,隐藏在使节团队中的邓肯和安东尼突然难,带领手下暴起,抢夺了兵器也向奉天殿杀去。 “快,给我把这些贼人拿下!”金吾卫的军官忙乱之中仓促下令,当兵的分不清使节团里还有多少是假冒的贼人,索性一股脑全部擒拿,那些来自于清国、西夏、蒙古、台湾郑家的使节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要对付自己,干脆抢了兵器和士兵们对打起来,那些无辜的太监、宫女更是吓得连声哭喊,一时间奉天殿前的广场乱成一团。 奉天殿内更是乱糟糟,太后在李莲英的护卫下向后宫方向撤退,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向殿外逃窜,刘子光双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撂倒了九千岁的一个侍卫,正挥舞软剑和另一个侍卫战成一团,钱谦益捡了一柄剑和魏忠贤并肩护在小皇帝身边,朱由校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兴奋的。 站在殿外的杨波正想冲进来救九千岁的驾,没成想被蜂拥而出的大臣们给挤了出来,那些王公大臣逃出奉天殿一看更是傻眼,广场上人头攒动,刀光剑影,各省官员、地方豪族代表、外邦使节、礼乐人员,仪仗人员,东厂、锦衣卫、卫所官兵,足有一万多人混杂在一起,奉天门已经被封闭了,广场两侧的武楼、文楼上站满了手握弓弩的官兵,凡是妄图逃跑的人一律射杀,一时间死在弓箭下,掉进筒子河淹死的人数不胜数。 邓肯和安东尼挥舞着血淋淋的长刀,带领十几个手下向着奉天殿冲来,后面跟着一伙同样面目狰狞、奇装异服的家伙,正是那些外邦使节,他们看宫门已经被封锁,毫无逃出去的可能,索性跟着这帮人一起往大殿上冲,劫持几个人质来保证安全。 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番邦人士向这边冲来,王公大臣们又都转头逃进了殿里,外头太乱,还不如大殿里安全呢。杨波刚想跟进去救驾,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转身向一旁闪去。 奉天殿上,刘子光仍和那个侍卫战成一团,九千岁带的这两个侍卫虽然年轻,但武功确实非常高强,加上刘子光不习惯使用软剑,所以一时间居然不能取胜。朱由校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他看到刘子光的兵器似乎不大顺手,从魏忠贤手中拿过皇帝御用剑,高喊一声:“刘卿接剑!”便连鞘扔了过去。 刘子光头也没回,左手向后一探便接住了宝剑,右手的软剑顺势向那侍卫砸去,随即回手抽出了宝剑,这是一柄镏金重剑,不但长度远寻常佩剑,更是以不同钢材叠打而成,坚韧锋利无比,有如此趁手的利器在手,刘子光不由战斗力大增,一剑砍去,竟将那侍卫的兵器斩断,饶是那侍卫武功高强也不能空手对付刘子光,几招下来便横死当场。 此时太后已经在李莲英的护卫下撤到了华盖殿附近,内操们将太后团团护住,李太后这才稍微平静下来,急下令:“派人急调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入宫,另外务必要把小皇帝抢回来。”可是,内操们慢了一步,九千岁的人马已经包围了奉天殿和谨身殿,两帮人马在谨身殿附近对峙起来。 伪装成使节的红衫团和真正的使节们跑进了奉天殿后,关上殿门,径直把那些王公大臣抓住推到门口,那些追过来的士兵看见这么多的尊贵人物被挟持,也不敢强攻,把奉天殿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候上司的命令。 “你就是刘子光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九千岁微笑着对刘子光说,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纹丝不动。 “见笑了,正是在下,九千岁请出招吧。”刘子光见他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情,顿时不敢有丝毫懈怠,听说葵花宝典这样霸道的武功就是太监创造的,虽然眼前这个白头老太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流动,但是往往真正的高手就是这样,把霸道的气息隐藏的极为深厚。 “哈哈哈,咱家是不会和你这样的小辈动手的,现在奉天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你们以为还能逃得了吗?”黄金荣大笑几声之后,脸色一懔威胁道。 “咱家看你是个人物,既然不是太后的党羽就好办了,这样吧,你和你的手下归降了咱家,一品武官、一等候的爵位就是你的了,以前的种种纠葛咱家都既往不咎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性命攸关的事情刘将军马虎不得,此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这种关头黄金荣居然和刘子光讲起了条件,确实是胆色过人。 不大对头啊,如果是真有绝食武功在身,也犯不着在这耍嘴皮了,早就冲破房顶跳出去,指挥大军进攻奉天殿了,刘子光虽然怀疑,但是脑海中**oss总是最难对付的印象根深蒂固,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小皇帝、魏忠贤、钱谦益也都紧张的看着刘子光和黄金荣对峙,不敢插话,大颗的汗珠从三人的脑门上流下来,看来九千岁多年来的恐怖形象给大家造成的心理压力确实巨大。 “四弟,你和这个老家伙废什么话呢?外边那帮人可要进攻了。”安东尼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揪住黄金荣的脖子,把他从宝座上拽下来,象拖死狗一样向店门口拖去。九千岁双手徒劳地掰着安东尼揪住自己领口的大手,两条腿毫无生气的在地上拖着,如同假腿一般。 刘子光顿时傻眼,原来不会武功,而且是个瘸子啊,真是大跌眼镜,回头再看小皇帝等三人,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奉天殿外,杨波和锦衣卫的指挥使黄景天,金吾卫、府军卫的两个指挥使一起紧张的商量着对策,此刻杨波的官衔最大,其他三人只能听他的吩咐。 “乱党抓了那么多的大臣做盾牌,咱们如果强攻肯定要伤到他们,杨公公你赶紧拿个主意吧。”金吾卫的指挥使说。他的兵已经把广场上的人控制起来,押到武英殿方面去了,此刻广场上都是忠于九千岁的人马。 “管不了那么多了,给我放箭射死他们。”杨波咬牙切齿的下令。 “不可!我叔父还在里面呢,伤了老祖宗谁也吃罪不起。”黄景天马上出言反对。他当上锦衣卫的指挥使全靠九千岁提拔,如果九千岁死了他自然没了后台。 “九千岁身负盖世武功,怎么会有事呢,倒是黄指挥管辖下的大汉将军出了叛徒,真不知道黄指挥是怎么管的手下。”杨波冷冷道。 “你!我看你是想害死老祖宗,独揽大权!”黄景天这人没多大本事,锦衣卫的日常运作全靠副指挥使齐振铭掌管,平时锦衣卫就和东厂不对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由得他不急眼。 “你们听着!黄金荣这老狗在我手里,要想他活命,就把包围大殿的弓箭手撤走。”从奉天殿里传来安东尼的喊声。 “乱党使诈,九千岁怎么可能被他们生擒,传令放箭,放火箭,把奉天殿烧成平地。”杨波下令。 “不许放箭!老祖宗在里面,谁也不能放箭!”黄景天也急了,看杨波的举动是要趁机篡权,如果让他得逞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两人身后的番子们也跟着对峙起来,弄得金吾卫和府军卫的两个指挥使毫不尴尬,大敌当前,自家却先乱了阵脚,这可如何是好。 奉天殿内,安东尼喊了半天也不见官兵们有撤走的迹象,不由得狠狠地扇了黄金荣一个嘴巴,把他的老脸按在玻璃窗上,威逼道:“快让他们撤兵,不然剥了你的皮!” 黄金荣虽老,一双眼睛却还不花,他看见远处杨波和黄景天的争执,不由得叹了口气:“杨波真不愧是我从小带大的,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可能已经等了不少年了。看来今天咱家就要葬身于此了。” 其他被推在门口当挡箭牌的王公大臣们听到这话,不由得大放悲声,九千岁都活不了,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别吵!”押着他们的汉子们一阵喝斥。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红袍乌纱的官员颤抖着声音说,他的乌纱帽的帽翅明显比明朝官员的短小,红袍也只到小腿,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镇定些,闵正浩大人。可能是他们汉人皇帝反抗将军的统治,咱们不幸被卷进来了。”旁边一个身材矮小,头顶秃了一块的家伙说道,此人身穿和服,脚下一双木屐,手里拎着一把长刀,对那个朝鲜人说。 “汉人可没有你们日本幕府那样骑在皇上头上的将军,不过大太监和将军的权势一样大。”一个穿着短袖红袍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他一副汉人打扮,脚上是皮条编的精致凉鞋,看打扮是台湾郑家的人。 其余穿着蒙古、满清、西夏装束的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被卷进这场政变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跟着红衫团逃进奉天殿,可能他们已经被东厂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杀掉了。 刘子光一边给两把转膛枪装填着子弹,一边和钱谦益商讨着对策,按照预先的约定,孝陵卫的人马应该已经到达午门附近了,东厂的老窝也应该被端掉了,而**过来的大部队也应该渡过长江了,再稍微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扭转局势了。他听到围在门口的那帮人的对话,回头说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有同舟共济才有出路,再过一会咱们的援兵就到了,这段时间大家要顶住!要不然都得死!” 众人无语,此时闯出去肯定要被射成马蜂窝,只要相信刘子光的话,和大明皇帝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了。 杨波和黄景天还在争执,双方剑拔弩张差点打起来,正在此时,一名东厂番子浑身是血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不…不好了….锦衣卫把咱们东厂衙门给抄了!” 现场所有人顿时色变,杨波怒喝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锦衣卫反了!给我拿下!”黄景天还想反抗,无奈手下士兵不如东厂的人多,三下五除二便被解除了武装,五花大绑起来。 制服了黄景天,杨波便真正成了现场的最高指挥者,他从容下令:“金吾卫立即放箭,对奉天殿内所有人等格杀勿论,府军卫包围后宫,把内操压制住,其他人出宫剿杀锦衣卫叛党并南厂人等。 也许就是一念之间,天下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此刻杨波的心情可以用“壮怀激烈”四个字来形容,机会来的太快,他几乎来不及多想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广场上阳光依旧毒辣,一个番子找来皇上御用的黄罗伞盖给杨波遮阳。他回头满意地对这个番子点点头,这种感觉他很受用,以往虽然身为东厂提督也是身份尊崇,但是上面总还是有一个九千岁。如今不同了……自己马上就是下一个九千岁了,抑或是干脆再加上一千岁…… 六百名金吾卫的弓箭手分成三排依次在奉天殿前列队,锋利的箭尖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一张张强弓拉成了满月,就等着军官下令了。 奉天殿可不是坚实的堡垒,根本挡不住弓箭的攻击,挟持着人质的汉子们没料到外面这些人居然不顾里面这些王公大臣的安全悍然放箭,顿时傻了眼。 忽然几道黑影从天而至,仿佛是从阳光里钻出来的一样,两颗黑洞洞的纺锤状铁东西带着尖利的啸叫砸在弓箭手的队伍里,然后轰然爆响,翻腾的气浪和数千片炙热的金属碎片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 最先抵达的援军是红衫团的动力翼伞部队,这十架翼伞是扎木和唯恐刘子光有失特地派来侦查情况的,没想到居然成了及时雨,每具翼伞上都装载了两枚二十斤的小炸弹作为对地攻击武器,这种炸弹呈纺锤状,前头装有撞击引信,落地的时候头部会先着地,触引信上卷曲的锯齿钢条弹开,打动燧石擦出长串火花点燃火药,从而爆炸,杀伤地面目标,这种精巧的小型炸弹是艾迪生研制的,如果对付松软的沙地、泥地可能没有效果,但是对付皇宫里这种石板地,引信效果相当的明显。 十架动力翼伞,二十颗炸弹,轮番俯冲轰炸,转瞬就把金吾卫的六百弓箭手炸得乱了营,弓箭手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领队的马赛尤带领部下投完弹以后又迅拉起,长长的白绸围巾在风中舞动,看起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神武。 “放箭!快放箭射这些妖物!”杨波知道以前小皇帝喜欢鼓捣些能飞的东西,只当是不成气候的奇技淫巧,哪里能想到居然形成了规模,还能投掷这么厉害的武器。 他知道不代表士兵们也知道,飞行器和炸弹带来的心理震慑摧毁了士兵们的勇气,看到翼伞在空中转了个圈再次俯冲过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弓箭手们生怕又挨到炸弹,不顾军官的恐吓,又一次的一哄而散了。 4-35 鹰从天降 4-35鹰从天降 十架动力翼伞第二次俯冲攻击的威力就很弱了,只有固定在机头的改良机载诸葛弩的五十弩箭形成的微弱箭雨,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现没有炸弹袭来,胆子便大起来,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向空中还击。 翼伞部队进行第一轮炸弹袭击的时候,奉天殿里一阵欢呼,大家都觉得大队援兵到来了,一直藏在龙椅后面的皇后徐媛慧也爬了出来,拉拉小皇帝的袖子问:“是哥哥派人来救我们的吗?”朱由校兴奋异常,一脸自豪地说:“是朕的飞天神翼军救驾来了,大家一起冲出去痛宰奸党!”众人立刻响应,摩拳擦掌正准备杀出去干一票的时候,却现来的援军只有这十架孤零零的翼伞,而这些翼伞射完弩箭之后便成了只能吓唬人的纸老虎,东厂番子们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反应过来,金吾卫府军卫的士兵也在军官的呵斥下重新聚集,朝凤天殿蜂拥而来。 刚打开宫门想冲去的众人看到这个情形赶忙退回来,“刘爱卿,快让他们在多投些能炸的玩意啊,什么?已经投完了,这可如何是好?”朱由校刚才还兴奋的脸忽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十架翼伞除了一架赶回去报信之外,剩下的九架依旧在奉天殿上空盘旋,看到大队人马进攻奉天殿,马赛尤率先压低机头冲着人群直冲过去,翼伞的脚伦几乎是贴着士兵们的头皮飞过去,把当兵的们吓得卧倒在地不敢起来,其余的飞行员也如法炮制,直接俯冲到奉天殿前降落,九个人跳下翼伞,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六管簧力枪站成一排守在奉天殿前,冲着官兵们叫板:“有种的就过来受死!”这些飞行员并不清楚奉天殿内有大批人质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刘子光在里面,决不能让敌人冲进大殿,只要有一个人在就不能退缩。 九个人面对着数千兵马毫无惧色的讨战,京城里的胆子小,兵居然迟疑着不敢攻过来,杨波气的大骂:“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九个人就怕成这样,都给我上,谁敢退缩当场格杀!” 官兵们仗着人多势众一股脑的冲上来,九个飞行员岿然不动,眼看他们就要淹没在人海中了,奉天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刘子光带领红衫团众将呐喊着杀出来,区区几十个人和数千官军组成的人潮碰撞在一起,如同沸水泼雪一般,刘子光手握重剑冲在第一线,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横飞,夏天炎热,加上京军长期远离战争,没有穿盔甲的习惯,所以防护力很弱,重剑锋利无比,碰到人身往往一斩两段,其他红衫团士兵手里拿的也是威力巨大的御林军大刀,这种刀锋刃极长,双手握持,他们的战斗力远过寻常京军,二三十人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般杀了个昏天黑地,鬼哭狼嚎,饶是东厂番子们在后面督阵,京军们还是退了回去,留下奉天殿前满地的残肢断,斑斑血迹。 看到敌人如潮水一般退却,刘子光见好就收,喝令手下返回奉天殿,刚退到殿内,一波羽箭就射了过来,把殿门上的玻璃窗户射的七零八落,一地碎片,几个王公大臣来不及闪避被当场射死。 “给我换火箭,烧死他们!”杨波看到那么多人马居然都没攻进去,恼羞成怒的斩了两个带头后退的百户,索性下令放火箭把奉天殿烧掉。 守卫皇城的军队哪里有什么火箭啊,只好现想办法,把宫殿上悬挂的红色织物扯下来浸了灯油缠在箭杆上,几百个弓箭手一起动手,没多大工夫就把火箭预备好了,排成三列横队,依次走过火堆,引燃箭头上的红布,然后高举长弓,拉满弓弦,瞄准了奉天殿。 “他们这是要烧死朕啊!”朱由校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恨恨地说。 “他们这是要烧死咱家。”黄金荣瘫坐在地上说,他瘫痪的腿上插着一支箭,血流了一地,竟然毫不感觉疼痛。 其他的人也都远离了大门,或藏在柱子后面,或趴在地上,听说官兵准备放火箭了,几个老迈的大臣竟然痛哭起来,哀求放他们出去逃命。 红衫团士兵气的拿巴掌抽这些老家伙:“不许叫!再叫宰了你!” “放他们出去。”刘子光平静的说。 红衫团士兵对刘子光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地上揪起那几个老家伙,往屁股上踢了一脚“滚!” 这几个老家伙都是属于阉党的骨干,平时和杨波也是称兄道弟的铁关系,自以为出了门就能获得自由了,哪成想刚出门就被隐藏两侧的弩手射成了马蜂窝,杨督公已经下了命令,奉天殿中一个活口都不留,至于那些大臣们就全当给九千岁和小皇帝陪葬了,反正这次事变以后朝廷格局需要大洗牌,借这个机会清理掉一些人反倒是件好事。 “看到了没有!出去只能是送死!大殿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只能等援兵来就咱们了!”刘子光对大殿内所有人说道。 “你的援兵怎么还不到?再晚一会咱们都要变烧猪了。”穿和服的日本人看着外面的弓箭队,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不愿意等的话德川大人可以出去啊,保准你不会变成烧猪,但是一定会变成刺猬。”台湾郑家的那个年轻人倒是一脸的不在乎,若无其事的调侃着日本人。 “森儿!”年轻人身旁一个同样装束的中年人出言喝止了他,看样子中年人是那个叫森儿的人的长辈,看到长辈一脸的紧张不安,森儿也不敢再胡闹了,老老实实躲在了柱子后面。 这个年轻人到有几分胆色,如果能逃过这次劫难,可以交个朋友。刘子光暗想。 乾清门的城楼上,李太后在内操们的簇拥在注视着奉天殿周围生的事情,一派坐山观虎斗的悠闲表情,小皇帝今天整的这一出确实让她有些震惊,但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事漏洞百出,九千岁时这么容易扳倒的吗?就靠一帮花架子的大汉将军能翻起多大浪花啊。 “咱们的南厂提督呢?”太后问李莲英。 “回太后,看样子是困在奉天殿里了。” “哦,这小子挺能打,想必不会有什么闪失,不过哀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小子莫不是和皇上有什么勾结吧。” “太后明鉴,奴才已经派人去城北大营调兵去了,羽林卫的人马也已经开始戒备了,到时候不管是东厂锦衣卫还是皇上和钱尚书,都跑不出您老人家的五指山,如果刘子光胆敢背叛您的话,奴才一定亲手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李莲英自信满满的说。 “小李子,那是什么东西?”太后指着天上飞来的动力翼伞问李莲英,话音没落,翼伞上投掷的炸弹就在奉天殿前炸响了,把太后惊的一个激灵。 “看样子是皇上搞的幺蛾子,这里危险,太后您还是回坤宁宫暂避吧。”李莲英把凤辇叫了上来,安排人护送心惊胆战的太后回宫,自家仍守在乾清门上。 此时杨波已经移驾广场西边的武楼,金吾卫指挥使跑过来禀告道:“督公,火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命令了。” 杨波点点头,刚要下令,忽听得午门外杀声震天,似乎有不少兵马攻过来了, “快!赶快放箭把奉天殿烧成平地!”现在京城中的变数实在太大,只有赶快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才能去收拾完面的乱局。 “得令!” 金吾卫指挥使从背后拿出一面红色的令旗,对着宫殿前已经就位的弓箭手们挥动起来,顿时几百枝火箭向着奉天殿呼啸而去,奉天上到处都是易燃之物,火箭扎在木头的门窗,红色的布幔上,顿时燃起了大火。 徐增寿的孝陵卫部队很顺利的进入东门,三千人马正浩浩荡荡向皇宫方向开进,迎面过来一彪军,正是东城兵马司的巡城部队,而且是指挥使李洪杰亲自带队,本来今天执行完迎亲的警戒任务后可以放假休息的,可是李洪杰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非要带兵巡城不可,其实就是想抖抖威风,把鲁英等山东兵彻底收服。 一帮人走到东门附近,忽然迎面遇到孝陵卫的人马,李洪杰当场就呆住了,对面带队的赫然是当今国舅爷兼魏国公,怎么喝喜酒把全卫所的兵都拉来了,而且还穿了盔甲,拿了兵器,脖子上系着红绸子…这是….这是要造反吧。 “快拦住他们,本将回去调集援军!”李洪杰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点人马根本挡不住,也不和徐增寿搭话,拨马就逃。 没成想刚把马头拨过来,鲁英一把揪住了他的缰绳:“李大人,你不能走啊。” “你!”李洪杰情急之下刚想拔刀,手臂也被鲁英抓得死死的,身旁几个护卫也被鲁英的人控制住了,看到自己人干起来,那些不明就里的士兵一时间不知所措,被孝陵卫的兵马围了起来。 “阉党意图谋害皇上和皇后,李指挥使还不随本公前去救驾?”徐增寿纵马过来说道,也不待他答话,便大声喊道:“某乃是魏国公!如今皇上有难,诸位随我前去杀贼!诛杀一个阉党赏银五两!” 那些山东兵已经取出红绸子系在脖子上,和孝陵卫和兵一处,也不管李洪杰答应与否,裹挟着他和其余的东城兵马司士兵,向着午门开进。 午门外站着不少东厂番子,皇宫里闹得动静那么大,又听说锦衣卫也反水了,搞得他们风声鹤唳,都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看见大队打着孝陵卫和东城兵马司旗号的士兵杀过来,番子们一边派人飞报杨波,一边拼死迎战,一时间午门外血流成河,若论单打独斗,番子们的战斗力要高于孝陵卫,可是这样的团队作战,明显要弱于正规军队,眼看着就要吃不住劲了,忽然伫立在午门两侧的四个铜制翁仲突然动了起来! 三丈多高的翁仲头部忽然冒出一股白色的蒸汽,然后浑身上下出齿轮、曲轴转动的声音,随即迈动了巨大的双腿,缓慢走向混战的人群。每走一步身上的各个关节部位都要喷出蒸汽,沉重的大脚砸在石板地上,再抬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深坑。下面的石板都碎了。有那受伤倒地不能躲闪的士兵都踩成了肉泥。 “快跑啊,天神下凡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管是东厂番子还是孝陵卫军都转身逃命,徐增寿眼看就能拿下午门了,却被这四个怪家伙挡住去路,气得他一连砍了两个后退的士兵,喝令道:“给我放箭!” 寻常弓箭射在翁终身上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这样徒劳的攻击反倒激怒了翁仲,铜人耳朵里冒出黑烟,嘴巴里出类似火车汽笛那样的鸣叫,手中的兵器横扫了过来。 翁仲拿的兵器各有不同,分别是斧钺、金瓜、链子锤和铁鞭,斧钺金瓜的炳是用参天大树的树干做成,上面加了铁质的斧钺和金瓜头,链子锤的铁链子简直就是海船上的锚链,锤头更是不满尖刺,铁鞭是一节一节的圆柱形铁管用螺栓拧在一起的,这四样兵器舞动起来,漫说是血肉之躯了,就是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啊,翁仲的度虽然缓慢,但是胜在体形高大,外壳坚固,兵器威力巨大,尤其那条链子锤,挥动起来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锤头滚过的地方,人和马的尸体都被砸得不成样子,在翁仲面前,徐增寿的三千人马简直就像蚂蚁一样弱小。 皇宫中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徐增寿心急如焚,可是这四个怪物实在是难对付,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巨响,回头看去,是刘子光的南厂人马到了,正拖着两门大炮向翁仲开火呢。 4-36 红衫团之绝地反击 4-36红衫团之绝地反击 南厂人马在孙纲的带领下血洗了东厂,搬走了书库楼里大量档案资料后,会同东林党军直奔午门而来,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庞大的翁仲在午门外肆虐。 “装实心铁弹,照那东西的胸口轰!”炮兵连长赵彰成指着翁仲命令道,手下炮兵们边走边装填炮弹,铁球裹上羊皮塞进炮管,再用长木棍捣实,随即摇动手把,把炮口高高抬起,对准了翁仲宽阔的胸膛。这一切都是在炮车的行进间完成的,等到了午门前,蒸汽大炮的燃烧室温度已经足够射之用了。 “放!”赵彰成一声令下,两门蒸汽大炮同时开火,一声巨响过后,两枚铁弹呼啸而出,正砸在最前面一个翁仲的前胸上。可是炮弹居然被厚实的装甲弹开了,滚在地上砸伤了几个人,而翁仲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迈进了。 蒸汽大炮的再次射需要几分钟的加热时间,炮兵看着逐步逼近的翁仲,手忙脚乱的往燃烧室下面喷着油,企图让大炮快升温。“没用的,快撤吧!”赵彰成一把将炮兵从车上拉下来,靠蒸汽射的炮弹初太低,对付不了那么厚的金属甲板,纵然再打上十炮也是白搭,说话间翁仲已经来到跟前了,每一脚落下去大地都跟着颤抖。旁边负责掩护的弩车拼命射击,手腕粗的箭矢射在翁仲身上只出一阵脆响,并不能阻挡它的前进。 蒸汽大炮后面是铜质的燃烧室,前面是铁制的炮管,重量很大,攻打东厂的时候辕马受伤,只得临时找了两头毛驴来拉车,可是关键时刻毛驴的脾气上来了,死活不肯挪窝,任凭车夫的鞭子抽在屁股上就是不动,眼瞅着翁仲巨大的身影笼罩了过来,赵彰成急中生智,抽出佩刀在两头驴的屁股上砍了下去,驴子吃疼,怪叫一声撒开蹄子拖着炮车向前走去,炮车刚挪窝。翁仲的一只大脚就踩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了,把石板地面踩得凹进去一大片,如果炮车没动的话肯定要粉身碎骨了。 午门外都是开阔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孝陵卫和南厂、东林党的人马合兵一处向后退却,东厂番子们趁势在后面追赶,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 听到午门外传来的捷报,杨波满意的笑了,只要这四个翁仲在,就不愁京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再看奉天殿,已经在火雨般的打击下冒起了浓烟。 大殿内的木头门窗、座椅、大梁、柱子,还有悬挂在殿内的各种布的、锦的装饰品,迅被火箭点燃,一股股火苗窜起,呛人的烟雾在殿内弥漫,众人被呛得直咳嗽。 殿内有四个铜缸,里面摆着巨大的冰块作为消暑之用,这会子已经都化成了冰水,指望这四缸水灭火是不可能的,但是缓解烟雾造成的伤害还是有些用处。 “大家拿衣服蘸了水捂住口鼻,趴在地上不要乱跑。”刘子光大喊道,并且带头撕下衣服浸了水捂在脸上,但凡火灾,熏死的人总比烧死的人多,众人正在忙乱,听见刘子光的指挥,赶紧如法炮制,可是烟挡住了,这火可挡不住,饶是奉天殿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也禁不住大火焚烧啊,用不了多久大殿就会被烧塌,把众人压死在下面。 “刘爱卿,钱爱卿,你们的援兵呢?”朱由校拖着徐媛慧的手气急败坏的问,一张白净的脸上沾着烟灰,看起来狼狈不堪,徐媛慧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蒙上湿布,凤冠也掉了,衣服也脏了,小两口结婚当天就遇到这样的事,如果还等不到洞房就死掉,那可真是冤枉大了。 “陛下稍安勿躁,国公爷的三千人马应该已经到了午门外,刚才听到的炮响可能就是他们正在攻门。”钱谦益安慰着皇帝,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按理说孝陵卫和东林军的人马攻进午门不是难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杀进来,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不过这种担心不能表现出来,朱由校是个神经质的人,高兴的时候会得意忘形,受挫的时候会歇斯底里,这样的事还是瞒着他比较好。 刚才的一声炮响,刘子光已经分辨出是蒸汽大炮的声音,这说明自己人已经到了附近,可是大炮齐鸣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射第二次,而且午门外传来的重物锤地的巨响也很蹊跷,难道是敌人搞得什么名堂?既然指望不上午门外的援军,希望就寄托在**方面的空降兵身上了,他把马赛尤拉到一边问:“大队还有多久才能到?” “飞艇拖着气球飞得慢,这会又起了南风,度更受影响,不过卑职已经派人报信去了,相信扎木和大人一定会派人赶来的。”马赛尤回答道。 火势蔓延得很快,奉天殿四周空旷,八面来风,火借风势更加肆虐,已经有烧塌的房梁掉下来砸伤人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葬身火海。 杨波在远处冷冷的观望着,李莲英也在乾清门上冷冷的观望着,奉天殿里所有人的死对于他俩来说都是各好事情,朝廷大员死掉一大批,这种洗牌来的最干净彻底,今天跳出来造反的钱谦益、白文元只能算小角色,最后的对决还是要在杨波和李莲英之间展开。 “实在撑不住了,咱们冲出去了,反正都是死,朕要堂堂正正的战死!”两路援军迟迟不到,朱由校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顾外面严阵以待的弓箭队,拉着徐媛慧的手就要往外冲,徐媛慧的脾气倒也挺随国公爷,属于火爆类型,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剑,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朱由校往外冲。 这小俩口倒挺对脾气的,不过这么冒失的往外冲无异于送死,刘子光赶忙拉住朱由校:“皇上,往后面走,咱们冲进华盖殿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华盖殿是奉天殿北面的一座小宫殿,专供皇帝上朝休息所用,两座宫殿的距离不算很远。 “好!就去华盖殿!”朱由校已经晕头转向了,来不及多想,拉着徐媛慧跟在刘子光后面就走,奉天殿的烈火熊熊,包围在四周的士兵都被热浪烤的退后了好几丈远,大殿的后门被刘子光一脚踢开,一队脸上蒙着湿布,身上带着火苗,头眉毛都烧糊了的人从里面冲出来,弓箭手们稍一迟疑,已经被他们跑出了好几丈远。 “快放箭!”督阵的东厂番子大声喝道。 弓箭手们这才醒悟过来,刚想拉弓之时,刘子光和飞行员们已经抢先开火了,一轮铅弹和射钉打乱了弓箭手们的队形,等他们缓过劲来,刘子光已经护着皇帝皇后逃进了华盖殿,但是后面那些使节和王公大臣们还在两所宫殿之间的道路上跑着,弓箭手们毫不客气地猛射一通,将一些老迈不堪的大臣们钉在了地上。 “这样也能被他们逃了啊,你们这些废物!”听到弓箭手百户的报告,杨波勃然大怒,“拖下去斩了!换人上。” 早有番子扑上来把百户拖下去杀头,再次派出的是金吾卫的一千名刀斧手,拿的全是御林军大刀,他们的任务是杀死华盖殿里所有的人,不管这些人穿的是龙袍还是蟒袍。 一片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直晃人的眼睛,一千名刀斧手向着华盖殿扑来,乾清门上,一名内操军官纳闷地问李莲英:“总管大人,真的不救皇上吗?” “不是不救,是不能救,反正皇帝已经不那么老实了,就让杨波坐实这个弑君的罪名不是更好么?”李莲英一脸的漠然,太后临走前已经了话,这个皇帝不能再用了,索性一并除了,等援军一到,正好打起为皇帝报仇的旗号剿灭东厂众人。 逃进华盖殿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不少人不是烧死就是被射死,黄金荣被两个红衫团士兵提了过来,刘子光认为他还有些价值,特定让两个人保护着他。 大家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着,气还没喘匀,刀斧手们已经压了上来,这些兵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双手握住刀柄,将刀举在右肩处,齐整整的排着横队冲过来。 “红衫团!”刘子光大吼一声。 “在!”身后齐刷刷一阵回应。二十多条烟熏火燎的汉子雄赳赳的站了出来。 “随我迎敌!” “是!”面对着潮水一般的刀斧手,红衫团士兵们紧跟在刘子光的身后,毫不畏惧的对冲了过去。一番疯狂的砍杀过后,刀斧手们丢下几十具尸体暂时退却了,红衫团士兵们也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人浑身浴血,武器上也布满了缺口,但是依然伫立在华盖殿前。 “退后者斩!”东厂番子们在后面高叫,他们也知道对手悍勇异常,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就是用人命往上堆也能压死他们。刀斧手们改换了策略,分成五个二百人的小队,轮番进攻,企图用车轮战打垮对手。 又是一轮艰苦卓绝的厮杀,华盖殿前汉白玉的地面已经变成了红色,地上全是血和残肢断体,走路都有些打滑,刀斧手们的尸体快把台阶填平了,而红衫团的勇士们也牺牲了不少,那些伪装成使节的异族士兵只剩下安东尼和邓肯了,而马赛尤手下的飞行员也只有三个人了,华盖殿前孤零零的伫立着六个满身血红的汉子。 刀斧手们也损失惨重,有些胆子小的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在皇城当兵哪见过这样惨烈的场景啊,惶恐的气氛传染了其他士兵,刀斧手竟然退缩不前,任凭督阵的东厂番子威逼利诱也不愿再进攻了。 “废物!让他们撤下来休整,换长枪队上。”这次杨波没有再杀人,而是派上了生力军,府军卫的长枪兵,这些兵都拿着一丈长的长枪,枪杆用白蜡杆做成,枪头是一尺半长的钢制锋利枪尖,上面还坠着一束马尾巴作成的红缨,那是吸血用的,防止血留下来弄滑枪杆影响握持。 小树林一样的枪队开了过来,排头的士兵把枪放平,枪尖向前平端着,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把抢架在前排人的肩膀上,整个队伍排列整齐,如同一只怒的大刺猬向着华盖殿前移动。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丈长的红缨枪对付五尺长的御林军大刀当然占尽了优势,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枪林,刘子光握刀的手已经在微微抖了,虽然他这具改造身体的能量极大,但那也是在保证食物充分供应的情况下才能挥功效的,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刘子光已经感觉力气有些不支了。 该死的援兵怎么还不到!现在只能苦撑,能多撑一分钟就离胜利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刘子光再次挥刀高呼:“红衫团!” “在!”身后五人依旧齐刷刷的回应。 “还有我!”那个名叫森儿的郑家小子也站了出来,和那五人站到了一起。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短袖吉服,看起来倒也搭配。 “还有朕!”朱由校推开苦苦阻拦的钱谦益,也走出来和大家站到了一起,今天是大婚的喜庆日子,所以他穿了一件红色绣金龙的礼服,正好也是红色,八个毅然决然的人站在一起,气势竟然令下面的长枪队士兵为之却步。 华盖殿中仅存的几个人也站了出来,徐媛慧紧紧地和朱由校靠在一起,钱谦益拿着宝剑护在皇帝身前,指着下面大骂:“大明朝的皇上和皇后都在这里,难道你们真的要刺王杀驾么?难道你们不怕留下千古骂名?”随后他仰天长啸:“呜呼!难道我大明朝三百年基业,如今就要毁在太监手里么?” 府军卫的士兵们当然不会幡然醒悟,不过钱谦益的话和朱由校的龙袍显然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咱们现在是在造反啊,杀了皇上,那太后能饶得了咱们么?大明朝千千万万的父老能饶得了咱们么?如果下令的是朱家的王爷他们的心情可能还会放松点,毕竟老朱家有窝里斗的传统,建文帝时期的靖难之役和正德年间的宁王造反就是榜样,可是如今下令的是一个太监,一个名声很不好的东厂总管太监,难道大明朝要换一个太监当皇帝么? 士兵们稍一迟疑,钱谦益抓住机会继续煽动道:“府军卫的弟兄们,现在反戈一击还来得及,各路勤王兵马已经到了午门外,只要你们保护皇上和勤王兵马会合,每人赏银千两,官升三级,升官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还犹豫什么?赶快调转枪头,对付那些反叛的东厂阉奴吧!” 钱尚书的口才确实很好,一番话说得长枪队的士兵们更加迟疑了,现在局势并不明朗,太后那边一直按兵不动,午门外确实传来奇怪的巨响,也许是勤王的兵马正在攻城,如果那些人个个都象这几个所谓红衫团一样难对付,那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在后面督阵的东厂太监坐不住了,拔剑怒喝:“不要听那个奸臣的胡言乱语,赶快杀光他们,督公重重有赏!倘若有人三心二意,格杀勿论!” 士兵们依旧不动,他们是驻守皇城的府军卫,并不隶属于东厂,只是他们的指挥使是杨波提拔的而已,但并不代表所有士兵都忠于杨波,起码这个长枪队的千户赵尔虎就不是阉党中人,虽然年龄已经五十岁了,但由于不善经营还是个小小的千户,阉党后党的人都看不上他,本来他已经准备等过了皇帝大婚就告老辞官的,可是今天这个复杂的局面告诉他:机会来了。而且这种机会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如果押对了宝,那可就是拥立之功,封个侯不成问题。 机会就像闪电,转瞬即逝,如果士兵们真的向皇上动了进攻,那再回头就困难了,赵尔虎当机立断,一抖大枪刺穿了督阵太监的胸膛,高呼一声:“弟兄们!勤王救驾啊!” 这一千长枪手都是赵尔虎亲手训练出来的精兵,不但枪术出众,军令的执行也很严格,随着千户大人的口令,一千人齐齐转身,枪尖对外,从包围华盖殿立刻转成了保卫华盖殿。 这一出可大大出乎杨波的预料,他气得七窍生烟:“给我杀,把这些叛徒统统杀掉,一个人头赏银十两!” 忠于东厂的军队汇集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华盖殿和四圈的长枪手们围了起来,一场更大规模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这时候,终于从云层里传出有节奏的马达声,一队飞艇穿云破雾而来,艇头上绘着的獠牙怪兽在阳光下张着血盆大口,整齐的呐喊:“红衫团!红衫团!”从云霄中传来,震人心魄! 援军终于到了。 4-37 高达VS火箭筒 4-37高达vs火箭筒 正准备进攻的东厂人马看到突然出现的大队飞艇,无不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天兵天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其他人跟着大呼小叫,军心大乱。 “什么天兵天将!那是乱党!”杨波从千里镜中看到了飞艇上的红衫团旗号,立刻明白这和午门外的瓮仲一样,是一种独门兵器而已。 “放箭,把这些乱党射下来!”杨公公下话去,弓箭队的军官踢着士兵的屁股催促着他们朝飞艇放箭,惊慌失措的弓箭手强打精神张弓搭箭,稀疏的羽箭射在飞艇的腹部,竟然毫无作用,原来经过上次在济南的坠毁事件之后,艾迪生特意加强了飞艇的防护,尤其是腹部位置的装甲,用了轻质的纸甲和涂油的丝绸做成了能防火箭的复合装甲,别说距离这么高了,就是十步之内的强弓都不一定能射穿。 虽然弓箭没有给飞艇造成伤害,但是却激怒了艇员们。“投弹!炸这帮龟儿子。”扎木和一声令下,武控官测量了一下飞艇到地面的距离,大声喊道:“炸弹准备,定高十丈空爆,准备!” 武器操作兵迅的将炸弹的导火索作了相应的调整,这种炸弹和动力翼伞所用的炸弹并不一样,采用的是简单的导火索引信,导火索是浸泡了火油的棉芯,燃烧度很快,如果想让炸弹落地之后爆炸,就采用标准的二尺长的导火索,如果想追求杀伤效果,让炸弹在空中爆炸的话,就将导火索按照十丈一寸的标准截短。 导火索被操作兵一刀切去一小半,甩开打火机凑在导火索旁边,随即高声叫到:“炸弹就位,定高十丈!” “目标,弓箭手集群,放!” “目标,弓箭手集群,放!”操作兵重复着武控官的命令,拇指一擦,点燃了导火索,然后猛拉炸弹舱的扳手,十几个足球大小的圆形黑铁球装在网兜里。如同大号的葡萄般直落下去,炸弹头部还装有小哨子,哨子的簧片在急剧下落的过程中被风吹动,出尖厉的啸叫,声音及其刺耳。 看到飞艇上投下来一网兜铁球,弓箭手们还以为是类似于滚木擂石一类的砸击兵器,哪知道这些铁球还没落地就凌空爆炸,装填的实实在在的黑火药被导火索点燃以后以百万分之一秒的度进行燃烧,这样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大量的热和相当于火药体积一千倍的气体,如此巨大的能量被束缚在铁球内当然要生爆炸,铸造的铁球外壁上已经有了一道道的预制槽,此时在爆炸的作用下裂成一块块的铁片向四方激射,犹如一场密集的铁雨浇在弓箭手们的头上。 热兵器的威力远非弓弩可以比拟,一轮轰炸下去,弓箭手们就被炸死了一大片,而且尸体上布满了血洞,惨不忍睹。 “快跑啊!”剩下的弓箭手胆战心惊,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其他没挨到轰炸的队伍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幕,也都大为惊惧,看见飞艇向自己的位置缓缓开过来,吓得不顾军官的喝斥,队形散乱的七零八落。 驱散了外围的官兵,一艘飞艇向着华盖殿方向飞去,奉天殿已经是火海一片,那么被重兵团团包围的华盖殿里肯定有他们要解救的人。 华盖殿前的人看到大部队到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刚刚松弛下来,刘子光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围在四周的府军卫长枪队大喊道:“快打起红旗对天绕三圈!” 赵尔虎很兴奋,刚才当机立断作出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形势急转直下,皇帝方面的援军到了,而且是从天上来了,简直就是神兵天降啊!他拎着大枪直奔华盖殿而去,现在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关键时刻保护了皇上,以后的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还没跑上来就听到刘子光的大叫,赵尔虎一愣,看到刘子光一边喊着一边指着天上的飞艇,顿时明白了,随手从一旁的汉白玉栏杆上撕下一大片红绸子缠在大枪杆子上,对着飞艇绕动起来。 红旗对空绕动是地空敌我识别标识,这次多方联合作战,除了统一的红领巾之外,还规定了许多联络暗号,识别标识之类的方式方法,以防止友军误伤,果不其然,看到地面上的红旗摇动,飞艇上的人才知道包围华盖殿的是自己人,投掷炸弹的程序已经进行了一半被立刻停止了。 飞艇飞到华盖殿上空以后,缓缓降低高度,抛下一条绳索,十个空降兵急滑下来护在刘子光身边。 “别管我,保护陛下!”刘子光赶忙让他们去保护朱由校,不过这个小情节已经落在钱谦益的眼里,他神色微微变了一下,对刘子光说:“宫中战乱,还是赶快把皇上皇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现在不光皇宫里刀光剑影,整个京城都是一片混乱,最安全的地方只能是天上了。“陛下请上飞艇。”刘子光对朱由校说。 “朕不上,朕要和将士们一起平叛。”朱由校还沉浸在血战带来的刺激当中,执意不肯上飞艇躲避。 “皇上万金之躯,怎么轻易犯险,何况还有皇后在这里,还是赶紧上飞艇暂避一时吧。”刘子光着急地说。 “朕要杀敌!”朱由校脖子一拧,脾气还挺倔,几个空降兵看不下去了,他们才不管什么皇帝皇后的,过来就要强拉朱由校。 “且慢”钱谦益挡住莽撞的士兵,对朱由校说:“飞艇居高临下,京城上下一目了然,陛下运筹帷幄,自当登高指挥,冲锋陷阵这样的事情还是臣下们来做好了。” “登高指挥,嗯,好吧。”朱由校这才被说动,带着徐媛慧准备登艇了,空降兵们把绳套拴在两人的腰间,然后用绞盘吊了上去。 “皇上年少气盛,有些话换个方式来说他就会接受的,刘将军,平叛的大任就交给您了。”钱谦益潇洒的笑笑,他的口才和智慧确实很强,刘子光自愧不如,不过说到打仗就另当别论了。 “传令,空降兵落地,以飞艇为前导清剿反贼。派医护兵下来给大殿里的伤员治疗。你,对,就是你,拿着大枪的老头,带着你的人去攻击东厂的反贼,立功的时候到了。”刘子光沉着布着命令,命令被信号兵用双色令旗传递给飞艇上的扎木和,然后又用旗语传递给全体红衫团空降兵。 赵尔虎没有见到皇上的面,略感遗憾,但是看见身穿蟒袍威风凛凛的刘子光对自己号施令,他没有半点犹豫就高声应道:“遵命!”搭不上皇上的线,搭上皇上身边大红人的线也可以啊,这个年轻人看样子满能打的,这样的勇者应该和自己很对脾气,就是他了!赵尔虎认准了以后追随的靠山,精神百倍,大吼一声:“长枪营的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随某杀敌!” 一千名长枪兵对自己的身份转变还算适应,刚才还是凡贼乱党,现在就成了平叛的官军了,反正只要自己这方面的形势好,跟谁打仗不是打呢。他们在赵尔虎的带领下作为先锋力量直扑杨波盘踞的广场西侧的武楼,留下的防御空当立刻由从天而降的红衫团空降兵接替了。 华盖殿里一大群伤员都得到了救治,这些来自于各个国家的使节见识了飞艇和炸弹的强大威力,无不瞠目结舌,大明朝的武力这么强大,怪不得满清接连打败仗。 “兄台,郑森愿意与你一起并肩作战,铲除叛逆。”穿短袖红衫的年轻人热情蛮高,刚才一番厮杀,他对刘子光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所谓英雄相惜,刘子光对这个年轻人也很有好感。 “小兄弟是台湾郑家的吧?”刘子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不是很高,但是相当健硕,两道浓眉下是烁烁闪光的眼睛。 “家父乃是台湾王郑芝龙,在下郑森,此番前来京城一来是为皇上道喜,二来是为了给郑家讨一个名分。”郑森答道。 “好,小郑,随我杀敌去,你们郑家的事情包在我刘子光身上。”刘子光豪迈的说,台湾主动要求回归大明,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上百个热气球开始缓缓降落,空降兵们手持兵器呐喊着杀出来,在飞艇的掩护下朝东厂反贼盘踞的武楼杀过去,虽然此时杨波手下还有五六千人马,但是上有飞艇的炸弹、弓弩袭击,下有长枪队、空降兵的冲锋,这些人根本抵挡不住。 “撤,到午门外和弟兄们会和!”杨波看大势已去,匆忙带着手下边打边退,往午门方向撤走,双方的步兵战成一团,飞艇也不好再扔炸弹了,只好先行一步,飞到午门外支援作战去了,外面四个横行霸道的翁仲早就落在飞行员的眼里,很想试试这玩意能不能抗过炸弹的轰炸。 东厂人马和红衫团空降兵一交手才知道差距,打得满清落花流水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了,这些士兵凶猛的攻击连自认为治军严谨的赵尔虎斗为之侧目,长枪队的士兵只配给他们打打下手而已,两千人一轮冲锋就把杨波赶出了皇宫。 出了午门是一片开阔的石板地,东边是太庙,西边是社稷坛,东厂人马 已经控制了战场的主动权,四个翁仲追得东林党军和孝陵卫团团转,毫无招架之力,杨波逃出来之后,迅把兵马收拢过来,围拢在翁仲周围,试图靠翁仲的强大威力扳回一局。 双方在太庙附近摆开了阵势,系着红绸子的保皇军们合兵一处,也有四五千人马,双方旗鼓相当,分别有翁仲和飞艇压阵。刘子光和钱谦益也从皇宫里赶了出来,这样的大作战钱谦益没有经验,自然让贤给刘子光,徐增寿他们都知道刘子光的威名,自然也毫无异议。 “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刘子光在众将的簇拥下指着四个静立不动的翁仲问。面对这么巨大的机械人,即使有飞艇上的炸弹也很难有获胜的把握,所以他暂时不敢轻易动进攻。 “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大炮都打不动,幸亏这玩意跑得不快,不然咱们都得被他踩死。”赵彰成想到刚才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 “这东西叫翁仲,是常州戚墅堰机器厂为皇上大婚定做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玄机,是咱们的情报工作有了疏漏。”齐振铭有些惭愧,他是负责情报的,居然没探测到对方的秘密武器,这可算是严重的失职。 刘子光抽出千里镜观察着翁仲,只见巨大的铜人背后停着十几辆马车,有装满煤炭的板车还有装水的罐车,几十个工人正忙碌着把水和煤通过管子和吊蓝往铜人上输送着,一堆堆燃烧后的煤灰从铜人后部倾倒出来,落在地上堆成了小丘陵。 看样子是个装甲很厚的蒸汽驱动机械人啊,看来大明朝的能工巧匠还真多,飞艇上的炸弹都是开花爆破弹,恐怕对付不了这么变态的装甲,不过一物降一物,上次彭静蓉送来的十车武器里,倒是有一种利器正好合适对付翁仲。 “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杨波也在问着同样的话,他指的鬼东西是飞艇,巨大的飞艇在低空盘旋着,更显得杀气腾腾,庞大的体积和四个翁仲交相辉映。丝毫不落下风。 “能飞的东西,确实很精妙,我猜它里面一定装的是比空气更轻的气体,用弓弩攒射之可能会奏效。射穿了它的外皮气体泄漏,自然就会掉下来。”一个穿着文士清衫的中年人观察了飞艇几分钟后得出了结论。 “高达先生果然是戚墅堰的席技师,就依你言,不过咱们的弓弩好像舍不穿那东西啊。”杨波说。 “无妨,翁仲身上自有蒸汽驱动的强弩,不要说一层蒙皮,就是城墙都能射穿,这种气囊为了保证升空,肯定不会用铁甲防护,督公您就放心吧。”高达拍着胸脯作了保证。 “如此甚好,等翁仲加满了水煤,咱们就动手。”有四个翁仲在手,杨波和众手下的信心又回来了,不要说面前的几千保皇军了,待会连藏在后宫的太后都一并给收拾了也没问题。 时间已经是下午,阳光依旧毒辣,双方都在紧张的进行着战前准备,翁仲的水煤添加完毕,锅炉炉膛也被清理干净,驾驶室里热的晕头转向的操作员在阴凉下喝饱了水,顺着翁仲大腿上暗藏的扶梯爬了上去,从屁股部位的舱门钻进驾驶室,摇响铃铛,示意司炉工点火送煤,准备作战。 对面的武器也放完毕了,这是一种一次性的射击类武器,外观呈圆筒状,是用粗细均匀的老毛竹管打通关节造成,粗细和海碗差不多,外面为了保证强度还勒了三道铁箍,竹筒前部封装着圆柱形尖头的铁制炮弹,后部用黄泥、马尾、糯米汁密封,中部是一定当量的黑火药,由于是一次性武器,所以点火装置没有采用复杂的燧石棘轮系统,而是采用了最简单的导火索,导火索从一个铁制的细铁管中引出,可以用打火机点燃,筒身前部还有两个细竹管做成的支架,方便支在地上射,由于可靠性实在不高,所以射击的时候操作手时不能把它抗在身边的,这种武器基本上就是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的原始版本混合体,称之为大杀器一点也不过分。 看到翁仲的操作员们都各就各位了,高达对杨波点点了头,示意可以开始攻击了,杨波见状挥动令旗:“进攻!” 翁仲的肚子里,司炉工挥汗如雨的朝炉膛里铲着优质煤炭,熊熊火焰将锅炉里的水烧成蒸汽,强大的蒸汽力量驱动着大量的活塞、齿轮、曲轴、棘轮、杠杆,带动巨人的双腿迈进,煤炭燃烧后的煤烟从设在翁仲两个耳朵位置的烟囱中冒出来,驾驶室里,气温高达五十度以上,操作员强忍着酷热操纵着翁仲的一举一动,每个翁仲都配有一套小型的蒸汽弩箭系统作为防御武器,此时正好用来对脆弱的飞艇。 翁仲身上披着的盔甲是用锡箔和竹片作的,只是作为一种伪装而已,此时为了作战方便已经将伪装扯去,**的铜制机械人呈现出一种粗犷邪恶的工业美,更加邪恶的是那套弩箭的位置正好设在铜人的**部位,一个粗大的铜制圆柱体从翁仲的两腿之间伸出来,以四十五度的夹角翘起来瞄准了飞艇。 保皇军方面也没闲着,二百名射手从后队冲出,两人一组,就地卧倒将火箭筒支起来,瞄准了正在前进的翁仲,防风打火机哗啦一声甩开盖子凑在导火索旁边,就等着长官下令了。 翁仲抢先开火了,四根铜制**中,一枚枚三尺长的铁矢带着白色的蒸汽射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保皇军的飞艇射去,蒸汽动力的强弩威力巨大,飞艇的防护在这种武器的攻击下如同婴儿一般脆弱,艇身中的气囊逐个破裂,氢气迅外泄,飞行高度也急下降,幸亏对方射的不是火箭,要不然引起爆炸就是一场浩劫。 对方先开火了,红衫团的射手们依旧冷静如常,没有人去看正在下落的飞艇,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盯住一步步走过来的翁仲,继续调整着瞄准角度,火箭弹出膛以后的方向很难保证,十里面能有一命中就算不错了,所以还是距离越近,命中率越高,相应的威力也能大大增加。 幸亏被射落的飞艇不是小皇帝乘坐的那艘,这艘倒霉的飞艇打着旋向地面坠落,幸亏还有几个气囊没破裂,下降的度并不是自由落体那样的度,这样下面的人就有机会躲闪了,其他的飞艇见势不妙,急忙猛打舵轮,向一边躲避,保皇军严整的队形一时间混乱起来。 此时,翁仲已经走得更近了,四个巨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近战武器,操作员也看见了趴在前面的几百个拿着奇怪竹筒的小人,虽然不知道竹筒里是什么武器,但是肯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操作员们狞笑这把手伸向了操纵杆,他们要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爬虫踩成肉饼。 “放!”炮兵营长钟寿勇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现在的距离下,十个火箭筒起码能打中八个,而且造成的伤害一定很大。 火箭手们点燃导火索,然后迅向后撤退,也不去管命中情况,赶忙从副射手背上取下另一枚火箭筒,准备第二次打击。 一百具无后坐力火箭弹如同一百条愤怒的火龙冲向四个翁仲,煞是壮观!火焰从筒身的前后两端冒出,石板地都被烧焦了一大片,火药气体推动的炮弹比蒸汽推动的炮弹力量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打在翁仲身上立刻穿出一个大洞,翁仲是采用蒸汽动力的机械人,核心部位是位于上身的锅炉系统,锅炉系统本身为了防止压力过大,采用了厚实的钢板,其他部位也采用了厚薄不一的铜板、铁板,防御弓箭刀枪,甚至大型车弩一类的武器不在话下,可是对付火箭筒这样的彪悍武器,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翁仲身上多处部位被命中,蒸汽外泄,机械损坏,失去动力的翁仲立刻运转失灵,高高翘起的**蒸汽弩也耷拉下来,彻底阳萎了。没有几分钟,四个伤痕累累的翁仲就趴窝了。 “自由射击!”钟寿勇命令道,这次火箭筒的打击目标是对面的数千叛军,那么多人排列整齐可是最好的靶子,想打不中都困难。 一百条火龙横扫了杨公公的部队,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一片血肉横飞,杨波看一眼被摧毁的翁仲,长叹一口气:“大势已去。” 东厂叛军的人心散了,那些依附于杨波的金吾卫、府军卫们再也不愿意为太监卖命了,各自在地级军官的带领下反戈一击,和东厂番子们战成一团。对面的保皇军们见机行事,动了全线进攻,潮水一般涌了过去。 4-38 逼宫 4-38逼宫 保皇军的阵前,一干人等已经被火箭筒的威力震惊了。 “刘兄,现在中原作战都是用这样的武器么?”郑森看到翁仲和飞艇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再看到火箭筒的强大威力,更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强大的震撼,这次前来代表父亲和大明讲和还真是来了,如果继续割据台湾福建,恐怕这些武器就要用来对付他们郑家了。 “这都是小儿科,还有很多厉害的你没见过呢。”刘子光拍拍郑森的肩膀,大言不惭的吹嘘道。 “有这样的一支神兵,何愁鞑子不灭啊,莫说鞑子,就是打遍天下我看也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徐增寿哈哈大笑道,刚才他们被四个翁仲追得满场跑,这口恶气可算出来了。 听到魏国公的无心之言,钱谦益和齐振铭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目光里包含了些许的忧虑,不过一闪而过,随即被一副胜利的开心表情所替代。 “众位将军,东厂反贼已经土崩瓦解,咱们正好乘胜追击,把他们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起!”钱谦益走到刘子光、徐增寿的中间,俨然一副领导者的排场,“国公爷,追击残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得令!”徐增寿一拱手,满脸兴奋的领兵去了。 “齐大人,维持京城治安,肃清隐藏的阉党残余的大任由你负责。” “是!”齐振铭也带着本部东林军去了。 现场就只剩下红衫团和南厂的人马了,钱谦益冲着刘子光一拱手:“刘将军,如今阉党已经肃清,就剩下后党了,三千内操盘踞内宫已经十年之久,武力雄厚、忠心耿耿,除了将军的红衫雄兵,无人能够匹敌,为了还陛下一个清静的后宫,还要辛苦将军提兵除之。” “钱大人言重了,为陛下肃清奸佞本是我辈天职,何来辛苦之说。”看到钱尚书摆出总指挥的派头号施令,刘子光有一点不快,不过人家毕竟是事件的策划和组织者,自己虽然出了大力,可是也没有整合所有保皇力量的能力,所以还是以精诚合作为主吧。 钱谦益的话说的漂亮又客气,刘子光也不含糊:“兄弟们!随我兵后宫,对了,那四个铜人要保护起来,操作铜人的匠人全部要捉活的。”说完留下一队士兵打扫战场,带领其余人马直奔乾清门而去,那一千长枪兵在赵尔虎的带领下也紧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跑着。 内操一直按兵不动,采取的是坐山观虎斗之策,等小皇帝和东厂双方斗的两败俱伤时再联合城北大营的人马一举杀出,里应外合夺取最后胜利,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城北大营的人来到,反倒是忠于皇帝的人马先开到了乾清门前。 两艘飞艇在乾清门城楼上盘旋着,选在空中的炸弹威胁着下面的内操们,身穿皮甲藤甲,头戴铁盔的红衫团士兵簇拥着刘子光等人浩浩荡荡开过来,这里的战场已经肃清,所以朱由校和徐媛慧也从飞艇上下来了,大家一起来到乾清门前。 “李总管,快把门打开吧,皇上和皇后忙了大半天,要回宫歇息了。”刘子光冲着城楼上喊道。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后宫本来就是皇帝的家,皇帝两口子又是结婚又是打仗的忙了半天,现在回自己家洞房睡觉,绝对是天经地义,不过天上的飞艇和地上的两千多武装士兵怎么看也不象是单单护送帝后回宫这么简单。 “刘提督,太后待你不薄,你怎可忘恩负义,带兵逼宫呢?”李莲英已经认定刘子光是叛徒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肯定策划了不止一天两天,也许从他进京的第一天起这个阴谋就在酝酿中了。 “李总管此言差矣,太后是皇上的母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你们这帮人不要挑拨太后和皇上的母子关系。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不然皇上雷霆震怒,咱们只好自己开门了。”刘子光话里柔中带钢,暗示如果内操们不投降的话就要武力攻门了。 “待咱家回禀了太后再做计较。”李莲英一边敷衍着,一边拿过一张宝雕弓,招呼内操们举起弓弩准备放箭,后宫中尚有三千内操,皇城守军中的羽林卫也是忠于太后的,此时只要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李莲英,老夫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城北大营那十万京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羽林卫也别指望了,此时他们可能已经封锁北安门了,咱们此番举事只是为了铲除黄阉,扶皇上亲政,对太后并无敌意,你这样退三托四阻止皇上回宫,莫不是想步黄阉的后尘不成?” 钱谦益一番话说的李莲英心底冰凉,派去城北大营的信使迟迟不来,可能那边真的出事了,如果羽林卫再反叛的话,那内操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快快开门让朕进去,你这个狗奴才还想造反吗?”朱由校被精兵猛将簇拥着,自信心大增,指着李莲英破口大骂,说来可怜,他一个堂堂皇帝,用这样的口气和李莲英说话还是头一遭。 “太后驾到~~”随着太监的高喊,太后的风辇被抬了上来,李太后出现在乾清门上,望着下面被红衫军团团护卫住的朱由校,淡淡的笑了笑:“皇上果然睿智勇武,不愧是我朱家的后人,此次剿灭黄阉乱党,诸君皆有大功,哀家一定好好封赏你们,大家都散了吧,后宫是不许男人进入的,皇儿,带着你的皇后进来吧,哀家还没好好看看儿媳妇呢。” 太后多年积威之下,朱由校竟然哑口无言,不敢搭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此刻他的代言人钱谦益。 太后说话就是高,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想把局面应付过去,即将大功告成的钱谦益当然不能就此罢休,不过三千内操的战斗力非同小可,能不兵戎相见的话最好。 “黄阉一党危害朝廷久矣,东厂番子无孔不入,谁知道者大内深宫之中藏有多少阉党余孽,我等保驾入宫也是情非得以,还望太后体谅,如今京城百姓万众归心,百万军民无不心向吾皇,加之皇上大婚之后也到了亲政的年龄,太后您老人家也该享几天清福了。”钱谦益这话的意思是说反正形势依然这样了,咱们也没打算把您怎么样,您还是乖乖交出兵权当您的清闲皇太后吧。 兵临城下,腹背受敌,面对**裸的逼宫,足智多谋的太后竟然无计可施,看看周围忠心耿耿的内操们,如果开门放人进来,恐怕这些人立刻会被解除武装关押起来,但是如果不开门顽抗的话,那恐怕结局更悲惨,看看外面乱糟糟的场面和天上耀武扬威的飞艇就知道对方的战斗力有多么强大了,到时候连自己这个太后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反正一句“死于乱兵”就打过去了。 太后一咬银牙:“开门!” “太后三思!”李莲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三思什么,开了门还有活的机会,不开门大家都得死。开门吧。”太后拍拍李莲英的肩膀安详的说,只要主动开门双方就不会公然大打出手,太后毕竟是皇帝名义上的母亲,刚刚亲政就背上弑母的罪名对于朱由校显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光是民间的议论就更够让他挠头的了。只要能渡过最危险的这几天,凭着太后散布在朝堂和各省的势力,咸鱼翻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乾清门缓慢的打开了,内操们抛掉了兵器,解下了盔甲,恭恭敬敬的跪在两边,太后也从城楼上下来了,笑容满面的来迎接皇帝。 朱由校强打起笑脸要给太后磕头,被太后一把扶起来,然后朱由校和徐媛慧一左一右搀着太后的胳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向步辇走去,登上步辇在红衫团士兵的护送下晃晃悠悠向着深宫内慢慢地去了。李莲英还想跟着一起走,却被两把长刀拦住了去路“所有内操都要放下武器,接受检查。” “太后!”李莲英冲着远去的太后高喊了一声,步辇没有停,太后也没有回头。 内宫中的各个要点也被迅的占据,内操们被收缴了武器,集中在乾清宫门前的广场上进行甄别,这些武装太监体格健壮、训练有素,而且没有家室拖累,确实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如果留下肯定是不小的祸患,可是就这样屠杀了,未免太过于可惜,而且刘子光和他们也没有过节,所以实在下不去手。 “钱大人,您看…..”刘子光试探着问钱谦益。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有内操在宫中,皇上岂能安睡?刘将军可要当机立断。”钱谦益说着右手向下一挥,做出切瓜的手势。 刘子光看着这帮诚惶诚恐的太监良久,还是摇了摇头:“这些人终究都是大明子民,身受阉割六根不全,已经是很可怜了,而且他们不象东厂太监那样作恶多端,我看还是网开一面吧,杀是不能杀,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留在宫中,这样吧,这三千人都交给我吧,将来北伐满清的时候用得上。” “刘将军宅心仁厚,那就这样办吧。”钱谦益见他不肯队内操们下手,也不便多说,只得点头同意了。 皇宫中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内操们,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需要大换血,现在人手不够,只能先让他们伺候着,等招了新的太监宫女再进行调换。 一个宫装少女款款向这边走过来,腰间竟然悬了一把佩剑,身后还带了十几个劲装汉子,刘子光一看原来是老熟人:日升昌的大掌柜胡懿敏,钱谦益笑笑说:“刘将军我来引见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东林党的右护法,日升昌票号的大掌柜,太后的外甥女,胡大小姐。羽林卫就是被她控制住的,关于宫里的情报也是右护法提供的,此役兵不血刃,胡护法可谓劳苦功高啊。” “刘提督别来无恙?”胡懿敏翩翩道了一个万福。 “原来是胡护法啊,久仰久仰。”刘子光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能如此受到太后的青睐,接连不断的升官,原来是这位太后嫡亲的外甥女吹风的功劳啊。太后最亲近的人都是东林党的卧底,不败才怪呢。 “大家都饿了吧,御膳房准备的宴席中午就做好了,现在大局已定,咱们且去痛饮吧。”胡大掌柜很有豪气的说。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觉得饿,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午饭都没吃呢,“好,痛饮三百杯。”刘子光最先响应。 皇宫内的战斗固然重要,皇宫外的战斗也是重中之重,南京城北的军营区内驻扎着十万人马,这些人马里面阉党后党五五各半,当然是指高级将领而言,普通士卒根本不管那些,今天是皇上大婚的喜庆日子,顶级的将领都去宫里参加庆典了,中级的指挥使们也被魏国公请去喝酒了,小兵们也领到了一份酒肉,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各自出营玩耍,十万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四万人也喝的醉醺醺的,在军营里躺得东倒西歪不成体统。 正因为如此,杨波和太后派出去求援的使者才没能拉到救兵,使者情急之下询问留守士兵,指挥使们都到哪里去了?得知都去国公府赴宴的消息之后,使者们立刻飞奔而去,可是刚进门就被扣住了。 徐增寿装醉离席之后,袁崇焕接替了他的主人职责,陪着将军们饮酒,都是豪爽的武人,国公爷又是出名的好酒之人,加上袁崇焕不停的劝酒,几十坛子佳酿下去之后,能站着说利索话的人就基本上没有了,至于将军们带来的卫兵也都被国公府里的家将们灌翻了,把这些人妥善的安排好,袁崇焕布置了人马在府门口专门擒拿前来找人的使者,然后带着一队亲兵,径直去接收城北大营了。 袁崇焕现在的身份是兵部侍郎加副都督的头衔,虽然是有名无实的虚职,但是大红色的二品官服可是货真价实,再加上如狼似虎的一般手下和一份圣旨,在斩了几个不听话的死硬分子之后,城北大营被顺利的接管了。然后袁崇焕整点兵马,宣布封锁全部城门,进入戒严状态。 而五城兵马司的接管更加顺利,除了李洪杰之外的指挥使们都被山东兵的头头请到秦淮河上喝酒,都指挥大人则进宫去了,或是灌醉,或是直接一刀解决,反正是把兵符令箭都搞到手了,等到战斗一打响,这些山东兵们就接管了兵马司衙门,裹挟着原来的士兵上街清剿东厂分子,并且擒拿趁火打劫的流氓地痞,维持街面上的稳定。 锦衣卫衙门本来就被齐振铭渗透的差不多了,此时一难,大多人都望风而降,跟谁混不是混啊,而且人家还打着替皇上清剿东厂的旗号,所以不管真真假假,大多数锦衣卫都明智的选择了跟随副指挥大人进攻东厂去了,东厂的人员八成都调进皇宫去了,留下的人手不堪一击,何况还有南厂的蒸汽大炮和弩车助阵,所以没花费太大的功夫也被攻克了。 杨波的败兵从皇宫方向逃窜的时候,大街上的人已经被五城兵马司清理的差不多了,皇帝大婚的喜庆日子居然戒严,京城的老百姓们在短时间的不理解之后又恍然大悟了,十年前那场政变还历历在目,那也是一个大日子,先皇出殡的日子里动的政变,把皇太子给扳倒了,现如今这一幕又要重演,不知道倒霉的是那个不安分的小皇帝呢,还是最近一直和太后斗的不可开交的九千岁。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次政变的主角居然是今天的新郎官,十六岁的朱由校。 虽然被赶进了屋子,老百姓们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从门缝里向外观望探听着,先是从江北飞过来的铺天盖地的诡异天兵,随后是皇宫方面震天动地的巨响和杀声,再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往日里耀武扬威的东厂番子们此刻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在大街上狼狈逃窜,后面跟着追杀的是孝陵卫的官兵,为之人居然是当今的国舅爷徐增寿。 “乱了!真乱套了!”老百姓们被搞得晕头转向,到底是谁反了谁一时也弄不明白了,算了,还是等明天的安民告示出来再说吧,不管谁当朝理政,总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吧。 4-39 尘埃落定 4-39尘埃落定 东厂残军们在杨波的带领下在京城内左冲右突,好不容易突破五城兵马司的重重拦截杀到城北大营前,却被一阵乱箭射了个损失惨重。 “不要误会!咱们是东厂的人,快叫你们的指挥使出来拜见提督大人!”一个番子扯着嗓门喊道,只要能调动城北大营的官兵杀回去,还有反盘的机会。至少杨波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大营高墙上出现的人影却彻底打消了杨波这个妄想,袁崇焕已经换下了二品官服,顶盔贯甲一身戎装露出头来:“杨波逆贼!还不授~!”梆子响处,又是一阵乱箭射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大营内战马嘶鸣,脚步杂乱的声音。 “不好!快走!”见城北大营已经被袁崇焕取了,杨波心道这回事真完了,打马就跑,后面营门大开,一彪系着红领军的骑兵追了出来,把没有骑马的东厂残兵们风卷残云一般砍杀,幸亏杨波马快,带着百十个手下丢盔弃甲,仓皇南窜,迎面又碰上徐增寿前来追击的孝陵卫军,番子们情知平日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如若投降少不得要凌迟处死,于是拼死顽抗,困兽犹斗之下居然被他们冲了出去,直奔水西门而去,冲到城门附近,只看见城门大开,门口也没有守军,杨波大喜,回顾手下道:“天不亡我,咱们冲出京城,凭着东厂在各地积累的产业、金钱、人员,随便扶持一个王爷登基,还是能东山再起,和朱由校小儿分庭抗礼的!” 手下们看见即将逃出生天,再听到杨波的蛊惑,立时精神大振,快马加鞭冲出了西门。 京城的西门是一座重要的城门,不但有水关,还有瓮城,各种防御武器更是完善之至,东厂众人冲出城门之后眼前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城外大道,而是壁垒森严的瓮城,瓮城的城墙上也没有人,一片诡异的寂静,杨波知道不妙,但是后有追兵,只能向前冲了,他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向瓮城的城门冲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座千斤重的闸门就在杨波几乎就要冲出去的时候轰然下落,把城门封的死死的,杨波胯下战马被惊的扬起前蹄,仰天嘶鸣。 四周瓮城的城墙上,哗啦啦站起来一大片士兵,穿的却不是明军的盔甲,而是黑色的铁卫服装,为之人正是前铁卫千户,现任红衫团军师的李岩,这队人马是上次彭静蓉送武器来时的护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杨公公,你果然到西门来了,不出李某的所料,哈哈哈,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李岩仰天大笑道。 此时杨波的百十个残兵已经全进了瓮城,身后的西门城门也不知道被谁迅的合拢了,这些残兵顿时成为不折不扣地瓮中之鳖。 “降不降!降不降!”铁卫们端着诸葛连弩齐声吼道,杨波擦擦脸上的汗水,回顾左右,手下们已经筋疲力尽了,飞鱼服上浸透了汗水、血水,一张张苍白无须的面孔上写满了绝望。 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放弃!这是杨波的人生信条,瓮城的城墙不算很高,上面那个书生模样的家伙看样子是守军的头目,只要擒住了他作为人质,威逼守军大开瓮城的闸门,还有一线生机! “苦练三十年的武功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杨波心中暗想,他的功夫不在东厂四大供奉之下,只是东厂人才济济,从来不需要他这个厂督轻易出马而已,现在为了部下们,终于要使出来了! 随着一声长啸,杨波就在马背上来了个旱地拔葱,直直的跃起,左脚点右脚,右脚点左脚,如同扑天大雕一般直冲向李岩,众铁卫没料到他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从短暂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之后纷纷举起诸葛连弩向杨波射,密集的箭鱼形成一道弹幕阻拦在杨波面前,杨波自小练就的铁臂伸腿功夫绝非浪的虚名,一双带了纯钢臂套的胳膊舞动的密不透风,将箭矢纷纷打落在地,只有一箭侥幸射中了他的官帽,髻散开,一头花白的头在风中飘舞着,配合着杨波诡异的身形,狰狞的面孔,端的恐怖异常。 李岩却纹丝不动,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冷笑,看到他这副表情,半空中的杨波顿时有一种上套的感觉,可是此时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好继续猛扑下去,看他逼近,李岩迅的一闪,露出了身后两个肩扛火箭筒的士兵。 杨波最后看见的是两枚呼啸而来的铁弹,他试图用铁臂去阻挡,可是两条胳膊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的撕开,然后是自己的身体,瞬间就炸得四分五裂,漫天血雨。 “杨波已经授,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更待何时?”李岩整理一下被气浪和血雨搞得有些狼狈的衣服,继续出现在城墙上,对着下面残余的东厂番子喊道。 “为督工报仇啊!”目睹了杨波的惨死,番子们不但不投降,反而被激了血性,有弓箭的抽出弓箭,没弓箭的举起兵器,徒劳的向瓮城上爬去。 “杀!”李岩狠狠地一挥手,铁卫们手中的诸葛连弩和城墙中的蒸汽弩一股脑的朝着翁城中倾泻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十名东厂番子就都成了刺猬,死人死马倒了一地,每具身体上都插着十支以上的箭矢,鲜血在石板地上汇成了小河流,成群的苍蝇嗡嗡的飞了过来。 李岩叹息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因为用了太多的箭矢还是因为杀戮太重,“开门吧。” 铁卫这才打开城门,把城内袁崇焕和徐增寿的追兵放了进来清理尸体,杨波的级已经找不到了,不过一双铁臂还在,被李岩拿去了,剩下那些番子的级被各路官兵一抢而空,袁崇焕和徐增寿当然不会放下身价和李岩抢功,歼灭杨波的大功人人有份,谁也不能独占。 皇宫中,御膳房的精美菜肴流水一般搬出来供士兵们享用,红衫团的士兵们就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就地大快朵颐起来,精美的官窑出的盘子碟子就这样摆在地上,镶金象牙筷子也不用,直接伸出一双大手抓着菜肴往嘴里塞,端着御酒往喉咙里倒,钱谦益看了直皱眉,但是小皇帝也乐呵呵的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虽说要痛饮三百杯,但是现在叛乱刚刚平息,马虎不得,所以刘子光规定每人只许喝一壶酒,而且都是南方的黄酒,当兵的虽然喝的很不尽兴,但是将令面前不得不遵守。 三千内操已经被押出皇宫,关进了附近的兵营,太后失去了依仗,当然不能再赖在坤宁宫了,被一队红衫团士兵护送着搬家去了春和宫,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把太后请走之后,坤宁宫名正言顺的主人-----当今皇后徐媛慧在二十名从国公府带过来的侍女的簇拥下搬了进去,护卫在宫殿周围的是精锐的红衫团士兵。 “陛下,阉党后党都已经扫清,太后的两个弟弟在奉天殿大火中皆已丧生,您看….”钱谦益小心翼翼的问朱由校。 “杀!先软禁她几天,过了风头赐一杯鸩酒就万事大吉了。”朱由校眼都不眨地说。 “万万不可!”钱谦益担心的就是这个,“太后怎么说都是陛下名义上的母后,如若这样除之,岂不惹天下人非议。” “她不是朕的母后,是吕雉!是武则天!”朱由校想起自己的生母死在太后的手里就气往上涌,不过他到底是皇帝,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冷静,饮了一杯酒镇定了情绪缓声问道:“依钱爱卿的意思呢?” “太后羽翼已除,已经够不成威胁了,与其除掉不如软禁在冷宫之中,对她这样热衷于权力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杯杀了她更痛苦。而且还能成全了陛下的孝道。”钱谦益答道。 “刘爱卿的看法呢?”朱由校转而询问刘子光,钱谦益和刘子光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哪一个的意见都不能忽视。 “钱大人所言极是。”刘子光点点头赞同了钱谦益的建议。怎么说太后也算对他有点恩惠,现在落井下石有点不道德,况且一个没了羽翼的老妇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那好,就依两位爱卿,春和宫太好了,另选一处小点的宫殿作为冷宫,把太后软禁起来,这件事就交给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来办吧。”朱由校见两位大员的意见统一,便当场下了圣旨。 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是以前在玄武湖的时候朱由校封给刘子光的官衔,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大的护国讨逆大将军,朱由校没忘,刘子光也没忘,此刻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起来。 “谢陛下!”刘子光倒头便拜,这个类似于中央警卫局局长的官衔虽然油水不大,但是相当有实权,掌握了宫廷禁军的大权,就相当于掌握了皇帝的安危,看到这样重要的官职居然不经过和自己的商议就给了刘子光,钱谦益很有些不快,这个位置他本来打算安排齐振铭来做的,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当然老于世故的他不会表现出丝毫的不快,反而举杯向刘子光祝贺:“刘将军,恭喜高升。” “同喜,同喜。”刘子光乐呵呵的站起来和钱谦益碰了个杯,一饮而尽,看到将相如此和睦,朱由校不禁大喜,也举起了酒杯:“二位卿家,朕敬你们!” 七月廿八这天的夜晚对于广大京城人民来说是一定不眠之夜,白天在奉天殿广场目睹了政变风波的官员们被从武英殿放回了家中,并被告知:明日照常上朝;那些死在奉天殿大火中的高层官员的尸体都被从瓦砾堆中清理出来,通知家人往回领,其他惴惴不安的大小官员们企图出门打探消息,却被大街上来回巡逻的士兵赶了回去。 “变天了。”老百姓们都这样说,至于到底哪一家获胜还是不得而知,当晚所有的茶楼酒肆妓院都被勒令停业,所有公共场合也不得聚集人群,被堵在家里的老百姓们只能从门缝里看见大队大队系着红领巾的士兵骑着马在外面呼啸而过。 这些兵是去抄黄金荣、杨波的府邸去的,自古以来抄家就是不可多得的肥差,鹿鼎记中韦小宝抄鳌拜的家抄成了大富翁的情节在刘子光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他强烈要求当这个抄家大使,朱由校当然欣然允诺。 黄金荣和杨波两人的宅子距离不远,都是占地极广的深宅大院,门脸极尽奢华,尤其是黄府,简直比亲王府还要多几分雍容,除了面积不如皇宫之外,能僭越的基本上都僭越了,事之后,黄府的家人、卫士抢了值钱的东西企图逃走,被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当场擒拿,并且将两座府邸先行包围了。 等刘子光到来的时候,黄府里鸡飞狗跳,一片慌乱的嘈杂声,而杨波的府上却一片平静,先从简单的入手吧,刘子光看看相对较小的杨府,决定从这里入手,毕竟安装窃听器的时候来过,熟门熟路了。 “你们去把黄金荣家里的人都抓起来,所有东西贴上封条,等我前去查验,你们,跟我来!”刘子光命令士兵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查封黄府,一路跟自己直接查抄杨府。 杨府的朱漆大门上缀着八行铜钉,这可是王侯的级别,此刻两扇大门紧闭着,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破门!”刘子光说。 话音刚落,两扇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中年妇人孤零零站在门口,望着刘子光说:“大人是来抄家的吧。” 4-40 抢钱.抢娘们 4-4o抢钱.抢娘们 两个红衫团士兵提着大锤刚想过去砸门,杨府的大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个素色衣衫的中年妇女神色淡定的站在门里,直视刘子光道:“大人是来抄家的吧?” 刘子光见她仪容整齐,神态自若,恐怕不是杨府的下人,便反问道:“你是何人?”说完冲着大门里面一甩头,士兵们立刻鱼贯而入。 “我?”中年妇人凄然一笑,两旁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杨府,她看也不看,自顾说道:“我是东厂提督杨波的夫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但凡抄家都是连房子带人一起抄,是凡和杨波沾边的东西一律充公,房子、田产、门面、股份、金银财宝、车辆马匹、丫环用人、还有杨波的妻子儿女,如果他也有的话,这个女人自称是杨波的夫人,当然也属于抄家的范围,看她年龄也不小了,想必跟了杨波的时间也不算短。 “原来是杨夫人,请你到院子里集合,本官奉旨抄家,杨家的一草一木从现在开始全部充公了,杨夫人你也不例外。”刘子光客客气气地说。虽然是太监头子的夫人,可是毕竟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没必要大呼小叫的吓唬人家。 杨夫人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院子,刘子光也跟在后面,绕过影壁墙进了二门,来到院子口,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满院子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地契房契、绫罗绸缎、人参鹿茸、是凡值钱的玩意都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了,四周围了一圈手举灯笼火把的红衫团士兵,他们也是刚刚进来被这一幕惊呆的,堆积如山的金银在火把的照耀下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实在是震人心魄。 “不烦劳大人动手了,犯妇已经将家里的东西规整好了,就等朝廷接收了。那些家丁丫环事先已经还了卖身契打他们走了,除了这两个。”杨夫人指着站在一旁两个怯生生地丫环说,“非要跟着在天牢里伺候我,,没奈何只得留下了,还请大人念她俩一片忠心,成全她们。”杨夫人淡淡地说。 这么大的宅子居然跑的只剩下三个人了,看来这个杨夫人很有先见之明,不过她说的带丫鬟进天牢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杨波可不是一般的犯官,那是谋逆的大罪,凌迟处死,满门抄斩是肯定的,何来天牢之说。 “杨夫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能事先遣散奴仆,为何不自己逃跑呢?要知道,身为钦犯家属是要被斩的,你难道不怕?”刘子光奇怪的问道。 “怕,当然怕,但是犯妇已经怕了十年了,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家老爷犯下的罪孽滔天,也该有人替他还了。” “好胆色,本官倒有些佩服你,到时候自会请个快刀手送杨夫人上路的。至于这两个丫环,本官可以做主不杀,让她俩在你没被处斩之前照顾你最后一程。”刘子光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不过一点人道主义精神还是有的,杨夫人既然这么主动地把家产都清理出来了,省了他不少时间,这点小忙还是可以一帮的。 “多谢大人了,看这位大人如此年轻便蟒袍玉带,想必您就是当今太后跟前的红人----南厂刘提督吧。”杨夫人轻轻道个万福问道。 “正是本官。” “刘大人深得太后新任,抄家这样的事都派前来,看来恩宠不在李公公之下啊。” 看来这位杨夫人还没弄明白外面生的事,居然认为是太后在政变中获胜了,也难怪,一直以来刘子光就是以太后马前卒的面目出现的,造成这种误会情有可原。 “李莲英已经被下了天牢。现在是皇上亲政,本官现在的职司是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 刘子光现在的心情很好,这满院子的金银财宝起码有一小半将会进入他的口袋,奉旨抄家这种业务简直就和奉旨贪污差不多了,所以他才和杨夫人多说了几句。不过听到这话以后,杨夫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太后她老人家….不再干预政事了?”杨夫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但是想到刘子光根本没有理由骗她,于是接着说道:“大人身为皇上身边的重臣,可否为犯妇带句话,这是一个保存了十年之久的秘密,也许皇上听到会赦免了犯妇也未可知。 还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太监的老婆居然掌握着能让皇上赦免自己的秘密。刘子光的兴趣立刻提了起来。不过既然是秘密就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他沉吟一下回答道:“本官此次专为抄家而来,杨夫人如此配合,本官就帮你这个忙,说吧,有什么秘密?” 杨夫人却又迟疑起来,身为杨波多年的夫人,耳濡目染使她多多少少养成了一些多疑的毛病,太后既然没死,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如果让这个阴毒的女人知道这个秘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十年的守口如瓶将会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她期期艾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犯妇以前是皇上寝宫的女官,曾经侍奉过皇上…..” 这样啊,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刘子光点点头说:“本官知道了,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和皇上提及的。” 杨府的抄家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总计抄出金元宝三百锭、银元宝两千锭、旅宋金币一万枚,日升昌的银票三十余万两,还有纯金纯银的器皿两大车,珍宝饰古玩瓷器不计其数,字画更是堆了两柜子,还有大批的房契地契:光是京城临街的铺子就有三十多间,酒楼五座,苏杭一带上好的水田桑田有成万顷,这还不包括各地工矿的干股在内。一时间具体金额很难计算出来。 不过这难不到刘子光,因为刘大将军就是会计出身,而且他还把以前的小跟班丁利斌叫来一起查帐,丁利斌经过这段时间担任紫光车行的账房先生的历练,已经成熟多了,各种金银价格,店铺田产价值,租金收入什么的了如指掌,有他在,计算抄家成果轻而易举。 “大人,锦衣卫来提人犯了。”一个手下过来报告道,东厂现在没有了,南厂还不具备审讯拘押的条件,所以人犯的处理上还是由齐振铭的锦衣卫负责。 “好,让他们把人犯带走吧,告诉领头的,不许欺负她们,就说我说的。”刘子光叮嘱道。 杨夫人和两个丫环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院子里只剩下红衫团的兄弟们,“这些都是杨波逆贼盘削百姓的赃物,需要细细查验,马虎不得,来人啊,给我装车来回去。”刘子光一本正经的说。 当兵的都不傻,知道大人财,肯定少不了自己那份,大伙开开心心的连夜装车抢运财宝,刘子光带着丁利斌又去了不远处的黄府。 黄金荣的府上就混乱的多了,一片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黄金荣虽然是阉人,但是变态的**比常人还要强烈,光小妾就娶了五十多个,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良家女子,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十三四岁。看得红衫团的将士们个个咬牙切齿,他们都是身强力壮,需求旺盛的男子汉,除了一些年纪稍大的在济南府讨了老婆,大部分还都是光棍一条,可是黄金荣这个老阉狗,占着茅坑布拉屎,一个废人还讨了那么多老婆, 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黄金荣的府邸是政变开始后的主攻目标之一,东林军的一队人马是最先攻进来的,但是抄家这样的肥差却交给了红衫团,这口气他们有点咽不下去,此刻看着满院子被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和漂亮娘们,东林军的头目顾大海实在忍不住了,他并不认识刘子光,也不知道红衫团的厉害,所以出言很不客气:“兀那汉子,咱们兄弟攻打黄府劳苦功高,这些财宝和娘们至少分我们一半。” “大胆!这些财宝都是黄阉窃取的朝廷财产,理应收归内库,这些娘..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都是黄阉强抢的民女,什么我一半你一半的,胡闹!”刘子光摆起官威喝斥道。 “咱们流血流汗抢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啊!”这顾大海也不知道是齐振铭从哪里招揽来的草莽英雄,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和刘子光呛起来。 两下里都不是善茬,说着说着就要动武,正在剑拔弩张之际,齐振铭忽然到了现场,一阵训斥之后,顾大海乖乖的带着人让到一边去了,齐振铭拿出一包东西交给刘子光说:“这是从黄阉家里抄出来的东西。” 明明是齐振铭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怎么成了从黄家抄出来的了?刘子光狐疑的掀开布包的一角看了看,原来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噢,对对对,是从黄阉家里抄出来的。多谢齐大人提点。”刘子光恍然大悟,这是给黄金荣栽赃呢,这个老阉奴毕竟是三朝元老,先皇托孤重臣,现在人已经关在天牢里了,但是治罪还需要相应的司法程序,这才能显示出当今圣上的英明。 看到刘子光会意,齐振铭呵呵一笑,拱手告辞:“刘大人慢慢抄家,齐某先行一步。” “少等片刻,我还有事请教。”刘子光一直对满门抄斩这个株连制度持反对意见,刚才杨波夫人的事情给他的触动不小,现在正好向齐振铭讨教一番。 “何来请教二字,大人有什么需要齐某释疑的,请讲便是。” “阉党众人是不是都要满门抄斩啊?”刘子光指着院子里五十多个如花似玉、哭哭啼啼的小娘子问道。 齐振铭立刻明白了刘子光的意思,笑笑说:“刘大人怜香惜玉,真乃性情中人,我朝太祖皇帝授意制定的《大明律》规定诸如谋反、大逆这样的重罪犯要凌迟处死,,其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凡年十六以上,不限籍之异同,不论笃疾废疾,一律处斩。但是女眷不在此列,她们通常会被送到教纺司为娼或者给付功臣之家为奴。” “原来如此,刘某受教了。”刘子光放下心来,这些水嫩嫩的小娘们不用杀头了,而且还能付功臣之家为奴,明天给皇上知会一声就是了,这点面子他还是有自信的,自家兄弟们盯住这群女人的目光简直就象饿了一冬天的狼盯住肥嫩的小羊一般贪婪,也该给他们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就点到为止了,齐振铭再次给刘子光拱拱手准备离去,一旁的顾大海却很不识相的再次跳出来喊道:“给功臣为奴,那不就是送给咱们为奴么?咱们攻打黄府功劳最大,齐大哥你就把这批娘们赏给兄弟们吧。” 那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刘子光摆明了吃定这批女人了,顾大海还跳出来争,真是太不识相了!齐振铭当场就冷了脸:“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谁的功劳大圣上自有公断,这批犯官家眷朝廷赏给谁就是谁的,不是本官能够作主的。” “齐大哥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初你说铲平了东厂,要银子要娘们都是你一句话的事,现在怎么变卦了?黄金荣和杨波这两个阉狗都倒台了,这京城里除了皇上不就是齐大哥你最大了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顾大海一脸的岔岔不平。随即一双眼睛转到了刘子光身上,好像现了什么一样嚷道:“一定是这帮小子要和咱们争,才让齐大哥为难的,他们鸟毛大的力气都没出,一根头丝都没伤,现在居然跑来抢咱们的钱和娘们,我们不服!” “放肆!”齐振铭额头上的青筋都跳动起来了,东林党是个文官和书生为主的政治团体,除了自小培养的一批骨干之外,还要大量利用江湖上招揽的草莽英雄,顾大海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怕他们和刘子光的红衫团起冲突,钱谦益才特地派齐振铭亲自过来送龙袍,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生了。 “御前侍卫大臣面前休得无礼!”齐振铭居然昏了头想用刘子光的官衔来吓唬顾大海,他倒是忘了顾大海身为草寇,最不怕、最反感的就是当官的,要不是哪会跟着他造反呢。 “什么狗屁大臣,老子不吃那一套!这些娘们老子要定了!谁敢有半个不字,先问问我这兄弟答不答应!”顾大海一扬手中的五虎断门刀,公然向刘子光叫板! 4-41 收徒.分官 4-41收徒.分官 顾大海晃动着手中的五虎断门刀气势汹汹的向刘子光叫板,厚背大刀上一长串的铁环哗啦哗啦作响,院子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左右,给我叉了去!”齐大人终于爆了,这班手下实在不给自己长面子,反正大事已定,得好好清理整顿一下了。 “大人你这是鸟尽弓藏啊!弟兄们,上!”顾大海身后一个身穿破烂文士长袍的家伙愤怒的招呼手下挥起兵器护住顾大海。 “都别动手!”刘子光大喝一声,炸雷一般的嗓音镇住了全院子的人,他走到那个文士模样的人面前,上下打量一下问道:“鸟尽弓藏,不错,还会说两句成语,你是师爷吧?”不等他回答,又走到顾大海跟前,瞄了瞄那把沉重的大砍刀说道:“如此豪气,是道上兄弟吧,不知道英雄怎么称呼?” 顾大海冷哼了一声道:“老子是天目山上卧虎寨大当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大号上顾下大海,如今是三十六路反阉大军中第五路的先锋官,怎么?想比划比划?” “原来是顾大当家,没听说过。”刘子光嗤之以鼻,“还比划比划,就凭你那个烂铁片子?来吧,本官让你十招。” 顾大海勃然大怒,江南江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而且居然把他家传宝刀说成是烂铁片子,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剁了这小子!居然敢小瞧咱们卧虎寨。” “大当家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什么狗屁大臣,宰了他,把银子和娘们抢回卧虎寨,谁能把咱们怎么着。” 卧虎寨的喽罗们七嘴八舌的鼓噪着,顾大海一扬手制止了他们的胡言乱语,说道:“那汉子,老子也不要你让,只要你能接我十刀,这些银子和娘们咱么就不要了,如果接不住的话….” “本官如果打不过你,这院子里的东西随你拿。齐大人,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本官要让顾大当家输得心服口服。”刘子光自信满满的说。 “好,一言为定,那老子就不客气了。”顾大海扬起了大刀就要砍过来,却现刘子光赤手空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亮出你的兵刃,我顾大海不欺负空手之人。” “对付你不需要兵器。” 这话更加激怒了顾大海,本来还想看在齐振铭的面子上只伤他一条手臂的,可是现在顾大当家改主意了,准备直接劈死刘子光大不了还回去当草寇。顾大海在江南黑道上那是出了名的愣头青,管他穿的是蟒袍还是龙袍,只要不对脾气 ,一概拿大砍刀说话。 哗啦啦一阵脆响,五虎断门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刘子光劈来,刀背上的一长串铁环出多人心魄的声音,这种阔背大刀本身重量就极大,再加上顾大海的天生神力,真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头,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刘子光应该仗着身形敏捷躲避过去才是,可是他却迎头顶上,伸出一对肉掌向刀锋抓去。 顾大海这一刀砍下去足有千斤之力,就算是用寻常兵器来招架也会被一砍两断的,可是刘子光居然空手来迎,这家伙当真不要命了吗,顾大海心中暗想,当然顾大当家绝非善男信女,大刀毫不留情的剁了下去。 大刀带着风声狠狠地劈了下去,可是却没能听到预想中骨肉分离的声音,刀刃上也没传来那种劈入人体的舒畅感觉,顾大海定睛一看,五虎断门刀锋利的刀刃居然被这个狂妄的年轻人捏住了。 顾大海赶忙往回抽刀,可是大刀如同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把洞房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纹丝不动,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顾大海,刘子光大喝一声“走”,手上施力一拽,五虎断门刀从顾大海手中脱手而出,强横的力道甚至把他的虎口都震裂了。 “你输了,带着手下滚蛋吧。”刘子光把刀抛给顾大海说。 顾大海只觉得脸上烧,纵横江南黑道这么多年从来没丢过这么大人,对方如果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就罢了。可是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这实在让他无法下台。 “好小子,老子认栽,有种的留下万儿,以后自当登门讨教。”顾大海倒也光棍,输了就是输了,银子和娘们他是不打算要了,但是道上的那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怎么?还想找我寻仇不成,听好了,我叫刘子光,家住城南,随时恭候你上门。” “刘子光?可是在山东大破鞑子兵,生擒多尔衮的刘子光?可是评话里说的那个三头六臂、金刚不坏的刘子光?”顾大海两个眼睛瞪得像牛蛋,一张大嘴不可置信的裂成了o型。 “生擒多尔衮是我做的,不过三头六臂、金刚不坏就谈不上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头这么响,刘子光有些意外,上次在乱世佳人报出刘子光的姓名时可没引起轰动啊,他自然不知道文人和武人是有区别的,别说那种低级茶馆里的评话读书人不听,就是听了也未必对一个武夫的故事感兴趣,反而是顾大海这样的草莽英雄对刘子光的名头及其熟悉,评话听了一回又一回,甚至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 “大哥!英雄!师父!”顾大海倒头便拜,后面一群喽罗也跟着跪下磕头。 “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说话。”刚才还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一群人忽然跪满了一院子,刘子光也摸不着头脑了。 “师父,您老人家要是不收下徒儿,徒儿就不起来了。”顾大海趴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汉白玉的地面怦怦作响。 “我可没什么能教给你的?拜我为师做什么?”刘子光这话不假,他除了力量和度远常人之外,真正的武艺只比寻常士兵率略高一些罢了。 “徒儿愚笨,自知师父的高深武功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徒儿不求武功,只求师父给个名分,让徒儿鞍前马后跟着伺候就行了。”顾大海几乎是用干嚎一样的语气把这番话说出来的,随后又是一阵疯狂的磕头。 刘子光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顾大海虽然粗鲁野蛮,但总归是直爽性子的汉子,这样的人和红衫团的人也比较投缘,反正收小弟也没什么坏处,干脆就答应他了。 “好吧,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刘子光豪爽的说。 “谢师父!”顾大海欣喜若狂,又是一阵猛磕,后面喽罗们也兴高采烈的跟着叫唤:“谢师祖!” “恭喜刘大人喜得高徒。”齐振铭现在的心情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这种局面远出他的预料,自家的东林军居然就这样被收编了,而且自己还一点话说不出,人家是拜师又不是公然投靠…..虽然这和公然投靠也没什么差别了。 危机化解,抄家工作继续进行,由于财物和家属实在太多,不方便运输,索性就地封存,留下一支部队看押,等日后再慢慢查抄。 次日一早,本朝第一次皇帝亲自主持的早朝隆重召开了,由于奉天殿被烧毁,早朝暂时在武英殿召开,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基本上都来了,这些人以往都是分属阉党或者后党阵营的,如今看到宫殿上已经没有往常那道帘子和旁边的宝座了,不免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后面生的事情然他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本着稳定压倒一切的出点,所有和阉党后党有牵连的官员一律不予追究,现有官职不做调整,保证整个朝廷能够正常的运转下去,大臣们如蒙大赦,无不感恩戴德,山呼万岁。 然后钱谦益出班向皇帝汇报了昨天平叛的结果,阉党头目黄金荣勾结东厂提督杨波和内操统领李莲英,企图轼君造反,幸亏被以钱谦益、徐增寿、袁崇焕、刘子光、齐振铭、魏忠贤为的忠臣义士力挽狂澜,救皇上于危难之中,并且起反击,歼灭了东厂和内操的叛贼,当场格杀杨波,生俘黄金荣、李莲英,但不幸的是皇太后在这场风波中受到惊吓,不得不在宫中调养,无法再垂帘听政了,很多重臣也在奉天殿的大火中丧生,给朝廷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众人闻言,连忙称赞皇上英明神武,还有祖宗辟佑,宵小之辈断难得逞,还有人当场咬牙切齿的怒骂黄金荣是国之大贼,应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而这些人恰恰正是九千岁的干儿子,对于这样的表演朱由校只是付之一笑,当下出圣谕,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会审黄金荣谋逆的案子,然后又表示自己还年幼,虽然已经大婚,但是处理政务的经验不足,还是要等太后凤体康复了再垂帘听政比较好。 大臣们立刻一脸正气的表示反对,说既然皇上已经满了十六岁,太后就应该归政于皇上,况且昨日皇上的镇定从容的指挥了平叛的工作,足以证明他已经具备了管理国家的能力。 朱由校假惺惺的再次表示自己不能胜任,要等母后痊愈了再说,大臣们顿时急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一个老臣老泪纵横的喊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小皇帝还是假意不答应,直到大臣们进行了第三次苦劝,才勉强答应亲政。 演完这场戏,朱由校算是正式开始亲政了,第一道圣旨是在太后的封号上多加了两个字“慈”和“端”,以彰显自己的孝心。此举顿时博得朝臣们的一阵赞誉,皇上仁孝,真乃天下苍生之福啊。 随后又颁了两道圣旨:着工部重建奉天殿;任命刘子光为御前紫禁道领侍卫内大臣;头一道圣旨还好说,第二道圣旨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高高在上的朝臣们不认识刘子光,但是这道旨意分明告诉大家,这个叫刘子光的人绝对是皇上最宠信的人,而且昨天的那场血战一定有他大大的功劳,看来以后要和他多多亲近才是,朝会还没散,很多人已经在盘算着给领侍卫内大臣送礼的事情了。 朱由校亲政的第一次早朝顺利结束,退朝以后把钱谦益、袁崇焕、徐增寿等人留了下来,商讨对有功人员的封赏问题,奉天殿大火一烧,起码空出来五个尚书的空缺,还有京军、东厂、锦衣卫、武城兵马司的许多空缺都在虚位以待。 刘子光和魏忠贤当然也出席了会议,此外还有小皇帝名义上的表姐,东林党的右护法胡懿敏。经过一番友好坦诚的会谈,最终达成协议:吏部、礼部、户部归东林党,兵部尚书的位置归袁崇焕,徐增寿升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掌管京军各卫,齐振铭除了继续掌管锦衣卫之外,还兼任刑部尚书;工部尚书是朱由校早就许给刘子光的,君无戏言,不过刘子光却坚辞不受,声称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他推荐的人选正是宋应星,得知宋应星是《天工开物》的作者,并且主持研了飞艇等物之后,朱由校欣然允诺。 东厂作为成祖皇帝开设的机构,自然不能随意撤废,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东厂的威名已经深入渗透到广大百姓和官员的心目中去了,这种品牌效应理应加以利用,所以臭名昭著的东厂得以保存,由小皇帝的心腹,当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兼任,主要职责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 刘子光的南厂虽然是太后设立的,但是从内到外的人员都很纯净,所以继续留存,仍由刘子光担任提督,主要职责是刺探敌**情以及防止敌国细作对大明的渗透侦查,自此东厂和南厂的职责就明确分工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给刘子光的感觉就像是美国的f逼 和bsp;五城兵马司的人选上稍微有了一点争执,锦衣卫、东厂对这个油水颇多的职位都很眼红,可最后还是被刘子光夺了去,因为人家的人马已经在事实上控制了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的位置根据刘子光的提议给了李岩,李岩立有侏杀杨波的大功,所以大家也都无话可说。 解决了这几个大头,余下的问题就好办了,诸如封爵、赐金以及其他人员的安排问题都交给礼部和吏部的老夫子们去研究吧。 这样的分配大家都比较满意,众人欢欢喜喜的磕头谢恩之后准备回府了,朱由校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刘爱卿,你在京城还没有府邸吧。” 4-42 二小姐大战刘小猫 4-42二小姐大战刘小猫 朱由校忽然问起刘子光府邸的事情,刘子光没有准备,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臣暂时住在紫光车行里,等南厂衙门还未竣工以后就能搬过去了。” “朕的重臣居然住在车行里,这成何体统,住在衙门里也不好,你是领侍卫内大臣,得住到皇宫附近,这样吧,朕给你找块地方起一座宅子。”朱由校说着回头问魏忠贤,“皇宫附近有什么合适的地基没有?” “回皇上,皇宫附近寸土寸金,都盖满了,没有空闲的地皮,不过奴婢有个想法,黄金荣和杨波的府邸不是被朝廷查封了吗,赐给刘大人正合适,什么都是齐全的,也不能大兴土木了,今儿个就能住进去。”魏忠贤说。 “对啊!还是小魏子机灵,这样吧,黄金荣或者杨波的宅子随你挑,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朱由校开心的对刘子光说。 “太浪费了吧,臣孤身一人住那么大的宅子。”刘子光假惺惺的推辞道。 “朕差点忘了,爱卿还没有成家,你那帮手下粗手粗脚的也不会伺候人,干脆连府邸带人一起接收吧,黄金荣和杨波的家眷奴仆全部赐给你了。” “谢皇上赏赐。”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本来还想寻个机会向皇上提要求索要那五十多个小妾呢,现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开口就到手了。 “你们几位都帮刘爱卿留意些,如果有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朕可以赐婚。”朱由校刚刚结婚,还在蜜月之中,所以对刘子光二十郎当岁依然未婚的事情很是同情。大有在今年就帮刘子光把婚姻大事解决掉的想法。 “谨遵圣谕。”众人一起答应,虽然在座的几乎都知道刘子光和彭静蓉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说破,刘子光现在身价陡涨,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众人都开始捉摸起自家年龄品貌相当的未婚女眷了,如果能得到皇上赐婚和刘子光结成亲家,那可是极好的政治同盟。 朝会之后,刘子光兴冲冲的往回赶,这次他捞到的好处可不少,先是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从锦衣卫的序列中划分出来,归到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管辖之下,然后是工部尚书、五城兵马司这两个重要的位置,南厂这个机构也得以保存,最后是一所巨大的宅子和几十个年轻貌美的侍女,他已经想过了,还是要杨波的宅子比较合适,黄金荣的宅第僭越的太厉害,做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他坐在马上边走边规划:回去之后先把家搬到杨波的府上,自从彭静薇到了京城之后就赖在紫光车行里居住,再加上一大帮手下,车行里已经拥挤不堪了,现在忽然有了一所大宅子,可算解了燃眉之急。反正地方够大,扎木和、李岩他们都能住进来,佣人丫环他不准备留用黄金荣的原班人马,反正只要有银子就不愁没人来干活。 黄杨二府的抄家工作还没结束,估计能落进自己腰包的银子至少有三百万两以上,趁着资金宽裕把红衫团老兄弟们的婚姻大事都解决了,黄金荣那五十多个小妾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果不嫌弃曾经做过太监的小妾,用来做老婆还是很合适的。还有顾大海那帮人,暂时先让他们在东林党系统呆着吧,几千两银子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还有就是南厂衙门的建设和工部的事情,现在除了留在皇宫中担任警戒任务的一部分士兵之外,红衫团的大部人马都在南门外扎营了,营地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缴获的四个翁仲和俘虏的翁仲操作员也都在南厂里,还有从东厂书库楼搬来的大量文件档案,这些技术设备、俘虏、资料都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的。 回去后还得抓紧时间拍份电报把宋应星和艾迪生召进京城,这舅甥二人的才学如果单单在铁厂的车间里施展,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利国铁厂毕竟是彭家的产业,刘子光想开创自己的基业,还是要跳出铁厂这个小框框,把生产研机构搬到人力物力更加丰富的江南来。 刚到紫光车行的大门口,就看见丁利斌从院子里面急匆匆赶出来差点碰上刘子光。“大人您可回来了,小的正想去迎您呢。”丁利斌一副终于找到组织的神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刘子光有些纳闷,难道还有人敢到这里来捣乱不成。 “别提了,小的说不清楚,您还是去后院看看吧,都闹翻天了,孙大人都镇不住场面了。” “还有这等事,快快带我去看。”刘子光翻身下马,跟着丁利斌快步走向后院,刚到二门就听见后院一阵阵雷鸣般的犬吠,进了院子现是两只彭静薇新买的藏獒正对着屋顶上疯狂咆哮,铁链子都挣成了一条直线,旁边站着的二小姐满脸泪花,还有三道隐隐的血痕,正不依不饶的踢着孙纲,嘴里还嚷着:“你不是说谁惹我就帮我杀谁吗?怎么现在蔫了?”孙纲支支吾吾不敢接话,往日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此刻成了温顺怯懦的小绵羊。 “怎么回事?”刘子光皱起眉头问道。 “姐夫,你可来了,有人打我你管不管?”彭静薇见到刘子光露面,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舍了孙纲扑过来,抓住刘子光的胳膊一阵猛摇。 “是屋顶上那个人打的你?”刘子光问,此时他已经看到了这场风波的另一个主角----刘小猫,人家正懒洋洋的趴在屋檐上添着一支冰淇淋呢,这可是京城极为昂贵的冷饮,是用冬天存下来的冰雪掺上鲜奶、水果汁、精糖做成,别说寻常百姓,就是一般的富户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刘小猫若无其事的趴在屋檐上,眼睛眯缝着,鲜红的小舌头舔着冰淇淋,神色惬意,丝毫不在意下面两头藏獒的咆哮,反而是她身旁的白猫小三,浑身的毛竖起来,身子弯成一张弓,冲着藏獒张牙舞爪的低声呜呜叫着,一副猫仗人势的猖狂嘴脸。 “姐夫你看,它还撒野呢!”彭静薇指着小三控诉道,“就是它俩,偷了我的冰淇淋还打人。那个人把我的脸都抓破了,姐夫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孙纲你来说。”刘子光知道这个小姨子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 “事情是这样的。”孙纲娓娓道来,原来今天孙纲陪着二小姐去逛夫子庙,正好碰到卖冰淇淋的,彭静薇在徐州府可吃不到这样的美食,当下命令孙纲拿出十两银子买了一盒,现在是七月底,天气尚热,冰淇淋要装在盖着棉被的木头盒子保持低温。彭静薇开开心心的抱着一盒子冰淇淋回到车行,换了衣服洗了脸回头想来吃的时候,却现冰淇淋已经不翼而飞,四下一看,原来是被一个陌生的女孩拿走了,而且这女孩偷了东西之后居然不走,掏出冰淇淋趴在大衣柜上面有滋有味的吃着。 这下可把彭静薇气炸了,大喊抓贼,紫光车行里别的不多,精壮汉子有的是,听到抓贼的喊声后,红衫团、铁卫、南厂番子等等各个部门的人都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可是看到所谓的贼之后却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虽然刘小猫从来不和除了刘子光之外的任何人说话,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神秘的女孩和刘大人的关系决不简单,谁敢管这样的闲事啊,除了孙纲还留在院子里和着稀泥,别人都一言不的退了出去。 二小姐大怒,扑上去就要打刘小猫,可是她怎么是刘小猫的对手,一爪过来就在彭静薇脸上留下了三道浅浅的血痕,幸亏彭静薇躲得还算快,要不然非得破相不可。 从小被宠惯了的彭静薇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立马放出了自己在京城狗市买的两条藏獒去咬刘小猫,孙纲想拦没拦住,两头小牛犊子一样的藏獒猛扑过去,却被刘小猫敏捷的击中了鼻子,藏獒吃疼,却更加狂性大,继续猛扑上去,刘小猫闪身躲过,两下就爬到了屋顶上,也不走远,就趴在屋檐上旁若无人的继续持她的冰淇淋。 彭静薇气得眼泪都下来了,打又打不过,喊人也没人帮,只好把一腔怒气撒在孙纲身上,对他又打又骂,孙纲没奈何,只好猛使颜色让丁利斌去把刘子光招来。丁利斌刚出门正好遇见刘子光回来,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刘子光哭笑不得,这两个古怪脾气的女孩碰到一起算是针尖对麦芒了,彭静薇自幼是被宠大的,霸道、蛮横、目中无人,耍起小姐脾气来连彭厂主都拿他没办法,现在终于遇到了更加不讲理的对头,在刘小猫的心目中,所有属于刘子光的东西甚至包括刘子光本人,都是她刘小猫的私人财产,不论是河房还是紫光车行里的一切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有权征用。所以才会出现偷拿彭静蓉的衣服和化妆盒以及这次偷吃彭静薇的冰淇淋的事件。 这样的想法来源于刘小猫的猫性,狗会把对自己好的人视为主人和上帝,但是猫则相反,它们会认为自己是主人,而对它们好的人则是自己的奴仆。刘子光每天提供了安全的住所和充足的食物给刘小猫和她的部下们,自然被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奴仆了。当然这一点刘子光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刘小猫身为一个在猫群里长大的孤儿怪可怜的,本着救助弱小、保护动物的慈悲心肠才收养了刘小猫,而刘小猫也帮了他不少忙,两人一起偷东西、搞窃听,经历了不少事情,而且刘小猫还是一个极好的听众,闲暇的时候经常聚精会神的听刘子光讲21世纪的事情,什么骑着三轮车买烤肠、上学时候暗恋女同学、小时候因为偷家里钱被爸爸痛打的段子,这些事情他连彭静蓉都没讲过。 正因为这样,所以刘小猫在刘子光心目中的位置要远远高于曾经奴役、鞭打过自己的二小姐彭静薇,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就偏向了刘小猫。 “姐夫,我不管她是谁,今天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你看看我的脸,都出血了,55555~~”彭静薇拉着刘子光的胳膊继续哭诉。 “不就是几个冰淇淋么?你居然放藏獒咬人家!二小姐你也太狠了吧。你脸上出血那算是轻的,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就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刘子光冷着脸对彭静薇说。 “姐夫….”彭静薇万没想到刘子光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刚才的抽泣顷刻变成了号啕大哭,抹着眼泪就冲了出去。 “彭二小姐….”孙纲失声喊道,然后犹豫的眼神看了一眼刘子光。 “看什么看,喜欢就去追啊!笨蛋。”刘子光笑骂道。 “是!”孙纲拔脚就走,追彭静薇去了。 “小猫下来吧。”刘子光用温柔的语气冲着屋顶上的女孩喊道。 刘小猫依旧半闭着眼睛不理睬。 “刘小猫~~”刘子光又走近了两步继续呼唤,没料到那两只凶狠的藏獒转头朝他扑了过来,藏獒咬不到打疼它们鼻子的刘小猫,正在怒火中烧呢,正好刘子光走到近前,一腔怒火就泄到了他的身上。 恶犬又岂能伤得了刘子光,他两手一抬,将两头藏獒的头往中间一碰,两颗硕大的狗头正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使两头藏獒瞬间昏迷过去,瘫倒在地。 “小猫下来吧,你最恨的狗已经没有了。”刘子光笑眯眯的冲着屋顶上招手。 刘小猫睁开眼看了刘子光一眼,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伸手到盒子里一抓,想再拿一根冰淇淋吃呢,没成想那盒冰欺凌已经在阳光下化成了冰水。 刘小猫悲鸣一声,捧着盒子从房顶上跳下来,把盛着冰水的盒子往刘子光面前一摆,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猫喜欢吃这个是吧。”刘子光慈祥的拍拍刘小猫的脑袋,回头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啊,给我把夫子庙所有的冰淇淋都给买来。” 4-43 姐夫和小姨子 4-43姐夫和小姨子 刘小猫拿手指蘸着冰淇淋融化的雪水在嘴里吮吸着,一双杏核眼似懂非懂的看着刘子光,“喜欢吃冰淇淋是吧,我让人去买了,待会要多少有多少。” “嗯”刘小猫乖巧的答应着。 “刚才有没有被狗咬到?”刘子光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她。 “喵~~”刘小猫轻蔑的看了看昏倒在地的藏獒,骄傲的叫了一声,旁边的小三也仰着头邀功一样的喵喵叫着。 孙纲追出去的时候才现彭静薇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在院子门口偷听里面的说话呢,看见孙纲追过来,彭静薇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小嘴前面:“嘘”。 “彭二小姐,您这是?”孙纲纳闷的看着一脸神秘的彭静薇,小声地问。这位小姐刚才还满脸泪花,现在已经换上换上咬牙切齿、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要听听姐夫是怎么背着我姐姐在外面钩三搭四的。”彭静薇悄悄地说,小耳朵支棱着,聚精会神的听着院子里的对话,当她听到刘子光派人去把夫子庙所有的冰淇淋买回来给刘小猫吃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孙纲担心地守在一旁,生怕这位小姐再次飙,可是没想到的是,彭静薇最终居然一言不的回头走了。 “臭姐夫,死姐夫,人家来了这么多天,从来没给人家买过一点东西,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傻乎乎的野女人把夫子庙的冰淇淋全包了…难道我在他心目中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小女孩失魂落魄的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孙纲刚想跟出去,碰巧一个番子过来禀报事情,略一耽误,再回头看去,哪里还有彭静薇的身影。 这边刘子光派出去的手下已经把夫子庙市面上所有的冰淇淋都给包圆了,其实一共也没有多少,也就是千把根,这都是面向南方来的达官贵人的,京城里各个王府都有自己的冰窖和冰点师傅,不用上街来买。 南厂番子出面购买冰淇淋,商家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不过人家南厂从不仗势欺人,说买就是买,一个铜板都不会少,而且给的还是零买的价钱,冰淇淋单价是一两纹银,这一千根冰淇淋就是一千两百花花的银子啊,夫子庙上众商家和游客都被震惊了,看来这南厂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一大车冰淇淋拉到院子里却没有地方存放了,紫光车行可没有冰窖,无奈之下只好让大家分吃,刘小猫嘴叼,吃了两个就腻了,带着小三找地方睡她的青天白日大觉去了,其余众人也每人吃了三四根,把嘴都吃的麻木了,可还是剩下好多。 “二小姐呢?叫她来吃啊。”刘子光这才想起来彭静薇。 “刚才看见彭二小姐丢了魂一般走出去,不知道去哪里了。”孙纲忧心忡忡地说。 这孩子可是个惹祸精,但是属于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的类型,如果不带几个保镖出门,指不定被人打成什么样呢。 “快出去找!”刘子光可不想让彭静薇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什么事,万一有个闪失,那她姐姐还不得和自己没完。 果然,彭静薇游游荡荡来到了聚宝门外的护城河边,看着深深的河水她思绪万千:我要是跳下去会怎么样?那个没良心的看见我的尸体会不会哭?一定不会的,他心里只有姐姐和那个什么小猫,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说不定知道我死的消息开心的很呢,死9527,死刘子光,要不是我把他从奴隶队中挑出来,他也没有今天啊,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从小女孩脸上滑下,哼,今天我就死给你看。打定主意就想往河里跳,可是今天新买的缎缎鞋被水弄湿了怎么办?彭静薇站在河边左右为难,正在此时,一声尖厉的口哨在旁边想起。 “漂亮潘西,你阿是想跳河?”几个小痞子站在旁边挤眉弄眼地说。 “关你们屁事,都给我滚!”彭静薇心情正郁闷呢,这几个小痞子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还挺辣,哥哥就喜欢这样带刺的月季花,这么漂亮的潘西跳河了岂不可惜,不如先和弟兄们乐呵乐呵再死了。”小痞子们一边说,一边淫笑着走过来。 “你们别过来,你们再往前走,我可真跳下去了。”彭静薇虽然也会几下子三角猫的功夫,可是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可见这群流氓淫笑的嘴脸,不免心中害怕,向着护城河的河沿又靠近了一步,这护城河为了防止敌军攀爬,河堤修的极为陡峭,如果掉下去是极难爬上来的。 “跳啊,你就是跳下去哥哥也能把你捞上来…..”小痞子都是秦淮河畔长大的,哪个都会游水,自然不把这句威胁当回事。 “大胆!提督家的小姐都敢调戏,你们当真不要命了!”一声暴喝响起,彭静薇和小痞子们一起转头看去。 “姐夫…” “孙老大….” 出怒吼的正是昔日的南城小霸王,今时的南厂千户孙纲,小痞子们虽然不入流,但是这尊大神还是认识的,何况孙纲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蟒袍的老爷和七八个穿飞鱼服的番子,这下捅了天了,小痞子们根本就不敢动逃跑的念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跪下了,哭丧着脸嚎道:“爷爷饶命。” 小痞子们眼中看到的是孙纲,彭静薇眼里看到的确是刘子光,没良心的姐夫,原来他心里也有我啊,小女孩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心情的大起大落使她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不稳,竟然直直的向河里栽去。 看到彭静薇落水,刘子光和孙纲几乎是同一时刻冲了出去,可是毕竟刘子光的行动更敏捷一些,抢先一步跃入了护城河中,彭静薇不会游泳,笨手笨脚的象个秤砣,这短短的时间已经呛了不少水进去,刘子光一个猛子扎下去,抓住了彭静薇的领子,把她拖出了水面,然后夹在腋下,双脚踩水,另一只手去抓河岸,河堤上都是滑溜溜的青苔,滑不留手的根本抓不住,他干脆将手指硬生生插入石壁,借力一跃,便挟着彭静薇跳上了河岸。 彭静薇呛了几口水,再加上惊吓,已经昏迷过去了,刘子光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二小姐可千万不能死,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情急之下他抱起彭静薇的小身子,将她头朝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控水,几口河水被控出来之后,彭静薇却依然没有清醒。 不会是淹死了吧,刘子光手忙脚乱的把彭静薇放到地上,用力按压起她的胸腹,彭静薇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衣服被河水浸湿了,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再加上刘子光毛手毛脚的乱按一通,旁边的番子们都不好意思看了,围成一圈把他们护在中间,另外有人驱赶着逐渐围过来的看热闹的人:“走走走,南厂办事,闲杂人等严禁围观。” 其实彭静薇已经醒了,可是一来不好意思睁眼,而来也想让这个没良心的姐夫好好担心一下,可是越往后她越不好意思睁眼了,姐夫的咸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真真是羞死人了。 彭静薇越不醒来,刘子光就越着急,万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动用人工呼吸的办法了,看着彭静薇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小脸,刘子光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可都是为了救人。然后捏住彭静薇的琼鼻,将嘴巴凑了上去。 彭静薇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装昏迷,任凭刘子光在自己的胸腹按压,那也就罢了。可是忽然鼻子被捏住,下巴被托住,樱桃小口被两片温热的嘴唇封住,随着姐夫的舌头撬开牙关,一股气送了进来。 彭静薇再也不能装下去了,小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睁开,眨呀眨的看着正“亲吻”着自己的姐夫。 刘子光正卖力的做着人工呼吸,忽然看见彭静蓉的眼睛睁开,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问道:“你醒了?” 彭静薇羞红了脸,轻轻点点头,刘子光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尴尬姿势,他正伏在小姨子身上,两人的脸距离很近,远过姐夫和小姨子之间应该有的安全距离,而且彭静薇身上衣服尽湿,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红扑扑的小脸如同鲜花一样娇艳,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似乎马上就能哭出来,如此香艳的场面饶是刘子光这样的硬汉也不由得崩溃,感觉身上某一部位突然之间变得钢铁一般坚硬。 这可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刘子光吞了一口唾沫干巴巴的问道:“你醒了?” “嗯”彭静薇小声答应着,声音如同蚊子叫。 “醒了就赶快回去吧。” “抽筋了,走不动。” 没办法,刘子光只好抱起彭静薇,向着拴马的地方走去,彭静薇把滚烫的小脸埋在姐夫宽阔的胸膛里,少女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姐夫这么着急的来找我,救我,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反正人家也被他摸过了,亲过了,这辈子就赖上他了…….想到这里,小女孩脸上飞过红云,小嘴弯成了月牙状,不过今天被这么人看到姐夫救我的情景,真是丢死人了,想到这里,彭静薇小心翼翼的透过刘子光的臂弯向外看去,一双含笑的眼睛和翘起的嘴角正好被旁边护送着的孙纲看见。 “我算是没戏了…..”孙纲想,不过他一个浪子对这个也不怎么在意,只要跟着刘大人好好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刘子光抱着彭静薇上马走了,孙纲却没跟着走,刚才那帮逼着彭静薇跳河的小痞子可倒了霉了,“你们几个,给我下河,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不许出来!”孙纲刚好把失恋的怒火洒在他们头上。 彭静薇回到住所,换了衣服出来,摆在她眼前的是八百只冰淇淋,“这都是给我的么?”二小姐惊喜地问。 “是啊,就是给你买的。”刘子光现在说起谎话也不脸红了。 “骗人,姐夫哪有这么好,明明是给那只猫买的。”彭静薇小嘴一扁,想到刘小猫欠揍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只猫呢?”彭静薇气哼哼的问。 “睡觉去了,二小姐你别和一只猫过不去,刘小猫从小孤苦伶仃的在猫窝里长大也不容易,你不知道她的智力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么?”刘子光开解道。 “哼,大白天的就知道睡觉,我看她不是猫,分明是一只猪。”彭静蓉脸上全是鄙视的表情,不过在心里已经不再恨刘小猫了。 “让我不和她过不去也行,姐夫你得喂我吃冰淇淋…..”彭静薇撒娇道。 “.…..” 八百根冰淇淋当然吃不完,不过幸运的是杨波府上有现成的冰窖,这些冰淇淋连同刘子光、彭静薇一起搬了过去,身家清白的丫环佣人也买了好些个,护院的家将就用红衫团的兄弟,杨府的镏金大牌子被摘了下来,不过刘府的牌子还没来得及做好,因为刘子光的爵位还没定下来。 这次政变的几位功臣都有拥立之功,封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封什么侯还在讨论当中,玩这个那还是礼部一帮老家伙最拿手。这个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爵位可以等,官职不能等啊,经过东林党人的内部调剂,钱谦益改任吏部尚书,同时兼任大学士揆,空出来的礼部尚书位置由原先作过一任户部尚书的侯恂担任,此人乃是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的父亲,也算是老东林了,户部尚书由日升昌票号大老板的弟弟,东林党右护法胡懿敏的叔父----胡雪斋担任,此人是个长年在家赋闲的进士,没有多少为官的经验,其实户部是被日升昌变相的把持了,日升昌在这次政变行动中提供了巨额的银两支持,捞一个官职也无可厚非。 工部尚书的人选是刘子光一党的宋应星,其人年龄已满五十,只是举人出身,但是皇上听了刘子光的大力推荐,特地赐了一个进士出身给他,下圣旨另其即刻进京就职,在仕途上已经绝望的宋应星接到圣旨之后老泪纵横,痛哭流涕了一整天后,带着同时被任命为工部员外郎的外甥艾迪生踏上了进京的旅途。 4-44 镇武伯 等宋应星甥舅二人到达京城的时候刘子光的封号已经出来了礼部那帮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引经据典弄了一个镇武伯的封号给他本来按照皇帝的意思起码封个国公给刘子光但是众大臣们认为刘子光还很年轻大明朝周围未收复的国土还有很多以后立功的机会多了如果现在就封国公那以后拿什么来封赏? 总不能封他个王爷做吧。权衡之下朱由校还是采纳了大臣的意见不过为了补偿特地赏赐刘子光一件特制的红色蟒袍这件蟒袍的特别之处在于颜色和标准一品红蟒有差异用的是红衫团独有的铁锈红这份殊荣可算是独一无二了。 参加政变的部队也各有封赏鸡鸭猪牛自不必说银子更是每人五十两内库忽然掌握在手中以前一直很拮据的朱由校觉得自己特别阔绰花起银子如同淌水一般。 刘子光、钱谦益等人也得到了高达万两银子的赏赐。除了物质奖励还有精神方面的政变军队的标志——红领巾成了一种固定的御赐装饰物以此区别于其他大明军队凡是佩戴红领巾的部队的军饷都比其他部队高出三成。 而直接参加奉天殿战斗的士兵们则领到了镶金边的红领巾凡是佩戴这种领巾的将士可以见官不拜家里也不用缴纳税赋没有老婆的朝廷给安排老婆受伤的朝廷负责养老家里有孩子的免费进儒学学习当真是恩宠之至。 刘子光另外给他的部下们了赏赐凡是参加紫禁城空降作战的士兵每人放一枚镏金的雄鹰徽章可以和军衔章一起佩戴在胸前其余参与攻打东厂等地面作战的士兵放镏金猛虎徽章另外士兵每人一百两银子军官每人五百两银子全体放假十天如果有结婚或回家探亲的另外再给三个月长假。 京城里的武装力量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袁崇焕现在是武英殿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属于内阁成员权势熏天他一上台就把阉党后党派系的中高级军官全部清洗掉了年老体弱的士兵也进行了撤裁军队自然出现了反弹但是这些在政变中寸功未立的家伙根本得不到朝廷中任何大佬的支持皇帝更是不鸟他们这种反弹还遭致了袁崇焕更严厉的打击稍有不敬就会被杀头杀武将如同宰狗一般轻松写意一时间京军大营噤若寒蝉。 还有当初在山东企图暗杀袁崇焕的崔承秀自从被押解京城以来便被都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无罪开释了准备过一段时间等风波平息了再出仕的现在再也等不到那个机会了被袁崇焕以通敌卖国的罪名下了大牢着大理寺重新审理此案原先判崔承秀无罪的都察院官员也被追究徇私枉法的责任。 新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寿也是春风得意原先和他交好的一帮武将都是郁郁不得志的家伙现在全部得到了升迁孝陵卫的原班人马直接改了名字叫羽林卫进入皇城负责警卫任务而原先的羽林卫因为是在最后一刻才反戈一击的所以并没有得到封赏而是派到孝陵看坟墓去了至于跟随阉党叛乱的金吾卫和府军卫直接被撤销番号只有在关键时刻反水的赵尔虎部长枪营得以保存依旧在皇城值守赵尔虎本人也升了指挥使归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领导。 年近五十的赵尔虎终于飞黄腾达了他算是吃够了没有靠山的亏现在终于抱上了镇武伯的大粗腿哪有放手的道理献媚拍马赵尔虎也不会只有拚命的训练士兵来博取刘子光的好感镇武伯还就吃这一套对赵尔虎的枪阵赞誉有加许诺以后有机会调他们去山东前线博取更大的功名。 红衫团的私人军队性质现在不得不做出改变铁厂的雇佣军自然不再做现在他们一分为三最精锐的一部分依旧保持红衫团的名称但是隶属于皇帝亲军平时驻扎在皇城里;还有一部分进入南厂驻扎在南郊外;另外就是山东招收的那一批人现在已经是武成兵马司的中坚力量了。 最早从奴隶大营就跟随刘子光的老兄弟已经不足三百人了现在这些人个个都是身居要职家财万贯基本上也都成亲了在山东战场归附刘子光的铁卫骑兵们已经彻底和铁厂脱钩成为红衫团的中坚力量再有就是山东招募的新兵这些人马有一部分仍在山东照顾刘子光的产业有一部分在利国驻扎绝大部分人都跟随刘子光到了京城了。 前几天拜刘子光为师的顾大海领了一个南厂百户的官衔和三千两银子笑眯眯的回天目山了银子和官职他倒不在乎关键是以后有了镀金的身份镇武伯的大弟子这个牌子可是到哪里都能吃得开的。 缴获的四台瓮仲连同操作人员都被送到了南郊外的南厂衙门关押这种利器刘子光当然不会放过那个叫高达的家伙是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总技术师一个不懂政治、痴迷于技术的半疯子刘子光许诺给他充足的资金和支持研更变态的机器之后便义无反顾的投降了。 生产翁仲的常州府戚墅堰机器厂被朝廷查封了原因是附逆叛乱京城常州距离很近所以是镇武伯亲自带队去的查封的过程中没有遇到抵抗厂主已经带着银子、图纸逃亡了但是留下的资产依旧丰厚的让人不敢相信戚墅堰机器厂是最早生产火车的工厂厂房、机器、原材料极其丰厚技术工人和研究人员更是数不胜数规模绝不比利国铁厂小那些技术员和工人正在愁没人给他们工钱呢刘子光如同及时雨一样的出现了出重金笼络了一批人才然后把工厂封存等候朝廷的处置按照他的规划戚墅堰机器厂先收归国有然后由工部拍卖价高者得之工部尚书是自己人到时候随便搞个小手段机器厂不就成了自家的囊中之物了。 从常州府回来之后刘子光先进宫面圣皇宫里一片张灯结彩中秋节快要到了这个节日朝廷准备好好的大办一下以此冲淡前一段时间的腥风血雨的味道汇报完了工作之后他便打马回府了。 现在刘子光在大街上走路的动静可不小前面有人鸣锣开路还有肃静、威武的净街牌子打着后面是卫队跟着刀枪闪耀煞是威风大街上的行人听到镇武伯的大驾到了无不让开大路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等着伯爷过去最近京城里流传着一个说法说镇武伯正在找媳妇如果这事能成的话皇帝要出面赐婚的所以京城里凡是没出嫁的小姑娘们都急红了眼这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户小姐们恨不得冲出家门跑到镇武伯跟前毛遂自荐小姐们的父母更是心急火燎如果能攀上这样一个女婿那真是后面几代都不用奋斗了京城的这些流言刘子光还不清楚他从常州赶回来已经风尘仆仆现在急着回家呢。 镇武伯府就在原先的杨府现在已经装扮一新门头上挂着的黑底金字牌匾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当今大学士揆钱谦益题写的大门上的红漆是新刷的铜钉也是崭新的一个个被擦得澄明瓦亮八个昂挺胸的红衫团士兵站在门口一水的红缎子团花战袍白底黑腰快靴掐金丝的腰刀西洋毛呢的武松帽上面星星月亮雄鹰猛虎的外人也看不懂不过镶金丝边的红领巾大家可都认识凡是从门口路过的人无不啧啧称赞要说还是人家镇武伯牛比连门口的家将都是戴金丝红领巾的这份派头就别提了。 刘子光翻身下马自有家将接过缰绳小厮接过他解下的佩刀和火枪小丫环递过香喷喷的手巾擦脸。 另有管家过来报告:“禀伯爷宋大人和艾大人等候您多时了。”原来是宋应星到了刘子光赶忙前去相见上次路过铁厂的时候就没和宋应星照面现在终于见面了。 “宋先生许久不见您老瘦了许多。”刘子光快步走进客厅笑道。 “大人….”宋应星看见刘子光进来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抢前几步就要下拜刘子光赶忙搀扶着他:“宋先生不必多礼。” “大人….”宋应星的嘴唇哆嗦着眼眶里晶莹闪烁话音已经有些哽咽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宋应星早年中过举但是后来再无建树仕途也极其坎坷只作到了一县学渝这样的小官对于一个封建社会的读书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做官更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呢宋应星不是不想做官是无法做官所以才潜心著书立传写《天工开物》。 后来刘子光重金聘请他倒铁厂作工程师也算小小园他一个心愿可是这种成就感远没有做官来得这么强烈从一个县学喻一步就当上了工部尚书比坐火箭升的还快啊想想以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场景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热泪盈眶啊而这一切全靠眼前这位大恩人所赐。 宋应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刘子光却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宋大人不必谢我我保举你执掌工部乃是为了皇上和大明并非一己私利也并非结党营私先生的才学在这个位置上才能更好的挥这就是我的初衷。”(利用工部窃取本该属于朝廷的机器厂资产是够伟大的。 国有资产都是这样流失滴)听了这番话宋应星更加佩服刘子光的为人了五十多岁的人了。 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硬是连刘子光都扶不住他跪在地上给刘子光磕了三个头。 “这大礼不是我宋应星谢大人的而是我代表大明子民谢大人的。”宋应星庄重的说。 “快快请起先生言重了。”刘子光无奈只好受了他三拜才把宋应星扶起来。 艾迪生这才过来见礼小伙子倒是没那么激动看来做官对他来说远没有搞科研的兴趣大三人寒暄了一会刘子光问道:“你们到了几天了?有没有去工部接手?” “昨天就到了已经被陛下召见过了官服和吏部的文书也领到了只是想拜见了大人以后再去上任所以未曾去过工部。”艾迪生说。 “噢是这样啊工部现在群龙无还是及早接管比较好尽快熟悉衙门的各种运作流程我还有事情托你们办呢。”刘子光正色道。 (我全靠你们帮我侵吞国有资产呢) “既如此我等即刻赴工部上任。”两人毫不含糊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我好像记得小艾你和工部还有些冤仇当年你拿着那盏自磨电琉璃灯送到工部衙门制造司的时候被那个主事直接扔出来摔碎了还说是垃圾并且将你乱棍打出说只要他在位一天就绝不许你踏进工部半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莫愁湖大会那天晚上你是这样给我说的。”刘子光说。 (请参阅2-27章) “大人…”艾迪生的鼻子也有点酸刚才他还嘲笑舅舅呢可是现在自己也快要掉泪了想到自己当年差点自杀的困境和在工部遇到的不公正待遇再想想刘子光的恩德那可真是恩同再造。 “带着你的自磨电琉璃灯我去换件衣服咱们都不穿官服再到工部制造司去献宝。”刘子光一脸坏笑的说。 4-45 私访工部 刘子光这个主意一说出来立刻得到艾迪生的强烈赞同宋应星微笑着也不表示反对当下三人回房各自换了衣服艾迪生和宋应星都是一袭天青色长衫上面不大显眼的打着几处补丁头顶的方巾也略显陈旧一副潦倒文人的打扮刘子光穿了一身短打皂色粗布衣裤下面还是草鞋头顶没有帽子只随便用块布把髻包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鄙的手艺匠人。 艾迪生把那盏一直珍藏的自磨电琉璃灯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这盏灯在理论上已经卖给刘子光了但刘子光又把它交给艾迪生保管说以后可以送进博物馆给子孙后代瞻仰的所以他经常擦拭保养现在不但光亮整洁各个机件运转也很良好。 三人准备停当从伯爷府后门悄悄走了出去拦了两辆紫光车行的三轮车径直去往工部衙门紫光车行自从东厂倒台以后就又开始了运作而且风头远胜从前现在京城的大街上就数紫光车行的车辆最多车夫都是新招收的安徽小伙子自然不认识刘子光他们话也不是很多只管摇动车头的铜铃卖力的蹬车把乘客尽快送到目的地。 工部衙门就在东城洪武门附近各部衙门都在这里办公工部是最靠南的一个东边隔壁就是东城兵马司奉天殿大火烧死了工部尚书两个侍郎都是阉党的党羽虽说皇上不追究可是他们也没这个胆子继续干下去都递了辞呈在家歇着下面的小喽罗们可就得意了那些员外郎主事们上窜下跳到处打点尚书的位置他们不敢奢望可是侍郎的位子并不是那么遥远这几天大人们象苍蝇钉臭肉一样围着吏部打转希望能跑个官职或者探听一些内幕消息。 工部门口站岗的衙役也不是什么好鸟绝对是以衣冠取人的那种势利眼看见三个衣着寒酸的人过来顿时就把脸耷拉下来了不等三人开口就哄道:“走走走衙门重地不得擅闯。” “差爷我们是来制造司献宝的麻烦您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吧。”艾迪生一边说一边摸出二十个铜板要塞给衙役。 “干什么干什么?”衙役看见只是区区几个铜板顿时心头火起 “居然当众贿赂朝廷差官你活腻了是吧信不信我马上送你到应天府打板子。” “你!”宋应星看见自己即将执掌的工部居然如此风气忍不住就要飚被刘子光一把拉住这才是一个把门的小衙役如果现在就暴露身份治他的罪那后边就别玩了。 “差爷我兄弟年纪小不懂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刘子光笑眯眯的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份量也不是很多就是一两而已可却是艾迪生那份钱的五十倍啊。 “差爷您辛苦拿去喝茶。”刘子光客客气气地说。 “算你懂事进去吧。”那衙役掂了掂银子下巴一甩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成何体统!”宋应星气的胡子直翘刘子光冷笑道:“一个门吏都如此嚣张里面就可想而知了看来宋大人您的担子不轻啊。”三人来到制造司的门口照例又是一两银子的贿赂才得以通传从前朝时工部制造司就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收集民间巧思妙想的器物招纳能工巧匠并且把新技术在全国范围内给予推广打个比方说如果某人制造轮胎的新技术被制造司认可了那制造司就会出一笔合适的银子把这项技术购买下来然后推广到全国的车辆上这本是一项很利国利民激民众创造力的想法可是制造司的官员在其位不谋其政总是花大把大把的银子买些自家亲朋的所谓技术对真正创新的高科技视若无物早先艾迪生的遭遇就是明例。 碰巧今天制造司员外郎齐典大人很开心这位齐大人就是当年将艾迪生的自磨电琉璃灯称之为垃圾的那位主事因为成绩卓著已经被升为员外郎了中午他和户部的几个官员痛饮了一场得知自己在户部准备升迁的名单之列心里爽的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所以听了门子的禀报很爽快地就说道:“宣他们进来。”三人上到堂上艾迪生一看正是当初那个主事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为了给他坐实罪名不得不暂时忍耐他取出琉璃灯双手捧上说:“大人这是小民明的自磨电琉璃灯转动手柄即可亮而且光照柔和持续时间也比电弧灯长很久着实是一种先进优良的照明器物还请大人明鉴。” “噢呈上来。”齐典让差役把琉璃灯从艾迪生手中接过来呈到他的公案上粗粗看了两眼之后齐典觉得很面熟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再看下面那个献宝的年轻人也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意思。 “本官好象见过你。”齐典问道。 “正是去年小民曾经拿着这盏来过大人这里。”艾迪生毫不畏惧的抬头和齐典对视着。 “想起来了是你这个刁民啊。”齐典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这个年轻人也是这样抱着这个破东西前来献宝那天自己心情不好就直接将他赶了出去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来了。 齐典觉得有一丝怒意从心底涌上来当初自己可是放过话的:只要我齐典在工部一天就绝对不许你在踏进工部半步! 现在你小子居然又来了而且拿的还是同样的东西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谁把他们放进来的?大胆的奴才!”齐典勃然大怒。差役吓得不敢说话艾迪生却应声道:“大人为官怎可因为个人的好恶来取舍民间技艺呢小民是曾经冲撞过大人可是还请大人仔细看一下那盏灯再做定夺。” “本官不需要看本官说它是垃圾它就是垃圾!”齐典大怒现在的世道怎么了? 居然小民都跑到工部来咆哮公堂了。 “什么破玩意污了本官的眼!”齐典抓起琉璃灯用力的向地上掼去琉璃灯当即碎成几十片所幸盒子是硬木的才没有被摔坏。 “狗官!你…”艾迪生两眼喷火这就跑扑上去暴打齐典被宋应星一横胳膊拦住。 “这位大人朝廷给你俸禄就是让你在这里耍官威的么?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称之为垃圾真不知道朝廷养你这样的人有何用?”宋应星一身凛然正气虽然穿的是寻常衣衫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威压。 “本官今天还就把这个话撂在这里了只要本官在工部一天这个劳什子破灯就别想登堂入室!”齐典吼道。 “果然是工部的好官!你可知道老夫是谁?”宋应星的好脾气已经被耗尽了这就要摊牌。 “你是什么身份?本官倒想听听。”齐典嘲笑着说。 “老夫乃是新任工部尚书宋应星!” “哈哈哈你要是工部尚书那本官就是内阁大学士了。”齐典被这个大言不惭的老头气的笑了这老不死的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居然冒充工部尚书。 笑完之后齐典把脸一板:“左右给我把这几个人拿了拿着本官的名帖送东城兵马司治他们一个冒充朝廷命官的罪名!”左右跳出四个差役就要动手宋应星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绸子卷轴高高举起:“吾乃圣上钦命的工部尚书谁敢拿我!”这人不会真的是宋应星吧齐典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碰巧打了一个酒嗝中午的酒劲又涌来上来:“我管你什么狗屁尚书给我打!”差役们抡起棍子劈头盖脸的朝三人打来刘子光当然不能容许他们伤了宋应星和艾迪生赤手空拳就和差役们打了起来凭他的身手几秒钟就能放倒这几个家伙可是他偏偏只是招架闹得越乱越好。 制造司大堂居然打起来了附近办公的官员、差役们都闻讯跑过来围观只见制造司大堂一片狼藉四个差役挥舞着棍棒和一个年轻人战成一团公座上的齐典还在大声吼着:“反了!反了!快去叫人!”工部衙门不比刑部大多是刀笔文书拿水火棍的衙役极少能打的就更少了所以有那腿脚快的飞跑去隔壁的东城兵马司求援去了。 现如今的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正是红衫团的老成员——小贵州鲁英听到有人在工部捣乱他立刻带着一队士兵快步跑向工部。 大堂之上刘子光已经将四个差役打翻在地正坐在公座上抽烟呢宋艾二人也各自找了椅子坐下静静的等待官兵的到来。 而工部的一帮人则围拢在门口听着已经变成熊猫眼的齐典声泪俱下的控诉。 东城兵马司的官兵们拿着铁尺和锁链冲了进来齐典赶忙扑了过去:“鲁将军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蟊贼居然冒充尚书殴打本官那个短打汉子将本官的眼睛都打肿了。” “竟然有这等事!”鲁英不是傻子立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工部已经是伯爷大人罩的了按理说不会有不开眼的来捣乱啊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坐在公座上的那位打人者正是自家伯爷。 “小将参见镇武伯。”鲁英单膝点地冲着刘子光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后面的那队官兵也跟着呼啦啦跪倒:“参见伯爷。” “镇武伯…”齐典顿时傻眼一双不相信的眼睛向旁边的人看去希望能有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可是眼光到处别人纷纷躲避这家伙招惹了镇武伯可得离他远点。 齐典这个名字决不是影射起点,琉璃灯在工部的遭遇和&1t;铁器>在起点的遭遇也截然不同,琉璃灯是垃圾,铁器只是被某编辑称做废品而已. 4-46 面子问题 4-46面子问题 镇武伯可是当今京城风头最健的人物,崭新出炉的伯爷,领侍卫内大臣、南厂提督的头衔,进宫找皇上说话如同去邻居家串门一般随意,再加上逐渐流传开来的大明朝第一条好汉的威名(这个是顾大海帮着传播的谣言),谁能惹得起,谁有敢惹? 不用问了,和镇武伯在一起的那个老头肯定是新任的尚书宋应星了,那个献宝的年轻人即使不是他俩的亲戚,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如己人家捧着琉璃灯,穿着便服前来,分明就是来找碴的,可是自己居然仗着酒劲砸了琉璃灯,(就这德行,不喝酒也一样)还派人对尚书和伯爷大打出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齐典飞盘算起来,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个员外郎,可是户部那边已经内定自己升任侍郎了,这样一来和尚书的差距也不是很大,至于镇武伯那边也好办,就算他刘子光再牛比,也未必敢不买锦衣卫指挥使兼刑部尚书齐振铭的面子,那可是自己的堂哥,就算再退一万步,刘子光非要和自己过不去,那还可以走走内阁揆钱大人的路子,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这可是朝廷的工部,不是你刘某人的工部。 想到这里,齐典觉得尚书大人和镇武伯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他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走马上任,何必微服前来。一场误会,都是误会,卑职做东,晚上太白楼一醉方休。”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请我家伯爷喝酒!”不用刘子光说话,鲁英已经爆了,这小子纯粹是属狗的,今天工部这个事情瞎子都能看明白,镇武伯就是特地来寻齐典的麻烦的,他身为刘子光的嫡系人马,碰到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老大出手了。 齐典顿时呆住,东城兵马司的人虽说没什么交情,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没等他明白过味来,鲁英的大嘴巴已经接二连三的抽过来,一边抽还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敢打镇武伯,看老子不打出你的屎来。”两巴掌把齐典打倒在地还不解气,解下腰间的牛皮板带继续猛抽。 工部诸人不敢劝说,只能一起跪在地上央求尚书大人开恩,宋应星看了刘子光一眼,刘子光点点头,开口道:“好了,别打了。” 鲁英这才悻悻的把皮带收起来,恭恭敬敬的走到刘子光跟前再次见礼。 “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这里没事了。”刘子光挥挥手把鲁英打走,然后把宋应星请过来训话,宋应星看看下面那些脑满肠肥,满面红光,浑身酒气的工部官员们,皱了皱眉头,啥话也不想说了,一甩袖子就要走,官员们不敢阻拦,只好任由他们离开,艾迪生临走的时候还把琉璃灯的碎片捡了起来,用长衫的下摆盛着,头也不会地走出公堂。 “恭送镇武伯,恭送尚书大人….”官员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送着,门口那个收了刘子光一两银子的门吏只听到衙门里声音嘈杂,官兵进进出出的,但是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见那三个来献宝的家伙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本部的官员们象一群哈巴狗一样乖乖跟在后面,就差摇尾乞怜了。 这唱的哪一出?门吏摸着后脑勺诧异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三人根本没看他一眼就走出了工部大门,上了前来接应的马车扬长而去,看那马车的规格,貌似是伯爷专用的,而那群送出大门的官员们的呼声更让门吏心惊胆寒“尚书大人慢走啊~~” 工部尚书进工部衙门,我收了他一两银子……门吏当场石化. 当晚,齐典愁眉苦脸的坐在堂兄齐振铭的府上,脸肿得像个猪头,说话也有些漏风:“大哥,您看这事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招惹的这尊神啊?”齐振铭倒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摇摇头,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拿个破灯进来要献宝,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们给打了,这分明是故意找茬来的,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啊。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齐典哭丧着脸说道,有意无意的把摔琉璃灯的事情一笔代过。 “那你有没有提我的关系。”齐振铭问。 “还没来得及,他们哪容我说话,那个姓鲁的,二话不说就拿皮带抽我,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这样被他们当众殴打,以后还怎么为官啊。”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还有余地。”听了这话,齐振铭这才多云转晴,这个堂弟并不是东林党的人,只是安插在工部里随时可以使用的一枚棋子,随着政变成功,棋子也成了过河的卒子,经过吏部的一番操作,升他做工部史郎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这样一来就等于在刘子光掌控的工部里安插了自己人,本来以为这层关系被刘子光现故意找茬想挖掉齐典的,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得这样糟糕。 齐振铭略一思考,沉声道:“事不宜迟,你这就随我去镇武伯府登门赔罪,有为兄从中周旋,想必镇武伯爷不会太过为难你。” “什么?登门赔罪?他们打了我还要我去赔罪!”齐典差点跳起来,本来觉得堂哥的威势能够摆平这件事,可是堂哥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对镇武伯如此忌惮,真是令他意外。 “你不去赔罪,难道等镇武伯和宋尚书来给你赔罪不成?莫说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就是真的当上了侍郎,人家想捏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齐振铭有些生气了,这个堂弟实在不明事理,跟他说话真是费劲。 镇武伯府,刘子光正在和后院和宋应星、艾迪生一起摆弄着一台酒精内燃机作动力的小型电机,这种小型电机可以供应几百盏电灯的同时照明用电,中秋节马上到了,刘子光准备用这个东西向皇上献礼,投其所好给皇宫安装上电灯照明,也好以此带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装上电灯,这样一来,他正在筹建的京城电灯公司可就财源滚滚了。 家人来报:锦衣卫齐大人来访。刘子光和齐振铭的关系还算不错,闻言赶忙出来会客,只见齐振铭一身便装打扮,身后还跟了一人,正是今天那个欠揍的工部员外郎。 “子光兄一向可好?近日兄弟忙于公务,也没时间到老兄府上走动,今日好不容易抽得些许空闲,特地过府拜会,还请子光兄不要怪我唐突。”齐振铭笑呵呵的说。 “哪里哪里,齐兄是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来人啊,快上茶。”刘子光客客气气的招呼着,让佣人给齐振铭看座上茶,假装没有看见齐振铭背后的齐典。 “齐大人这么晚前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这么简单的吧?”刘子光问。 “子光兄果然是爽快人,其实是这样的,兄弟偶尔获得一把宝刀,自古宝刀赠英雄,我这把老骨头也耍不动刀了,所以就给子光兄送过来了。”说着齐振铭一摆手,下人捧过来一个狭长的锦盒,打开以后,躺在里面的是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刀身平直,前宽后窄,刀柄用沉香木制成,刀鞘耍黑漆,金银平脱唐花、唐草、流云、走兽;柄鞘装具铜质镏金,线刻唐花以及宝相花。样式古朴,不象是中原之物。 “这是从倭国奈良运来的仿唐刀,刀装精美,锋利无比,送给子光兄再合适不过了,还请子光兄笑纳。” “哈哈,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来人啊,把宝刀收起来。”这份礼物价值不菲,不过在刘子光眼里不过尔尔,现在都流行在身上配火枪了,谁还玩刀 啊,不过齐振铭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他还是很客气的笑纳了。 看到刘子光收下礼物,齐振铭说话也就放心了许多:“子光兄,我临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个不成器的堂弟,听说他今天触了您的虎威,还请看见兄弟我的薄面上,给他一个机会吧。” 说到这里,齐振铭给齐典使了个眼色,现在的员外郎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八面威风,扑通一声 跪倒在地说道:“伯爷,卑职该死,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老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卑职吧。” “你是何忍?为何自称卑职?我大内侍卫和南厂里都没有阁下这一号人物啊?”刘子光故作惊讶的问道。其实他心里有数,齐振铭就是为了给他求情而来,但是这个面子他不准备给,也不能给,工部的档案已经调过来看了,齐典这家伙纯粹就是个酒囊饭袋,这样的人居然是侍郎的候选人,本着为宋应星、为工部、为朝廷考虑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任由此人爬上侍郎的位子。 “卑职乃是工部制造司的员外郎齐典,今日卑职冲撞大人,确实是无心的….”齐典恭恭敬敬地说。 “齐大人秉公办事,何罪之有?本官又怎么会怪罪于你,你是制造司的员外郎啊,你说那琉璃灯垃圾,那便是垃圾,我们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只是本来今晚还想拿那盏灯给皇上玩耍的,如今被你砸了可不大好交差。”刘子光很随意的就扣了一顶帽子过去。 “伯爷,卑职确实是一时失手才打碎的,如果知道那个小哥是您的人,打死卑职也不敢造次啊。”齐典被吓得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那不是什么小哥,那是和你一样的工部员外郎,而且是圣上御封的,合着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献宝的是真正的平头百姓,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就能把那么好的东西说成是垃圾了?朝廷养你就是为让你埋没人才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葬送了全天下最伟大的明家!”刘子光越说越生气,声音也逐渐高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子光兄千万要给我这个面子,就饶了他这一回吧。”齐振铭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齐兄说的哪里话,令弟和我没什么过节?他当众殴打上官,摔坏贡品,那些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有什么需要解释和道歉的话明天直接去和宋尚书去说吧。”刘子光有些烦躁了,要不是看在齐振铭的面子上他早就抽刀子把这家伙砍了,直接装麻袋里往长江一扔,整个世界清静了。 “这话从何说起,听说宋尚书可是子光兄的知交,所以还要请子光兄从中斡旋,需要打点的只要一句话,齐某人一定能办到。只要能保我兄弟无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锦衣卫和刑部的时候,还不是兄弟一句话。”齐振铭也有些不高兴了,好歹自己也是朝廷大员,这点面子都不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为了这点事确实不值得把齐振铭得罪了,刘子光打了个哈哈说:“宋大人那边我自然会去说,反正也没伤到人。齐典你赔点银子也就过去了,齐老哥你看这样可以么?” “子光兄真是爽快人,不如咱们到秦淮河边寻一画舫,来个一醉方休。”齐振铭呵呵笑着邀请刘子光出去喝花酒,京城夜生活丰富,玩到夜里子时才回家那是常事。 “改天吧….”刘子光朝客厅的门边看了看,齐振铭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两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正扒在门边往里面张望呢。两人正是已经交上朋友的彭静薇和刘小猫。 “如此,就不打扰子光兄了。”齐振铭很会心的笑了笑,带着齐典告辞了。 把齐振铭送出府门后,刘子光转身回来,彭静薇拉着刘小猫堵住他问道:“姐夫,你不是说带我们去皇宫玩的么?啥时候去啊。” “嗯,这就去。” 路上,齐典问齐振铭道:“大哥,是不是这样就没事了?” “没事?人家只是答应不追究你殴打上官的罪名了,至于工部的差事….”齐振铭冷笑一声,他知道刘子光没那么容易放过齐典。 “那我的侍郎岂不是做不上了?”齐典这下可这了急。 “侍郎可是二品大员,不是一个刚上台的尚书就能当家不让你做,也不是他刘子光能当家的事情,这个….要看皇上的意思。”齐振铭沉吟了一下问道。 “中秋节宫里要张灯结彩,你们制造司又没有什么新奇点的玩意….比如彩灯什么的?” 4-47 霓虹 4-47霓虹 听到大哥说到彩灯,齐典立刻自信满满的笑道:“大哥末要小瞧了我,我怎么着也在制造司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手底下能工巧匠、精妙技术海了去了,您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管保皇上喜欢。” “唔”齐振铭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堂弟还不是一无是处嘛。 再说刘子光这边,彭静薇闹着要去皇宫玩,其实并不是宫里有什么好玩,而是她的小姐妹徐媛慧现在是六宫之,当朝皇后。即使刘子光不带她去,她也自有办法进宫去玩的。 “你要乖乖的哦,不许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拿,不许随便抓人挠人,要不然姐姐不带你去了。”彭静薇摆出一副当姐姐的派头对刘小猫说。 “喵”刘小猫蹲在椅子上点点头,好像听懂了似的,她身上穿了一件新买的水红色比甲,脸上涂脂抹粉,画得花胡里哨,脚上还穿着一双绿色的绣鞋。这当然都是出自彭静薇的手笔,两个人自从上次的冰淇淋事件之后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交上了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彭静薇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说:“好了,可以出了。” 镇武伯府驶出三辆马车,分别坐着刘子光、宋应星和艾迪生,以及女眷们,最后一辆车上拉着的是电机和电线电灯等物。有了这个东西献给皇上,何愁宋应星的官位不坐的更稳当。 到了皇宫之后,一帮女眷自去说话谈天,刘子光带着宋艾两人来到乾清宫,小皇帝正在愁眉苦脸的批阅奏章,一见刘子光来到立刻丢下朱笔说道:“刘爱卿来的正好,这奏折批阅起来太枯燥乏味了,卿家又带来什么好玩的了?” “陛下,中秋佳节将至,为臣特地带来了工部宋尚书设计生产的电机和彩灯,为皇宫添些喜庆。”刘子光说。 “彩灯?”朱由校眼睛一亮,快快拿上来给朕瞧瞧。 八个小太监把电机从马车上抬下来,宋应星和艾迪生给皇上见过礼之后,取出大瓶的酒精倒进机器,上百个特制的小型电灯泡用电线串成一个长串,然后派人挂到乾清宫的屋檐上,这边用摇把动机器,产生电流,一盏盏电灯亮了起来,灯泡外面涂了一层薄薄的彩漆,在夜空中出多彩缤纷的光芒,乾清宫被装典的如同琼楼玉宇一般。 “太漂亮了,爱卿,这都是宋尚书做的?”朱由校抚掌大赞。 “是啊皇上,宋尚书甥舅二人专门为皇上做的。”果然不出所料,对新奇玩意最上心的朱由校已经被这一套彩灯彻底征服了。 “这两位爱卿真是奇才啊,来人啊,打赏。”朱由校很欣赏的看了宋艾两人一眼,然后又拍拍刘子光的肩膀道:“爱卿推荐的好人才啊。” “谢皇上赞誉,为臣久闻皇上精通物理化学,还想请皇上指出不足之处,并且为此灯赐名。”艾迪生跪下说道,这一招是刘子光安排的,以便好好的满足一下朱由校的虚荣心。 “好!朕就说说看,这灯泡的个头还是有点大,如果能再小点就更好了,还有就是这个电流如果能控制住,形成灯泡一闪一闪的效果,弄得宛如星辰一般,岂不美哉。”朱由校想了一下说。 “皇上圣明啊。”刘子光带头赞道。这倒不是拍皇上马屁,朱由校的建议还是很靠铺的,接下来的话更让刘子光佩服的五体投地。 “朕就赐此灯名为霓虹吧。” 倒,原来霓虹灯的名字是从这开始的。 欣赏完了霓虹灯,朱由校让人把这一套东西都收了起来,说要等到中秋节那天晚上再摆出来,给群臣一个惊喜。然后拉着刘子光进了乾清宫商量国事。 “爱卿啊,你看看郑家的条件能答应么?”朱由校让魏忠贤把一份奏章递给刘子光看,这魏忠贤虽然执掌了东厂,但是依旧在皇上旁边伺候,一来是皇上用惯了他,二来魏公公也深知圣眷的重要性,呆在皇上身边比当什么官都厉害。 刘子光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奏折,上面写的是福建郑家的事情,盘踞福建、台湾的郑芝龙原来是个海岛,后来逐渐家,手下也有了上千战船、十余万带甲,而且占据了福建的半壁江山、台湾岛、澎湖列岛等地,实力相当雄厚,可是最近接连和荷兰、倭国交恶,战争频繁,海外贸易受到很大影响,无奈之下想到了依附大明朝,改三面受敌之势为两面,而且依附了大明还能征召内地充足的兵员,买到内地更便宜的瓷器、丝绸。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郑家开出的条件太高了,郑芝龙妄想遵朝鲜例,划厦门、大小金门、澎湖、台湾为郑国,自己接受大明皇帝的册封为郑王,然后再谋取一个大明朝福建总督的位子给他弟弟郑芝豹。 “简直就是敲诈!”朱由校愤愤地说。 刘子光想起来了,奉天殿大战那天,和他们并肩战斗的那个小伙子就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森,他们就是借着前来祝贺皇上大婚的机会前来谈判的,可是这样的条件谁也不敢答应,内阁、兵部踢来踢去,最后还是推给了皇上,皇上也觉得棘手,打吧,朝廷水军根本不堪一击,福建卫士卒疲弱,在和郑家的多年交战中一直未占过上风 ;不打吧,这样苛刻的条件未免欺人太甚。 “大胆郑家,敢视我大明无人么?”刘子光怒道,“为臣愿提天兵灭了郑家。” “好!还是爱卿有血性,不过…..户部说了,已经没有多少银子可以用来打仗了,朕以前还不知道国库空虚到这样的地步,朝廷大笔的赋税都跑到个别人的腰包里去了,哼,早晚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朱由校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真正当了实权皇帝才知道这仗真的不是轻易就能打起来的。 “爱卿…..郑家的事…还是以招抚为主。”朱由校也很无奈。 “陛下仁慈,真是万民之福。”其实刘子光也并不愿意和郑家开战,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觉得大家都是汉人,北面西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外虏,就是打,也应该先拿那些异族人开刀。 “最多给他一个台湾总督的位子,想立国?没门!既然他们主动前来求和,那就说明他们有压力,这只是狮子大开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咱们慢慢和他们拖就是了,等他们拖不起的时候,自然会降低价码。”刘子光说。 “好,就依爱卿,让他们等着吧,看郑家能撑多久。”朱由校点点头。 讨论完了国事,刘子光也该回去了,临走之前朱由校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爱卿,制造这套霓虹灯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啊?” 刘子光知道朱由校是苦出身,以前零花钱被限制的很厉害,所以和其他财大气粗的皇帝不一样,很注重费效比,太贵的东西他宁可不用也不会给皇宫添置。 “原材料加上手工,也就是三百两银子而已。”刘子光答道,这确实是霓虹灯的成本价,只是前期巨大的研究费用并没有算进去而已。 “不错,以后皇宫就用这东西照明好了。”朱由校很满意。 坤宁宫那边,彭静薇和刘小猫也被恭送了出来,宫娥在后面捧着大堆的御赐之物慢慢走着,看来这二人收获不小。 “姐夫放心,我把她看得严严实实的,没偷皇后娘娘的东西。”彭静薇得意洋洋的向刘子光邀功,又转身想学着刘子光的样子去拍刘小猫的脑袋,刘小猫嗖的一声就躲开了,除了刘子光还没人能拍她的脑袋,彭静薇尴尬的笑笑,问道:小猫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宫殿吧。“ “喵”刘小猫不置可否的叫了一声,刘子光在一旁暗想:“恐怕人家刘小猫对这皇宫比皇上还熟悉些呢。这么多年的飞贼可不是白干的。”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了,他只是笑笑:“好了,咱们回家吧。” 中秋节很快就要来临了,齐振铭豁出去老脸进宫面圣推荐了他堂弟搞的彩灯。 “齐典?就是吏部上折子准备提侍郎的那个?原来是工部制造司的啊?他做的彩灯一定不会差了,呈上来朕看看。”在朱由校的心中,工部制造司可是个新技术的摇篮,那里呈上来的玩意只能比宋应星的霓虹灯更先进,更美观。 “皇上恕罪,彩灯还在紧急赶工,到中秋佳节一定能献上。”齐振铭说,自从他把任务交待下去之后,齐典就召集了一批能工巧匠加班加点的生产,现在确实还没有成品能拿出手。 “你们还想给朕一个惊喜啊,呵呵。”朱由校很高兴,工部真是人才济济啊,不光有个才高八斗的尚书,就连未来的侍郎也这么有才,看来大明在自己手里中兴有望了。 4-48 夜宴.宝莲灯 4-48夜宴.宝莲灯 宋应星正式执掌工部,按照刘子光的部署,并没有把齐典怎么样,大家坐在一起喝杯茶这件不愉快的事就算过去了。齐典动用工部的银子和匠人为皇宫制作彩灯的事情,宋应星并没有干涉,反而大开方便之门,要钱批钱,要人放人,大力支持。为此齐振铭还专门登门给刘子光道谢,大力赞扬了镇武伯和宋尚书不计前嫌的宽广胸襟,他哪里知道,刘子光让宋应星纵容齐典搞彩灯,用的是借刀杀人的计策…… 中秋佳节,月亮宜人,皇宫大内张灯结彩,穿着鲜艳衣服的宫女、小太监们来来回回穿梭着,布置着赏月会的晚宴,众多朝臣都受到了邀请,带着自家的诰命夫人,穿着礼服到乾清宫赴宴。 中秋时候的气温适中,正适合户外赏月,酒席就摆在乾清宫门前的空地上,一张张楠木桌子上摆满了御膳房精心烹饪的佳肴,黄橙橙的大螃蟹,各种花式和陷子的月饼,还有浓稠香甜的桂花酒,沁人心脾的女儿红,还有其他各种珍馐美味,都是各地进贡的上好货色。 这是继皇上大婚之后的又一次大规模集会,身为领侍卫内大臣的刘子光肩负安全保卫的重任,丝毫不敢懈怠,现在京城大局已定,像样规模的兵变已经不可能生,兵符分别掌握在袁崇焕和徐增寿手里,没有他二人同时签命令,任何过一百人的兵力调动都属于叛乱。而这两个人都是新晋的权贵,绝没有谋反的可能。 大规模的军事政变不可能生,那就要当心刺客了,阉党虽然被剿灭,但是漏网之鱼也不在少数,谁能保证哪个丧心病狂的武林高手不趁着中秋之夜潜进皇宫闹事啊,有刘子光贴身护驾,刺杀皇上的成功率很低,但是刺伤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好,都是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失职。 以前负责后宫安保的是内操,现在这批人已经被配山东了,新换的大内侍卫们由红衫团、大汉将军、羽林卫的人马组成,大家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幸亏有内操留下的详细规程可以参考,依样画葫芦就是了,负责仪仗的侍卫身穿纸板仪甲,手持斧钺肃立在御道两旁,其他侍卫是一水儿的飞鱼服、左边绣春刀,右边鱼服袋子里装着小型的手弩,还有背着火箭筒,穿着铁甲的侍卫藏在屋里待命,随时准备扑灭可能生的突事件。 不是刘子光小题大做,而是他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原因,还是防范于未然吧。小心点总没有坏处。 几个干粗活的扫洒太监扛着锄头从远处的长廊下慢慢走着,“问问他们干什么去?”刘子光吩咐身边的侍卫。 “站住!”侍卫大喊一声把那几个太监叫住,然后跑过去问了几句话,又回来禀告刘子光:“大人,是御膳房派这几个人去御花园的桂树下挖埋藏多年的桂花酒的,宫里的老规矩了,每年中秋都要取十坛子桂花酒出来饮用,再埋十坛子下去。” “是这样啊,让他们去吧。”刘子光觉得自己真有点疑神疑鬼了,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几个太监的体格真不错,膀大腰圆的和红衫团士兵有一拼。 “去给我查查那几个太监的底细,什么时候进的御膳房,以前是做什么的。”刘子光盯着几个太监远去的背影道,看起来活像个多疑的特务头子。 刚把这个命令传下去,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皇上请刘大人去乾清宫观灯。 好戏就要上演了,刘子光矜持的一笑,跟着小太监去了。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乾清宫里,朱由校正在欣赏大臣们献上来的各种礼品,现在摆在大殿上的就是工部员外郎齐典敬献的九十九展八宝紫金莲花琉璃灯,这些灯具采用紫檀木做托架,下面的烛台用铜铸成莲花状,上镏紫金,灯罩用的是透明的玻璃,上面绘着嫦娥奔月,吴刚伐树等人物场景,工笔绘制,人物栩栩如生,而且玻璃灯罩的外面蒙着颜色不同的轻纱,轻纱上用丝线精心绣着月宫、山水、等场景,玻璃罩是圆形的,沙罩是用银丝撑成的方形,每个沙罩都有四个场景,配合着琉璃罩上的人物形成不同意境的画面,当真是精美绝伦。 在场的大臣们都啧啧称奇,到底是工部人才辈出啊,这样精美的东西也只有皇家才有资格拥有,听着众人的赞誉,齐典不禁得意地看了大哥齐振铭一眼,后者投来一个满意的眼神,就连钱谦益的嘴角也漾起了微笑,有了这九十九盏宝莲灯,齐典侍郎的位子算是坐稳了。 朱由校瞪着这九十九盏宝莲灯,半天没说话,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刘子光知道,皇上这是在捉摸:宝莲灯的电源和开关在哪里呢。 看了本天,朱由校还是放弃了这种努力,宝莲灯上上下下都没有装电池的位置,也没有任何安装了先进光装置的迹象。 “齐卿,你给朕掩饰一下如何点亮。” “遵旨”齐典喜滋滋的拆开一个纸包,取出两只蟠龙的大红蜡烛安在烛台上,然后掏出火柴点燃,随着烛火的点亮,一股香气在大殿上弥漫开了,有见多识广的大臣耸了耸鼻子说道:“是龙涎香。” 确实是龙涎香,齐典更加得意了,这种蜡烛在浇注的过程中加入了龙涎香,所以才会出香气,他很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自豪,多年制造司的工作经验可不是白给的,齐典环顾左右拱手致意:“大人过奖了,过奖了。”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朱由校越来越冷的面庞。 “好一个八宝紫金莲花琉璃灯,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工部都有份吧?”朱由校问。 “回陛下,宋尚书虽然执掌工部时日不多….嗯,也对为臣进行了很多指点,这里面有宋尚书一半的功劳。”齐典说道,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这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别人什么事。 “老臣对雕刻绘画这些技艺没有涉猎,指点万万谈不上,这都是齐大人一个人的功劳。”宋应星赶忙和他撇清关系。齐典还以为宋应星风格高尚不和他抢功呢,特地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 “这么多宝灯,得花多少银子啊?”朱由校问。 “献给陛下东西臣下们自然不敢怠慢,每盏灯的原料是五百五十两银子,手工是八十两银子,每支蜡烛是一两四钱银子,九十九盏宝莲灯外加一千支龙涎香蜡烛,总共造价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两纹银。比起去年上元节.....”齐典滔滔不绝的讲解着,看得出来他早有准备,甚至连总价都搞成一个全是六的数字,在这件事上可花了不少心思。 大臣们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赞扬:“齐大人真是花小钱办大事啊,这样的宝灯居然成本才几百两银子,成本控制的真好。”大家却都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已经变成铁青色了。 “啪”的一声,朱由校的手掌重重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朕花六万两银子就是让你们点灯玩的?!” 重大臣一惊,乾清宫内立刻平静下来,只听得朱由校稚嫩的少年声音还在咆哮:“满清、西夏、台湾,朕都没有钱去打,原来银子都被你们用来点灯了!一盏灯就要六百多两银子,你们知道朕乾清宫顶上那些彩灯一共才多少钱吗?三百两银子!!还便宜....来人啊,把这些灯都给我烧了!” “皇上息怒....”重大臣全部跪下,谁也不知道小皇上怎么突然怒,大明朝虽然不如以往那么富裕了,可是皇家宫灯花各几万两银子也不算很奢侈啊,只有刘子光知道朱由校为何恼怒,人家根本不好这一口啊,如果齐典进献的是先进技术制造的灯,别说六万两了,就是十六万两他也不会生气,可是齐典花了大把的银子就弄出来这样一个毫无新意的玩意,玻璃罩子里面点蜡烛,每盏六百多两,真把皇上当冤大头啊,刘子光献的电灯一共才三百两银子,连宝莲灯的单价都不到,而且电灯泡都是抽成真空的,电线也是采用了最新拉丝技术的银丝电线,朱由校是个制造业的内行,原材料、工艺方面的价钱很难能瞒过他。 “皇上请息雷霆之怒”刘子光也跟着劝道,“吾皇心系江山社稷,不沉迷于声色犬马,有此明君,我大明幸甚啊。这些宝莲灯怎么说也是齐大人的一片心意,也是用百姓们的赋税造出来的,如此付之一炬未免可惜,我看不如折价给各位大人吧,刚才大人们不是交口称赞宝莲灯便宜么?” “刘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就依爱卿所言,大家每人领两盏灯回去吧,价钱从大家的俸禄里扣。”朱由校想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痛快地答应了。 “皇上圣明。”大臣们松了一口气,御宴没吃上,先花千把两银子弄两盏灯回家,这算哪门子事儿,这灯最多也就值二百两银子,看来这个齐典从中没少捞啊,还好银子不算多,花也就花了,总比皇上暴殄天物当众焚毁这些灯要好。 宝莲灯这茬事就算过去了,没献礼的大臣继续献礼,只是在关心物价的皇帝问到价格的时候总要少说一位数字,只剩下面如死灰的齐典龟缩在人群后面,虽说皇上没有办他的罪,可是侍郎的位子算是泡汤了,戳了这么大的篓子,谁还敢保举他啊,躲都躲不及。就连堂哥齐振铭都装做不认识他的样子, 献宝结束,皇帝移驾殿前与众人赏月饮酒,皇后那边也在坤宁宫前和众位诰命夫人举行赏月品菊会,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经过改造的电灯泡在宫殿的屋檐上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宛如天上的晨星.... “走水了~~”一声尖厉的惨叫打破了和谐的气氛,大家抬头望去,只见西六宫方向冒起了滚滚浓烟,随后是一片杂乱无章的锣声,大批的太监拿着刀枪从四面八方出现。 “保护皇上!”刘子光最先反应过来,火枪和佩刀同时出手,内操不是都配山东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武装太监。 4-49 长刀之夜 造反的正是内操太监们先前被往山东的三千内操中只有两千人是武装太监而最精锐的一千人则被换了身份巧妙的隐藏下来反正本来都是太监从内操转成黄门、扫洒之类的工作也是顺利成章的而且这个工作早就开始实施了内宫如同铁板一块这些高级的秘密连经常出入宫禁的胡懿敏也不清楚。 武器都是藏在宫殿的夹层里或者埋在地窖里先前那几个所谓御膳房的太监去御花园挖桂花酒其实就是挖兵器去的太后忍到今天才爆就是因为中秋佳节群臣都要入宫夜宴正好来个一锅端。 计划的虽然很周详但是李太后忽略了一点现在警卫皇宫的换了人那可是鼎鼎大名的红衫团起火的时候士兵就现了紧急预案马上启动保护皇上的救火的镇压的各司其职立刻出动。 刘子光一声令下:“保护皇上”身后立刻蹿上来八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每个都有将近两米高身穿厚实的板甲手持钢盾前后左右把朱由校团团围住这是刘子光安排的人肉盾牌不靠武艺全靠块头大保护皇上不被刺客突袭这么一圈人墙围住恐怕刺客就是有机关枪也无济于事。 皇宫中突然燃起战火到场的大臣们无不惊慌失措不到二十天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大家的心头难道又要上演乾清宫血案? 他们慌头慌脑的想四散奔逃却被刘子光一声大吼吓住了:“所有人坐在原地不要动妄动者以谋逆论处!”一群大内侍卫跑过来将大臣们围住也不知道是保护还是监视。 “是要被遣散的太监们闹事而已大家不必惊慌静坐片刻即可。”刘子光安抚大家道然后转身对人墙中的朱由校说道:“为臣去去就来。”这场宫廷政变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先是武器的悬殊太大了太监们没有盔甲只有手上的红缨枪大刀而大内侍卫们则派出了浑身铁甲的防暴大队这个名字还是刘子光给取得士兵们全身罩在铁甲里只露出眼睛的一条缝前排的士兵手持巨盾后排的士兵将长枪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组成严密的阵形当在内操面前。 疯狂的内操们豁出去了不要命的冲过来防暴队纹丝不动先从队伍后方投过来十几枚小型炸弹负责投掷这种被称之为手榴弹的士兵都是身高臂长的大汉被称之为 “掷弹兵”。装填了黑色火药的手榴弹轰然爆开密集的破片和气浪撂倒了冲在前面的一群太监然后防暴队开动脚步踩着整齐的步子向前压去如同一座铁山一般的势不可挡没死的太监嚎叫着冲过来却被长枪捅成了血葫芦。 太监们主要是从东六宫和西六宫动的攻击还没有进入中宫就被防暴队压了回去暴动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东西宫和中宫之间是长长的防火巷道并不宽阔只能供七八个并排前进两边的宫墙极高正适合防暴队挥威力铁甲军从两头杀入把造反的太监堵在狭长的巷道中。 “降不降!降不降!”一声声怒吼炸雷般响起太监们正在惶恐突然有人喊道:“太后待我等厚恩正当以死相报大家拼了!”于是太监们的斗志又被激出来呐喊着向防暴队的铜墙铁壁杀去。 “大人?”防暴队的指挥官是身高力壮的安东尼他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刘子光。 此时两人正趴在高高的宫墙上观望着下面的形势。 “杀!一个不留!”刘子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些家伙造反也不挑个好日子纯粹是给自己添乱。 安东尼拿起一面血红色的令旗狠狠向下一挥防暴队后面的鼓手看见信号后敲动了敲出一阵震人心脾的鼓点这是杀戮的号令铜墙铁幕跟随着鼓点向前迈进一丈八长的铁矛紧随着巨盾推进把太监们挤压到了一个相对更加狭小的空间内然后从中宫一侧的宫墙上出现了一列掷弹兵面无表情的将手榴弹投进拥挤的人群一阵爆炸之后能站着的人几乎没有了残存的几个内操也满面鲜血兵器都抓不住了。 防暴队前列的盾牌分开一队手持御林军大刀的铁甲兵从后面鱼贯而出一阵乱刀送完了太监们的最后一程巷道里只听见一阵阵利器入肉的声音鲜血漫过了士兵们的脚踝石板地面变得粘腻不堪防暴队员们慢条斯理的收获着自己的成果——一颗颗没有胡须的太监头。 刘子光把脸转了过去他没有兴趣去看屠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们几个带一队兵去把太后控制住不要伤了她只要皇上一天没废她她还是咱们的皇太后。”安东尼带着兵径直去了春和宫刘子光刚松一口气坤宁宫方向又传来杀声原来是一队忠于太后的健硕宫女和御膳房的太监们拿着匕、菜刀、擀面杖等物突然难这是太后安排的一支奇兵预想抓住皇后作为人质以便在事变失败后手上有点筹码。 奇兵的效果果然明显在坤宁宫赴宴的诰命夫人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此起彼伏五大三粗的宫女们满脸横肉的狰狞面孔上浮现出了得意地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柔弱的皇后娘娘在自己擀面杖下痛哭求饶的场景她们有理由这样想毕竟当今皇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娇小姐…大错特错! 宫女们不清楚当今皇后的背景那可是魏国公的妹子徐达的嫡传玄孙女天生就喜欢舞刀弄棒虽说只是票友级别可对付一般的街头痞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上次奉天殿事变的时候对手都是成建制的正规军队当然没有皇后陛下挥的机会为此她还懊丧了好几天呢可是今日不同往时前来叫板的都是些泼娘们和大厨子这么好的练手机会真是盼都盼不来呢。 更何况的是旁边还有彭静薇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那也是经常打架的主两个丫头看见又有叛乱顿时面带喜色地对视一眼取出藏在坤宁宫的兵器带着手下一帮受过严格训练的前国公府丫环杀了出去。 战斗是一边倒并且毫无悬念的大明朝的皇后娘娘雌威大一根熟铜棍舞的泼风一般(用熟铜棍的野蛮皇后汗一个先)彭静薇手中的长弓更是箭不虚骠悍的国公府宫女们也是人手一根镶着铜头的大棒子。 熟铜棍对擀面杖可想而知这场战斗的结果了。悍妇们被打得满头大包还有几个严重脑震荡昏死过去。 刘子光带着一对人火赶过去以后战斗已经结束了皇后手扶熟铜棍脚踩一个悍妇正摆造型呢。 “为臣救驾来迟死罪!”刘子光慌忙请罪这确实是他的疏忽如果刚才那帮宫女太监得手了现在的情形就不好说了。 “爱卿何罪之有免礼。”徐媛慧一本正经的说。 “嘻嘻姐夫你要是来早了才是死罪呢耽误皇后姐姐和我玩打仗。”彭静薇一脸坏笑的说。 “原来如此…”看到皇后这里基本是零伤亡刘子光的心才放下来不过好像少了一个人。 “二小姐刘小猫呢?” “是啊刘小猫呢?”彭静薇这才现一直跟在身边的刘小猫不见了赶忙转身跑回坤宁宫去寻找不一会宫殿里便出二小姐的惊呼:“这么多大闸蟹都是你一个人吃的?!”原来刘小猫趁人家出去打仗把大闸蟹里面的黄都给偷吃完了…*****************************************************************这场政变闹剧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被严阵以待的大内侍卫们平息了刘子光来到乾清宫向皇帝报告道:“启秉陛下只是一帮被开革出宫的太监索要什么青春损失费而已纯属恶意讨薪已经被臣的防暴队劝说回去了那把火也只是宫女焚烧落叶现在真相已经清楚皇太后、皇后都安然无恙还请皇上继续饮宴。” “这样啊爱卿做得好来来来大家继续赏月饮酒。”朱由校一边对群臣说着一边都刘子光暗挑大拇指夸他事情办的利索。 妈的太监恶意讨薪也只有镇武伯这样的大忽悠才编得出来有拿着兵器讨薪的么? 还劝说回去了那么多声的爆炸当我们都是聋子啊还有两侧飘过来的血腥味分明是屠杀! 当然大家心里的话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彼此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唔皇宫大内也欠薪啊。”坐在席间的钱谦益和齐振铭有些不快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和他们商量就让他们像普通大臣一样坐在这里刘子光难道想独揽大权么不过对大内侍卫的组织和反应能力他们还是很赞许的这么快镇压叛乱。 这个刘子光有一套。夜宴在祥和的气氛和血腥的空气中继续进行着而且一直进行到顺利闭幕重大臣辞别以后朱由校笑容可掬的脸才逐渐变色对刘子光说:“走去看看那个老婊子去!”本章名字是向sbsp;下集预告:太后那里得到一个大秘密,原来皇上的生母和姐姐都没死,公主就要出来了,至于公主是谁,想必细心的读者都知道,本书没有一个角色是无端出现的,公主这个角色提前5o万字就打了伏笔了如果没意外,晚上8点更新 4-50 惊天秘密 4-5o惊天秘密 朱由校带着刘子光来到春和宫前,这里一片狼藉,宫殿的一角已经烧塌了,飞檐上的神兽遍体焦黑,地上都是水迹,这里的战斗并不激烈,太后的精兵都死在外面了,只剩下十几个老宫女在太后身边拱卫,大内侍卫杀到的时候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 一队侍卫围在春和宫外面,朱由校怒气冲冲走到宫门口,刘子光却忽然停住脚步道:“皇上,为臣就不进去了。” 朱由校愣了一下,然后赞许地点头道:“爱卿果然是性情中人,太后待你有恩,看着她悬三尺白凌而死,确实伤感,既如此卿家就在宫门等候吧,朕亲自去问问这个老婊子,害死了我母妃和皇姐,拿我当了十年的傀儡,她还想怎么样?朕本来还想让她在冷宫中安度残年的,现在也免了,直接赐死!” 说完带着侍卫们走进了春和宫。 刘子光却是不好意思再见太后,毕竟他的无间道角色不是那么光彩,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见朱由校匆匆走了出来,面色复杂,看见他也不说话,径直会乾清宫去了,刘子光赶忙跟在后面,难道皇上和太后见面之后生了什么大事不成?搞得小皇帝表情这么复杂。 回到乾清宫,朱由校挥手让侍卫们退下,只留下刘子光和魏忠贤,开口道:“有一件大事交给你们做。” “请皇上吩咐,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刘子光和魏忠贤感到皇上的严肃口气,立刻激昂的回答。 朱由校道:“刚才在春和宫中,朕本想赐死太后的,可是太后身边一个宫女却扑过来苦苦哀求朕,说只要放太后一条生路,就告诉朕一个惊天大秘密,朕岂能受她们要挟,喝令侍卫将其拖开,那宫女立刻高喊道:南妃娘娘还活着!” “南太妃还在人世?”刘子光和魏忠贤惊奇的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惊天的大秘密。 “是的,不光母妃还在人世,朕的姐姐长公主也活着,十年前太后派人放的那把大火并没有烧死她们,有人看见她们被人就走了,只是不知道被何人所救,去往何方?” “会不会是太后的缓兵之计?”魏忠贤说。 煞笔,刘子光心中暗道,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来办,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臣认为这件事应当慎重处置,把十年前那批宫女太监集中起来好好询问,说不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刘子光一脸的庄严。朱由校自幼没有得到过父爱,唯一有真情关爱的母亲和姐姐的丧身火海给童年的皇子带来多么刻骨的伤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现在突然知道亲人尚在人间,即使这消息再不可信,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一个明确的答案。 “遵旨”二人一起答应,南厂和东厂现在都具备侦查力量,皇上让这两个机构联合办理此事,分明是让他们互相竞争。 “没有眉目之前不要大张旗鼓,朕丢不起那个人。”朱由校接着说,当朝皇帝皇榜寻找民间的亲娘,找到了还好说,找不到或者弄一大堆假的出来,那可成了千古笑谈了。 “宫里的事情小魏子比较熟,你去办吧,现在就去!”朱由校说,魏忠贤赶忙领命去了,这件事如果办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不由他不积极。 乾清宫里只剩下朱由校和刘子光,外面的月色皎洁,想必天下百姓此刻都沉浸在合家团圆的幸福之中了。宫殿中这两个无父无母的男子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刘兄,你的娘亲在哪里?”朱由校沉默了一会,换了称呼问刘子光。 “我的娘亲…..”是啊,我的娘亲又在哪里呢?也许承受着丧子之痛(失踪两年可以认定死亡)在夜市风里来雨里去的继续作小生意,也许在某个公务员、富商家里作家庭服务员,家里的存款都被自己炒股亏完了,如果摊上旧房拆迁,年老多病的父母拿着那点微薄的拆迁款到哪里寻找遮风挡雨之处呢。 想到这里,刘子光突然觉得鼻子酸了,“我的爹娘在另一个世界,如果可以在他们膝下承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再看朱由校,小皇帝的眼睛已经和玄武湖水一般的波光粼粼了。 “所以,不管有没有线索,朕都要找她们。”他象是在对刘子光说话,但是更像对自己誓。 “当年朕母子三人栖身在冷宫之中,一日两餐都是残羹冷炙,而且份量也不够,母妃每顿几乎都不怎么吃,省出来给我和姐姐,就这样还是吃不饱,我总是哭着闹着抢姐姐的饭吃…..”朱由校声音哽咽了,胸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刘子光听到伤心处,也不禁潸然泪下。 “母妃复姓南宫,皇姐单名一个橙字,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是皇姐的左肩上有宫女不小心打翻油灯烫的一块伤疤,暂时就这些了。刘兄务必要帮朕找到她们。这个世界上我只有这两个亲人了。” “朕原来以为她们不在人间了,每每想起总要流泪,如今有了一线希望,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们,朕小时候不能保护母亲和姐姐,不能让她们吃饱穿暖,现在朕长大了,朕要把她们接到宫中享尽荣华富贵!可怜母亲和姐姐,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受罪呢。”民间的疾苦朱由校也略有耳闻,一个弱女子带着年幼的孩子,即使能苟且活下来也一定吃了无尽的苦难。 “陛下孝心感天动地,臣都流泪了。”刘子光擦擦眼角,坚定地说:“皇太妃和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象,当年既然能躲过一劫,现在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臣定竭尽全力,找寻两位贵人的下落,还请陛下赐臣一个信物,到时候也好相认。” 朱由校想了一下,从胸前掏出陈旧的小布娃娃:“这是在冷宫中母亲为朕做的娃娃,朕和姐姐一人一个,她老人家一看就会认得,你好生保管,这可是朕的命根子。” 刘子光急忙恭敬的接过,小心翼翼藏在身上,朱由校迟疑了一下说:“如果母妃被人收留…..我是说….也许改嫁什么的,爱卿当如何处置?” 这可事关皇家的脸面,太妃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再嫁的可能性非常之高,真要是给皇上添了个后爹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太妃乃皇上生母,断不会行改嫁之事!”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朕是说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臣用姓名担保不会出现任何令陛下难堪的事情。”刘子光信誓旦旦。 话说到这里就算到头了,彼此都明白意思,没改嫁最好,如果改嫁了,那免不了一场灭口屠杀。 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正在此时,宫女在外面怯生生地禀报道:“皇后娘娘请陛下去坤宁宫安歇。” 朱由校拍拍脑袋自嘲道:“朕都忘了还有个皇后呢。”随即起身向外走去,忽然又转头对刘子光说:“刘兄也该抓紧了,你比我还大几岁呢,如今也封了爵位,成亲的事情该考虑了, 你结婚的时候朕一定亲自到场讨几杯喜酒喝。” 刘子光回到府里,仔细盘算起这件事情,如今东厂和南厂齐头并进,并无强弱之分,魏忠贤领导下的新东厂虽然继承了老东厂的部分衣钵,但是力量还不是很雄厚,和南厂半斤八两,可是如果哪一家先把皇太妃找到,那就能技术性的击倒对手,获得皇上的赏识和内库充足的资金,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抢在东厂前面办成。 魏忠贤身为大内总管,搜集十年前的旧人和各种资料占据了方便,这一点是刘子光无可比拟的,想到这里,刘子光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旧人…..对了,原东厂提督杨波的夫人不就是宫中旧人么,上次她欲言又止好像心里埋藏着什么秘密。对,就从她入手。 杨夫人作为逆党的家眷被赏给了刘子光,黄金荣的那些年轻姬妾可以配给士兵,杨夫人这样人老珠黄的自然没人要,放到外面去,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无法适应,所以刘子光了个善心,在府里安排了一个小院子给她居住,而且提供饭食和衣物。 虽然天色很晚了,杨夫人还是被叫到了刘子光的书房,对于刘子光的救命之恩,她一直心怀感激,此时一见恩人的面,便翩翩下拜。 “杨夫人,十年前烧死南妃和长公主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刘子光开门见山的问道。 “记得,贱妾当年正是宫中的女官。”杨夫人好像意识到刘子光要问什么,坦然地抬头面对。 “今天有人说,那南妃母女并没有丧身火海,而是被人救出,这件事你知道么?” 刘子光唯恐杨夫人忌惮太后,又加了一句:“太后今天兴兵作乱,被御林军弹压了,这两天可能就会被三尺白绫赐死,所以你不要害怕,有什么只管说。” “贱妾并非害怕,只是当年南妃逃离大内的时候曾经说过:永远不想再踏入皇宫这个无情残酷的所在。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杨夫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确实是贱妾救她们母女出宫的,那时候太后还没有完全控制后宫,贱妾仗着杨波的势力多少有些小权力,见她们母女实在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私自放跑了她们后又找了两具尸体来充数,这才混了过去,没想到太后身边还有如此善良的人,把这个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 刘子光心头大喜,赶忙追问道:“太妃和公主逃往哪里去了?” 既然是母女,那当然不会是刘小猫,正确答案是渔家母女,在第2卷开头就点了这两个人物,老的气质极好,小的美丽动人 4-51 布衣公主 4-51布衣公主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刘子光不由得心头大喜,追问道:“太妃和公主逃往哪里去了?”可是杨夫人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谁能知道她们母女逃往何方,南妃的娘家在北京,鞑子进关的时候就家破人亡了,在这种举目无亲的情况下,逃到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总是有点线索的吧,这样好无目的性的寻访下去,就是十年也未必能找到啊。”刘子光失望的摇摇头说。 “南妃心灵手巧,尤其擅长厨艺,早年就是因为做了一锅鲜香四溢的小鱼锅塌才赢得先皇的青睐,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升成了嫔,又因为诞下公主和皇子升成妃子,因为复姓南宫而被册封为南妃。贱妾猜想南妃也许会靠一手厨艺为生,大人不妨从这方面入手,或许能有点收获也未可知。” (小鱼锅塌系明朝宫廷菜) “小鱼锅塌!长公主单名一个橙字!”刘子光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洪泽湖边的那一对母女,太像了!曾家娘子荆钗布裙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炉火纯青的厨艺,曾家女儿的名字也和长公主相符,细细回想起曾家母女的眉眼相貌,似乎和朱由校真有些相像之处。 “大人,大人。”看见刘子光呆,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杨夫人壮着胆子喊了两声。 “噢,没事了,杨夫人请回。”刘子光从沉思之中醒了过来。把杨夫人打走了之后,又差人喊来了宋应星。 上次刘子光离开洪泽县的时候,委托宋应星照顾曾家母女俩,但是没过多久宋应星就举家搬往利国铁厂,一直以来也没机会询问关于曾家母女的事情,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了。 宋应星已经睡下了还是被叫了起来,听说是询问曾家母女的事情,老头说,他离开洪泽县的时候,帮曾家母女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并且给苏县令打了招呼的拜托其关照着,有刘子光阉割潘三,痛骂县令的威名在那里镇着,想必洪泽县没人敢欺负母女二人。 刘子光当时向苏知县出示的是伪造东厂腰牌,可是现在老东厂已经垮台了,谁能保证当时的威慑到现在还没派上用场?潘三的家人、花老五、还有那个欺软怕硬的知县赛东皮,有这些人在,曾家母女的安全岌岌可危啊。 不管他们是不是皇上的亲人,接回京城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自从刘子光走后,曾家母女拿着他留下的五百两银子,修葺了房屋,还在宋应星的关照下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经营些散碎食品酒水,日子倒也过得去,县里众人知道这对母女有个东厂的猛亲戚,所以诸如花老五之类的泼皮并不敢上门招惹,知县大人也时常过来关照生意,就是一双不老实的贼眼总在曾橙苗条的腰肢上打转…… 曾橙每天都在挂念着刘子光,那件刘子光留下的青衫洗了又洗,浆了又浆,仿佛能在洗衣服的过程中让思念得到缓解。 “娘,你说他会不会来接我?” “娘,你说会不会什么时候能来啊?” “娘,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娘,………” 只要没人的时候,曾橙就会托着腮帮望着窗外的桃花,一边想着那个人的好,一边和娘亲探讨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娘亲总是慈祥的笑笑说:“傻孩子,会来的,他会来接你的。” 思念就像是鸦片,越想越深,这种盼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幻想中刘子光来接她的场景也随之增加了好几个版本,从最初的骑着白马,带着花轿,演化到身穿状元服,披红挂彩,满街百姓夹道欢迎,再到头顶金盔,身披金甲,带着大队人马,锣鼓齐鸣的来接她,甚至几次在梦里,还出现了刘子光脚踏五彩祥云降落在她家小院子门口的神奇场景。 桃花开了又谢,转眼春天过去了,漫长炎热的夏天也过去了,心上的人儿没盼到,反而盼到一个意想不到消息:朝廷格局大变,九千岁的东厂被当今圣上和太后联手斗倒了,城里的百姓们并没有因此欢欣鼓舞,毕竟京城里的事情和大家的关系不是很大,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过,不过紧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曾家的处境生了剧变。 先是小饭店出售的酒食出了问题,几个县衙的差役吃了以后肚子剧疼,据说上吐下泻,以前的靠山宋学喻不在了,没人能在衙门里说上话,曾家小饭店被罚了数百两银子的汤药费后,入不敷出,惨淡关门。 然后花老五那一帮泼皮开始隔三差五出现在曾家小院附近,半夜踹门,白天骂街,吓得母女俩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觉。 幸而赛东皮知县及时伸出了援手,雇了曾橙作府里的粗使丫头,曾家这时候已经穷的没有隔夜粮了,想出去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计糊口也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县里的富户们象合计好了似的,没有人愿意出钱请她们做活,无奈之下只好应了县尊的聘请,曾橙每日忍着赛东皮肆无忌惮的淫荡目光去府上做些洗衣服扫地,挑水剥蒜之类的粗活,知县夫人是头母老虎,在她的监视之下,知县大人暂时还比较老实,就是那头母老虎实在凶悍,对曾橙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嫌这就是嫌那,一会儿地扫得不干净了,一会儿衣服洗糟了,轻则一顿痛骂,重则一顿鸡毛掸子猛抽。曾橙身上细嫩的皮肤被抽得一道道暗红的痕迹,但是为了能让家里有一点进项,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这天清早,曾橙趁着没去上工前的空闲,又想把刘子光的青衫洗一遍,蹲在木盘边挽起袖子刚想动手,碰巧被母亲看见了她胳膊上一道道的血痕。 “橙儿,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为娘!”曾家娘子大惊失色,女儿竟然被人打成这样她都不知道。 “不碍事的,娘,是我不小心碰伤的。”曾橙怕母亲担心,赶忙把袖子放下来掩饰道。 “碰伤能是这样一道道的?分明是打的,是不是县老爷下的毒手?这个活咱们不干了!”曾家娘子眼中含泪,很是心疼女儿,轻轻抚摸着曾橙胳膊上的伤痕。 “嘶~~”曾橙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旋即笑道:“真的不疼,老爷和夫人待我都很好….再说了,女儿不去帮佣,咱娘俩吃啥啊。”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曾家娘子忍不住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抱住曾橙哭道:“橙儿,你受苦了,这活咱们真的不能再干了,娘这就去邻居家借米去。” 曾橙帮母亲擦着眼泪说:“娘不哭,咱们忍忍不就过去了吗,再忍几天他就来接咱们娘俩了,到时候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天天吃白米饭,顿顿有肉吃。” “橙儿你这就去县太爷府上辞工吧,娘就是要饭也不能让你这么被人家欺负…”曾家娘子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下落,弄得曾橙的鼻子也酸酸的,娘俩抱头痛哭了一场,最终还是坳不过娘亲的意思,娘俩兵分两路,一个去邻居家借粮,一个去县尊府上辞工。 曾家这个小院子周围的邻居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大明朝这两年还算风调雨顺,邻居们再不济也有几斗余粮,可是他们却不怎么喜欢和曾家这个外来户来往,曾家娘子刚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接连吃了几个闭门羹之后,终于有一家姓周的人家了善心,给了曾家娘子半斗大米。 曾橙来到苏知县府上,碰巧今天夫人去了娘家哥哥家,老爷也不上堂,她不敢去找老爷,只是找到管家,说了自己要辞工的打算。 “曾家丫头,你可没干够一个月呢,这样不但拿不到工钱,还要倒扣三个月工钱呢,你想好了没有?”管家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这样?当初老爷雇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啊,三个月工钱….那就是三两银子啊,让我上哪去找那么多钱。”曾橙顿时就急了。 “那我就不管了,有什么意见你去找老爷去。”管家一翻白眼说道。 曾橙咬了咬牙,说:“好,那我就去找老爷评理去。” 老爷正在书房里研读苏东坡的诗集,看见管家带着曾橙前来,赶忙放下书和蔼的问道:“有什么事么?小橙。” “老爷,这个不识抬举的丫头是来辞工的,也不知道咱们苏家怎么对不起她了….”管家一脸不高兴地说。 “辞工?”苏知县很惊讶,“不是干得好好的么?” 4-52 我的心上人脚踏五彩祥云 4-52我的心上人脚踏五彩祥云 苏知县象一切菩萨心肠的雇主一样对曾橙的突然辞工表示了惊讶和挽留,看到曾橙执意要走,知县大人思索了一下问:“小橙啊,是不是夫人又打你了?回头我说她,阿福,夫人呢?把夫人叫来!” 管家阿福回禀道:“老爷,今天是十六,夫人回娘家去了,恐怕明天才能回来。” “噢,这样啊,阿福,先拿一两银子来,我在开导开导小橙。” 管家去柜上支了一两银子用漆盘托着送过来,苏知县拿过小小的银锭对说:“阿福你去忙你的吧。” 阿福看看老爷,又看看曾橙,转身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苏知县和曾橙两人,这种尴尬的气氛令曾橙想到了几个月前在潘三家里那一幕,不由得捏紧了衣角,一脸警惕的瞪着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当然不是潘三那样没文化的粗人,霸王硬上弓的伎俩自然不屑于使,他将那锭小小的银子在手里掂着,和颜悦色地问道:“小橙,你觉得老爷我这个人怎么样?” “老爷是好人,小橙谢老爷天恩。”曾橙眼巴巴的看着知县手中的银子,言不由衷的说道。 银子在老爷的肥手掌里掂来掂去却没有递给曾橙的打算,老爷矜持的笑了笑,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 “这丫头还算有些良心,如今县城里面谣言四起,说你和你母亲都是扫把星转世,所以没有人敢和你们有来往,只有老爷我不顾那些闲言碎语,收留你在府里做些杂务,唉,你们母女如此可怜,老爷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说到自己的菩萨心肠,苏知县颇有几分感慨。 “谢老爷。小女子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这点苦算不得什么?”曾橙低着头说,老爷话里有话她不是听不出来,可是银子没拿到手不好就这么空手离开,只有强忍着继续站在书房的角落里听着老爷训话。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做帮佣一个月也只有一两银子,如何维持你们母女的生活,现在你又要辞工不做,那以后的日子何以为继啊?” “多谢老爷挂念,小女子自幼贫寒,能做的活计多了,如果洪泽县容不下我们母女,大不了再回湖边打渔去。” “还说打鱼呢,你们母女在湖边的事情当老爷我不知道么?欠了人家淮阴马家几百两巨款不还,据说还勾结匪类烧了人家的房子,当然老爷知道你们也是受人陷害,所以才压了淮阴县协查的公文,要不然你们母女早就让淮阴县抓去坐牢了。” 曾橙没料到知县大人把她们的底细调查的这么详细,心中大惊,一时无话可说。 知县大人看见曾橙惊愕的表情,趁热打铁道:“老爷我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户部已经来公文说要提老爷作苏州知府,到时候本官调任,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你们了,别说淮阴马家,就是本县的潘三、花老五这些人就够你们受的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拿起桌子上一封公文煞有介事的晃了晃。 曾橙紧咬牙关依旧一言不,苏知县所说的都不假,洪泽县已经不适合她们居住了,可是如果搬走了,那人来找自己的时候扑空了怎么办? 苏知县却不知道曾橙此时想的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见了效果,继续说:“老爷我倒是有个办法一举两得的办法,你也知道老爷年近四十尚未得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爷我一直打算娶一房妾室,只是苦与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这个人选终于找到了,就是小橙你,你们娘俩跟着老爷道苏州府赴任,以后尽享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老爷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小女子是许过人家的,夫家已经下过聘礼了。”曾橙见苏知县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立刻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 “许过人家了?本县怎么不知道?”苏知县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过来,“小橙指的是那个打伤潘三的家伙吧,不瞒你说,这人已经死了,阉党惑乱朝纲,太后和皇上英明神武,在大婚那天一举动,铲除了黄金荣杨波以下东厂乱党数万人,秦淮河水都变成了红色,阉党分子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城来,随即全国各地的东厂残余都被肃清,一时间人头滚滚啊,你的那个未过门的夫君身为东厂头目,自然难逃一死。” 晴天霹雳!死了,那个一袭青衫、侠骨柔肠的男子居然死了!那个答应办完了事就来接自己的男子居然死了!少女一切的幻梦顷刻间被打的粉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还记得那个漫天桃花纷飞的夜晚,他站在街头对自己远远的喊道:“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难道这就是今生的最后一面,难道这就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苏知县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他是朝廷命官,知道的自然多些,而且审理潘三案的当天,那人确实拿出过一块东厂的腰牌….. 万念俱灰,曾橙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意义,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惨白色,只看见苏知县胖脸上的嘴巴一张一歙的说着什么,但是内容也听不到,脑子里轰轰一会儿是一个残酷的声音说“他死了,他死了….”一会儿又是那人离别时说的话“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 少女站立不住,颓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脸色惨白。 “下了聘又如何,难道不能退婚?难道做望门寡?小橙你不必难过,你这个样子老爷心里也不好受,等你嫁过来以后,老爷好好疼你,很快就能忘记这件事情的,太太那里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肚子争气,替老爷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个不会抱窝的老母鸡也不敢为难你的。”苏知县耐心的开导着曾橙,慢声细语的温柔的很。 “谁是不会抱窝的老母鸡!”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然后房门被粗暴的踢开,一个黑铁塔一般的强壮妇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火红色的鸡毛掸子,头上胡乱插着一大堆金灿灿的饰,身上是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后面还跟了几个同样彪悍的婆子。 “把这个小狐狸精给老娘绑了!”妇人吼道,然后用鸡毛掸子指着苏知县训斥:“你个色心不死的老东西,居然敢背着老娘纳妾,还敢骂老娘是不会抱窝的母鸡。也不想想就凭你那软塌塌的玩意,老娘怎么能怀上?”说着抡起鸡毛摊子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苏知县被老婆打得抱头鼠窜,肥胖的身躯竟然极其敏捷的躲避着鸡毛掸子的袭击,一边求饶一边逃了出去。 打跑了苏知县,妇人又来到曾橙面前,可怜的少女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毫无反抗的被几个婆子五花大绑起来。 “狐狸精,小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一个泥腿子还想攀高枝嫁入豪门?呸!”知县夫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吩咐道:“把这小蹄子吊起来,她不是仗着有一副狐狸精的面孔么?老娘今天就要毁她的容!” 刘子光当夜就从京城出了,水路6路他都嫌慢,乘坐的是紧急挑拨的快飞艇,走的太快也没有通知皇上,只是委托宋应星次日进宫代为禀告,随他一起出的还有杨夫人,这是刘子光手头上唯一认识南妃的人,如果能经过她的确认,那么此事就算大功告成了,飞艇上携带着无线电台,以便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通报到京城里。 飞艇是红衫团马里最强劲的一艘,驾驶员是经验最丰富的马赛尤,经过一夜最大功率的持续飞行,马达已经有些吃力了,所幸的是洪泽县城就在眼前,刘子光拿出千里镜搜寻着城里曾家的住所,县城很小,最大的院落就是城中位置的县衙,透过千里镜的观察,能看到县衙后宅院子当中,一个女孩正被绑在杆子上,旁边围着几个穿的红红绿绿的女人,那女孩不就是曾橙么? “快,往那所最大的宅子飞!快!”刘子光命令道。 飞艇的马达已经到了最大负荷,燃烧不充分的燃料从排气口喷出一股股黑烟,飞艇上绘的五彩神龙在黑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威风,全县城的人都愣住了,张大了嘴望着天空,不知道天上这巨大的东西到底为何物? 洪泽县临湖,所以有那自以为是的百姓以为是湖里的神龙出水了!一个老头喊道,然后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其余的百姓也紧跟着跪倒,嘴里念叨着:“神龙保佑,神龙保佑…” 神龙径直朝县衙飞去,知县夫人和手下几个婆子也现了天上这个巨大的怪物,一时间不知所措,手中拿着的剪刀都忘了在曾橙脸上划下去。 飞艇飞到县衙上空的时候,马达彻底歇菜了,由于使用过渡,连机器里面的润滑油和冷却水都受热蒸了,散出白色的蒸汽,黑色的油烟,看起来就像是飞龙脚下的云彩。 曾橙也被天上的怪物惊醒了,她抬眼朦朦胧胧的看过去,只见秋日的碧空上,一条面目威严的巨龙正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一个梦中多少次相见的熟悉身影从半空中飞身而下。 他来了。 4-53 流落的皇妃 4-53流落的皇妃 在曾橙的设想的众多版本之中,骑着巨龙、脚踏五彩祥云的刘子光从天而降来接她是最浪漫、最威风的一种,同时也是最不现实的一种,所以她在恍惚之中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曾橙神志不清楚,知县夫人和婆子们却清醒的很,而且这几个泼妇都是属于那种不敬鬼神的恶人,恶人们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的第一反应就是攻击。 “何人装神弄鬼?擅闯县衙后堂?”知县夫人拿起手中尖利的剪刀指着从天而降的刘子光吼道。 这位夫人名叫夏金凤出身洪泽湖水匪之家,父亲是湖上著名的水匪头子夏海龙,十年前父亲被朝廷招安以后摇身一变成为洪泽湖水军的参将,哥哥夏金彪也当了漕运衙门的武官,漕运和盐运都是肥差,所以这些年谋了不少银子,苏知县的县令位子就是娘家哥哥帮忙疏通买来的,苏州知府的实缺也是娘家千方百计托了吏部的熟人,花了巨额的银两才略有些眉目。所以苏知县对这位夫人很是忌惮,平日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不敢娶二房,就是调戏个丫环都没有这个胆子。 强悍的娘家势力和懦弱的丈夫使夏金凤更加飞扬跋扈,在洪泽县简直就是横着走,她生平最恨的就是生得比她好看的女子和生得比她老公好看的男子。所以府上基本没有相貌好看的丫环佣人。 对着黑铁塔一般的夫人,苏知县一点兴趣都没有,尽管吃了无数的鹿鞭虎鞭还是不能雄起,欲求不满的夏大姐变得脾气更加暴躁,今天她刚出门准备去娘家转转,管家就急火火的追出来报告,说老爷要对那个新来的漂亮丫头动手了,于是她带着手下飞返家,在书房外偷听了苏知县和曾橙的对话,顿时火冒三丈,破门而入,于是生了前面那一幕,自己的丈夫毕竟是丈夫,不能怎么样,可是这个小丫头就不一样了,只是个仗着一副漂亮脸蛋勾引男人的乡间贱民,还不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苏夫人的计划是划花她的脸,然后装进竹篓子往湖里一丢,一了百了,既出了气又震慑了自己那个花心的丈夫。 可是天上跳下来的这个神秘男子打乱了夏金凤的计划,凭着水匪后代敏锐的第六感,夏金凤认定这个男子的目标就是后面这个勾引自己老公的狐狸精,随着那声质问,夏金凤的剪刀也出手了,狠狠地向刘子光的面门扎去。 刘子光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前的情景已经摆明了,这几个凶恶的妇人要对曾橙下毒手!他根本不去废话,直接拨飞了剪刀,顺势一脚踢出,将夏金凤铁塔一样的身躯踢得飞了出去,其余几个健妇见状也猛扑过来,企图用指甲去抠刘子光的眼睛,又是几拳打出,健妇们被打得眼冒金星,严重脑震荡,一个个倒地昏迷不起,还是夏金凤的体格健壮些,杀猪一般惨叫了两声之后,居然爬起来跑了,刘子光不去管她,赶忙抢上去把曾橙身上的绳子解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曾橙的眼泪夺眶而出,盼了这么久的人儿终于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独特的英姿出现,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委屈,终于找到了释放的闸门,她径直扑进刘子光的怀里嚎啕大哭,哪还顾得上说话。 曾橙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在刘子光怀里宽阔的胸怀里,无论是凶悍的夫人还是淫荡的老爷、冷酷的邻居、无耻的泼皮,都不再是担心的对象,现在她想做的事就只有尽情的哭,把所有的思念和苦难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刘子光的前胸衣服已经湿透,女孩的嚎啕大哭弄得他心里也酸酸了,一边轻轻拍着曾橙的后背,免得她哭得岔气,一边抚摸着少女的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飞艇失去了动力无法飞行,飞行员马赛尤先用吊索把杨夫人放了下来,然后背着电台自己也下来了,飞艇就这样滞留在空中最安全,免得被好奇的老百姓们弄坏。 为了减轻载荷,飞艇上只有这三个人,杨夫人和马赛尤落地之后,曾橙还没有哭完,刘子光担心南妃那边有事,于是对曾橙说:“回家吧,别让你娘亲担心。” 曾橙又哭了一阵子才止住悲声,抽抽搭搭的对刘子光点点头,领着三人往县衙外面走去,一路上紧紧抓住刘子光的手不松开,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 刘子光偷偷和杨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能确认,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到十七八岁,确实很难寻找幼时的影子,这点已经在刘子光的预料之中,关键是看曾家娘子是不是以前的南妃。 洪泽县的老百姓看到神龙悬停在县衙上方,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观看,幸亏曾橙领着他们走的是佣人出入的侧门,才没有被老百姓们堵到,至于县衙后院的佣人家丁,哪个也不敢阻拦神龙上下来的人,纷纷躲得远远。 出了侧门,四人径直向曾家小院走去,来到家门口,曾橙喊了一声“娘”便推开柴门跑进去,曾家娘子正在烧饭,听见女儿呼唤,拿着拨火棍就出来了,杨夫人抬眼望去,只见面前这人身穿粗布衣服,髻上插着木钗,两鬓已经有不少银丝隐现,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苦难小磨掉了她昔日大部分高贵典雅的气质,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能看到当年南妃的影子。 “娘娘......”杨夫人抢前两步拜倒,声音也哽咽了,“娘娘你受苦了。” 曾家娘子吃惊的看着女儿带来的三个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杨夫人继续哭道:“娘娘,我是素珍啊,西宫的韩素珍。” “素珍.....”曾家娘子一边拉住女儿,一边仔细端详着杨夫人,也就是十年前的西宫女官韩素珍,“素珍,真的是你,你一点都没变啊。” “娘娘,您老了,这些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啊。”韩素珍望着南妃娘娘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老茧泪流满面。 没错了!确实是皇上的生母南妃娘娘,刘子光强压住心头的激动,一撩袍子跪下朗声道:“臣,南稽事厂提督兼御前紫禁道领侍卫内大臣,镇武伯刘子光,奉吾皇圣旨迎接南太妃娘娘千岁,长公主殿下回宫!” 南妃显然对娘娘千岁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瞪着刘子光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迟疑道:“是校儿派你们来的?” “娘娘千岁请看。”刘子光从怀里摸出朱由校给她的布偶递给南妃,南妃颤抖着双手将布偶接过,捧到眼前仔细观看,细细摸着上面每一个针脚,嗅着上面的气息,双眼含泪泣不成声,“是校儿,真的是校儿,橙儿,你弟弟派人来接咱们娘俩了.....” 曾橙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打懵了,“他”怎么见面就给娘亲下跪啊,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和他一样把娘亲称作什么南妃娘娘,不过刘子光拿出的布偶曾橙还是很熟悉的,因为她也有同样的一个,看到娘亲捧着布偶哭泣,她将自己的布偶也拿了出来,和朱由校的布偶放到了一起:“一样的!他们怎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布偶?” 曾橙逃离皇宫的时候只有六岁,后来还过一场高烧,所以对以前的回忆很淡薄,脑海中既没有父亲的印象,也没有弟弟的影子,她记忆中最早的部分就是洪泽湖畔的草棚、渔家的小舟和贫寒的生活。 “为臣得到消息就星夜赶来,所以娘娘的仪仗鸾驾并未同来,还请娘娘稍待些时候。”刘子光恭恭敬敬的给南妃解释着为什么只有三个人前来。 “娘,他们就是承那条龙来的。”曾橙指着天上的飞艇说道。 南妃看看飞艇,再打量一下刘子光,刘子光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进宫时候的蟒袍,蟒袍玉带朝靴,再加上昔日的西宫女官韩素珍和南妃亲手为朱由校做的布偶,这一切都能表明刘子光的钦差身份。 巨大的惊喜,饶是南妃娘娘这样意志坚韧的人也控制不住感情了,捏着布偶返身回屋去了,曾橙也紧跟着进去,随后屋里传出南妃娘娘压抑着的哭泣声,曾橙也陪着哭,哭声越来越响,韩素珍用探询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子光,意思是要进去劝劝,刘子光点头让他进去,没想到韩素珍进屋以后也跟着哭起来。 受了这么多的苦,哭一哭也是情有可原的吗?邻居家有人听见哭声,推门出来探头探脑,都被刘子光和马赛尤用狠狠地眼光瞪了回去。 院子里的灶台上还烧着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开锅了,刘子光掀开锅盖看了看,是一锅稀饭,用勺子搅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粒米,难道皇太妃和长公主平时就吃这个东西? “小马你去城里的饭店办一桌上好的菜肴过来。”刘子光吩咐已经电报的马赛尤道。 4-54 行宫 4-54行宫 南妃母女和韩素珍在屋里抱头痛哭,刘子光手扶腰刀站在院门口护卫着,不多时,只见县衙方向一队人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衙门快班的官差们,一个个手拿铁尺锁链,身穿红黑相间的公服,一个个横眉冷目,杀气腾腾。 差役们走近了才看清楚刘子光身上的蟒袍玉带,洪泽县穷乡僻壤,大家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七品的知县了,提到知府老爷就像提到天一样的高了,哪里有人见过真正的蟒袍,不过大戏大家都有看过,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刘子光身上的蟒袍是唱戏的行头。 “那汉子!可是你打伤了县尊夫人,抢走了曾家丫头?”为的捕头用铁尺指着刘子光问道,这位班头潘三疯了以后上任的,乃是苏知县的本家亲戚,人有点愣,刚才听夫人说有人打伤了她,抢走姓曾的丫环,便带人火赶过来了。** “大胆,见到本官还不下跪!”刘子光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高级官员,当然不会惧怕官府。 “就你这小样还本官,你哪个班子的?怎么把行头都穿出来了?”苏班头鄙夷地说,一挥铁尺,“给我锁了!” 身后衙役们却都没有动,倒不是他们识货认识蟒袍玉带,而是他们都认识刘子光这张脸,当初阉潘三,骂知县,这些衙役们都是亲眼目睹的,潘三夜那样的好汉子在他面前都过不了一合,何况他们这些普通皂隶了。 苏班头初来乍到不知道好歹,看见手下胆怯,便自己挥着铁尺扑上来,“嘭”的一声巨响,苏班头的铁尺断成了两截,刘子光吹着火枪口的硝烟说:“去把你们知县叫来说话。” 苏班头虽然愣,但并不代表他不怕死,铁尺这样的家伙都能被人家一下子打断,就别说自己的小命了,他呆望着手中的半截铁尺一眼,忽然怪叫一声,转头就跑,衙役们也跟着跑,先是天上出现神龙,然后又出现衣着奇特的外乡人拿着怪异的兵器打断班头的铁尺,这一切已经出了衙役们孤陋寡闻的脑子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们飞快的逃走,去寻求援兵了。 苏知县听了报告,哪里有胆子去见,他听衙役说是以前阉了潘三的汉子,便以为是东厂的余党出现,让师爷赶紧写了书信,分别派人送往淮安府和漕运衙门请求救兵,同时派人封锁城门和码头,防止贼人逃跑,做完这些,他便龟缩进衙门的密室里了。 刘子光从京城出的时候走的甚急,等红衫团的空降兵们集结起来,他的飞艇已经过了长江了,所以后续部队晚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等曾家母女吃上买赛尤买来的饭食的时候,其余的飞艇部队已经到了洪泽县上空,由于不是什么高强度的战斗任务,所以士兵们穿的都是常服:纱帽,红领巾、飞鱼服、红袍,绣春刀,统一的制服和兵器,再傻的人也知道是官府的人马到了,士兵们也不扰民,寻到刘子光后,在南妃家的小院子外布了一层层的岗哨,严禁闲杂人等靠近,虽然只有区区百人,但是已经足以震撼小小的县城。 邻居们从门缝里偷偷的看过去,无不惊讶万分,曾家母女这是怎么了?怎么招来这么多的官差,你看这官差的袍服都和咱们县衙快班的袍子不一样,看这气势,怕是省城衙门来的吧。 后街肉铺的花老五最近很高兴,猪肉涨价,他每天都能多赚几钱银子,铺子自有伙计料理,花老五一大早就灌了四两酒,拿着葫芦一摇一晃的又想到曾家娘子家门口去闹腾一翻。 打架斗殴、喝酒赌钱、踹寡妇门,这几样都是花老五的强项,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姓曾的寡妇不是仗着有靠山,仗着女儿在县太爷府里干活么?我花老五还就不吃这一套!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要到曾家门口污言秽语骂上一番,看到曾家寡妇吓得紧闭房门不敢应声,邻居们也不敢出头说半个不字,花老五的虚荣心便得到极大的满足,在泼皮们中间的威信貌似也增加了不少。 花老五举起葫芦猛灌了一口烧酒,醉眼惺忪的走到曾家所在的那条小街,刚想走过去就被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喝止了:“站住!干什么的?” 花老五抬头一看,满街的官差啊,个个膀大腰圆,身上都是绸缎的官袍,腰间都是鲨鱼皮鞘的钢刀,当时酒劲醒了一大半:“小的….杀猪的。” “行宫重地,闲杂人等严禁靠近,走开!” 花老五吓得赶忙缩了回去,靠在墙上直犯迷糊:我没听错吧,这条小街啥时候成了行宫了?这里面哪所房子能趁得上叫宫啊。 县衙的差役也收到了风声,探头探脑的过来询问,红衫团的士兵都是天子近卫,根本不屑于和这些小衙门的差役搭话,只是一句:严禁靠近,违者格杀勿论。衙役们摸不着头脑,回去禀告县太爷,苏知县也是一头雾水,穿飞鱼服、红战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这套行头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对了,上次在知府老爷那里听过,穿这种衣服的都是朝廷新贵镇武伯的手下,人称红衫团的便是。 红衫团到小小的洪泽县做什么?苏知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是上差来了,作为地方官怎么都要出面应付一下的,所以他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带着一队衙役来到“行宫”附近,先派一个衙役过去沟通,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喊声:“镇武伯宣洪泽县知县觐见。” 还真是镇武伯来了,苏知县肥胖的脸上流下了冷汗,战战兢兢的向里走去,苏班头还想跟着进去,被士兵蛮横的拦了下来。 苏知县慢慢向里走着,越走越心惊,两旁全是虎视眈眈的士兵,人墙围成的道路一直把他引到曾家母女的小院子门口,这里他曾经来过两次,那还是曾家母女开小饭店的时候,后来知县大人妙计安天下,指使几个衙役诬陷人家酒饭里有毒,才致使小饭店倒闭,曾家倾家荡产,只好将女儿送入县府当粗使丫头。 小院子的门上,墙上,挂满了黄绸子,这都是从附近绸缎庄买来的,虽然不是皇家正宗的明黄色,但是总是能增加一些庄严高贵的气氛。 苏知县来到门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下官洪泽知县苏东山,恭请镇武伯金安。” 柴门打开,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贵县抬头看看这里还有谁?” 苏知县壮着胆子抬头看过去,只见院子当中的太师椅上,正端坐着依然一身布衣的曾家娘子,旁边坐的是自己垂涎已久的曾橙,二人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而一旁站立的那位蟒袍玉带的年轻人,正是几个月前咆哮公堂的所谓东厂高官。 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镇武伯啊,他一定是来接曾家母女回京的,还好自己没对曾橙下手,要不然现在可就不好收场了。伯爷带兵来接丈母娘和新媳妇,我这个知县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镇武伯大人光临小县,下官荣幸之至,尊夫人在鄙县居住,真是洪泽之福啊,下官照顾不周,真是死罪,还请伯爷和夫人,老夫人在鄙县盘桓数日,也好让下官尽尽孝心。”苏知县真诚地说。 “大胆苏东山,敢在太妃和长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左右,给了叉了去掌嘴!”刘子光怒喝道。长公主殿下的玩笑能随便开么?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苏东山这就给人家安上个夫人的头衔,当真该打。 左右立刻扑上来两人,将苏东山拖了出去在街上掌嘴,大嘴巴狠狠地抽着,知县大人的胖脸不一会就肿了起来,鲜血和碎牙齿随着巴掌的抽动,从口中喷出,一时间打得县老爷神志不清。 洪泽县的衙役们远远看见自家老爷挨打,面面相觑之后灰溜溜的走了,回去禀告夫人,夫人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有办法。 夫人被刘子光一脚踢了个七荤八素,好在自幼习武底子扎实,才没有重伤,这半天县里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头脑简单的夏金凤已经搞不清楚头绪了,衙役们七嘴八舌的一番话让她更摸不着头脑,还是管家机灵些,告诉夫人说,今天县里来了高官,是京城的伯爵,此人可能和曾家丫头有些关系,苏知县可欺负人家母女不少,现在人家丈夫来了,还不得好好报复一把。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里面的关系,夏金凤勃然大怒,好个曾家狐狸精,先勾引我家老爷,现在又找外人打上门来,伯爵怎么了?伯爵就能随便殴打朝廷命官么? “淮安府和漕运衙门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夏金凤问。 “快了吧,老爷书信上说现了东厂余党,他们见信后一定会飞赶来。”管家说。 4-55 满城尽带黄金甲 4-55满城尽带黄金甲 淮安府收到洪泽县的报告以后,不敢怠慢,知府大人命令守备迅集合兵马向洪泽县赶来,漕运总督衙门在洪泽县左近驻扎着一营水军,领头的正是夏金凤的哥哥夏金彪,听说妹夫县里有事,立刻击鼓聚兵,乘着几艘快船沿水路直奔洪泽县城。 洪泽县距离淮安府有将近百里,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整顿兵马,时间耗费的可不少,还不如漕运衙门的水军来得快。 漕运水军的职责是保护运河航道的安全,查缉私盐私货,征收渔款,有点类似于水上警察的意思,洪泽湖也算是运河航道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洪泽码头他们都是常来常往的。听说有乱党出现在洪泽,水军们都很兴奋,能抓几个乱党送到京里请功,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匆匆忙忙摇橹划桨来到码头后却惊讶的现今日的洪泽码头和往日的大不一样。 朝廷长江水师的官船停泊在码头边,还有打着南厂旗号的蒸汽快船,整个码头一片繁忙,天色已近黄昏,三盏异常明亮的电弧灯挂在最大一艘船的桅杆上,把码头照得一片雪亮,成群结队的太监、宫女、士兵正从船上往下搬着各种仪仗,原来京城方面接到电报以后,宋应星立刻进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朱由校,朱由校连早朝都不上了,调拨了飞艇紧急赶往洪泽,同时命令魏忠贤带着全副仪仗乘船赶过去。 魏忠贤昨天刚出去命令寻找十年前皇宫旧人,这边连问话的人都没召集呢,人家南厂已经把皇太妃和长公主找到了,这也太度了吧,现在抱怨也来不及了,只有尽快把皇上交待的差事办好,皇太妃的仪仗宫里没有预备,不过皇后的仪仗确是崭新的,这还是皇帝大婚时候置办的,按照祖制,皇后的仪仗和皇太后,太皇太后的仪仗是一样的,现在太后已经倒台,新来的这位太妃荣登太后宝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小小的僭越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为太妃和公主赶制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从库里取出十几套不同规格的绸缎衣服将就着。 魏忠贤好像催命鬼一样把太监和宫女们赶的连轴转,把皇后的仪仗从库里搬出来,又凑了一套公主的仪仗出来,宫女们看仪仗上落满灰尘,还想擦拭清洗,被魏忠贤一脚就踢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上了船再擦!” 人多力量大,借助数千御林军的帮助,这些仪仗被迅搬到水西门码头装船,东厂人马全体出动,将码头上的各种民船驱赶一空,长江水师的战船和南厂的蒸汽船赶来帮忙,仪仗和人马乱糟糟的登船以后,迅起锚赶往洪泽,一路上水师官兵拿着大喇叭在船头上不停的叫喊,让水道上所有的船只规避让路,那些商船客船看见是水师的战船,船上飘扬着东厂的大纛,哪个敢拦路啊,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洪泽县。 洪泽县的百姓已经对天上那条神龙失去了兴趣,因为后面6续又来了好几条同样的神龙,上面下来的官差已经遍布了洪泽县的大街小巷,皇帝乘坐的飞艇是下午时分到达的,朱由校在赶来接驾的刘子光的引领下急匆匆来到南妃家门外,这里已经被全面戒严了,土路上撒了水,铺了红毡子,朱由校神色紧张,站在柴门口居然不敢进去,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太妃在里面等您。”刘子光轻轻提醒道。 朱由校整理一下情绪,撩起龙袍跪在门口,用激动地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儿臣拜见母妃。” “皇儿…..”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柴门被打开了,一个眉眼如此熟悉的妇人双手张开着,已经从椅子上起来,朝着门口迎来。身后一个怯生生地女孩也紧跟着。 “娘~~”朱由校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扑了过去和妇人抱在一起,母子三人抱头痛哭,哭声撕心裂肺。 刘子光招招手,小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悄悄的退了出来,把柴门小心翼翼的关好,让这苦命的母子姐弟三人好好的大哭一场。 “大人,您的眼圈怎么红了?”马赛尤很不开眼的问刘子光。 “没事,风大迷了眼。”刘子光掏出两支雪茄,扔了一支给马赛尤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小马,你的娘亲呢?” 这么一说,马赛尤的眼圈也有点红了,两个人蹲在门口,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在院子里哭声的衬托下拉着家常。 哭了一阵子,母子三人终于止住悲声,朱由校说:“娘,今天是咱们母子姐弟团圆的大好日子,咱们不哭,咱们应该笑才对。” 南妃娘娘擦擦眼泪说:“对,咱们不哭。橙儿,给你弟弟搬把椅子。”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曾橙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居然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麻利的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给朱由校坐,又关心的问道:“弟弟你饿不饿?姐姐给你盛饭吃,这里还有中午的菜,都是带肉的好菜。” “皇姐你坐着,弟弟不饿。”朱由校看到姐姐一双手上都是茧子和血泡,心疼又想掉泪,他走到厨下,端详着低矮的窝棚,黑漆漆的灶台,掀开大铁锅,里面还是上午剩下的稀粥,再回头看看娘亲和姐姐身上缝缝补补的粗布衣服,少年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 这可是天下最尊贵、最金枝玉叶的两个女人,当今大明天子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姐姐,居然在这穷乡僻壤过着如此贫寒潦倒的生活,都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没用,虽然贵为天子,却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娘,您和姐姐平时就吃这个?”朱由校颤声问道。 “这些还是娘在邻居家借的呢,咱家连隔夜的粮食都没有。”曾橙抢着回答。 朱由校更加无语,沉默半晌道:“我还是喝一碗稀饭吧,尝尝娘和姐姐过的苦日子。” 魏忠贤一帮人到达的时候,皇上已经就寝了,就下榻在南妃娘娘栖身的破落院子里,如今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行宫了,大内侍卫、南厂、东厂的人马将行宫团团围住,随船而来的御厨加紧为皇上赶制夜宵,皇上他们吃不吃是一回事,关键是规矩不能乱,御用的裁缝连夜修改衣服,以便更适合太妃和公主穿着。 小小的洪泽县里起码来了五千人,而且码头上还在络绎不绝的下人下货,而且全是衣冠楚楚的京里人士,满眼都是锦衣蟒袍、飞鱼服,老百姓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敢站在门口好奇的观望,这种排场不止老百姓没见过,县衙一帮人也没见过,京城来了这么多的人马,除了一部分住在船上以外,其余人征用了县城所有的客栈还嫌不够,干脆把县衙也给占了。 夏金凤被东厂番子们从衙门后院赶了出去,虽然恼怒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东厂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了。 夏金凤带着一帮婆子、衙役出了院子,正碰到哥哥夏金彪。 “妹子,县里到底怎么了?码头上那么多的官船,搞得我们漕运衙门的船都没地方靠岸。”夏金彪问。 “京里来了大人物,把你妹夫生生抓了去,现在生死不知,哥哥你赶紧带兵去把他救回来吧。” “我看那船上不但有东厂的旗子,还有南厂的旗子,难道是那两个大人物来了?”夏金彪迟疑着不敢答应。 “是什么镇武伯把你妹夫抓去的,这伯爵又不是都察院御史,凭什么抓知县啊?”夏金凤虽然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但毕竟是女人见识,哪里明白南厂的厉害。 “真的是镇武伯抓的?”夏金彪倒吸一口凉气,“妹子,这人咱们别救了。” 次日一早,淮安府的兵马也到了,知府大人兴兵前来,没想到眼前一幕令他大跌眼镜,整个洪泽县已经被人接管了,城头上飘扬的是代表皇室尊严的金龙旗,城墙上站的,城门口站的,都是金盔金甲的大汉将军,小小的城郭里面全是黄盖、红伞、雉扇、信幡、豹尾、羽葆幢、金节、烛笼这些皇帝御用的仪仗。 “乖乖,这是圣驾到了啊。”淮安知府对同来的守备说。 4-56 恩怨分明 4-56恩怨分明 皇帝当晚住在洪泽县,一夜母子姐弟三人如何诉说离情暂且不表,县城码头整夜都在忙碌,得到消息的朝廷大员们也都6续赶来,内阁揆钱谦益带着礼部的官员也到了县城,皇帝本人的,皇太妃和长公主的全套仪仗摆满了洪泽县的大街,两厂一卫的番子,红衫团、御林军更是满街跑,太监和宫女也来了不少。 洪泽县归淮安府管,淮安府又归南直隶管,所以淮安知府先找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询问苏东山的事情,毕竟苏知县是他的手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如果真是镇武伯办的案子,那就是钦案,本督无权过问,贵府还是静候消息吧。”直隶总督见识过刘子光的厉害,哪里还敢接招。 知府傻眼了,夏金彪兄妹也傻眼了,捞人是不大可能了,只好先托长江水师的熟人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情况,好做安排…… 次日一早,宫女们捧着金盆、各种皇宫专用的洗嗽用品鱼贯进入小院子,伺候皇帝一家三口人起床,锦绣宫装和凤冠已经裁减改动完毕,正好适合太妃和公主的身形,御膳房把精致的早膳依次送了进去,早膳足足有三百多样,所有的原料包括和面的水都是从京城运来的,不但造型美观,味道更是鲜美香甜,朱由校幸福的看着母亲和姐姐用膳,自己却不怎么吃,他每天都吃这些东西早就没了胃口。 “皇儿你也用一点啊。”南太妃到底是贵妃出身,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的贫寒生活,吃起饭来还是斯文的很,她见朱由校光看不吃,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娘,皇儿想起以前小时候在冷宫中的情形了,那时候您和姐姐宁肯挨饿,也要省下饭来把我喂饱……以后咱们每天都要在一起吃饭,好不好。” “以后每天都能吃这么多好吃的?这些东西三天都吃不完啊。”曾橙(现在应该恢复原来的名字叫朱橙了)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眼花缭乱,都不知道如何下筷子了,身上的宫装和手里的纯金头象牙筷子都让她有些不大适应。 “皇姐,这只是早饭而已,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御厨根据你的口味专门做,回头我就让小魏子安排十个御厨专门伺候你。”朱由校笑眯眯的说。 娘仨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忽然魏忠贤轻轻的走了过来,附在朱由校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闻言脸色大变,问道:“皇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原来刚才宫女帮长公主更衣的时候现了朱橙身上的伤疤,新伤摞旧伤,被夏金凤殴打的伤痕青一道紫一道,触目惊心。宫女们惊恐万分,换好衣服之后便告诉了主管的女官,女官又向魏忠贤作了汇报,魏公公不敢怠慢,赶紧禀告了皇帝,母亲和姐姐吃苦受罪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遭此毒打,朱由校火冒三丈,直接追问起姐姐来。 “是东家奶奶打的,姐姐先前在县太爷府上帮佣,干活粗手笨脚的经常被奶奶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昨天奶奶听说老爷要娶我做小,打得格外狠了些,不过已经不疼了。”朱橙心地善良纯朴,自认为丫鬟被东家殴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并未和弟弟说起,而刘子光这半天也忙于别的事务,没机会和皇帝说知县一家人的恶行。 “好狠毒的妇人!好卑鄙的知县!”朱由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转身出了院子,阴沉着脸把刘子光叫了过来。 “太妃流落民间这么多年,受过什么人的恩惠,受过什么人的欺辱,全部给朕查清楚,有滴水之恩的,朕涌泉相报,有欺凌过太妃母女的,抄家问斩!就象洪泽知县这样的货色,绝对不能放过!” “要彻查这件事,还得太妃和长公主配合啊。”刘子光有点为难,虽然他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资料,但是并不完全,太妃母女这十年风风雨雨过来,身边的好人和坏人都不能少了。 “也是,既然这样,爱卿进来和朕一起听听太妃怎么说。”朱由校点头称是,领着刘子光进了院子,见过礼之后,朱由校请母亲叙说一下这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全当是早饭后唠嗑了。 南太妃和长公主一番话说下来,听得朱由校唏嘘不止,通过母亲的叙述,洪泽湖边贫苦的渔民生活展现在眼前,如何逃离京城,如何被姓曾的渔民夫妇收留,如何在湖边靠做小渔锅塌生活,如何被马文才欺凌,如何被刘子光搭救,以及搬到洪泽县以后的各种境况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朱由校。 邻居周老太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是经常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邻里,昨天早上她借了半斗米给曾家娘子,后来还被儿媳妇狠狠骂了一通,这条街被戒严之后,周家人诚惶诚恐,一天都没敢出门,透过门缝不停的张望,最后得出结论:是邻居曾家的阔亲戚来了。 次日上午时分,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一队金甲武士鱼贯而入,摆上香案让周家人跪在后面,然后一个锦袍太监走进来文绉绉的说了一段话,周家人听得晕晕乎乎,不过总算听明白了大概意思:昨天周老太借给邻居半斗米,现在人家还米来了。 半斗黄金,不多不少的半斗金灿灿的金珠!借出去的是米,还回来的是金子,周家人惊讶的张开大嘴合不拢,虽说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戏文看得不少,这金甲武士分明就是御林军,这宣旨的没胡子男子分明就是太监,难道曾家的阔亲戚是当今皇上?难道说曾家母女是皇亲国戚? 花老五今天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要生,昨天的生意都没心思做了,及早的躲到家里不敢出门,果然今天上午出事了,往日里一起耍的几个泼皮都被穿红衣服的官兵抓了起来,花老五急忙把柜子里的细软一卷,拔腿就跑,刚到街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姓甚名谁?干什么的,赶快报来!”几个穿红衣服的官兵厉声问道。 “我…..我叫张三,卖鱼的。”花老五急中生智答道。 “锁了!”领头的官兵一抖链子就把花老五的脖子套上了,“看你一身猪油锃亮的袍子,分明就是杀猪的,南厂番子跟前抖机灵,你还嫩点!” “官爷有话好说,我和县衙苏班头很熟的,给个面子吧。”花老五还想拉拉关系。 “狗屁面子,你们洪泽县衙门已经被端了,想见你老朋友苏班头是吧,天牢里面有机会见。” 花老五顿时绝望,乖乖跟着走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在天牢里和苏班头见面,天牢,那是京城里钦犯才住的地方啊。 因为这是钦案!皇帝本人亲自下令严办的钦案,不光花老五和那帮经常骚扰太妃母女的泼皮被抓,洪泽县衙也被全体一锅端,衙役、师爷、管家、包括夫人夏金凤都被南厂抓了起来,就连疯子潘三爷也没能逃脱,全家上下都被锁了去,到长江水师船上打探消息的夏金彪也被水师扣押了,罪名是私自调兵,意图不轨。 这帮人犯被集中起来运往京城审判定罪,朱由校很不理解苏知县这样的人渣是如何当上县令的,下令一查到底,所以提拔过苏东山的官员,以及和他过从甚密的人员都要追究,不过这是另案,就交给擅长办理此类案件的锦衣卫去查了。 皇帝准备起驾回京了,加上太妃和公主的仪仗,整个洪泽县被明黄色覆盖了,那真是旌旗蔽日,鼓乐喧天,布旗六十四:门旗、日旗、月旗,青龙、白虎、风、云、雷、雨、江、河、淮、济旗,天马、天禄、白泽、硃雀、玄武等旗,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岳旗,熊旗,鸾旗及二十八宿旗,各六行;每旗用甲士五人,一人执旗,四人执弓弩。玉辂居中,左金辂,次革辂,右象辂,次木辂,俱并列。布黄麾仗、黄盖、华盖、曲盖、紫方伞、红方伞、雉扇、硃团扇、羽葆幢、豹尾、龙头竿、信幡、传教幡、告止幡、绛引幡、戟氅、戈氅、仪锽氅等,各三行。幢节、响节、金节、烛笼、青龙白虎幢、班剑、吾杖、立瓜、卧瓜、仪刀、镫杖、戟、骨朵、硃雀玄武幢等,各三行。殿门左右设圆盖一、金交椅、金脚踏、水盆、水罐、团黄扇、红扇。皆由金甲武士挚着。 仪仗缓缓从小街出,此时戒严已经解除,老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一慕天颜色,昔日住在小街里贫困不堪,被人称之为扫把星的曾家母女居然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和姐姐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震惊之后还有无尽的遗憾。 “曾家娘子原来是娘娘千岁啊,我还到她家小饭铺吃过饭呢。早知道多吃两顿了,娘娘亲手做的饭啊,皇帝老子都不一定能吃几回。” “我说曾家小妹子那么俊呢,原来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早知道托人说媒把她娶来了,要不然现在我也是驸马了。” “得了吧,就你那熊样还当驸马?别说这个了,就是借点东西给娘娘都达了,你听说没有,周家老太太昨天借了半斗米过去,今天皇上就还了她家半斗金珠子,隔壁几家人都悔死了。” 4-57 回京.三足 4-57回京.三足 本着决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洪泽县里所有欺负过太妃母女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县衙基本上空了,除了几个年老的门子之外,所以的衙役都带着大木枷关在水师的战船底舱,知县大人早被除了乌纱,剥了官服和夏金凤关在一起,夫妻二人都上了沉重的脚镣,他们至今也不知道被捕的真正原因,还以为是招惹了镇武伯。 县衙暂时被直隶布政司的人接手,淮安知府也被摘了印信,等候都察院的进一步处理,曾经过文书缉捕太妃母女的淮阴知县也倒了霉,锦衣卫的人马已经在赶往淮阴的路上了,马文才马财主家就不用问了,抄家灭门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一切都没有惊动洪泽县的百姓们,因为与之相比,本县隐居着皇妃和公主的事情已经填满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偏远的小县城的百姓们终于也过了一把天子脚下的瘾,华丽的宫廷仪仗足够他们他们回味好多年。 太妃母女曾经住过的破院子被严密保护起来,作为本县的文化历史遗迹,周围一早一木都不许擅自更改,这条小街也被更名为栖凤街,以纪念曾经在这里短暂居住过的两位女性皇亲。 水师的庞大船队从洪泽码头起锚,浩浩荡荡向京城方向开去,到了太妃母女曾经住过的小渔村后稍事停留,皇帝和太妃、公主登岸祭奠那对曾经收留过他们的曾姓渔民夫妇,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小坟茔上摆满了祭品,绫罗绸缎扎制的花圈铺天盖地,皇帝亲自手书了墓碑“大明义民曾氏之墓”,并着当地官府按照公卿的规格重新修建陵墓和祠堂。 小小的渔村沸腾了,奔走相告一个天大的消息,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曾家母女回来了,原来这对母女并非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娘和胞姐,纯朴的渔民们不知道怎么接待好,纷纷走出家门跪在地上恭迎凤驾,太妃母女这可真算得上衣锦还乡,看着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乡亲们,母女俩热泪盈眶,急忙搀扶起众人,共叙乡情。 小渔村所有的村民都得到了皇上的重赏,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自不用说,每家的小渔船都御赐了一面三角形的杏黄旗,凡插此旗的船只,打鱼不用交渔税,过运河不用交闸口费,哪个不开眼的官差要是敢有不敬,直接拿大嘴巴抽他!简单一句话,这个渔村所有的人,都是太妃的亲戚,是皇亲国戚! 办完这些事情,太妃母女依依不舍的和村民们道别,再次登船前往京城。经过半天行驶,船队经过瓜州入长江水道,逆流而上,最后达到京城水西门码头,码头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礼部已经安排了欢迎仪式,万民夹道将受尽磨难的太妃母女送回了皇宫。 皇宫中已经收拾好了两所宫殿,宫女太监也都是精选的干练之人,还是一帮魏忠贤搜罗来的宫中旧人跟着伺候,一帮人见到老主子又再陪着哭了一场,被关押在冷宫中的李太后听说了这个消息,据说当天粒米未动。 皇帝的生母乃是先皇的妃子,如今归来,封号便成了问题,冷宫中的那位依然占着皇太后的头衔,为了大明朝的脸面不能轻易废掉太后,暗地里弄死也不合适,谁也不想现在弄个国丧出来,所以钱谦益为的内阁为这个事很是愁。只能先给南妃进一个南太妃的尊号,朱橙的长公主封号倒是没什么难度,毕竟先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还有两位恩人没有报答,那就是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救走太妃母女的韩素珍和曾经三次仗义搭救她们娘俩的刘子光。 韩素珍身为前东厂提督杨波的老婆,乃是带罪之身,内阁经过一番商讨,提议皇上先免其罪,再任命为宫中女官,诰命夫人就免了,这个折中的方案得到皇帝的肯,韩素珍自然也没有意见,当天就从镇武伯府搬到宫里去了,对于无儿无女的她来说,终老宫中未尝不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还有一个大恩人刘子光没有赏赐,皇帝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升刘子光作侯爵,但内阁认为不妥,镇武伯见义勇为的行为虽然值得表彰,但是刚封了伯,这么短的时间又封侯,未免度过快,对镇武伯的健康成长不利,朱由校被阁臣们磨得没了脾气,又换了想法要赐刘子光坐蟒袍,这蟒袍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蟒袍是侧面蟒,身子布满袍服,称之为过肩蟒,而坐蟒是正面蟒,是同等蟒袍中的顶级。这个想法也被内阁否决了,他们的主张是前十年阉党后党当政的时候,礼乐崩坏,蟒袍、飞鱼斗牛服的太多,已经影响了朝廷的威仪,现在全国正在收缴并且重新稽核蟒袍,现在这个当口不宜背道而驰,放尊贵的坐蟒袍。 朱由校急了,质问内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有功之臣就不赏了吗?内阁振振有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大明子民的基本素质,不必为此大动干戈,赏他几匹绸缎业也就够了。 朱由校大怒,魏忠贤赶忙跟着调和,说既然只能赏些财物,那不妨赏的丰厚些,内阁和司礼监统一了口径,没有多少皇帝经验的朱由校终于妥协,赐了大笔的宫中之物给镇武伯,以至于镇武伯府连马桶都是和宫里相同规格的了,幸而刘子光并不在乎虚名,听到这件事情以后一点抱怨都没有,这使朱由校更觉得刘子光心怀宽广,度量宏大。 “此人别有心机!”这是钱谦益对刘子光的评价,现在朝廷势力分为三部分,以钱谦益为的东林党集团控制了六部中的四个部,和兵部的关系也非常紧密,锦衣卫也在掌控之中,地方官府和民间的支持者更是多如牛毛,相比之下年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和南厂提督、镇武伯刘子光的根基就显得很浅了。 现在的东厂主要用的是魏忠贤从宫里选拔的年轻精干的太监,还有从军中选拔的身家清白的低级军官和士兵,以及留用的原先东厂的基层番子,侦查力量比起以前的东厂真是天壤之别。 刘子光的南厂也是新成立不久的机构,主力人员由红衫团.、铁卫、孙纲的京城黑社会力量、炼锋号在各地的分支机构组成。另外还有劫夺前东厂 从表面看,此时的朝廷呈三足鼎立,东林独大的格局,但是东林内部也有间隙,日升昌胡家只是抱着推翻太后的目的加入的东林集团,以后投入哪一方还很难说,而魏忠贤和刘子光都是皇帝的心腹,借助圣眷夺取朝政的控制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钱谦益才在皇帝给刘子光的封赏上百般阻挠,趁皇帝还年轻赶紧把朝政的话语权抢到手,魏忠贤和刘子光都是内臣,绝对不能容许大明朝再出现以前那种九千岁把持朝政,内臣压倒外臣的局面。 此外还有一些行动在进行之中,比如说提议缩减东厂和南厂的权力。起码要做到两厂一卫均权势才行,随着太妃和长公主的回归,钱谦益又有一个高招冒出来,那就是帮皇上的姐姐找一个东林系统的驸马,以次拉近东林和皇上的关系,以后靠着公主也能在皇上耳边说上话了。 东林党别的没有,青年才俊那是大把大把的抓,其中尤其以江南四公子最为出名,四公子之的侯方域乃是新任礼部尚书侯洵的儿子,不管是伦家世,还是论相貌,论才学,都是同时代人中的佼佼者。 驸马的人选暂且就内定为侯方域了,虽说祖制有规矩说驸马不能担任高级官员,但是现在祖制都成了摆设,有些地方的武将都能骑在文官头上拉屎,驸马入内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美中不足的是侯方域还欠缺一个状元的头衔,如果他能在这一次的科考中拔得头筹,圣上一高兴,再加上大臣们的鼓动,这个驸马的位子基本上就能定了。 今年皇上开恩科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眼看着秋闱的日子就要临近,举子们已经齐聚京城,不光有大明国内的,就连北方满清占领地的读书人也有不少跑来应试,海外的学子也有不少前来参加,比如台湾、硫球、旅宋等地之人,在他们当地,大明的学历是得到官方承认,并且能直接做官的。 江南四公子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秋闱,他们算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本身就在京城居住,免了旅途奔波之苦不说,考场环境也是熟悉的很,夫子庙一带他们闭着眼都能平趟,而且这次科考的主考官也是东林系统的文官出任,再加上四公子本身不俗的才学,三甲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得到父亲暗示的侯方域很兴奋,这次恩科不管他考得怎么样,参加殿试已经内定了,而且殿试之后就能尚公主,当驸马。 驸马爷和公侯一样,可以穿麒麟补子的官服,而且身为皇上的姐夫,以后的道路飞黄腾达那是一定的了,所以侯公子兴奋的也不在家温书了,带着三个兄弟跑到夫子庙来玩耍。 秋天的夫子庙格外热闹,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汇集到了左近,风流才子们来到京城这个花花世界,哪有不潇洒一番的道理,除了极个别的书呆子蹲在客栈里啃书之外,大部分人都上街游玩来了,一时间各种服色、口音混杂,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在招摇。 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很郁闷,他奉太妃懿旨领着长公主逛京城,朱橙多年在洪泽湖的广阔天地里生活,如今困在皇宫这个牢笼里过了几天就觉得闷了,向太妃诉苦说想出去转转,太妃自然应允,而且亲自点了领侍卫内大臣的将,让他陪长公主微服出游。 刘子光现在已经习惯过那种鸣锣开道、八面威风的生活,脱下蟒袍,换上青衫,在大庭广众之下挤来挤去的觉得很不舒服,朱橙倒没觉得什么,本身她就是布衣公主,穿着一身朴素的蓝裙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跟在刘子光身后一边走一边看,脸上全是好奇的表情。 4-58 我亮出证件吓死你 4-58我亮出证件吓死你 刘子光带着长公主到秦淮河畔的得月楼吃点心,得月楼取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整个楼的造型比较别致,有半个地基扎在水里,有点水榭的感觉,现在还是下午,不到吃饭的时间,所以得月楼的上座率不是很高,刘子光找了个二楼临河的雅座,叫了十几卖特色小吃给长公主尝鲜。 朱橙对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还不适应,一路上拽着刘子光的袖子走路,看到什么都要问,要不是天生丽质,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的世面的村姑。 “这鸭子的肉好嫩啊,和我去年除夕吃过的鸭子可不一样。”朱橙一边尝着桂花鸭一边表着评论。 “这鸭子是养在坛子里用猪油和糯米喂大的,当然比湖边放养的鸭子肉嫩。”刘子光在一旁做着解说。 “这芙蓉糕真好吃,还有这莲子羹,甜的舌头都差点咬掉。”皇宫里的点心和外面卖的点心各有千秋,所以尝过御厨点心的长公主还是被夫子庙的特色小吃折服了。 “是啊,听说得月楼的点心是京城一绝,这几样特色菜都是祖传的手艺呢。” “真好吃,我想给娘带些回去尝尝。”长公主是个孝女,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娘亲。 “没问题,我这就让他们弄两份外卖。”刘子光立刻冲着外面喊小二。 “好贵的,桌子上不还有这么多没动的么?还有这几样,才吃了几口,我拿围裙兜着就行了,不用再叫新的。”长公主过惯了苦日子,容不得一点浪费。 “没事,就几两银子而已,还是再要两份新的吧。”刘子光说。 “好多银子呢,我娘也不喜欢浪费的。”朱橙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门口的小二还不耐烦地说,这对宝货他已经注意很久了,看打扮听口音肯定是外乡来的土财主,男的可能是应考的书生,女的虽然长着漂亮脸盘,但是一嘴江北土话,肯定是这书生在乡下买的丫头。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打肿脸充胖子到京城摆谱,其实兜里没几两碎银子。 由于是微服出游,所以刘子光并没有带侍卫,穿的也很普通,引起伙计的鄙视也很正常。 “当然要,照桌子上这一套再来两份,打包带走。”刘子光说, 小二嘴里咕哝了一句转身下楼了,这时候从窗下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略显稚嫩的童音女生唱着《思凡》,听声音好像是李太后的外甥女李香君唱的,刘子光赶忙探头出去观看,只见楼下一条花船正悠然划过,坐在船头的女子浓妆艳抹,穿红戴绿,和打扮极不相称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不是李香君又是哪个?刘子光目力极佳,能看见小香君搽满脂粉的脸上被泪水冲出的两道泪痕。 奉天殿事变之后,太后的两个弟弟都命丧当场,再后来太后被软禁,两个弟弟也被查出贪赃枉法,罢了爵,免了官,家产充公,家属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这案子是锦衣卫办的,所以刘子光并不知情,他那边千头万绪的事情,哪里顾得了许多,如今在这秦淮河上偶然遇见,昔日里的情景不禁浮现在眼前,虽然两人只有那一次接触,但是刘子光对李香君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个天真的小女孩竟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真令人不忍,看那花船好像是教坊司所有的,回头就让人去安排一下,照顾照顾小香君。 花船走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了,刘子光很感慨地叹口气,缩回身子,刚想说点什么,门帘子一挑,先前那个小二进来说道:“您二位用完了没有?” 刘子光眉头微微一皱:“怎么?还想赶人不成?” 小二道:“您要是用完了就请移驾,您要是没用完也请换个座位,大不了小店奉送您一卖点心。” “凭什么?”刘子光很生气,但是还没有勃然怒,现在官位高了,养气的功夫也随之高了许多。 “这雅座是小店一位贵客惯常坐的,他没来,您二位自然坐得,如今他来了,就得对不住您了。”小二虽然嘴上说对不住,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欠揍。 “那我要是不走呢?”刘子光冷冷的说,看见要起冲突,朱橙赶忙扯扯刘子光的袖子小声说:“咱们走吧,反正已经吃完了。” 其实刘子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小二客客气气的说话他一定会让出座位,可是这个小二的神情实在是可恶,让人极是不爽。 “把菜谱上的花样全给我来一份。”刘子光拿起菜谱扔过去,“在这吃,不打包。” 妈的,土包子还来劲了,小二心中暗道,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依旧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客爷您别为难小的,实在是来的这位爷您招惹不起,万一他老人家上楼以后现座位被人占着,咱们都吃罪不起。” “我说的是,把菜谱上所有的花样来一份。”刘子光盯着小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股杀气蔓延出来,这种杀气和寻常地痞流氓身上的那种戾气截然不同,更让见多识广的小二从心底感到害怕,他打个冷战,话也不敢说,拿着菜谱转身溜了。 这个能俯视秦淮风光的雅座是当今礼部尚书之子,江南四公子之、也是复社领袖的侯方域每次到得月楼固定坐的位子。如今的侯公子随着东林党执掌朝政而变得水涨船高,谁都知道复社是东林党下面的一个年轻团体,就是说复社的年轻人们是东林党的预备队,侯方域是钱谦益最欣赏的后辈之一,这份荣耀,这种关系,京城谁不让其三分啊。 江南四公子翩翩而至,每人都带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他们中午刚在旁边的红袖招喝了花酒,趁着醉意想到得月楼上吹吹河风,抒一下诗意,以前每次来的时候二楼的雅座总是安排的好好的,可是这次略有不同,小二满怀歉意地说:“对不住侯公子,您常坐的雅间还在收拾,请您稍等。” 话音刚落,雅间里又传来刘子光的声音:“怎么还没去柜上下单子,耽误了大爷吃东西可不成。” “咦?原来有人。”侯方域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旁边的方以智道:“大哥,我来。”说罢拿扇子挑开门帘,对里面说道:“这位朋友….” 方以智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朱橙说不出话来,这么清纯脱俗的小姑娘在京城可算独一号了。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从红袖招带出来的这位小红姑娘,那只能用庸脂俗粉四个字来形容了。 看见方以智呆,其他三兄弟心中纳闷,一起挑开门帘看去,他们也暗暗吃惊,好一个世间难得的美女,光看美女,旁边的刘子光被选择性的无视了。 “小生(方以智、陈贞慧),这厢有礼了,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四公子中的两人一起拱手问道。而帅气的老大侯方域则直接走到朱橙旁边坐下,一甩额上柔软的捎,剑眉星目直接火辣辣的看向少女,酷酷的老四冒辟疆脸上毫无笑意,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走到窗前眺望远方,玩起了深沉。 这四个小子毫无礼貌的走进来,刘子光不由得大怒,冷冷道:“四位,我好像没邀请你们进来吧,就算凑桌子吃饭也得事先征得我的同意吧。” 四公子这才注意到刘子光,上次在乱世佳人的时候刘子光还是阴阳脸,现在面部皮肤已经完全长好了,所以他们还是没认出来。 “凑桌子吃饭,也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我们是谁么?”陈贞慧跳起来用扇子指着刘子光就要飚。 “定生!”侯方域制止了陈贞慧,上下打量刘子光一番,认定他也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便说道:“小生乃是京城侯方域,未请教阁下是…..” 刘子光眼一瞪:“我管你是姓猴还是姓猩猩,立刻从这位小姐身边滚开,慢了一秒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南四公子的面子都不给,不知道这家伙是装不知道还是真的乡巴佬。不过他的这番话确实伤人,即使如侯方域这样涵养好的公子都有些生气了。 “本公子要是不起来呢?”侯方域冷冷道。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刘子光眯起眼睛,把拳头握的卡巴卡巴响,这就准备揍人了,四公子虽然是读书人,但是因为争风吃醋也没少和别人打架,所以并不害怕,况且外面还有四个侯家的护院呢。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恰在此时,得月楼的掌柜及时出现了,他手里提着刘子光要的点心,一脸职业化的微笑,转着圈的给客人们点头哈腰,然后把手里的点心示意给刘子光看:“客爷,这是您要的点心,小店奉送,还有桌上那一份小店也请客了。客爷您不是说还要拿着点心回家孝敬太夫人么,那小店就不留您的大驾了。” 按理说得月楼处理的还算可以,两边都不得罪,可是掌柜的这份心意双方却都不认可,刘子光是忍不下这口气,四公子是怕这漂亮的小美女万一走了以后再也找不着。 “本公子点的菜还没上,为何要走?难道你们得月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刘子光怒道。 “这位公子好大的脾气,吓坏了美人可不好。”侯方域故意在朱橙面前保持着斯文的作派。 “大哥你和这厮费什么话,直接叫侯豹他们几个将其拿了送应天府法办就是了。”一直没说话的冒辟疆忽然开口了,看了一眼惊恐万分的朱橙又补充了一句:“治他一个拐带人口的罪。” 南京城的执法机构众多,除了两厂一卫之外,和百姓们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应天府的快班衙役就像是刑警队。而五城兵马司则是巡逻武警,应天知府是东林的人,所以四公子他们有什么事情都是提应天府而不是五城兵马司。 刘子光大怒,上次在乱世佳人的时候就想揍这几个小子了,现在他们居然敢当着长公主的面如此放肆,不得不出手了!他猛然将桌子掀翻,桌面直接砸向侯方域,侯公子身手倒也矫健,一跳就躲开了,但是满桌子的汤汤水水溅了他一身,刹是狼狈。 “侯豹!快来,少爷被人打了。”方以智冲着外面吼道,侯方域身为尚书公子,又是东林党暗中确定的驸马候选人,随身带几个保镖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些保镖不但是侯府的护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身份是锦衣卫军官,锦衣卫专门有一个机构是负责保护朝廷大员的,侯豹就是派驻礼部尚书家的一名锦衣卫小旗。 侯豹带着几个护院风风火火闯进来,方以智一指刘子光:“这厮敢打侯公子。” “好大的胆子!”侯豹看刘子光一副外乡读书人打扮,便吓唬道:“敢打尚书公子,走!老子带你去应天府说话。”这侯豹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八成是公子爷看上人家带的这位美女了,喊自己来把这个外乡人吓走。 不过这个外乡人倒也奇怪,听到尚书公子四个字并不害怕,反而冷笑起来:“尚书府的家奴就能随便抓人不成。”而且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使不得,使不得啊。”掌柜的连忙苦苦哀求,他可不想看见自己店里生斗殴事件。 “好,尚书府的护院不能拿你,锦衣卫的军官总可以吧。”侯豹掏出腰牌举到刘子光面前,蔑视地说:“看清楚了!是锦衣卫的证件。不是什么家奴。” 刘子光根本没用正眼看那块低级锦衣卫的腰牌,便傲然道“锦衣卫怎么了?别说你一个小旗,就是指挥使来了我也不怕。” 这人有来头!许是外地什么督抚家里的少爷,侯豹赶忙收起嚣张的嘴脸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哼,我亮出证件吓死你们!”刘子光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满屋子的人说道。 “原来是六扇门的人,本公子到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证件能吓死我。”侯方域一把拦住要冲上去的冒辟疆,微笑着说,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刘子光像看一只滑稽的猴子。对方可能是六扇门中人,但是不管他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还是两厂一卫的人,都不可能斗得过自己,即使对方是千户级别的人物,也只需要钱伯父和齐叔叔的一句话,就能摘了他的帽子。 “看清楚了!”刘子光掏出腰牌举在手中,亮给大家观看。 “御前侍卫!”侯豹惊呼。这可惹不起,原来人家是皇上身边的人,怪不得如此嚣张。 刘子光身上只有这样一块腰牌,还是进出皇宫的出入证,南厂的腰牌他根本就不带,堂堂南厂提督,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件。 “御前…..侍卫?”侯方域也傻眼了,皇宫大内可不是他钱伯父能罩的住的地方…… 4-59 南京徐老太 侯方域经过短暂的慌乱就镇定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宫廷侍卫而已虽然身份特殊点但是和他这个尚书之子还是有差距的。 而且御前侍卫在并不执行护驾任务的时候是没有执法权的所以并不用怕他。 “原来是宫里当差的军爷失敬了咱们走。”侯方域略一思量赔个笑脸就想撤退。 “大哥!”冒辟疆急道他才不管什么侍卫不侍卫的只要和他们兄弟作对那就非整倒不可。 侯方域拉住冒辟疆对刘子光拱了拱手:“后会有期。”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橙一眼便带着三兄弟四个婊子四个护院下楼去了。 “算你们识相。”刘子光悻悻的把腰牌收起来这场架没打起来稍微有点遗憾不过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就不在这耽误了。 “老板我点的菜呢。”刘子光问傻站在原处的得月楼掌柜。 “回爷的话厨下拾叨着呢。”掌柜的可不敢怠慢这位爷貌不惊人原来是大内当差的小小得月楼可得罪不起。 “那就拾叨着吧我下回来吃。”刘子光掏出一张银票拍在窗台上然后接过掌柜的手中打包的点心带着朱橙扬长而去。 “您老慢走……”掌柜的赶紧把银票揣进怀里一溜小跑跟着送出去等刘子光走远了才把银票掏出来看 “乖乖一百两啊到底是宫里的人出手就是不同凡响!”经过这顿闹腾江南四公子的心情都很不好站在楼下看着刘子光带着住城离去更是没了心情玩闹。 打四个婊子各自回去了然后站在原地生闷气。 “大哥你怎么对那个侍卫如此让步这得月楼又不是他家开的。”方以智说。 “是啊大哥你不是那种惧怕恶势力的人啊。你看那小姑娘多可怜一定是那恶贼拐带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陈贞慧也不满的嘟囔着。 “都别说话!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想法。”冒辟疆虽然莽撞但却是四兄弟中最聪明的看到侯方域苦苦思索的样子就知道大哥决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什么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咱们以后还要在官场上展不宜与其正面冲突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为兄自有主张。”侯方域微微一笑把侯豹叫过来耳语了一番。 “公子妙计这事就交给小的来办吧。”侯豹一拱手急匆匆地去了。 “走咱们去看好戏为兄略施小计就能让那小子难为大半天搞不好还要身败名裂。”侯方域一招手带着三兄弟沿着刘子光走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刘子光想的是尽快把长公主送回宫然后去教坊司捞人秦淮河畔人流如织马车比走路还慢所以他们只能慢慢向前走正走着忽然前面一个老太太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朱橙赶忙上前搀扶。 这一跤摔得够惨老太太昏花的老眼里都是泪花一张没牙的瘪嘴大张着直喊疼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艾幺幺老身的腿断了哦。”老年人骨头脆这么一摔是有可能摔断的刘子光一起帮着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和颜悦色地问:“老人家你家住在哪里?我叫人去唤你的儿孙来。”老太太哼哼唧唧地说道:“老身无儿无女。” “这样吧我叫个三轮车送你去看跌打郎中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刘子光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老太起身就要叫车。 老太却不接银子拽住朱橙的衣裙嚎道:“这点银子就想打老身门都没得老身的腿被你们撞断了没有几百两银子别想完事。”朱橙大惊一双大眼睛傻傻的望着老太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老太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怎么就成了别人撞断的呢。 刘子光知道是遇上碰瓷的了怒目圆睁指着老太喝道:“松手!光天化日的想讹人找打是不?”老太一听这话脑了一双手紧紧抓住朱橙的衣服扯开嗓门哭天喊地起来:“都来看啊。这两个外乡人撞倒了老人还想跑啊~~~”秦淮河畔游人本来就多老太太这么一叫唤人们纷纷围拢过来老太太躺在地上抹着眼泪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一个孤寡老人出来拾破烂被这两人撞断了腿他们不但不赔钱还想跑路。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栽赃刘子光不由自主地扬起了拳头就想砸在老太一张可恶的老脸上还没打下去老太便再次爆出尖利的啸叫:“大家都看见了吧这汉子打人了!没有天理了哦没有王法了哦。”围观群众纷纷义愤填膺的指责刘子光的无耻行径有几个男子还撸起袖子过来揍刘子光。 要论打架他们自然不是对手可是对这些被蒙蔽的无知百姓刘子光也下不去手朱橙已经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洪泽湖边长大的她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啊只是徒劳的解释着:“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声音被老太的干嚎完全压制住丝毫没有效果。 “这小姑娘这么漂亮咋这么心狠呢?撞倒了老年人都不赔礼道歉。” “那汉子当真该打今天不赔银子就不能让他们走。”群众们越围越多群情激奋旁边的一座茶楼的二楼上江南四公子一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大哥妙计啊这下那小子吃憋了再拿腰牌吓人啊老百姓可不管那个。”陈贞慧赞道。 “还亮腰牌吓人呢他藏都来不及要是让宫里知道这个事吃不了兜着走。”侯方域矜持的一笑。 很为这一招自得虽然这招不能把那个牛比烘烘的御前侍卫怎么着但是心里填堵是一定的了要么他赔一笔银子认栽要么他仗势欺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牵扯到官府就更麻烦反正这件事是不能善了。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斜披着衣服的泼皮拨开人群走过来为的正是罩夫子庙一带的胡四爷胡四爷以前在小霸王孙纲手下混事的时候是被称为胡小四的现在孙老大和一干嫡手下已经是南厂的官身了所以当年的胡小四爷变成了如今的胡四爷。 自己罩的地皮上出事当然要出来看看胡四不看则以一看吓了一跳他以前在紫光车行见过刘子光知道这位爷的身份现在这位大人身穿便服携美同游肯定是不想被别人识破了身份。 胡四是个脑袋活络的家伙当下也不点破只对那老太喝道:“徐老太你在城东碰瓷也就罢了怎么捞到我城南的地盘上了?”然后又对众人道:“这老不死的是专门碰瓷讹外乡人的她老头是江洋大盗前年才被问斩她儿子徐英更是江南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大家不要相信这老东西的鬼话都散了吧。”众人将信将疑旁边一个店铺的老板看见胡四爷出马也赶忙跳出来帮腔:“是啊我亲眼看见是这老太自己跌倒的人家好心扶他反被诬赖当真是老不要脸。”原来如此众人这才信了正要散去一旁墙角处站着的两位应天府官差即使出现了走过来说道:“有什么事?”徐老太看见官差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又扯着嗓子嚎起来官差听了后指着朱橙道:“可是你撞倒了这位老人家?” “不是不是是她自己摔倒的。”朱橙慌忙摆着两手解释道。 “不是你撞倒的那他抓着你衣服做甚?” “正好这位老人家在我们前面走不小心摔倒了我当然要去扶她了谁知道这位老人家反说是我撞倒的。”朱橙想了想又说:“我们还好心给她一两银子去看郎中呢。” “笑话!不是你撞倒的你扶她做甚?不是你撞倒的你们给她银子做甚?你当官差姥爷是傻子啊这点事情都分不清楚。”一个稍微年长的官差道。 “就是我们捕头在六扇门干了二十多年了从没冤枉过一个好人也没放跑过一个坏人劝你们老实点少抖机灵。”另一个官差说。 “别跟他们废话!赔银子二百两少一个子也不行要不然直接送应天府打一顿板子再问话。”捕头一脸的不耐烦将腰间铁尺和锁链晃得乱响。 周围百姓见官差如此断案又都转向了刘子光一方纷纷指责官差和徐老太这些群众大都是各地的举子所以并不畏惧应天府的差人。 “差爷您就是这么断案的?”刘子光恭恭敬敬的问。 “大爷断案不用你教!”捕头怒道心说这个小子怎么猖狂看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侯豹那边回头也得多要几两银子想着便把铁链子抖了出来要往刘子光头上锁。 铁链还没出手一只大手已经到了脸前抡圆了抽了捕头一个大嘴巴捕头正在眼冒金星之际又一记大嘴巴跟着过来了鲜血和牙齿漫天飞舞另一个官差刚想抽铁尺被刘子光一记穿心腿踢飞了。 “这么断案就是不行!就得挨爷的巴掌。”刘子光拍拍手说道。周围百姓都吓傻了半晌才由胡四喊出一声 “好!”然后大家一起鼓掌徐老太见势不妙迅的爬起来用她那已经 “摔断”的老腿向外窜去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胡四手下的泼皮拦住了照迎面骨就是一脚卡帕一声这回腿骨是真断了。 恰在此时咣的一声锣响巡城御史的人马到了这巡城御史不管百姓纠纷、治安案件专管官员军将犯法直接隶属于都察院管理以前阉党当政时候的都察院形同虚设现在可大大不同了钱谦益提拔了一大批刚正不阿的青年官员做御史这些热血青年毫不畏惧权势越是碰到难缠的角色他们越是兴奋管他是知县还是知府是两厂还是一卫只要犯了法就要一查到底。 “大哥这也是你安排的?”方以智现在看侯方域的眼神已经带着崇拜的色彩了。 侯方域轻笑点头。 “大哥神机妙算整不死那个狗屁御前侍卫。”冒辟疆很解恨地说。人群被巡城御史的开道锣声吓坏了一时间都不敢言语所以冒辟疆最后的话落入了刘子光灵敏的耳朵他寻声望去正看见旁边二楼上四个熟悉的人影。 江南四公子的个头都很高清一色的五尺五寸折合成公制就是一米八二所以极其显眼。 原来是这几个小子捣的鬼。刘子光顿时明白了可是现在不能上去找他们报复因为巡城御史已经到了眼前。 这位巡城御史名叫郭铮人称鬼见愁出了名的公正无私不畏强权曾经有京军的千户在夫子庙喝酒闹事被他一顿板子打得半死然后一纸公文直接送到内阁连那千户上面的指挥使都给参了罪名是治军不严即使兵部高官讲情都不行。 有这样一个愣头青在别说是御前侍卫了就是皇亲国戚他也一样法办。果然郭御史看见前面有人闹事停马喝道:“何人胆敢在天子脚下猖狂左右给我拿了!” 4-60 疯狗御史 虽说巡城御史不管普通治安案件但是古代的官员职责往往没有那么明晰再加上刚才听说有人殴打官差欺辱老人郭御史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到消息后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过来一看果不其然两个应天府的官差已经被打倒在地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满嘴是血还有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太躺在地上哭嚎着小腿呈现一种奇怪的姿态拖在地上看起来是被人打断了。 郭御史的猎鹰一般敏锐的目光射向四周很快就现了凶手那个漂亮女子旁边的汉子还装得像个没事人一般可是他凶残的眼神和健硕的手臂已经深深出卖了他还有旁边几个当地泼皮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这种案子郭御史见得太多了根本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这汉子好勇斗狠为了在小娘子跟前卖弄本事才打伤了官差和老人至于那些泼皮则是这汉子的帮凶。 混得再好的泼皮也不敢殴打官差所以这汉子一定是有官身的人至于是两厂一卫还是京城禁军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逃不出巡城御史的管辖范围。 郭御史一声令下左右就围过去要拿人刘子光暗想不妙眼下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不得不亮出身份了他掏出腰牌朝郭御史扔过去:“看清楚了再抓人!”郭御史眼疾手快接过腰牌一看不看则以一看更加怒火滔天。 “好你个大胆的侍卫不在宫里护卫皇上反而在闹市殴打官差欺压良善皇上给你进出大内的腰牌就是你横行霸道的护身符不成?别人兴许会怕你本官却不怕你来人照绑。”这个御史还真是二百五刘子光被气的哭笑不得御前侍卫的面子都不给难道真要告诉他自己是刘子光旁边这位是长公主不成? 结论自然是绝不可以这点小事都不能摆平以后刘子光九没脸见人了而且就算说出去也难道这个愣头青御史会买帐万一人家来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这个乐子就大了。 怎么办?打吧!这时候巡城御史的兵也到了跟前刘子光随手从旁边杂货摊上抄起一把笤帚就要动手而一直信奉民不与官斗的胡四爷今天彻底抛弃了信念挺身而出挡在刘子光身前叫道:“人是老子打的要抓就抓老子吧。”千钧一之际救兵终于到了公主出游侍卫自然不会少带只不过这些人都被刘子光赶的远远的不准靠近这会子闹出这么大动静侍卫们自然要过来看看一看不要紧头上的汗都下来了镇武伯和长公主被一帮官差围在当中剑拔弩张的正要打架。 “住手!”十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刘子光和长公主护在当中为的头目并不是红衫团的人而是宫中旧人安保经验非常老道一个手势下去侍卫们各司其职有的保护公主有的驱散群众而头目本人则过去和巡城御史交涉。 大内侍卫虽然穿的是便装但是一身统一黑色绸缎衣服和脚下的白底皂靴都显示了他们公门中人的身份。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侍卫们把围观群众驱散开来那边和巡城御史的交涉也有了眉目。 铁骨铮铮的郭御史咬死口不愿意放刘子光走要为断腿的老妪讨一个公道。 碰到这样的硬茬子大内侍卫也没招总不能真的当街开打让老百姓看朝廷的笑话吧双方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到就近的应天府衙门说理去。 一群人抬着断腿的徐老太扶着受伤的官差去了应天府门子看见这么奇怪的一队人前来赶忙窜进去禀报应天知府徐勤徐知府听了也头大本想一推了之但是涉及到自己衙门的差役又不得不接下这个案子硬着头皮升堂。 大内侍卫们才没精神陪郭御史玩呢找到应天府只是想找个明白人把这个麻烦事接过去而已徐知府虽然是东林党的人但是却没有一般东林党人所具有的那种气节反而圆滑老练的很。 刘子光根本没有出面而是搬了两把椅子陪着长公主在应天府大堂上聊天自然有侍卫头目过去和徐知府说话御前侍卫的牌子递过去话都不用多说知府大人就明白了堂上那位爷是谁徐知府自然认得旁边的如花美眷想必是这位爷的新欢。 而那个坐在一旁气哼哼的愣头青御史知府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姓郭的小子还是这么不上路啊。 知府大人哪敢坐在公堂上托大笑眯眯的走下来先给刘子光拱手施礼:“都是误会几个刁民搅了大人的雅兴下官一定好好治他们的罪下官这里有上好的龙井大人要不要喝杯茶再走?”这话说得极其漂亮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道:“有大人秉公断案本官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带着长公主和众手下扬长而去。 顺便把胡四爷及其手下也带走了郭御史跳起来想阻拦被徐知府一把拉住等刘子光一行出了门才小声说道:“郭老弟官不是这么当地你知道刚才那位爷是谁?” “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一样抓。”郭御史怒道但也有几分好奇什么人能让知府大人如此低调自己的衙役都让人打成那样了还不生气。 “说出来吓死你那位爷就是当今圣眷最浓的镇武伯刘大人你居然抓他倒应天府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也给本官添乱不是。” “好你个徐勤!你这是当着御史的面贪赃枉法啊殴打官差残害良善的铁证如山你都不管等着听参吧。”郭铮一甩袍袖就要走。 这话可就太伤人了徐知府也是为了郭铮好才这么做的如今却被反咬一口饶是八面玲珑的徐勤也不免生气。 “什么残害百姓殴打官差那个婆子本官认识家里不是江洋大盗就是采花贼就是这贼婆的案卷在应天府都有一尺厚难道这样的算良善?我看伯爷没当众打死她就是很仁慈的了至于殴打官差请问谁看见了?谁又能证明是那位大人打的?即便是那位大人打的也是我应天府的事情和尊官何干呢?” “你!”郭铮是一个年轻的御史哪里说得过老刑名出身的徐勤气的转身就走。 准备回去写着折子狠狠的参镇武伯和徐知府。 “唉…”徐勤叹了口气这个郭铮倒是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像可是这种所谓的铁骨铮铮实际上一点好处都没有朝廷自有朝廷的游戏规则破坏这种规则的人往往会成为大家的公敌——象疯狗一样不受欢迎的人。 也许钱阁部就需要这样一条疯狗来咬人…为官多年的徐勤暗想。*******************************************************************************刘子光护送着长公主回到午门满怀歉意地说:“为臣保护不力让殿下受惊了。为臣还要去办理一些公务就不送殿下入宫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嗯….那个老太太虽然坏但是也蛮可怜的家里人都没有了腿也被打断孤苦伶仃的以后不知道怎么生活。”长公主一副菩萨心肠徐老太这样的恶人她都能同情。 “殿下放心为臣回头就安排人送她到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养老去。”刘子光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好你忙你的去吧路上小心噢。”朱橙一直站在宫门口望着刘子光离开才提着几包得月楼的点心进宫去给太妃送好吃的去了。 刘子光带着几个手下出了承天门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去教坊司捞李香君还有一件事是去应天府把徐老太那件事做个了断教坊司的事情自己出马比较好应天知府那么上路派个人去就可以了。 “你两个拿我的帖子去找应天知府把徐老太提出来老东西的儿子徐英好像还是咱们的熟人就是在山东拿石灰包砸我的家伙你们去办吧。”刘子光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几句愣是把两个红衫团出身的手下弄糊涂了。 “大人办什么啊?怎么处理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送老人家去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刘子光丢下这句话便打马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哪里衣食无忧啊?难道请回家当奶奶贡着?” “大人话里有话啊人死了才是真正的衣食无忧。” “对!老东西一家都不是好人直接送她回老家!”两人商商量量的去了自以为完全领会了伯爷的意思。 4-61 教坊司.合作 4-61教坊司.合作 教坊司是隶属于礼部下面的一个小机构,司名义上是管办的礼乐机构,但实际上就是官办妓院,收容罪臣的妻女为妓,男丁为乐工,而且教坊娼妓和普通青楼娼妓在身份上也有不同,一般民间妓院的姑娘们,攒足了银子便可以从良上岸,或者遇到多金的恩主帮自己赎身,可是教坊娼就不能,不但终生为娼,所生的子女也要从事这个行当,女的继续为娼,男的做龟奴。 教坊司的长官称之为奉銮,正九品而已,但是这个位置的油水很大,所以担任奉銮的都是有些门路的人。刘子光一行人到了教坊司门口,两个随从进去找奉銮的时候,他还牛比烘烘的摆脸色,红衫团的军爷可不吃那一套,一顿嘴巴下去自然就老实了,乖乖出来拜见镇武伯。 “前长信侯府上的小姐李香君,本官要带她走。”刘子光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目的,跟个九品小吏用不着兜圈子。 “伯爷,这可有点难了。”奉銮哭丧着脸说。 “怎么跟镇武伯说话呢?伯爷要人你敢不交?”刘子光的随从又扬起了巴掌。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今天香君姑娘挂牌,京城各路贵人都到场了,谁出的价钱高,谁就能获得初夜权,您想啊,昔日侯爷家千娇百媚的小姐,谁不想尝个鲜啊。那么多人围着呢,这要是到时候见不到人,下官这教坊司奉銮就算当到头了。伯爷您要是想来这头一桩,不妨去楼里喊价,您只管喊,多少都算下官的…..” 奉銮误会了刘子光的意思,还以为他想头一个睡李香君呢,所以自以为是的出了这么一招。 刘子光大怒,李香君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因为出生在李家而遭此大难,这种罪恶的株连制度实在是让人义愤填膺,目前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修改这种根深蒂固的制度的地步,所以只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教坊司的花楼里,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刘子光没搭理奉銮,径直走进了花楼,只见楼里坐满了嫖客,这些两眼冒着绿光的嫖客大多是中老年人,看样子养尊处优,不是高官就是富商,可能以前也经常去长信侯府上走动,也是被小香君称作世叔、世伯的。如今侯爷家的小姐挂牌拍卖初夜权,这些昔日的长辈便急匆匆的跑来捧场,真是世态炎凉啊。 李香君头上顶着盖头坐在台子上,看不到容颜,穿着彩衣的单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可怜而又无助。 喊价已经进入了尾声,最高出价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五百两,就算是秦淮河上一等的清涫人的夜资也不过就是这个价格,大部分的嫖客已经停止了喊价,只有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依旧在不住的往上加码,但是幅度已经很小,都是十两十两的往上抬。 刘子光刚要说话,忽然外面又进来一人,高声喊道:“我家主人出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的巨额价码顿时吓倒了众人,一万两啊,就是买扬州瘦马都能买好几个了,顿时没人敢在出价,负责拍卖事宜的教坊司左韶舞一锤定音:“一万两!价高者得。” 刘子光才不去管哪里来的冤大头出多少两银子呢,他径直上去拉了李香君便走,花楼中顿时一片哗然。教坊司的差役看到刘子光身后穿着飞鱼服的随从,自然不然动手阻拦,那些中老年嫖客更没那个胆子,只敢跟着吵吵嚷嚷,倒是后来那个喊出一万两高价的汉子喊了一声,背后窜出七八个劲装汉子,个个手持钢刀,堵住了刘子光的去路。 两边立刻短兵相接,配刀出鞘互相指着,刘子光带的十个随从都穿着飞鱼服,拿的绣春刀,一看就是官府中人,对方虽然是普通衣着,但是却毫无惧色,手中钢刀亮如秋水,一看就是上好的利国铁厂货色。 “且慢动手!”后面传来一声高呼,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对刘子光道:“大人,我家主人请您出来叙话。” 此人衣服上有个圆中带方的徽记,正是日升昌的标志,看来那位神秘的主人正是胡大小姐,日升昌是依靠李太后的关照才达起来的,可是却为反后党的东林集团提供财力支持,胡懿敏身为太后的亲外甥女,宠爱有加的干公主,却又是东林党的右护法,并且在反太后的行动中出了大力,她和李香君身为表姐妹,却放任表妹沦落到教坊司,细想起来,这都是一个个的谜团。 双方收刀,但依然警惕的对视着,刘子光把惊愕的说不出话的李香君交给手下吩咐道:“送回府。”然后独自出了花楼。 胡懿敏的马车停在路上,刘子光登上马车,一身素色衣裙的胡大小姐正端坐在车里等他,看见人来了便对车夫说:“走吧.。” “去哪里?”刘子光问。 “找个地方喝一杯,我猜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胡护法,我没有什么事情想知道,即使存在好奇的话也会自己去查。” 刘子光在潜意识里觉得胡懿敏是个危险的人,所以说话带了几分的不客气。 胡懿敏却不动声色:“其实镇武伯今天即使不出现,我也会把香君救出来送到您府上。” “为什么要送到我府上?”刘子光更奇怪了。 胡懿敏轻轻一笑:“我请你上车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切……” 马车来到秦淮河边一处豪华的酒楼,这里的伙计好像对日升昌的马车很熟悉,车一进门就迎上去将两位客人请到楼上雅座,不能胡懿敏点菜便把美酒佳肴奉上了。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营业的高峰期,可是偌大的一层楼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静静的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这座酒楼是日升昌的产业。”胡懿敏淡淡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刘子光的疑惑。 “这些都是我惯常吃的菜肴,希望能对你的胃口。”胡大小姐招呼刘子光吃菜,自己却不动筷子,只是端起一杯血红色的葡萄酒轻轻呷了一口。 刘子光也端起面前的玻璃杯,用手掌托着杯底,手心的温度使葡萄酒的芳香散出来,他一边嗅着酒香,一边说:“胡大小姐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请吧。” 胡懿敏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懿敏么?” 这种设问句自然是不需要回答的,所以刘子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他今天来就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那是取忆敏的意思,家母闺名李敏,生下我就死了,父亲为了纪念她,所以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母亲是死在家族的祠堂里的,因为她败坏门风,和父亲私定终身,所以被李家的老太爷和几个哥哥活活打死,可怜那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在重殴之下诞下我不久便失血死了,而我生下来的时候毫无气息,被他们认为是死胎,便同母亲一起用草席卷了扔到荒郊野外,幸而被赶来收尸的老家人救起,才有了今天的我。” 胡懿敏诉说这个真实的故事的时候语气平淡,波澜不惊,但是却让那位听众震惊万分,原来胡大小姐还有这么一段凄惨的往事,一时间刘子光手中的葡萄酒都忘了喝。 “父亲只是徽州一个穷书生,当然不会是姥爷和舅舅们心中合适的东床快婿,何况母亲是定好了要嫁到宫里去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下狠手,这里面也有我的姨母,也就是如今住在冷宫中的那位太后李娜的一份干系,如果不是她告密,可能母亲和父亲早就远走高飞了。” 这简直像一样精彩了,刘子光听的入港,胡懿敏停下来饮酒的空当,他急忙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父亲带着我辗转流落,穿百家衣,吃千家饭,终于将我养大,父亲满腹才学,可是由于姥爷的关系无法参加科考,只好投身商海,隐姓埋名,靠着一文铜钱的本钱展成了徽州赫赫有名的大商号日升昌。” “再后来,我那心硬如铁的姥爷终于归西了,父亲觉得生意做得很大了,也有点说话的资本了,便带着我上门讨要说法,却被两个舅舅乱棍打出,那时候商人再有钱也无法和官员抗衡的…..我们只有把仇恨藏在心里。” “随后生了十年前的夺宫之变,我那皇后姨母到底继承了姥爷心狠手辣的血统,联合九千岁斗败了东宫太子,掌握了朝政,不知道她通过什么路子,居然找到了父亲,要借一大笔银子当军饷,那时候的朝廷不比现在,国库里根本没有几两银子的,父亲经过深思熟虑竟然答应了她,动徽商筹措了一笔巨款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从此后徽商的地位也被朝廷认可了,父亲的日升昌也办起了票号钱庄的业务,有当朝太后的支持,当然风生水起,日进斗金。我想,也许是姨母在用这种方法来弥补她心中对母亲的愧疚吧。” “姨母把我招进宫中,百般怜爱,说我长的象她死去的妹妹,可是这些都不能化解我心中的仇恨,于是我秘密加入了一个叫东林的组织,其实他们是些什么人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是把推翻后党作为宗旨就足够了,这几年日升昌提供了不下百万两银子给东林,我也坐上了所谓右护法的位子,多亏母亲大人在天之灵保佑,也靠众位同仁努力,终于推翻了后党和阉党,我那两个可恨的舅舅也都死在了奉天殿,他们的妻女被送进了教坊司。” “你的仇已经报了,可是香君这孩子是无辜的啊。”刘子光道。这段故事他已经听明白了,可是为什么要把李香君弄到教坊司里,又为什么要救出来送入自己府中呢?这两个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 “香君从小娇生惯养,让她受些磨难也好,至于为什么要送到你镇武伯府上,那更简单,因为我表妹喜欢你。”胡懿敏说完这句话,一仰脖把杯中残酒饮干了。 刘子光吓了一跳,没想到李香君居然喜欢自己,看来今天来救她还真来对了。不过胡懿敏为什么要做这件好事,她既不是红娘也不是雷锋,今天作出如此举动,肯定有其他目的。 “胡大掌柜此举不光是为了成人之美吧?有什么话不放直说,如果能帮上忙得决不含糊。”刘子光开门见山的说道。 “合作,我要的是合作,镇武伯是铁厂出身,我们日升昌是徽商出身,虽然咱们现在在朝廷里都有一定位置,但是根基不稳,随时都有出局的危险,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帮正途科班出身的官僚是容不下你我这样的人的。正所谓树大招风,这个浅显的镇武伯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么一说刘子光倒真有些担心起来,明朝皇帝通常都有杀功臣的嗜好,现在自己手握禁宫兵权,又控制了五城兵马司,万一有人在皇帝那里偷偷说点什么可就惨了,他倒不怕和朝廷翻脸,但是兄弟们现在都结婚安家了,再起刀兵反出京城很不现实。 “好吧,说说你的合作条款。”刘子光略一思考便答应了胡懿敏的提议。 一番商量过后,刘子光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府邸,刚进院子,两个手下便过来禀告:“大人,我们按您的吩咐,把徐老太送到衣食无忧的地方去了。” 刘子光点点头:“不错,让这老东西在大狱里面过完残年吧。”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然后齐道:“大人,您说的衣食无忧的地方是大狱啊,我们…..我们把徐老太直接送回老家去了。” 4-62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杀了?”刘子光问。 “我们把老不死的从府衙提出来以后拎到没人的巷口里一刀就送她归西了。”手下忐忑不安的回答大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怒 “杀了就杀了吧尸体要处理好白天闹得这么大晚上就让人杀了不怀疑到我头上才怪。”刘子光眉头微皱这些手下丘八出身的侍卫办事总是粗手大脚管杀不管埋。 等明天徐老太的尸体一被现又是个麻烦事。 “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去把尸体丢到江里去。”两个手下匆忙出去了。今天这件事让刘子光有些感触一个御史就敢不买南厂提督的帐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对于朝廷和百姓来说这可能是件好事毕竟一个靠特务机构维持统治的国家是没前途的以前的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些司法机构被厂卫压制的太厉害简直就是形容虚设现在老东厂垮台锦衣卫的实力也受到极大削弱新东厂和南厂的根基还很薄弱。 被压制很久的三法司出现强劲反弹争夺权力真空也是必然现象。但是对于自己显然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南厂如果在这场重新洗牌的过程中拿不到好牌就意味着以后很难抬头了自己做事也要受到御史的监管。 如果说三法司能够做到真正的司法独立、公正也就罢了可是如今的政治制度并不能保证这一点所以在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上还是应该主动出击为好刀柄放在任何人的手里都不如放在自己手里放心。 南厂的建设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红衫团出身的番子当突击队员很对路子但是作谍报人员就逊色多了相比之下还不如孙纲手下那帮混黑道的汉子。 对于以后的展方向刘子光觉得还是扬长避短挥科技力量搞情报工作比较好。 中秋节上挂在乾清宫上的那串霓虹灯大出风头不但光彩夺目而且价格低廉而且还有皇上给亲自打的广告官员们都不是傻子这样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当然都要趋之若鹜的购买他们打听到霓虹灯出自工部尚书之手便纷纷托人前去索要宋应星来者不拒把需要霓虹灯的官员名单作了统计生产计划报给了刘子光。 本来刘子光的意思是免费送一批电灯给这些达官贵人让他们起到一个广告效应随后成立电灯行在京城内建设电厂开展照明业务以后慢慢把这个业务开展到全国去以此作为自己捞钱的渠道。 电灯行名义上的东家是宋应星主要技术人员都是利国铁厂带过来的人所以在施工过程中搞点小手脚实在是太简单了电灯线拉到哪里南厂的窃听器就装到哪里反正这玩意就算当着主人的面安装也不会引起怀疑毕竟科技含量太高了等到京城的高官家里都装上了电灯那他们的秘密在刘子光面前就无所遁形了。 想到这里刘子光不禁得意地笑了科技不但是第一生产力还是第一战斗力第一情报员呢。 “老爷新来的姑娘已经安排到厢房了您要不要过去歇息?”新找的管家刘安小心翼翼的过来询问顺便把刘子光书桌上的茶水换了一盏新的。 差点忘了还有个李香君呢这个小丫头弄来还真是个麻烦一来香君还是教坊司的身份二来自己还没结婚趁着彭静蓉不在搞三搞四的不大好。 “我就不过去了安排两个丫环好好照顾李小姐。”刘子光吩咐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打个哈欠回房歇息去了。 回到卧房解下腋下的火枪皮带把火枪塞到枕头底下刘子光开始慢慢的脱衣服其实按照他的生活水平足以配备几个暖床的小妾大丫环了可是他依然保持着独居的习惯。 “喵”衣柜上面露出一个小脑袋睡眼惺忪的刘小猫已经在这上面安了家如今的小猫越来越偎人了总喜欢跑到刘子光房里来睡觉怎么赶都不走最后刘子光也只得默许了这种举动幸亏刘小猫也不是整晚待在这里睡一会儿就溜出去盗窃去了所以暂时未被好事的彭静薇现。 “小猫上床来睡。”刘子光拍拍床说刘小猫却一甩头根本不理睬显然低矮的床铺对她来说远没有高高的大衣柜上面来的舒服。 把刘小猫收房是迟早的事刘子光也不急于一时既然社会制度和经济条件都允许不弄个三妻四妾的怎么对得起自己说道娶妻倒是真的要摆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刘子光不傻自然知道长公主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听说驸马不能参与朝政、掌握兵权还有彭静蓉的位子往哪里放? 难道让人家做妾?这些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次日一早刘子光照例去南厂衙门坐堂他身兼两职只能一天皇宫一天南厂的轮换着上班。 各种公文整齐的放在案头已经分门别类的区分开来有其他衙门的正常来往文件有番子们的搜集整理的每日最新情报还有潜伏在各地的密探来的例报。 足不出户大明朝政治军事经济情况就能一目了然。台湾郑家的使者还滞留在京城他们的和谈条件在内阁商讨了无数次还是没有定论就是一个字 “拖”。北方的满清生巨变年轻的顺治皇帝经受不住内忧外患的打击旧病复丢下一个八岁的孩子撒手人寰了小皇子名为爱新觉罗.玄烨在皇祖母孝庄和顾命大臣鳌拜的拥立下登上大宝改元为康熙对内大赦天下免除山西灾区的赋税对外以和谈为主据报已经派出了庞大的使团赶往南京。 鞑子还想使缓兵之计。刘子光暗想山东现在还是阮大铖在当巡抚山东众军将显然对这样一个弱势的文官更加适应生怕换来一个强硬的新巡抚而损害了自己的利益所以袁崇焕也就没有提议罢免阮大铖东林党忙于其他省份的千头万绪也暂时没有精力管这一摊子。 京杭大运河山东段已经疏浚得差不多了铁路也在建设之中秋高气爽正是打仗的好季节只要户部的银子能跟上北伐随时可以进行。 说道户部的银子真是令人头疼现在的朝廷是驴粪蛋子外面光南方工业达经济繁荣可是朝廷却没多少银子看来银子都落到那些掌握了经济命脉的豪门大族口袋里了贪官们当然也从中分到了满满的一杯羹。 这点刘子光很清楚不说别人就说利国铁厂去年卖给京城的一百套蒸汽连弩系统连同安装费一共是一百万两银子这笔钱还是自己掏要来的呢这里面的生产成本只有不到十万两看起来利润极高可是光前期投入的打点费用就有三十万两还有许诺事成之后给经手人的二十万两银子即使这样这笔生意还是有的赚所以说朝廷的钱是被资本家和贪官们瓜分了。 利国铁厂这还算是不过分的正经生意真正暴利的还要数海州、扬州的盐商海州黄家就是典型的例子靠着九千岁的关系大捞特劳这回锦衣卫去海州抄家听说收获不小以至于具体数字到现在都没有报上来。 这回锦衣卫可算逮着了刘子光遗憾的摇摇头查抄黄家的任务没捞到时有些可惜可是人家锦衣卫也要吃饭啊有财大家这一点他还是很明白的所以在皇上派差的时候并没有和齐振铭争。 要想充实国库还需从吏治入手整顿了官僚队伍减轻了交易成本使那些原本流入贪官口袋的银子回到朝廷手里朝廷有了钱就能收复失地就能打下更多的领土为大明的工业提供充足的原料和广阔的市场使百姓更富朝廷更强。 刘子光以前没想到过这些高深的东西可是现在位置高了这些问题自然就摆到了他面前不考虑也得考虑。 “从吏治入手强国强军但愿我的想法是对的。”刘子光不过是一届财会大专生对于政治经济没有太深的涉猎只能凭借学过的政治课本上的知识来思考问题不过他毕竟是来自于一个更加先进的社会几百年的知识沉淀还是很有作用的。 看问题的思路也比同时代的人更加科学一些。整顿吏治先从盐、铁、织造入手这三样产业利润最高、对税收影响最大换句话说是就是明朝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在gdp里占的份额极大盐商的豪富和盐运业的暴利全民尽知一个巡盐御史一年就能捞百万银子盐商们富可敌国一掷千金简直就是国家的大蛀虫。 铁包含了利国铁厂这样的煤铁一体行业、各地矿山的采掘业还有像戚墅堰机器厂、武昌船厂这样的制造业、运输业。 是一个综合性的大类这类行业是社会进步的支柱同时也是对朝廷损害最轻的他们不像盐商那样靠垄断吃饭而是用自己的创造来获得财富对于打击贪官减少交易环节上多如牛毛的打点、贿赂想必他们会支持。 还有就是江南的织造业江南的支柱产业就是丝织业织造局不仅管理官办的丝织厂还监督民间的丝织业收取他们的税金苏杭一带的织造业及其达蒸汽驱动的先进织机多达万张绸缎通过海运到达外国赚取的差价高达数倍也是个油水足足的暴利行业。 江南织造涉及的层面相对简单可以先从他们入手想到这里刘子光拿起硬笔在卷宗里江南织造总管曹寅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看完这些他又拿起一份南厂番子的密报上面写的是昨天京城各衙门生的事事无巨细都有记载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忽然看到一条:巡城御史属下现被人谋毙老妪尸一具深夜借应天府仵作验尸。 妈的看来被盯上了街头现尸体可不是巡城御史的差事。正想对策呢外面来了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说道:“刘大人皇上口谕请您入宫叙话。”刘子光赶忙换了进宫的衣服和小太监一起赶往宫中此时皇帝已经退朝正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呢。 看见刘子光进来朱由校道:“爱卿看看你昨日干的好事。”说着将一份奏折扔了过来。 刘子光接过来一看正是巡城御史郭铮参自己的奏本上面说镇武伯擅离职守不在皇宫好好当差带着一干手下在闹市行凶殴打官差恃强凌弱踢断无辜老妪的腿目无法纪不把应天府尹和巡城御史放在眼里更加令人指的是居然派人杀害了那个无辜的老妪。 奏折写得很华丽对刘子光这种残暴猖狂的行径做出了极其严厉的抨击对无辜老妪的死表达了深切的同情最后建议皇上罢免刘子光的爵位将其下狱交三法司处理顺带着也参了应天府尹一本说其畏惧恶势力已经不适合担当本职工作了。 “这奏折上所言都是真的?”朱由校怒气冲冲的说。 “请皇上明察!”刘子光赶紧跪下说道。头一次被人家参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不过他信奉一条真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4-63 风火四轮车 “朕现在问你!奏折上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朱由校盯着刘子光的眼睛问道。 小皇帝的情绪有些激动都说天威难测难道年轻的皇帝开始学习为君之道了? 多大事啊不就是杀了个老婆子呢如果像借题挥的话也不差这一个既然皇上这么问了那就证明他对奏折信了八成刘子光把心一横答道:“此老妪确实死于为臣之手奏折上所言句句是实。” “杀得好!”朱由校一拍龙书案叫道 “昨日之事朕都听皇姐说过了次等刁民居然敢欺负到长公主头上不杀她皇家威仪何在要我说爱卿还是太仁慈了这样的滔天大罪起码判她个凌迟处死。”刘子光心说皇上你真狠啊嘴里却道:“皇上英明。” “郭御史颠倒黑白越俎代庖朕看他不适合做这个位子了倒是应天府的徐府尹是个明白人朕觉得他这个府尹干的不赖。”朱由校摇头晃脑的说十六岁的少年很为自己的分辨能力自豪从一份奏折就能看出两个官员的能力高下恐怕没有几个少年天子能做到这一点。 “回头朕给小魏子打个招呼让他拟旨罢了郭铮的官爱卿以为如何?”朱由校笑眯眯的问。 “这样似乎不妥吧郭御史年轻气盛想博出位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何况御史干的就是得罪人的行当如果因为参了陛下的宠臣而被罢官那以后都察院哪个官员还敢为皇上办差呢?”刘子光心说你罢免了郭铮不要紧恐怕以后都察院就要和我过不去了皇上的心意是好的但纯属帮倒忙。 朱由校想了一下笑道:“还是爱卿想的周到算了不管这个郭铮了朕最近新搞了一个玩意爱卿来看看吧。”其实这才是朱由校把刘子光招来的主要目的他按照铁厂提供的内燃机图纸打造出了一辆四轮轻便汽车做工和用料都很考究动机是纯手工打造结合紧密操作良好车体用钢架造成车厢用红木板榫接雕龙描凤外刷清漆拐角部位用锃亮的黄铜包裹车是敞篷的后面带着可以折叠的雨棚雨棚的材料是用江南油伞的的竹骨和刷油的绢布做成看起来有一种古典美和机械美混合起来的怪异美感。 “不错吧?朕以后出宫游玩就坐这个东西了爱卿你坐上去朕载着你兜一圈。”朱由校抚摸着自己的大玩具满脸都是兴奋小魏子不懂这些高科技钱谦益更是对这一套没兴趣能和他共同分享高科技的乐趣之人也只有刘子光了。 “真是巧夺天工啊!”刘子光欣喜万分他和这些喜欢琴棋书画的古代人不同作为一个现代人机械和科技更能吸引他的兴趣能看到中古时代的汽车让刘子光由衷地感到兴奋一点作假的成分都没有。 “朕又批奏折又研究者玩意每天睡觉时间都少得很呢…”朱由校一边唠叨一边招呼刘子光上车自己拿出摇把将汽车动着然后跳上驾驶室开着这辆原始的汽车在乾清宫前兜起了圈子。 炫耀了一会儿朱由校又手把手的教刘子光开车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一直开到午膳时间中途动机还出了几次故障朱由校亲自打开盖子维修刘子光在一旁递个工具什么的两人都弄了一脸满手的油污。 “爱卿中午陪朕用膳吧顺便说说这风火四轮车的优缺点别光拍马屁朕知道你的水平。”朱由校跳下汽车拿过太监献上的手巾把擦擦脸邀请刘子光共进午餐。 和皇上一起吃饭可是天大的恩宠可是对于刘子光来说却是稀松平常他每个月起码有十天是和皇上一起吃午饭的午餐时间也是君臣二人探讨科技、朝政的时间刘子光先赞扬了 “风火四轮车”的几项开创性的优点比如采用四个轮子明了方向盘还有巧夺天工的折叠雨棚;听得朱由校心花怒放然后他又提出了一些改进方案:装电车灯气喇叭使用减震性能更好的充气轮胎等。 “爱卿真乃高人!朕怎么就没想到呢。”朱由校高兴的一拍大腿转头对一旁伺候的小太监道:“都记下来了吗?”小太监是专门跟在皇上身边纪录他随时蹦出来的奇思妙想的现在正捧着小本子奋笔疾书呢而且还是悬腕写字看来是个经过系统培训的太监。 “皇上为臣以为这风火四轮车在军事上大有可为满清、西夏都以骑兵见长我朝骑兵用的川马、滇马难以与之抗衡西北、北方的马匹产地又在敌人手中所以这些年来主要以守为主有了这风火四轮车就不同了敌军马快咱们的车更快而且不用吃草料不用生瘟病再加上飞艇的高空侦察合围聚歼那些游牧骑兵绝非难事。”刘子光侃侃而谈将朱由校的注意力从汽车引到了战争上。 “是啊朕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内燃机技术还不成熟故障很难避免如果在战场上抛锚了可就惨了而且野外地形不比皇宫的青石地面荒郊野外的又是小河又是丘陵再下点雨成了沼泽四轮车可就比不上战马了。”朱由校遗憾的摇摇头。 “但是这是历史的展趋势早晚有一天所有的骑兵都会被四轮车取代的不能适应复杂地形咱们可以装履带内燃机技术不成熟咱们可以用蒸汽机。” “蒸汽机….”朱由校放下筷子两眼眯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一盘巨大的菜那是吕宋国进献的火鸡。 “蒸汽机太重了仗打到哪里铁轨就要铺到哪里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这个成本太大了。” “这些铁轨不光是为了战争服务也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有了四通八达的铁路粮食、军队的运输都不成问题了蒸汽机虽然大但是大有大的好处技术成熟载重也大不要说装上各种犀利兵器了就是碾也把鞑子骑兵碾死了成本的问题也好办咱们大明朝不是没有钱而是钱都被贪官黑了只要拿盐、铁、织造开刀何愁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朝廷纵容了这帮贪官这么多年如今也该算总账了。”绕来绕去刘子光终于把话题绕到了自己的目的上。 “银子…钱阁部也说要说过要从这几个方面入手增加朝廷赋税的这个朕不管你们放手去干只要能增强大明国力怎么办都成。”朱由校探讨些科技方面的问题还行一说到朝政方面顿时没了兴趣。 “这样吧爱卿查那些贪赃的官员钱阁部主要负责变法你们双管齐下回头朕赐你尚方宝剑先就近把江南织造给查了最近织造府进献的丝绸越来越差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等的就是这句话刘子光赶忙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帮皇上弄来银子然后君臣二人又探讨了一些科技方面的事情计划由工部牵头组织全国的匠人搞一个科学院统一各种工业标准、技术术语操作规范什么的。 “这个科学院的院长非陛下莫属啊。”刘子光最后一记马屁把朱由校拍的舒服极了开开心心的结束了午膳找了把宝剑赐给刘子光然后刘子光告辞小皇帝继续去玩风火四轮车。 *******************************************************************************刘子光回到南厂衙门之后立刻将孙纲招来道:“给我查巡城御史郭铮的档案要详细家族背景门师是谁政绩如何仇人有哪些亲朋有哪些家里几口人平时喜欢做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我要他在我面前无所遁形我要一个完全透明的郭铮。”干情报工作孙纲很拿手似乎有一种无师自通的天分在他的训练下往日一帮市井泼皮、贫苦车夫如今都成了合格的情报人员探听消息跟踪盯梢、散布谣言、监视布控、暗杀灭口都是家常便饭昨天徐老太的事情如果交给他来做起码不会把尸体留在大街上。 孙纲领命去了托老东厂的福南厂的资料库很完善各级官吏的底细均有记录。 郭铮的档案虽然只有一页纸但是有用的信息非常多再加上孙纲派出的探子的一番刺探次日一早一份全面具体的郭御史档案就摆到了刘子光的公案上。 刘子光一目十行的将情报读完啪的一声合上案卷对一旁恭候着的孙纲说:“没想到表面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御史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啊真的很黄很暴力。”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 “很黄”但是暴力两个字还是能听懂的孙纲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道:“是的大人郭御史真的很黄很暴力。” 4-64 很黄很暴力 4-64秋闱在即 根据资料显示郭铮不仅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还是一个极尽孝道的儿子和严酷无情的丈夫。郭铮自幼家贫,被寡妇母亲含辛茹苦的养大,郭母教子有方,从小就用棍棒和圣贤书帮他树立了正确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郭铮年仅十六岁时就中了秀才,随后又中举人,二十出头就金榜题名,名列三甲,进士出身,因为在京里没有稳固的靠山,所以没能入得翰林,只是外放做了县官,其在担任县令期间,和本县的宦官亲戚起了冲突,因此位子还没暖热就被罢免,后来钱谦益看他正直可靠,又是自己担任主考官时取的进士,隧起用他做了御史。 郭铮这个人不苟言笑,打小就不“戏谑”,总是一本正经,老气横秋,甚至连笑都极少见到。同僚都不愿意和他来往,这就更加导致了他清高孤傲的心理,总是带着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郭铮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徇私枉法,从没拿过人家一文钱的好处,就是同僚家的红白事也不参与,据说家里贫寒的很,老母亲过寿也只买了二斤猪肉而已。 对待自己这样,对待身边的人就更严酷了,郭铮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娶过三个老婆,纳过两房妾,但是始终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第一个老婆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被郭御史一纸休书打回了娘家。第二个老婆因为老太君看不顺眼,进门不到一个月就被休了,第三个老婆也没好下场,整日被郭老太君呼来喝去,非打即骂,郭铮不但不护着老婆,还经常用家法痛殴之。两个妾室就更惨了,一个悬梁自尽,一个暴毙身亡,死的都非常蹊跷。 这就是刘子光所说的很暴力,照这样来看,郭家简直就是广大妇女的火坑,偏偏人家郭铮每次休妻还都能引经据典说出一大堆道理,加上他又是官身,所以老婆娘家人也闹不出多大风波。 至于很黄,就是另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了,前东厂对于官员们的侦查确实到了无孔不入的境地,根据情报显示,郭铮每日竟然不和妻子同房,而是和母亲共居一室! 情报上没有更深入的写郭铮和母亲在房里做了什么,但是根据刘子光的推理,此人可能有严重的恋母情结。母子**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这小子口味真重啊。”刘子光叹道,随即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对于这种卫道士,就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立刻派出精干力量监视郭家,想办法和郭铮的夫人联系上,套套她的话。” “大人的意思是……”孙纲眨眨眼睛,好像明白了刘子光的意思,又好像不是完全明白。 “郭铮两个小妾的死很有疑点,查查这方面的线索,如果这方面无从入手的话,就搞臭他,让他没有脸面为官。”刘子光阴恻恻地说,本来他还对郭铮报有一些好感,觉得他虽然脾气直了些,但总归是个好官,看了这份情报之后印象大为改观,根本就是一个思维畸形的变态嘛,这样的人留着纯粹是祸害。 秋后问斩是朝廷的惯例,最近又是多事之秋,所以待斩的犯人很多,大到谋朝篡位的前九千岁黄金荣,小到欺凌过太妃长公主的洪泽县众坏人,都活不过这个秋天,案件的审理工作主要由大理寺负责,这些都是犯上作乱的钦案,所以结果毫无悬念,只要等着菜市口看凌迟就行了,前洪泽知县苏东山的案子没有再往上追究,因为苏知县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自杀就不得而知了,夏金凤被判了斩立决,夏金彪的官职被罢免,流放三千里,夏家算是彻底完蛋了,但是那些卖官给苏东山的高级官员们却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大理寺不管这个事,锦衣卫也不用心办差,皇上可能也忘记了,长公主一副仁慈心肠更不会去追究这些她想不到的层面,所以大家乐得糊涂,此事到此为止吧,皆大欢喜。 此外秋闱也迫在眉睫了,朝廷里没有自己的文官力量是刘子光的一大缺陷,单凭工部的宋应星和艾迪生根本不足以形成助力,所以刘子光打算在秋闱中做些文章,从应试举子中培植新生力量。 朝廷考试采取的是洪武皇帝开创的八股文制度,八股文是一种特殊文体,专讲形式、没有内容,文章的每个段落死守在固定的格式里面,连字数都有一定的限制,人们只是按照题目的字义敷衍成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组成部分,内容到形式都很死板,无自由挥的余地。不仅使士人的思想受到极大的束缚,而且败坏学风,缺乏实用的价值。 八股文一意代圣贤立言,远离现实,只能作为博取科举功名的敲门砖,别无它用,但是作为目前唯一的一种文官考试制度,还是无人替代的,如果想在这上面尝试改革,必将受到全天下读书人的抨击,刘子光没蠢到那个份上去碰天下士子的逆鳞,所以只能另辟捷径,开创一条独特的门路给自己需要的人才。 有文状元也有武状元,为什么不能有技状元呢?对,就从这方面下手,独创一个技术考试,面向全国各个作坊、工厂的工程技术人员举办考试,不比八股文,更不比开弓射箭,而是比试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等杂学,考试内容由工部拟出,皇上批准,考试合格之人授予技科进士的身份,这种学位比常规的八股进士要低很多,甚至不如武进士,但是对于广大劳动人民来说,无疑还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能穿红袍、戴乌纱,走马夸官的诱惑力相当巨大,不愁各地人才不来投考。 社会上精于技术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类似于宋应星、艾迪生这样的知识分子,出于对科学的热爱而投身于此,他们本身有资源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也富有开创精神,科学技术的展大潮中,这些人是中坚力量,也是刘子光想吸纳的主要对象。 还有一种人是技术纯熟的工匠,熟能生巧,巧能生智,当他们不满于技术现状的时候,就会自的进行技术革新,人民的创造力是无限的,所以尽管这批人的文化底子相对差一点,技术全凭经验,但还是一批价值不菲的力量,建设工业社会的生力军,大明控制下的疆域有很多这样的匠人,如果能有效的组织起来,整合优势,将来必将挥巨大的作用。 这只是刘子光的初步构想,以后还要逐步形成更规范的取士制度,各地的儒学,京城的国子监都要开设实用类的学科,为工部、户部、兵部提供技术型人才,皇上的科学院则主管科学理论的研究,这一套体系建立之后,就能逐步把八股制度取消了。 这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但是对此刘子光很有信心,因为他有科学少年朱由校的支持,而且大明朝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资本主义萌芽状态,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的排行已经变了,当然读书人的地位依然排在第一,但是以日升昌为代表的商人和以利国铁厂为代表的工业资本家的地位已经远在农民之上了。这个农民指的不是普通的小农和佃户,而是指以农业为主要财政收入的大地主们。 话说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都是设想中的蓝图,距离实现还有遥远的距离,秋闱就在眼前,务必要弄个监考官什么的干干,收些门生作为后备力量。 自己麾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推选给皇帝,宋应星学历最高,但也只是举人,李岩和艾迪生都是秀才出身,他们虽然有官职在身,但是没有正牌进士的资格,怎么去当秋闱的考官啊,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自己身上,想当初在玄武湖朱由校拉拢自己的时候,曾经赐了一个进士及第的身份给自己呢….. 这进士及第可了不得,所谓金榜题名,是指名列三甲,这三甲之中,唯有第一甲的三个人可以称为进士及第,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状元、探花、榜眼,第二甲的进士们就只能称为进士出身了,而第三甲的进士则更低一等,称为同进士出身。 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虽然是没经过考试的特赐进士,但是含金量依然很高,有了这层身份,向皇上讨一个监考官的位子应该不是很难吧。 从山东境地赶来应考的举子有数十人之多,这些人都是很多年前的举人,家乡沦陷之后并没有去参加满清的科考,也没有出任伪官,都是些有风骨的读书人,刘子光的根据地在济南,对于这些老乡那是相当的照顾,特地买了一所大宅作为山东会馆,收留这些人居住并且提供衣食,这种义举获得了大家的交口称赞:“六大帅到底是咱们山东老乡的贴心人啊,当了那么大的官还想着乡亲们。” 满清、西夏统辖地和台湾、旅宋也有举子过来应考,大明进士的身份在各国政府都是吃的开的,所以他们考试的目的未必就是当大明的官,现在也没有一个严格的户籍制度,何况朝廷本来就视西夏、满清、台湾这些地方为自己的领土,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点小小的气量还是有的。对于这些考生,刘子光命令南厂进行严格的甄别和监视,或许里面就能挑出几个无间道的好苗子呢。 国家用人,文武并重,所以各地的武举也都齐聚京城,其中就有刘子光的老朋友、老战友吴三桂,吴三桂本是南直隶高邮人,十八岁就中了武举,虽然已经在山东军中授了游击,但是武进士的诱惑力还是把他引过来了,反正满清已经派团赴南京请和,山东前线一时也没有战事,不如回京参加考试,顺便省亲会友。现如今刘子光已经是品的伯爷、皇上跟前的红人了,吴三桂当然要登门拜访。 老朋友见面自然是分外开心,两人都是爽快人,并不将那些官场上的虚套,简单寒暄之后就谈起了共同的话题:怎么打鞑子。说了一会儿山东前线的事情,又谈起最近京城的巨变,聊着聊着天色就晚了下来,刘子光道:“长伯(吴三桂字长伯)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为兄今天作东,咱们去秦淮河畔最好的馆子一醉方休。” “子光兄美意,做弟弟的一定奉陪到底,不醉不归。” 两人说着话就准备出门了,此时一名南厂番子过来在刘子光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刘子光笑道:“做的好。”拍拍番子的肩膀让他退下,随即对吴三桂说:“咱们走,过一会儿可能还有免费的好戏看呢。” 郭铮自幼就没和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耍过,所有童年的记忆就只有母亲的棍棒和枯燥的《孝经》、《尚书》、《中庸》等圣贤书,作为一个幼小的孩子他当然无法理解那些晦涩的文字,但是他知道一点,必须背熟这些东西,即使为此牺牲掉所有的玩乐时间都是应该的。 一个没有快乐童年的孩子是极其可怕的,母亲粗暴地捏碎了小郭铮天真无邪的童心,剥夺了他作为儿童的游戏权利。她不让小郭铮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地玩耍嬉戏,而是“有戏谑。必严词正色诲之”。 小郭铮只要冒出玩耍的念头,就会遭到母亲义正词严的一通教育。所以,郭铮打小就不“戏谑”,总是一本正经,老气横秋,连笑都不会。在母亲怪异极端的教育下,他形成了孤僻的心理,得上了自闭症,这导致他成人后也总是和别人相处不好。 郭老太君不但用自己的强悍意志始终主宰着郭铮的精神世界,还粗暴的干涉了郭铮成年之后的正常生活,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郭铮第一次娶亲的当晚,洞房花烛夜竟然是陪着母亲度过的,母亲对郭铮的爱已经到了畸形恐怖的地步,甚至将儿媳妇视作敌人,而郭铮由于母亲长期的压制,形成了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惯性思维,对母亲百依百顺,从不与妻子同床,这当然无法生出孩子,郭老太君干脆借着这个由头让儿子把媳妇休了。 但是儿子身为官员,是不能没有老婆的,所以老太君又象征性的给儿子娶了两次亲,第二个老婆由于不能忍受这种生活,不到一个月就被郭铮休掉了,直到第三任老婆,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地主家的女儿娶进门,郭老太君才稍微满意些,但仍然经常打骂儿媳妇。 为了向外人证明对儿子的疼爱,郭老太君甚至给郭铮讨了两个妾室,这两个妾室明显没有正房那样识大体,对郭铮和母亲同住之事极为不满,扬言要说出去大家一起丢人,结果被郭铮杀死,并且伪造了自杀和病死的假象。对此郭御史并不觉得在法律和道德上应该受到惩罚,反而认为自己保护了母亲,维护了家族声誉。 长期以来的变态生活和严于律己、严于律人的处世哲学养成了郭铮的双重性格,表面上他是不苟言笑,克己奉公的铁面御史,背地里却是疯狂的自虐狂和虐待狂。 郭铮的恋母情结非常严重,这种情结其实用现代心理学很好解释,父亲总是女儿的第一个情人,母亲也总是儿子的第一个恋人,但是那时候可没有人给郭铮讲什么弗洛伊德,所以郭铮很彷徨,很压抑,自以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的御史大人竟然和母亲保持了这样一种不伦的关系,这实在是令人崩溃。 其实郭铮和母亲之间还没有像刘子光想象的那样龌龊和道德沦丧,但是郭铮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对母亲的恐惧和爱恋让他无法自拔,唯一泄的方式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乔装打扮之后,到城南一带的下等妓院去寻找满足。 今天郭铮很不高兴,参镇武伯的折子被皇上留中不,回家之后老婆不小心说了句:几个月没吃肉了。更惹得他怒火冲天,作为一个两袖清风的清官,虽然不能家徒四壁,但是顿顿有肉是万万不行的!所以郭铮狠狠地把脾气撒到老婆身上,一顿棍棒打得她跪地求饶。打完之后还是觉得有一股邪火没出来,于是他等到母亲入睡之后,换了短打衣服,带了十两银子,悄悄的出门奔城南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南厂的监控之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朝着毫不知情的郭御史撒拉下来。 4-65 如花 郭御史将头顶的斗笠压低了些使路边店铺的灯笼照在自己脸上只能看见灰黑的一片这里是城南一条半掩门土娼聚集的旧街低矮的房子简陋的酒肆来来往往也都是面目黝黑、满脚黄泥的短打汉子。 郭铮尽量使自己走在路边的阴影处否则被别人看到自己白皙的面孔和飘逸的三绺胡须可就麻烦了这副读书人的面孔是不属于这里的。 他捏了一下怀里揣的东西一条皮鞭、一根粗大的红蜡烛还有一枚十两重的银锭子这些是他每次前来泄必备的道具旁边低矮的房子里传出一阵阵粗俗的笑声那是码头工人们在和妓女调笑路边还有些没有生意的流萤在漫无目的的转悠着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对着经过的路人颇具诱惑性的招着手。 郭铮深吸一口气作为朝廷的御史洁身自好的清官他从来不和同僚去秦淮河畔喝花酒听小曲那些当红的清倌人、这大家、那大家的他更是一概不知甚至当别人谈到秦楼楚馆风流韵事的的时候他都要露出憎恶的神色走到一边去。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郭御史是个君子不贪财不好色的大君子。可是背地里郭铮却经常光顾低等半掩门的土娼玩着其他其他人都不会玩也不敢玩的虐待游戏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郭铮总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感道德上的谴责和深怕被现的恐惧折磨着他但也使这种游戏显得更刺激! 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认识他年老的妓女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这条破旧的街道远比秦淮河畔更加适合郭铮。 脱下官服乌纱穿上短打斗笠郭铮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邪恶、暴虐、变态的嫖客经常光顾的那家妓院就在前头了马上就可以释放自己压抑的**和愤怒了郭铮不由得紧走了两步路边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冲了出来一头撞上郭铮后面紧跟着传来妓女的骂声:“狗东西攒够了铜板再来上老娘的床吧。”看起来这是一起简单的劳资纠纷嫖客没有钱还想爽一把。 郭铮厌恶的将那个酒鬼从身边推开酒鬼醉眼惺忪的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郭铮下意识的捏捏怀里皮鞭、蜡烛、最主要还是银子硬邦邦的三项东西还在他放下心来快步走到一所熟悉的房子前轻轻敲敲门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说道:“如花我来了。”如花是一个半掩门的土娼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昔日也曾经在秦淮河畔办红不黑过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老珠黄的悲惨命运也随之而来年轻时候没有钱赎身从良也没有恩主愿意买自己做小又没有那个本事做老鸨老了只能退出色*情工作的一线到这土娼云集的地方做一个半掩门好歹能糊弄几个铜板维持生活。 如花很可怜她年老色衰无儿无女枯瘦的身材也不被那些健硕的码头工人所认可他们喜欢的是粗大的腰身面口袋一样的**。 所以尽管如花用廉价的脂粉涂满了脸上的沟壑用桂花油涂满了头用甜腻的嗓音和献媚的姿态来拉客可是依然凑不够每天的米钱。 更别说养老送终的棺材本了。但如花又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位客人穿着打扮象个苦力说话做事却像个读过书的斯文人但是进入正题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粗暴野蛮他不象那样工人一样扒了衣服干完了事而是变换各种花样来折磨如花比如把她捆起来鞭打比如拿一根燃烧的蜡烛将红色的蜡油滴的如花满身都是如果不是看见每次的嫖资高达十两银子的份上如花还真不敢接这桩生意。 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所以如花不但忍了这个变态狂魔的折磨在内心深处还有些盼他常来只是终究有些害怕所以请了自己的一个老相好来保护老相好名叫张狗以前是妓院的打手现在也老了只能靠帮这些半掩门们拉皮条为生整日顶着个绿色头巾在这条街上晃悠。 郭铮别具特色的敲门立刻让如花知道那位奇特的客人又来了因为半掩门的规矩是直接进门掀帘子上床哪有这么假正经还敲门的。 如花赶忙出来迎客推开门让进客人的同时也给蹲在对面屋檐下的张狗使了个眼色张狗会意等两人进屋边走过来帮如花把屋檐下的红灯笼摘下来表示这家已经有客人了顺便往门口一蹲监听着里面的动静听说这个客人很古怪总喜欢玩些没听说过的花样对此张狗并不在意管他呢只要给银子干什么都成都是稀松干瘪的老邦菜了哪能象秦淮河上那些当红的姐儿一般讲究这不让碰那不让摸的。 郭铮进屋之后大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然后掏出怀里的皮鞭和蜡烛对如花低声道:“脱!”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此处删减1352o字顺便向贾平凹老师致敬)*********************************************************************吴三桂远来是客刘子光这个当哥哥的为了尽地主之谊特地把京军中武将请来不少陪吴三桂喝酒红衫团的老兄弟更是来了好些人扎木和、李岩等人都到了大家包了一艘画舫在秦淮河上一边游览一边饮酒玩的十分酣畅。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令人迷醉画舫慢慢的驶向西水关的方向船上众人毫不在意依然在推杯换盏的喝着。 忽然岸边一声惨叫打破了安宁祥和的气氛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尖锐的中年妇女的惨叫如同彗星划过夜空那种分贝极高的声音强烈的刺激着人们的耳膜 “杀人了!快来人啊!”船上客人中有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李岩查缉捕盗正是他的责任闻声赶忙向刘子光请命要求将船只靠岸缉拿凶犯刘子光自然允诺。 船只刚刚向岸边靠过去一队巡街士兵就及时出现了灯笼火把将这一带照的通明众人纷纷把敬佩的眼光投向李岩自从李大人执掌兵马司之后京城治安案件的案率急剧下降这和李大人的指挥有方、刘大人的知人善任是分不开的既然船已经靠过去了大家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顺便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和谐盛世、天子脚下行凶杀人。 由于南城兵马司巡逻队的及时赶到杀人凶手没有逃脱被当场擒住苦主是个衣衫不整的中老年妓女正扑在凶手身上撕扯谩骂着不远处的房门口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还没死透。 “快去医治那个男子。把妇人拉到一边去锁上凶徒。”带队的军官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并不因为一群高级军官的到来而乱了阵脚直到处理完这些事宜才过来和大人们见礼。 “卑职见过各位大人扰了大人们的雅兴真是罪过。” “无妨你做得很好继续吧。”李岩并不打算越级指挥。巡逻队里有军医而且还是经历过山东血战的优秀军医那名受伤男子虽然身上七八处伤口但是没有一处是致命的所以经过军医的紧急包扎止血那男子如同生命力顽强的小强一样活了过来。 “军爷快抓住那小子**的畜牲嫖娼还不给钱还把老子伤成这样我跟他没完!”张狗到底是当过多年打手的虽然老了但狠劲还在此刻躺在地上指着凶犯破口大骂。 那名凶徒被几个士兵按倒在地嘴啃着泥地说不出话来这会儿被铁镣锁住手才被拉起来。 “本官是都察院官员微服私访你们谁敢拿我!”那人刚爬起来就惊天动地的来了这么一嗓子。 本想转身离开的众将听到这话不禁又都回头望过去只见那个一身泥土狼狈不堪的凶徒正是都察院的巡城御史郭铮郭大人。 事情是这样的郭铮在如花身上泄了畸形的**之后又玩了几个滴蜡的小把戏直到尽兴之后才作罢付账的时候却傻了眼好好的一锭银子变成了铅块如花看他拿不出银子来顿时飚把门口的张狗唤了进来威胁郭铮郭铮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御史哪里容得他们俩个小角色在面前耍威风当下冷了脸推开张狗就要走张狗立刻抽出短刀进行威胁反被年轻力壮的郭铮抢过了刀子还在他身上捅了七八刀然后夺门而出如花一边尖叫着呼救一边追了出去正好碰上南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及时将郭铮擒住。 这才形成了现在的局面郭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今天这个事的性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怎么处理了但是如果被抓进牢房明天再一过堂就很麻烦那相当于进入了正常的司法程序即使经过自己的诡辩能保得没事但是名声就坏了。 所以一定要在进入司法程序前脱困!郭铮并没看见船上下来的是什么人但是听声音感觉是一帮官员那就好办了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何愁这些人不卖个面子给自己平时他们想巴结御史都找不到门路呢。 果然那帮人听到自己的呼声以后立刻回转过来围拢在自己身边观望起来。 “真的是都察院的郭御史!” “郭御史怎么沦落到如此境地?”郭铮刚才被按在地上的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此刻他怒喝道:“本官微服查访一件贪赃的案子走到此地被这两个歹人打劫被本官抢过凶器刺伤。你们这些军士不分黑白居然不去捉拿真凶反而把本官绑了!当真没有王法了吗?叫你们指挥使过来说话。”旁边的如花和张狗听见官员们认出郭铮是御史的时候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位真的是御史大人啊看来这刀子是白挨了不过郭铮颠倒是非的一番诬蔑反而又将他们的怒火勾了起来社会底层的人被逼急了就毫无顾忌了舍得一身剐都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御史。 “什么狗屁狱史有你这样睡了窑姐还不给钱的无赖御史么?刚才骑在老娘身上滴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假正经啊大家都听着啊这小子没钱还嫖娼不给银子还扎人都来看啊~~~都来看啊!”如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眼泪鼻涕横流把脸上的脂粉冲出两条深沟来哭闹声将附近的人都招了过来。 还是张狗有点理智想到平日里官兵巡逻根本不走这条线路再加上拿狱史报出名头之后官兵们根本没有要放人的意思早年在大妓院里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张狗认定这可能是一个局。 既然人家摆明了要害这个狱史自己这个受害者当然要大力配合。 “军爷别听他胡扯这小子的衣服、斗笠还有随身东西都在如花姑娘的房里呢他分明就是来嫖娼的附近几个姑娘都认识他!”张狗忍着身上的剧疼吃力地说。 “身为朝廷狱史知法犯法给我押起来!”李岩喝道。随后对众位将军说:“虽然是个小案子但涉及到都察院官员还请大家做个见证。”刘子光请的这波客人里除了吴三桂剩下的人都对郭铮没有好印象这小子平日专门和咱们京军军官过不去查这查那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没想到背地里却专门干这种龌龊的事情。 众人听了李岩的话都拍着胸脯保证道:“李大人放心今天的事大家有目共睹有需要作证的时候您尽管开口。”然后众将围着郭铮调侃起来:“郭大人都说您从不去寻花问柳原来是因为您口味独特和大家都不一样啊专门光顾这样的地方。哈哈。” “郭御史没有银子您和兄弟知会一声就是何苦跑来玩这样的货色狱史大人还真是两袖清风啊身上连嫖娼的铜板都不带。”郭铮怒极但又无话可说今天这个事情实在是很巧银子被调换巡逻队的出现还有和这帮武将的巧遇每一个环节都像是设计好的就等着他往里面钻了。 “本官是都察院属下官员你们无权扣压。”郭铮狠狠地挣着身上的锁链怒吼道。 “郭大人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可是您经常挂在嘴上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了?”李岩冷冷得说道不待郭铮回答便一挥手:“押回兵马司的牢房明天送应天府治罪。把一应人证物证都整理好决不能放过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士兵推搡着郭铮走了受伤的张狗也被抬去救治案的地点被封存凶器等证物也被收集起来如花和其他几个为郭铮服务过的老妓女作为人证也被保护了起来。 围观的嫖客和妓女们见到五城兵马司的军爷如此秉公执法不禁喝起彩来。 参差不齐的几声叫好和稀稀拉拉的巴掌声响起李岩安抚了众人几句便和众人一起回船了。 “唉没想到郭御史居然是这样人面兽心之人。”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种小白脸其实最闷骚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郭铮的遭遇令他们很开心也很意外只有吴三桂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子光一眼这难道是刘大哥说的让自己看的好戏? 刘子光一脸的沉痛:“本官不敢相信郭御史是这样的人郭御史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也许是被小人陷害了本官明日要会同三法司、东厂一起彻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郭御史一个公道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众人纷纷收拢起戏虐的表情正色道:“还是大人执法公正明镜高悬!”心里却都明白这是要把事情闹大让郭铮彻底没脸见人啊。 这回人证物证都在还是现场逮的现行即便郭铮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唉郭御史这回是栽了。 4-66 三堂会审 4-66三堂会审 不用南厂的造谣专家们出面,郭御史的惊天丑闻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那些妓女和嫖客们传播起小道消息来丝毫不比专业人士逊色,而且还有一帮对郭御史极度不满的武将们跟着推波助澜。 当然也有很大一批人抵死不愿意相信这个传闻,他们认为这是**裸的陷害,持这种观点的人士以文官为主,都察院的一帮人反应最为激烈,虽然这些人平日里和郭铮的交往并不密切,但是郭毕竟是都察院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果这回郭铮真的获罪了,那御史们以后还怎么执法?怎么参人? 其他各部文官也很愤慨,别说这极有可能是一次构陷,就算是真的嫖娼又怎么了?人家口味重怎么了?杀伤一个下贱的龟奴又怎么了?京城官员眠花宿柳的还少么?行凶伤人的也大有人在,既然同朝为官,谁手上没有点小权力,谁能保证以后没有用到别人的时候?五城兵马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确实欠妥,那个李岩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如何会做出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事情? 文官们一致认为李岩背后有人指使,这个幕后黑手就是武将集团,大明朝向来是以文驭武,但是自从满清入关以后,战乱时期武人地位急剧上升,一度过了文官,阉党后党掌权以来,更是礼乐崩坏,很多地方武将不把同级别的文官放在眼里,东林党上台以后,这股歪风邪气才有所改观,文人出身的兵部尚书袁崇焕配合都察院狠狠办了一批骄横的武将,才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朝廷气象为之一新,如今出现这桩事就是武将们的反扑,他们的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风头最健的镇武伯! 认定镇武伯是幕后黑手不是没有根据的,前日里郭御史刚刚参了镇武伯一本,这件事在都察院是人尽皆知的,报复,一定是报复,前脚被参,后脚就出事,这不是报复还能是什么? 御史犯法是很大的事,正常程序是先罢官再下狱,指派专门的官员进行审理,但是昨晚的事情属于突事件,所以郭铮的官职还在,却被五城兵马司先扣押了,都察院抓住这一点在早朝上难,左都御史跳出来参了五城兵马司李岩一本,说他擅自拿人,违背朝廷规矩。理应将郭御史释放,由都察院派员彻查此事。其他文臣也跟着附和,朱由校冷哼一声:“郭铮,朕记得他,此案是要彻查,但是不能由都察院来办,交三法司会同审理,南厂东厂派员听审。” 皇上下了圣旨,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各自去准备会审工作,此次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为大理寺正卿徐九经,两个副审分别是左副都御史赵喧和刑部侍郎冯青山,这三个人都是正三品文官,但是徐九经的年龄最长,审案经验也最丰富,所以由其担任主审。东厂和南厂也分别派相应级别的官员听审。 公审这天,大理寺衙门外面人山人海,审御史这种事情可是很稀罕的,来围观的人有很多是娼门中人,变态色魔郭御史的故事已经在京城娼妓界传的沸沸扬扬,并且通过嫖客们的嘴传的更远,作为同行业的后辈,很多妓女们舍着今天的生意不做,也要给原告如花老前辈来捧场助阵,姑娘们一多,泼皮闲汉们自然就多了起来,把个平时门可罗雀的大理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大人到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围观都很不开心,但是却又无话可说,这件刑案涉及民间,不让老百姓听审说不过去,而且人家大理寺都没说什么,自己又怎么好越俎代庖。 东厂派了一个中年太监听审,这人慈眉善目的不怎么多说话,安安分分坐在一旁喝茶,看起来东厂对这件案子的兴趣不是很大,无心参与其中,而南厂来听审的那位一直没有出现,椅子空摆在大堂一侧让人心里没底。 主审官徐九经是个老官油子,身量不高,相貌也不出众,但却是前朝状元出身,从知县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擅长断案,不畏权贵,也不拉帮结派,大理寺虽然是三法司之一,但是这些年来主要案子都被东厂锦衣卫办了,大理寺只能 处理一些普通的民间案件,作为全国的终审机构,徐九经断过不少疑难案子,名声在外,这也是朝廷选他做主审官的原因。 三通鼓罢,大人们升座问案,互相谦让一番,说足了套话之后,还是由主审徐九经开审,他一拍惊堂木:“带原告。” 原告有两人,一个是如花姑娘,一个是张狗,后者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暂时不能登堂,如花来到堂前,扑通一声跪倒,拖着长腔就要开唱,徐九经看她红袄绿裤绣花鞋,一脸的脂粉就知道这是个老妓女,当下止住她的哭嚎,喝问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状告何人?” “奴家姓柳名如花,乃二十年前秦淮河畔赫赫有名的花魁,如今状告的是嫖娼不给钱,还杀伤奴家兄弟张狗的恶人…..郭铮。” 外面围观的人听到如花的自报家门,都哄笑起来,徐九经皱皱眉头,问道“可有状纸?” “奴家有状纸。”如花哆哆嗦嗦摸出一份状纸呈上去,徐九经让衙役转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不禁暗暗称奇,这份状纸写的极好,一看就出自极有经验的讼师之手,字写的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将那晚生的事情叙述的非常清晰明了。 “请两位大人观看。”徐九经看完之后并未说什么,而是让衙役把状子转呈给另两位副审观看。 “荒唐!一派胡言!” 左副都御史赵喧看完状纸之后忍不住一拍案子骂道,“且不说别的,民告官就是大罪,这个刁妇胆敢诬告朝廷命官,理应先打一百杀威棒再说。” “赵大人所言甚是,没个规矩怎么使得,日后这些刁民都学着一纸状子把官员告了,朝廷的脸面何在,官府的威仪何在?我看不但要打板子,还要滚钉板!”刑部侍郎冯青山也跟着说道,他根本就怎么细看状子,来的时候就打定了决心,一定配合都察院把这个案子压下去。 徐九经看看东厂太监,那位公公正坐着闭目养神呢,好像根本不关心堂上的事情,于是徐九经说道:“二位大人,原告乃一老妪,一百杀威棒下去还不混肥命丧?案子还没开审,原告就被打死,这还怎么审啊,依本官之见,不如让被告进行申辩,咱们和议审理,如果真的是诬告官员,再治罪不迟啊。” 两个副审到底给徐正卿面子,便不再坚持己见,仍由徐九经审理。 “带被告上堂。” 两旁站班的衙役一边拿水火棍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一边低声喊着“威武”。郭铮被带了上来,依然穿着案当日的粗布短大衣服,只是斗笠没戴,此刻他傲然站在堂上,对着堂上三位大人只是稽,并不跪拜,他的功名和官职都还没革掉,这么做也是合法的。 “郭铮,我且问你,案当晚你到城南旧街去做什么?”徐九经陈声问。 “本官前去微服查案,因为当天午时有一人送密信约本官前去,说有本朝高官贪赃枉法的证据要面呈本官,所以本官才做此装扮,没成想刚到地方就有两人跳出来抓住本官所要银子,并且抽刀威逼,本官迫不得已只好反抗,厮打中错手杀伤了那名男子,后来武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就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将本官抓起,那女子-----就是旁边这位如花,反而成了冠冕堂皇的原告。事情就是这样,请三位大人明察!”郭铮慷慨激昂的说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辩词。 陷害,分明就是陷害,这就是堂上众人听到这番辩词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如花可不答应了,哭嚎着扑过去厮打郭铮:“你这个天杀的小白脸,明明是你付不起嫖资,张狗采拿刀吓唬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衙役拉了起来。 如花还想在破口大骂,被徐九经一记惊堂木吓住:“再敢咆哮公堂,板子伺候。”如花不敢言语,徐九经接着问道:“郭铮,本官问你,你接到邀约的密信何在?何人能作证?为何你随身携带之物落在如花的房里?” “密信已经毁去,已经涉及机密,所以并未向其他人等透漏,这是我们都察院办案的规矩,想必大人很清楚这一点。”郭铮答道。 “至于说本官随身之物落在如花家里,更是莫名其妙,她家的东西多了,随便拿一两样就说是本官的,请问有何凭据认定?”说到这里,郭铮的语气明显带着嘲弄。 那顶斗笠是郭铮在路边摊买的大路货,根本无从证明是他私人所有,这一点郭铮早就想过了,此案只要咬紧不松口,胜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那证人的事你如何辩解,旧街上好几个娼妇都说认识你。”徐九经盯着郭铮问道。这件案子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得很,牵扯到的关系方方面面都有,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真真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哈哈哈”郭铮仰天长笑,然后正色道:“徐大人,请问你是相信一帮吃不上饭的老娼妇,还是相信都察院四品右佥都御史,这件案子只能这么清楚了,有人阴谋构陷本官,布了这样一个拙劣的局来败坏本官的名声,用心良苦啊。” 徐九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正卿,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被告,饶是他机敏过人,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趁着众人被自己的语言惊呆,郭铮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些年老色衰的老娼妇,为了十几个铜板就能出卖自己的**,少廉寡耻以至于次,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被人收买的呢?大家都知道狱史是得罪人的官,京城里恨我郭铮恨得牙痒痒的官员不在少数,事当天兵马司的巡逻队来的如此迅,如此及时,不能不让人生疑,要知道平时他们可是从来不去那里巡逻的。所以,本官要求严刑拷问原告以及证人,揪出幕后黑手,还本官一个公道!” 外面群众本想看这个残害妓女的变态受刑的下场,没想到居然被他反客为主,变被告为原告,众人岔然,一时间公堂内外一片寂静,也有一些老百姓是听闻郭御史的清名而来的,本来他们就不相信郭铮会嫖娼杀人,此时看到偶像如此义正词严,威风凛凛,都忍不住叫起好来。那些妓女顿时不答应了,两下起了纠纷打骂起来,大理寺门前一片混乱。 “肃静!肃静!”徐九经拿起惊堂木猛敲桌子,十几个衙役冲出去维持秩序,好不容易才把乱哄哄的场面控制住。 “两位大人以为如何?”徐九经问两位副审。 “证人就不用传了,都是些泼妇刁民,郭御史分明是被陷害的,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赵喧道。 “赵大人所言极是,眼下重要的是如何为郭御史洗清冤屈,揪出幕后指使者。”冯青山也跟着附和。 徐九经点点头,虽然他是清官,但并不是个糊涂的清官,这件案子没有人命,本身就不是重案冤案,而且就算郭铮真的嫖娼了,真的杀人了,为了这几个娼妇龟奴,葬送掉一个前程远大、刚正不阿的御史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要是凡人,孰能无过呢,徐九经这样想。 打定了判郭铮无罪的主意后,徐九经象征性的问了那位东厂公公一句:“公公以为如何?” 这位公公姓曹,是魏忠贤特地派来听审的,虽然听审官员并不能直接干预审理,但是关键时刻说一两句话还是管用的。长公主跟镇武伯出去游玩而和郭铮起了矛盾的事情东厂是知道的,皇帝不喜欢郭铮,东厂也是知道的,本想让文官们和南厂听审的那位闹腾一把,东厂坐享渔利的,可是到现在南厂没人来,曹公公面色如秋水,内心却很着急,要让这几个文官判了郭铮无罪,那魏公公一定会怪自己没用,皇帝也会因此觉得东厂很白搭。 所以他出手了,放下茶杯笑眯眯的说:“证人中好像不止有泼妇刁民吧,武城兵马司、京军各卫的十几位武官都目睹了此案,何不让他们出来说道说道呢?” 郭铮并不害怕,曹公公这话等于白说,因为那帮武将出现的时候该生的都生完了,他们看到的并不能证明郭铮有罪,从逻辑上来说,嫖娼是很私密的事情,只要没有抓到现行就不能算,至于持刀杀人,更是全凭自己一张嘴,所与他并不惧怕任何证人的证言。 三位官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还是把程序走完比较好,让所有的人证言,让所有的物证呈堂,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传证人证物。”徐九经道。 证人是当晚捉拿郭铮的南城兵马司巡逻队的小旗,还有几个郭铮光顾过的老妓女,物证是杀人得刀,郭铮的斗笠和半截红蜡烛,以及那块冒充银子的铅块。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证人的证言在郭铮的狡辩下苍白无力,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指控。 郭铮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证人们,得意地笑了,他能想到幕后陷害自己的那个人是谁,有武城兵马司参与,再加上前几天刚参过镇武伯,这事九成是他做的,不过武人九十武人,打仗玩命还可以,斗心眼搞阴谋还嫩点,就凭这样低劣的布局就想整倒自己,未免太儿戏了吧。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堂上几位大人觉得可以结案了,徐九经轻咳一声正要宣判,忽听得门外一阵嘈杂,一声锣响后,有人高喊道:“镇武伯驾到。” 听审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姗姗迟来。 4-67 刘公案 4-67刘公案 南厂前来听审的官员居然是厂督本人,赵喧立刻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赶忙给徐九经递话:“徐大人还不判决更待何时。” 徐九经也知道,镇武伯姗姗来迟,一定是别有用心,能使形势急转直下也未可知,如果现在匆忙结案,惹恼了镇武伯可就不好看了,还是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为上策,所以他假装没听见赵喧的话,起身离座去迎接镇武伯。 在座的都是正三品官员,而伯爵是品,所以他们都要离座迎接,徐九经率先迎出去,赵喧和冯青山也不得不紧跟着,东厂曹公公也不敢托大,亦是跟在后面迎接。 镇武伯的名头在百姓中还是流传的极广的,市井之人惯常听得评书、话本都有讲到这位大明朝第一勇将,从最早的大破连环马到生擒多尔衮,再到单人独骑屠戮东厂反贼,已经从单行本展到系列长篇评书了,而且受欢迎的程度极高,不但说书艺人们要争相创造、学习各种新段子,听众们也以听了多少遍关于镇武伯的段子,甚至能倒背如流而自豪。 读书人们未必敬服武人出身的刘子光,但是在民间他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他一出现在大理寺门口就引起了骚动,百姓们围拢过来争相目睹镇武伯的风采,刘子光坐在高头大马上微笑着看着大家,不时扬起马鞭致意。 “伯爷您要为奴家们伸冤啊~~”一个如花后援团的妓女突然高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妓女也跟着喊起来,请求镇武伯关注此案。 刘子光勒住马缰停下,伸出双手四下压了一压,众人知道他要说话,纷纷停止喧哗,热闹的场面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大家要相信朝廷,相信三法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小小御史尔。本伯既然奉皇命前来听审,自当秉公监督,绝不放过坏人,请大家放心。” 听起来很公正的一番话,其实倾向性很强,暗指郭铮罪有应得,妓女们听了这话当然开心,自的鼓起掌来,大家让开一条道路,请镇武伯进衙。 “他倒是会邀买人心。”赵喧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三个人迎出衙门要给镇武伯磕头,刘子光很客气的虚扶了一下,三个人很不客气地也就顺势起来了,一点拜见上官的诚意都没有。 刘子光不以为忤,毫不在意的笑笑,大摇大摆迈着四方步走进了公堂,今天他没穿蟒袍,穿的是一件伯爵公服,大红色的官服胸前绣的是公侯伯、驸马专用的麒麟补子,头上是簇新的乌纱帽,一只手扶着腰间松松垮垮的玉带,看起来很有点显贵高官的派头。他笑容可掬的给众人拱手道:“本督适才在御书房聆听皇上训示,所以来晚了,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皇上留你说话,我们还敢说什么,众人赶紧客气:“不晚不晚。” “镇武伯请上坐。”徐九经客客气气的让道。 刘子光一摆手:“不必了,本督是来听审的,不是来审案的,你们审,你们审,别管我。”说着便很自觉地坐到了公堂一侧早就预备好的椅子上。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南厂番子一字排开,手按腰刀,拱卫着厂督大人。 三法司官员们各自就座,再次开始庭审,先将案情将镇武伯叙述了一遍,然后再将三位法官和议的结果告诉了他----郭御史应该是被冤枉的。 “你们就是这么审案的?”镇武伯皱起了眉头,“很多疑点都没有合理的解释就匆忙结案,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刘大人,下官认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几个刁民受奸人收买陷害郭御史,”所有的证人证言证物都不能证实郭御史有罪,下官凭着数十年的经验认为,此案的判决是正确无误的。”赵喧侃侃而谈,他以前在地方上的按察司干过,在刑部衙门也有几年工作经验,论断案,不必徐九经的资格差太多。 “哼,现有的证人证物不能证明郭铮有罪,那是你们没有用心去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照你们这种审法,大明朝一大半的罪犯都是无罪的,重审!” 这也太不给这几位老刑名面子了,三位法官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就连老油条徐九经都有些生气了,他站起来一拱手:“我等无能,还请镇武伯来审。” “本督只是来听审的,不是来当法官的,徐大人,依旧有你来审,本督想重新讯问一下原被告。”刘子光才不去接徐九经的主审位子呢,他只需要扮演一个检察官的角色就够了,刚才那段时间并不是陪皇上说话,而是去搜集证据去了。 三位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意了刘子光的要求,他们倒想看看,这个对《大明律》一窍不通的家伙是怎么问案的。 审判重新开始,刘子光看一眼傲然站在堂上的郭铮,开口道:“这家伙是谁?为何不跪?” “本官乃天启三年的进士,都察院的都察院四品右佥都御史,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可以上堂不跪。”郭铮斜眼看了刘子光一眼,冷冷的答道,潜台词就是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来审案啊。 “放肆!”刘子光没有惊堂木,只好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砸,“伤风败俗,伤天害理,你还好意思提进士出身,十年寒窗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左右,给我按倒了先打一百杀威棒!” 左右立刻窜出两个番子,一脚踢在郭铮的膝盖窝,将他踢倒在地,这就要借两根水火棍打郭铮的板子,外头围观众人出一阵欢呼叫好。 三位法官面面相觑,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刘大人,一百杀威棒把被告打死了这案还怎么审?”主审官徐九经哭丧着脸问道。 “嗯,那就先记着,问完了案再打。”刘子光本意也没想把郭铮打死,只是想杀杀他的威风而已。正好顺水推舟给徐九经一个面子。 “案犯郭铮,本督问你,案当日你乔装打扮去城南娼妓云集的旧街,所为何事?”刘子光开始问了。 “我收到密信,约我去那里呈交当朝一位高官贪赃枉法的证据。”郭铮还是一样的回答。 “信呢?人呢?”刘子光追问。 “信已经销毁,人也找不到了,既然是密信,就跟定不会留下痕迹。”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你还这么拽,去嫖娼就嫖娼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捏造什么密信出来,你当本督是三岁小孩啊?”刘子光对这个回答呲之以鼻。 三位法官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么说岂不是影射他们是三岁小孩,这位伯爷真是口无遮拦啊。 “本督再问你,你的斗笠和蜡烛为何会落在如花家里?” 郭铮冷笑:“我再说一次,斗笠和蜡烛不是我的,那天没有下雨,我为何要戴斗笠?蜡烛更是可笑,大人可曾见过有人拿着蜡烛夜行的吗?” 这倒是实话,斗笠是一种雨具,很少有人在晴天戴,夜里拿着蜡烛走路更是匪夷所思,一般人都是用灯笼照路的。 “哼”刘子光鄙夷的哼了一声,道:“某些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当然要戴斗笠,至于蜡烛,那是你玩sm的道具,本督有说是照路用的么?” “按照大人的推理,那任何人家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是我的了?这样的栽赃如何能令人信服?”郭铮仍然在狡辩,他认定刘子光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两样东西是他的。 “就知道你不服,本官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带证人证物。”刘子光一声令下,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粗布衣服的小伙子,一个是绸缎直裰的中年人。 两人战战兢兢走进公堂,扑通一声跪下给大人们磕头,众人都纳闷,这两个新证人是那一路的?又能证明什么?刘子光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公堂当中道:“本督给大人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新证人,这位小哥姓李,是在街上卖斗笠的,摊子已经摆了四年了,他的斗笠质量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一位老先生姓苏,是开蜡烛行的,京城的达官显贵都用他家的火字牌蜡烛,这种蜡烛价格虽然贵点,但是质量好,造型美观……” 刘子光说着,忽然转向郭铮,盯着他的眼睛道:“更重要的是红蜡烛里面含有不少添加物,所以滴下来的蜡油不是很烫,我想这是郭大人最看中的吧。” “刘大人,您找来这两个不相干的证人在做甚?难道要帮他们推销斗笠和蜡烛不成?”赵喧笑着嘲讽道。自以为说话很幽默俏皮,但是徐九经和冯青山都没笑,因为他们注意到郭铮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你闭嘴!本督叫来的证人自然有用。”刘子光猛然转身,指着赵喧训斥道。 赵喧气的说不出话来,刘子光继续问案:“李家小哥,九月十三这天你卖了多少斗笠?” 小伙子答道:“那天生意不好,一共才卖了五顶。” “很好,那你看看这些斗笠里哪个是你家的?” 证物斗笠和其他几顶斗笠混在一起被送来上来,李小哥很轻易的就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编的斗笠:“回大人,是这一顶,小人的手艺和别家不同,很容易分辨的。,而且这一顶边缘有些破了,所以小人记得很清楚。” “哦,你记得什么?说来听听。” “这顶斗笠就是九月十三卖出去的,因为运货的时候把边缘擦破了,所以摆在上面想贱价卖出,可是有位大哥没讲价丢下几个大铜子就走了,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 “这位豪客的相貌你可记得?” “记得,白面微须,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斯文人。” “呵呵,那你看这大堂之上可有此人?” 李家小哥张望了一圈,目光锁定在郭铮身上,他欣喜地开口道:“大哥,我可找到你了,那天你多给了三文钱,我这就找给你,俺爹说做生意要童叟无欺的。” 郭铮面色铁青不答话,证人一进来他就知道不好了,南厂这张天罗地网实在铺的太大,居然把卖斗笠和蜡烛的商人都找来了,实在出乎意料。 “很好,李家小哥你且退下,本督有话问苏老板。”刘子光看到郭铮惊愕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他背着手在公堂上踱了几步,开口道: “苏老板,你家的大红蜡烛是多少钱一支?” “回大人的话,小号的蜡烛用料考究,灯芯都是上好的九股棉芯,模具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价格略为高些,是三十文钱一支。”苏老板显然是第一次上公堂,声音都有些打颤,但总算说得清楚。 “那这个是不是你家出的蜡烛?”刘子光让衙役将证物蜡烛呈给苏老板看,苏老板认真端详了半天道:“没错,正是小号出品。” “很好,本督请问一下如花姑娘,你每天的收入是多少钱?”刘子光转向原告如花问道。 “回禀大人,奴家每天接客累死累活也就是四五十文。”如花怯生生地回答,她隐约感到这位大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心里不禁有些欢欣。 “很好。”刘子光再次转身面向三位法官:“请问三位大人,一个妓女会舍得花每天收入的一大半来点蜡烛么?难道她不用吃饭穿衣了吗?” 三位法官哑口无言。 刘子光接着问苏老板:“你的蜡烛一般都卖给什么人?派什么用场?” “小号出品的这种红蜡烛,专门供婚嫁使用,买的人多是京城显贵官员,红蜡烛嘛,图个喜庆。” “原来如此,听说郭御史三个月前娶的第三房夫人,当时用的红蜡烛不少吧?郭大人以节俭著称,没有用完的蜡烛一定还有很多吧?如果本督派人到府上查看一番,一定能找到几支相同的吧?”刘子光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把郭铮问的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有这种蜡烛的人多了,本官府里也有这样的红蜡烛,难道本官也有嫌疑不成!”赵喧愤怒的站起来,表达着对这种引导式问案的不满。 “赵大人急什么,本督并没有说什么啊。”刘子光冷笑一声:“本督还有证人!” 这回上堂的证人是两个年老色衰的妓女和一条狗,刘子光道:“本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女士是如花的姐妹,小红姑娘和翠兰姑娘,这另一位则是我们南厂的办案高手-----神犬旺财。” 两个妓女本来就是证人,但是被法官们认为妓女的证言不足为凭才没有上堂作证的,此时又被刘子光重新叫上来,明显是不给三个法官面子。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黑,但是碍于刘子光的官衔,还是不敢说什么。 “小红、翠兰两位姑娘,你们说曾经做过这位郭先生的生意,请问有什么证据么?”刘子光很温和的问。 “这位大爷总是黑里来,黑里去的,闷的吓死人,说起话来文绉绉象个斯文人,办起事来比码头苦力还猛,而且还喜欢那皮鞭子抽人,拿红蜡烛滴蜡油烫人,要不是看在每次都有十两银子的进帐上,老娘才不愿意接他的生意呢。”小红十个泼辣角色,公堂之上也敢老娘老娘的自称,不过刘子光并不生气,笑眯眯的问翠兰:“翠兰姑娘有什么补充的么?” “有,这位大爷不但喜欢虐待奴家,还喜欢拿有钱人家太夫人的衣服给奴家穿,然后再扒下来干那事,还一边干一边喊娘亲,这样的疯子客人奴家以前可从没见过。对了,这位郭先生腚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翠兰怯生生地说。 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料到道貌岸然的郭御史居然还有这样的恶趣味,不光衙门外面的人大声喧哗着,就连站班的衙役都忍不住互相窃窃私语起来。三位法官更是脸上烧,怒不可遏,官袍下的双手颤抖着,嘴里咕哝着:"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来人,把郭铮的裤子扒了,当堂验证!”刘子光喝道。他是不把这件案子办成铁誓不罢休了. 4-68 青天大老爷 4-68青天大老爷 两旁有人将郭铮按倒,褪下裤子一看,果然有个红色的胎记。郭铮趴在地上两眼喷火,脸也黑了,他恨,他恨这些不要脸的婊子把自己的行径说出来,他更恨刘子光对他的设计,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他一定不会放过镇武伯这个阴险的家伙。 “肃静”刘子光高喊一声,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都在等着这位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的下一步举动。 “如果说这样的证据还嫌不够的话,就请我们南厂的高手旺财出马,旺财是一只颇有灵性的猎犬,分辨气味是它的专长,这是一条如花家里的床单,上面一定留有最后那位嫖客的味道,下面就请旺财鉴别一下。”刘子光一招手,自有南厂的番子过来操作。 旺财闻了闻床单以后,在公堂上找到了如花狂叫起来,番子拍拍旺财的前胸表示奖励,然后让它继续寻找,旺财嗅了一圈之后,跑到郭铮面前吠了起来。 “各位大人看明白了吧?如果觉得还不够的话,本督还有证人。”刘子光一招手,又有一个证人被带了过来,此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人名叫尤老鼠,专门在城南一带扒窃为生,那晚正好被兵马司巡逻队捕获,他的证言可能有点意思,大家不妨一听。尤老鼠,你说说那晚都干了什么?” 尤老鼠是个惯犯了,很自觉地跪在地上答道:“回大人,那天小的在街上做嫖客们的生意,得手了几个都是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只有一位戴斗笠的客人比较阔绰,怀里掖着十两银锭,小的就拿铅块把银子换来了,小的该死,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且看看,这个铅块可是你的?”刘子光让尤老鼠看看那个遗在如花家的铅块。 “正是小人的作案工具。”尤老鼠道。 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转向郭铮问道:“听说郭御史以伶牙俐齿见长,现在你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郭铮咬紧牙关不说话,只拿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刘子光,刘子光才不怕他,自顾走到堂前道:“不回答就是承认了,现在本督给大家梳理一下案情,我们的郭御史在案当日并未接到什么密报,他只是精虫上脑,想去爽一把罢了,至于郭大人为什么不选择秦淮河上那些漂亮姑娘,而是去找如花、小红、翠兰着几位老前辈,那个问题咱们待会再讨论,郭大人换了衣服,从家里拿了蜡烛,为了掩人耳目,又特地在李家小哥的摊子上买了一顶斗笠,然后趁着夜色前往城南旧街,没想到是半路上被惯偷尤老鼠光顾了,十两银锭被偷梁换柱成了铅块,郭大人还不知道口袋里没了银子,依旧前往如花家里,好好享受了一把,付账的时候却傻了眼,银子拿不出,如花的兄弟张狗便出来质问,郭御史怕事情败漏影响自己清誉,铤而走险杀伤了张狗后逃窜,被我忠诚尽职的南城兵马司巡逻队当场抓获。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四周一片静悄悄,然后一阵掌声响起,众人都被镇武伯无懈可击的推理震慑了。 “本督的话说完了,现在请三位大人断案吧。”刘子光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三位法官,然后回座位上喝茶去了。 徐九经很吃惊,镇武伯的推理能力很强,证据也非常充分,如果不是刻意构陷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刑名,不管怎么样,这案子都没有反盘的余地了,现在再妄图翻案,纯粹就是自寻难看。 冯青山也很吃惊,没想到南厂下了那么大的本钱来整郭铮,看来人家是志在必得,可是如果就这样甘拜下风,还是有些不服气。 赵喧却不这么看,郭铮怎么都是都察院的人,轮不到外人来制裁,他愤怒的站起来质问道:“构陷,这是**裸的构陷,请问镇武伯,谁能证明这些证人的身份,南城兵马司的巡逻队一直不去旧街巡逻,为何偏偏那日就去了,还有那帮武将,为何这么巧就遇上了?” “赵大人请你注意言词,熟归熟,本伯一样可以告你诽谤的,自己没有那个查案的能力还有脸怀疑别人,碰巧的事情多了,南城兵马司的巡逻路线改动需要向你们都察院汇报么?武将们去哪里饮酒,也需要你赵大人批准么?”刘子光不依不饶的反驳赵喧。 “二位大人切莫伤了和气,本官以为娼妓之言不足为信,李家小哥和苏老板的证词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此案还是从长计议,慢慢审理的好。”冯青山赶忙出来和稀泥。 这么一说刘子光更生气了,合着我找来的证人说的话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当下质问起冯青山:“请问冯大人,什么样的证人证言才算有效?” 冯青山沉吟一下道:“娼妓本身就是贱籍,为了银钱出卖**的人,更会因为银钱说谎,而大人找来的这两位证人都是商人,商人以利为本,难道他们不是被人收买了的,如果大人能找来几位有功名的读书人来作证,那还有些可信之处。” 这简直就是歪搅胡缠了,刘子光大怒,高声喝道:“娼妓怎么了?商人怎么了?你们知道每年光京城一地的烟花税和商税有多少银子?你们这些官僚的俸禄里面每十两银子就有三两是秦淮河边这些卖笑女子缴纳的税银!娼妓也是人,她们沦落娼门难道都是自愿的?哪个不是为生活所迫被家人卖入青楼?娼妓也是和你我一样的大明子民,她们靠劳动赚钱,赚的每一份银子都是血泪换来的,何来低贱?商人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这位李家小哥童叟无欺的精神大家也都看见了,人家连三文钱的便宜都不愿意占,何来收买一说?依本督看,不论是娼妓还是商人,都比某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来的正派,起码他们不会厚着脸皮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谎!” 震惊!举座皆惊,人们都被镇武伯惊世骇俗的言震住了,半晌,外面才传来经久不衰的掌声,外面围观的人多是娼妓和小商贩之类人等,刘子光说话不带之乎者也,都是市井民众听得懂的大白话,从没有哪个朝廷高官为他们这些娼妓和贩夫走卒说过话,撑过腰,刘子光一番慷慨陈词听得他们热泪盈眶,很多姑娘都泣不成声,手里的帕子都湿透了。 赵喧实在忍无可忍了,这南厂提督未免太过跋扈,对都察院死缠烂打,还表那样大逆不道的言辞,难道他想和天下士子作对不成?郭铮的案子虽然不能反盘,但是这件案子并不严重,嫖娼伤人不是死罪,何况还是被人设计的。 赵喧决定为了都察院的面子和镇武伯撕开脸对着干了,他站起来冷笑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镇武伯,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就为栽赃我们都察院的官员,哼,不就是因为郭御史前日参了你一本么?说到嫖娼,伯爷也算头一号了,居然带着婊子当街闲逛,还公器私用,动用大内侍卫保护,而且为了那婊子杀死无辜老妪,你当本官不知道么?镇武伯,你听参吧!” 刘子光暗道这可真是地狱无门你撞进来,敢说长公主是婊子,这不是嫌命长么?当下也不说话,直接跳过去就是狠狠一记大嘴巴! 一片血雾飞起,赵喧的牙齿被打落了好几枚,整个人被抽得飞起来,撞到墙上又落下来,已然是不省人事了,有那都察院的衙役,赶忙上前护卫,被南厂番子抽刀指着鼻子逼退,然后将赵喧又架了过来,拿凉水泼醒接着打。 徐九经和冯青山赶忙过来苦劝,刘子光这才让手下停止殴打,肃然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赵喧,当堂辱骂皇亲国戚,诬蔑朝廷大臣,本领侍卫内大臣依律将其拿下并掌嘴。” 赵喧已经被打得满脸开花,头脑嗡嗡的,但是辱骂皇亲这四个字还是听得很清楚地,他有些不明白,张开没牙的嘴虚弱的喊道:“徐大人、冯大人救我….” 徐九经和冯青山也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就成了辱骂皇亲了呢?刘子光看他们一头雾水,心想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便压低声音说道:“前日本大臣奉太妃懿旨护卫长公主微服出游,居然被这厮说成是….哼,你们都不用劝,劝也白搭,这是钦案,本官抓他用的是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左右,把赵喧的乌纱摘了,袍服扒了,送天牢等候处理。” 徐九经有些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还真多,郭铮的案子如此处理看样子是被皇上默许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说到底这也不算什么大案,至多能罢免郭铮的官衔而已,不如赶紧判了这案子,想办法搭救赵喧才是正事。 “镇武伯真乃狄公再世,办起案子出神入化,老朽佩服,郭铮嫖娼伤人一案证据确凿,依律当免其功名,官职,罚银、杖责。镇武伯以为如何?”徐九经的处理建议还是比较公正的。 “不错,徐大人的判决当真公道,不过本督还要告郭铮**!杀人!” 又是一片哗然,观众们的兴趣再次被撩拨起来,好戏远未结束啊,还有如此强的猛料等着大家。 徐九经面露难色:“伯爷,皇上的旨意只是让下官等人审理郭铮伤人一案,至于**杀人应当另案处理,下官不敢接手此案,还望伯爷体谅。” “无妨,本官身为南厂提督,也有审理职责,徐大人,今日就借你公堂一用,本官亲自来审郭铮**、杀人一案。” 徐九经无语,只好退到一边任由镇武伯胡闹,一队南厂番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顶替了站班的大理寺衙役,一起低吼:“升~~~堂”。然后刘子光手扶玉带堂而皇之的登上公座,一拍惊堂木:“带原告苦主。” 带上堂来的是郭铮前任小妾的父亲,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老年男子,他畏畏缩缩的跪在距离郭铮很远的地方,也不敢抬头张望。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刘子光摆着官谱问道。 “小民乃是溧水县人,名叫秦万顺,小女秦丽一年前嫁与京城郭御史家为妾,可是嫁过去才半年就死了…..”说到这里,秦万顺忍不住抽泣起来,俨然是思念起女儿来,“小民活到四十岁才养了这么一个女儿,本想让她嫁入大户人家享福,也好照顾照顾娘家,哪成想反而害了女儿啊….” 刘子光耐心的等秦老汉哭完,才温言问道:“老秦,你女儿可有疾病在身?为何婚后半年即暴死?” “小女身体壮健的很,从未生过病,都是那天杀的郭铮母子害了我女儿啊,青天大老爷要为小民伸冤啊。”秦老汉痛哭流涕道。 “你可有证据?” “有,小女回娘家的时候曾经给她娘说过,郭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先前那个妾上吊死了,大娘也是娶的第三房,这些蹊跷抛开不说,相公也整天冷着个脸不和她搭腔,自打进门以后就没同房过,私下里问大娘,竟然也是一样,相公整天呆在衙门里不挨家,回家就睡在老夫人房里,半夜里经常闹腾出古怪的声音,女儿是个直性子,什么都憋不住,把这些告诉她娘之后,回去没三天,夫家就差人送信说人没了,而且也已经入土,可怜我们老夫妻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 “如此可疑的暴死,可曾报官?” “夫家是御史,哪个衙门敢接这个状子啊,溧水县不接,应天府不接,刑部更是门都不让进,说民告官要先滚钉板,老汉我本来是打算豁出命来滚一回的,可是老婆子抵死不让,她说即使滚死在这里,女儿的冤屈也不一定能伸张,咱们只有等,等青天大老爷出现,还就不信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难道大明朝就真的没有包青天那样为民做主的好官了吗。现如今终于等来了。” 秦万顺的悲惨遭遇引了观众们同情的眼泪和叹息,这年头民告官实在是太难了,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高高在上的镇武伯身上…… 郭铮小妾的暴死是南厂的侦缉目标之一,正好接了秦万顺的状子,实际上案子在几天前就开始侦查了,现在只是过堂装装样子走个程序罢了。 “如此疑点重重的人命案子,各衙门居然推委不接,难道真的是官官相护?本官偏不信这个邪,这案子南厂接了,传南厂仵作宋青。”刘子光随便拿出一支签子扔了出去,戏文里青天大老爷坐堂审案的派头学的十足。 南厂有自己专门的仵作,是从南方衙门里挖来的,小老头叫宋青,据说是宋朝提刑官宋慈的后人,验尸最为拿手,名气相当的大,听到宋青出马,百姓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宋仵作,被谋害而死的尸体你可能检验出来?”刘子光问道。 “回大人,但凡被害死之人,必留有痕迹,先祖所著的《洗冤录》对于谋杀而死的尸体情况有详细的说明,再加上卑职多年的经验,相信应该能验出来。” “很好,来人,把郭铮小妾秦丽的尸体抬上来。” 再次哗然,今天这场大戏看得太值了,居然当堂验尸的精彩桥段都能目睹,郭铮依旧跪在原地一言不,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镇武伯的表演,不管案子怎么审,反正自己是不会画押的,反正谁也不能当堂就斩了他,只要还有反复的机会,都察院的同仁们,还有门师钱阁部,谁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挖掘秦丽的尸体是经过秦老汉的同意的,虽然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女儿是冤死的,为了伸冤不得不开棺验尸,老两口忍痛还是答应了。 不用说,尸体早就检验过了,现在依然是重复一遍的表演,宋仵作装模作样的拿出银针、小刀、镊子、纱布等物仔细查验起来。 整个公堂内外鸦雀无声,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宋青的双手,他站在棺材旁操做着,旁边有助手在帮他擦着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宋青大喊一声:“找到了。”一只手高高举起,戴着手套的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铁钉,“这就是凶器。” “郭秦氏的右侧太阳穴处钉有一根长钉,钉头隐藏在头中,外面很难现,体表其他各处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相信就是这根铁钉要了她的命。”宋仵作朗声说道。 “我苦命的女儿啊….”秦万顺扑过来,扒着棺材沿痛哭起来。围观百姓们也都恍然大悟。 “好一对狠心的母子,三天两头害人啊,不消说,前一个上吊的妾也是她们母子害死的。” “别说妾了,正房都休了两个了,这郭家的媳妇怎么这么命苦啊。” “郭铮,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子光威风凛凛的问道。 郭铮冷哼一声拒不回答,对手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避惩罚,本官也不搞大刑伺候那一套没技术含量的,重证据、轻口供是我们南稽事厂办案的方针,就是你一言不,这个杀人的罪名也是担定了。来人啊,把杀人犯郭铮押下去!”刘子光又抛出一支签子道:“把同案犯郭铮的娘也给本官拘来。” 案件审理至此告一段落,刘子光给随从点了点头,随从马上高声喊道:“退~~~堂。” “青天大老爷啊,小民一家人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秦万顺又悲又喜,悲的是女儿死状之惨,喜的是沉冤终于得雪,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给刘子光谢恩。外面百姓受到感染,也都跟着跪下,山呼青天大老爷。 4-69 ** 4-69学潮 郭铮伤人的案子就算结了,审理结果和讯问纪录上由两位法官,两位听审官用了印,呈给皇上看。案犯郭铮涉嫌杀妻案被南厂接手,直接押走,赵喧涉嫌辱骂皇亲,押赴天牢候审。 这件轰轰烈烈的庭审终于胜利闭幕,青天大老爷等手下和大理寺办完交接公文,便在欢呼声中走出了衙门,亲切的会见了感恩戴德的百姓们,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而且是那种土都埋到脖子了随时可能翘辫子的那种,颤巍巍的在儿孙的搀扶下挪过来要给刘子光磕头:“青天啊,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了。”刘子光赶紧搀扶起老头:“老人家,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身为朝廷命官,为民伸冤是本份啊。” “青天大老爷请受小女子们一拜。”十来个青楼女子齐刷刷的给镇武伯道了个万福。后面又涌上来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哗啦一声展开一面横幅“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还往下滴着墨迹,看样子是刚写好的。刘子光爽朗的大笑道:“父老乡亲们,以后有什么冤屈还是要相信朝廷,相信皇上…..”一时间大理寺衙门前人声鼎沸,气氛非常和谐。 南厂这帮瘟神走了以后,曹公公也告辞了,冯青山和徐九经赶紧安排轿子车马,四下联络同僚准备明天一起上本参镇武伯,搭救赵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察院左都御史赵喧被镇武伯当堂殴打,无故下狱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读书人们都为之愕然,然后是极度的愤慨,都察院专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每一个御史都是经过严格考察和选拔了,不仅业务精深,道德上更是个个堪称楷模,能成为一名御史是大明朝每一个读书人的光荣,可是现在他们的偶像居然被一个武人粗暴的当庭殴打,这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东林党在行动,都察院在行动,所有的读书人都在行动,一帮大臣都在家里奋笔疾书,国子监的青年学生们也在蠢蠢欲动,如果朝廷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他们就要以罢考来威胁。江南四公子最为兴奋,上窜下跳的联络各省的举子一起行动,基本上除了山东的举子不甩他们之外,其余各地的举子听了侯方域富有感染力的煽动以后,无不积极响应,一场学潮已经在酝酿当中。 朱由校已经接到了三堂会审的结果,郭铮有罪的结果他并不吃惊,吃惊的是郭铮竟然还有另案,赵喧的事情上,朱由校并没有觉得刘子光的处置有什么不妥,太妃和长公主在民间吃了那么多的苦,朱由校一直心怀愧疚,这段时间变着法的伺候母亲和姐姐,早晚问安,用膳也总在一起。 以前流落民间的时候,皇姐被人欺负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已经是堂堂长公主了,居然还要受人凌辱 ,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朱由校才不管赵喧是什么御史不御史的呢,他打定主意,明天有任何替赵喧求情辩解的折子一律留中。 南厂衙门内,大院里一字排开十余个人,刘子光先客客气气的给大家道一声辛苦,然后走到为一人面前说:“老张,你以后装老人家也要有个度,都快死的老头了还出来看热闹,你觉得象真的吗?自己去门口学老翁走路,什么时候学的满意了再回来吃饭。” “遵命。”先前在大理寺门口装老人的番子面带羞愧之色的出列去学老人走路了,剩下的人依旧站的笔挺听厂督大人训话,这些男男女女都很面熟,大理寺门前起哄、叫好,造势的就是他们。 “身为一名番子,先要是一名合格的演员,演员就是戏子,做戏大家懂不懂,神态要自然,表情要比真,动作和语言都要符合你扮演的人的特征,有一位伟大的戏剧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经说过,演员不分大小,在我们南厂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主演,没有龙套,因为每一个人的任何一点失误都关系到行动的成败与否,今天在大理寺的行动只是小小的热身,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如果换做是在北京呢?你们稍微的差错就可能会送掉自己的性命,甚至危及整个行动。所以,加强个人修养非常重要,回头本督找几个师傅给你们开课,解散。” 男女番子们齐齐给厂督大人施礼后然后各自散去,刘子光摇摇头对肃立在一旁的孙纲说:“去找几个江湖骗子来给他们上课,靠戏班子那一套可不行,演什么象什么才是合格的南厂番子,服装道具口音一点错误都不能有,这个事情交给你办了。” 次日早朝,果然大批老臣上书斥责南厂提督的罪恶行径,有几个老家伙更是直言南厂要走原来老东厂的路子,飞扬跋扈,欺凌大臣,有辱斯文,实在是大明朝的一颗毒瘤。他们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就是不提刘子光究竟为什么殴打赵喧,他们的意思是武将绝对不能打文官,不管文官犯了多大的罪也只能交给更高级别的文官来处理。 朱由校气的直抖,他自小跟着太监宫女长大,圣贤书本来读得就少,哪里经得住这些老学究引经据典的狂轰滥炸,而且这些大臣们一心想重演隆庆年间旧事,彻底扳倒皇上,把权力抓在内阁的手中,所以这回找到把柄,众志成城的集中火力进行死谏,朱由校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大臣们从武英殿追到乾清门,被大内侍卫拦住以后便跪在地上不起来,叫嚣着让小皇帝打他们的廷杖。 皇宫内如此喧闹,皇宫外就更热闹了,举子们走上街头抗议南厂的暴行,一时间京城风云突变。 这场运动看起来是针对南厂和镇武伯,但是伤害到的人却是当今皇上,自己的心腹爱将为了维护长公主的清誉而遭到打击,这是朱由校不能接受的,所以一场反击在当天晚上就拉开了序幕。 先是魏忠贤掺了进来,作为太监领,魏忠贤从坐上东厂提督这个位子的第一天起就不被人待见,文官们连镇武伯的南厂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这个阉人掌权的东厂了,为了讨皇上的喜欢,也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和兄弟单位南厂加强合作是当前第一要务。 魏忠贤看到小皇帝愁眉苦脸,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起可是为了乾清门外那些跪着的官?朱由校说是啊,朕不打他们是不想做昏君,可是他们的要求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骑着镇的脖子拉屎啊。 魏忠贤道:“奴才别的不清楚,但是镇武伯大人的一颗忠心还是清楚地,那些大臣分明是在妒嫉镇武伯的功绩,依奴才看,这些大臣老糊涂了,朝廷也该提拔一些乡镇武伯一样年轻有为的大臣了…..” “你一个太监懂什么。”朱由校斥责道,黄九千岁的前车之鉴还没忘记,他时刻牢记太监毕竟是不能重用的道理,不过魏忠贤的话确实提醒了朱由校,现在这帮朝臣有一大半是年老体衰,老眼昏花的。正事不能干专门拖后腿,要他们何用? “传旨,让他们都回去,朕明天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朱由校冷冷地说,想挨廷杖赚取名誉,门都没有,明天把他们一个个都赶回老家去! 大臣们听了旨意,以为皇帝屈服了,便志得意满的各自回府去了,等着明天的好消息。 游行的举子们瞎逛了半天,现严重低估了镇武伯在老百姓心中的影响力。不但附和他们的老百姓极少,而且大街上的人都是用嘲讽的眼光看着他们,如同看一群耍把戏的猴子,举子们觉得很没趣,便灰溜溜的把游行活动改成了喝酒庆功。没想到秦淮河畔的婊子们今天居然集体罢工了,其实也不是不接客,但是人家是有选择的,先问客人是不是镇武伯的支持者,如果是,那好请进来喝酒,如果不是,对不起请走人。 大批举子们无缘无故吃了闭门羹,顿受打击,三分钟的热度一过,就没有几个人跟着江南四公子凑热闹了,各自散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看着支持者一个个的散去,四公子的新越来越凉,“大哥,咱们怎么办?”三个小兄弟一起把目光投向侯方域。 “他们不干,咱们干,走,上醉仙楼去,我要把南厂的罪行通过独特的方式公之于众!” 4-70 醉仙楼主 醉仙楼是京城举子们最爱去的一处酒楼老板姓陈名近南也是读书人出身为人豪侠仗义对各地来的贫寒举子们很是照顾醉仙楼的前院是酒楼后院是客栈就住着一群没钱的举子而且他们的一日两餐也被陈老板包了前些年曾经有几个寒士靠着陈老板的接济考中了进士金榜题名以后一起穿着新科进士的公服回到醉仙楼大礼参拜陈近南并且每人题了一幅对子给醉仙楼久而久之醉仙楼的名气就出来了各地的举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去那里喝上一杯并且以认识老板而自豪:“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才子也惘然”这句话流传在大明朝的儒生圈子里有一段时间了听说这位急公好义的侠义之士不但为人豪爽生的也是骨骼清奇正所谓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所以也有那些和陈老板熟络的朋友直接亲切的将其称呼为 “陈八尺”。陈八尺最喜欢客人在他店子里留下墨宝只要看见有书生来光临就要拿出宣纸请人家留下墨宝如果写得好的话可以直接抵消酒资。 这样做的结果是读书人们不管书法水平如何总要在醉仙楼写几个字才觉得对得起自己的才情一般书生用宣纸写字作诗个别名士就直接喝了酒醉醺醺的提了狼豪在雪白的墙壁上泼墨挥洒写出的诗篇就这样直接留在墙上供旁人欣赏。 江南四公子的才情名满天下当然是醉仙楼最欢迎的客人只不过江南四公子不比那些落拓的读书人需要陈近南的接济偶尔来醉仙楼只是顺应潮流来出出风头而已并无太大的交情。 江南四公子先在外面的绸缎庄买了一匹白绢扛着来到醉仙楼要了三楼一个包间点了几个菜一坛酒四人痛饮一番后裁开白绢每人铺开一幅绢开始挥毫借着酣畅的酒意将南厂藐视司法侮辱斯文的罪恶行径通过一支生花妙笔淋漓尽致的表达在了白绢上四人文采甚好书法也很出色将四幅声讨赋做的花团锦簇写好之后将笔一甩推开窗子将四面写满字的白绢挂到外面然后丢下银子扬长而去。 白绢黑字书法飘逸这样四幅作品出现在醉仙楼的窗外顿时引起无数路人的驻足围观一些前来喝酒的书生也站在楼下摇头晃脑、拖腔拿调的读着不到一刻醉仙楼下就聚集了一大帮人。 江南四公子并没有在白绢上留下自己的真名而是临时编了一个 “醉仙楼主”的笔名这下可给陈近南惹了大麻烦楼下围观人群里对这四篇赋有叫好的也有叫骂的分成两个阵营互相攻击骂来骂去的都把醉仙楼主的名字挂在嘴上这醉仙楼主是谁? 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立刻联想到醉仙楼的老板陈近南。不出三刻四幅白绢下面又出现了一张长达一丈的宣纸上面亦用龙飞凤舞的行书写着大篇反驳醉仙楼主的话最后的署名赫然是陈近南! 原来醉仙楼主不是陈近南啊老百姓们大吃一惊继而更加兴奋这下子可有热闹看了果不其然6续又有读书人借了笔墨宣纸上去一展风采小半个时辰过去醉仙楼的外墙上已经贴满了宣纸从三楼窗口一直写到楼底下。 而且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还有听到消息的读书人在望醉仙楼方面赶希望能在这场别具特色的文坛斗法中露一小手。 南厂耳目众多第一时间就现了醉仙楼生的事情紧急汇报给厂督大人以后刘子光沉思片刻决定还是用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南厂里面识文断字的书办们被紧急集合起来换上便装赶到醉仙楼去为支持镇武伯的一方助阵书办们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毛笔字都还写的中规中矩一张宣纸也不要多写什么 “只要写上力挺刘青天”或者 “镇武伯铁肩担道义”之类的场面话就可以了一张此类帖子赏钱五十文如果能单独开帖洋洋洒洒写个几百字出来的重商银子五两。 书办们风风火火赶到醉仙楼却现自己已经来晚了这里的风向已经大变醉仙楼的一面墙已经被帖子覆盖了满眼都是支持镇武伯的帖子先前那些诋毁南厂和刘子光的帖子已经被彻底淹没主力是来自福建、台湾和山东的考生陈近南是闽人在福建举子中的号召力很大再加上刘子光的坚定支持者山东举子们一时之间压倒了对方占据了上风。 “我和那个叫陈近南的家伙没有什么交情啊。”得到汇报的刘子光大为纳闷难道就是因为我为商人说过几句好话? 或者是这家伙想抱镇武伯的粗大腿?陈近南到底是为什么站在刘子光这一方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一股反对南厂、反对镇武伯的歪风邪气给打压下去读书人是最不团结的群体即便是同来京城赶考的各省举子也会趁这短短的秋闱时间拉帮结派你支持我一定要反对你反对的我一定死挺掌握了这个规律就好办了刘子光派出密探对考生们进行甄别区分出自己的支持者和死硬的反对者汇总出具体名单以备后用。 还有那四个小子总是喜欢和镇武伯作对要不是他们家里都是官宦巨贾自身的影响力也很巨大刘子光早就派人把他们四张帅脸划成血葫芦装麻袋直接丢进长江了。 “要让他们和郭铮一样不但难逃一死还要身败名裂。”这是刘子光的打算也是南厂最近的任务之一。 *******************************************************************************次日皇上在朝堂上又和那帮死硬的大臣们恶吵了一场朱由校坚持不肯降罪给镇武伯也不愿意赦免赵喧最后还是钱谦益出来调和说镇武伯也是一心为公武人办事粗鲁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赵喧辱骂皇亲的罪名也名不符实因为赵大人是在完全不知道内幕的情况下说出那番话的纯属无心之举也不应该处以重罪罚俸一年算了。 这也算解了朱由校的围被老臣们缠得焦头烂额的朱由校立刻准了这个建议郭诤案维持原判赵喧案罚俸一年处理。 老臣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是钱阁老的面子总是要给一个的捏着鼻子总算妥协了。 而惹出了大漏子的江南四公子各自回家之后都受到了家中长辈的严厉斥责并且被勒令大考之前不许出门侯方域的父亲侯尚书还特地登门拜访了镇武伯送了一份礼物说了一些含含糊糊的话但总的意思是替儿子给镇武伯道歉来了这样低调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保护了他们至少南厂针对他们四人的计划不得不暂时中止。 南厂番子的探案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在不断的增强经过一段时间的侦察一份关于醉仙楼老板陈近南的报告就放到了刘子光的案头陈近南又名陈永华福建人士前朝举子出身后来屡试不中遂在京城开了一家醉仙楼不以赚钱为目的平时以结交天下英雄才子为乐事店子里常年居住着一帮穷书生偶尔还有江湖上的朋友来做个客在京城地面上虽然算不上混得风生水起倒也有几分名气。 更重要的是陈近南和远在台湾的郑家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陈家并不富裕根本没有钱给儿子开酒店这样一笔从天而降的大额资金背后一定有人再加上负责监视台湾郑森的番子报告说郑森前几天和陈近南有私底下的接触。 陈近南可能是郑家派驻在京城的一枚棋子不但有情报站的作用还有替郑家结纳天下豪杰的作用。 这次陈近南不惜和江南四公子对着干来帮助自己这里面也许有点文章也许这文章和一直住在京城久久没有成绩不敢返乡的郑家人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郑家的事情呢外面进来一个番子禀告说台湾郑森请厂督大人喝酒刘子光对郑森的印象一向很好再加上台湾郑家怎么也算是一方颇有实力的诸侯所以他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这两天吴三桂一直和刘子光形影不离的在一起所以他很自然的把吴三桂带上赴宴了吴三桂少年英雄为人也很豪爽叫来当陪客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和郑森的年龄相当接近两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酒楼选在秦淮河畔新开的一家北方口味的馆子听说陪酒的姑娘都是北方佳丽菜肴也是很正宗的北京菜和鲁菜这在南京还是比较稀罕的再加上刘子光自称山东人可见郑森这次请客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到上海了,一直没腾出时间来写,今天赶出一章来尽力在15日布,对不起大家了,今天我31岁,不是整数就没过,天色也不好,自己喝了一杯白酒,寂寥这两天推荐票很多,不知道是哪位大大这么捧我,在此说声谢谢了,你(你们)的支持让我感动,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 4-71 韩雪 这家北方馆子的名字很气派叫聚德顺招牌菜是鸭子南京人爱吃鸭子每天消耗的鸭子比鸡要多得多聚德顺也做鸭子但不是南京人惯常的盐水鸭、板鸭等而是别具风格的烤鸭。 聚德顺用的鸭子都是精心挑选的极肥的鸭子用香樟木炭烤制而成外表金黄油亮香味浓郁令人馋涎欲滴吃法也独特是将鸭子片成九十九片薄肉片和大葱、黄瓜、独门香酱混在一起用薄薄的小面饼子包着吃鸭子外焦里嫩大葱黄瓜爽口清香香酱更是密制而成滋味别有特色。 京城里能做烤鸭的只有聚德顺一家这就吸引了不少京城的饕餮食客再加上聚德顺有一帮擅长京菜、鲁菜的大厨所以那些北方移民过来的达官显贵们也很喜欢来光顾刘子光的坚实根基设在济南对外也宣称自己是山东人可见郑森选择聚德顺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刘子光给足了郑森面子如约来到聚德顺郑森早已经在此恭候了大家寒暄客套一番后入席上菜品尝烤鸭酒过三巡之后郑森依旧不提这次宴请刘子光的目的依然是不停的劝酒做派完全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不急我更不急听说台海那边战事吃紧郑家已经快顶不住了如果还得不到朝廷的援助恐怕土崩瓦解只在顷刻所以郑森不提正事刘子光也乐得装糊涂。 酒饭过后酒楼的伙计奉上一盒旅宋雪茄恭恭敬敬的给几位贵客点上然后问郑森:“客爷要不要点个小曲儿解解闷?”郑森道:“你且退下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招呼的。”伙计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是转瞬即逝他陪笑道:“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小的就在门口伺候着。”伙计退下以后郑森对刘子光道:“刘大人这京味烤鸭味道还行吧?” “味道很好很有特色。”刘子光一边抽烟一边答道吴三桂也坐在一旁学着他们吞云吐雾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是京城新近出来的谚语旅宋进口的烟叶在京城的销路很好京城老百姓已经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大多数人是买那种相对便宜的碎叶子搁在铜制的烟袋锅子里抽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这种整片烟叶包裹的雪茄由此也可见聚德顺的门路颇广。 “没想到北方人也能把鸭子做的这么出色不知道这是不是最正宗的北京风味。有机会真想到北京去尝尝烤鸭。”郑森道。 “那容易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收复北京到时候郑公子就可以去北京品尝正宗的烤鸭了。”吴三桂接过话头说。 “朝廷大军威猛无敌克复北京当然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小弟一定去讨几杯庆功酒喝喝顺便尝尝北京烤鸭对了我们台湾有道菜叫做三杯鸡味道也和独特不比北京烤鸭差做法是一杯酱油、一杯麻油和一杯糖三杯作料倒入鸡块中然后大火焖烧十分钟再收火将浓浓的汤汁熬入鸡块至干锅起菜上桌时能听到鸡肉在砂锅中嗞嗞的声响掀盖的瞬间看到香浓的热雾腾升三杯鸡的鸡肉非常入味口感爽而韧实是我们台湾的一道名菜。” “噢有机会去台湾的时候一定要品尝一番。”刘子光有点纳闷难道郑森请他吃饭就是为了探讨一下美食? 正疑惑间郑森这才进入了今天的正题他起身走了两步惆怅的说:“可惜以后大家想吃正宗的三杯鸡也要象吃正宗的北京烤鸭一样需要打到台湾才能吃了。” “此话怎讲?此次郑公子来京不就是和谈来了么?难道又要起刀兵?”刘子光惊奇的问。 “非也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大伙想吃正宗的三杯鸡就要赶跑红毛人才行了眼下台海战事吃紧我们郑家就快撑不住了这边和谈却还一点进展没有在这样下去台湾的大好土地几十万百姓就要归红毛人了。”郑森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和谈没有进展还不是怪你们老郑家胃口太大既想让朝廷出兵助战又不想出太高的价码还想当台湾王我呸! 刘子光正色道:“台湾岛上的百姓虽然是郑老一官(郑芝龙的别号)三金一牛迁过去的但都是我们福建儿女朝廷制下子民皇上当然不会坐视子民被蛮夷屠戮别说那些岛上的百姓就连老一官本人和郑公子你也都是朝廷的子民理应得到朝廷的保护可是你们郑家自持船多兵壮竟然自立于台湾还企图侵占福建土地这却是何道理?如今受到外夷番邦进攻你们又该想起朝廷了老老实实招安不就得了还想着当什么台湾王这样的条件朝廷万难答应郑公子本督和你投缘才据实相告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则个。”刘子光这话确实够直白弄得郑森有点下不来台不过他并没有动怒红了半天脸期期艾艾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家父经营台湾十余载确实不甘心看到多年心血落入外人手中这才要价高了些其实小弟也知道朝廷万难答应可是现在朝廷已经不愿意和我们谈了所以想请刘大人代为通融一下只要能保住我们郑家在台湾的地位怎么谈都行。” “郑家经营台湾有功朝廷当然不会无视不过本朝没有封异性王的规矩依高丽国的例子更不可取高丽乃蛮夷外番台湾都是汉人百姓怎可同日而语?本督以为老一官封个侯也就罢了再给你们个台湾巡抚的位子还不是一样光宗耀祖?”郑森是个明白人刘子光干脆把朝廷的底线放给他了。 “侯爵台湾巡抚。”郑森小声念叨着这两个称呼掂量着分量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如此北方的满清、西域的西夏都占据了我们大明朝的不少土地南方也不太平云贵的土司总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高丽、越南这些藩属也蠢蠢欲动妄图摆脱大明自立为帝如果这种乱世之中咱们汉人里再出几个枭雄那这大明朝可就真的要分崩离析了大家都想当皇帝打起来还是老百姓遭殃当年五胡乱华的情况可不能重演啊你们郑家总归是汉人所以本督也就和你开诚布公的说这些如果是满清那帮鞑子本督就只有一个字送他们:战!”刘子光说着拍了拍郑森的肩膀:“天下汉人应该拧成一股绳啊。”郑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过去门是关着的看不到外面但是能听到鞭子抽在人身上的闷响和女人的哭叫。 “何人喧哗?”刘子光皱了皱眉头门口的便衣卫士把门打开冲着外面恶狠狠的喊了一句别吵但是哭喊声不但没停下来反而更加凄惨了听口音好像是济南一带的人士。 “把人叫进来!”刘子光叫道济南人在京城被人欺负他当然要出头了卫士出门带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是聚德顺的三掌柜三掌柜手里还拎着藤条看见客爷生气赶紧陪笑道:“对不起各位客官了小店新招的一个歌女不懂规矩惹了隔壁客人生气所以小的就教训了几下惊了客官们实在是对不住小店再奉送三支雪茄好了。”刘子光没理三掌柜问那名女子道:“你是济南人?”那女子低着头抽抽搭搭两个纤弱的肩膀不停抖动着虽然看不见相貌但是身材应当非常苗条听见客人问她啜泣着说:“俺是章丘人。”、章丘和济南的口音非常接近事实上章丘就是济南下面的一个县所以这女子应该算是刘子光的半个老乡(刘和红衫团成员都是济南荣誉市民)老乡被欺负那还得了刘子光道:“你何故沦落到此又为何被掌柜的殴打?道来自有本官为你做主。”那女子哭道:“俺家里爹娘都饿死了为了送爹娘俺把自己卖到了戏班子里后来戏班子倒台俺又被卖进这聚德顺做歌女俺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可是隔壁的客人多吃了两杯酒非要逼俺陪夜俺抵死不从这才惹恼了客人。”聚德顺这样的高档酒楼配备歌女是很正常的事情客人调戏歌女也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么有个性居然敢动手打客人的歌女就很少见了刘子光呵呵一笑:“到底是山东姑娘有胆识本官替你作主了那个谁不许再打人了听到没有?”三掌柜虽然不知道刘子光的身份但是看他们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当官的自然不敢顶撞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怎么不打了?老子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隔壁客人听不到鞭打歌女的声音出来追问了。 “妈的你们两个出去再抽那客人十个大嘴巴居然欺负我们山东老乡头上了。”刘子光用手一指门外两个便衣护卫立刻蹿了出去转眼就听到噼里啪啦的耳光声。 客人之间引了殴斗三掌柜赶忙劝解刘子光不为所动十个耳光很快就抽完了那个被打的客人被抽得晕头转向、满地找牙落荒而逃三掌柜赶紧追出去赔礼道歉不管有没有酒楼的责任在聚德顺挨打就是酒店的不是。 “好了本官也帮你出气了你下去吧。”刘子光道。没想到那女子居然磕了一个头哭道:“大哥俺谢谢你帮俺出气可是你这样反而害了俺回头掌柜的非得把俺打死不可。”这话说得也是自己把人家的客人打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事可是这笔帐可就算到歌女头上了不打死也得退一层皮啊。 那歌女接下来的话更令人震惊:“大哥您索性好人做到底把俺买了吧反正出了这档子事聚德顺也容不下俺了不是被卖到窑子里就是活活打死俺会唱曲也能洗衣服做饭大哥您就买了俺吧。”主动推销自己的大姑娘还没见过刘子光觉得这个老乡满有意思的便开口道:“抬起头来说话让本官看看你长什么样。”歌女慢慢将头抬起屋里的男人们纷纷将目光投过去然后这几道目光都凝固在了歌女的脸上。 尤物!天上尤物大大的眼睛水蒙蒙的好像含着一层雾气尖尖的瓜子脸纤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还有眉宇之间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都让男人们有点迷醉这样的歌女换了我也会忍不住要调戏一把这就是大家此刻的想法.这个女子生的极美不知道为什么刘子光看到她总是会联想到一种以妖媚见长的妖精这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个狐媚子。 “老乡你叫什么名字?”刘子光还是决定把这个章丘老乡搭救出火坑虽然他没有收集美女的癖好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美女落到别人的手里。 “韩雪儿俺爹给俺起的名字。”:本书任何一个女角色都不是单纯的花瓶谁能猜出这位的来头? ******************************************************************************今天上街转了转工友带着看了军刀大厦6家嘴一带的繁华街景有如下印象:上海美女多,但是都比较瘦,屁股小,腿细.会打扮上海楼多,一眼看到的高楼就比一个地极市的所有高楼都多,特指2o层以上的.上海的保安多是年老的本地人上海从事低端行业的人,例如收垃圾,送水,开小杂货铺小饭店,这些人都是和我一样的口音,比较郁闷 4-72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上 4-72冲冠一怒为红颜上 “韩雪儿,好一个雅道的名字,你爹是个读书人吧?”刘子光问。 “嗯,俺爹是村里私塾的先生,也是全村最有学问的人。” “原来还是书香人家,那么你一定会写字了。来人啊,取纸笔来。” 韩雪儿毫不含糊拿过毛笔就写,不出片刻,一手漂亮的柳体楷书跃然纸上,写的正是李白的《静夜思》。 “不错,看来你也是熟读诗书的,那除了写字之外你还有什么特长么?”刘子光很满意的点点头道。 “俺还会弹弦子唱曲。”韩雪儿说着就拿过一把琵琶就唱了一小曲,音律整齐,嗓音如珠落玉盘般悦耳动听。 “不错,本官就帮你赎身了。来人啊,把酒楼的老板叫来。”这么漂亮,又识文断字会唱歌的大姑娘没有理由不买,刘子光当即拍板,让手下去把聚德顺老板 不一会儿,聚德顺的老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这是一个体形富态的中年北方男人,说的一口地道的江淮官话,看样子来南京也有段时间了。 刘子光向来不喜欢仗势欺人,所以没有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表示愿意替韩雪儿赎身,价格好说。 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说老实话。小老儿可舍不得放雪儿走,虽然她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学什么东西都比旁人快,还有天生一副好嗓子,只要好好调教一番肯定是一棵摇钱树,客爷您还是别难为小老儿了。” “废什么话呢,就算是真的摇钱树咱们也能买得起,想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别婆婆妈妈的。”一旁的侍卫瞪着眼喝道。 “别吓着人家,这样吧老板,我也不坑你,当初你花了多少钱买的雪儿,我出一百倍的价钱给你,就真是摇钱树也不过如此吧,再说雪儿姑娘也不想在你这里干了,强留着也没有用,不如拿这笔钱再去寻几个好的苗子了,你看我这个主意如何?”刘子光慢条斯理的说,他现在喜欢以理服人,开出的条件也算优厚,如果这个老板再不答应可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哪知道老板的脸拉的更长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老板看见这几位客爷打扮不俗,随从侍卫也都挎着官刀,知道自己惹不起,可是既是一百倍的差价他依然不想卖人,这下刘子光有点不高兴了,任由侍卫吓唬了那老板几句,最后逼得老板不得不说出原由,原来他买韩雪儿花的钱实在是太少,才用了两口袋高粱米,即使刘子光给他两百口袋高粱米,还是抵不上韩雪儿的真实价值。买人的契约上都写明了当时的价格,所以做不得假。 知道了真实原因,刘子光哑然失笑,说道:“原来如此,老板你可真会趁火打劫,不过我不象你,我不坑人,现在一个上好的扬州瘦马的价格在一千到五千两银子之间,我就给你五千两,人我带走,你看如何?” 扬州瘦马都是从小培养的高等妓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要比韩雪这样未经长时间系统培训的丫头价钱高,刘子光开出的价格实在是优厚到不行,这下老板没有话说了,千恩万谢的拿来了韩雪儿的卖身契交给刘子光,然后又对韩雪儿说了些以前照顾不周还请包涵,以后达了不要忘了照顾小店之类的客气话。 没想到在聚德顺喝一场酒还能喝出英雄救美的段子,老板退出去之后,郑森和吴三桂都拍手给刘子光叫好,郑森更提议换一家馆子接着喝,来庆祝刘大人新添了如花美眷。 刘子光却不这么想,他救人的出点就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纯粹的见义勇为。但是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郑公子酒兴还未尽?” 郑森这次打算好好和刘子光沟通一下,所以准备了其他节目,但又不明说,只是挤着眼睛笑道:“小弟知道秦淮河上新来一位姑娘,色艺绝佳,大人新买的这位姑娘虽然美艳,但是和其一比还是要甘拜下风,大人,吴兄,今天既然出来了,咱们不妨玩个痛快,正所谓添酒回灯重开宴,咱们今夜就去画舫上玩个通宵吧。” 聚德顺虽然也配备歌女,但是毕竟不是主要业务,而秦淮河上那些画舫就纯粹是以提供色情服务为主的了,吴三桂本来就是风流少年,驻扎徐州和济南的时候很难遇到像样的美女,现在有人请客,当然痛快地答应了,然后还将热切的眼神投向刘子光,男人出来玩就喜欢吆五喝六成群结队,似乎人多了才更开心,看着两个小弟热切的目光,刘子光也点头答应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当今大明朝第一勇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镇武伯居然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男,没有结婚不碰老婆那是传统就不说了,可是家里现成摆着那么多颇有姿色的丫环他也不碰,就有点奇怪了,和同僚、部下也逛过很多次的青楼,可是刘子光从未下水,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丧失了性功能?不会啊,面对美女的时候还是有反应的,例如上次面对彭静薇的时候就小硬了一回,再上次面对刘小猫的美腿时也有点小小的冲动,可是这种反应往往很快就消失了,他自然不知道这是改造身体所特有的**控制机能再起作用,为了控制星船步兵的**,保持战斗力,所有的战士都被注射了减退**的药物,刘子光在被飞船改造的时候,也没有逃过这一针。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刘子光爽快地答应,然后又对韩雪儿道:“我让随从送你回府先住一天,明天给你拿几两银子,差人送你回章丘。” “恩人啊,请受俺一拜。”韩雪儿雾蒙蒙的双眼中似乎有些晶亮的东西在闪烁,她偏翩下拜,不盈一握的腰肢弱不禁风,一副我见尤怜的媚态。 刘子光却没去搀扶韩雪儿,只说了一句:“都是老乡不用客气,收拾收拾赶紧去吧。”然后安排了一名侍卫送她回镇武伯府,随后带着郑森和吴三桂走了。 刘子光走出去好久,韩雪儿还跪在地上轻轻的抽泣着,一旁的侍卫不禁叹了口气,伯爷真是菩萨心肠啊,这样的大美女都能不要,要是能赐给我就好了。胡思乱想的侍卫没有注意到,那位大美女眼中除了感动,还有一丝懊丧,一丝狠辣。 刘子光等三人来到秦淮河边,登上一条叫做镜花缘的画舫,现在乱世佳人已经有些势微了,新近跃起的镜花缘不知道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居然挖了乱世佳人的一大批头牌,还自己培养了一些极其出色的清倌人,一时之间风头盖过了秦淮河上所有的青楼楚馆。 朝廷格局大洗牌,京城色情行业也在洗牌,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这镜花缘的装修和服务明显比以前的小乱画舫要高档不少,外面挂的清一色的霓虹电灯,里面更是极尽奢华。第一层船舱显眼的位置放着香案,上面供着两个牌位,下面烧着两炉陈香屑,这娼门供祖师爷管仲的那是人所共知的,可是怎么又多出一个牌位,三人走过去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和管仲老爷子并肩享受香火的那位神仙正是当今镇武伯,这妓女们把镇武伯奉为保护神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这镜花缘居然把刘子光的生牌都供上了,这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不知道报我的名号能不能打八折,刘子光暗想。 他们三人是微服前来,连侍卫都没有带,龟奴和老鸨自然认不出这位就是牌位上的保护神,不过他们认识郑森,知道郑是南方的诸侯,而且是镜花缘的常客,便恭恭敬敬的将他们三人引到了一间上好的客房,酒菜被迅的传了上来,然后九个清丽脱俗的姑娘鱼贯而入,任由客人挑选。 这些佳丽都是娥眉淡扫,身材窈窕,绝非一般园子里的庸脂俗粉可以比较的,吴三桂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扫来扫去的拿不定主意,刘子光倒没有眼花缭乱,随便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姑娘,那姑娘刚要过来,却被郑森阻止住,他面色阴沉的责问老鸨:“园园姑娘呢?本公子不是预约过了吗?” 老鸨满脸堆笑:“郑公子啊,实在不巧,园园姑娘身子不舒服已经歇着了,咱们这里其他姑娘也不错啊,您看这几位。。。” “本公子订银都给了,难道你们想店大欺客不成?”郑森勃然大怒,这老鸨让他在刘子光面前很没面子。一股邪火蹿上来忍不住要作。 目前镜花缘最红的姑娘是一位叫做陈园园的新人,扬州瘦马出身,色艺双绝,尤其是一副相貌生的是倾国倾城,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巨贾阔少,都得提前预约,还要支付相应的订银,即使约上了也只能和佳人探讨一下诗词歌赋外加音律什么的风雅东西,想摸人家的小手?门都没有!想一亲芳泽同床共枕?你去死吧!目前园园姑娘卖艺不买身,再多的钱都别想过夜,其实这也是镜花缘的销售策略,把陈园园炒得那么清高还不是为了将来卖一个好价钱。 刘子光和吴三桂对这个都不是很了解,他俩都劝郑森不要动怒,来这里就是图个开心,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大动干戈呢,既然刘大人都说话了,郑森也不好继续追究下去,老鸨也觉得过意不去,让龟奴抬了一坛子上好的女儿红过来全当赔罪。 三人各自挑了一个姑娘陪着坐下,推杯换盏的喝起来,郑森想起正事,便隐隐的在谈话里透露出醉仙楼力挺镇武伯的事情其实是郑家在幕后推动的,刘子光笑笑,也隐含着表达了谢意,当着姑娘们的面不好多说什么的,于是这份感情都包含在酒里了,两人一连干了几杯,吴三桂也陪了几杯,这女儿红的劲道不足,小吴将军不免多饮了一些,感觉有些肚涨,便告了醉去出恭了。 吴三桂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郑森笑道:“吴兄这泡尿好长啊。”话音刚落,听到附近一声大吼:“你作死啊?”然后传来吴三桂的声音,好像在解释什么。 怎么到哪里喝酒都要出点乱子啊,兄弟出事不能不管,两人赶紧推开姑娘走出门去,寻着出声音的方向找去。 他们的房间已经是最高档的天字号的包厢,但是面积稍微小点,旁边不远处有一个更大的天字号包房,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二人推门进去,看见里面做了一堆壮硕的汉子,目光凶狠,脱得上身赤条条的,露出身上刺得猛虎图案,看起来都不是善类,当中一个马脸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宛如仙女的漂亮姑娘,正拿着酒杯强灌。 吴三桂站在包厢当中,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姑娘,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是被迷住了。 刘子光摇摇头,这种地方总免不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看来今天又有一场好架打了,正撸袖子准备揍人呢,郑森却对着外面大喊起来:“老鸨你给我滚出来!陈园园明明在这里,你竟敢骗我!” 4-73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下 4-73冲冠一怒为红颜下 听说两拨客人起了冲突,老鸨赶忙带了几个龟奴过来调解,对于欺骗郑森的事实她也不解释,只赔笑着劝解,答应给七折优惠外加一坛好酒,请郑公子给个面子别闹了。 郑森虽然身材健硕,但说得一口软绵绵的福建官话,屋里的汉子们都嘲讽的笑起来,郑森是什么人,堂堂台湾王之子啊,在刘子光面前装小也就罢了,哪里容得这些泼皮嘲笑,当下就变了脸色,冷冷道:“小爷有的是钱,不在乎什么折扣好酒,我只要陈园园。” 老鸨也不是善茬,她知道郑森的身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是一个前来求和的远方豪强的儿子,和他同来的两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多么高贵的人,老鸨自认为看人很准,吴三桂头戴武巾,腰里挂着剑,一口高邮方言,看样子是个武举子,刘子光虽然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但是年纪毕竟不大,京城里排得上号的青年才俊也就是那么几位,这位明显不在此列,就凭他们几个也想和包间里这位少爷抗衡,实在是不自量力,看郑森怒,吴三桂痴呆,老鸨也不劝了,丢下一句话让他们自行解决,便带着几个幸灾乐祸的龟奴躲开了。 马脸年轻人根本不看闯进来的这三个人,依旧淫笑着在陈园园身上上下其手,陈园园小脸通红,柳眉倒竖,用力抗拒着却总也逃不开,眼看一双逯山之爪就要抓到陈园园的双峰之上,受到惊吓的女孩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听到惨叫声,痴迷中的吴三桂突然惊醒,大吼一声:“放开她!” 刚才老鸨进来的调解的时候,这帮好汉给老鸨面子并没有立刻动手,现在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摩拳擦掌的要动人,他们看刘子光等三人很面生,不象是京城道上混的朋友,便没按照江湖规矩报号,直接上去将三人围了起来。 汉子们一个个浑身刺青,眼神凶恶,手里拎着装酒的空坛子就要往三人头上砸,还没举起来就被郑森一记三百六十度凌空飞踢扫倒了一片,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吴三桂腰间宝剑已经出鞘,寒光闪闪的剑尖直指马脸年轻人的咽喉:“放开她!” 年轻人有些吃惊,自己在京城横着走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人敢这么放肆的拿剑指着自己,何况是三个根本没有名头的家伙。他轻蔑的笑笑:“怎么?想玩硬的?刚才有个和你一样不开眼的小子也想玩英雄救美,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哼哼,被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吴三桂是将门人家出身,再加上在山东也是领着几千人的将军,哪里容得人这么蔑视的和他说话,当下宝剑往前递了半寸,已经碰到马脸青年的喉管皮肤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她放开!”吴三桂冷冷的说。 那边郑森和刘子光已经把十几个打手放倒了,看着一干手下的惨样,马脸青年不由瘟怒,抓着陈园园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放肆,直接向下面摸去,嘴里还说着:“老子偏不放,别说是个婊子,就是你媳妇老子也一样摸,就不信你敢扎下去。” 陈园园手忙脚乱的抵抗着,一双泪眼向吴三桂望过来,看着美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吴三桂压一咬,宝剑又往前一递,刺破了咽喉的皮肤,几滴鲜血顺着剑刃滚下来。 “别逼我杀人!”吴三桂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马脸年轻人这才感觉到对方的杀意,他一把推开怀里的陈园园,撕开衣襟对视着吴三桂。 “朝这儿扎!有种的你就弄死我,不然我保证你们三个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标准京城黑道的路数,只要你弄不死他,那就别招惹他,不然他非得搞死你不可,靠着这一手不要命的路数,马脸青年在京城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只不过刘子光他们孤陋寡闻不知道罢了。 京城的黑社会分为三种,一种是如早期孙纲那样的暴力团组织,以收取保护费,放印子钱为生,这一种也是层次最低的,还有一种是马六爷那样的有黑社会背景的商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微薄的官府势力撑腰,最后一种就是马脸青年这一类纨绔子弟了,他们不愁银子,还有祖上荫积的功名,所以手下帮闲的打手众多,官府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类人反而最倡狂。 马脸青年祖上也是出过大官的,现在虽然父辈已经不再出仕投身商海,但是祖辈的门生故旧满天下,杀几个不开眼的外地武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的外地愣头青见得多了,别看挺横,其实并不敢杀人,对于这一点马脸青年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这回他看错了,吴三桂虽然年轻,但是领兵作战已经有些年头,死在手上的鞑子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样杀人如麻的家伙你拿京城黑道这一套无赖的路数对付塔,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吴三桂盯着马脸青年的眼睛问道。 “老子当然信,要扎快扎别婆婆妈妈的,对,就是这,朝老子心窝扎?怎么?不敢了?熊了?**的你倒是快扎啊!”马脸青年肆无忌惮的骂道,忽然骂声嘎然而止,他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看,一柄亮如秋水的宝剑当真扎进了自己的心窝,还在慢慢的搅动。以期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马脸青年瞪着眼睛倒下去,最后的话也没说出来。 吴三桂手一松,马脸青年身上插着宝剑倒在地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天花板,似乎对自己的身死很有遗憾。 “姑娘,你没事吧?”刚杀完人的吴三桂立刻走到陈园园身边关切的问道。 陈园园惊魂未定,但是知道眼前这个凶手是为了自己才杀人的,她在吴三桂的搀扶下站起来,强打笑容道个万福:“多谢公子。然后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走进了包间的屏风后面不知道去做什么。 马脸青年的打手们看到自家老大被杀,一个个惊愕万分,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逃走了。刘子光和郑森也不管他们,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吴三桂英雄救美的故事如何展,有南厂提督陪着,郑森才不怕呢,刘子光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小小命案而以,不管惊动哪一级官府他都有本事压下去。 平常还算精明能干的吴三桂今天有点失常,自打看见陈园园之后他就有些恍惚,此时他呆望着屏风后面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干什么好。 “傻站着干什么?上啊吴兄。”郑森笑着调侃道。 吴三桂呵呵傻笑一声,刚想过去看个究竟,忽然屏风后面转出两个人来,是陈园园搀扶着一个满脸是血,满头大包的男子。 “园园和夫君一起谢过公子的大恩,若不是公子仗义出手,园园的清白之身就毁在那厮手里了。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一定不会忘记。”陈园园垂泪道,那男子并不说话,两人十指紧扣,相偎相依,实在是恩爱的很。 吴三桂如遭雷劈,当场石化,吃惊的不只他一个,后面的刘子光郑森也是面面相觑。这唱的哪一出?好端端的英雄救美桥段居然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还没等他们回答,老鸨带着一帮打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到马脸青年的尸体后,老鸨当场嚎起来:“出了人命喽!这可如何是好,郑公子你可不能走,这都是你朋友做下的案子,可不能连累到镜花缘啊。” “不就是杀了个人么,至于那么紧张么?这小子是谁?值得老鸨你这样大惊小怪?”刘子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客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江南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啊,被你们打死的这位公子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薛蟠,薛家祖上是咱们大明朝的开国元勋,现在开着几十家生意,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丰年好大雪这个词听过吧,就是说的他们薛家。你们杀了薛家的独苗可是戳了天了,你们可不能一走了之,把这个黑锅丢给我们镜花缘背。”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给手下打眼色,跟着她过来的都不是普通龟奴,而是妓院的专业打手,看到老鸨的暗示,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立刻把住了房间中的重要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随时准备出手。 事情是这样的,镜花缘的头牌陈园园姑娘最近结识了一个风流倜傥的书生,从此便一心想从良,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那个书生能拿得出巨额的银两,镜花缘还是愿意成人之美的,批零售都是卖嘛。 可是那书生拿不出银子,还老是跑来乱园园姑娘的心神,老鸨一怒之下,想出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正好混世魔王薛蟠也对陈园园垂涎三尺,以前几次要出巨款买园园的初夜都被老鸨想办法推辞掉了,现在正好借混世魔王来断了园园的念想,也能顺便教训一下那个书生。 果然不出老鸨所料,薛蟠欣然接受了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买园园的初夜,并且将前来捣乱的书生打成了猪头,没想到的是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郑公子的几个朋友和薛蟠起了冲突,并且还闹出了人命,这就是老鸨始料未及的了。 “园园,咱们走。”那个猪头一样的书生哑声说道,拖着陈园园的手就要往外走,他个子很高,一头咖啡色的散乱长被血污凝成一块块的,脸上也肿了一大片,但是眼神依旧锐利,紧闭的嘴唇也显出一股刚毅的气概。刚才陈园园感谢吴三桂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道谢,也许是疏忽了,也许是觉得这几个家伙和薛蟠没什么区别,都是贪图陈园园美色的色中恶鬼。 “站住,我怎么觉得这么老兄如此面熟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刘子光忽然出言道,他越看越觉得这书生象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次和他过不去的江南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 4-74 红颜祸水 其实冒辟疆已经认出来刘子光他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今天本想偷偷带着陈园园远走高飞的可是先遇到薛蟠这个不讲理的恶霸不但打伤了自己还要强占园园好不容易老天开眼让薛蟠在和其他嫖客狗咬狗的争斗中身死哪知道打死薛蟠的正是自己的老对头刘子光一伙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即使高傲如冒辟疆这样的青年才俊也不得不对现实低头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拚着不要命也要和他们别别苗头可是现在还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在身边就不得不忍让一时了冒辟疆没有刻意躲避大大方方要带着陈园园一同离去他只希望自己这张薛蟠打得猪头一样的嘴脸能够混过刘子光的视线可是依然被现了。 “对不起您可能记错了。”冒辟疆淡淡的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想带着园园下船了。”刘子光还没说话老鸨先跳起来了:“想走门都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冒辟疆咬咬牙没说什么只是将拉着陈园园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陈园园将无助的眼神投向自己的爱郎冒公子也回了一个镇定的眼神。 吴三桂有些失落傻傻的站在当场一言不郑森走过来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有兄弟在。”刘子光说道:“老鸨你放心官差没到之前我们都不会走的咱们正好趁这个空挡干点其他事情比如把陈园园买下来之类的。”老鸨这才隐隐看出刘子光比郑家公子的身份还高些刚刚杀了人还这么轻松的坐在这里并且还有心思打陈园园的主意莫不是这位爷是什么高官家的公子? 当下堆了笑说道:“我们家园园的身价可高呢。” “妈妈现在薛公子也死了你就善心成全我们两个吧。”陈园园哭着扑过来抱住老鸨的腿哀求道。 “女儿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从良就要找个好人家我看这位大爷比冒公子强多了又有钱又有势的。”老鸨抚摸着陈园园的头假惺惺的说着转头又对刘子光说:“这位爷我们家园园的赎身银子是二十万两白银看您这么派头就打个折好了十八万八千两吧听着也吉利。” “十八万两不贵!回头我就差人送银票过来。”刘子光道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花出去的只是十个铜板。 其实刘子光知道老鸨是狮子大张口起码黑了自己十万两。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生了没想到和园园的爱情历程如此艰难冒辟疆顿时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厉声质问老鸨道:“你昨天不是说八万两银子就肯让园园从良么?这个银子本公子砸锅卖铁也能拿得出明天就付!”冒辟疆家里本是富商但是家教颇严平时背着家里人玩玩也就罢了可是真要娶个妓女回家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一时之间他很难拿出这么多钱三个兄弟也各自被家里禁足无法支援所以才落得如此惨淡的地步。 “八万你当我们园园是萝卜白菜啊。”老鸨回了他一个白眼过去。这老鸨可是真正的见钱眼开没良心的人物船舱里躺着个死人也不当回事这就正儿八经的谈起了买卖。 说着话间秦淮河上巡逻的官船终于赶到了河上的治安属于南城兵马司负责所以一听到薛家帮闲的报案就立刻赶了过来。 一帮士兵冲进船舱领头山东籍小旗看见刘子光和吴三桂两位大人在场赶紧拜倒:“卑职叩见大帅吴将军。”后面的士兵看见长官下跪急忙也跟着跪下磕头。 “大帅?将军?”老鸨有些傻眼原来不是高官公子也不是赶考武举是军队里的人物啊。 “来的很快不错不过这个案子南厂接了你们帮着押解犯人就行了把薛家的狗奴才这一男一女还有这个老鸨都给我押到南厂大牢里去。”刘子光道。 “冤枉啊老身有什么罪?凭什么抓我?”老鸨更傻眼了怎么大帅又变成南厂的呢还要把自己下狱这话怎么说的镜花缘没惹到南厂啊。 “凭什么?就凭你哄抬物价破坏我大明的和谐盛世就这一条制你个死罪都不冤枉带下去!”刘子光一挥手南厂士兵不由分说就把冒辟疆、陈园园、老鸨等人带了下去刘子光对领队的小旗低语了几句后者拱手答应。 事毕刘子光对吴三桂笑道:“小吴将军赶快筹措银子吧陈园园的赎身钱还是你出比较好。” “多谢大哥成全。”吴三桂喜形于色。原来吴三桂出恭归来从薛蟠他们的包间路过的时候正好遇到小厮推门送酒进去惊鸿一瞥之下看到了貌美如花的陈园园顿时惊为天人情不自禁的走进去呆呆的盯着美人直看这才引出这场事端。 虽然知道陈园园心有所属但是吴三桂依然心有不甘作为军人他奉行的是谁抢到就是谁的道理既然刘大哥说让自己筹措银子那就是要通过正常途径赎身而非强抢这样一来良心上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南厂衙门历来讲究文明执法对抓来的这批人也没动刑只是让他们在大牢里过了一夜就放人了案子查得很清楚薛蟠之死纯属意外薛公子自以为练过金钟罩铁布衫非要让小吴将军拿剑捅他不捅还不答应小吴将军勉为其难只好帮这个忙了没想到薛公子道行不深反误了性命这一点南厂提督大人可以亲自作证薛家那些家仆也都是在场目击证人所以这桩命案并不成立薛家也知道自家这位公子爷早晚要出事现在居然惹到南厂头上只好自认倒霉了。 老鸨哄抬物价的案子处理的更快没等南厂的人说什么。老鸨就很主动地报出一个五千两银子的公道价格吴三桂将军也就欣然接受了付了银票直接将陈园园领回了家至于冒辟疆冒公子在南厂协助调查了好几天之后也终于被无罪开释据说冒公子出来之后听说陈园园已经被吴三桂买去气得当场咳血昏死过去冒家老爷子听说儿子在京城花街柳巷之间和人家争风吃醋还卷入了人命官司更是气的中了风嘴歪眼斜的说不出话来冒家乱成一锅粥冒辟疆不得不匆忙赶回老家连这次的大考都不能参加了。 这一次南厂并没有受到御史的弹劾一方面是因为有郭铮和赵喧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另一方面是因为秋闱终于开始了朝廷上上下下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次考试上了朝廷经过这次大洗牌后需要新鲜血液谁能当上这次秋闱的主考官就能控制将来二十年的官场形势毕竟官场还是很讲究门师制度的。 这次秋闱和往年不同除了文武考试之外又加了一门技考专门针对从事技术生产的科研人员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考试再加上确定这门考试的时间也比较短所以报名的人员寥寥无几只有京城左近几个州县的人还有刘子光从铁厂拉来的一票技术员。 刘子光妄图当秋闱主考官的梦想毫无悬念的被内阁否决了国家取士这样的头等大事怎么能让一个武人来担纲呢就连皇帝本人也觉得不太合适不能当文科主考官那去当武举考试的主考官总行了吧不好意思武举考试的主考官位子早被兵部尚书袁崇焕坐了至于技科考试的主考官则被皇上力排众议任命给工部尚书宋应星了。 好歹能落一个位子在自家人手里刘子光这才稍感欣慰如今京城一切运作良好他也该把精力放到江南那几个贪污银子的大户身上了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江南织造和巡盐衙门的整治工作都要开展起来一方面为朝廷增加收入一方面扩展自己的势力艾迪生最近根据南厂衙门里留下的那面神秘的墙头在研制录影设备铁厂也在加紧研制各种新式的武器这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支持。 京城开始了秋闱大考刘子光也在准备行装下江南皇上给了他一个钦差的身份一把尚方宝剑再加上他本身的南厂提督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在江南几乎可以平趟了。 就在启程的前夕铁厂来电报说彭老厂主的病情再次恶化让二小姐回去刘子光公务在身当然不能擅离职守再说他和彭静蓉还没结婚在法律上和彭老爷子也没有亲戚关系所以就没有一起去。 此去江南公干至少个把月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可不行管家帮刘子光选了几个伶俐的丫环带着其中就有新收进门的韩雪儿本来刘子光打算给几两银子打她回山东的可是这丫头坚决不肯说家里已经没人了回去也没有出路还不如留下来报答恩人不等管家同意韩雪儿就抢着干起活来不管是洗衣服烧锅的粗活还是伺候几位小姐的细活都干的极为出色别人示范一遍就会这样乖巧伶俐长得又好看的丫环谁不想留下了没有两天下来管家就主动求起刘子光要求留下韩雪儿当丫环了。 刘子光听了管家的汇报也觉得无伤大雅让南厂派人到山东确认了了韩雪儿的身份以后便答应了从此韩雪儿成为镇武伯府的一名丫环。 *********************************************************************************皇城卷基本上也该结束了,至此本书也过半了,主角终于上位,后面的卷名叫做江南,章数肯定不会太多,是个过度性质的卷,在江南获得资金技术方面的收获,时间上也有了缓冲,造先进兵器总是需要时间的吧,然后就可以进攻满清了.江南会出现什么人物? 既然薛蟠都出来了,你说呢.还有上海的总督,先前提了一下,叫陈亮宇的贪官,我觉得这名气不和谐,决不能用,否则大家就看不到本书结束了,侬说对不对? 本来应该在昨天上传的,但是没办法上网,所以拖晚了,对不住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不那么方便啊 5-1 火车遇袭 秋高气爽的日子适合远行代天巡狩江南的钦差刘大人乘坐的火车专列正在京城南站进行着临行前的准备工作加煤加水工人检查机械江南一带铁路交通比较达度远比运河上行船也快得多所以朝廷大员出公差通常都是选择铁路刘子光这个级别的官员已经可以挂专列了他的专车是以前戚墅堰机器厂为九千岁特制的没怎么用过基本上还是全新的车厢装饰豪华用料精细减震降噪方面也做的很出色乘坐起来比官船还要舒服。 刘子光的随员是红衫团的一个加强连另外有南厂番子若干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装备非常精良以一当十是肯定没问题而且钦差大人还有权调动地方兵马安全方面的问题不用考虑随行的除了警卫部队还有刘小猫和韩雪儿韩雪儿在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已经成为镇武伯府上很有地位的丫环了她不但聪明伶俐而且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吃苦耐劳为人真诚善良不管是做什么工作总能比别人做的更为出色而且从不和别人争功别人有了困难她总是默默的帮忙刘府的很多丫环都是从山东带过来的厚道人所以韩雪儿很是吃得开短短十几天就升级当了大丫环专门伺候伯爷大人。 临行前刘子光又专门进宫和皇上面谈了一个时辰又安排了皇宫的警卫工作这才拿着一个黄绸子包裹回府府里已经准备好了行李伯爷一回来就上路了。 一行人从南站上车辞别了告别的人群火车拉动汽笛缓缓的开出车站向南方驶去听着车轮和铁轨出的有节奏声响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田园、树木刘小猫兴奋的上窜下跳一个不注意就顺着车窗爬到外面去了蹲在火车上面兜风。 刘子光也不管她坐柔软的沙上望着外面的景色沉思着这一次的远行让他想起第一次从铁厂乘船去往京城的那次旅行正是那次旅游打开了他人生的新篇章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斗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从一个领着几百残兵的雇佣军头目变成了朝廷品大员弟兄们的生活也都有了保障结婚生子升官财对于这一切他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自己可控制的金钱、军队、权力都比以前大大提高了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前一个目标实现以后更大的目标就摆到了眼前满清还没消灭国土还未收复甚至大明境内也不太平刚才和皇上的一番谈话让他知道此次下江南困难重重江南豪族盘根错节几百年形成的关系链利益链很难打破那些地方官员就是豪族的保护伞指望他们的支持也是痴心妄想就连以前九千岁那么牛的人物都不得不向豪族们妥协别说他这个新鲜出炉的镇武伯了前路慢慢啊刘子光踌躇满志的站起身走到车窗前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这是丰收的颜色自己此行能不能和这田野一样取得一个大丰收呢? “老爷您的烟和茶预备好了。”背后传来韩雪儿怯生生地声音这丫头平时在别人面前还是很大方得体的可就是在伯爷面前有点放不开妩媚的面容妖娆的身姿和含羞带怯的表情结合起来对一般男人来说绝对是杀伤力巨大可是这个榆木疙瘩的镇武伯基本上很少正眼看韩雪儿这也难怪刘子光身边都是级美女彭家一对姊妹花都是如花似玉经常见到的长公主更是美如月宫仙子就连家里的宠物刘小猫都出落得如同一朵纤尘不染的莲花时间长了就有些审美疲劳再好的美女看着也没劲了再加上刘子光口味比较独特不太喜欢妩媚型的女子用当代的话来说就是属于萝莉控而不是御姐控的人物所以至今也没有染指大丫环韩雪儿。 沙旁的茶几上放着一支雪茄一盒松木火柴一杯香茶和一份京城早报雪茄是放在保温保湿的盒子里的火柴也是点雪茄专用的茶叶和水都是御赐的上品韩雪儿虽说出身贫寒但是记忆力特别清楚手脚也利落自从她顶替了原来的丫环以后管家就很少操心这边的事了。 刘子光点着雪茄一边抽着一边看着报纸今天的早报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全是预祝举子们高中的贺词一条贺词收费一两纹银这买卖做的实在有创意谁也不知道早报的幕后老板就是镇武伯本人短短个把月内京城早报就风靡了南京不光达官显贵喜欢看贩夫走卒们也喜欢到茶馆里听人读报这报纸上不光有朝廷个衙门布的告示还有一些颇具八卦性质的家长里短什么的很适合京城各阶层人民的需要据说苏杭一带的有钱人都喜欢订阅即使通过火车送报要晚上几天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刘子光办报纸的初衷是以此作为打击对手的舆论工具没想到报馆那些非常有才的编辑们愣是想出了很多怪招把早报办成了这么受欢迎的新潮玩意看来大明朝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看着看着报纸火车的度忽然慢了下来紧急制动的刺耳声音响起紧接着从铁路两旁的树丛中冲出了无数身影羽箭带着刺耳的啸叫扎在车厢外面犹如暴雨一般有几支箭从开着的窗户射进来扎在家具上箭尾犹自还在颤动箭头旁边绑着纵火之物所以很快就引燃了车厢内的织物。 居然开出京城没多远就遇到了伏击刘子光着实的恼怒他对吓得尖叫的韩雪儿大声喊道:“快灭火。”然后抽出腋下两把转膛枪飞身就跳出了车厢。 警卫连的车厢设在伯爷专用车厢的两端士兵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了此时一点也不慌乱纷纷从车厢窗户向外射击十余杆喇叭口的火枪伸出去放出一大蓬火花然后把枪交给后面的战友重新装药同时接过另一把实弹的火枪进行射击然后再换枪再射击这种三段击更适合狭小空间内的运作火枪用的是霰弹每一打出去都能覆盖一大片装填的时候弹丸和火药是预装好的所以装填度很快火药武器的射击比弓弩简单多了不需要花大力气来上弦瞄准也比较简单更重要的是威力巨大十几杆火枪的活力覆盖面相当于五倍的弓箭穿透力也远远过物理力量射的箭矢。 这种单燧火枪是铁厂最新出品本来也想做成转膛连的可是那样做的气密性太差步兵单兵武器需要远射程大威力所以只能牺牲连能力做成单的胡桃木的枪托黄铜的机匣精钢的枪管和刺刀闪闪光煞是漂亮这种武器就连大内侍卫也只装备了一小部分而红衫团的步兵营已经几乎人手一杆了。 从树林里冲出来的刺客们显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这些人足有四五百仗着人多势众疯狂的往前冲同伴被打成血葫芦也根本不理睬冲在前面的人都顶着铁锅当盾牌这种铁锅显然是经过特制的钢口好厚度大居然能挡住霰弹的攻击可是他们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因为红衫团不但有火枪还有威力更大量更足的火箭筒。 竹筒铁箍的一次性火箭筒现在已经是淘汰产品取代它的是铜管的多次使用火箭筒而且可以配装多种弹药火枪手们疯狂射击的时候火箭筒手已经装填好了对付步兵的子母弹火箭筒两头喷火不适合在狭小空间内使用所以车厢两侧对开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火箭筒手跳出来扣动扳机火箭筒两头喷火几十枚铁弹子带着炽热的温度扑入人群瞬间就放倒了一大片。 可是伏击地点实在选的太好两侧的小树林距离铁道的距离很劲几乎容不得红衫团士兵把三轮火枪打完敌人就扑了上来他们都穿着寻常百姓的布衣手里拎着钢刀眼睛通红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疯狂的往火车上爬。 红衫团士兵们有的继续从窗户向外射击有的拎着钢刀出去和敌人对战他们都是右手刀左手短枪和敌人照面的时候先迎面开一枪再拿刀子招呼短枪都是和刘子光手中追魂四友一样的四连远射威力不行但是近战还是很厉害的这种半热半冷的兵器混合作战方式很是出乎敌人的预料短短几分钟内就有过半数的敌人被撂倒在地铁道两旁硝烟弥漫火枪的射击声刀枪的磕击声搅在一起还有怒吼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刺客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但是很不幸他们的对手显然更强一些不光武器装备先进了一个时代战斗意志和技能也只强不弱即使不靠火枪光拼冷兵器恐怕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刘子光很快打光了两只手枪的八子弹抢了一把长刀在敌人群里一通砍杀有他以身作则警卫连的士兵更加威猛万分不消一刻四百名刺客就都躺倒在铁路两侧了。 “好好审问一下他们是谁派来的京畿附近居然能出这么多的武装匪徒真不知道这些当官是怎么管理的。”刘子光把饱蘸了鲜血的大刀一甩对随从中的南厂番子交待道。 远处小山岗上两个年轻人收回手中的千里镜面色痛苦不堪。 “索大人看来刘子光这个狗贼的武力真的比传闻中还要厉害咱们四百个兄弟都不能伤得了他分毫啊我早说了强攻不如智取大人你就是不信啊。”其中一个人说道。 “不用再说了我自会向皇上请罪不过在此之前我依然是军机处江南司的章京在皇上查办我的命令到来之前我一定会取了此贼的狗命的。”被称为索大人的年轻人面色铁青收回千里镜转身就走。 剩下那人又看了看远处狼藉的战场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转身去了秋风吹起他头上的方巾他赶紧将帽子扶正但是那一瞬间已经露出里面剃得铁青的头皮。 5-2 拍卖.织造 5-2拍卖.织造 伏击镇武伯专列的刺客们全军覆没,即使那些受重伤的人也都咬舌自尽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经过检查后居然没有现任何明显的线索,看起来都是寻常百姓打扮,穿的衣服也很普通,钢刀是民间刀铺买的,弓箭上没有任何的标记,就连尸体上都没有任何刺青之类痕迹。 “一定要彻查此事,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线索。”刘子光丢下一句话就上车去了。车厢虽然中了几支火箭,但是韩雪儿临危不惧,用给伯爷泡茶的专用水扑灭了几处火焰,除了把车厢弄得一团乱糟糟之外,并不太影响使用,爬到车厢上去玩的刘小猫见势不妙,早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此时看见事态平息,没事人一样溜出来趴到沙上睡觉去了。 铁路前方被人放了一块巨石,幸亏火车司机现的早,要不然撞上去肯定要脱轨,这段地形很适合伏击,道路两边都是密林,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难得到支援,幸亏刘子光的卫队足够强悍才没有让刺客们得逞,不过红衫团也有十几个人负伤,战斗力受到一定影响。 专列停在原地等候附近官军的到来,掩埋尸体并且进行进一步的侦查搜索,另外派出两个小队沿着铁道线向前搜索前进,察看道路是否受到破坏,幸亏那群傻乎乎的刺客只知道用大石头堵路,不会撬道钉这样的高招,要不然这回红衫团飞吃大亏不可。 附近卫所的军队接到报告以后火赶来,彻底清查了周围地区,并且在沿途展开兵力进行护卫,谁也不敢让钦差大人的座车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事,火车这才再次开动,以每个时辰八十里的度向南进,于次日早上抵达常州府。 戚墅堰机器厂就在常州府的管辖之下,这家工厂坐落在运河畔,铁轨直通入厂区。机器厂的历史很悠久,底子也很雄厚,大明朝第一辆火车就是从戚墅堰机器厂开出来的,这家工厂无论是从人员资金,还是技术设备上都不比利国铁厂差,只是因为地处南直隶,所以豢养的私兵不如地处边境地带的利国铁厂那么多。机器厂的当家人在九千岁倒台之后就带着家眷细软潜逃海外了,留下大群的技师工人没有工开,没有银子领,尤其那些普通工人,薪水相当微薄,又没有田产,只能靠着工厂吃饭,厂子被朝廷封了就只能喝西北风。 幸亏南厂的接收人员得到刘子光的命令,决不能流失技师和工人,他们每月定量给工人们大米和少量银子,这才保住了人心惶惶的工人们。戚墅堰机器厂有大批先进的机床,龙门吊和水压机的规格都是大明境内最大的,机器厂周围还有很多依附于它的中小型工厂和作坊,生产一些原料和小配件,例如附近横林镇的中天铁铺、洛阳镇的镇邦木器厂之类的,这些小企业自从机器厂垮台之后也陷入了危机当中,应该付给他们的银两都没了影踪,小家小院的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所以都频临破产了,刘子光这次前来带了大批的银两,准备顺便连这些小厂都一并收购了。 戚墅堰机器厂因为附逆被全盘没入官库,由于数额巨大所以常州府无权处置,由户部、工部联合组织拍卖,都察院监督,常州府协助,镇武伯总揽全局。这不等于把金丝雀送到猫的嘴边么,刘子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自己掌握的工业实体,他早就盘算好了,设一个局把这庞大的戚墅堰机器厂吃下去。 其他人也不傻,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分一杯羹,各地的豪强早就开始在户部、工部打探,甚至还有人把礼物直接送到镇武伯府上。有意逐鹿的厂家有武昌船厂,上海重机厂,利国铁厂等重量级角色,他们在朝廷里都用丰富的人脉,大把的银子更是不缺,每一家都是志在必得。这也难怪,只要能吃下机器厂,自家的实力就能增加两倍,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拍卖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进行,价高者得,而且还有都察院的监督,所以即使自己总揽大权也不能肆意妄为,这样就只能在别的方面想办法了,幸而工部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下,户部派出的官员也是胡懿敏安插的人员,想从拍卖的细则上做点手脚还是有可能的。 戚墅堰机器厂的土地、厂房、机器设备、原材料,半成品、存货,还有大量的应收账款浩如烟海,估算出一个合适的价格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刘子光只是在常州知府的陪同下巡视了厂区之后就继续上路了,赶往下一站苏州。 苏州是江南织造衙门的所在地,也是全国丝织业的中心区,有数百机户,数万机工,几千台织机,桑农蚕农更加不计其数,相邻不远的上海道松江府是全国的棉织中心,有棉田百万亩,织机也有数千,正所谓买不尽的松江布,收不完的苏杭绸,苏州和杭州各设一个主管丝绸的织造局,松江设立一个主管棉织的织造局,这三局都归江南织造衙门管理,衙门的长官叫做织造使,正三品官衔,同时挂着工部侍郎的头衔,但是业务又**于工部,绝对是一等一的肥缺。 织造衙门是织造官吏驻扎及管理织造行政事务的官署;织造局是经营管理生产的官局工场,生产组织各有一定的编制。苏州织造局分设有织染局(一名北局)和总织局(一名南局)。局内织造单位分为若干堂或号,每局设头目三人管理,名为所官。所官之下有总高手、高手、管工等技术和事务管理人员,负责督率工匠,从事织造。杭州织造局之下分设三个机房,即供应机房、倭缎机房和诰帛机房,技术分工较细,按工序由染色和刷纱经匠、摇纺匠、牵经匠、打线匠和织挽匠等各类工匠操作,具有工场手工生产组织形式的特点。 在织局生产编制下,采取雇募工匠制。工匠被招募到官局,并非完全自由的劳动者,他们系官局编制内供应口粮的额设人匠,这类工匠雇募到局应差后,如不被革除,不仅终身从业,并且子孙世袭。织造局还招收工匠的子侄为幼匠学艺,然后升正匠,即所谓长成工。 此外,织局还用承值应差和领机给帖等方式,占用民间丝经整染织业各行手工业工匠的劳动,作为使用雇募工匠的补充形式。在“领机给帖”方式下,民间大批机户机匠隶属于织局,往往沦为“官匠”,即“机户名隶官籍”。所谓“领机给帖”,指由织造局拣选民间熟谙织务的殷实机户机匠承领属官局所有的织机,同时将承领者的姓名、年貌、籍贯造册存案,并给官机执照,这些机户机匠从此即成为织局的机匠,又称“官匠”。他们从官局领取原料和工银,雇工进局使用官机织挽,保证了官局织造任务的顺利完成。同时,他们又大多自有织机。领帖替官局当差后,还可自营织业,遂具有“官匠”和“民户”的双重身分。但由于在官局当差负责包织,势必影响其原有的自营织业,加以官局的剥削榨取,使得他们往往破产失业。 十万织匠的辛苦劳作养肥了织造衙门的一帮官吏,织造使曹寅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头,先前太后和九千岁两党当政的时候,曹寅就能游刃有余的周旋在两股势力当中作骑墙派,谁也不得罪,谁还都说他的好,这也难怪,上百万两的银子砸出去谁还能不喜欢他,再说曹家干了多少年织造,经验老道得很,江南丝棉纺织业的各种门道复杂的很,换了旁人来未必能玩得转,所以这个肥得流油的位子就一直由曹家把持着。甚至朱由校亲政以后也担心江南不稳而没有动他,老曹寅是个擅长钻营的人,前些日子宫里选秀女的时候把自家孙女送了进去,现在宫中担任女官,政变后的新一代领导班子他也全部照顾到了,中秋节的时候撒了几十万两银子在京城,刘子光当然也收到了很大一笔。 苏州是水乡,铁路远远的在城边经过,车站上早就站着一帮官员在接驾了,知府贾雨村和制造使曹寅都亲自来迎,锣鼓喧天,彩旗飘飘的热闹场面还真让钦差刘大人有点不适应,恐怕也只有在济南府他才会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欢迎仪式过后,刘子光一行人转乘马车到曹寅准备好的园子下榻,苏州园林甲天下,给钦差大人预备的园子当然是最好的了,既融合了南方园林的精巧雅致,又借鉴了帝王苑囿的富丽堂皇,一行人来到门口,刘子光抬头看去,赫然是三个熟悉的金字“大观园”。 5-3 大观园 5-3大观园 “大观园,好一个气派的名字。”钦差大人赞道。 “镇武伯缪赞了,寻常园子罢了,论纤巧精致比不过苏州城那些名园,论大气壮美比不过京里大人们的宅子,就是名字还响亮些,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帮着取的。”曹寅抚着胡须笑着说。 曹寅引着贵客走进园子,一条大甬路,直接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大观楼",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皮彝,一边是玻璃尊.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宾主双方在富丽堂皇的大观楼里坐着叙了一会子,曹寅道:“钦差大人舟车劳顿,老朽就不耽误大人休息了,房间都预备好了,大人稍事休息之后晚上还有接风洗尘的宴席。”贾知府也很知趣的告辞,以便钦差大人安顿车马从人。 大观园地处苏州郊外,占地极广,里面大大小小十余座单独的建筑物,或名院,或名馆,或名为斋、村、园、坞、楼,造型景物各不相同,安排给刘子光居住的正是其中最大也最雍容华贵的。 大观园很大,刘子光的警卫部队只能守住几个要紧位置,所幸常州府的官差前来协勤,曹家的家丁也有不少,估计生大规模袭击的概率很低。门前站着四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红衫团士兵,当刘子光走过来的时候,领头的小旗低喝了一声:“敬礼” 四人一起举枪行礼,动作潇洒利落。 刘子光将右手举到太阳穴处还了一礼,径直走进,这是他创立的军礼制度,红衫团内部已经取消了繁琐的跪拜礼节,采用新式的举手礼和持枪礼,当然在和红衫团以外的活动中还是按照朝廷制度,该下跪的下跪,该磕头的磕头。 刘子光走到房门前,却听到里面有陌生男子的说话声音,心中疑惑,推门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背对着他给坐在椅子上的刘小猫说话呢。 最近刘小猫的生活质量很高,再也不用四处寻觅食物,也不用给手下那一大群猫咪操办吃饭住宿的事情,顿顿有鱼有肉,还是佣人给端到面前的,心情也舒畅,整日里和彭静薇打打闹闹到处玩耍,所以短短几个月就增重了十余斤,幸亏她骨架较小,所以看起来胖的并不明显。 那男子身量不高,但是极为匀称,头上戴着丝嵌宝紫金冠,身穿秋香色的箭袖,正用江淮官话和刘小猫搭讪。 “这位妹妹,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经过长时间的对话训练,刘小猫的语言能力已经很强了,但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依然不肯多说话,听了那男子的老套搭讪。刘小猫抬起肥嘟嘟的二下巴,不屑地把高傲的小脑袋扭到一边,鼻子里冷哼一声。 “妹妹你喜欢读什么书?我这里有西厢记你看么?我可以借给你看,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那男子继续说道。 刘子光当即冷了脸,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转过身来,原来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双眼睛亮如秋水,面颊如桃花般红润有光泽,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白狐腋箭袖,系着五色蝴蝶鸾绦,项上挂着长命锁,记名符,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这样的漂亮小伙要是落到当年的铁厂奴工队里还不天天屁股开花,刘子光暗道,看此人如此打扮,应该是曹府家的少年,只是不知道为何混进钦差大人居住的院落里来了。 那少年倒也不慌张,说道:“我是这大观园里的富贵闲人,本是我的居所,只因钦差大人驾到才临时让出去的,你是钦差大人的随从么?” 刘子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蟒袍,没错啊,正经的立蟒红袍,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眼拙不认识呢。 “原来是曹府的公子,既然你知道钦差大人下榻此处,为何还潜进来,难道不怕被当作刺客拿了吗?”刘子光问道,关于曹家的档案他早就看过,曹府人丁兴旺,足足有十八房之多,可是有资格住进大观园的只有最得曹寅喜欢的几个孙子孙女,这个小子相貌生的这么娇嫩,应该就是曹家的掌上明珠,曹寅的第二个孙子曹沾了。资料上说他面容俊美,天资聪颖,风流潇洒,最喜欢在女人堆里打混,是个不喜欢读书的阔少爷。 “我专程来看钦差大人的,话本上说他面如敷粉,唇若施脂,喜欢穿白色锦袍,和《三国演义》上的赵云差不多,可是评弹里的唱词又不一样,说他虎背熊腰,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我那班小姐妹都特别好奇,所以才托我来瞧个究竟。这位将军一定就是钦差大人的随从了,你就行个方便让我见见你家老爷吧。”曹沾答道。 刘子光奇道:“钦差大人长什么样很重要么?和你们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了,我们都押了宝的,如果钦差真的是个虎背熊腰的粗壮男子,那我可就输惨了,我觉得他一定是个白马银枪的美男子,一定是的。”曹沾一边说着,一边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眼,一副憧憬的表情。 我操!老子是不是帅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看着曹沾迷离的眼神,刘子光一阵恶寒,这小子不会是玩背背山的吧? 其实刘子光生的并不丑,相反还很有男子气概,肌肉结实,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标准的硬汉酷哥,可是这种外形在江南并不受欢迎,反而是那种白白净净、溜肩膀水蛇腰、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的小白脸才收到男女老幼的一致欢迎。 “放肆,妄议钦差大人之貌,还当作赌博的对象,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蛋!”刘子光勃然大怒道。 曹沾吓得转身就逃,刚跑出大门就被红衫团士兵拿下,刘子光挥挥手让他们把人放了,虽然拿曹家开刀是迟早的事情,可是现在显然不是时机。 却说皇宫大内之中,长公主居然无端生起病来,一连几天下来茶不思饭不想的,眼看着日渐憔悴下去,慌得那些宫女太监一面禀告太妃皇上,一面请来太医诊治。 在皇上的直接命令下,太医院的精干御医们忙里忙外,悬丝把脉,望闻问切的,可就是查不出是什么病症。 知女莫若母,南太妃差人到乾清门上去打听了一下,原来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已经奉旨下江南公干去了。恰恰是从刘子光走的那一天开始,长公主开始茶饭不思的。 南太妃是过来人,顿时明白女儿是患了单相思,可是这件事关系到皇家的体统,不好直接向皇上开口,难道说你姐姐想镇武伯了,赶紧让他放下手头的工作会来陪公主坐坐? 南太妃不忍心女儿这样消瘦下去,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好主意,在她的诱导和提示下,蠢笨的太医们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长公主是闷出来的病,因为她以前总在洪泽湖那样的广阔天地里生活,现如今被关在牢笼一样的皇宫里,终日对着一帮奴颜婢膝的太监宫女,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不闷出病来才怪呢。 朱由校听说以后立刻决定让皇姐出去散散心,可是去哪里好呢?太近了没什么好玩的,太远了又怕安全出问题,最后决定去苏州,江南水乡风景秀丽,而且距离上海杭州距离都近,江南水路铁路交通达,民风细腻,正适合疗养。 一番准备之后,长公主带着一帮侍卫、太监、宫女悄悄登上了去苏州的火车,正好朝廷大臣们都忙于秋闱,没空去管宫里的闲事,要不然被他们知道公主这样随便出宫游玩,一定会说三道四的。 5-4 朝廷的好干部 5-4朝廷的好干部 当晚,苏州府最繁华的一条大街被府衙官差封锁了,因为江南织造衙门和苏州知府要联合宴请京城来的镇武伯刘大人,此外还有大批的陪客,包括苏州卫的指挥使和一些有世袭爵位的贵族们。豪华的马车停了一长串,衣着光鲜的奴仆们就占了半条街。 酒楼名字叫做锦绣坊,是当地最好的饭店,装潢豪华,空间也极宽敞,近百达官显贵们云集而来也不显得有丝毫局促,看着满眼肥头大耳的客人们,刘子光觉得有些厌烦,苏州人说话口音很软,如果是女人说起来还挺好听,男人这样说话就显得有些过于绵软了,晚宴时曹寅以私人名义请的,所以他换了一身方巾长袍的便装,笑吟吟的给刘子光介绍起参加宴会的客人们,什么一等男,二等子,世袭辅国将军之类的,都是有爵位有身份的大人物,就连品的伯爵、侯爵都有三四个,而且曹寅本身就是世袭的一等候,论起来身份并不比刘子光低。 苏州府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到场了,他们对于京城来的这位钦差大人并不是很感兴趣,仿佛这不是给钦差接风的宴席,而是一次苏州上层人物之间举行的party,一个个围坐在桌子旁兴高采烈的用苏州话谈着天,并不理睬坐在上的钦差大人说了些什么。 曹寅并三个织造府的主管官员,以及苏州知府贾雨村陪着刘子光坐着,大家都操着江淮官话谈着当今的天下局势,朝廷如何和谐,皇上如何贤德,并不提钦差大人所来公干之目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江南织造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无论如何朝廷也不会放过的,以前九千岁当政的时候也没少派过监工的太监,还不是被老曹头摆平了,曹寅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在织造使这个位子上也坐了三十年之久,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啊,但凡是正常人就会有弱点,或贪财,或好色,或贪恋权势名声,对于这三种人曹寅都有办法对付。 苏州的官员们笑容可掬的陪着刘子光吃着酒,贾雨村殷勤的帮钦差大人布着菜,菜肴是南北兼顾,特色为主,有松鼠桂鱼、碧螺虾仁、响油鳝糊、鸡油菜心、巴肺汤等苏州本地菜,也有厨子为照顾钦差大人的北方口味特地安排的几个似是而非的鲁菜,虽然口味不甚正宗,但心意总算到了。 这种官场上的宴席其实最无趣,双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毫无营养的官场话,曹寅观察到刘子光有些不耐烦地样子,赶忙拍拍手,乐声响起,一队身姿妩媚的舞女翩翩而至,表演起了舞蹈。 舞女们个个都是绝色佳人,舞姿也极尽妖娆,可是曹寅失望的现,钦差大人的目光似乎根本就没在这群漂亮姑娘身上聚焦过,依然是一副很无聊的表情。 曹寅不由得暗暗吃惊,这批舞女可是他的珍藏,多少老朋友登门央求都没能讨到一个的,本来打算等钦差大人流露出感兴趣的意思就把这几个舞女都送出去的 ,可是这位大爷居然面对美色毫不所动,看来从美色入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等一曲终了,曹寅挥挥手让舞姬退下,笑眯眯的摸出一张大红色描着金字的帖子说道:“刘大人,这是苏州士绅聊表的一份心意,些许碎银子,还请大人不要见外才好。” “本官有朝廷给的俸禄足够花销,曹大人的心意领了,银子就免了吧。”刘子光淡淡说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点事理他还是明白的,何况这点银子他还看不上眼,他要得是整个江南织造的控制权,现在又岂能当众收取曹寅的银子呢。 曹寅的笑容凝固了,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讪讪地笑道:“刘大人果然两袖清风。”旁边几个官员也跟着夸赞了一番,其实个个心里都不安起来,这个刘子光还真是与众不同,钦差到地方上来收取见面礼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人居然如此生硬的就拒绝了,难道是不懂大明官场的潜规则?还是故意和苏州这些人为难? 天下没有真正的清官,只不过是诱惑力不够大罢了,曹寅捏了捏手中的礼单,其实这上面的银子可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只是散碎银两,而是整整一万两巨款,一万两用来砸倒一位钦差可能是少了点,那么我就来个更狠的,不信你不动心。 接风宴会结束以后,钦差大人回大观园下榻,曹寅亲自送到园子门口才离去,刘子光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到门口,忽然觉得里面有一股耀眼的光芒从窗户射出来,走进去一看,只见屋子当中赫然堆着一座金山,足有一人多高,里面全是一百两一枚的大银锭子,最外面一层全是用崭新的小金锭子堆砌起来,金色银色相见亮闪闪的耀人的眼。 金山银海啊,曹老头出手还真够狠的,不砸则以,要砸就彻底砸倒,刘子光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可是看到这么多的钱仍然忍不住动心,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还没对江南织造下手,曹寅就拿出这么多钱来贿赂,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江南织造确实有见不得人的问题,而是老曹家确实有钱!哼。这几两金子就想收买我,未免太小看了我镇武伯的决心。 “来人啊,给我把这些黄白之物封存起来,清点数目登记造册。”刘子光赶忙喊人进来处理这座金银山,想贿赂我,没门,不过人家既然费了那么大劲送过来,还搭成那么好看的小山,就不用再退回去了,来来回回的显得不礼貌也浪费人力,不如直接充公算了。这个高明的处理贿赂的办法还是刘子光早年在电视上学的,我党的高级干部收到巨额贿赂的时候一般都交给组织处理,既防止被人抓住把柄,又彰显了自己的廉洁。 “以后再有人来送礼,一概给我打出去。”刘子光交待守门的侍卫道,侍卫们通常都是时刻跟随刘子光行动的,所以刚才曹家安排人来堆金山的时候并没有人在场。 “老爷,喝杯醒酒茶吧。”韩雪儿端着一杯茶走过来,作为钦差大人的随员,她和侍卫们都在赴宴之列,只不过档次略低一些罢了,韩雪儿也是刚刚回来,这就麻利的泡了茶过来伺候老爷了。 “放那里吧。”刘子光才没有喝醉呢,今天酒席上喝的是陈年女儿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饮料,他坐在椅子上让韩雪儿帮着脱靴,随口问道:“小姐呢?” 被称为小姐的正是刘小猫,这位和伯爷关系不清不楚的女孩的身份定位比较尴尬,说是夫人吧又不是,说是丫鬟吧更不像,最后大家只好称之为小姐,全当是伯爷的结义妹妹了,刘子光也懒得管,就随他们去了。 刘小猫在镇武伯府住的时候就是放养状态,佣人每天定时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她的闺房,说是闺房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刘小猫到处都能睡,屋顶上,墙头上,更多时候是在刘子光屋里的大衣柜上面。对于佣人端来的饭菜她也不是顿顿都吃,时不时地溜出去偷点鲜鱼小鸟什么的,倒不是为了解馋,纯粹是因为技痒。到了大观园以后更不和大家一起活动,而是自己单玩,对于其人的本领刘子光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他一般情况下都是放任不管的。 “小姐好像出去了,窗子大开着。”韩雪儿答道。 话音刚落,刘小猫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刘子光已经回来,顿时偎了过来,耸起琼鼻在刘子光身上乱嗅,仿佛在找什么好吃的。 “小猫不要急,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好吃的。”刘子光冲一旁的侍卫勾勾手指,后者赶忙将锦绣坊打包来的松鼠桂鱼献了上来。 刘小猫看到有美味佳肴,赶忙扑上去吃,刘子光皱眉道:“洗手了没有?把小爪子抬起来我看看。”刘小猫很无辜的张开了两只手给他看,只见十指间隐隐有血迹斑斑。 “怎么回事?”刘子光赶忙仔细检查了刘小猫的两只小手,看到并无伤口才放下心来。 刘小猫兴奋的扬起爪子在刘子光坐椅上的锦绣靠背上挠着,说:“有坏人想欺负小猫,被小猫打败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是不是这园子里的人?”刘子光问,大观园占地很广,刘小猫很有可能是和曹家的人生了冲突. “是白天那个坏人,他说要吃小猫嘴上的胭脂。小猫一生气就抓了他的脸。”刘小猫一边把刘子光的靠背椅抓成一团烂丝绸烂棉花,一边骄傲地说,她的语言能力现在已经很强了,能够准确地和别人交流,但是由于和彭静薇交流的比较多,所以语言有些儿童化。 原来是曹沾啊,招惹谁不好居然招惹到刘小猫头上,这头猫出手可不知道轻重,指甲又特别锋利,可怜的曹少年这下肯定要破相了,弄不好眼珠子也保不住。 5-5 视察.告状 刘子光是个护短的人可是这回明显是自家的小猫占了上风于是便不去追究曹沾的责任了反正曹家倒台就是最近的事了也不急于一时当夜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曹家也没有任何人跑来讨说法整个大观园静悄悄的只有皎洁的一轮明月当空月光洒在入睡的花草树木上秋虫在唧唧唱着歌一派祥和的夜景。 好像根本没有生过什么一样。次日一早曹寅派人来请钦差大人视察苏州织造局苏州织造局是江南织造署下辖的三个局之一也是最大的一个局养着数万工匠上千织机织造局的长官叫做所官也是个实打实的肥缺苏州局的所官不是别人正是曹寅的儿子曹颙一个四十岁左右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此时父子俩人都换上了乌纱红袍笑容满面的在织造署衙门等着钦差大人只是两人的眼圈都有些浮肿笑容也有些生硬怕是昨晚没有睡好。 由于是公务视察刘子光也换了正经的麒麟补子的大红袍没有骑马坐进了一顶八抬大轿一行人从织造署衙门出浩浩荡荡直奔苏州织造局下属的织染局而去一路上官差鸣锣开道肃静回避的黑底金漆牌子举的好似一片小树林三顶官轿左右是挎着佩刀的兵丁苏州大街上早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老百姓都缩在路旁敬畏的看着钦差大人的队伍不敢喧哗。 织染局又称北局是苏州织造局下属的一个大型工厂顾名思义工厂兼顾了纺织和印染的职责视察队伍来到北局大门后大批身着整洁白布工作服的工匠们列队在门口欢迎曹寅父子在前面引路领着刘子光走进去只见工厂内一切机器设备摆放得井井有条工人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各种颜色的绸缎布匹整匹整匹的晾在半空中的杆子上阳光照下来都变了颜色小型游泳池一样宽敞的染池里是红蓝黄色的燃料这些都是基本色调如果想得到更复杂的颜色可以通过多次漂染实现比如蓝色加黄色可以得到绿色红色加黄色可以得到橙色看来工匠们已经掌握了颜色搭配工艺上的技术。 工匠们看到大人们前来视察都恭恭敬敬的停下手上的活计跪下来磕头参观了一圈以后钦差大人被请到公堂上奉茶随意谈了些印染方面的事情之后刘子光提出想找两个普通工人聊聊曹寅立刻答应让儿子出去找了两个工人进来。 两个工人相貌端正面色红润跪在地上举止得体对答如流。当刘子光问到他们一个月能领多少口粮够不够养家糊口的时候两人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织造衙门的好处来在他俩的形容之下江南织造的工匠们简直就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花朵不光按月能领到每人六十斤的口粮还有二两银子的津贴除此之外厂里还衣服穿像这种白色的棉布工作服一年两套冬天还棉袄除了养活一家人之外还能接济几个穷亲戚呢说到后来一个工匠眉飞色舞的表示托曹大人的福过年的时候他准备添一条乌篷船给儿子跑运输用另一个也不示弱说家里靠他的津贴已经在乡下盖起了三间大瓦房。 “曹大人真乃厚德之人本官佩服。”两个工人退下之后刘子光赞了曹寅一句小老头赶忙谦虚了几句让儿子拿出织造局的生产台帐给刘子光看大致就是每年每年的产量增长率之类的东西刘子光胡乱翻了两眼就放下了他可是干过铁厂账房的人知道账本是最容易造假的这东西看与不看没什么区别。 “本官奉旨巡视江南总揽全局这稽核账本的工作就交给随行的户部官员来办吧本官看织造厂管理的甚好咱们不妨再多走走看看。”刘子光道。 “钦差大人所言极是那咱们再到总织局那边去走一遭吧。”曹寅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行人走出织染局刚要登轿时忽然远处有一人飞奔而来几个苏州府的官差想去拦阻都被他一膀子撞开眼看着就要被他冲到近前曹寅的护卫们都把钢刀抽了出来刘子光的侍卫也拔出了短火枪瞄准了那人上次刺客阻击火车的事件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红衫团的侍卫们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在侍卫要开枪的一瞬间那汉子终于被三四个官差扑住压在身下他力气极大居然用力一掀把身上压着的几条汉子都掀翻在地再次妄图向这边冲过来可是没跑出一步脚被人抓住再次被摔倒在地眼看着更多的官差扑过去那汉子心知冲不过来了大声喊道:“钦差大人草民有冤!” “快快拖将出去有什么冤情让他去找苏州府惊扰了钦差大人可是死罪。”曹寅一边斥责着手下们一边偷眼观察刘子光的反应。 有人在织染局告状那肯定和江南织造脱不开干系刘子光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呢现在正是天赐良机他当即喝令侍卫将那名喊冤之人带过来。 曹寅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千算万算就是把这个刁民给漏在外面了如果钦差大人揪住这个小辫子可就难看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罪名可终究是个麻烦事。 刘子光不去管曹家父子难看的脸色径直回到织染局的公堂升了公座让人把喊冤之人带上堂来亲自审理曹家父子无奈也只好陪着听审。 “你姓甚名谁?状告何人?”刘子光坐在公堂之上倒也有几分官威。 “小人姓花名炮是织染局的二等工匠小人一告江南织造署曹寅侵吞公款贪墨工匠口粮;二告苏州织造局曹颙指使恶奴砍断家我爹的手臂三告曹府小少爷曹沾**我妹子导致她悬梁自尽一尸两命。还望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那汉子一口气说完之后用力的在地上磕了十几个响头直磕得地砖都碎裂了额头上一片血淋淋的刹是惊人。 居然有这么猛的料一口气把曹家祖孙三代都给告了这件事有搞头啊刘子光心中大喜脸上却如同秋水一般平静织染局不是按察司公座上没有惊堂木这样扮演晴天大老爷的道具刘子光只好将就着拿起一方端砚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冷声喝道:“大胆花炮你可知道诬告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么?是死罪!本官现在给你一刻钟来陈述如果所说的属实本官一定秉公处理如果是你信口胡言那你可就死定了。”花炮再叩道:“谢青天大老爷小人只求能够伸冤早把性命置之度外了这曹家父子一直以来侵吞我们匠户的口粮本来朝廷定的规矩是每个正匠每月有六十斤粮食可是咱们从来就没足额领过即使领到也只有不足半数的陈年秕谷最近半年更加不堪工匠们只能领到不足三成的口粮一家老小天天喝粥都只能喝稀的啊可怜我家老父身为织染局的高手工匠领头为大家鸣不平结果被曹颙这个狗官指责为恶意讨薪还指使恶奴砍断了老人家的手臂我爹一生为织染局出力无数改良织机独创染料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还有我妹子花珍珠因为家里揭不开锅只得送入曹府为奴半年前妹子被曹府赶了出来说是不守规矩勾引小主人其实她是被曹府那个风流成性的恶少曹沾给奸污的啊最后我妹子悬梁自尽以示清白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了。我娘亲为此哭瞎了眼睛原来的洗刷工作也不能干了现在姓曹的又要把我也赶出厂子这是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花炮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花衣服面有菜色头也满是油腻脚上连鞋子都没有一双手也染满了颜色皮肤多有溃烂之处。 这样的惨案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那些稍微有点良心的苏州府差役都偷偷把脸别过去落泪红衫团的侍卫们怒目圆睁瞪着曹家父子好像要把他们生吞了一样。 “曹大人这个工匠所说的可否属实?”刘子光冷笑着问道。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底了这个姓花的工匠所作的控诉的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深挖下去恐怕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大家呢。 5-6 快刀乱麻 刘子光冷笑着质问曹寅曹寅是江南织造的总负责人哪里认得这寻常工人于是他将探寻的目光瞧向自己的儿子曹颙眯着眼盯了那工人一眼拱手对刘子光说道:“启禀钦差大人此人根本就不是织染局的工匠他所说的一切都纯属子虚乌有至于他所说的什么花珍珠更是造谣中伤曹家根本没有这号丫环。还望大人明察。” “大人啊小人从十四岁开始就在织染局做工至今已经有十个年头了怎么能说不是织染局的人呢这些工匠都认识我的我家妹子本名花珍珠在曹府的名字是花袭人曹府那些下人们也都是知道的。”花炮急忙辩解道。 “来人啊叫几个工匠过来认人。”刘子光喝令道侍卫立刻到后面找了几个工匠过来可是那些人见了花炮之后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过了半天才有个人站出来说:“回大人的话这个人咱们都不认识。”刘子光定晴看答话的人正是刚才说攒钱买乌篷船的那个工人他制止住刚要开口争辩的花炮把那名工匠叫了过来问道:“把你的双手伸出来。”那人迟疑着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抬眼去看曹颙后者立刻将眼神挪开工匠无奈只好将两只白白胖胖保养得极好的手伸出了摊在大家面前。 “花炮把你的手也伸出来。”花炮闻言赶忙伸出两手只见两只被染料浸泡的五颜六色的手已经有不少地方溃烂了指甲盖里也全是经年的颜料印迹。 “谁是工匠谁不是工匠还用本官说么?别说这些肥头大耳的工人了就是着工厂八成也是假的你们真以为本官那么好骗么?哼!”刘子光严厉的眼光扫过曹家父子语气逐渐重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啊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他们用来应付上官视察的真正的染坊尚在一里之外。”花炮这次冒死告状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来的据京城回来的老乡说这回前来苏州的钦差大人是个出了名的青天最喜欢帮穷人打抱不平所以他才有此一举。 没成想传言居然是真的这位大老爷果然是明察秋毫。 “咱们到真正的染坊走走吧两位曹大人难道不想让本官去看么?”刘子光冷笑道曹家父子尴尬万分这个漂亮整洁的织染局示范场地是专门弄出来给上官视察用的多少年都过来了也没有人较这个真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如此的不识趣难道真的是要和曹家为难到底了? 刘子光毕竟是身负皇命的钦差曹家父子无奈之下只好陪同着一起到一里之外真正的织染局去看花炮在前面领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只见此处和布局和刚才的工厂基本一致但是工作环境要差上十倍都不止噪音、粉尘、湿气、温度都极大缫丝机的热锅烟雾腾腾蒸汽驱动的纺织机、提花机单调的重复着机械运作染坊里的气味刺鼻能把人熏晕工人们身穿破旧的衣服忙忙碌碌的工作着没有人注意到这群乌纱圆领的官员的到来。 “老少爷们们钦差大人被我请来了大家有什么冤屈赶紧说啊。”花炮大声叫道工人们惊愕的回头看过来却没有人响应直到身穿官服的刘子光亲自了话这些目光木讷的工人们才停下手上的活计逐渐围拢过来。 看见工人们围拢过来曹颙向手下一名管工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钦差大人走后曹大人都会帮大家解决的。”听了这话工匠们又不敢说话了管工的意思很明白钦差大人只是到苏州公干而已曹家可是执掌江南织造署数十年之久的老地头蛇现在贪图一时嘴快把曹家告了等钦差一走还能有个好? “狗东西钦差大人还没话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装大!”刘子光身后的侍卫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到自家大人面露怒色径直就上去将那个胡乱说话的管工一把揪住暴打起来。 曹家父子的脸色变得很差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可是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帮腔:“这狗东西着实该打。”工人们看到吓唬他们的管工被钦差大人的随从暴打曹家父子也是一副老老实实没脾气的样子感到似乎讨回公道的机会来了于是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控诉了起来大多是指责织造局无故克扣他们的口粮少甚至不口粮即使放了也是掺了许多沙子的陈谷更有工匠因公受伤的不但没有一分银子的抚恤还被无情的干出了工厂在外面凄凉的死去。 平日对工匠的打骂殴打就更不要提了绝对是家常便饭。织染局的工匠们有许多是北方来的难民充当的所以他们说的话刘子光都能听懂他越听越生气这简直就是黑心资本家嘛剥夺工人的剩余价值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不是工人是奴隶! 刘子光不是盲目的善良之人他明白要想压低成本就必须在人工上入手当年利国铁厂用他们这些奴隶不就是如此么恐怕比这些工匠还要更苦一些可是铁厂是私人企业江南织造是朝廷的产业赚取的银子都应该上交国库如此压榨工匠得来的银子如果都上缴户部了还能放他一马可是这些钱最终都落到曹家的口袋里就无法容忍了。 “刘大人这座工厂是苏州织造局就要淘汰的环境差了些就没请大人移步过来这些工人都是些不老实的家伙十个里面倒有七个是被织造局责罚过的刁健工痞信口雌黄几乎是一定的他们的胡言乱语不听也罢。”曹颙见势不妙赶紧打断工匠们的控诉妄图把水搅浑遮掩事实。 “每一件案子都要彻查!曹大人织造使的职务先停一下吧。”刘子光根本不理睬曹颙他听了一阵子工匠们的控诉终于丢出这么一句话。 “钦差大人何处此言虽然您是天使可是皇命里也没有赋予您随意撤换江南织造使的权力吧就算涉及到所谓贪墨伤人这样的诬告也有按察司有朝廷的御史来弹劾本官。”曹寅终于爆了他已经忍无可忍这个刘子光实在是太过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他依然步步紧逼既然你不怕撕开脸那我们曹家也无所谓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这个新近上位的伯爷厉害还是我这个根基深厚的侯爷凶猛。 老狐狸你终于忍不住了别以为当了几十年的织造使这江南织造署就姓曹了关系网深厚又如何家财万贯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过当年的九千岁? 京城那么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还不是一扫清对付这种乱麻刘子光最有经验那就是拿快刀狠狠地斩! *******************************************************************************曹沾脸上的伤并不重只是被刘小猫抓出了几道血痕而已敷了药就没事了不过曹府上下可紧张了一夜老夫人急得上火夫人也哭了几个叔叔、哥哥愤愤不平的要去找钦差大人理论问问他为什么纵容 “丫环”抓伤曹沾。这些愚蠢的行径都被曹寅拦了下来自家孙子的风流性子他还是很清楚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钦差大人不给曹家找麻烦就是好的了哪还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于是他下令严禁任何人再提此事还不许曹沾再回大观园只能呆在城里曹府的书房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这可急坏了喜欢玩的曹沾本来约好第二天和同学秦诚一起出去玩的城外有个尼庵里面有个叫智能的俏尼姑长得别提多水灵了秦诚已经得手过了这次准备引见给曹沾的如果聊得投机的话三个人大被同眠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曹沾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赴约正好一早爷爷和父亲出去公干了于是他在书童茗烟的协助下偷偷出了书房从后门溜出曹府。 等到曹沾心满意足的回来却现家里愁云惨淡甚至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失踪夫人们急得直掉眼泪叔叔哥哥们眉头紧锁来回的走动偷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爷爷和父亲都被钦差大人抓了。 5-7 双规.民变 苏州城里迅传播着一条小道消息说是江南织造的曹寅父子因为顶撞钦差被当场拿下了被织造署盘削多年的匠户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当他们走到各自所属的织厂门口看到盖着大红印章的告示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几十年来原来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曹家终于倒台了。 苏州府的达官显贵们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曹寅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三朝元老世袭侯爵江南织造的灵魂人物苏州上流社会的中坚力量啊没想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人拿了。 那钦差算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一介武夫罢了仗着从龙有功就不把江南士绅放在眼里说拿就拿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州府上上下下立刻动了起来官员们去大观园钦差行辕打探案情士绅们联名具保希望能先把人赎出来还有一批在暗中纠结力量企图给钦差大人施加压力让他明白江南士绅们是个团结的整体想随意欺压可没那么容易。 贾雨村领着一帮苏州府的官员找到刘子光委婉的问起为何要逮捕曹家父子刘子光一脸惊愕的说:“贾知府何出此言本官并未逮捕曹大人啊只因涉及织造署的一些钱银方面的问题故此请他们二位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内把事情说清楚而以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乌纱还在头上戴着呢各位还请放宽心。”贾雨村气的鼻子都歪了这算什么事? 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交代问题不就是软禁么。这钦差大人行事未免忒莽撞了些象曹寅这样级别的官员即使是持有尚方宝剑的钦差也不能随意处置只能由御史弹劾内阁上奏给皇帝之后才能处置这年头的尚方宝剑其实并没有戏文里说的那么牛比想斩谁就斩谁的最多就是一种代表皇权的礼仪用具罢了可是偏偏这位对官场套路不熟悉的刘子光愣是拿尚方宝剑当回事了贾雨村是新近上任的苏州知府能谋到这份肥缺全靠了曹家的打点安排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曹家呢眼下哪有袖手旁观之理他据理力争想说动钦差大人按正常的司法程序来处理此事可是刘子光就是软硬不吃任凭他们怎么劝都置之不理。 贾雨村没辙了客客气气的给刘子光拱拱手带着一帮大小官员扭头就走。 刘子光也不相送等他们出了门才回头问道:“他们父子招了没有?”身后是南厂的刑讯高手听到大人话赶紧答道:“回厂督曹家父子嚣张的很抵死不肯招供大人交代过不准用刑所以目前暂无进展。”刘子光沉吟一下道:“把他们分别关进小房间门窗封上不透光然后用电灯对着脸照十二个时辰轮番审讯不让他们睡觉我倒要看看曹家人是不是铁打的。”所谓刑讯高手也只是擅长使用各种刑具如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皮鞭蘸盐水之类的肉刑对于厂督大人说的不让睡觉的逼供办法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领了指令下去忠实执行了。 贾雨村里去不久大观园门口便聚拢了上百名织造局的工匠而且66续续还有人不断的围过来自从刘子光和曹家翻脸逮捕了曹氏父子以后大观园里的曹家奴仆就都离开了附近巡逻的苏州府衙役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百十名红衫团的士兵守着园子眼看着工匠们越围越多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有上千了不过目前这些人还保持着克制没有动对大观园的冲击红衫团士兵们都把火枪装填好了刺刀也擦得雪亮只要那群人向大观园动冲击就开枪镇压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当年面对成千上万武装到牙齿的鞑子兵他们都不曾有半分胆寒更何况这些手无寸铁的工匠呢。 此刻刘子光正拿着千里镜站在大观楼的二层上远远注视着大门口的情形呢他看了一阵子后问道:“这些人你认识么?” “回大人那几天领头的是织造署的管工后面有曹家的家仆还有一部分民户就是靠织造署给活计赚钱的民间织户其他的人就不认识了看样子绝非善类。”说话的正是花炮他手里也拿着一杆千里镜。 刘子光冷笑一声那群人是曹家安排来给自己施加压力的是毋庸置疑的了看后面那几百个穿着工匠服色的家伙都是满脸横肉眼神凶狠肯定是当地的泼皮无赖了居然想靠这些人对付久经沙场的镇武伯未免太儿戏了一点吧。 “好了你下去吧去把真正的工匠们召集起来。听我的吩咐行事。”刘子光把花炮派出去之后又叫过来两个侍卫让他们分别去苏州卫和苏州府衙寻求支援。 过了片刻大门外的人群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们一边向大观园逼近一边有节奏的喊着口号:“还我曹大人!还我曹大人!”当队伍逼近大门的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挥着拳头嚷道:“钦差抓了咱们的衣食父母曹大人就是断了咱们的活路工友们咱们能不能答应?” “不能!不能!”所谓的工人们一起挥起了拳头怒吼道随后从队伍后面飞出无数臭鸡蛋、烂菜邦子之类的垃圾不消片刻大观园门前便一片狼藉。 红衫团的士兵们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冲出去大打出手可是大人的命令却迟迟不下。 就这样闹了半个时辰闹事的人群看见园子里面没有反应再次投掷起杂物这次不是臭鸡蛋了而是具有杀伤力的砖头瓦块从千里镜里看过去藏在后面的人群里似乎隐约有兵器的闪光如果让这千把暴民冲进来难免一场恶战士兵们一边躲避着砖石的袭击一边焦急的问各自的班排长为什么还不反击。 派出去求援的侍卫无功而返据说苏州卫的官军开出去拉练了只有十几个老军在营房里呆着根本无力支援苏州府的衙役们也忙得很据说现在整个苏州城都乱套了罢工的织造匠人们四处闹事府衙三班六房都派出去弹压了更是没有人手来帮钦差大人解围。 看来整个苏州府都要和我过不去啊哼!不管你们划出什么到道道来老子全都接着这些家伙也不打听打听钦差大人以前是干什么的那可是南厂的特务头子纵马济南生擒多尔衮的勇将这种招数恐怕只会给始作俑者带来更大的麻烦。 只不过此时不便动用红衫团进行镇压虽说一百人足以降服这些暴民可是真打起来就很难控制不出人命如果打死几十上百人这个问题就麻烦了御史和内阁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只能依靠花炮他们这帮受尽盘削的工匠们出马了不让红衫团出击并不意味着忍让趁着大队工人们没到的情况下刘子光让人朝暴民群里施放了催泪弹。 催泪弹是南厂的最新科研成果简便易行取材方便用烧红的木炭和尿液就能做出来尿液装在木桶里然后投一块烧红的木炭进去木炭和尿液生反应释放出极其骚臭的气体这样十几枚简易的催泪弹投出去之后人群中弥漫开来白色的尿蒸汽刺鼻辣眼的味道居然把人群逼退了片刻可是这种武器毕竟没有硬杀伤力等烟雾散尽之后暴民们再次聚拢过来。 眼看着那千把暴民群情激奋在几个带头大哥的挑唆下就要开始砸门了这时候远处有更多的人涌了过来一个个都是衣着褴褛面有菜色但是精神却极度亢奋手里都掂着菜刀擀面杖木棍藤条之类的家伙正是真正的织造局工匠三四千人一边朝大观园这边涌一边高呼着口号:“保护钦差大人!惩治贪官曹寅!”两拨人马终于冲撞到了一起先是言语上的谩骂然后开始扭打起来最后双方全线压上混战起来这时候大观园的侧门也打开了几十条精干的身影冲了出来他们手持包着橡胶的铁棒专门找那些先前挑头闹事的人下手一顿棍子迎头砸下去把人打昏然后朝园子里面抓这不是纪律严明的两军对战而是两帮组织性都很差的群体之间毫无协调性的械斗所以持续的时间和烈度都比想象的要小的多没有一刻钟那些要求释放曹寅的暴民们就做鸟兽散了。 几个主使者都被抓进了园子严刑拷打之下他们都迅交待了罪行原来这帮人是织造局派出来的普通工匠不听他们的号令所以就利诱胁迫了一些靠织造局给活才能生存的民户们过来闹事另外苏州府还组织了一帮泼皮无赖跟着混水摸鱼那几个领头的就是脱了公服的衙役。 这下可好送上门来的罪证有了敢用这样的损招对付钦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子光立刻传令召集人马要把苏州知府并织造署的其他官员一并抓回来喝茶。 *******************************************************************************讲两个小故事小时候住在大杂院家门口都用下水道每天的夜香就倒在里面某天刚到了一壶夜香下去还没流走正好煤球炉换煤球我突奇想将换下来的乏煤球投入了下水道结果一股冲天的白烟升起熏得我头晕眼花实在是太难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明一种化学武器……另一个故事是朋友说的小时候有个同学特别坏冬天教室里生炉子老师让每人带两个煤球去此人弄了俩煤球放在胡同茅厕的陈年老尿里浸泡了一夜又晒了一天然后带到学校掺到其他同学的煤球堆里然后耐心等待终于有一天轮到他那两块加过料的……结果可想而知绝对的毒气! 还是慢性毒气。 5-8 苏州府的文武官员 次日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走在苏州府的大街上手里都拎着奇怪的烧火棍直奔苏州府衙而去走到府衙门口的时候七八个衙役过来阻拦。 那帮人举起烧火棍对着府衙上的青瓦乒乒乓乓一阵乱放震耳的轰鸣的耀眼的火光把衙役们吓呆了然后屋檐上稀里哗啦掉下来的一堆碎瓦更让他们大惊失色原来这玩艺不是烧火棍是要命的家伙啊。 衙役们不敢阻拦这帮凶神恶煞的红衣服汉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家老爷贾雨村的乌纱摘了官袍扒了抹肩头拢二臂五花大绑起来衙门里的同知、通判、推官认得这些人是钦差大人的亲兵于是战战兢兢的过来询问为何要捉拿他们的知府带队的红衫团军官抖开手令宣读道:“苏州知府贾雨村唆使组织暴民围攻钦差行辕故奉钦差之命将其拿下问罪苏州府暂且由同知主理。待有司查明案情之后再做定夺。”苏州府是南直隶下面缴纳赋税最多的一个府俗话说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就算是在一般的府里当个清廉的知府都能捞到那么多油水何况是富的流油的苏州府呢一般来说苏州知府这个大肥缺都被朝廷大佬们把持着用来安排自己的亲朋好友贾雨村能当上苏州知府一方面是靠了朋友林如海的推荐和曹家的相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先前那个要来上任的苏东山被刘子光抓了才坐住了这个位子他上任时间不长府里的头绪还未完全理顺和几个下属官员的关系也没沟通好所以他被抓以后下面几个文官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除了四品知府之外最大的官就是五品的同知了这位名叫汪磊的五品同知乃是苏州本地人士十年前的进士出身做到同知就再也爬不上去了每次想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就会有个外地过来的知府从天而降现在可好来了个愣头青的钦差帮自己把头上这座大山给搬开了并且命自己暂代知府职责听说这位钦差年少有为和内阁钱大人的关系很好更是当今圣上的爱将这根大粗腿抱牢以后何愁暂代知府不变成名正言顺的知府呢想到这里汪磊忍不住捏了捏怀里的一封密信这是昨晚上钦差大人派人送到自己枕头旁的信上已经明言了贾雨村和曹家父子的罪状并且表示次日就要抓捕贾雨村希望得到汪磊的配合。 汪磊知道刘子光是武将出身又是南厂提督有名的特务头子作为进士出身的文官他本来不屑于这种人打交道的可是一想到远大的前程和白花花的银子汪磊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对那几个叽叽喳喳议论的官员沉声说道:“各位同仁贾知府犯了围攻钦差行辕这么大的罪责这乌纱怕是保不住了眼下苏州城一片混乱我等更要配合钦差大人整顿纲纪平息民心才是。”这苏州府里走了贾雨村就剩下同知最大了再加上汪磊在苏州做官时日最久人脉深厚那些衙役和下级文官都和他交情不错现在看到汪大人的风向转了众人也赶紧抓紧时间站稳立场齐刷刷的说道:“全凭汪大人差遣。”汪磊矜持的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下巴上几缕老鼠胡子看着恭恭敬敬的苏州府众人汪大人壮怀激烈踌躇满志:“三班六房的差役们听了到钦差行辕外面去护卫着要是有一个闹市的暴民出现小心本官打你们的板子。”*******************************************************************************有了汪磊的支持苏州府的骚乱很快平息了下去苏州卫所其实是个千户所千户名叫李鹏苏州府地处江南武将没有边陲同僚们那么牛气只能乖乖的受文官节制不过苏州实在富庶就这样驻扎着也是个肥差再加上江南织造时不时的需要借助李千户的兵镇压一下恶意讨薪的工匠每年打点的银子也不在少数所以李鹏这个小千户位置坐的还是蛮写意的。 昨天曹家派人来送了一千两银子啥也没说就走了然后贾知府来公文说为防止苏州千户所的士兵懈怠建议李鹏带队伍出去拉练。 李鹏虽然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但是脑袋瓜子还是很灵光的他知道这是曹家和贾雨村要对钦差大人动手了他们也知道拉不动自己参加围攻钦差所以他们才请自己保持中立只要不去帮钦差那就算帮了曹家了。 人家送那么多银子求自己不跟着掺乎这件事李鹏自然满口答应带着千户所一千二百名士兵开拔了这才导致刘子光派去求援的人扑了个空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李鹏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什么时候拉练不好偏偏要等到暴民围攻钦差行辕的关键时候拉练这不是明摆着给钦差拆台么那钦差大人身兼南厂提督和领侍卫内大臣和兵部尚书袁大人五军都督徐国公都有很好的交情岂是好相与的人如若他对此事介怀的话那自己的千户就算当到头了。 李鹏的担心没有错果不其然中午时分贾雨村知府被钦差派人拿了的事情就传到了千户所把他吓得一后背的冷汗亡羊补牢尤未为晚李千户赶紧顶盔贯甲点了八百儿郎赶赴大观园执行警戒任务。 到了地方之后现暴民早已散去苏州府的衙役们也都到岗了李鹏命士兵们在更外围的地方设置警戒线严防暴民的再次作乱自己揣着一叠银票诚惶诚恐的递了手本请见钦差大人。 出乎意料的是钦差大人格外和气一点都没怪罪昨日生的事情不但赐了座还让一个漂亮到不行的小丫环来给自己斟茶。 李鹏更加慌乱了屁股挨着椅子的边缘不敢坐实嘴唇干可抱着茶杯一口不敢喝直到和钦差大人对答了几句话之后才放下心来。 听钦差的口气好像是对自己手下这千把士兵比较看重说到苏州卫的这些健卒李鹏还是有些自豪的虽然此人贪财好色但是练出来的兵还是很出色的别看苏州千户所地处江南可是执行的任务可不轻松每年都要参加几次镇压工匠暴乱的行动苏州府松江府几万名工人闹起事来可非同小可这种闹事多是抗议性质的还不同于杀官造反所以不能用刀枪来解决毕竟闹出大量的人命是要被御史参的在这种情势下一支大明朝境内独特的防暴部队出现了。 藤牌加竹棍是苏州千户所的另一套武装配置专门用来平息人民内部矛盾藤牌呈长方形可以结成藤牌阵也可以单兵作战除了能挡砖头瓦块臭鸡蛋的袭击还能作为兵器来砸、铲对方竹棍是空心的所以打在人身上够疼但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内伤。 有这两项得力兵器在手每次镇压工匠暴乱的效果都非常好。刘子光正是看中了李鹏手中这支颇具 “战斗力”的部队了根据南厂情报显示江南各卫所士兵的战斗力极其低下编制也很不全唯有苏州千户所是瘸子里的将军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在江南一带行事正需要当地部队配合李鹏此人并无大恶而且能力也是被肯定的所以成为刘子光的拉拢对象。 钦差大人抛出了绣球李千户哪有不接之理一番畅谈下来李鹏已经以刘子光的嫡系自居了不但和贾雨村曹寅等人划清了界限还反戈一击提供了大量江南织造迫害工人的罪状说到伤心处李鹏忍不住泪流满面用哽咽的声音表达了当初作为帮凶镇压工人时候的痛苦:“卑职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工匠们的难处可是身为军人不得不违背良心执行命令每次想到那些工匠们的惨状下官都也不能寐。这是卑职整理的江南织造署镇压工匠的详情和历年来曹寅行贿的银子请钦差大人过目。”李鹏奉上的是曹寅给李鹏的书信以及一叠银票这些都是将来给曹寅定罪的好材料刘子光微笑着接过了这些东西很体谅的叹了口气拍拍李鹏的肩膀道:“难得李将军有此良知本官一定在圣上面前保你没事李将军的千户当了不少年头了吧看你如此年轻似乎再往上动一动的希望很大哦。” “谢刘大人栽培小将一定唯您马是瞻。”听到刘子光要提拔他的暗示李鹏喜不自禁从椅子上爬下来倒头便拜。 5-9 红楼一梦 5-9红楼一梦 刘子光把苏州府完全控制以后,曹家彻底没招了,想要派人去京城求援,可是府邸已经被严密的监视起来,那些参与了围攻钦差行辕的织造署官员和曹家的几房男丁也都被苏州府派人请了去。 曹府上上下下慌作一团,老爷和大爷已经两天没回来了,府门外总站着几十个面色阴冷,身穿黑袍的家伙,送菜送水的车子都要检查一番,还有昔日里总是满面献媚笑容的苏州府快班衙役也忽然变得凶神恶煞一般,抓走了几位爷,丫环佣人们之间悄悄流传着曹家就快被抄家的小道消息,一些胆子大的奴才已经开始盗窃府里值钱的玩意为自己准备后路了,几个夫人姨娘也是愁容满面,整日的哭哭啼啼,看着这一切,曹老夫人也心力交瘁,无力支撑。 小少爷曹沾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兴奋,因为爷爷和爹爹都不能管他了,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了,先是他不能随便出去出府玩耍了,就连从马房后门溜出去都有人堵着,再就是家里面不正常的气氛,一派风雨飘摇的架势。 曹府上下都在焦虑不安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等待是最痛苦,最熬人的,幸运的是钦差大人同样不喜欢等待,抄家的队伍很快就进驻了曹府,查办江南织造是早已得到皇上肯的事情,所以刘子光并不顾虑朝堂上的阻力,担心的只是曹家在苏州根基深厚,引起大规模的混乱就不好收场了,好在有汪磊和李鹏这哼哈二将的全力配合,将一切即将生的骚乱扑灭在了萌芽状态。 刘子光还有一招杀手锏,那就是户部派出的清查使,几个老家伙都是清吏司的能人,尤其擅长查账,织造署别说贪污巨万了,就是没问题都能给查出问题来,再加上曹家犯下的几起命案,这回真是想翻身都难了。 红衫团抄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干起这事来驾轻就熟,曹家的男丁女眷每人携带了随身的衣物都押送到一间寺庙看管起来,丫环佣人另行处理,曹沾在押送的队列中茫然的走着,忽然一人指着他喊道:“就是他糟蹋了我妹子!” 曹沾抬头看去,惊愕道:“花大哥怎么是你?袭人呢?怎么回家省亲这么久都不回来?” 前来指认罪犯的正是花炮,他咬牙切齿道:“呸!谁是你哥,我妹子早被你们家逼死了,你少装不知道!” 曹沾大惊失色:“袭人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说话间两眼已经含泪,花炮却不听他那一套,叫来两个士兵将其绑了起来,女眷们看见曹家的心头肉被五花大绑起来都哭着喊着过来阻拦,被李鹏手下的官兵用竹棍拦了回去。 曹寅父子倒也硬气,被连续拷问了两个昼夜也没招供,刘子光虽然是钦差,但是并没有兼任都御史的职务,所以对曹寅这个级别的官员并不能进行审理,只能收集好证据上报三法司论处,织造署舞弊贪污一案牵扯的也比较广泛,不是一天两天能审完的,刘子光抓小放大,先拿曹颙指示人砍断工匠手臂一案和曹沾强奸丫环,逼死人命一案开刀。 这两件刑事案件都和织染局工匠花老汉一家有牵连,花老汉是花炮的父亲,在织染局干了大半辈子活,一双巧手远近闻名,织造署用最多的提花机据说就是他参与设计的,染坊用的三原色染料也是他研究出来的,可就是这样多才多艺的匠人不但得不到重用,连基本的口粮都领不到,半年前的一次工匠抗议行动中,花老汉因为抓住曹颙的轿子不放手,被曹家恶奴残忍的斩断了右手,事后还将花老汉开除了匠籍,花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在曹府当丫环的女儿花珍珠回家了,听说是因为勾引小少爷作了苟且之事,败坏了门风才被赶回来的,邻居们不免指指戳戳说些闲话,珍珠整日在家茶饭不思垂泪不语,没几天就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悬梁自尽了,经检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花珍珠不是花老汉的亲生女儿,而是母亲带过来的遗腹子,十五年前花老汉从河里救起了一个带着婴儿自尽的女子,那女子后来嫁给了带着儿子花炮艰苦生活的鳏夫花老汉,一家人过的和和美美,花炮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妹子照顾有加,别提多疼爱了,现在妹子被逼自杀,还是一尸二命,哪能不让他怒火万丈,曹家那个小少爷的风流名声全苏州都知道,自家妹子乖巧单纯,定是被那厮骗奸的,花炮请人写了状子,两案并一案,把曹家给告了,可是苏州府哪一任知府也不愿意接手这个烫山芋,反而将花炮治了个诬告的罪名丢进大牢关了几天。出来以后花炮就整天寻思着报仇,曹家势大,无力暗杀,只能走告状的路子,于是就有了前几天织染局拼死告状的故事。 花炮和他爹一样是个能人,不光心灵手巧,还一腔正气专爱打抱不平,所以很受贫苦工匠们的爱戴,俨然是新一代的工人领袖,当钦差大人行辕遭到曹家人围攻之时,他振臂一挥就能拉起数千人来,也不是白给的。刘子光正是看中了花炮的这几条优点,已经将其收为己用。 花炮作为原告已经跪到了苏州府的公堂上,审理刑事案件的是苏州府的推官,此人已经得了汪磊的指示,务必将此案办成铁案,所以审理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曹颙指使奴才砍断花老汉的手臂一案罪证确凿,事实清楚,当时在场的几百名工人都能作证,行凶的奴才业已归案,对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承认是奉了曹颙的命令才下此狠手的。 审案之时,钦差大人就坐在公堂之上听审,这位大爷在大理寺的壮举可是传遍了江南,而且还顶了一个刘青天的名头,推官哪敢班门弄斧,只好按照大明律从重的判了曹颙:革除官身功名,流放三千里,赔偿花家纹银三百两。 曹颙知道大势已去,并不辩解什么,只是磕头请求放过自己的儿子曹沾,说强奸丫环袭人一案也是自己所为,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新闻,推官不敢马虎,立刻传曹沾并花家一干人等上堂对质。 “曹沾,本官问你,你可认识花家女儿花珍珠?”推官一拍惊堂木,喝问战战兢兢跪在下面的曹沾。 曹沾昨晚是在苏州府的大牢里睡得,头上还沾着草棒子呢,他面容憔悴心神不宁,远没有原来那种翩翩美少年的风采,听到惊堂木出的声响吓得一激灵,慌忙答道:“认识,花珍珠就是我的大丫环花袭人,这个名字还是我给改的。” “那你有没有和花珍珠行那苟且之事?”推官继续逼问,其实推官心里也明白,大丫环就是姨娘的后备队,哪有大丫环和少年清清白白的,这案子着实没什么好问的,只是父子俩人做了一回连襟有些少见。 曹沾扭扭捏捏的不想作答,被站班的衙役拿水火棍在地上一阵乱捣吓得赶紧坦白:说他和袭人早有了枕席之事。 虽然是很无聊的豪门家庭纠纷案子,但是有钦差大人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推官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审理,再次详细讯问了曹颙,终于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原来这花珍珠本是曹府买来给老夫人做贴身丫环的,后来被曹颙看中,三番五次想染指,被曹颙的正房王夫人觉,抢先一步将花珍珠要来给儿子做了大丫环,珍珠这丫头虽然和少爷同一天的生日,但是比曹沾成熟多了,心思又细,人又利索,照顾少爷起居最好不过了,于是珍珠姑娘就做了曹沾的贴身大丫环,被改名为袭人,本来袭人是个很本分的女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曹沾就特别的亲切,没几天两人就初试**,小女孩变成了小女人,颜色更加娇媚,被曹颙看在眼里,馋在心头,终于有一天寻个机会将其推倒了。 这件事被王夫人现以后,觉得很不成体统,不便对丈夫火,便把气撒到袭人身上,将其责打一顿后赶回了花家,还宣扬她风骚淫荡,勾引小少爷什么的,花袭人,也就是花珍珠回家之后没两天就上吊自杀了。严格的说这件案子很难判罚,丫环就是主人家的奴才,睡了也就睡了,就是大明律上也没规定主子不能睡丫鬟,至于回家以后自杀,那跟曹家就没什么责任了。 推官觉得这案子不好处理,硬要判曹家有罪,恐怕自己以后要沦为官场笑柄了,可镇武伯那尊大神坐在那里又不好公然宣判曹颙无罪,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这个皮球踢过去。 推官正想向刘青天讨教一下此案应当如何处置的时候,事情忽然生了巨变,花家娘子,珍珠的亲生母亲忽然昏倒在当堂。 一番掐人中,灌清水之后,花家娘子终于缓缓苏醒,大放悲声:“冤孽啊,都是冤孽,我们娘俩都这么苦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十五年前死了利索啊。” 曹颙和曹沾跪在大堂的另一端,本不敢正眼瞧花炮一家,此刻听到悲声不免抬头看去,霎那间父子俩同时出呼喊:“侍萍!”“袭人!” 花家娘子的年岁不大,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段面容和女儿珍珠非常相似,难怪曹沾误以为是袭人,不过曹颙喊出来的名字才是花家娘子的真名。 “对,我就是十五年前那个风雨夜被你赶出来的侍萍!珍珠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花家娘子咬牙切齿的要扑过来撕扯曹颙。 众人震惊,一时间居然没人上前阻止,直到花家娘子扑到曹颙面前,曹沾才挡到了父亲面前喝道:“你这个疯婆子要做什么?” 曹颙却扯住了儿子说道:“别拦着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袭人是你的双胞胎姐姐,报应!都是报应!” 花家娘子听到这话也呆住了,簪子脱手而出,伸出双手捧住曹沾的脸痴痴的说:“你是宝玉?你真的是宝玉?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曹家不是说你一生下来就夭折了吗?让娘好好看看你。” 曹沾幼小的心灵不能接受这么大的刺激,他现在已经晕头转向了,什么母亲,姐姐,双胞胎的,这都是哪跟哪啊,这个长得很像袭人姐姐的疯婆子到底怎么回事,居然知道自己的奶名,他被花家娘子捧着脸不敢乱动,不知所措的呼唤着曹颙:“爹爹救我。” 却听得后面一声响,回头看去,只见曹颙已经一头撞到公堂的柱子上,鲜血脑浆流了一地,显然是没救了。 “爹爹!”曹沾哭叫着扑到曹颙的尸旁摇晃起来,希望能将父亲摇醒,那边花家娘子已然是疯了,痴痴傻傻的喊着:“儿子,女儿,宝玉,珍珠,一个都不能少,嘻嘻。” 在场之人目睹此惨剧都傻了眼,就连刘子光都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这案子是不能再审了,他起身对推官轻声说道:“老天已经给报应了,这事从轻落吧。”说完带着手下径直去了。 此时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雨,如果有雷声就更好了,刘子光暗想。 5-10 市舶司 一场庭审竟使得曹颙当场身死花家娘子疯掉这厢曹沾抱着父亲的尸痛苦那边花炮一家人扯着母亲急切的呼喊两旁的衙役目睹这一出惨剧都心有不忍推官得了钦差大人的命令轻轻的将这案子断了:鉴于罪犯曹颙已死此案不再追求任何人的刑事责任曹家拿出七百两银子赔付花家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加上砍断花老汉手臂的赔偿一共是一千两纹银也算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花家遭此打击也没心思再继续追究了谢了大老爷的恩搀着疯掉的女人回去找郎中去了。 曹家被整倒之后刘子光却没有痛打落水狗反而大慈悲的允许曹家妇孺老小回府居住除了田庄地产等大额财物充官之外家里的细软之物都予以保留当然这些细软也是经过红衫团抄家队甄选之后剩下的了。 曹沾被无罪开释茫然回到家里却现家中奴仆十停去了七停到处一片狼藉不堪母亲奶奶还有姨娘们惶惶然不知所措家里的男丁还都没开释老头子就要押解进京曹颙身死后家里甚至没有人能操办起丧礼了。 眼下曹家的男丁就只有曹沾一个人了没奈何只好强大精神操办起来刚想把书童茗烟叫来帮忙却听说小书童已经拐带了一个丫环跑路了真是世态炎凉啊曹沾咬咬牙带了银子一个人出门找寻棺材店香烛纸马铺子去了。 织造署是个专业性比较强的衙门原来只是为了宫廷采买绸缎布匹设置的衙门到现在已经逐步展成官办巨型垄断企业了苏杭一带的民营织户被江南织造压榨的非常严重这种畸形的生产制度非常的不科学别看每年卖到大江南北乃至海外的绸缎布匹量大的惊人其实利润并不能达到最大化因为产销环节都把持在一些庸才手里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大批绸缎到外国去硬生生把原先作为奢侈品的中国丝绸卖成了萝卜白菜价造成产量越高利润越低的现状当官的拿着回扣才不管那些呢就知道一个劲的压任务给下面的工匠和民户还不足额放口粮和补贴致使十万江南织造所属的工匠们长期处于贫困状态。 刘子光虽然带着一帮户部和工部的技术官员但是隔行如隔山让他们去管理江南织造显然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于是刘子光不得不重新起用原先那些织造署官员搞技术的留下搞行政的赶走尽快使停工的织染局总织局两个大厂子重新开动起来花炮作为南厂驻扎织造署的秘密番子重新进厂工作花老汉也被返聘作了技术人员他们父子二人除了干好本职工作之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监视着织造署的官员们。 刘子光并不担心有人和他磨洋工玩对抗曹寅他不能随便杀可是下面这些小工头就没那么好运了没有两天下来就有几个管工因为破坏生产造谣生事而被南厂番子当众砍了血淋淋的人头挂在旗杆上谁能不怕啊以往都是杀工人现在改成杀管工了再加上足额放的口粮和钦差大人独创的额奖金工人们的干劲很足产量提升的极快一天的产量都能赶上以前三天的。 苏州织造局年产三万匹绸缎松江织造局年产三千万匹棉布这些绸缎布匹除了上供朝廷行销全国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从上海出口行销到海外诸国。 上海原来是隶属于松江府的一个县后来因为有吴淞深水良港海外的货船都在这里装卸货物登岸消费逐步展成江南最大最富庶的城市行政级别也从县改成了道道本不是行政区而是监察区的名称但上海只是一个巨大的港口城市并不下辖府县鉴于这座城市的独特性朝廷专门给了上海一个直隶道的级别道的长官叫总督品级和其他省的总督一样都是二品大员。 上海有全国最大的市舶提举司市舶司是朝廷管理海外贸易的专门机构从洪武三年就开始在广东的广州福建的泉州浙江的宁波开设。 在广东的是专为安南(越南)、暹罗(泰国)、满剌加(马来西亚)、真腊(柬埔寨)诸国朝贡而设在浙江的是专为曰本朝贡而设。 在福建的是专为琉球朝贡而设。而上海市舶提举司是最新的一个于二十年前设立面向的是世界各国的商船不管是红毛还是金不管是蛮夷还是罗刹只要带着金银带着货物就都是上海市舶司欢迎的客人。 市舶司的职责主要包括:1根据商人所申报的货物、船上人员及要去的地点给公凭(公据、公验)即出海许可证;2派人上船 “点检”防止夹带兵器、女口、逃亡军人等;3 “阅实”回港船舶;4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即将货物分成粗细两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干份这实际上是一种实物形式的市舶税;所抽货物要解赴都城(抽解);5按规定价格收买船舶运来的某些货物(博买);6经过抽分、抽解、博买后所剩的货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标准给公凭才许运销他处。 也就是说市舶司相当于海关的作用除了收取进口货物的关税之外对出口的货物也要收取一定税金另外还肩负着缉私的职责作用相当重大上海市舶司由上海道总督领导一名从五品的提举直接管理下面有副提举和吏目若干光凭这些人管理偌大一个市舶司显然不够所以另外招收了大量的编外人员甚至市舶司下面还有一支中型的海军缉私舰队。 苏州织造局刚好有三千匹绸缎出口的大单子契约是早就签订了的眼下出了曹寅那桩案子一时延误了上海方面接连了几个六百里加急快马过来催苏州上海之间的距离很近工匠们正在连夜赶工准备一赶出来就装车往上海。 计划随着这批绸缎一起赶往上海的还有钦差大人刘子光的专列上海市舶提举司也是他要审查的对象之一这个衙门虽然没有江南织造那么多人但是每年收缴的税银高达千万两之巨在南明朝廷国家财政收入里占了很大的比重。 如此重要的机构当然要严加监督稍稍松一松手指缝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根据南厂的情报显示上海市舶司的一个低等小吏都能在城里盖上三进的院子在苏州买上雅致的园子家里的小妾没有三个以上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其中还得有一个倭国来的温婉女子才能算得上体面。 根据统计每年入港的外国货船都要增加两三成货物更是大量激增可是市舶司上缴户部的银子却一天比一天少这可很不正常。 市舶司收取外洋货船那些银子究竟都跑到哪里去了?刘子光很想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想知道这个人现在正坐在刘子光的马车里她就是日升昌的大掌柜胡懿敏。 户部里没有银子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胡懿敏恰恰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就连今年北伐满清的军饷都是户部从日升昌票号筹借的呢朝廷借银子也不能空口无凭当初是太后拍的板以上海市舶司的关税银子作为担保。 可是肥得流油的市舶司居然上缴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这可让胡大掌柜极为光火所以趁着刘子光巡查江南的机会一起去上海调查一下关税减少的原因。 日升昌和镇武伯已经结成了秘密的政治同盟对于这件事刘子光自然是欣然允诺有了日升昌的加入调查工作肯定会更加轻松毕竟人家有大把专业金融人员收罗的武林高手也不比南厂的少。 刘子光在苏州的这番折腾肯定已经引起了上海那边的警觉所以他决定来个金蝉脱壳先行一步赶去上海微服私访专列还停在苏州站台上时刘子光和胡懿敏的马车已经进入了繁华的上海滩。 *******************************************************************************长公主一行自京城出以后走走停停一路观赏风景人文镇江看看雷锋塔常州逛逛天宁寺顺道品尝当地的著名小吃点心什么的。 领头的太监觉得公主既然是出来散心的不妨多看看这些著名景点岂知人家专门奔着镇武伯去的朱橙虽然心急火燎的想尽快赶到苏州可是又不好意思明说也不想辜负了下人们的一番美意于是便强忍着思念之情听从他们的安排所以这趟车开的极慢当刘子光已经打到上海的时候她还在无锡附近晃悠呢。 5-11 上海 上海是一座国际性的大都市这座庞大的都市里充斥着各种肤色各种服装的客商白人黑人棕色皮肤的人还有何大明人一样外貌的倭人和朝鲜人这些或红毛高鼻凹眼或漆黑如碳的外洋人如果在大明其他地方出现一定会被认为是天外来客可是在上海人眼里就稀松平常了。 这座庞大的城市占地极广人口稠密高大华丽的宫殿式建筑和矮小简陋的棚户并存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么庞大的城市居然是在十来年的时间内建设而成的据说当年上海建房度远远过其他地方起一座房子平均只需要七天一时被称为 “上海度”。上海迅的从一个小县城展成大都市上百万的居民肯定不可能都是当地人他们来自大明各省和世界各个国家其中宁波移民占了相当的比例再就是南直隶北部的移民那里曾经是明清交界的地方战乱频民不聊生所以举家迁移的很多上海道流行的官方语言是江淮官话也就是大明朝的普通话中原方言江浙方言也占相当比例的份额那些外洋人一般都会说几句官话要不然根本混不下去。 上海道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没有城墙城市太大原先的上海县城墙早被拆了密密麻麻的建筑盖的到处都是黄浦江岸边风樯浪舶商贾糜集。 这里的房子是上海比较高档的住宅区不但有翘脊飞檐的明式建筑还有很多巴洛克拜占庭式的外洋楼房木板子加白纸糊的日式建筑和高脚草棚式的南洋建筑也有市场不过这种造价低廉的房子通常都是闸北那些穷的叮当响的码头工人小摊贩搭建的了。 上海是港口城市贸易城市大明朝巨量的进出口都在这里生苏杭松江的绸缎布匹景德镇的瓷器徐州的铁器常州的机器配件都汇集到这里装上千百条外洋来的大帆船或者大明的蒸汽船运出海去同时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金银香料原料良马美姬等等。 同时上海本地的手工业和农副业也很达金漆镶嵌、牙雕、木雕、红木雕刻、玉雕、金银饰、玩具、绢花、、地毯、绒绣、檀香扇、上海土布、南桥腐乳、西瓜、龙华水蜜桃、水蜜梨、撒花红蟠桃、蜜饯、盐水火腿、熏火腿、猪肠衣、浦东鸡、香粳稻、杨行黄瓜、嘉定大白蒜、张江腰菱都是响当当的品牌。 上海境内有主要河流有黄浦江、苏州河与长江。黄浦江源出太湖东南的淀山湖流至吴淞经长江口入海苏州河(又名吴淞江)源出苏州附近的太湖在沟通上海与内地联系上起很大作用。 古时又称独流入海的江河为 “渎”故上海被称为 “沪渎”简称 “沪”。来到这座城市的边缘刘子光不禁暗暗赞叹站在小山上远远看去只见一座没有城墙环绕的巨大城市呈现在眼前这就是大明朝最开放的最达的港口城市也是资本主义展到一定水平下的产物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使这里的人民更加的灵活更加的不受传统的束缚根据南厂的情报显示上海道比苏杭更要不受朝廷掌控这里的豪门大族富可敌国还掌有相当力量的私兵沪督陈良珏为官多年在上海颇有人脉其人城府极深关键时刻心狠手辣绝非曹寅那样好对付。 上海的水太深了豪门大族暗地里的力量也很强大以至于东厂留存的档案里几乎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为了能寻求到真相刘子光才决定微服私访私访的伙伴是日升昌的大掌柜胡懿敏这位女中豪杰的实力不容小觑此番前来上海随行的剑手就有五十人之多每个都是胡家从少年时代就培养的孤儿虽然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头但是出手狠辣冷酷无情绝对是一支强战斗力的队伍为了营造出自己还在苏州的假象刘子光没有带红衫团的一兵一卒刘小猫和韩雪儿都被留在了大观园他只身和胡大小姐一同赶赴上海。 既然是微服私访服装上就不能过于张扬普通的马车寻常的布衣两人装作书生模样进入了繁华的上海日升昌的保镖们远远散落在四周保护着胡懿敏见识过刘子光的身手有这么一个万人敌在身边陪着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并不是第一次来上海但是这样轻装走在上海的街头还是头一遭所以显得步履轻快眉开眼笑。 上海是个不设防的城市街上几乎没有巡逻的官兵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的在大街上走着道路两旁的酒楼茶肆一座接着一座幌子彩旗满眼飘晃和京城不同的是这里的饭店打出的招牌琳琅满目什么倭国生鱼宴法兰西蜗牛餐西班牙火鸡英格兰牛排都是闻所未闻的外洋菜还有街边小巷里的风情店小脸涂的煞白穿着和服木屐的罗圈腿曰本女人还有皮肤黝黑穿着暴露的南洋生番女白皙放荡的西方大洋马都站在店门口用不大地道的官话向来往的男人们兜售着自己。 好一派异域风情刘子光目不暇接他看到了披着头巾腰插弯刀的阿拉伯人短腿矮小的曰本浪人悬着细长佩剑的欧洲人还有随着围着破布的南洋土著当然最多的还是头顶髻右衽长衫的大明人各个种族的人在一起喝茶吃饭用不同的语言交谈着沟通着。 这些番邦蛮夷使用的货币种类很多基本上都是金银币但是重量图案还有纯度各有不同时间久了商家们也都摸清了规律这些繁杂的钱币都有各自固定的汇率西班牙人的鹰洋成色最好英国人的女王头也能凑合旅宋的金币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大明朝的银锭子通吃一切日升昌的银票见到的反而不是很多。 胡懿敏解释说这些外洋人都是来去匆匆的客商习惯带着硬通货在身上况且日升昌在海外目前还没有分号所以银票只是在国内客商那里才能用的上。 日升昌在上海的分号更多的作用是承担了兑付的作用全国的客商都带着银票到上海来然后从分号里把银子提出来再向外国人购买货物外国人有时候也收银票但是只限于在当地购买货物的时候最终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要把手上的银票兑换成真金白银的。 “咱们到著名的外滩去看看吧市舶提举司就设在那里。”胡懿敏提议道暗中探查市舶司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刘子光当然欣然答应。 *********************************************************************林笙是黄浦江东高桥南人士自幼父母双亡被舅舅养到十四岁时孤身一人到上海闯荡已经八个年头了今年二十二岁的他尚未娶亲每日里推着一辆小车到外滩去卖水果赚些小钱糊口度日。 林笙的刀法很好能单手用小刀将梨子的外皮削掉中间不带断的他还喜好结交朋友在外滩上混饭吃的小摊小贩都认识他人送外号 “水果阿笙”今天的天气很好又有几艘外洋货船靠岸在海上奔波了数月之久的人最需要补充水果蔬菜这点外滩上的小贩们都清楚那些水手一下船第一件事就是买几个汁水多又甜的水果大快朵颐然后才去找婊子。 可是最近几天的风头很不对官府隔三差五的就要清扫他们这些小摊小贩说是钦差大人要来不容许市容被他们破坏这可要了命了小摊贩本来就赚的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钱一天不出摊子就没有一天的口粮林笙倒是不怕反正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不过其他那些拖家带口的贩子们就惨了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啊为了一家老小不至于饿肚子他们这些小摊贩总是趁官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摊子摆起来。 林笙像往常一样把独轮车支起来水果摆放整齐现在正值秋季只有本地的水萝卜供应绿色的萝卜切成花瓣状汁水丰富味道清爽倒也可口。 一把铁片子做的水果刀放在案头刀把上缠着破布刀锋上闪着寒光。林笙拿出一个陶罐往萝卜上洒着水以便使萝卜显得更加水灵好看正当他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这项工作时两辆马车已经从这条道路的两端悄悄围了上来。 马车上端坐着身穿深绿色官袍皂靴黑帽的官差车尾部有个醒目的牌子用严肃的隶书写着八个大字 “巡城执法随时停车”。 5-12 巡城净街司 5-12巡城净街司 上海是个迅猛展的城市,建设又没有系统的规划,所以城区显得杂乱无章,那些赤贫的难民跑到上海以后乱搭乱建,形成了很多低矮肮脏的棚户区,还有苏州河,黄浦江上密密麻麻的客轮商船渔舟,都需要管理协调。 在这种情势之下,上海道衙门调派专人成立了一个城市管理部门,叫做巡城净街司,朝廷规矩在那里摆着,地方政府私设机构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部门是朝廷正规编制以外的,领头的几个人是道台衙门的快班差役,根本没有品级,下面雇了上千个帮闲,都不关饷,平日里这些人就靠收取小摊贩的厘金和处罚那些乱停靠的货船过活,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九千岁一伙当政之时,朝廷礼乐崩坏,蟒袍都能乱穿,补服就更加随意了。巡城净街司的官员们穿的都是比低级官员的颜色还深的深绿色盘领官服,胸前的补子上绣的不是既不是**品文官的鹌鹑练雀,也不是低等武官的犀牛海马,而是别具特色的猛犬! 听说钦差大人不日将驾临上海,总督陈良珏特地下了一道手令,让巡城净街司扫荡城里有碍观瞻的小摊贩和非法建筑物,这下净街司的猛犬们可开心了,大肆出动,各显神通,把大街上的小摊贩一扫而光,货物钱财统统充公,眼下开过来包围林笙他们的就是巡城净街司的一队人马。 净街司的指挥马车远远的停在道路的两端,然后几十个大汉从四周人流中慢慢围拢过来,这些人身上刺龙画虎,眼神凶悍,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的服装也不统一,穿什么的都有,但是汇聚到小摊贩们附近时忽然一起抖出了坎肩套在身上,一水的深绿色松江布做成的坎肩,胸前一个大白圆圈,赫然用毛笔写着一个黑字“协”。 巡城净街司的突然袭击让小摊贩们猝不及防,顿时乱成一团,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摊子上的商品,妄想全身而退,协管们早就把道路封死了,一个个挥舞着棍棒,凶神恶煞一般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周围过往的路人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形,并不怎么害怕,只是远远站住了冷漠的观看。 围观群众里就有乔装改扮的刘子光和胡懿敏,他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成群的地痞流氓强抢财物,不禁大吃一惊,拉住身旁一人问道:“上海怎么如此混乱?黑帮地痞居然当街抢劫?” 那人是上海本地人,听刘子光如此问,还操着一口带北方口音的江淮官话,便知道此人是刚来上海不久的北方人,于是略带讽刺的笑答道:“侬乡户宁当然勿晓得,这是阿拉上海巡城净街司的协管员,老厉害了。” 原来是官府的人啊,看到漫天飞舞的小商品,水果食品,凶猛的协管和狼狈不堪的小贩们,刘子光立刻想到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也经常被城管欺凌,没收了东西不说,态度稍有不好还要被殴打一顿,即使上告也没有用,因为打人的都是没有编制的协管,所以打死你都没地方说理去,没想到这个世界里居然也有同样的事情在生,他当即从人群中站出来吼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强抢财物欺压良善,与土匪何异?” 话音刚落,十几双凶暴的眼睛就看了过来,见刘子光一袭布衣,孤身一人,为的协管斜着眼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小赤佬,老子衙门里的事情轮到你管?打!册那,给老子狠狠地打!打死算老子的。” 十来个人一拥而上,将刘子光包围在当中,推推搡搡的往旁边一条小弄堂里拉,刘子光也不抗拒,任由他们拉走,还给旁边的胡大小姐使了个放心的眼色,胡大小姐自然知道刘子光的功夫之深,索性装作寻常的看客躲到一旁去看热闹,远处的日升昌保镖们慢慢的汇聚过来,掺杂在人群中暗暗保护着大小姐,没有得到指令他们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刘子光一边愤怒的斥责着协管们,一边无助的呼救着,老百姓们慑于协管们的淫威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在刘子光快要被拉进弄堂的时候,忽然一辆小推车快的冲过来,撞翻了几个协管,推车之人是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他趁协管们被撞得人仰马翻没有反应过来,拉住刘子光就跑。 一霎那之间,时间仿佛倒流,又回到那个下着雨的昏暗下午,自己错手杀了欺负人的恶霸后被机灵的邻居小毛拉着逃跑,几乎是同样的剧情,同样的场景,刘子光本想扮猪吃老虎,到弄堂里把那帮协管狠揍一顿的,没想到突然冲出来这个后生冒死相救,刘子光马上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顺水推舟跟着他狂奔起来。 巡城净街司每次扫荡,都是协管冲锋在前,正经差役在后面监军,这些胸前绣着猛犬的汉子都不是易相与的角色,哪个不是身怀绝技,称霸一方的好汉,只见他们五个人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中跳出来,一字排开堵在当街,江风吹起深绿色官袍的下摆,露出下面大红色的官裤和白底黑腰的皂靴,刹是威风。 “四哥,看到没有,居然有人抗拒执法,把咱们的兄弟都给打了。”一个消瘦的汉子冷冷道,手中的铁棍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老五,你的十字追魂棍不是好久没开荤了吗,正好拿那俩小子利市。”被称作四哥的汉子一张脸生的很是丑陋,下嘴唇突出,下排牙齿暴露在外,显得格外凶残,他手里拎着一根枣木棍,不过前头镶了几十枚铁钉,看着就让人胆寒。 那后生拉着刘子光狂奔了几十步,没成想去路被五个深绿色的身影挡住了,只见他们人手一根棍子,在手里摆弄着,口中还叼着雪茄屁股里的烟丝卷成的纸烟,一字排开,不怒自威。后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巡城五狗!” 后生深知落到这五个人手里的后果,他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铁片水果刀横在胸前,将刘子光推到身后说:“我缠住他们,你快走。” 刘子光没想到此人如此仗义,心中大大感动,反将那后生一把拉到身后,对着五只凶神恶煞的拦路虎喝道:“好狗不拦路,快快让开!” 这五个人正是巡城净街司最赫赫有名的五位大佬极人物,加入衙门之前都是地方恶霸,披上这身绿皮之后为非作歹,深得上司的喜爱,被赐名为“巡城五虎将”,但在民间的称呼就变了个味,被大家叫做“巡城五狗。”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居然当面称呼自己为狗,五人大为光火,吐掉口中的纸烟,抡着棍子扑了过去。 十秒钟以后,巡城五虎已经真的成了巡城五狗,还是那种趴在地上不动的癞皮狗,每个人的头都开了个血洞,鲜血呼呼的往外流,要害部位也被踢中,彻底的丧失了战斗力,刘子光没想取他们的性命,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如果真想杀人,就是二十个巡城虎也要交待在这了。 此时几十个协管已经从后面追归来了,这回轮到刘子光拉着那后生跑了,两人迅消失在外滩的人流中。协管们眼看追不上,只好骂骂咧咧的回去救治长官去了。 弄堂深处,刘子光和那后生一起蹲在地上歇息,后生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多谢大哥搭救。” 刘子光微微一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敢从几十条大汉手下抢人,你的胆色过人,堪称壮士,我只不过一介书生罢了,今天刚到上海。” 后生喜道:“原来您是读书人,怪不得能挺身而出为我们小贩仗义执言,大哥身怀绝技,小弟刚才班门弄斧了,惭愧啊惭愧。对了,我叫林笙,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刘子光想了一下答道:“我叫许文强。” “原来是许大哥,林笙给您见礼了,小弟是外滩码头上摆摊卖果子的,人称水果阿笙,您叫我阿笙就可以了。”林笙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大青罗卜,三下两下把皮削掉,掰了一半递给刘子光道:“一车萝卜就剩这一根了,车子定是也保不住了,狗日的巡城司就知道净街,街是干净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没活路了。”说完狠狠咬了一口萝卜。 刘子光也捧着萝卜啃起来,林笙是他结识的第一个上海人,从这个年轻的上海底层人士身上也许可以看见一个真实的上海,所以刘子光撒了一个小慌,把自己的名字说成了那个八十年代香港连续剧的主角。 “许大哥是北方过来投亲的吧,今后有什么打算?”林笙边吃边问。 “我想在码头上找份工作,不知道有没有路子。”刘子光这样说是因为外滩码头是外洋商船的集散地,市舶司就设在外滩,管中窥豹,从这里下手定然能寻到市舶司贪赃的蛛丝马迹。 “没问题,我同住的小兄弟就是码头上扛活的,他有个远房亲戚帮赖家做帐房。许大哥识文断字,一定能找到份体面的工作。”林笙吃完最后一口,站起来拍拍屁股:“走,我带你去见他。” “赖家?哪个赖家?”刘子光忽然想到曾经在东厂的档案上看到过关于上海一个姓赖的人的些许纪录。 “还能有哪个赖家,当然是上海滩最有名的赖有为老板了,全上海一大半的洋货都是他做的。”林笙谈起赖有为,眼睛似乎都冒出了崇拜的火花。 5-13 水果阿笙和苦力阿力 5-13水果阿笙和苦力阿力 林笙的家在闸北最大的棚户区,这里住着数十万赤贫之人,道路狭窄,建筑林立,这些房子不象江南其他地方的民居那样白墙青瓦,在这里能用砖头瓦片盖房子算是很奢侈的事情,困苦不堪的百姓生活在温饱的边缘,哪有钱去盖什么房子,能用木板,油毡,茅草搭个窝棚就算不错了。 狭窄的巷道上方,悬挂着无数衣物,小孩子在开心的打闹追逐着,女人们提着水桶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孩子的冲撞,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港口城市的居民们做饭用的燃料和内地不同,用的都是煤炭而非柴禾,码头附近有巨大的煤炭储存场,每天还有无数漕船从内地运来煤炭,供那些外洋火轮船使用,所以煤炭的价格很低,花几个铜钱就能买上几十斤,如果连几个铜钱都不愿意花,还可以让自家孩子去路上扫煤渣,捡煤核,拿回家掺上黄泥做成煤饼就是极好的燃料。 林笙带着刘子光穿堂过巷,在棚户区穿行着,显然水果阿笙的交际很广,每个人看见他都要亲热地打声招呼,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林笙的住所,这是一所用木板,帆布,钉子搭建的小房间,不过一丈见方,外面的苫布下还摞了几十个萝卜,屋里有两个砖头和木板搭的床铺,上面散乱放着花被,墙角摆着夜壶,除此之外什么家当都没有,可谓家徒四壁。 “让许大哥见笑了,咱们坐一会吧,我那兄弟过一会就回来。码头上活不多自然放工就早些。”林笙把床上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招呼刘子光坐下。 尽管林笙家里气味难闻,破烂不堪,但刘子光可是在几百人的大通铺上滚过的人,什么肮脏的环境没见过啊,他毫不在意的坐下,开始和林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传来女人们呼唤自家孩子回来吃饭的喊声,林笙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正在这时,在码头上干活的男人们回来了,林笙家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走了进来,林笙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丁力,码头上扛活混饭的哥们,这位是我今天新结识的朋友许文强,许大哥可是读过书的哦。” 然后将今天和巡城司的人生冲突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丁力是个豪爽汉子,听了林笙的介绍后一拍大腿:“打得好,许兄弟和我对脾气!到饭顿了咱们出去喝酒去!” 林笙闻言笑道:“我连小车都被巡城司收了,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了。” “笙哥末聒噪,今天我关了上月的饷,有的是钱,你们跟我走就是了。”丁力拍拍鼓鼓囊囊的腰间,大咧咧的说。 没钱又没老婆孩子的牵挂,光棍汉子就是大方,当三人坐到棚户区里面一座小饭铺桌前时,丁力从腰间掏出一枚银币拍在桌子上:“阿土伯,烫三壶好酒来,小菜先上两盘,炒个腰花,腰花别洗,越骚越好,再炖条大鱼。” 丁力和林笙显然是小饭铺的常客,阿土伯麻利将一碟茴香豆和一碟炸臭豆腐摆了上来,黄酒也放进锡壶里烫起来,一条海鱼加了佐料丢进锅里还是炖,等烫黄酒的空当丁力掏出几支卷烟分给大家抽起来,这种烟是上海滩码头独有的特色产品,是用丢弃的雪茄屁股内的烟丝外面包上旧报纸卷成,报纸的油墨和烟丝一起燃烧,味道非常浓烈,是码头苦力们解乏最好的工具,而最好的卷烟是用旅宋国的卡加廷雪茄屁股和上海的申报卷成的,丁力拿出来招待大家的就是这种烟。 三人边抽边谈,言谈中刘子光得知,外滩码头上有大量北方籍的苦力在干着抗大包的工作,这些人都受雇于上海最大的商行福远号,福远号的老板就是林笙提到过的赖有为,此人上海本地出生,四十岁左右,十年前从一个普通渔民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相当的不容易,现在整个上海滩的进出口贸易有一半是被他把持的,和道台衙门的人关系很铁。市舶司更是平趟,这些码头苦力也都是受雇于他,此外他还控制了码头上的黑帮斧头会,可谓黑白通吃,其为人相当低调,不喜好抛头露面,也不从不去外地招摇。以至于除了做外洋生意的圈子之外,知道赖老板名字的人很少。 得知刘子光需要找一份工作,丁力立刻把胸脯拍的通红:“区区小事包在我身上了,我远方叔祖在福远号里做帐房,回头让他引见一下肯定没问题,听说来老板礼贤下士,最敬重读书人了。” 三人畅快吃喝了一顿,酒足饭饱以后,刘子光向二人告辞,说还有行李放在朋友处需要去拿,待明天再过来和两位朋友相聚,林笙和丁力也不强留,约好明日中午在码头见面就要分手。 夜色中的棚户区一片黑暗,天上没有月亮,只有路旁的棚子里露出如豆的灯光照着外面的小路,喝醉了酒的男人打老婆的声音和犬吠,小孩哭闹声此起彼伏,林笙和丁力一直将刘子光送到外面的大路上才拱手离去。 二人刚离去不久,一名日升昌的保镖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说道:“刘大人,请随我来。”原来当刘子光跟林笙跑掉之后胡懿敏就派了人跟踪,一直跟到棚户区外面守候着,专等刘子光出来时领他回下处。 日升昌在上海有不少房产,胡老板极有眼力,在上海开埠之初就在码头附近买了一大片地,后来地价房价飞上涨,胡家盖起了房子出租,很是捞了一笔,现在胡大小姐就住在江边的一所宅院里,外表看起来不显山露水,里面却十分豪华典雅,竹林,池塘一应俱全,胡懿敏早就备好了酒饭等着他了,刘子光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胡大小姐准备的也是和棚户区小饭铺一样的臭豆腐,茴香豆加黄酒,看来这还真是上海的特色小菜。 边吃边谈,这半天胡懿敏也没闲着,动员力量查访了一番,结果和刘子光预料的一样,疑点集中在赖有为的福远号上,这家商号一直以来本着闷声大财的政策默默无闻的在上海做着进出口的生意,居然能吃下港口吞吐量一半的货物,这是什么概念!日升昌都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就能坐下来?看来这家商号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听说商号老板和上海所有衙门的关系都非同一般的铁。 “福远号很可能是市舶司用来洗钱的工具。”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洗钱,这个词用得好!咱们就从福远号入手吧。” 胡懿敏道。南厂和日升昌联合办案,力度非同小可,他们可不像一般的按察司,御史那样小心翼翼的办案,南厂是什么,那可是有**司法权和自己的监狱的特务机关,只要认准了想办谁,准没跑,何况还有日升昌这样雄厚的财力支援。 “一个问题:市舶司有自己的缉私营,道台衙门能调动上海卫的军兵和长江水师,而且还有一支强悍的队伍叫做巡城净街司,据说特别能打硬仗,如果到时候查出来上海道的官员和福远号有私,万一动起刀兵来咱们可要吃大亏的。”胡懿敏有些担心地说。 “这个好办,我这就下令调红衫团的人马向上海集结,再写一份手令给苏州千户所的李鹏,让他随时听令,想和我玩硬的,大明朝还真没几个人。”刘子光嗤之以鼻。 次日中午,刘子光依约来到了外滩码头,林笙和丁力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久了,看见刘子光过来,丁力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那个远方叔祖说话不顶事,商号不愿意用新人,说不缺写字算账的,只缺抗大包的。” “无妨,抗大包就抗大包,只要能混一口饭吃就行。”刘子光毫不在意。 “许大哥就是爽快,咱们兄弟一起干吧,。就是抗大包咱们也要做的比别人好。”林笙接口道,他的小推车被巡城司没收了,人也被盯上,不能再上街卖水果了,只能跟丁力来干苦力活了。 于是刘子光就成了外滩码头上的一名苦力,干力气活他可是行家里手,当年在利国铁厂搬运铁矿石的劳动强度可比抗大包累多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刘子光把长衫下摆往腰带里一塞,一手夹一个大包踏上跳板,稳稳当当的送上船来,又快又稳,拿的还比别人多一倍,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林笙和丁力愣了片刻,也扛起大包紧跟上来。 一口气跑了几十个来回,刘子光依旧面不改色,丁力也还能撑住,林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每跑一趟就能换一个竹签作为领饷钱的凭据。刘子光仗着力气大一次能领两只竹签,收入颇丰。连把头都对他另眼相看。 装货的活计很快结束了,苦力们正坐在码头上休息,一辆马车驶过来,里面伸出一只手朝把头勾了勾。把头赶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听那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回头喊道:“给我来三十个棒小伙子,跟赖老板去卸货。” 5-14 走私大亨.截和 5-14走私大亨.截和 一听赖老板要找人干活,苦力们立刻精神起来,丢掉烟头围了过来,把头伸手指点着:“你,你,还有你,新来的汉子,过去,你一边歇着,五六十岁的人了凑什么热闹。” 刘子光这样的壮劳力当然轮就被挑中,和林笙丁力等三十名苦力跟在马车后面慢跑着,马车沿着江边的马路走了一程,黄浦江边千船万舶,光码头就有好几个,马车把苦力们带到的是另一个船只较少的小码头,一艘两用蒸汽明轮船正停泊在栈桥边,说它是两用船是因为船上除了蒸汽机还装了一副风帆,专门在顺风的时候使用以便节约燃料,这样的船通常都是远洋商船,船身是木头做的,关键部位用铁皮加固,锚链和铁壁上都是锈迹斑斑,可见是艘出海频繁的的船。 船头上站着一人,方巾长衫,手拿折扇,一派大明衣冠,但是面色确是黢黑,赖老板从马车中钻出来和那人打了个稽道:“马先生请了,新卞京天气可好。” 那人笑道:“新卞京自然是四季如夏,不比上海的天气分明,冬天还能穿着裘皮摆阔。” 赖老板接道:“马先生不如常驻上海了,我们福远号有的是房子住,也好把你收集的皮草卖弄一番。” 那人道:“我若是常驻上海,你家叔父能放心这水路的安全?” 两人闲扯了几句,便让苦力们上船搬货了,刘子光夹在苦力队伍中走上船去,只见船上的水手多是身材矮小,皮肤黢黑的南洋土人,船舱里摆着无数大箱子,上面印着商标徽记,是三个连在一起的五,“五五五”原来是运送雪茄的货船啊,可是把外面一层箱子搬开之后,里面却大有文章,同样是印着三五商标的箱子,重量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刘子光都被闪了一下,再次掂掂箱子的重量,足有数百斤之巨,这里面哪里装的是雪茄啊,分明是金属,而且还是贵金属。 其他的工人也现了异状,但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惊奇的神色,而是很有默契的用绳索和扁担合力将那些极重的箱子抬出去,仿佛见惯了这种事情似的。 刘子光不想引人注意,便找了丁力一起抬箱子,一边拿绳子绑着箱子,一边悄声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如此之重?” 丁力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什么,旅宋国过来的银子呗。 “银子也是货物?”刘子光不解地问。 “银子少了是钱,多了可不就是货物么,咱们做苦力的不管那些,只要给钱就算是死人也得抬啊。”以丁力的见识自然说不出令刘子光满意的答案,他只能耸耸肩表示理解,接着干活了。 银子抬下船后,只看见一队盖着黑色篷布的马车不知道什么已经停在了码头上,配刀背弓的玄衣汉子骑着健马在一旁护卫着,苦力们依次将银箱抬上马车,那些三五雪茄的箱子就暂时堆在码头上,整个过程赖先生和马先生都拿着账本在一旁清点,核对,而且现场没有市舶司的官员。 虽然刘子光不清楚究竟什么状况,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干脆把马先生和他手上的账本都给抢来,这样人证物证就都有了。 货物卸载完毕,马车绝尘而去,赖老板也上车离去,把头招呼一声:“走了。”众苦力三三两两的步行回去继续等活。刘子光寻了个由头没有跟大伙一起回去,独自一人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码头上,径直向那艘旅宋来的两用轮船走去。 轮船到栈桥的跳板已经拿开,那些南洋水手们各自在忙碌着收拾杂物缆绳什么的,刘子光纵身一跳就上了船,水手们惊讶的看着他,都放下手中活计围了过来,刘子光旁若无人的一边走一边说:“我找马先生。” 水手们认识这是刚才搬货的苦力,但是马先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他们一边拦住刘子光,一边用南洋土话高声喊着什么,一个精干的独眼龙从船舱里冒出头来和水手说了几句,然后用单眼上下打量一番刘子光招招手让他进舱说话。 “你找马先生有什么事?”独眼龙问道,码头苦力自告奋勇要做远洋水手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汉子把刘子光也当成这类人了。 “那个,马先生的账本我很感兴趣,想借来看看。”刘子光若无其事的说。 独眼龙闻言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反手抽出腰间配剑砍了过来,刘子光右手一把捏住他拿剑的手,左手卡住了他的喉咙,狞笑道:“借账本看看就动刀子啊,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 那汉子是船上的大副,海盗出身,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还从没有像这样一招就被制服的情况,他喉咙被卡住说不出话来,拿剑的手被捏的生疼,感觉骨头都快要捏碎了。刘子光将他的佩剑夺下来横在其脖子上威胁道:“别叫唤,带我去找马先生。” 这是一把带护手的西洋剑,能砍能刺,剑刃锋利,压在脖子上已经隐隐割出了,独眼龙也是老江湖了,眼前这个汉子一出手他就不到不妙,对方身上散出来的那种气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出的,只有杀过无数人的狠角色才能让他这个大风大浪过来的海盗如此心惊。 刘子光押着独眼龙走到船长舱门口,利剑在他背上加了点压力,独眼龙会意,敲敲门道:“老大,有人想见你。”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回答:“我这会没空,让他明天再来拜会。”听起来正是马先生的声音。 刘子光把剑压在独眼龙后颈上往前推了推,独眼龙赶忙再次敲门:“老大,这位先生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啊。” 舱里沉默了一会,马先生终于说道:“进来吧。” 舱门打开,刘子光推着独眼龙走进来,用脚将门一拨,咣当一声关上,抬眼望去,只见马先生和一个年轻人并肩坐在桌子后面,两人好像正在谈着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脸上都洋溢着和谐的笑容。不过刘子光注意到独眼龙看见那人的时候脸色一变,似乎有些震惊。 刘子光把独眼龙推到一边,明晃晃的利剑往肩膀上一抗,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先生你把和福远号交易的来往账本归整一下,打包跟我走。” 马先生没说话,只是望了望旁边的年轻人,那人不仅哑然失笑,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拿了出来,原来他手上也握着一把利刃,刚才正将刀尖对准马先生的腰眼呢。 “哈哈哈”那人爽朗的大笑,“没想到有人截胡。说说看吧,老兄是市舶司缉私营的还是东厂的?” 刘子光也笑了:“居然有人比我先下手,我是什么人可不能告诉你,人和账本我得带走,有时间咱们再聊。” “这怎么能行,明明是我先来的,人和账本应该归我。”那人微嗔道。将手中短刀丢到桌子上,抱着膀子望着刘子光,一副艺高人胆大的派头。 听到两个不之客的对话,马先生道:“二位英雄莫吵,不管你们是何方神圣,想要在上海动我马某人,难道就不怕赖家找你们的麻烦么?” “闭嘴!”那年轻人一掌劈在马先生的脖子上,登时将其打晕在地,然后他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裹,看样子这就要带着战利品走人了。 “想独吞,那就别怪我黑吃黑了。”刘子光一个箭步窜上去就要硬抢,后面的独眼龙看准机会夺门而出去喊救兵,哪知道刘子光眼观六路,根本没把他忘记,头都没回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就丢回去,正砸在独眼龙的后脑勺上,可怜他还没喊出声音就被砸了个脑浆崩裂。软塌塌的死在了船舱门口。 那青年见刘子光来势凶猛,急忙将油纸包裹向舷窗外扔去,抄起桌上短刀就和刘子光战到一处,虽然这小伙子武功极好,但是和刘子光一比还是逊色了不少,三招过去就被刘子光用同样的一掌劈在颈部大动脉处,昏了过去。 打斗已经引起了船上水手的注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在船上响起,刘子光伸头探出舷窗一看,油纸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水波纹一圈圈的漾开,眼下没有时间打捞这东西了,只能尽快把俘虏的这两个人弄走。 尽管判定油纸包里裹着的是就是自己需要的账本,刘子光还是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在马先生舱房里乱翻了一通,找出几张字纸塞在怀里,然后一手夹起一个昏迷的人,径直走了出去。 5-15 联合缉私 拿着兵器的南洋水手们已经堵住了舱门大声聒噪着让刘子光把他们的船长交出来刘子光哪里把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一脚踹在舱门上把外面堵着的人撞倒了一大片然后跳出来摆动两脚将敢于拦路之人尽数踢下水去跳上栈桥扬长而去。 刚走出码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风驰电掣的冲过来刘子光等到马车跑到跟前纵身跳了上去里面的人立刻将车帘子拉上马车在追出来的水手们眼中绝尘而去。 马车是胡懿敏派出来接应刘子光的一直在附近关注着动静他们这些精锐剑手的行动非常敏捷配合也极其默契甚至比南厂人马还要精干些两个俘虏被甩到车上以后剑手立刻将他们捆的结结实实头上也蒙上了黑布。 马车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进了胡大小姐的别院两个俘虏被抬进地窖看管起来刘子光到上房简单和胡懿敏说了一下生的情况胡大小姐闻言眉头紧锁起来说道:“市舶司对海外商船征收的税款主要有三种一曰水饷。是以以船的容积量为标准每船不足5o两至1ooo两左右不等二曰6饷就是货物进口税申报的进口货物平均税率不足两分其三就是针对东洋旅宋银船加增饷税率是六分如果照你所说的十万两银子的话那就是应缴税银六千两赖家从海外运来廉价的银子再从内地兑来更廉价的货物出口海外进出之间偷逃的税款就上万了再加上海外贸易的一本万利想不达都难啊照这样下去恐怕福远号掌握的银子就要比日升昌还多了。” “这海外的银船是怎么回事?大明朝的银子还少么需要从海外进口。”刘子光缺乏古代政治金融的头脑这样的问题还是要虚心请教胡大小姐。 “我朝银山都开采殆尽了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银钱都来自海外有西洋诸国购买货物的各种银币还有曰本和旅宋直接开过来的银船曰本国内铜贵银贱大明朝能换一两银子的一贯铜钱拿到曰本就能换一两五这种快捷暴利的赚钱方式使得很多海商铤而走险开辟了铜钱换银钱的海路不过这条路走的人多了也渐渐的变得不那么好走了现在曰本国的银铜比价已经和大明相差无几了后来又出现了一条银钱流入的通道那就是从旅宋转运银子旅宋国使用的金银币都是从极东的海外运过来的听说那边的金银价格极低简直如同砖瓦一般廉价成色确是极好虽然万里遥远但是只要运来一船金银就够下辈子活的了。”刘子光微微吃惊旅宋再往东那不就是烟波浩淼的太平洋么? 隔着太平洋就是南美洲难道廉价的金银就是从那边运过来的?很有这个可能智利秘鲁的银矿都很达随便刨个坑就能挖出上好的银矿石这确实是个财的好路子。 道理弄清楚之后刘子光决定立刻提审两个俘虏先押上来的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刘子光的第六感觉告诉他这个人可能对自己会有帮助。 那年轻人被带上来之后刘子光让人解开他的绑绳摘下蒙头的黑布又让丫环给泡了一杯茶送上来那人揉揉被捆绑出血痕的手腕镇定的看着与此同时刘子光也在仔细观察着他。 皮肤黝黑而且是那种和远洋水手一样久在海上风吹日晒的黑眼神坚定好像对目前的处境并不怎么担心看来他的后台一定很强大手指间和牙齿都泛黄应该是个烟瘾很大的人而通常旅宋人的烟瘾都比较大更重要的是他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和记忆中的某人是如此的相像。 刘子光迅从脑海中搜到了这个人正是当年驾驶潜艇的旅宋海军少校赵靖。 刘子光微微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旅宋海军的人跑到我们大明境内做事也不和我这个东道主打个招呼是不是太没礼貌了。”那人神色一变旋即又镇定下来神态自若地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听得明白不妨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对了你兄弟赵靖可好?潜艇兵不好当啊还有文隽有日子没见了怪想的你见到他帮我带个好。好了你可以走了。”刘子光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果然那人上当疑惑的问:“我二哥很少在明国露面你是怎么认识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刘子光笑道:“难道你二哥就没提到在大明遇到过什么值得他敬佩的英雄豪杰?” “难道难道您就是南厂提督刘大人?”那人瞪大了眼睛问。刘子光笑而不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上涂了一层金色看起来王霸之气四逸。 “在下旅宋海军缉私分舰队上尉赵康拜见刘大人。”那人也是个聪明人赶忙重新给刘子光见礼。 “赵将军免礼。”刘子光知道姓赵的都是旅宋皇室子弟身份尊崇的很不敢受他参拜哪知赵康却硬是要按照军衔高低来见礼只得受了他一拜。 身份表明以后话就好说了赵康表示自己是身负缉私使命前来查缉走私银船的这个姓马的人叫做马素福是个回回教徒专门从事海上走私业务线路就是旅宋都新卞京到大明的上海两边的市舶司他都有大把的熟人长年偷逃税款数额巨万旅宋这个国家不比大明的特务政治没有证据也能随便捕人而是很重证人证据否则御史台不批捕所以赵雷一路追寻到了上海正要将马素福和账本一并拿下的时候刘子光出现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账本被你抛进江里这会不知道在哪个鱼肚子里呢。”刘子光说。 “大人莫急水中自有我们舰队的蛙人接应这会儿账本可能已经到潜艇上了还请大人开恩将马素福也交给下官一并带回。” “区区一个走私犯本官当然可以给你不过此案牵扯到我大明的方方面面对此我们南厂也打算查一查我看不如我们两家协办此案。”刘子光开出的条件让赵康无法不答应毕竟这是在大明的土地上而且福远号的势力那么庞大有了南厂的相助侦办此案的难度可谓大大降低。 “如此有劳大人了。”赵雷拱手道刘子光笑吟吟的伸手拉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拍了一下这就算是说定了。 接下来的审讯由赵康来进行毕竟他跟踪马素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各种情况都摸得很透刚开始马素福还装傻充愣指望能有人来救他可是旁边听审的刘子光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侥幸:“你以为有赖有为帮你撑腰就不怕了放明白点你现在可是大明朝南辑事厂的人犯!”南厂的名声是可是打出来的谁不知道南厂的背后是战斗力强大的红衫团和皇上面前的红人刘子光啊不管是论武力还是论势力当今大明有谁能与其匹敌? 马素福的心理防线很快被击破他沙哑着声音说:“能不能给我一根雪茄。”赵康和刘子光对视了一眼各自会心的微笑起来他们知道这桩案子有眉目了。 根据马素福的交代福远号的老板赖有为从去年开始雇佣他走私银子马素福是海盗出身对旅宋到上海的水路非常熟悉对躲避海上查缉也很精通他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买了条大明武昌船厂制造的两用船就这样做起走私行当走同一条水路的走私客很多但只有马素福旅宋上海两头都吃得开所以他的生意做的很红火穿梭一样装了银子从新卞京到上海再装上瓷器丝绸到新卞京外海换取大洋彼岸过来的银子这样两头跑两头的关税都不交一年下来马素福的身价就过了十万这还只是赚了个跑腿钱至于真正的大老板赖有为那就不知道赚了多少万两银子了毕竟人家不只有这一条银船。 马素福在旅宋认识一个官员正是由于他的包庇旅宋缉私人员才抓不到证据至于上海方面和市舶司打交道的是赖家马素福对于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从来没人来收过税。 平时和他打交道的是赖有为的侄子赖文广两边都有相同的账本装货卸货时互相签字画押作为结算的凭证。 马素福身上的油水大概只有这么多了刘子光转身出了审讯室准备向胡懿敏介绍一下情况正看见一个剑手匆匆走过来对刘子光说道:“大人您的两位码头上的朋友被赖家抓了。” 5-16 闯龙潭 5-16闯龙潭 看来福远号的反应度很快,这么短的时间就顺藤摸瓜把丁力和林笙抓了起来,刘子光是个讲义气的人,当然不会容忍这两位讲义气的好兄弟受他的牵连,当即决定亲自去福远号捞人,赖家的势力庞大,豢养的打手数以千计,单枪匹马前去肯定要吃亏,胡大小姐似乎很了解刘子光的脾气,根本没有劝阻,只是说:“我让五十个剑手跟你一起去。” 刘子光说:“我又不是去打架,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这五十个人也未必有用,放心吧,姓赖的能走到这一步说明他是个明白人,不会随随便便动手的。” 这时候赵康也从审讯室走出来了,听到二人的对话后表示愿意跟刘子光一起去搭救朋友,这回刘子光倒是同意了。 据说林笙丁力二人是回家吃饭的时候被人抓去的,所以刘子光先去了闸北棚户区了解情况,穿过歪歪曲曲的巷道来到林笙的家,只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其中有个面目娟秀的女子急得团团转,不住的问坐在旁边的老者:“爹,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把阿笙他们救出来。” 那老者低头猛抽了几口卷烟道:“被赖家可不是好事情,爹早就劝过你,姓林的小子不安分,早晚惹出大漏子,这不应验了吗。” 旁边的苦力七嘴八舌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阿笙和阿力怎么招惹上赖家的,知道怎么回事才好打点啊,梅大叔你是福远号的老水手,能和上面说上话,现在你不出手还能指望谁啊,再说阿霖和阿笙的关系你也知道,难道你不想抱外孙子了吗?” 梅老汉把烟头在鞋底上按灭,拍拍屁股站起来:“看来非得我出马了,走,跟我去福远号看看去。” 一帮人正要动身,正看见刘子光和赵康两人,有认识刘子光的苦力招呼道:“是阿笙的兄弟就一起去吧。”刘子光乐得有人带路,答应一声便加入了队伍。 看起来林笙和丁力哥俩的人缘还挺好,呼啦啦跟去了几十号人,不过都是赤手空拳,显然大家都知道赖家的利害,只是去讨说法而不是去抢人。 赖府是万万不敢去的,那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大伙去的地方是福远号设在外滩码头上的办公地点,到了门口以后,大家又都不敢进去了,只好委托梅老汉前去说话。 商号门口摆着两张长凳,几条壮汉坐在那里扯东扯西,梅老汉壮着胆子走过去,低声细语的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还掏出烟卷来散,那几个人朝这边看了几眼,将梅老汉手上的烟卷打落在地,高声喝道:“叫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梅老汉赶紧又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那几个门房却更来劲了,居然抬脚去踢梅老汉。 苦力中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人顿时按耐不住,冲上去就要开打,福远号的门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抽出一尺长的快刀逼住众人,其中一个小子把手塞进嘴里打了声唿哨,顿时从院子里又跳出几十条大汉,反将苦力们包围住。 苦力们手无寸铁,福远号的打手们却武装到了牙齿,雪亮的钢刀架在最前面几个苦力的脖子上,逼得他们连连后退,形势比人强,码头上的硬汉子们也只能喘着粗气干瞪眼,要知道福远号和官府的关系相当好,就算当场杀了他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看情人没救出来,老爹和邻居们又要遭难,梅老汉的女儿梅琳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正在此时,只听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大吼:“我看谁敢动手。” 炸雷一样的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一起转头望去,只见人群后面有两个卓尔不群的身影,前面那人头上压着一顶码头苦力惯常戴的黑色破毡帽,身上斜披着一件肮脏的袍子,帽沿压得很低看不见面容,但是众人都有一种同样的感觉:此人决不是普通的苦力。 不用说此人就是刘子光,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劣质卷烟叼在嘴上,身后的赵康很有眼色的擦着火柴凑上来,刘子光点着烟深吸了一口,抖一抖破袍子径直走了过来。 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道路让他走过来,刘子光一直走到冲突的最前沿,破帽子下的凌厉眼神扫过几个拿着钢刀的打手:“把刀放下!” 几个打手下意识的躲避着刘子光刺人的目光,居然讪讪的真把钢刀从苦力们的胸前拿开,忽然打手头子好像醒悟过来一样,强横的走过来和刘子光对视:“侬是什么人?敢来福远号闹事?” 打手头子五大三粗,身高却只有五尺开外,站在玉树临风的刘子光面前自然对比强烈,他似乎也感到了这一点,想用行动来弥补一下差距。 只见那矮墩墩的粗壮汉子拿手点着刘子光的胸膛,尽力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道:“小赤佬,侬帮帮忙好勿拉,福远号不是侬撒野的地方,阿拉随时都能丢你下黄浦江你信不信?” 汉子当年是少林寺逐出门墙的俗家弟子,一指禅的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可是他用尽力气点在刘子光身上的力道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刘子光猛抽一口劣质卷烟,将呛人的烟雾喷在汉子脸上,轻蔑的说道:“去告诉你们管事的,马素福的事情是我做的,和林丁二人无关,赶紧叫他放人!” 那汉子是打手的小头目,自然知道为什么要抓林丁二人,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于是赶忙跑进院子禀告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匆匆走出一个华服青年,正是和马素福交接银子的赖文广,他认真打量了刘子光一阵才开口问道:“朋友是走哪条路的?” “先放人,再带我见你们大老板,我从不和小角色对话。” 赖文广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然后他自嘲的笑笑:“很好,那就请大人物跟我来吧,我家叔父正在堂上会客,要放人也得他说了算。” “那好,你头前带路。”刘子光大大咧咧的说,显然没把龙潭虎穴一般的福远号放在眼里。 赖文广冷笑一声,侧身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请!” 刘子光回头对梅琳和众苦力一笑:“大家稍等片刻,他们二人这就出来。”说完便带着赵康跟随赖文广走进了院子。 众人听不明白刘子光和赖文广的对话,但刘子光这份从容和气魄让他们深深的折服,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看来这位爷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三人走进去之后,苦力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不知道,好像是阿笙新认识的朋友,我见过他干活,一个人顶两个人,力气大得很呢。” “是条汉子,看来阿笙和阿力有救了。” 马素福被人抓走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南洋水手报到了赖文广这里,赖文广一方面派人报告叔父赖有为,一方面派人调查此事,根据水手描述说凶徒是搬银子的一个苦力,有这样的线索就容易追查了,通过把头很快查出是一个叫许文强的新来苦力干得这事,他的介绍人正是丁力,而丁力的好朋友林笙也逃不了干系。于是在赖有为还没有出正式命令之前,赖文广就先行一步将林丁二人拿下了。 刘子光出现的时候赖文广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随着穿着破烂的苦力装束,但是身上散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个苦力应该具备的,再加上他看到过独眼龙惨死的模样,独眼龙的武功他很清楚,能一招将其砸死的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正因为如此,刘子光说出那些牛比轰轰的话时,赖文广并没有作,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恐怕在人家面前走不了一个回合。 赖有为接到报告以后迅从府里赶过来,这桩案子很奇怪,谁敢在福远号的眼皮底下绑走马素福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侄子抓来的那两个苦力没什么价值,打了一顿也没问出什么话来。 旅宋籍的海船被劫,船长被绑架,船员被杀死,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官府,上海道的主管刑名的推官和市舶司的官员都已经到了,正陪着赖有为说话,忽然一个下人走进来趴在赖有为耳边说了些什么,赖有为眉头一展,回头说道:“二位大人,赖某还有贵客要见,这案子就拜托二位了,少陪。” 两个官员都是赖有为的老关系了,自然不会见怪,他俩自去偏厅讨论案情去了,留下赖有为正襟危坐,在大堂上等候着两位不之客的拜访。 5-17 英雄本色 5-17英雄本色 刘子光带着赵康大喇喇的走进正堂,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坐在堂上喝茶,看见刘子光进门,他的头微微抬起,微笑和善的目光投过来,顿时让刘子光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两位朋友请上座,来人啊,上好茶。”赖有为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决不是靠好勇斗狠,而是靠自己一套独有的待人处事的方法,这种方法的要点就是:把敌人变成朋友,把对手变成伙伴。 今天生了马素福被劫的事件,赖有为先想到的是近期一直盯着福远号的旅宋国海军缉私分舰队,这支舰队可称得上是旅宋海军的精锐力量,不光舰船犀利,还有一支强悍的士兵,被他们盯上可不是好事。 虽然福远号的势力很庞大,上海衙门和旅宋官场都有说得上话的铁关系,可是在旅宋海军里却没有熟人,所以他一直想找个突破口来缓解和旅宋海军的关系,眼下可能是个契机。 刘子光和赵康走进来的时候,赖有为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现走在前面那人不像是旅宋海军的人,反而更像是大明人士,走在后面那个跟班倒是一派旅宋海军的风度。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飞的盘算起来,南洋西洋东洋的水师海盗什么的,能和旅宋海军联手对付福远号的几乎不可能存在,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朝廷方面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大了。 赖有为打起十二分精神,笑容可掬的问道:“不知道赖某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二位的吗?” “先把我的两位朋友放了再说话。”刘子光大大咧咧的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钧瓷的茶杯,根本没拿正眼看赖有为。赵康并没有落座,而是自觉地站在刘子光身后充当保镖的角色。 听到刘子光猖狂的话语,赖有为身后的保镖们怒不可遏,指着刘子光怒骂道:“大胆!怎么和赖先生说话的,找死了不是!” 赵康适时从刘子光身后跳出,也指着那帮保镖对骂:“你们他妈的嘴巴放干净些,我们老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赖有为伸出一只手制止住保镖们的聒噪,对肃立一旁的赖文广说道:“去请推官大人把那两位朋友放了,就说给我老赖一个面子。” 赖文广面无表情的去了,赖有为呵呵笑道:“今日小号的一艘海船上死了人,所以推官请了两位工友来调查,没成想是贵友,误会,都是误会,文广这就去请推官大人放人,二位请稍带片刻。” 刘子光“呜”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坐在那里不说话。赵康狠狠瞪了赖有为身后保镖们一眼,也抱着膀子不言语了。 片刻工夫,遍体鳞伤的林笙和丁力被扶了上来,赖有为一看,顿时皱眉道:“这上海道的推官越来越孟浪了,居然出手这么狠,来人啊,拿一百块银元给两位做汤药费。”(上海流行使用银元) 刘子光搭眼一看,知道两人受的都是皮外伤,也许是他来的及时,赖家还没来得及上大刑,到目前为止赖有为所作的还都很规矩,一点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打伤了人给一百块银元也算厚道了,所以他也暂时收起了大打出手的想法。 “许大哥!”林笙和丁力看见刘子光大模大样坐在堂上和赖有为分庭抗礼,都是大吃一惊,喊了一声大哥就说不出话来。 刘子光冲他俩点点头,对赵康说:“你送他们出去,我和赖先生谈谈。”赵康应承一声走过去,搀着两人向外面走去。 赖有为目送赵康离开,这才笑道:“许老大,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刘子光扫视一下赖有为身后的保镖们,作欲言又止状,赖有为道:“这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有外人,许先生还请直言。” 刘子光暗道此人真会邀买人心,开门见山地说道:“不错,马素福是我抓的,那个独眼的家伙也是我杀的。” 保镖们顿时都把手放到了刀柄上,警惕的目光瞪着刘子光,似乎他稍有异动就要冲过去将其乱刃分尸,刘子光不为所动,依然悠闲自得把玩着那比皇家御用品还要精美的茶杯。 赖有为盯着刘子光看了片刻,目光中似乎有无尽的威压:“你可知道在上海滩和我赖有为作对的后果?” “知道,不过我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不管谁挡着我的道一样都要死。”刘子光满不在乎的说。他虽然没带刀,但是两腋下各有一把六四式转膛手枪,随时可以干倒这里所有的人,所以根本不怕赖有为翻脸。 “哈哈哈,果然英雄本色!赖某喜欢。”赖有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刘子光的蛮横很是欣赏。 “许老大,赖某敬重你是条汉子,有什么道道尽管划出来,只要能做到的赖某绝不眨眼,如果不嫌弃赖某的话,还想高攀好汉,做个朋友。”赖有为已经认定面前这个猖狂的家伙背景深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和现在正在苏州的某人有些联系,所以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时候护送林丁二人出去的赵康也回来了,对刘子光点点头表示两人已经安全,然后又站到了刘子光背后。 “赖老板如此豪爽,文强佩服,既然您是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兄弟是干这个的。”刘子光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掷了过去。 赖有为身后的保镖抢前一步接了腰牌,摸摸没有机关暗器,这才转呈给赖老板,赖有为定睛一看,暗暗庆幸自己刚才隐忍的好,如果按耐不住将来人杀了那可就捅了天了。 那块牙牌上刻着四个隶书小字“南辑事厂”,下面还有阿拉伯数字的编号。正是当今风头最旺的特务机关――南厂的身份标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旅宋海军缉的赵将军,现在我们两家联合办差,就是为了福远号的跨国案子。” 赖有为的头上冒出了冷汗,原来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旅宋海军也掺合进来了,他们两家联手想查办自己,那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就算自己在上海的后台再硬也硬不过人家啊。 转瞬之间,无数个对策在赖有为脑海中闪过,最终他还是把心稳稳的放回了肚子,因为对方既然现在就挑明了身份,那就说明一切都有的商量。 “草民赖有为见过许大人,赵将军。”赖有为诚惶诚恐的做势要给两人下跪行礼。刘子光赶忙虚扶一把,双方客套了一阵重新见礼,又让下人换了更好的新茶上来,准备更加深入的探讨一番。这回赖有为把保镖和侄子都赶了出去,连院子里都没有留人,只剩下他们三人坐在堂上。 “赖某一生艰辛,赚的每一分银子都是血汗化成,多年混迹海上不免和旁人有些磕磕碰碰,所以有几个仇家也是很正常的,不知道两位大人联合侦办的案子究竟是哪一桩?不管涉及到福远号的哪一个人,赖某都绝不姑息,全力配合二位大人擒拿凶手。办案经费方面也好说,赖家好歹还有几两银子,只要您二位开口,赖家的银库向您敞开。” 事到如今赖有为还不忘装傻,,有时候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是需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的,反正大家都能听得懂。 “如果这个案子涉及到整个福远号呢?赖家这些年走私银子可赚了不少钱吧,这些银子原本都应该属于国库的哦。”刘子光轻轻的点了赖有为一下。 “许大人,赵将军,福远号这些年来也不容易,商号里几千号水手要吃饭,码头上几千苦力也要吃饭,赖某不才,收养了数百孤儿也要吃饭,朝廷的税负有那么重,这些年来或许真的有些偷逃税款的行为,可那都是以前阉党后党当政的时候了,现在皇上亲政,上海道一片新气象,咱们福远号也不再做那龌龊之事了,这一点总督大人和市舶司提举大人都能作证,对了,赖某和你们南厂的孙纲孙大人还有些交情,他也知道赖某的为人。”赖有为侃侃而谈,他弄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官衔高低,不知道查办福远号是不是他们的个人行为,只有将后台都展示出来试探一番。 “咱们也明白赖老板是个厚道人,所以才会这么开门见山的说话,既然您认识我们孙大人,那我这话不妨再说的透彻一点,市舶司是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现在就看谁的嘴大了,赖老板那么聪明,一定不用我说就知道谁的嘴最大吧。”刘子光裂开大嘴呵呵笑起来,赵康抱着膀子也跟着笑起来。 看到他们笑,赖有为也跟着讪笑起来。心中却嘀咕道:“谁的嘴大,还不是你们南厂的嘴最大。” 5-18 不是猛龙不过江 一番坦诚而友好的谈话之后赖有为恭恭敬敬的将两位贵客一直送出大门当刘子光斜披破长衫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时赖文广凑过来问道:“二叔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赖有为横了侄子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南厂的人能随便跟踪么?叔叔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赖有为回到堂上点了一支上好的旅宋卡加廷雪茄沉思起来赖老板习惯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下思考问题这时候没有人干打扰他过了半晌他终于站起身来将大半截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沉声喊道:“替我约总督大人。”下人应声去了赖文广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叔是不是要对那两个小子下手?我这就召集人马去。”赖有为摇摇头:“文广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咱们福远号虽然有些银子但和朝廷对抗只能是螳臂挡车螳臂当车你懂么?就是螳螂拦马车这能拦住吗?” “那总督大人不也是朝廷的人么?”赖文广还是不明白。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总督大人的人脉颇深未必能落得下风所以咱们现在不忙决定站在哪一方不管是南厂还是总督衙门都是老虎要吃人的老虎而咱们福远号就是帮老虎拉人的伥鬼只要不公然和某一方为敌是不会有危险的。” “噢那咱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谁赢了咱们跟谁混二叔你是这个意思吧。”赖文广摸着后脑勺说。 赖有为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并不作答。******************************************************************************* “刘大人的意思是通过福远号来掌握市舶司贪赃枉法的证据可是他们勾结了这么多年能因为您一句话就改换门庭么?”走在去棚户区的路上赵康疑惑不解的问刘子光。 “官*商*勾*结就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只要有更雄厚的后台可以依靠这层关系随时可以打破赖有为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会在南厂和市舶司之间作出正确选择的。” “这么说您是不打算拿福远号开刀了?还有就是如果赖有为做墙头草怎么办?”赵康继续问。 “罪魁祸在于贪赃枉法的市舶司即使我打掉了福远号和赖有为他们随时可以再扶持一个张有为或者王有为如果赖有为想做骑墙派的话那南厂和市舶司都不会放过他。”刘子光一边走一边给赵康讲解着。 一路来到棚户区林笙的家门口却现房子里空无一人旁边的邻居热心的说道:“是来看阿笙的吧他们都在梅老汉家里躺着呢从这出去左拐五十步就到了。”二人谢了邻居找到梅老汉家这是一座砖头盖的小房子屋顶还铺着青瓦在棚户区的破烂房子间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竹篱笆围起的院子里摆着一口铁锅地上还摆了一溜玻璃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苦力们正围在院子里说话看见救出林笙丁力的大恩人来了赶忙让开一条道路请他俩进去房子里摆着两扇门板两个浑身是伤的躺在上面梅老汉坐在一旁抽烟梅琳在旁边忙乎着烧茶倒水。 今天刘子光可算出了风头居然和上海滩的富赖老板平起平坐三言两语就让福远号乖乖的放人众人不敢怠慢邻居家凑出两把椅子来请二人上座梅琳冲了两碗糖水小心翼翼的端上来梅老汉也拿出珍藏的雪茄来待客。 林笙和丁力的伤势不算太重擦了药酒以后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只是躺着休息刘子光进屋之后他俩都想起来拜谢却被刘子光一把按住:“千万莫动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出手搭救也是应当的你们不怪我就好了谈何谢字。”林笙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使了个眼色给梅老汉梅老汉会意起身劝苦力们离开:“走啦走啦都去弄堂口的小饭铺喝酒我请客。”将家里的人赶了个干干净净自己也跟着出去陪客了只留下女儿在家照看伤员。 家里没有了外人林笙和丁力齐刷刷从床板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说:“许大哥你就收下我们兄弟吧。”说完磕头如捣蒜。 “快快请起。两位兄弟何出此言?”刘子光赶忙搀扶。 “许大哥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兄弟俩别的没有一腔热血还是有的只要你收下我们水里火里一句话!”林笙信誓旦旦的说丁力也跟着帮腔道:“对全凭大哥一句话!”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干大事的人?”刘子光乐了看来今天这王霸之气散的很成功不但将赖有为镇住了还能顺路收两个小弟。 “许大哥出手不凡神力无敌小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一身武功和过人的胆量谁敢硬闯福远号阿您偏偏就闯了而且三两句话就把我们兄弟从福远号捞出来赖老板那样的风云人物在您面前也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您说放人他们就屁颠屁颠得放人您还能说不是干大事的人?”林笙很有眼光心思转的也快一番话说的刘子光频频点头。 “做大事的人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你们敢么?”刘子光问。 “如何不敢咱们卖水果当苦力这种日子做够了要是能住上赖有为那样的大房子天天吃肉喝酒就是隔天死了也甘心啊。”刘子光点点头下层劳动人民对更高级生活的渴望他很理解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纸醉金迷的城市尤其是林笙和丁力这样空有一身抱负的有志青年只要能出人头地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既然两位兄弟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直说了上海这块码头我是一定要查一脚的现在正缺兄弟你们两个人就帮我担起来吧先把码头上的兄弟组织起来成立个帮会大家拧成一股绳就没人敢欺负了。”刘子光道。 上海是个充满机会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注定充斥着无数的帮会组织帮会的作用是很巨大的有时候比官府的效用还高这种形势下南厂需要一个帮会组织作为自己的代理人林笙和丁力就是很好的人选。 “大哥你领着我们干吧!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比谁多一个头啊凭什么咱们就非得窝在闸北这个破地方。”林笙和丁力都摩拳擦掌对将来充满了希望。 确定了纲领就好办了几个人围在一起简单分析了码头上的局势外滩的码头被好几个小帮派瓜分了城里的大小帮派更是多如牛毛要想在这些帮派中崭露头角就要比他们更狠才行最后讨论的结果是林笙丁力组织人员许大哥提供兵器和经费择日开香堂招兵买马。 事情商量好以后刘子光准备告辞离开林笙苦苦相留说要请大哥喝酒被刘子光以事情繁多推辞了临走前看见梅琳正将煮好的梨子往玻璃瓶里盛旁边还有盛满梨子瓣的玻璃瓶堆放着铁锅里的水已经开了似乎要蒸煮些什么。 “这做的是什么?”刘子光奇道。 “这是阿琳为她爹准备的出海的干粮老人家一出海就是好几个月吃不上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就只好拿这些煮过的梨子萝卜用浓糖水和浓盐水泡上用盖子盖紧上锅把里面的气蒸出来这样就能成年不坏梅大叔他们以前每次出海都要有几个生病的牙齿出血浑身没劲什么的自从带了阿琳做的干粮这些症状都没了。”林笙自豪的替梅琳介绍道。 小姑娘害羞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小手捏着衣角面孔红红的却又飞眼瞟向自家情郎好像被夸奖了很高兴似的。 这不就是罐头么刘子光暗暗赞叹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啊就凭这个明创造就够梅家达的了可惜他们还不知道利用就想着靠打打杀杀来博出位。 “原来如此梅姑娘好手艺。”刘子光不想节外生枝眼下不是讨论罐头的时候他和林笙丁力告别以后又转回了日升昌的别院。 5-19 斧头帮 5-19斧头帮 刘子光回来之后,将自己的计划和胡懿敏说了一下,胡大小姐也深以为然,走私这种行当是无法从源头上禁绝的,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要想遏制走私,增加关税,就必须从根源---市舶司上入手,眼下赖有为已经答应提供市舶司贪赃的证据,下一步就是彻底清洗上海市舶司,然后安插进自己的人手。 市舶司如此猖狂的包庇走私商,收取大量的贿赂,如果没有当地道台衙门,按察司等官员的纵容几乎是不可能的,光赖家一个走私商每年就要拿出三百万两银子来贿赂官员,如果其他衙门分不到银子才怪呢。 “牵一而动全身,如若我们对市舶司下手,势必引起整个上海道官场的反弹,上海可不比苏州,市舶司也不比江南织造,他们手里都是有兵权的,万一逼急了他们闹起来引起江南震动,这个后果可就严重了。”胡懿敏还是有些担心。 “清查市舶司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本官可是配备了尚方宝剑的钦差,他们有胆子闹我就有胆子杀,怕什么。”刘子光冷哼一声,他可不是什么慈悲角色,对付错综复杂的官场斗争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杀”。 “那福远号呢,如果赖有为帮你对付了市舶司,你是不是想把他和他的福远号收编啊?”胡懿敏对走私商的印象很不好,提到赖有为的名字时候,红润的嘴唇很明显的撇了一下。 刘子光沉吟一下,严肃的说道:“据我观察,赖有为不像是能屈居人下之人,即使暂时投靠我南厂,也是合作关系而非上下级关系,他们福远号上百条商船,几千水手,倒是一支可观的力量,我现在是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能认清形势的话还可以挥一下特长,如果朝三暮四的话,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调兵的命令先用快马传回苏州,再从苏州用电报回京城,江南生的一切事情每天都用电报直接回南厂,然后直送皇帝案头,不用经过内阁和司礼监,在苏州把曹家给办了的事情传回京城以后,听说皇上很是高兴呢,这回要动上海官场需要调动红衫团的精干力量,还要调动上海周边的卫所,水师,没有皇上的肯是万万不行的。刘子光深信皇上会不动声色的按照自己的建议行事,避开朝廷大佬们的眼光,争取尽快解决掉上海的事情,毕竟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解决了江南织造和市舶司这两个朝廷的毒瘤,户部收入能立刻增长三成以上,这样一来,北伐西征的军费还有研究各种好玩艺的经费就都能解决了。 “我明日想办法探探市舶司的底,然后就该钦差大人出面了,毕竟老呆在苏州也不是办法啊。”刘子光说。 “你的人没调过来之前就先用日升昌的剑手吧,他们都是久经训练的快手,对付几百个人不成问题,你组织的那些码头苦力恐怕短时间内还排不上用场。”胡大小姐对刘子光很是关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实话日升昌的这些剑手的素质确实很高,城市秘密作战的水平远高于南厂众人,协调性和组织性也很出色,如果能收到麾下绝对是件美事。 “如果市舶司被我们控制了,那日升昌的收益就能得到保证了,南厂那一份也不会少了,另外我还会送份大礼给你,你看着六十个剑手如何?”胡懿敏好像猜到刘子光的想法一样,忽然抛出这样一个大诱饵。 “呵呵,事成以后再说吧。”刘子光心中暗喜,这件事他的把握很大,这六十个剑手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成为南厂的新丁,这如何不让他开心。 “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一个问题。”胡懿敏迟疑一下,转变了话题。 刘子光刚想答话,忽听外边有人禀告:“赵先生来了,有要事。”原来是赵康带着走私船的账本回来了。 刘子光和胡懿敏的对话不得不中断,把赵康迎了进来,三人一起探讨起对付市舶司的办法来。 晚上,上海有名的饭店小南国的二楼雅间里,福远号的老板赖有为正在宴请总督程良珏大人,程总督是名门世家出身,又钦点过状元,身材高大,相貌端正,三绺胡须显得飘逸潇洒,和他比起来,旁边的赖有为简直就是个小丑。 “江南织造的事情不知道总督大人有何见解?听说钦差是个年轻的愣头青,如果他到了上海,恐怕市舶司就是下一个江南织造也未可知。”赖有为道。 “苏州是苏州,上海是上海,江南织造和市舶司也没有相同之处,赖先生过虑了。”程总督一捋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赖有为放心,他又追问了一句:“钦差如果用强怎么办,听说他可是武将出身,在山东屡立过战功的,又兼着南厂提督的差事,万一起狠来,大人们自然不怕他,可是福远号小家小院的可经不起折腾。” 程总督闻言将举到唇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对赖有为的质疑有些不开心:“你们江湖人喜欢说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钦差大人就算三头六臂又如何?还不是凡胎肉身,本督估计他们也就是这两天到,到时候本督帮你引荐一下,你来招待他,如果不行的话本督再作其他安排,老赖你放心,本督坐镇上海十几年了,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我敢保证不出三天钦差大人就会和你以兄弟相称。” 赖有为自然知道程总督的手段,一时之间他也不好追问,只能点头称是,表示一定按照总督大人的安排来办,按理说京官出使地方,应由地方官员招待,可是程总督每次都把这个任务交给赖有为来做,就是因为赖有为会做人,出手大方,还有一座精致的别墅“红楼”,里面藏着无数美女,凡是住过的官员无不流连忘返,交口称赞。 “总督大人一席谈,赖某就放心了。来,小人敬您一杯。”赖有为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只好不再提此事。 程总督和赖有为对饮了一杯,语重心长的说:“老赖你不用担心,市舶司在你的背后撑着呢,市舶司的背后还有本督,咱们上海道每年上交到户部的钱银占到大明的年收入的三成以上,你说谁敢在这个地方轻举妄动?难道他就不怕影响了赋税被御史弹劾,被内阁罢官吗?市舶司这一摊子你也知道,换了二旁人谁能管好?谁又敢管?所以你还是放宽心吧,天塌不下来。” 第二天一早,码头上的苦力们就收到了一车礼物,赶车的人告诉他们说这是许文强送来的东西,等林笙让人把车上的箱子卸下来后就走了,众人打开一看,满箱都是利国铁厂炼锋号出品的斧头! 利国铁器,天下闻名,炼锋号除了做兵器以外也作农具和工具,这种斧头选用上好的硬木做柄,精钢的斧刃上涂了一层黑油漆,只有刃口处是白森森的金属本色,丁力随手拿起一把挥舞了两下,忍不住开口赞道:“真是好斧头。” 林笙也抓起一把斧头用手指摸摸刃口,锋利的刃口差点把他的手指划破,有了这样犀利的兵器在手,何愁摆不平其他的帮会。 上海不比外地,对兵器的管制相当严格,绝对禁止弓箭和长兵器的出现,刀剑等短兵器也受到限制,不论是上海居民还是外洋水手,只要配带刀剑的都要进行登记。连著名的巡城净街司都只是装备了木棍而已,可想而知对兵器的管制之严格了。 但是斧头属于工具,不在被限制之列,所以很多黑帮都选择斧头,菜刀,棍棒这样的兵器,炼锋号的斧头价格及其昂贵,一般人买不起,林笙的帮会能配备上这样的家伙,战斗力绝对提高的不是一个档次。何况这批长柄斧头不是一般的民用品,而是红衫团工兵专用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众人赞不绝口的把玩着长柄斧头,林笙却在箱子下面现了一个皮质的小包,掀开一看,里面装着十二把寒光闪闪的小刀,林笙擅长使用小刀,这是刘子光特地从上海炼锋号弄来的飞刀,送给林笙再合适不过了。 随着飞刀放在一起的还有一盒银元,里面五十枚一封,都用桑皮纸包裹的好好的,正好有二十封,一张信签上写明这是刘子光给林笙的帮会动经费,顺带提到了帮会的名称。 林笙认识字,迅看完纸条以后兴奋的大叫:“兄弟们,以后咱们的帮会就叫斧头帮!” 5-20 陈腊肠 5-2o陈腊肠 外滩码头上的一个新帮会就这样诞生了,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以前的把头,把头一般都是恶霸地痞,控制着码头上的装卸搬运业务,苦力们辛辛苦苦赚的钱他要盘削掉一半,不愿意交钱?可以,那就别想在码头上立足,哪个把头手下没有几个如狼似虎的打手啊。丁力他们这些苦力头上就有一个心狠手辣的把头,不过现在他再也狠不起来了,因为一柄斧头刚刚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利刃将一只耳朵稍微偏一偏他吃饭的家伙就没了。 既然能做把头就不是寻常人等,变成一只耳的把头隔了半个时辰就拉来了上百个帮手,手持铁棍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妄图把襁褓中的斧头帮剿灭在萌芽状态,苦力们虽然有几个习武的,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凭着一身蛮力而已,看到对方更多人马杀过来不免心慌,这时候许文强大哥派来的援军及时赶到。五十名日升昌精心培训的剑手可不是寻常流氓能够匹敌的,不消一刻,把百十名流氓就被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此役后斧头帮就算在码头上站住了脚。 成立斧头帮只是刘子光插手上海滩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探查市舶司的黑幕了,**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所以刘子光亲自出马伪装成出口商人到市舶司衙门去调查。 市舶司衙门的门脸很大,气派非凡,门口旗杆下立着一块牌子,上写一行大字:衙门左右三十丈以内禁止摆摊设点。附近几个绿衣巡城人员拎着棍子闲逛着,市舶司的大门紧闭,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开门办公,这一点倒是和京城那些大衙门的作派很像,刘子光装扮成寻常商人模样,混在市舶司门口等待报关的那些商人们中间排队。 衙门一直不开门,商人们等的口干舌燥,怨声载道,刘子光和排在前面的一人闲扯了几句,得知这人是上海本地的中小规模的出口代理商,专门靠代理内地各种货物出口报关为业,平日里市舶司开门要早些,近来几天却几乎都要等到下午才开门办公。听说刘子光是新来的,那人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市舶司的事情,看起来是个表现欲很强的家伙。 “为何如此呢?”刘子光掏出一支雪茄给那人,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神情问。 “还不是因为钦差大人要来了,每次朝廷派员巡视的时候,市舶司都要整理账本,你想啊,他们贪了那么多,账本总要做的漂亮些吧,听说这回来的钦差是个难缠的角色,想必市舶司的老爷们都怕了,才会到现在都不开门。”那人叼着雪茄神气活现的介绍着所谓内幕。 “那岂不是耽误了收税?港口上那么多船进进出出,这里还排了这么多人,这一关门得少收多少银子啊。”刘子光问。 “咱们这些小虾米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像福远号这样的大商号都是按年交钱的,根本不用在这里排队,他们才不会少收一分银子呢,反正咱们都是煮熟的鸭子飞不走,难道还能千里遥远把货送到广州泉州的市舶司去啊,别说那边有没有船接货,就是路费也够呛啊。” “大哥真是见多识广,小弟佩服,来,再来一根雪茄。”刘子光又摸出一根雪茄敬上去,那人前一根还没抽完,大大咧咧的接过来架在耳朵上,摆足了架势继续给这位业内新人普及常识。 “市舶司这衙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提举大人虽然是五品官,但是每年国手的银子可不比二品的户部尚书少,你想啊,每年进出上海港的船、货何止千万,不管进出都得市舶司开具公凭,没有公凭私自上岸那就是走私,被缉私营抓到久得罚个倾家荡产,运气不好的还要坐牢呢,比如说吧,我现在手头有一船瓷器要出口,就得写清楚数量、价格、到岸地等资料到市舶司备案,缴纳税金领取公凭,这个步骤是万万不能省的,今天在这排队的都是来办这个的。” “什么世道啊,交税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这个提举怎么当的!”刘子光摇摇头,这市舶司未免太官僚主义了,让他联想起以前去兵部衙门讨债的情形来,心头隐隐有怒火显现了。 “小兄弟可别乱说话,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咱们上海市舶司的提举大人可是少年英伟,风流倜傥,人家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就能当上这么大的官,你想想他的后台能小了吗?你说他的坏话被人听见可不得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老大哥鼓起眼睛教训起刘子光来。 “那这个提举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听说提举才二十多岁,刘子光顿时好奇起来。 “上海有家著名的腊味铺,掌柜的姓陈,做得一手好腊肠,人称小肠陈,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生的是花容月貌,儿子长的是英俊潇洒,后来咱们总督大人就把那女儿娶了做妾,那儿子成了总督大人的小舅子,自然水涨船高,没几年就做到了市舶司提举的位子,你说人家的后台大不大?” 正说话间,市舶司的大门打开了,一队靛蓝色服色的差役拿着水火棍一溜小跑跑出来,把排队的商人们隔在外面,然后里面抬出若干顶绿呢大轿来,刘子光不禁暗自吃惊,笑笑得市舶司不过是个从五品的衙门,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三品官员才能乘坐的绿呢大轿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冲着排队的商人们喊道:“今天不开公凭了,大家都散了吧。”排队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们不满的吵吵道:“都等了两天了怎么还不办公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队伍中一个胆子大的人高声喊了一句:“明天能不能开啊。” “明天也不能,什么时候钦差大人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开,你们要怪就怪钦差大人吧。”那管事一脸不屑地说。 “钦差大人还没到上海啊!他老人家来了要是住着不走了,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不能拿到公凭了,拿不到公凭就不能卸货,那不是要饿死我们吗?”众人群情激奋,向衙门大门冲过去,被差役们的水火棍拦住。 有个身材矮小的商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冲破了差役的封锁线,站到了一顶绿呢八台大轿前面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第一次做进口买卖,进了一船旅宋水果等着卸货呢,要是再开不到公凭水果可就要烂了!小的全部身家可都在这船水果上了!” 轿子后面窜出四个护卫,一顿拳打脚踢过去,矮个子商人头破血流,却更加来劲了,居然扑上去抓住了轿杠不松手,口里依然大叫着:“大人开恩啊,小的全家的生路就全靠这船水果了!求求您给小的开一张公凭吧!小的按章缴税绝不敢偷逃啊。” 矮个子商人的话引起了其他商人的共鸣,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众人一起哭求道:“大人开恩就给我们开公凭吧。” 轿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帅气的面孔,不过这张脸已经被刁民们的大胆举动气的有些扭曲了,他低声对跑过来聆听训示的管事说了几句话,那管事随即面向众人喊道:“陈提举要赶去总督府开会,尔等再敢阻拦,一律按妨碍公务论处,交衙门去打板子!还不快给我闪开。” 矮小的商人却依然不松手,看来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抓着轿杠不住的哭喊着,血头血脸的刹是凄惨。护卫们用力掰他的手指,居然掰不开。 “来呀,给我把他的手给我砍了。”管事看见提举大人铁青着脸放下了轿帘,知道大人动怒了,要是还不能解决掉这个刁民,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于是咬牙切齿下了死命令。 护卫抽出了佩刀就要砍下去,忽然一声厉喝传来“住手!”只见商人行列中站出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正怒不可遏的盯着提举大人的轿子,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刘子光。 差役们呆了几秒钟就清醒过来,抡起水火棍砸过来,却被刘子光一把抓住棍子,夺过来横扫一片,将那些差役打了个四仰八叉,然后走到绿呢大轿跟前冷冷问道:“你就是小肠陈的儿子?” 5-21 梅林牌水果罐头 上海市舶司提举陈子昂正是本地腊肠铺老板小肠陈的儿子这也是他最不喜欢别人提及的话题毕竟小商贩的家世说出去不是很有面子市舶司的那些官僚吏员们平时根本连腊肠两个字都不敢提的现在居然有人当面质问他是不是小肠陈的儿子这如何不让提举大人火冒三丈。 轿子里传出简短的一声命令:“落轿。”绿呢大轿落地之后轿夫掀开帘子一个蟒袍玉带的年轻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只见他身穿一件银白色的过肩蟒袍腰间的玉带上镶了不少昂贵的宝石头戴乌纱脚穿粉底朝靴面如敷粉身若柳枝端的是一副风流模样幸亏在场的没有大姑娘小媳妇不然非得迷的两眼冒星星大声尖叫。 陈提举落轿了后面的官员也跟着落轿大家都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捋提举大人的虎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布衫面色蜡黄的汉子不过别看人家装扮毫不起眼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陈提举你也算是商贩家庭出身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人家想想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周转你们市舶司天天不开门办公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商场如战场晚一天交货行情就可能变化货物就可能滞销你们管不管?你们赔不赔?再说了朝廷给你们俸禄是让你们收税的不是让你们整天闭门开会的你们这样尸位素餐对得起朝廷信任对得起皇恩浩荡吗?”陈子昂气的直抖手这哪样普通商人说的话分明是朝廷大员训斥下级的口气听惯了别人阿谀奉承和苦苦哀求的市舶司官员们一时间也都惊呆了这人世哪里跳出来的? 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这样猖狂的说话。一大票商人也都目瞪口呆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说出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尽管慑于市舶司的淫威大家不敢拍手叫好但是心里都暗暗敬佩这个敢做敢为的好汉先前那个被刘子光称为老大哥的商人也忍不住暗挑大拇指:这兄弟真是好样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大胆刁民!左右给我拿下!”陈提举终于爆了他柔弱的肩膀由于控制不住的暴怒而颤抖翘起的兰花指恶狠狠的指着刘子光的鼻子命令道。 护卫们一拥而上想把刘子光按倒在地此时那个死抓住轿杠的水果商人却突然暴起挡在刘子光面前大喊道:“壮士快走!”护卫们岂能被他拦住立刻挥起刀鞘劈头盖脸的打过去刘子光一把将水果商人拉到背后单手将护卫们的刀鞘架住厉声喝道:“陈腊肠谁给你的权力殴打良民?你难道不怕我到钦差打人面前告你吗?” “反了反了都给我上把这两个狂徒当场打死!”看来陈大人真生气了粉嫩的脸上腾起两朵狂怒的红晕一甩蟒袍转身回了轿子市舶司的差役们和大人们的护卫们挥舞着兵器围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刘子光和水果商人围在当中刀棍并举眼看就要将二人打成肉泥旁观的商人们不敢阻拦只能一起跪地求饶:“请大人开恩饶了他们这一回吧。”陈提举当然不会买这些人的面子只有看到那个敢于冒犯他的刁民被打成肉泥才能缓解他心头的怒火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只听轿子外面一阵惨呼他忍不住掀开窗帘望去原来在几十个差役的围攻之下那刁民居然毫无损还抢了一根水火棍把差役们打倒了一大片。 那汉子扔掉手中水中水火棍捡起一把钢刀三下两下就拧成了麻花状举起来展示一周道:“哪个觉得自己的骨头比铁还硬就过来送死!”差役和护卫们毕竟不是当兵的这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谁愿意送死啊一个个龟缩着不敢上前了刘子光扔掉麻花刀指着陈子昂的轿子骂道:“你一个五品小吏居然敢坐绿呢大轿还敢乱穿蟒袍你以为你陈腊肠是皇亲国戚啊就凭着一条老子就能让你下台今天这个事不算完咱们走着瞧。”说罢拉着水果商人大踏步的走了几十个差役居然不敢阻拦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任由他离开。 *******************************************************************************刘子光拖着水果商人穿街过巷确认了后面没有人跟踪后才停下对那人道:“你赶快找个地方躲一躲吧我看市舶司那帮畜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人答道:“多谢壮士仗义搭救其实今天李某是想死在市舶司的他们不给我开公凭。一船水果已经开始腐烂了这可是我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凑来的钱进的货现在连船钱都给不了真不如死了算了。没想到引得壮士出手反连累了您真是对不住了。”刘子光沉吟片刻道:“李老板是吧我索性好人做到底你那一船水果卖给我好了我自找人卸货你只管收银子别的不要管了。” “这如何使得?没有公凭在手那个码头赶下货啊也没有人敢买这可是走私大罪啊。” “无妨我自有办法你跟我来吧。”刘子光带着李老板来到了斧头帮所在的码头让林笙找了条舢板搭着李老板去把装水果的货船叫过来。 满满一船旅宋水果已经有部分开始腐烂了旅宋属季风型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水果及其产品资源十分丰富。 出产的香蕉、椰子、菠萝、芒果等水果的品质优良价格及其低廉现在大明朝已经是深秋的天气新鲜水果运过来还是能卖上好价钱的可是由于开不到上岸的公凭在水上停泊了好久导致一船水果中芒果已经都坏了菠萝存放的时间久些还没有坏掉否则就真是血本无归了。 林笙一声令下上百个苦力一阵忙乎就把水果搬运一空一箱箱的水果把栈桥旁堆的满满当当附近游荡的市舶司缉私营的巡逻船过来查公凭被林笙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以后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林笙是水果贩子出身自然知道时令果价算盘拨弄了几下就估算出这船水果的大概价格刘子光按照时价足额付了银子给李老板李老板接到白花花的银子后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刘子光磕头:“大恩人啊你可救了我们全家了。还请恩人留下高姓大名以后见面也好有个称呼。” “我叫许文强在码头上混口饭吃而以些许事情不足挂齿远洋生意不好做风险莫测下回莫做水果了进些旅宋烟叶来卖就送到这个码头上找林帮主就行。”刘子光好言安抚了李老板便打他去了。 “大哥您弄那么多水果做什么?这些果子可卖不上价啊。”林笙有些奇怪心道许大哥还真是古道热肠花银子买了一大堆垃圾回来。 “你让梅琳把邻居大嫂大婶们组织起来把好点的水果挑出来她知道后面该怎么做的。”刘子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上海是个大都市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买到刘子光拿出百十两银子派人买了一大堆广口玻璃瓶回来又买了不少铁锅、食盐、白糖等物和挑出来的水果一起送到棚户区里那些大嫂大婶们支起铁锅熬制浓盐水和浓糖水把水果的皮去掉切成大小适中的块状物放进广口瓶中再加入浓糖水煮沸以后趁热封口用蜡密封住就做成了水果罐头。 “这一瓶罐头的成本能有多少?”刘子光问林笙。 “所有成本加在一起不过二十文铜钱。”林笙算计了一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咱们按照五十文的价格卖给那些行船的水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买?”刘子光继续问。 “海上行船往往旅途遥远如果有长年不会腐烂的蔬菜水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觉得就算再贵些他们也会买的。”林笙说。 “那如果运到北方苦寒之地你觉得能卖到多少钱?”刘子光看林笙有些上路了继续诱导着他。 “加上运费的话也就是一百五十文铜钱吧。” “呵呵你太小看北方人了这些水果可是他们一辈子没见过的我想就算卖到一两银子一瓶也会脱销的。”刘子光笑道。 “太好了咱们光做罐头就能达!”林笙一拍大腿叫起来对许大哥的聪明才智佩服到了极点。 做好的罐头要打上咱们的牌子就叫 “梅林牌”吧回头你找几个画匠制个版印一批商标出来商标你知道吗就是画上水果的模样写上梅林牌三个字。 这三个字只能咱们用别人严禁使用如果有人假冒咱们的商标你就带人打上门去拆他们的铺子明白吗。”刘子光说。 5-22 准备工作 令人奇怪的是刘子光在市舶司闹出那么大的乱子也不见官府大肆搜捕居然无声无息的就这样平息了。 “或许是上海方面已经觉察到了他们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闹出事的。”胡懿敏这样说。 “不叫的狗才咬人他们这样老实才不正常呢这两天各路人马6续都要到了我先回苏州等兵力部署完毕就驾临上海市舶司那帮人居然敢随便穿蟒袍坐绿呢大轿光这一条我就能把他们都给办了再加上赖有为提供的贿赂证据上海道一半的官员这回都得下马你信不信。”刘子光想起那个娘娘腔的提举就来气铁了心的要把这小子拿下治罪。 “陈子昂是总督大人的内弟平素对他关爱有加你拿他开刀肯定要触怒程总督上海不比苏州这十里洋场繁华所在有着太多的诱惑你出动这么多人的利益一定会遇到强劲的反弹的。如果不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严重影响到了我们日升昌的利益我是不大愿意和他们为敌的。” “此言差矣胡大掌柜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你帮我在户部里面使些力量把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操作好我帮你把上海市舶司摆平咱们是盟友啊当今朝廷人才辈出那些文臣武将哪个没有豪门世家的支持咱们不下手他们也会下手的这世道艰险的很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咱们可要同舟共济啊。”刘子光语重心长的说说到感慨处甚至想伸手拍拍胡懿敏的肩膀可是手伸出的霎那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个女孩子赶忙讪讪的把手放到脑后挠了挠。 胡懿敏其实相貌不差但是长期处在日升昌大掌柜的位子上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股领导人的气质让人无法亲近一看到她刘子光就想到坐在大班台后面穿着西装套裙的女强人形象一直以来着实没把她当女人来看待的。 “让你见笑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抛下这一切去隐居山林权力**斗争流血这些本应是男人做的事情可是父亲打小就培养我训练我让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学会生存学会战斗这些都不是我喜欢的啊唉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算了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胡大小姐偶然露出一点小女儿的姿态了几句牢骚就离开了。 梅林牌罐头是手工化生产产量不高但是销路确实如刘子光预计的一样好第一天生产出的二百瓶全部免费提供给了远洋船上的水手他们尝过以后反应极佳纷纷预订光是定金就收了几百块银元把棚户区那些女人们高兴的如同过年一般。 斧头帮的事业进展也很快也许是赖有为打了招呼周围的帮派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存在纷纷下了拜帖过来有几个老大还要和林笙拜把子林笙虽然年轻为人处事还是相当老道的打打杀杀的时候决不含糊该称兄道弟的时候小嘴甜的赛过水蜜桃从小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他知道能混出头的老大决不是靠武力的而是靠脑子和手段。 料理好了这些事刘子光悄悄赶回了苏州正好江南织造赶工的那批绸缎已经完工了于是他便带着全班人马乘着火车正式前往上海视察了。 *******************************************************************************刘子光离开的这段时间刘小猫生活的非常惬意她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大批野猫弄进大观园直接导致花香鸟语的大观园再也没有了悦耳的鸟鸣连池子里的锦鲤都难逃厄运有人就奇怪了这野猫再厉害也不会下水抓鱼啊谁能料到一副淑女装扮的刘小猫就能亲自跳到水里去逮鱼呢。 韩雪儿也跟着瞎胡闹喂猫抓鱼逮鸟全力配合刘小猫两个人把大观园搞得乌烟瘴气。 刘子光回来后看到这种情形不过轻轻一笑而已刘小猫属于野生动物韩雪儿也是农村女娃娃出身都不是有家教的大户人家小姐这种质朴的性格在他看来反而更可爱更要加以保护。 去了上海几天积攒的公务信件堆了一桌子有南厂来的情报资料有皇帝的密旨还有铁厂来的私人信件。 刘子光最先打开的是彭静蓉的家信虽然已经有了电报这种先进快捷的通讯手段但是彭静蓉还是喜欢用鸿雁传书这种相对古老的手段打开信封抽出一叠散着馨香的信纸满纸娟秀的蝇头小楷写满了思念之情前几页纸讲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后面提到了彭厂主的病情说老人家听说有机会吞并戚墅堰机器厂后居然来了精神病情大有好转现在已经能吃两碗稀饭了也能被人搀扶着下地走路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老爷子还想亲自到常州参加拍卖会呢。 信的最后说天气转冷让刘子光注意保暖多添衣服什么。看完家信后刘子光心头一股暖意升起微笑着打开了皇帝的密旨密旨的内容和自己预想中的别无二致无非是大力支持让他放开手只管干出了事情皇帝帮他扛。 有密旨在手做事就轻松多了起码不怕那些御史的聒噪。南厂的公文比较多先是关于最近朝廷情况的通报秋闱在顺利进行当中代表刘子光利益的山东学子和铁厂选派的技术人员都参加了考试估计没有人敢为难他们只要有真才实学这次考出来几个进士不成问题。 江南织造的风波在朝廷并没有惊起太大的风波毕竟曹家的声势大不如从前了没有人替他们出头倒是关于下一任江南织造使的任命问题上起了很大的争执这可是肥得流油的肥缺啊不过现在江南织造已经在刘子光的实际控制当中不管是谁来当这个织造使都只能是个傀儡而已。 根据刘子光的命令南厂的特务机关最近的工作重心转向了上海昔日安插在上海的东厂密探都在接触当中打着电灯公司幌子的窃听小组也进驻了上海近日就要给总督衙门装电灯了红衫团的精锐力量也秘密向南机动先遣队已经在上海近郊租了一所大庄子后续携带技术兵器的队伍伪装成商队从铁路和水路齐头并进不日就将到达上海。 上次在铁路上伏击钦差专车的那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了根据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这些人面目宽广后脑平直双腿略有罗圈右手食指中指间都有老茧应当是有着长期骑马射箭经验的北方人换句话说很可能是满清骑兵改扮的这些人都留着明朝人的式衣物从里到外也都是南方地产土布做成看样子为了潜入明境作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这伙人九成是满清军机处的别动队!居然玩特种作战玩到我头上了刘子光冷笑一声来往不往非礼也南厂也要准备点回访的礼物了反正山东境内熟悉满族习惯会说满语的士兵多的是满族型也好办反正那些人的头还没长起来再弄成金钱鼠尾的模样就是了。 放在公文最下面的是皇宫里的侍卫传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长公主微服游行江南。 刘子光掩卷沉思长公主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说很有可能跟去上海这个即将生腥风血雨的地方那是把公主挡在苏州还是带着一同前去上海呢? 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能让公主前往那个是非之地。 “来人啊准备行装明天一早出。”钦差大人传下了命令。次日一早两列火车从苏州站出前面一列是钦差大人的专车后面一列是运载丝绸的货车苏州府代理知府汪磊和苏州千户所的千户大人李鹏带着文武官员一同到车站送行。 钦差大人这趟苏州之行他们俩是最大的受惠者一个即将爬上知府的高位一个得到南厂提督的青睐即将飞黄腾达两人的脸都笑得像菊花一样把自己当成了镇武伯的嫡系人马预备了不少苏州特产送到大人的专车上看到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女少还精选了一群花枝招展手脚利索的女孩子送到火车上。 *******************************************************************************关于吏治败坏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如主角大大这样的现代人当政也不可避免**一个**但有能力的zf远比一个清廉但无能的zf的效率高的多就说我后清吧够烂吧还不是一样过。 小型高效的廉洁zf只能出现在人民教育水平和制度的高度完善下明末那种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是不可能廉洁了。 5-23 应对 5-23应对 一群漂亮的苏州女孩子都没做过火车,第一次坐车都显得格外好奇,车厢外面有一道观光的栈道,她们也不进车厢休息,就聚在栈道上扶着栏杆看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的欢叫个不停,车缓缓从苏州站开出,虽然已经是深秋,铁道两旁的树木却还是一派江南特有的郁郁葱葱,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好奇的看着看那,忽然有一人催生生的叫起来:“看那个人生的好标志!” 和铁路并行的官道上,三辆马车正在向北行驶,和南下的火车擦肩而过,车顶上坐着的俊秀少年听到火车上女孩子们兴奋的叫声,抬眼望了一下便又木然的回转过头注视着前方,此人正是昔日苏州城里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曹沾。 虽然仁慈的钦差大人并没有没收曹家的房子和财物,但是墙倒众人推,自从曹家被查办以后,以前那些和他们有过节的人就都冒出来了。上门讨债的有,一纸诉状告上苏州府的也有,反正是陈年烂谷子的旧账都被翻了出来,代理知府汪磊很是刚正不阿的判了这些案子,导致曹家倾家荡产,老夫人急火攻心,一命呜呼,曹家送了老夫人之后便举家迁往京城旧宅,离开苏州这个伤心地。 曹沾身穿一袭旧绸衫,坐在堆着桌椅板凳的马车上,并不理会旁边呼啸而过的火车,离开故乡的哀愁和家庭的巨变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哪还有心情看漂亮女孩。 “那个人好忧郁,是不是因为要离开家乡了。”火车上一个女孩望着曹沾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一阵风吹过,女孩子们都停止了喧闹,好像想到了自己也将离开家园的命运。 沉默片刻,“回车厢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众人不作声的依次进了车厢,火车汽笛长鸣一声,加向着上海开去。 苏州上海的的距离很近,半天的功夫钦差专车就抵达了上海火车站,上海道的文武官员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整个车站被清理一空,闲杂人等严禁靠近,穿着崭新袍服的文武官员们夹道欢迎,等钦差大人走下车厢扶梯时,总督程良珏站在最前面率全体官员拜迎钦差,当然这不是给刘子光面子,而是给刘子光手上的天子符节面子,谁让他代表的是当今皇上呢。 跪拜仪式结束,程良珏笑眯眯的重新和刘子光见礼,他和钱谦益是同年的进士,拜盟的好兄弟,此番朝廷格局大变动,他仗着这层关系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不动,所以也未把刘子光这个年纪轻轻的钦差放在眼里。 “刘大人年轻有为,我大明后继有人矣。老夫甚感欣慰。”程良珏抚须大笑,看着刘子光的目光好像在看子侄后辈一般,这让刘子光满心的不痛快,也不等程良珏介绍后面那些眼巴巴的官员们,冷冷的说旅途劳顿,要去休息了。程良珏微微一怔,没想到钦差初来乍到就给自己冷脸色,顿时有些不快,但是他毕竟浸淫官场多年,喜怒都不放在脸上,依旧笑容可掬的说道:“既如此,钦差大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本官备了薄酒,晚上恭候大驾。” 刘子光看了看程良珏,不置可否的钻进了绿呢大轿扬长而去,程良珏望着钦差队伍远去的背影微微点点头头,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总督大人身后转出一个穿着白色蟒袍的年轻人,忿忿然道:“大人,钦差如此无礼,咱们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别人没有礼貌就是对自己没礼貌,看来苏州府的传言都是真的,此人就是专程来找碴的,派这样一个愣头青前来,未免太小瞧我们上海道了。子昂你记住,越是硬的东西越容易折断。”程良珏意味深长的说。 当晚,总督衙门举行盛大的宴会给钦差大人接风,新装的霓虹电灯在夜幕下闪着五彩光辉,文武官员,名媛贵妇,豪门富绅汇聚一堂,但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个侍卫傲慢的告诉大家:“刘大人旅途劳顿已经睡下了,各位请自便吧。” 众皆哗然,连老城持重的程良珏都忍不住拂袖而去,其余人等也悻悻离开,钦差驾临才几个时辰,一股不和谐的味道就弥漫开来,众人都不免联想起苏州府最近生的事情,做出同样的感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次日一早,换上了一身红色坐蟒袍的刘子光带着一干手下来到总督衙门,听取上海道各级官员的述职报告,他正襟危坐在公座上,听程总督一一介绍下面的官员,刘子光这个钦差的主要任务是巡检户部所属的各项工作,上海道的军事政治他不管,但是经济问题一定要过问的,所以第一个述职的正是市舶司的一把手,五品提举陈子昂。 陈子昂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蟒袍,上面用银线绣着过肩蟒,此刻他正倨傲的站在官员队列中听总督姐夫介绍着自己。 “市舶司提举陈子昂,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天启六年的南直隶乡试第一名解元,天启七年的殿试二甲第一名传胪,当真是我上海道的第一大才子。同时他也是老夫的内弟,老夫举贤不避亲,就向皇上印鉴他担任了上海市舶司的提举。”程良珏如数家珍般介绍着陈子昂的光辉历史,众官员一阵交头接耳,言辞中皆充满赞誉之词,连钦差大人都赞许的点了点头。 “陈大人执掌市舶司以来,各项税款逐年增收,百姓商户无不交口称赞,现在就请陈提举来给钦差大人介绍一下市舶司的情况吧。”程良珏说完,退后一步对陈子昂作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陈子昂矜持的一笑,撩一撩蟒袍的下摆这就要站出来表高论,还没走出两步,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便勃然色变,很没有涵养的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谁让你站出来说话的?你懂不懂规矩?你什么两榜进士出身,我看是吃屎的进士!” 陈子昂哪里受到过如此侮辱,顿时火冒三丈,但他毕竟只是个五品官员,面对钦差外加南厂提督的谩骂只能忍气吞声,一言不的退回了班列。 程良珏很不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刘子光这样做分明是让他下不来台,但是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也不好和钦差叫板,只好沉下脸质问陈子昂:“谁叫你随随便便站出来的?钦差大人没话你乱动什么?”说完转身对刘子光一躬到底:“市舶司的官员和洋人打交道多了,天朝礼法有些生疏,还请大人见谅。” 刘子光冷哼一声,对陈子昂说:“你,站出来回话,说说这几年市舶司都有什么成绩?” 陈子昂按压住胸中怒火,出列说道:“下官担任市舶司提举以来。每年上交户部的税银都有增加,具体数据如下……” 听了陈子昂的报告,刘子光冷笑一声道:“每年都有增加倒是真的,不过你忘了另外一个数据,本官问你,今年的海船进港多少艘,货船多少?银船多少?总吨位又是多少?比去年增加了多少?你别告诉我和你的税银的增加的幅度是相同的!” 陈子昂道:“这些数据市舶司均有记载,下官这就派人取卷宗来请大人明察。” 刘子光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本官听说市舶司最近几天都闭门不开,不放公凭了,还对排队等候的商人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陈子昂心中一惊,果然这钦差早作了侦查,连几天前市舶司门口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看来是铁了心要办他了,于是索性豁出去了,坦然道:“市舶司是个五品衙门,吏员不多但是管理的事务却极其庞杂,偶然关门整理卷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责打行为不轨,冲撞官员的商人,更是些许小事,何劳钦差大人挂念,下官以为朝廷派大人来,是为了巡检市舶司的政绩,而不是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提举,本官当然要巡检市舶司,而且要细细的检查帐目,本官带来的那些户部官员就是做这个的,不过今天先要把你拿了。”刘子光说完一挥手,身后过来两个侍卫就要捆绑陈子昂。 “且慢!敢问大人为何要捉拿陈提举?陈提举何罪之有?”总督大人面色铁青的质问道。虽然钦差是代天子巡狩,但是也不能为所欲为胡乱抓人,作为地方大员的他在必要的时刻可以对钦差的行为进行抗辩,毕竟程总督身上还兼着左都御史的职务。 “本官拿他是因为他逾制穿衣,蟒袍是胡乱穿的吗?小小五品官员就敢擅自服蟒,本官身为南厂提督负有查缉官员品行的职责,这个理由你满意吗?”刘子光直瞪着程良珏的眼睛说。 5-24 反贪先锋 程良珏毫不畏惧的和刘子光对视冷笑一声道:“钦差大人有所不知。只是天启九年的时候圣上有旨凡弘胪寺礼部市舶司等有司外务的五品以上官员均可服蟒以彰显我天朝气派钦差大人还是回去读读相关律法再来捕人不迟。”刘子光眉头微皱看程良珏的样子不像是在胡扯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律条不成? 南厂毕竟是个以军人和京城地痞为主体的草台班子熟悉大明律以及朝廷各项制度的人才不多计划的时候有些疏漏也在所难免。 “可以服蟒又如何?难道我朝有白色银蟒这个种类?再说了天启九年正是阉党当政之时这种乱命根本没有得到过皇上的御批做不得数今天本钦差就要拨乱反正正一正我大明的礼法来人啊。” “在!”两旁的侍卫叉着腰一声齐喝。 “上海市舶司提举陈子昂逾制服蟒念在确有法度在前故不予以追究但是私改朝廷服饰的罪名确实给我当堂扒去袍服重打二十大板。”刘子光说完从桌子上的签壶里随便摸出一支签子扔了出去。 “大人……”程良珏还想说话刘子光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走下公座道:“凡事本官都要亲眼目睹才能相信前日在江南织造就险些被曹寅老贼欺骗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所以还请程总督带我去市舶司看个究竟吧。” “遵命”程良珏忍住怒气道斜眼看了一下已经被拖到堂下的小舅子陈子昂被扒掉了蟒袍露出雪白的丝绸内衣正趴在地上挨打呢毛竹板打在他粉嫩的屁股上犹如打在程总督的心尖上每一声惨叫都引得他眉头狂跳。 刘子光看在眼里乐在心头看来埋伏在总督府的东厂密谍没有说谎这个小舅子在程良珏心目中的地位比那几房小妾都要高。 苏州府的前车之鉴上海道自然全盘吸取刘子光从总督府去往市舶司的路上没有一个小摊小贩连路人都很稀少每隔十几丈就有一个穿深绿战袍的巡城净街司差役在站岗看见钦差的杏黄旗过来就下跪行礼看起来煞有介事。 到了市舶司门口只见十几个红光满面的商人正井井有条的排着队办事的差役也是笑容可掬做事利索。 刘子光知道这都是安排好的演员所以他根本不去管这些商人径直去了提举坐堂的地方钦差大人坐在公堂上拿起市舶司的花名册细细看了起来程良珏和一干官员陪坐在堂上奉茶虽然茶几上放着的香茶手里夹着的雪茄都是定神的好东西可是官员们却一点都做不到气定神闲这个钦差大人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不知道安排的这些假象能不能骗过他。 果然看了一会儿花名册钦差大人就开始找茬了:“把负责查验货物放公凭的吏目张四喜传来。”不一会儿张四喜带到他身穿低级文官的青色袍子规规矩矩的给钦差大人见礼搭眼望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吏而已。 刘子光却不问他任何公事上的问题而是问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张四喜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回大人下官家里上上下下共有一十五口。” “以和为生啊?” “回大人除了下官的俸禄之外家里在松江府还有十亩棉田每年能贴补些家用。这全都靠皇恩浩荡……”张四喜有些奇怪钦差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家庭生活原本死记硬背的一大堆进出口贸易的数据都没用了早知道就不那么辛苦去背了好几个晚上没睡觉呢连新娶的第八房小妾都没来得及好好疼爱。 “你一个不入流的吏目每年的俸禄不过百两纹银再加上十亩棉田的收入也不会过两百两纹银而你去年新盖的江景宅子里据说一根南洋进口的房梁木料都要一千两银子呢整座宅子造价过五万两银子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这笔银子?”钦差大人的话音虽然轻柔但是字字都像尖刀一样扎在张四喜的心窝上斗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上冒出还没来得及申辩钦差大人的第二个问题又抛出来了。 “你家里的人口好像也不止十五口吧听说你光小妾就娶了八房儿子女儿生了九个这些人丁加起来就有十七个了你可别告诉我你的爹娘不算人。”张四喜的后背都湿了没想到钦差大人连他这个小吏的底细都摸得这么清楚可见人家是有备而来再怎么解释也是于事无补了他将求助的眼神望向旁边低头喝茶的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依旧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根本不理睬张四喜的求助其实此刻程良珏的内心也是一片翻腾南厂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些特务面前寻常人等就是透明的存在。 眼下人家把张四喜作为突破口如果能证明张四喜贪污那么他们就有理由查问市舶司所有的官员把他们的底细都翻出来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哪个市舶司官员身上不能揪出几条线索引到上海道的各级官员身上这么查下去早晚把全上海的官员都牵连进去。 程良珏没说话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对策。旁边一位市舶司的副提举到站出来帮张四喜说话了:“启秉钦差大人张四喜有个弟弟叫张五喜是做出口棉布生意的小老板此人收入颇丰接济一下当哥哥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五喜自从张四喜进了市舶司才开始做出口棉布生意短短四五年时间就家财巨万而和他同期开始做棉布出口的商人里能做到家财万两就算不错的了接济哥哥哼我看是哥哥利用职权接济弟弟才是。”刘子光早已拿到了张四喜贪赃的证据还有其家庭的具体情况那副提举提到张五喜分明是往刀刃上撞。 副提举也意识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敢再说话唯唯诺诺的想退到后面刘子光却不想放过他眯眼看了此人一眼道:“阁下就是市舶司副提举胡明大人吧久闻胡大人是个马痴别人都用轿子代步你偏偏喜欢骑马市舶司衙门马厩里那匹大食神骏就是你的座驾吧?我看那匹马恐怕没有一万银子买不来哦你可别说也有个家财万贯的弟弟帮你买的。” “这……”副提举头上也冒出了和张四喜同样的冷汗对钦差大人的问无言以对。 刘子光很满意这种效果转向程良珏道:“程大人本官看这市舶司的问题颇多寻常小吏居然能有如此巨额的财富光靠他们的俸禄不吃不喝攒一百年也没那么多啊皇上命我巡检江南查的就是此等贪赃枉法损公肥私之徒我以为市舶司的每一个人都要好好审查只要查处贪污受贿决不姑息程大人以为如何?” “全凭钦差大人做主。”程良珏面色冰冷的说。市舶司和江南织造不同江南织造虽然**但总有几个干净的人下层工人也都未参与其中所以只要组织得当是不影响生产的可是市舶司从上到下已经烂透了每一个官员每一个差役都参与其中不肯同流合污的人早被清洗出去了所以审查起来遇到的阻力相当之大。 先是市舶司官员的集体抵制虽然这是个五品衙门但是人员比一般府衙还要多光凭刘子光带来的一百多个侍卫和三四个户部的账房无论如何都开展不起工作要找的卷宗找不到想查的人抓不到上海道按察司的官员也极力的不配合更严重的是审查工作遭到了广大进出口商人的强烈抗议。 这种抗议可不是程良珏组织的而是商人们自组织的市舶司被查本来是件好事但是影响到了他们的生计就变成了坏事外面的货物进不来里面的货物出不去车站码头积攒了大量的货物数千苦力也没有了工作原本虽然受到市舶司的盘削但是总算有一套规则在运行大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钦差大人这样一查大家连活路都给断了众人无奈只好涌到馆驿外面闹事想钦差大人施加压力。 总督府派来的兵丁们出工不出力任由商人们冲击着大门索性这些人只是和平请愿他们不求别的只求尽快恢复市舶司的运作让他们的货物资金尽快周转起来对于这个始料未及的问题刘子光也有些着慌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对策这还是胡懿敏给出的主意。 商人们的代表被请进了馆驿和钦差大人面谈了半个时辰以后才走出来。 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商人花白的头梳理得一丝不苟他面色潮红好像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走出大门就高声喊道:“伙计们钦差大有令市舶司懿案未果之前所有税目都免收不用公凭就可以上下货了!”商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以后才欢声雷动起来大伙一起面向馆驿跪倒念叨着钦差大人的大恩大德久久不肯散去。 5-25 别不把钦差当干部 刘子光以近乎于壮士断腕的决断将这场骚乱迅平息掉代价就是损失掉一段时间的关税这些关税虽然数额巨大但总归是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反正刘子光身后有胡懿敏和日升昌强大财力的支持而市舶司的关税是作为户部向日升昌北伐大借款的抵押就算闹到朝廷也不用怕唯一担心的是上海道御史对刘子光的弹劾。 自从上回镇武伯当堂暴打御史之后大明朝每一个御史都把弹劾刘子光作为自己天赋的使命这回闹出钦差私自免收关税的猛料之后上海道的御史们像嗅到血腥的饿狼顿时兴奋起来雪片般的奏本飞向京城大力弹劾刘子光无故殴打提举造成市舶司瘫痪还滥用权力私自免收关税影响了朝廷的财政收入这种招数对于刘子光没有任何作用皇上是他的哥们司礼监兼东厂的头目魏忠贤和内阁揆钱谦益都是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不会在这时候和他为难既然无所顾忌刘子光也就放开了手脚下令将所有不配合的市舶司官员关押起来大刑伺候。 市舶司衙门内几个穿蓝袍的市舶官员横眉冷目坐在桌案前对户部那几个账房先生爱搭不理的浩如烟海的卷宗账本锁在柜子里不往外拿居然推说钥匙丢了刚开始账房们还和和气气的和他们讲道理后来干脆找来侍卫直接砸锁成千上万的账本千头万绪没有市舶司相关人员的指引外人根本摸不到线索尽管几个老帐房都是经验丰富但是面对这种账本也没招根本无从下手。 事情报到钦差大人那里后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凡是阻挠或拒绝对调查提供便利者一概以贪污同案犯处理。”这一手太狠辣了充分体现出了封建社会办钦案的特色那就是不讲道理不讲证据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说你贪污你就是贪污不是也是! 但是这一招的实行需要当地衙门的配合光凭刘子光的一百来号人还要保护钦差还要查案根本忙不过来暗地里调到上海的南厂力量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露面但是上海道衙门给刘子光捣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帮忙。 刘子光写了几封手令给上海境内的卫所和水师要求他们派兵协助自己手令如同泥牛入海人家根本不买他的帐没有五军都督府和内阁联合签的调令军队不可能随意调动你有皇上密旨? 对不起只有皇上的中旨没有内阁的签字军队一样可以不买账;你是钦差对不起你管的是巡检织造署市舶司这些衙门我们军队没必要掺乎。 “难道上海的军队都姓程了?”刘子光勃然大怒带了人请见程良珏可是总督衙门说程总督去舟山了让钦差过几日再来。 你以为打要饭的呢刘子光当场赏了那个门房一个大嘴巴气哼哼的扭头走了这上海道的人也太不拿钦差当干部了你们不把我当回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上海道的兵我调不动苏州府的兵总能调动吧一封信随着最近一班火车送到了苏州千户所急于立功的李千户早就盼着为镇武伯效力了收到命令后立即率领一千人马赶赴上海只携带了随身兵器帐篷被褥什么的都没带。 李鹏的一千人马来的度之快乎刘子光的想象也出乎了上海道所有官员们的意料当第一个苏州千户所的官兵踏出火车车厢的时候车站只有零散的几个巡城净街司的差役在巡逻。 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性格柔和的苏州男人们都去赚钱了才不屑吃粮当兵呢昔日洪武皇帝开创的军户制度早已废止苏州千户所的士兵大部分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世袭军户而是中原逃难的农民而且是那种性格凶悍粗俗的农民丘八们大咧咧的站在上海站的月台上看到光洁干净的地面总觉得缺点什么点缀于是一口浓痰 “呸”的一声喷了上去。 “侬乡户拧随地吐痰罚款一两银子!”一个巡城虎听到吐痰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抽出棍子大喊起来。 上海站的规矩大脚底板掉泥都要罚款何况是随地吐痰呢很多到上海淘金来的外乡人就吃了这个大亏一下火车就被罚光了盘缠这也是巡城虎们的一条生财之路一月下来银子捞的可不少不比外面那些掀摊子的兄弟差。 苏州来的士兵们都没披甲只是穿着靛蓝色色平纹棉布的战袍头顶红缨毡帽藤牌和竹棍丢在车上还没往下拿看起来和来上海打工的苦力差不多听到有人拿着棍子对自己呼喝当兵的只是斜眼瞅了一下没理会直接转身冲着火车道撒起尿来。 巡城虎大怒木棍迎头就砸了过去当兵的听见风声顺势一躲棍子砸在肩膀上倒没有多大伤就是一泡尿都洒在裤子上了可巧这人是个小旗手底下也有十号大头兵当时就急了一边扭着巡城虎暴打一边高喊兄弟们抄家伙。 几个巡城虎看见兄弟挨打赶忙挥舞棍棒过来支援其中一人还把两只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个尖利的唿哨来召唤附近的同伴二十多个车站巡城虎听到唿哨迅集结了过来深绿色战袍的巡城虎和靛蓝色战袍的士兵涌到一起最前面的人互相推推搡搡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巡城净街司直属于总督衙门虽然这些人没有朝廷的编制但是穿着官服胸前绣着补子加上长期欺压平头百姓得来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厉害天是老大他们恨不得当老二苏州千户所的这些丘八也不是好鸟经常镇压工人出身的一帮暴徒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针尖对麦芒两拨人就算铆上了巡城虎们已经现对方不是什么苦力而是成建制的军队人数比他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他们二十多条巡城虎已经淹没在店蓝色的海洋中但是职业荣誉感让他们挺直了腰杆就是不服软。 “册那侬是哪里的队伍敢到阿拉上海撒野叫你们营官过来见阿拉。”巡城虎们的头目本身就是个地痞原来专门吃火车站一带的保护费什么的自以为见多识广胆子比熊胆还大再加上胸前有个猛犬的补子更加不把这些不入流的大兵放在眼里。 “**的就凭你还想见我们营官打了人就得赔银子老子是朝廷官军哪能受你们得欺负这伤没有一百两银子赔偿你们别想走。”小旗揉着酸麻的肩膀根本没买巡城虎的帐。 巡城虎的头目特意挺了挺胸膛将胸前的猛犬彻底的展现出来傲然道:”老子可是文官你们看清楚了武人殴打文官是什么罪名还用老子教你们吗?” “什么狗屁文官老子看你就是条狗不赔银子还敢疵毛弟兄们给我打!”小旗是兵痞出身奉行打了再说的道理看到对方一副牛比轰轰的嘴脸就心里来气拿过手下递过来的竹棍就打将过去。 苏州卫的战斗素养都是在镇压手无寸铁的江南织造的工人们时锻炼出来的在苏州的时候可能还算是战斗力强劲可是和上海的巡城虎比起来就逊色多了毕竟人家有着多年对付武装小贩的战斗经验单兵作战能力和协同作战能力都非常强大。 二十多个巡城虎居然硬生生从上百名士兵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想车站外退去。 第二列火车进站更多的苏州卫士兵抵达上海千户李鹏也在几个百户的簇拥下神气活现的从软座包厢上下来下来之后便现先期抵达的部下们有不少头破血流的还有几个哼哼唧唧躺在地上呻吟看起来伤得不清。 “谁把你们打成这样?”李千户大怒道立刻有人将刚才生的情况添油加醋向他描述了一遍说上海的巡城小吏看不起咱们苏州千户所的兵大哥。 上海的小吏那不就是和我大哥镇武伯不对付的那帮家伙么?李鹏的脑子转的很快顿时明白这又是一个自己露脸的机会当即大吼一声:“居然敢欺负我的人苏州千户所的弟兄们是爷们的就跟我上!”说罢拔出腰刀就要带头往车站外面冲。 背后一个年龄稍大的百户一把拉住他劝道:“千户大人咱们初来乍到就和上海道的人生冲突恐怕要给钦差大人惹麻烦的。”李鹏嘿嘿一笑:“钦差大人调咱们来就是制造麻烦的怕什么更何况现在士气可用他们不惹事我还想找碴呢。”被调动起情绪的苏州卫士兵举着藤牌和竹棍一窝蜂的冲出火车站正遇到闻讯赶来的巡城净街司大队援兵两方见面话也不说就战到一处好在用的都是木棍竹棒这样的软杀伤武器这场街头大混战的烈度并不高。 前来增援的巡城虎们足有三百多人战斗力强悍的他们对阵一千名士兵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还将对方的主将―――李千户打伤了。 ****************************城管一出,谁与争锋,瞧见没,正规军在他们跟前都是渣 5-26 公主驾到 英勇冲在第一线的李鹏将军的佩刀被人抢了门牙也被打落了一枚他在亲兵的护卫下好不容易退到了后方恼羞成怒的下达了换兵器的命令。 别以为咱们苏州卫的官兵只会玩藤牌竹棍那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时候用的对付巡城虎这种残暴的敌人一定要用刀枪弓弩这种大杀器。 正当苏州卫的前哨人马被巡城虎们打得溃不成军的时候队列后面的士兵已经贯甲完毕随着军官的口令排成整齐的方阵踏着鼓点一步步的压过来。 穿靛蓝战袍的战友们退散开以后呈现在巡城虎们面前的是一堵铁幕全身铁甲的士兵手中平端着小花枪推进过来枪尖的寒光闪闪耀眼后排士兵手中的钢刀更是亮如秋水巡城虎们不禁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一个个胆寒起来随着两队弓箭手抢占了大路两边的房顶将弓弩对准他们以后巡城虎们的战斗意志终于崩溃了不知道谁先带头跑起来然后全体人马一起回头猛逃度之快连弓箭手射出的羽箭都追不上。 这一仗算是惨胜当李鹏站到刘子光跟前的时候头上缠了绷带脸上涂着血污一副血战沙场的壮烈形象。 “大人末将没给你丢人我单枪匹马在上千巡城虎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亲手将敌将生擒后来又被他逃了……”李鹏用一张漏风的嘴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惨烈场面后面几个撸着袖子满身血迹的百户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帮腔听得刘子光颇为动容。 “李千户真乃当时虎将也来来来斟一杯好酒来。”刘子光接过侍卫端过来的烈酒亲自捧到李鹏面前 “虎将请满饮此杯。”李鹏接过酒咕咚咕咚牛饮下去烈酒刺激到刚刚失去牙齿的牙床疼得他直咧嘴但是为了保持硬汉的风度愣是一声不吭将喝空的海碗亮了个底朝天展示一周脸上还洋溢着意气风的自信微笑他手下的百户们赶忙拍着巴掌叫好。 “李千户本将招贵部前来实有要是委托。”刘子光说着命人展开了一张上海地形图李鹏赶紧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凑了过去。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需要贵部派员把守还有馆驿周围的巡逻任务市舶司中犯官的看押任务都要你李千户负责责任重大啊老弟。”刘子光重重在李鹏的肩膀上拍了拍。 “现在是多事之秋上海道是江南财税收入的重中之重这些贪官已经彻底**完了本官信不过他们他们也处处和本官为难现在朝廷上下都很忙暂时顾不过来管这摊子事咱们受皇恩浩荡多年应当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责任揽过来等清除了上海道的这些贪官少不得要空出不少位子李千户家里什么亲朋好友的尽管推荐过来举贤不避亲嘛。”上海可是个花花世界捞钱的机会多了去了李鹏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小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把胸脯拍的山响:“大人您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风里火里全凭您一句话咱们苏州千户所一千个兄弟的命就交给您了!” “好事成之后本官保你做指挥使。而且是上海卫的指挥使。”刘子光见他表了态当即许下了官职能做上海卫的指挥使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这里的油水比苏州还多何况还能官升一级呢。 接着刘子光把任务一一交待清楚又定下了南厂部队和苏州部队协同作战的口令暗号之类东西之后李鹏才离开馆驿。 走出馆驿的大门一阵秋风吹过亲兵及时将大氅披在李鹏身上身披黑面红里大氅的李将军站在台阶上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马鞭一派指点江山叱诧风云的派头。 “千户大人请上马。”手下百户讨好的牵来一匹马他们走的急并没有运战马过来这匹马是临时征用老百姓的民马。 李鹏瞪了那人一眼:“以后叫我李将军做了指挥使就是正经的将军了你们不要总是千户长千户短的。”*********************************************************************苏州部队迅控制了外滩码头和市舶司还派出一队人在刘子光下榻的馆驿周围巡逻。 千把人虽然不多但是关键时刻还真能派上用场这一千苏州部队给上海道官员们带来的心理震撼相当大很多人开始四处探听朝廷是不是要清洗上海官场了另一方面调动苏州部队进入上海执行军务的事情更加激起了御史们的愤慨他们慷慨陈词奋笔疾书将雪片般的参本奏折向京城。 上海道一直以来就是程良珏的独立王国所有的官员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辖内卫所和水师的将领也是他的门生城市里的富商豪族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重要的是程家本身就是有着百年根基江南豪族程姓子孙遍布海内程良珏作为程家的长房担任着族长的职务他能当上上海道的总督和程家的实力有着密布可分的关系程家一直很低调不像赖有为那样的暴户一般招摇显摆人家信奉的是闷声大财的真理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其实生意早就做到海外去了财富比赖有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说整个上海道上流社会的命运都和程良珏绑到了一起程良珏在总督位子上呆一天他们就能安安心心的过一天如果哪天程总督倒台了换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上台他们就会很难过总而言之上海需要不需要朝廷派的总督而是需要一个能代表他们利益的总督。 而刘子光恰恰就在挑战他们的底线苏州军队的进驻就是明证措手不及的上海道开始回应先是给巡城净街司放兵器然后是上海卫的禁军和上海兵备道的地方部队进入城区执勤双方的人员不免生些摩擦所幸高层都有严令不许公然开打不然整个上海滩就要血流成河了。 偏偏在这个千钧一的时刻长公主乘坐的火车抵达了上海站朱橙终于像受刑一般参观完了镇江、常州、无锡、苏州的景观来到了心上人所在的城市由于是微服出行所以随行侍卫和宫女都穿成普通富户家的家丁丫环模样公主也只是穿了一身淡色的长裙珠宝饰都没有佩戴就要见到心上人了朱橙不免有些兴奋踏出车厢走的飞快把几个小脚宫女远远拉在后面。 入宫以来为了纠正长公主在民间养成的种种 “不雅”的习惯那帮女官可没少费心思什么 “笑不露齿行不动裙”喝水吃饭都有讲究几个月下来好不容易养成了一点好习惯这一出门可好所有的旧习惯都还原了朱橙像只白色的蝴蝶在车站月台上飘着一点也没有公主的风范甚至连大家闺秀都不像看起来就是个到上海讨生活的外乡女子。 这么漂亮的女子在车站月台上出现立刻引起了驻守车站的巡城虎们的注意几位大佬级的人物几乎同时出现了自从上回巡城虎和苏州卫车站火并之后上海道就加强了火车站的防卫力量最精锐的巡城五虎随同其部下都被调了过来这几位地痞出身的家伙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女子从面前经过都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扶着新配的腰刀堂皇皇之的出场了。 “小娘子站住本官要查验查验你。”五虎中的老五一个消瘦的黄脸汉子威风凛凛的挡住了长公主的去路。 现在的朱橙和以前那个洪泽湖边的渔家女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贵不可言而且临出宫之前母妃也有交待当她务必保护好自己如果再像以前那样被一个无赖老太太欺负那丢的可是老朱家的脸当朝皇上的脸。 所以长公主面对一群身着官服的巡城虎之时并不冒然答话而是四顾自己的侍卫。 长公主的十来个侍卫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腿脚利索眼头也活长公主能甩开那些宫女克甩不开他们看见有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敢拦当朝长公主的路几个侍卫立刻冲了上去隔在公主和巡城虎之间伸手就去推搡那几个巡城虎。 侍卫们都是在皇宫大内当差的人平时见一品大员都见得多了哪里会把这几个看不出服色的地方zf编外人员放在眼里哪知道一推之下居然没能推动要知道这几个家伙可都是巡城虎中的翘楚练家子出身。 侍卫们个头都很高居高临下用鄙夷的眼神望着这几个深绿色袍服的小子手指从他们的胸口转向了鼻尖干净利索的命令道:“滚!” 5-27 冲突升级 大内侍卫受到训练是当被保护对象遇到危险时应当在最快的时间内解除危险方式不限所以他们不会像江湖人士翻来覆去的说切口讲数。 一声 “滚”字出口之后巡城虎们没有立即闪避侍卫们就直接动武了。朱红色的鲨鱼皮鞘镏金的刀谭杏黄色的丝带缠绕的刀柄如果是京城人士就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些人是大内侍卫偏偏上海巡城净街司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条流氓不认识他们眼里除了本道的官员之外就容不下别人了管你是什么颜色的刀柄只要敢和爷们叫板照打不误。 双方人马战到一处巡城虎们的江湖野狐禅套路当然敌不过专业水平的宫廷内保人员要不是他们几个跑得快恐怕立时就成了刀下之鬼。 吃了亏的巡城五虎嘴上还不含糊一边高声喊着:“侬等着!”一边逃出车站。 侍卫们收到入鞘得意地笑笑护送着公主慢慢向外走宫女和太监抬着行李在后面跟着一行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现黑压压一群人围在外面为的就是刚才那几个骚扰公主的家伙后面是四五十个同样服装的汉子另外还有上百名短打汉子一看就不是善类这些人都是混吃火车站一带的地痞也都是巡城五虎道上的朋友。 “你们几个外乡人自己斩一条胳膊下来就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别想踏出车站!”巡城五虎中的老四嚣张的大喊。 “大胆狂徒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路数。”公主的侍卫长是个年龄稍长颇为沉稳的人他一边将大内腰牌掏出来亮给众流氓观看一边使了个眼色给手下立时有个机灵的侍卫悄悄的溜走绕路去找找援兵了。 大内侍卫的腰牌按理说是个好使的东西可是今天却用错了地方这些流氓没一个识字的他们也没见过玉做的腰牌根本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以他们的判断长公主一行就是京城到上海见世面的土财主而已或许在当地有些势力但是到了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在耍横就说不过去了刚才那个场子非得找回来不可更重要的是那个水灵灵的小妹子能和她睡上一觉哪怕明天就死都值啊。 “你们自己不动手我们帮你卸胳膊。”巡城虎们狞笑一声舞动兵器就冲了上去泼皮们拿着铁索木棍跟着聒噪起哄上海站在一次陷入混战。 大内侍卫不是武林高手只是从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呢十几个侍卫对阵一百多流氓肯定难以占居上风好在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佩剑腰刀舞的泼风一般保护着公主和宫女们且战且退逐渐退回到月台边正好有一列火车下空了旅客正停在月台侍卫长赶紧让大家撤进车厢将车门紧闭等候援军的到来。 一行人都撤进车厢门窗落下火车车厢的门窗都是木头栅栏的不是很结实。 流氓们扑过来一阵猛砸窗户栅栏都破烂的不成样子幸亏一列车厢的车窗只有那么几个窗口也不是很大每个侍卫持刀护住一个外面的流氓一时半会冲不进来流氓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附近的建筑工地拉来一车大青砖厚实的青砖一块块的往车厢里砸把宫女们吓得连连尖叫。 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流氓们更加兴奋唿哨声和脏话接连不断望着外面成群的恶狼侍卫长知道坏事了如果援兵不能及时到来长公主和宫女们不免被荼毒他们这些侍卫死了不打紧皇家的体统何在? 虽然事态紧急但是也不能告诉外面那些人车里藏的是长公主一来不能坏了公主的名声二来那些人已经进入癫狂状态不拿点猛料出来估计是震不住他们了。 “外面的人听了我们是钦差大人镇武伯的家人赶紧叫你们的上官来。”侍卫长鼓足中气对外面喊道。 不提钦差大人还罢一提钦差大人这些流氓聒噪的更加厉害了前天苏州卫那帮狗人不就是钦差喊来的吗和巡城虎一场恶斗结下的梁子还没找回场子呢现在不是主动把机会送上门了。 不用说那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就是钦差的小妾这狗钦差还想把家搬到阿拉上海来啊巡城虎们恶向胆边生准备生俘钦差的小妾和丫环们蹂躏一番以便替他们的总督大人解气。 于是战斗变得更加激烈流氓们砸完一通砖头就往车里冲侍卫们也了狠刀刀见血几个回合下来车厢依然没被冲破反而有几个流氓被侍卫杀死。 “报仇啊兄弟们!”巡城五虎看到己方有人挂掉更加的怒不可遏扒了深绿色的官袍露出一身花里胡哨的纹身光着膀子冲在了最前头手里拎着铁路上用的大锤朝车厢门猛砸。 *******************************************************************************刘子光觉得心神有点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市舶司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已经有几个开始招供了每人的供词都直指提举陈子昂。 刘子光决定立即抓捕陈子昂他派出五十名红衫团士兵在两百名苏州卫的协同下直扑陈府这几天陈子昂都被软禁在家随时听候审查门口都有密探监视着可是当队伍到达陈府的时候开门的管家却说少爷不在。 官兵当然不信管家的话冲进去将陈府翻了个底朝天可是真的没见到陈子昂的踪影询问监视陈府的密探说是当天有陈子昂的姐姐过府走动离开的时候看得很清楚车上只有陈家小姐一个人。 “上当了!”带队军官是个聪明人他立刻想到陈子昂的相貌和女人差不多乔装改扮成亲姐姐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再问其他安排在别处的探子得知马车离开陈府之后就回了总督府。 目前上海道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总督府了重兵环绕高手云集总督是封疆大吏钦差即使有尚方宝剑也不能擅自处置二品以上大员在朝廷没有下达撤销他总督职务的公文下达之前刘子光不会轻易动程良珏的。 抓捕队迅赶往总督府很牛气的要进府搜捕犯官保卫总督府的军队自然不容许他们乱闯两下推推搡搡的生了冲突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一来二去的就动起了家伙刀枪无眼冲突之下双方都死了几个人抓捕队一边派人回报钦差大人一边继续堵在总督府门口。 得到消息的刘子光迅赶往总督府现在他和总督府的冲突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现在又闹出了人命看来今天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子光带着剩余的红衫团士兵扛着上了刺刀的火枪赶往总督府李鹏也闻讯赶来集合了不当值的五百名苏州卫士兵随同前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腾腾的走在上海的街头行人们吓得退避三舍。 *********************************************************************火车站的战斗还在继续车厢所有的窗户都被打破所有的角落都在砖头的打击范围之内几个宫女冒死用柔弱的身躯挡住长公主替她挨了不少砖头其中一人已经头破血流奄奄一息了侍卫们也大都身上带伤谁能想到在大明境内还能被围攻他们目前唯一的指望就是镇武伯能赶快带人来救援了。 流氓们攻的累了暂时停下休息他们的损失更大些大内侍卫们困兽犹斗杀死他们十来个兄弟还有几十个兄弟都挂花了巡城五虎蹲在月台上喘气手下小弟抢来车站小贩卖的甜酒酿给他们补充体力正喝着酒酿商量着下一波的进攻忽然车站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弟对老四说了几句话。 巡城五虎里面领头的并不是年龄最大的老大而是最凶狠的老四他听到小弟的报告眉头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恶狠狠的一摆手:“带过来。”小弟们把一名换过衣服的大内侍卫带了过来领头的家伙邀功似的对老四说:“四哥这个小赤佬在阿拉摊子上打听狗钦差的下处阿拉老机灵了听到他一嘴京城口音就知道是四哥的对头当下招呼兄弟把他擒了送给四哥落。小赤佬不老实说自己是什么狗屁大内侍卫老子当时赏了他几个嘴巴。”老四赞赏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有情后补。”然后沉下脸让人把那个鼻青脸肿的大内侍卫带到火车前冲里面的人喊道:“里面的人看看你们派出去求援的人已经被抓住了别想什么花头了赶紧把美人交出来!”火车里没有回音每个人都面如死灰难道堂堂长公主就要落入市井流氓手中么? 难道上海道就不是大明的领土吗?居然报出钦差的名号都没有。老四把那个大内侍卫一把拽过来踢翻在地揪住脖领子吼道:“你们杀了阿拉这么兄弟这笔帐就先算在你身上吧!”说罢手起刀落竟将侍卫的头斩了下来。 5-28 女侠 5-28女侠 巡城虎老四居然当着侍卫们的面将他们那名溜出去报信的同僚的人头斩了下来,腔子里的血喷出老高,皇宫大内当差的伙计们那受过这份欺负啊,这不是虎落坪阳被犬欺了,简直就是命丧犬牙之下,侍卫们双眼通红,刀柄都要捏碎了,要不是念着还有公主需要保护,早就冲出去拼命了。 老四斩杀完侍卫,高举血淋淋的钢刀大呼:“弟兄们给我上。”流氓们的嗜血本性被激出来,怪叫着冲向火车,又一场恶战开始了。流氓们仗着人多势众一度冲入了车厢,侍卫们拼死抗击,付出了三个人的牺牲后才将敌人驱逐出去,宫女们的嗓子已经因尖叫过多而沙哑,长公主也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的心理素质总算比宫女们强,能捡起砖头帮着往外边丢。 痛失战友的大内侍卫们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流氓们毕竟不是组织严密的军队,看到血肉模糊的同伙被拖下来,有些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站在外围光喊叫不往前冲,出工不出力,老四也有些着急,火车站闹出这么大乱子,万一把苏州卫的巡逻队引来就麻烦了,这帮人困兽犹斗,武功也不错,再按照常规打法打下去不知道还得往里面填多少人命,黑社会打群架打得也是钱,死了伤了都得给人家抚恤金的,人死多了老四也赔不起。他当机立断下令,火烧车厢! 火车站的易燃物很多,煤仓里储着煤炭,油缸里盛着猛火油,流氓们找来几缸猛火油,在月台上砸破,粘稠的油流下月台,遍布在铁路上,车厢上下弥漫着猛火油的味道。老四点燃一支雪茄,猛抽了几口,很帅的将雪茄投向那堆油渍,雪茄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火红色的烟头向下,落到了猛火油上。 总督府门前,两伙人马紧张的对峙着,刘子光带人抵达以后,力量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人数依然是总督府方面占优,看到有人阵亡,刘子光拧起了眉头:“谁干的?谁敢动我的手下?” 对面的军队是上海卫的禁军,一个参将远远的说道:“钦差大人莫怪,总督官邸不是什么人都能善闯的,即使是南厂番子或者锦衣卫也不例外,现在已经不是厂卫横行的时候了,卑职受程总督指派保护官邸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大人海涵。” “难道总督府就可以窝藏逃犯么?今天我还还就进定了,谁敢阻拦就是欺军犯上,弟兄们,给我进!”刘子光一声令下,李鹏就要带兵往前冲,对面的人也不含糊,盾牌高举,围墙上露出一排弓箭手,看样子早有防范。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赶到,骑士一直冲到刘子光跟前才滚鞍下马,急促的对刘子光说了几句什么,还摸出一条绣着金边的红领巾给他看。刘子光勃然色变,抓住骑士问道:“人呢?” “被他们到火车站去了。”骑士答道。 刘子光调转马头:“快,全体赶往火车站,要快!” 李鹏不知道生了啥大事,他高喊一声:“大人,还攻不攻?”刘子光心急火燎的哪还有心思理他,一夹马肚子早窜出十丈开外了。红衫团士兵紧随其后,一行人纵马狂奔。 刚才他们的对话李鹏没听清楚,但是火车站三个字还是听见了,对于那帮打掉他门牙的家伙李千户一直怀恨在心,现在正好跟着去报仇,他安排了两个百户继续盯着总督衙门,带着数百兵丁也紧跟着去了。 守卫总督府的士兵们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镇武伯是出了名的能打,和他对阵可是九死一生的赔本买卖,要不是军令压着,说不定已经有人开小差了。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了?”一个上海卫小兵挠挠头问。 “总督大人妙计安天下,兴许他们是吓跑了呢。”另一个小兵答道,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参将和总督府里任何人都不知道火车站生的事,胆大妄为的巡城虎们根本就没有回报此事。 那只雪茄落到猛火油上并没有点燃,反而熄灭了,老四当然不懂这种粘稠的重油燃点很高,光靠烟头的火根本无法点燃,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刚才的姿势拜摆了,于是他又抄起一根松油火把点着了准备再往猛火油上扔。 老四举起火把正准备投掷,忽然一声凄厉的破空声,一支狼牙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直接命中老四的手腕,火把掉落下来正砸着他的头,一股焦糊味传来,老四的头烧焦了,他疼得大叫起来,又是按住腕子止血又是乱拍头灭火,狼狈不堪。 狼牙箭再次射来,每波三支箭,箭箭命中,波次之间的间距很短,看来起码有三个左右的精锐弓箭手在动袭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这确实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早就在等待机会的侍卫长一声令下,残余的大内侍卫护着长公主从车厢中冲了出来,宫女和受重伤的侍卫依然躲在车厢里,他们为了不拖累公主逃生而选择了留下。 弓箭毕竟不是狙击步枪,射一箭人家可能找不到你,射多了可就无所遁形了,那个神秘的弓箭手被人现是藏在火车站大殿的房梁上,而且箭矢已经射光,流氓们欺负他没有箭了,拿起砖头向上猛砸,哪知道人家的步战功夫更好,直接一个跟头翻下来,抽出弯刀刷刷两下就剁翻了两个流氓。然后杀开一条血路,接应出大内侍卫们。 神秘的弓箭手武功极高,只见他刀光闪处,流氓们身异处,就连精锐的巡城虎在他面前也过不了三个回合,侍卫长挥动长刀边打边谢道:“多谢大侠相救。” “别废话,赶紧带着你家小姐走,这里有我顶着。”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从遮面的黑纱下传出,侍卫长一呆:原来大侠竟然是女的。其实他也是精神过度紧张了,其实稍微观察下,从这位大侠的身姿体态和飘逸优美的刀法上就能看出端倪,杀人都能杀的这么优美,侍卫长暗自赞叹。 中了箭的老四随便找了块布条子把手腕一缠,秃着半个脑袋就再次上阵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帮人逃了,否则大家都没火路,刚才他斩杀那个侍卫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得罪的人是宫里的贵人,但是已经骑虎难下,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杀掉所有的人灭口,然后嫁祸他人,所以他才出此狠招,现在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妄图把人劫走,这可万万不行。所以他带伤出击,用左手拎着钢刀冲了上去。 流氓们自有流氓们的打法,他们将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利用起来,连排的座椅,售货的小推车,车站的桌子案子什么的都拿过来堵住了去路,长公主一行打得非常艰苦,要不是有个武艺高强的女侠在前面开道,恐怕很难支撑下去了。 这场打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初的一百多名流氓和几十个巡城虎已经不是主力了,大批巡城净街司的人马已经赶到现场,他们的加入使得战局再次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女侠,请您带上我们小姐逃吧,别管我们了。”侍卫长一边招呼着飞过来的板砖一边恳求道。 “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女侠的口气很坚定。 想逃出来已经很难了,整个火车站已经被6续赶来的巡城虎们包围,他们不停的砸砖块过来,还用长长的竹竿乱捅,并不过来缠斗,女侠和侍卫们拿的都是短兵器,一时间很难应付。眼看他们的力气越来越少,就要被拖垮的时候,忽然巡城虎们的阵脚大乱,似乎被人从后背偷袭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从车站外面传来,接着就看到血头血脸的巡城虎逃进来,大呼小叫着快跑啊,跑晚了没命了。他们跑进来之后,一队拿着冒烟的长铁管的红色战袍士兵从外面冲进来,有些跑慢的巡城虎和地痞被他们用装在铁管头部的锋利刀刃扎倒在地,惨叫着死去。而跑在这队人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蟒袍的青年,一手持枪,一手握刀,势如破竹一般无人能敌。 伯爷救咱们来了,侍卫长高呼一声,想返身杀敌,却现紧绷的神经和过渡劳累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大内侍卫哪里打过这样的窝囊仗啊,养尊处优的他们要不是一股保卫公主的精神撑着,早就累趴下了。 5-29 巡城虎的覆灭 5-29巡城虎的覆灭 刘子光听说有一个带金边红领巾的人在火车站附近被人抓走,立刻想到了长公主,只有她才能配备这样级别的侍卫,不消说,一定是长公主一行人遇到麻烦了,他也顾不上捉拿陈子昂了,带兵直扑火车站,所幸侍卫们拼死硬撑,终于等到援军到来。 刘子光一马当先,手握刀抢冲在最前面,看到手里拎着兵器的家伙,二话不说就是一枪爆头,如果长公主遇到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是杀再多的人也于事无补了。 所以刘子光心急火燎,手枪放空以后,白虹刀舞的风车一般,没有任何的花架子,直接将拦路的人连身子带兵器砍成两截,大队士兵紧随其后,火枪放的爆豆一般,地痞流氓们以众欺寡还可以,遇到成建制的军队就彻底败退了,连滚带爬仓皇逃窜,颇具战斗力的巡城虎们件大势不妙,也准备沿着铁道线逃窜,没成想李鹏的苏州卫军已经沿着铁道线两端包抄过来,他们可是早就结下两字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苏州军仗着人多势众,将巡城虎们堵截住,红衫团紧追过来,几十把火枪瞄准巡城虎们,大声吼道:“蹲下!”巡城虎们对于这种神奇的能出巨响和火光的杀人武器非常忌惮,不敢顽抗,一个个按照命令抛掉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刘子光还刀入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长公主驾前,正色道:“臣刘子光救驾来迟,请公主千岁恕罪。”长公主以前也经过几次危险,但都是乡下土鳖们的小打小闹,这样数百人群殴的大场面何曾见过,何况还死了人,她早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现在看到主心骨来了,哪里顾得上什么宫廷礼仪,君臣伦常,小嘴一扁,梨花带雨就往刘子光怀里扑。 侍卫长尴尬的干咳两声,将脸转向一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众侍卫也很有眼色的站成一圈,把不成体统的公主和镇武伯围在里面。 长公主这一出把刘子光也弄得有些尴尬,长期的封建礼教熏陶让他的开放程度还不如湖边渔村长大的朱橙,但他毕竟是现代人,短暂的尴尬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安详的拍着长公主的后背,慢声细语的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把长公主安顿好,刘子光把温柔的脸色一变,喝令把罪魁祸带过来,巡城虎们的深绿官服已经被撕成一条条的了,身上也沾满了鲜血,能当上巡城虎的也不是寻常角色,一个个硬气的很,犟着脖子不愿意给刘子光下跪。 刘子光也没兴趣审他们,事情明摆着了,聚众袭击公主鸾驾,光这一条就够杀他们的头了,何况他们还杀害了一名红衫团出身的大内侍卫。 “犯砸碎膝盖,穿上琵琶骨关押起来,等我平了总督衙门再活刮了他们,从犯就地斩!” 一排排巡城虎被押到月台上斩,想反抗已经晚了,大好头颅随着钢刀的挥动落到铁道上,腔子里喷出的血把枕木和碎石都染红了,铁路变成了血路。 那些跟着起哄的小混混小流氓也到了大霉,现在后悔也晚了,等待他们的是斩的严刑,这些人长期占据火车站为非作歹,祸害过不少老百姓,现在也是报应到了,一时之间上海火车站成了人间地狱,脑袋乱滚,血腥气弥漫。好在长公主已经被安排上了马车离开,要不然又要受到惊吓。 “你们几个人浴血奋战,保全了公主实乃大功一件。”刘子光拍着侍卫长的肩膀夸赞道。 “卑职只是尽责而已,要不是一位女侠仗义出手相助,咱们恐怕撑不了那么久。”侍卫长说着四下寻找那位女侠,可是偌大一个火车站哪还有女侠的身影。 “大人,请看这个,是从房梁上找到的。”一个士兵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型弩弓献上来,刘子光接过来端详,这是一把偏心滑轮钢丝弩,上弦需用的力量很小,但是射击的力道很足,弩上还有一个可调光学瞄准镜,如此先进的武器,别说江湖人士了,就是大明朝最精锐的部队红衫团都没有装备,刘子光翻来覆去的观察,现弩梁上有一排细小的阿拉伯数字编号,拿来从巡城虎身上拔出的箭矢放入弩的箭槽一试,严丝合缝的正好是配套武器,看来这个神秘的女侠是某个组织的人,目前这个组织是敌是友还不好确定。 先不去管什么女侠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巡城净街司是上海道的直属机构,堵截袭击公主鸾驾这样的罪名当然要算到上海道的头上,刘子光已经决定借着这件事横扫总督衙门,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掉程良珏,上海牵连的事情和人太多,慢慢的解决太麻烦太慢,他等不起也不想等。 “整队,兵总督衙门!”钦差大人翻身上马,领着一队浑身血迹,杀气腾腾的士兵赶忙总督衙门。来到总督衙门之外列阵待命,刘子光让人找了一张椅子坐在衙门,后面有人打起伞盖遮阳,奉上香茶。 手下军官们按着刀把在大人后面一字排开,虎视眈眈的盯着总督衙门,衙门的朱漆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刘子光大马金刀的坐着,他在等情报,等总督衙门里面传出的情报。 情报来自安装在总督衙门的窃听装置,程良珏和师爷们商量的事情一点不差的落入窃听员的耳朵,整理成文字后传递给他作为决策的参考。这会儿大军逼近,不知道总督衙门那帮家伙慌成什么样子呢。 不一会儿,窃听员将情报呈了上来,刘子光看完后迟迟没有下令进攻,情报上说程良珏似乎对刘子光即将动的进攻并不担心,反而胸有成竹的将防守总督衙门的士兵调走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毕竟窃听器的作用有限,不是什么情报都能听出来。 果不其然,港口方向传来喧哗声,有探马来报,说有大队外国武装水手登岸,正向这边开过来,人数足有好几千,另外上海的旅宋人聚居地也开出上千武装人员,上海道的步兵和水师也在向总督衙门方向移动,看来要想将刘子光聚歼于此地。 “居然招来外国干涉军!这个程良珏实在是胆大妄为!”刘子光一拍椅子扶手,勃然大怒:“既然他要来硬的,那咱们就比比谁更硬!列阵,迎敌!” 上海是个国际性大港口,来往的远洋商船为了防备海盗,都配备了武器,远洋水手都是风里来浪里去的硬汉子,这些人拿起武器就是士兵,战斗力不容小觑,但是这些人毕竟都不是大明的子民,这样拿着刀枪在上海街头横行未免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武装水手们着装千奇百怪,拿着长剑弯刀,钩子铁链,打着各色旗帜开过来,走到距离刘子光他们一箭之地才停下,唧唧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另一个方向开过来的是旅宋国的人马,这些人以矮小黑瘦的南洋土人为主,但是一个个肌肉结实,眼神暴躁,服装和兵器也很齐整。两帮人马形成犄角之势,将刘子光的人马围在当中。 两伙外国武装派出了代表给刘子光对话,向他提交了海商联名签署的抗议书,抗议刘子光在上海滩掀起腥风血雨,导致他们的生意陷入僵局,现在他们强烈要求钦差大人收回成命,释放所有被关押的市舶司官员,保证不再和程总督为难,他们才肯收兵回船。 “放你们他妈的屁,这是大明的内政你们懂不懂?干涉别国内政是很不友好的行为,你们摆出这副阵势是做什么?武力恐吓吗?” 那个武装水手的代表是个带着欧式三角帽的独眼龙,他的汉语说的很好,行为也颇具绅士风度,把插着羽毛的大帽子摘下来优雅的放在胸口掬了一个躬,软中带硬的说:“如果阁下这么认为的话,就算是一种武力示威吧。” “你是哪国人?”刘子光问。 “我是荷兰王国的郁金香号双桅商船的船长范佩西,我们队列中还有英勇的西班牙人,浪漫的法兰西人,古板的英格兰人,还有葡萄牙人,日本人,瑞典人。” “加上旅宋国人,正好凑成八国联军噢,废话少说,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咱们刀枪上见个真章。” 范佩西船长遗憾的耸耸肩,将帽子戴正,扶着细长的佩剑回去了,那个旅宋国的使者到没有多说什么,冷冷看了一眼刘子光,扭头走了。 “可以开始了。”刘子光对身后的安东尼轻声说,他的几员大将已经秘密带兵来到了上海,现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附近的几所民房里已经潜入了红衫团的部队,无数火箭筒对准了八国联军,数百只火枪也塞满了火药和铅丸,等着开荤呢,而扎木合的骑兵队也已经达到附近的街区,看到号炮就会冲杀过来,用马刀血洗一切炮火打击下的残敌。 5-30 八国联军 5-3o八国联军 范佩西船长走回队列,对几个带头的家伙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看见武装水手们慢慢的走过来,看似队伍松散毫无阵形,但是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坚定,奇形怪状的兵器和各种肤色的使得这个队伍看起来很是古怪,苏州卫的士兵没见过这么多洋人,心里不免有些憷,红衫团却是见多识广,他们中很多人本来就不是中华人士,自然不会对这些番兵胆怯。 看到水手们开始进攻,旅宋国的军队也开动起来,矮小的土人们穿着旅宋标准步兵配置的步人甲,拿着厚背手刀,队形显然比水手们整齐许多,看来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化武装,什么时候旅宋侨民社区里来了这么一帮武装力量,这可是大明的国土啊,真不晓得程良珏这个总督是怎么当的。 刘子光所部的长处在于远程杀伤力的强大,他自然不会把这些敌人放到跟前肉搏,看到临街房子的窗户里的伏兵做出准备就绪的手势,安东尼举起令旗猛地挥动下去,瞬间之间,排列整齐的火枪队前爆出一阵轰鸣,硝烟弥漫开来,遮住了视线,小旗军官扯着嗓子喊道:“换枪!清理枪膛,再装弹!” 第一排的士兵把射击完的空枪交给身后的战友,接过装填完毕的实弹枪抵肩作瞄准状,等候着军官的射击号令,而后排的士兵则严格按照军官的口令进行着清膛,再装弹的动作,火枪装备红衫团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由于其破甲威力大,瞄准方便,已经成为步兵的标准配置,刘子光知道以后的世界将会是热兵器的天下,对部下的火枪团体射击技术进行了严格的培训,现在他们就是按照镇武伯亲自编写的火枪兵操典在进行作战。之所以把射击和装弹的步骤分开,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射击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高效率,毕竟站在第一排直接面对敌人的士兵心情会紧张,有时候会出现多次装填而不击的情况。 两边的敌人被铅弹击中,走在前头的人惨叫着倒地,相比之下旅宋军损失的人要少一些,毕竟在一箭之地的射程下,步人甲还是稍微具有防护能力的,看见遭到对方远程火力打击,武装水手们嗷嗷叫着动了冲锋,也不理会伤员,一个个快步猛跑,希望能迅接敌肉搏,这时候埋伏在两侧房屋上的伏兵开始了射击,他们射的是霰弹型的火箭筒和破片火药罐,就是原始状态的手榴弹,这种密集的铁雨打击和巨大的声响震撼严重出了水手们的承受限度,虽然大风大浪他们见的多了,但是这样强大的对手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攻入路旁的房子消灭屋顶上的威胁,这些人遭到了火箭筒手们凶猛的诸葛连弩的打击,红衫团的士兵个个都是多面手,身上携带的武器也不只一个,匕,配刀,诸葛连弩,火箭筒,三火箭弹,两颗火药罐是这些火力打击人员的标准配置。 烟雾散的很快,第二波火枪的射击随着军官的口令再次进行,看到自家人占了上风,原本忐忑不安的苏州卫士兵们也欢呼起来,在李千户的指挥下,拿出弓箭射起来,管他能不能射中,图个热闹就行。 其实刘子光还有更厉害的火器没有拿出来,毕竟这是大明的城市,打烂了还不是自己吃亏,所以只用了一些轻型的武器,八国联军遭受如此打击,居然没有立刻溃败,反而形成小股力量,沿着路两旁的房檐直冲过来,令红衫团的火力难以有效挥。 “让骑兵出来洗街。”刘子光稳坐在椅子上说,八国联军也带着弓箭来的,偶然飞过来的羽箭呼啸着从他身旁飞过,落到后面的盾牌上叮当作响,他却依然稳如泰山。 安东尼拿出一个圆筒,用打火机点燃上面的捻子高高举起,一股火光喷出,一颗弹丸冲向高空炸开,里面放着的彩带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看到号炮,扎木合的骑兵队开始动,手持长刀的骑兵们猛夹马腹,无数马蹄铁敲击在上海独特的石板路面上出清脆的声音,空无一人的街道虽然不比一望无垠的草原,但是骑兵的优势依然可以展,纯步兵化的八国联军根本无法抵挡骑兵摧枯拉朽的冲击,一个照面就垮了,零零散散的溃逃开来。 “兵分两路推进,清剿所有敌人!”刘子光从椅子上站起来, 亲自率领一部分士兵向着武装水手那边推进过去,安东尼带着另外一部分士兵杀向另一个方向的旅宋军。 水手们伤亡惨重,一些机灵点的家伙逃进弄堂,绕小路赶回码头,不那么聪明的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负隅顽抗,投降的被喝令放下兵器趴在地上让李鹏的兵收容,顽抗的一概击毙,就这样一路杀到码头边,码头通往商船的栈桥已经被骑兵堵住了,残余的水手们被堵在码头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水手的几个头目唧唧咕咕的民主商议了一小会就决定投降,洋人们就是有风度,投降都那么帅,这回依然是范佩西船长前来洽谈,他用细长的剑挑着一块雪白的丝绸帕子慢慢走过来,在众人的怒目注视下,缓缓将自己的剑双手捧上:“仁慈的阁下,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是受坏人的蛊惑才会与您为敌的。” “范船长你脑瓜转的满快吗,刚才干什么去了,非得死几个人才老实啊。说说吧,坏人是怎么蛊惑你们的。”刘子光说。 “是程总督阁下答应我们,如果我们帮他解决这次危机,除了付给我们金钱之外,还承诺五年免收关税,我们这些贪婪的水手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如果知道阁下的武力如此强大,就是免收我们十年的关税也不敢和您为敌啊。” “你还算老实,本官就饶了你们的性命,不过就这样轻易的走掉是不可能的,你们是我的俘虏,派个人回去让你们船上的人交赎金来领人。”刘子光开出这样一个条件,拨马就走,根本不给范佩西讨价还价的机会。不过看起来范佩西也没想讲什么条件,深深的对刘子光的背影掬了一躬:“愿上帝保佑您,仁慈的阁下。” 刘子光把部队留下处置俘虏们,带了几个侍卫赶往旅宋人聚居地,那边的情况可比码头上的要复杂的多,旅宋人大多是汉人,长期聚居在上海,这里还有他们的各种商务,外交机构,念在同文同种的份上,大明对他们照顾有加,各种条件都很优厚,上海的旅宋人聚居区俨然是个小小的**王国,和租界差不多了。 来到聚居地外围,只见安东尼的人马已经停止了进攻,各自寻找掩体隐蔽着,看到刘子光过来赶紧上前禀告战况:“这些旅宋蛮子很厉害,退而不溃,堡垒上准备的强弓硬弩,滚木擂石克不少,我刚才试探着攻了一下,不成,没有重火力根本就是送死。” 旅宋聚居区是城中之城,虽然没有城墙垛口,但是高高的围墙还是有的,围墙后面藏着不知道多少武器,他们聚居多年,对于可能生的战斗一定做了很多预案,强攻肯定不是办法。 严格的说,这种低烈度战斗在红衫团眼里不算什么事,但是现在的红衫团已经转型成为半技术型的军队,能利用武器的决不拿人命上。 “把战车,大炮,飞艇都调过来,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不投降,以该杀无赦。” 刘子光有些恼火,也有些不解,好端端的居然会有旅宋人掺合进来,难道程良珏的交际真的这么广?能调动这么多人为他卖命?难道这些人就不明白程良珏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封疆大吏么。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把总督衙门平了。”趁着等候重武器的空当,刘子光决定把罪魁祸程良珏抓来,刚才那一阵屠杀式的战斗,想必总督衙门的人都目睹了,只要还是正常人他们就不会选择顽抗,刘子光带着几十个人拨马又转去总督衙门。总督衙门和总督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待会连藏在府邸里的陈子昂一起抓。 街道上空无一人,上海什么时候也没生过这样大规模的战斗,老百姓都吓傻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刘子光纵马跑在街道上,忽然看到对面有一小队人马拦住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旅宋人,而且还是老相识。 “赵康,本官好心好意帮你们旅宋打击走私商,你们怎么反而帮助走私商的大后台程良珏呢?念在咱们有些交情的份上,你快快退下,我饶你一命。” 对面之人正是旅宋海军的人马,几个人都穿着深蓝色的毛呢战袍,肩膀上还有金丝盘花的装饰,腰间悬着带护手的制式海军配刀,赵康面孔扭曲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忽然举手戟指刘子光喝道:“身为大宋将士,决不能容忍同胞被屠杀,你放马过来吧。” 刘子光勒住马僵,右手向腰间的皮质枪套滑去,那里放着一把已经掰起击锤的六四式转膛手枪,四鹿皮包裹的铅弹可以轻松的取了赵康的性命。 残阳如血,映照着上海滩,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战。 5-31 神秘的中校 5-31神秘的中校 刘子光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大是大非面前不讲个人感情,旅宋人都欺负到鼻子上了,即使是朋友也不能手软,赵康是他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但是现在是敌人,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将手枪抽了出来瞄准了赵康。 赵康毫不畏惧,一按绷簧,手中钢刀出鞘,大吼一声,迎着刘子光冲过来,后面四个同样打扮的旅宋海军人员也毫不含糊,抽刀紧随其后。而刘子光身后的侍卫们也纷纷举起短枪,瞄准这几个敢于螳臂当车的家伙。 “死在我的枪下,也算你的荣耀。”刘子光默念一声,举枪便射,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支力道强劲的箭矢破空而来。流线型的箭头阻力很小,所以度比寻常的箭矢要快很多,正射在刘子光的手枪上,将枪口砸歪,子弹斜着飞出去,将旁边房屋上的一块青瓦打得粉碎。 “住手!”随着一声娇喝,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路旁的屋顶上翩翩落下,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巧的弓弩,刘子光眼睛毒,一眼看出这把弩和今天在火车站捡到的弓弩是一种型号。 赵康看到黑衣人现身,急忙停住脚步惊呼:“大姐,你怎么来了?” 被赵康称作大姐的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微黑但是非常俏丽的面庞,在刘子光部下数十支火枪的瞄准下从容走过来,不理睬自家兄弟,先给刘子光见礼:“大宋国海军中校赵婧,参见大明朝镇武伯,南厂提督,领侍卫内大臣,钦差六大人。” “知道我家大人的威名,还不跪下拜见!”侍卫们欺她是女子,端着火枪恐吓道。 刘子光举起一只手示意部下住嘴,他心里暗骂部下不读书,人家是旅宋国的赵姓人,又是赵康的姐姐,肯定是个郡主,从外交礼仪上来讲,比刘子光这个伯爵还高那么一点点呢。 “赵中校有什么指教?莫非要和本官较量较量?”刘子光目光紧随着赵婧移动,这个女子的武功相当的高强,她身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和一般沙场老将的杀气不同,更像是江湖人士的那种杀气。 “久闻镇武伯乃大明第一好汉,讨教一二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赵婧冷冷的说。 “请你用一句话说清楚,本官要有要务在身,没空和你们闲扯。”刘子光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右手大拇指又将手枪的击锤掰了起来,随时准备射击。 “有人意图挑起宋明之间的战争,我的责任就是制止这场战争!”赵婧的话确实简单利落。 “那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劝你们的同胞放下武器,而不是跑到我的马前来废话,今天下午你们旅宋国的军队已经悍然向我动进攻,我们两国现在已经处于交战状态。”刘子光得理不饶人 ,但他心中也有些明白,看来这场战争的幕后有不少事情,至少旅宋人不是铁板一块。 “我知道你的军队拥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但我们旅宋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弱,为了避免双方无谓的伤亡,我建议你暂停进攻,由我去把跳动战争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咱们大宋大明世代友好,岂不更好。”赵婧直盯着刘子光的眼睛说,眼神中咄咄逼人的光辉让刘子光很不舒服,但又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对于十万人聚居的旅宋社区,光凭自己那些力量还有些薄弱,打起巷战来大杀器排不上用场,肉搏起来肯定要损失不少人手。 不战而胜才是兵家的最高境界,刘子光毫不犹豫的说道:“好!我就下令暂停进攻,等你把幕后操纵者抓出来,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没有回音的话,照样进攻。” “好,一言为定!”赵婧依旧面色冰冷,转身就要离开。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赵康喊道。 赵婧停下脚步,微微回头,却又迅的把脸转过去:“你留下,也好见证咱们的诚意。”说罢一跃而起,窜上旁边的民居,三跳两跳消失在夕阳中了。 刘子光望着赵婧的背影暗暗惊叹:这丫头蹿房越脊的本事比刘小猫还地道,肯定不是一般的海军军官,他转向表情讪讪的赵康问道:“这是你大姐?怎么和你哥哥赵靖同名啊?” 刚才差点就死在刘子光的枪下,这让赵康有些尴尬,不过他到底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既然大姐说了是有小人作梗,那刘子光就不是敌人了,他摸着后脑勺解释道:“大姐和二哥是双胞胎,我们家谱中正好排到靖字,这个字就给二哥了,大姐用了个女字旁的婧,其实是同音不同字。” “噢,是这样,你大姐官阶挺高啊,在海军做什么的?” “这是秘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清楚。”涉及到机密问题,赵康还是很有分寸的。 刘子光意味深长的笑笑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说:“我现在要去缉拿程良珏和陈子昂,赵康你有没有兴趣同去?” “某愿往。”赵康欣然同意,这两个大贪官不但是大明的蛀虫,还是走私商的黑后台,也是旅宋的敌人,现在有捉拿他们的机会,赵康当然不会放过,更何况刚才大姐已经吩咐过让他跟在刘子光身边做人质,大姐的话可是军令,不得不服从。 刘子光让部下分出一匹马给赵康骑着,一行人朝总督衙门奔去,下午还戒备森严的总督衙门和官邸现在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刘子光踹开大门走进去,只见满院子的丫环佣人正在收拾东西,再仔细看原来不是收拾而是在搜刮财物,乱糟糟的也没有人管,每人拿着包袱皮捡值钱的东西,看见有军队进来吓得他们扭头就跑。 当兵的向天鸣枪,吓得他们不敢乱动,抓过来几个人一问才知道,总督大人已经带兵跑路了,小陈大人也跟着一起跑了,走的匆忙很多细软都拉下了,佣人们听说外面打得开了锅,觉得总督可能回不来了,便打起歪主意来。 “这都是朝廷的东西,你们怎么能乱拿?统统放下!”刘子光心中暗喜,抄家的工作他最喜欢,程良珏家的金银细软,文物字画肯定不少,一笔小财即将到手了。 把这些丫环佣人们轰走之后,留下一个小旗的士兵看守宅院,刘子光带着其余的侍卫和赵康等人又赶回了旅宋人聚居区的大门口,临时帅帐已经设立起来,就在附近的一所酒楼里,刘子光率众将登楼远望,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通过千里镜可以看到聚居区里面火光通明,穿着盔甲的士兵来回跑动,老百姓打扮的人也在帮着运送兵器和饭食,一副准备打仗的模样。 “大杀器都就位了吗?”刘子光问。 大杀器是一个泛指,凡是红衫团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都被称作大杀器,比如蒸汽连弩,大炮,铁甲战车,飞艇。 “回禀大帅,飞艇已经临空,城内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军观察之下,大炮也已经瞄准了旅宋城寨的大门,还有骑兵队,火枪队都已经进入战位,就等大帅的号令了。”安东尼禀告道,这场作战将由他全权指挥。 刘子光点点头道:“今天一天没闲着,让弟兄们歇歇,我们再等等,兴许还有变化。对了,弟兄们的战饭都用了吗?” “回大帅。附近的几个酒楼饭庄全被军管了,弟兄们都是下馆子吃的,就是本邦菜有点吃不惯。”后勤军官说道。 “那帮洋水手呢?”刘子光继续问,刚才码头上的事情是交给扎木合办的,现在他已经来到这边的前线,看来是问题已经解决好了。 扎木合答道:“那些番鬼很老实,自己统计了名单派人回去报信了,他们都乖乖的束手就擒,现在正被李鹏的人看着呢。” “派人盯着点那些远洋大船,番鬼洋人诡计多端,咱们不能不防啊,另外派人去把赖有为和丁力找来,程良珏跑路了,要想抓住他还是要依靠本地力量。”刘子光现在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脑子转的飞快。 红衫团的官兵们也进入了战时状态,对刘子光的称呼都从“钦差大人”,“伯爷”变成了统一口径的“大帅。”将士们都把盔甲穿了起来,只有刘子光身上一套沾满血污的蟒服,显得不伦不类。 “启禀大帅,胡大小姐派人求见。”一个旗牌官快步走来说道。 “传!” “启禀大帅,长公主有恩赐到。”又一个旗牌官走进来报告。 “传!” 不一会儿两个人走进屋子,胡大小姐派来的是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他送上的是一套精良的披挂,这套铠甲不但做工精美,和刘子光的体型更是非常配套,简直就是量身定做,这回下江南巡查,刘子光没有携带盔甲,胡大小姐的这套披挂可算是雪中送炭了。 而长公主派来的是侍卫长和四个宫女,宫女们抬着朱漆食盒,打开盖子一看,有一锅香气扑鼻的小鱼锅塌,一看就是长公主亲自做的,此外还有一盆无锡酱排骨,一盘太湖银鱼,品种不多,份量却极重。 “这些是长公主赐给伯爷您的战饭,还不谢恩。”侍卫长一本正经地说。 5-32 巾帼 5-32巾帼 刘子光无奈,只好向着食盒下跪谢恩,心说娶老婆真不能娶公主,要不然成天都得下跪,不够麻烦的。看到刘子光一副满目在乎的表情,一个小宫女很不满意的撇嘴道:“这可是我们公主从无锡带来的排骨和银鱼,一路上用冰块保鲜的。伯爷可要诚心诚意的谢恩哦。” “大胆!小小宫女,怎么和大帅说话的!”周围的将军们愤愤不平的指责起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宫女,把她吓得不敢再说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刘子光笑笑说:“大敌当前,你们赶紧退下吧。” 饱餐战饭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和赵婧约定的时间也即将到来,刘子光换上胡懿敏送来的盔甲,登高远眺,只见旅宋人聚居区内依然是一副临战状态,并没有要休战的意思。 “准备吧。”刘子光轻轻地说,他不是不相信赵婧,而是担心赵婧斗不过那些幕后的黑手,能调动数千部队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单单依靠一个女流之辈恐怕太难了。 “不要啊,现在进攻的话,我大姐就危险了。”赵康急切的喊道,看到刘子光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竟然奋不顾身的扑向刘子光,立刻被几名侍卫按倒在地。 刘子光摇摇头,蹲下来对赵康说:“军事行动一定要守时你不知道么?我和你大姐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想她作为一名士兵一定知道守时的意义。” “不要啊,求你再等一刻钟,就一刻钟。”赵康声嘶力竭的喊道。 刘子光不理睬他,正要给安东尼下令,忽然见聚居区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几十名老者,身穿旅宋官服,看来是聚居区的头面人物。而赵婧就走在队伍的末尾。 “暂停进攻,注意警戒。”刘子光赶紧示意部下不要轻举妄动,带着十来个侍卫迎了上去,赵康也被从地上提起来带过去。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刘子光扶着刀柄慢慢走过去,胡懿敏送的这套盔甲是用雁翎根辍成,份量很轻,走起来甲片哗哗作响,刹是威风,就是盔顶两根长长的雉鸡翎子显得太过戏剧化,一晃一晃的像个戏台上的武生。 “我等是大宋国旅明侨民的代表,今日之事实属无奈,这一切都是文隽那个奸贼所为,我等并不知情。”为一名老者说道。 文隽!这人也算是刘子光的老相识了,年纪轻轻的身居高位,是旅宋国响当当的青年才俊,文家的势力更是举足轻重,居然会是他! 刘子光不满的哼了一声:“好一个不知情,几千披甲之士藏在你们周围,你们居然好意思说不知情,现在那些人呢?你别告诉我他们已经走了。” 老者被刘子光呛得说不出话来,赵婧站出来说到:“那些士兵是伪装成工人和盔甲兵器分开运到上海的,文隽此人心思缜密,他想隐瞒的事情别人一定查不出来,不要怪这些老人家,就是我也是今天才察觉的。至于他们现在的下落,你猜对了,他们已经走了。” “你干骗我!这些人是我大明的敌人,几千名士兵藏在大明境内随时可能引灾难!这你难道不知道么?”刘子光指着赵婧的鼻子喝问。 “他们退走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难道真的放下兵器任由你处置?别告诉我今天火车站那些人头不是你下令砍的。我能把文隽劝走已经是尽力了,十万百姓避免生灵涂炭,能做到这一点我很欣慰,至于你怎么想的,那随便你。”赵婧很硬气的说道,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蛮横表情。 刘子光怒极反笑:“走了就走了,我能把你怎么着,我想知道的是,他们去往何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中校大人告知一二。” “他们连夜从后门撤走,现在恐怕已经在海上和程良珏合兵一处了,至于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赵婧一袭黑衣和惨白色的面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合兵一处!文隽的数千人马加上程良珏的上海卫和水师,足有万余人马,这些人凑到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攻击上海了。 “哼!原本我可以将文隽所部聚歼于此的,都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刘子光恶狠狠的瞪了赵婧一眼,举起一只手喝道:“红衫团!” 身后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声:“在!” “给我冲进去,查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不许你们进去!”赵婧抽出弯刀挡在刘子光面前。 “挡我者,死!”刘子光抽出白虹刀向赵婧砍去,对于赵婧的身手他能估摸出来,此人的武功是武林高手的路子,单打独斗的话非常难缠,估计要纠缠个三五十招。 可是当刘子光的刀砍过去的时候,赵婧居然并不抵抗,反而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刘子光的钢刀带着一股劲风砍下去,后面传来赵康无助的惨叫:“不要啊!” 白虹刀停在赵婧的头顶,刀气已经切断了几根头,赵婧的眼睛依然紧闭:“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消气的话,那你就下手吧,只要能挽救这宋城中的十万妇孺,你的兵军纪再好也是兵,岳家军那样秋毫无犯的军队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让他们进去搜查,肯定是一场劫难。” “你确定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刘子光的刀依然停在赵婧的头顶。 “我确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的命,大宋静海郡主的性命,这还不够吗?”赵婧依旧很硬气的说。 刘子光收刀入鞘:“我暂且相信你,但我的部下不能轻易相信你,我会选派一支三十人的小队进去搜查,这你总不会反对吧。” “谢谢你。”赵婧睁开了眼睛说道,苍白的脸色有了一点红晕,说完便直挺挺的栽倒,刘子光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抱住,这才现赵婧的胸前有一处极深的创伤,刚才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刘子光对话,得到刘子光不袭扰旅宋百姓的承诺之后才昏倒。 “这男人婆真够狠的。”刘子光不由赞叹道。他赶紧让长公主的宫女过来帮忙,旅宋老者刚想说点什么,被他一眼瞪回去。 “快找外伤郎中来救治,务必要救活她。”刘子光下令道,对于英雄人物他从来都是敬佩有加,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赵康终于摆脱侍卫的手掌,双眼含泪扑过来,扶着自己的姐姐说到:“大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文隽那个狗贼,小弟一定帮你报仇!” 当夜有惊无险的度过,经过查证,宋城里面的军队确实已经撤走,赵婧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她的体质极好,用了上好的金疮药之后昏昏沉沉的睡去,想来也无大碍,长公主的侍卫长认出赵婧就是在火车站仗义出手的女侠,刘子光索性将其送到总督衙门疗伤,现在这所衙门已经成为刘子光的前敌指挥部,而总督府邸也成为了长公主的行宫。 赖有为和林笙丁力来到总督衙门拜见刘子光,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许文强就是镇武伯,赖有为的反应还平静点,林笙和丁力毕竟是青年人,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三人听刘子光说了昨日的情形都暗暗吃惊,没想到短短的一日一夜之间生了如此巨变,昔日的总督大人变成了贼寇,还有平日里和善的旅宋人,居然是包藏祸心的大明仇敌。这实在太颠覆人们的固有信念了。 旅宋,顾名思义,是旅居海外的宋人,这些人都是几百年前从海上逃到南洋的宋朝军民的后代,在南洋繁衍生息,当地未开化的土人被他们培训成水手,士兵,旅宋人虽然身处海外,但处处以汉人自居,时刻不忘身份,他们喜欢和大明做生意,喜欢住在大明,喜欢购买大明的瓷器,布匹,绸缎,甚至派驻了规模庞大的使团,每年皇帝寿辰之类的节日都要送很贵重的贺礼,当年满清入侵的时候,旅宋人还组织了义勇军帮助抗击鞑子。 反过来说,大明人也喜欢和旅宋人打交道,从心里不把他们当成外人,毕竟大家都是从小学三字经,百家姓长大。尊孔夫子为师,信奉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宋人生产的各种工业品非常精巧,烟草醇香,。海船比大明的海船度更快,跑的更远,给宋人干活,工钱给的多。 长久以来,两国贸易互补,人民来往频繁亲密,不少宋人娶了明人女子为妻,把家安在了上海。两国间的关系就如同兄弟一般,可是如今居然冒出这样一桩事,实在令人费解啊。 5-33 文隽的野望 5-33文隽的野望 刘子光给赖有为命令很简单,搜寻程良珏和文隽的下落,刘子广手里没有水师,现在只能依靠福远号的商船了。赖有为说:“上海水师在崇明和舟山都有码头和营房,不知道现在战船都舶在那里,回头小人派船去探查一番就是,只是他们的数千人马不晓得去往何方了,水师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战船来装人。” “赖老板,本官知道你的实力绝非浪的虚名,此次如若平叛成功,少不得要奏明朝廷,封你个一官半职,你好好办差去吧,能查到什么就是什么。”刘子光倒也没把全部的宝押在赖有为身上,只是想把手上的资源统统利用起来罢了。 赖有为领命去了,刘子光又把林笙,丁力两人一阵夸赞,然后委派他们监视并且防备那些外洋商船,现在官兵的任务很紧张,只能把斧头帮用上了,能为朝廷办差,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林笙丁力二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成任务,高高兴兴的去了。 刘子光又将李鹏传了进来,现在上海卫的兵马已经公然叛乱,刘子光就擅自给李鹏安上了上海卫指挥使的官衔,让他带领本部人马全力协同作战,主要任务除了担任辅助部队之外,还要应付民间可能生的暴乱,毕竟程家是百年大族,想掀起民变不是一件难事。 李鹏的愿望得以实现,千恩万谢的去了,接着进来的是旅宋海军缉私分舰队的上尉赵康,这位海军上尉的眼睛红肿,看来昨晚一定没睡好。 “坐吧,说说你的大姐,还有文隽,现在咱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了,战友不能有所隐瞒。”刘子光让侍卫倒了一杯茶来亲自送到赵康手上说。 赵康低头想了一会,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干涩:“大姐虽然挂着海军中校的官阶,其实是行人司的人,我国的行人司基本相当于大明的锦衣卫或者东厂,但又不尽然相似,总之是一个秘密机构,专门探查所有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之所以挂海军中校,是因为我们太平群王家有当海军的传统,大姐早年从师一位武林高手,练得绝世武功,后来先加入海军,后进行人司,年纪轻轻当上中校完全是靠着功劳升上去的。” “这么说,文隽就是行人司侦查的对象了?”刘子光问。 “或许是吧,这个我不太清楚,文隽是世袭忠国公,又是上院参政,还挂着御林军中校殿前班值都检点和鸿胪寺少卿驻明使节团副史的身份,地位非常之高,他的先人是文天祥文公爷,文家的势力很大,所以文隽可以调动除了禁军之外的所有军队,这次他带到上海来的就是以南洋土人为主的藩兵部队。文隽和我大姐的年龄相仿,可谓青梅竹马,我们旅宋皇家有和大臣结亲的习惯,所以姐姐和文隽是有婚约的,我们四个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我,双胞胎姐姐哥哥,还有文隽,哥哥喜欢欺负我,每次都是文隽帮我。”赵康一边说,一边陷入无尽的回忆。 刘子光静静听他说着,并不打断问,赵康是郡王世子,又是海军军官,以他的视角来审视旅宋这个奇怪的国家,会有更多的现。 旅宋国已经是君主立宪制,皇族和豪门世家可以通过世袭进入上院当参政,下院的参政们是有民间选举产生,士农工商都可参选,国家的脑依然是皇帝,但是实际权力掌握在平章军国事手中,这是一个宋朝特色的官名,实际相当于宰相,平章军国事由上下院联合选举产生,下面有枢密院等机构,每十年更换一届,如果有贪赃枉法之事,可由御史台进行弹劾,上下院作出决议,罢免平章军国事。 宋朝以前重文轻武,导致国土沦丧,流亡海外,现在吸取教训,文武两手都要硬,大力展军事和科学,成立了科学院和专业的军事院校“武学”。 宋朝的军制比较独特,军衔是经典的三三制,分别是初级军官的少尉,中尉,上尉,中级军官的少校,中校,上校,高级军官的少将,中将,上将。高于上将的军衔是大都督,在军衔之外还有加太子少保,太子太保之类的加衔,作为额外的恩宠,这一点倒是和大明很类似,也算是保留的传统。 军衔的评定很严格,所以太平郡王家的三个孩子,最高也就是中校,听赵康说,他爹太平郡王也就是个海军中将,离上将还有一步之遥,多少年硬是升不上去,可见评衔之严格。 旅宋国的军队分为三种:皇帝直属的御林军,这也算是皇帝不多的特权之一,然后是6军和海军,6军又分为禁军、厢军和蕃军,禁军是少而精锐的部队,经常随同海军登6作战,厢军是二线部队,担任国土防卫工作,有点像民兵的味道,蕃军是征召当地土人的部队,担任辅助兵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军队的工兵,杂役,专干苦活累活,但是土人的战斗力并不弱,起疯来很厉害,调动他们的手续也不复杂,所以这次文隽调动的就是蕃军部队。 旅宋海军的主要任务是护航,保护庞大的旅宋船团,打击海盗和走私,其中最精锐的部队是赵康所在的缉私分舰队,这支舰队配备了不少先进的潜水艇,专门打击那些神出鬼没的武装走私商。 “文隽不但是我未来的姐夫,他更像是我的哥哥,甚至比二哥赵靖更加关心我,我几乎是成长在他的影子下面,游泳,剑术,马术,诗词歌赋,都是隽哥手把手教我的,我尊敬他,崇拜他,他是那么的成熟,那么的睿智,我大姐虽然不喜欢表露感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喜欢隽哥,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的话,他们下半年就会完婚,至于二哥,更是隽哥的死党,我怀疑他现在就在文隽的左右跟随着。”赵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支雪茄,已经抽了一半了。 刘子光暗暗心惊,原来文隽的势力这么庞大,赵家和他的关系这么密切,看来对于赵婧和赵康,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警觉才好。 “对于昨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刘子光终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边都是我的亲人,大姐心口那一剑我以为是文隽刺的,但是细想起来又觉得不可能,隽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赵康的精神好像受到了刺激,忽然大呼小叫亢奋起来,外面的侍卫听见他的喊声探头观看,刘子光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文隽会有什么苦衷呢?”刘子光用温和的声音诱导着赵康。 “隽哥从小就有一个梦想,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华夏故土九万里河山,那是我们宋人梦中的家园啊。” “我明白了。”刘子光肃然的点点头,作为宋朝的后裔,收复故土的理想是可以理解的,现在的华夏大地已经四分五裂,不论谁有这个能力问鼎天下都可以尝试,但是作为同样的汉人,从上海下手就不对了,有本事你上辽东,上天津登6去啊,去打鞑子,保准旁人没二话,拿我大明开刀这算什么事。 “你们的朝廷不同意他的做法,是不是?”刘子光继续问。 赵康摇摇头:“朝廷从未进行过此类问题的探讨,我只是一个上尉,这种层次的战略问题还接触不到。” “你去休息吧,你已经很累了。”刘子光本来还想利用一下赵康的潜艇作侦查活动,但是看到他一副萎靡的样子,而且立场又那么不坚定,哪还敢派他做事啊,挥手招来两个侍卫将其搀扶下去了。 刘子光思量了一会,派出了飞艇部队去侦查敌情,动力翼伞部队随同作战,现敌情可以不经报告直接动攻击,对付上海水师的木船,炸弹还是很有作用的。此外他又派出多路探马,探听程良珏的部队和文隽的蕃兵的位置,找不到敌人的踪迹是很郁闷的一件事,自己的人马相对较少,不能被动防御,只能主动出击。 他又拟了一份电报给皇上,汇报这里生的事情,要求京城适度戒备,并且请求派援兵南下。又派出传令兵给上海周边几个府县警报,让他们小心戒备,现敌情及时通报。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老百姓们听到刘子光派人的人布的安民通告才敢上街,他们现今日的街头不同往日,先是熟悉的深绿色身影不见了,卖早点的小摊贩可以肆无忌惮的摆摊设点,吆喝叫卖,而不用担心被罚银子掀摊子,而且街头也少了许多人高马大的外洋水手,就连旅宋人也不大露面了。 “听说巡城狗们都被钦差大人砍了,脑袋排了一长溜呢。” “听说总督大人贪赃枉法,被抄家查办了,也是钦差大人干的。” “听说那些外洋船工为非作歹,被钦差大人拿下办了。” “乖乖隆地冬,钦差大人真厉害啊。” 上海街头传播的都是钦差大人的英名,这也是南厂负责造谣的番子们的杰作,目前稳定民心是第一要务。 5-34 鹰击长空 飞艇加动力翼伞再加千里镜的搭配是最好的侦查方式居高临下一目千里方圆几十里的地面都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地面的斥候马队配合何愁消失的敌人不现出原形。 几千人行军怎么都会露出踪迹刘子光坚信这一点可是侦查了大半天依然一无所获唯一的好消息赖有为传来消息说现叛军水师在舟山出现继而又来消息说现了程良珏的旗号建议派兵去舟山围剿福远号可以提供运兵船。 难道程良珏的数千人马连夜乘船去了舟山他去舟山做什么?反攻大6么那还不如直接留在大6上了远遁海外? 更不可能程良珏又不是宋朝皇帝能带着忠心耿耿的臣民跑路他就是一个土财主出身的官僚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如此死忠? 何况这些士兵的家人亲眷都留在上海。刘子光有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他身边严重缺乏幕僚人员或者说是军事参谋光靠自己的判断难免有掺杂主观因素手下这帮兄弟都是指到哪打到哪的粗豪汉子动脑子可不是他们的擅长仅有的能帮自己出点主意的两个人还都不在身边一个彭静蓉在利国服侍父亲一个是李岩在京城作五城兵马指挥使不能擅离职守。 刘子光站在墙上的大地图前沉思着久久没有出指令忽然身后传来声音:“赖有为是在引诱你上勾这一招可以叫做调虎离山也可以叫做瓮中捉鳖你的军队不习水战在海上会损失大半的战斗力而上海水师的战斗力则可以完全的挥出来即使不能全歼我军那上海的防务必将出现漏洞隐蔽在附近的敌军很可能伺机出动夺取上海。”刘子光转身看去正是胡懿敏她径直走过来在地图上比划着:“上海到舟山的水路遥远而且舟山群岛地形复杂船还是赖有为提供的并不能保证安全福远号的船都是滚装货船我军将士登船之后即成鱼腩任人宰割赖有为此人善钻营攻心计看不到最后的胜利他不会下注昨天之战只是小胜并为伤得敌人根本赖有为和他们毕竟不是一年两年的关系了这个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他倒向程良珏设计暗害我军定然是得到了什么保证或者是看到了重大的利益没有好处他是绝对不会随便出手的。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程良珏或者文隽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你如何作出这些判断?”刘子光奇道。 “商场如战场战场亦如商场都是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我自幼跟随父亲行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见得多了。”胡懿敏矜持的微笑道。 一派男诸葛的派头就差手上拿把鹅毛扇子了。 “那依你的意思呢?” “以我之见当将计就计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胡懿敏狡诈的一笑冲刘子光招招手两人在地图上比划着合计起来。 *******************************************************************************打着福远号旗号的四艘货船乘风破浪向着舟山群岛前进水线很深看样子是满载了货物或者人员天上的云彩很多货船的船头上一位宁波籍的水手站在船头用宁波方言高声唱着一歌看样子心情非常愉快。 海平面突然出现战船的身影这些战船的船头漆着猛兽头桅杆上挂着大明水师的旗号战船都是风帆蒸汽机两用的度很快迅将福远号的四艘货船包围船老大惊慌失措大喊:“误会啊军爷请看清楚我们是福远号的船赖大爷的船。”说话间船舱里冒出两个穿着铁锈红战袍的人惊愕的看了一眼战船然后迅钻进了船舱。 水师战舰上的人看见有红衫团的人出现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也不答话直接放出了纵火船这种一种水战常用武器前头带着尖刺船上装着引火之物靠人力划动迅接近敌船点燃自己引燃敌船以达到战术目的。 货船的船舱里突然射出两道火光一道直飞向纵火船这是火箭筒射的爆破穿甲弹弹丸中装填了大量的火药和铁蒺藜威力十分巨大尤其对付小型船只的效果非常明显纵火船立刻被炸得粉身碎骨船上划桨的水手也没时间逃脱被炸得血肉模糊丧身大海。 另一道火光直飞向远处的水师战船这是最近研制的燃烧弹是用火药白磷和精炼火油沥青等物做成白磷遇空气既燃将提纯过的火油迅点燃沥青带着火苗到处飞溅难以扑灭这种奇门兵器是利国铁厂科研的最新成果也是第一次投入实战水师的官兵最多玩玩装满稻草干柴的纵火船这样过时的玩意如此先进杀伤力巨大的兵器是闻所未闻扑了两下子没扑灭火焰便放弃了损管工作哇哇怪叫着准备逃到别的战船上去。 其他战船上的官兵用船用连弩朝货船射击巨大的箭矢专门射向船舱接近水线的部位货船都是薄皮大陷饺子哪里经得住这种打击顿时被射的像刺猬一样但是想象中步兵爬出船舱逃生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被射穿的船舱里也没有鲜血流出。程良珏和陈子昂都在战船上不过他们是躲在比较靠后的旗舰里前面生的战况迅报了过来得知货船中竟然没有运兵程良珏大惑不解:“难道赖有为背叛我们了?” “不会老赖和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有人会比我们对他更好。”陈子昂道。 “货船中没有兵不管是不是老赖背叛我们这次都是中计了快走。”程良珏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他迅下令战船调头离开。 上海水师能战的舰只都云集此地了二十艘艨艟战舰包围四条货船本以为是群狼对付四条小羊哪想到这四条不是小羊而是小刺猬吃不着肉还扎一嘴血。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天空中传来有节奏的马达轰鸣声两艘巨大的雪茄状飞艇穿云而出小蝗虫一样的动力翼伞从飞艇下方呼啸而出现在他们配备的武器已经不是简陋的小炸弹了而是在两侧的短翼上挂着对舰攻击的火箭筒这种武器也是新近研制出的可以利用机械传动射击飞行员用瞄准镜将目标罩进去之后扣动扳机扳机带动钢丝传动引火箭筒射击虽然命中率不能达到非常精确但是对付舰船这么大的目标只要距离近还是能做到**不离十的。 动力翼伞们嗡嗡叫着上下翻飞一条条火龙射向水师战船有穿甲弹有燃烧弹但是这些火箭弹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 “鹰击一号”。水师全军覆灭在先进武器的打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因为战船根本没有考虑过任何防空问题仅靠着弓箭是一点用处没有的。 海面上乱糟糟的到处是起火燃烧的战船水面上漂着杂物尸体小舢板。四条福远号货船的伤势倒不严重虽然水线附近被扎了很多大洞但是清掉压舱物之后船身整体向上浮了一大截那些损伤一点损害没有有人就奇怪了是什么压舱物这么容易清空原来是用大型皮囊装的海水自然容易排放了。 每艘货船上都有三四个红衫团战士此刻他们充当了救生员的角色将软木救生圈抛下水去救助那些落水的水师官兵水师官兵看到自家总督的船不管他们扬长而去反而是刚才被他们攻击的敌人热心的救助自己一个个感动得痛哭流涕爬上货船就表了决心:一定要为钦差大人效死。 四条货船救起了小部分落水的人还有很多人在水里挣扎着这里虽然不算远海但是有本事游回6地的人还是没有等这些人在水里泡的差不多的时候一队福远号的空载货船才姗姗来迟这是特地安排来营救落水人员的把上海水师的落水船员们尽数救起这才在飞艇的掩护下凯旋而归。 至于仓皇逃窜的程良珏陈子昂则是有惊无险的跑路成功他们乘坐的旗舰其实是旅宋船船身镶着厚厚的铁板损管人员的效率也比较高所以船壳上中了几火箭弹依然无大碍开动马力晃晃悠悠的逃了海面上只留下一片油污还有一面绣着 “程”字的大旗在波浪中晃悠了几下不知道被什么大鱼拖入了水中。 5-35 奇袭计划 血红的新书《巫颂》在17布了有喜欢的读者可以来看看ps:这话是说给看dt的朋友们的。 原来这是胡懿敏和刘子光定下的计策这一招叫做将计就计你不是想伏击我么那我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派人告诉赖有为立刻派一千人马出海围剿叛军等赖有为把情报送出去之后再把福远号控制住换上自己信任的水手装上压舱物和士兵扬帆出海飞艇部队藏在高空云层中跟进等现了敌人舰队才降下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役大胜彻底消灭了程良珏的海上力量生俘了两千多名水师官兵满载着俘虏的货船向上海进设在飞艇上的电报机开始滴滴答答的报电波胜利的喜讯穿过云层越过大海传到总督衙门里看到捷报后刘子光高兴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和胡懿敏击掌庆贺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刘子光喜滋滋的出去了留下胡大小姐呲牙咧嘴的捂着红的小手直吸冷气。 赵婧已经苏醒过来正在赵康的服侍下喝药刘子光拿着一张弩弓走进来说:“这是郡主遗失在火车站的兵器吧你救了长公主我还没谢你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想镇武伯前来不是为了感谢我这么简单吧。”赵婧的脸色还是很差但是说话时显得很有力量到底是武人出身底子很好。 刘子光讪笑让随从拿进来一篮子水果罐头说道:“当然是来看望伤员的郡主的剑伤是文隽下的手吧?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找到他为你报仇。”提到文隽赵婧的脸上明显露出不快的神情:“是谁刺的并不重要都是我们旅宋人自己的事情你是没找到文隽他们的下落才来问我的吧?”刘子光正色道:“文隽及其手下数千众是你擅自放跑的这些人在我大明境内肯定会兴风作浪江南是大明的根基决不能妄起兵灾希望郡主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在他还没有惹下滔天大祸之前找到这批人的下落。”赵婧把头转过去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个人的内心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行为也非常人可以揣度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心怀天下希望能对你有帮助好了我累了弟弟送客。”赵婧养伤的地方是总督官邸明明是刘子光的地盘她的作派好像是在自家一样拽刘子光知道赵婧是个执拗性子点点头说道:“如果有更多的消息请你让赵康转告我你好好养伤吧。”说完就离开了。 刘子光走了以后赵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当日的一幕浮现在眼前:自己仗剑逼住文隽拿出枢密院来的电报命令他立刻停止一切未经许可的军事行为而文隽不为所动声色俱厉的让自己动手虽然他私自动兵形同叛乱但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赵婧一咬牙倒转短剑对准自己的心口拿性命来换取文隽的悬崖勒马可是文隽依然不为所动赵婧一狠心将短剑刺入胸口鲜血喷出文隽铁青着脸盯着她看了一会默不作声的带着人走了。 作为行人司的高级军官赵婧知道文隽的打算这位旅宋的国公、上院参政、驻大明使团副使的年轻人其实胸怀大志他的理想是夺取大明的国土恢复大宋的统治但是朝廷对于这种想法并不支持旅宋人口不多无法提供大量的兵力参与这种夺取天下的战争而且也不想把多年积累的财富投入战争他们的想法是通过贸易赚更多的钱通过远洋探险现新的大6从而将大宋展壮大。 于是文隽抛开朝廷私下组织人员进行活动深入明国收买安插人员招募南洋土人作为士兵文家强大的财力和军中同道的支持下这种活动一直在紧密地进行着而程良珏就是文隽收买的最大的明朝官员上海也成了文隽的基地可是随着刘子光的到来一切的计划被打乱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出手。 赵婧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听从枢密院的命令制止文隽的行为而且她也不忍心看到无辜的旅宋侨民在战争中生灵涂炭一方是良心和天职一方是自己的未婚夫倔强的赵婧毅然选择了牺牲自己换取文隽的回头。 文隽带着部队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赵婧也不知道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刘子光根据行人司的情报显示大明朝最近鹊起的这位名将以及他的红衫团战斗力实在惊人和他作对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虽然知道经过这场风波自己和文隽的婚事肯定要告吹但是赵婧也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死在刘子光的手中更何况自己的二弟赵靖还在文隽队伍里。 刘子光出得门来正遇见宫女来请他说是长公主传他觐见长公主千里迢迢的跑来就是为了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这两天情郎天天忙得脱不开身公主知道分寸不敢打扰现在对方已然来了自然要请过来相见。 刘子光随宫女来到长公主的住处依规矩大礼参拜之后又向公主禀告了这两天生的事情隔着一层珠帘的朱橙听说刘子光为了失踪的旅宋军队愁赶忙让宫女上清火的茶给伯爷败火又仔细询问当时生的事情刘子光心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军国大事心里想嘴上可不敢说毕竟人家是堂堂的长公主只好细细道来原委。 长公主的秀眉蹙着想了一会儿说道:“数千人在城市中消失确实非常奇怪周围府县没有这些人的踪迹这就更加奇怪了本宫一路看来江南人口稠密数千土人士兵很难藏匿只有一种地方能够藏这么多人那就是船。” “船?什么船?”刘子光问。 “本宫以前在湖边的时候见过用漕船运客人的按理说这样的货船是不能搭载旅客的可是那些穷苦人图便宜往往就喜欢和货物啊牲口啊一起挤在舱里一艘漕船能装不少人呢拿苫布往上面一盖耶看不出来几千人也用不了太多船只刚才你说这姓文的早有准备那想必他调集几十艘漕船不是难事把兵马装进去再找艘蒸汽船在前面一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度还快得很呢。”长公主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一席话提醒了刘子光旅宋人聚居的宋城挨着苏州河上海这个地方找船简直太方便了文隽经营了这么多年手里一定有属于自己的船队趁着黑夜把军队装到船上再顺着苏州河开进黄浦江顺着黄浦江就能进入长江进入长江以后可以顺流入海回返旅宋更可以逆流而上直扑南京! 刚才赵婧说文隽心怀天下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做事自然不同于常人所以刘子光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千里奔袭京城旅宋科技达有潜水艇和无线电就是明证说不定文隽手上有更厉害的兵器呢他的人马具体有多少不能确定但三千人总是有的京城的城防主要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对于南面的重视不足很容易会被文隽钻了空子想到这里刘子光已然是一头冷汗。 “多谢公主提点!”刘子光起身就走朱橙赐的茶也没喝上一口弄得长公主心里酸溜溜的本来还想赐宴款待镇武伯呢哪知道他忙得这点时间都没有长公主心疼的了不得吩咐宫女道:“本宫今天还要下厨。”*******************************************************************************刘子光和众将军分析了最新情报以后得出结论文隽所部很有可能乘坐民船离开的上海当日苏州河黄浦江等水道还在程良珏水师的控制下想摸黑进入长江实在是件易事文部数千人每日消耗的粮食饮水不是一个小数字仓促出他们肯定没有携带太多干粮上岸购买大宗粮食肯定要引起注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战决直扑京城。 “我需要情报文隽所部的具体人数当日苏州河上所有船只的数据有多少货船多少客船?沿长江开到京城需要多长时间中途多少关卡?你们去办。”刘子光下令道。 他再次感到迫切的需要一个参谋班子打仗需要情报分析和计算决不是靠书上写的什么虚晃一枪败走诱敌深入再从山后杀出一彪伏兵那么简单的事情。 “再次电报京城加强江防和城防水师要搜查一切可疑的北上船只另派飞艇沿线侦察绝不能放文隽入京城。” 5-36 水师选秀 自从程良珏叛逃以后上海道的日常工作就陷入了停顿一部分官员随同程一起跑路一部分官员被刘子光抓起来剩下的人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此时朝廷的紧急任命也下来了擢刘子光为上海道代总督总领一切军政大权可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他认为偌大一个上海道肯定不会全是程良珏的心腹便下令贴出安抚告示号召各衙门的低级官员出来报效朝廷表现突出的可以升官反正这次官场清洗之后的空缺位置很多这样的告示贴出去之后果然引得很多官吏和差役出来干活了此外刘子光还从苏州府调了一些文官过来补充自己的力量苏州代知府汪磊头上的代字已经去掉了是钦命的苏州知府对刘子光感恩戴德的他非常支持钦差大人的决定选派了手下一批优秀的刑名、民政人员过来暂解燃眉之急。 上海水师那两千俘虏也已经押解回吴淞口这些俘虏被称为反正的官兵更合适一些下级军官和普通水兵没有多少愿意跟着程良珏远逃海外的程家控制的都是中级军官在押解回上海的过程中这些死硬分子还企图夺船幸亏官兵中有人振臂一呼号召大家将蛊惑人心的家伙打死才避免了一场无谓的牺牲。 对于这两千水师官兵刘子光还是很感兴趣的他手里没有水军这支现成的力量稍微改造一下就能使用长江、黄浦江乃至海上的治安需要有人维护追击文隽军队也需要船队配合所以他打算把这支队伍整编起来现在降军中所有百户以上的军官已经站到了总督衙门的院子里听候刘子光的落。 刘子光拿着花名册翻着再抬头看看这帮高矮胖瘦不一的军官们一个合格的军人从外形上就能看出来先不能胖其次不能过于白净眼神也要凌厉这样才算是合格的军人刘子光一眼望去符合标准的人不多站在后排一个个头很高的百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旁边有人立刻很有眼色的禀告道:“此人名叫文戈涛宁波渔民出身幼时家乡遭海盗洗劫此人孤身一人潜入匪穴取了一十三名海盗的人头回来投军在水师干了五年了至今仍是百户之职制止叛将夺船的正是此人。”刘子光点点头拿铅笔在花名册上作了个记号然后对军官们说:“如今本督执掌上海道一切规矩和以往不同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下本督不养酒囊饭袋你们有什么本事就当众耍出来本督自有决断。”这相当于一次公开性的面试军官们一个个吹嘘起来有的说自己是将门虎子祖上战功如何如何有的说自己弓马娴熟能拎百斤的石锁还有人说自己是三保太监郑和的后代骨子里就有航海家的天赋听得刘子光汗都下来了心说这太监怎么还有了子孙了弓马娴熟这些技术好像水师也用不着啊看着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演说着自己的光荣家世光辉事迹。 刘子光越听越无奈难道这就是水师军官的水平吗?终于轮到文戈涛上场他身穿一身水师皮甲站在刘子光面前。 “文百户你有什么专长?”刘子光问。 “卑职的专长在水上6地上无法演练卑职可以在海中三天三夜不上6行船驾帆更是家常便饭如果大人想看真实的本领可不能在院子里选拔得驾船出海才能见到真章啊。”文戈涛对刘子光选拔将领的方法显然不大感冒。 “说得好!”刘子光拍拍巴掌赞道这些军官的卷宗他已经读过了高中级军官们的战功赫赫但是几乎每个人能拿得出手的战例里总有文戈涛的名字出现似乎这个小小的百户是个万金油不论是缉私还是剿海盗只要他的名字在参战人员名单里这场仗就是胜的。 此中原因不用别人提点刘子光也是心知肚明这个百户绝对是一员能战善战的猛将。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可愿意投效本督?”刘子光问。 “卑职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还请大人成全。”文戈涛低头拱手他的两只手上全是暴起的青筋加上身高体壮肤色黝黑端的是一条硬汉。 “哈哈哈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本督能办到的自然满足你。” “卑职自幼有个小被官府陷害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杀官造反作了海盗眼下大人总督上海道肯定要清剿海盗。卑职想替这位兄弟求个情请大人开恩招安于他。”说是求情文戈涛的神情依旧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求人的觉悟反而更像是要挟如此不会做人难怪多年还是百户之身。 “你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只要不是作恶多端本督自然可以招安。”对于有个性的战将刘子光丝毫也不介怀反而很欣赏。 这样的人往往都有大本事。 “回大人卑职的兄弟就是人称镇南海的杨南镇杨大当家。”文戈涛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杨南镇可是相当有名的大海盗专门劫掠外国商船案子做的极大各国商人都向上海道提出强烈抗议要求派兵剿灭这股海盗可是水师剿了无数次都是无功而返没想到这个大匪居然是文戈涛的好兄弟军官们交头接耳的议论以来文戈涛目不斜视脸色平常似乎胸有成竹。 对于海盗这种职业刘子光并不怎么了解仅有的认识还存在于以前看的《加勒比海盗》盗版vcd的水平所以并不觉得当海盗有什么不好反而认为很浪漫很拉风。 “好本督答应你了不过你要先完成一项任务带兵沿长江北上追击旅宋军船队等你凯旋而归时本督就给你一道将令招安杨南镇。” “谢大人!卑职这就领兵出不破敌军提头来见。”文戈涛对刘子光的信任很感动单膝点地信誓旦旦的说。 ***************************************************************************************由文戈涛带领的水师降军乘坐蒸汽快船迅沿长江北上追击文隽所部同时根据水师降军的报告刘子光得知上海卫的禁军已经逃到了崇明岛这几千人已经被程良珏抛弃成为无主之军几千人呆在崇明岛上连吃饭都成问题别说反攻上海了就连离开崇明都办不到因为接应他们的水师战船已经全军覆灭了。 上海卫的禁军不足挂齿刘子光只是派出一名信使拿着加盖总督关防的赦免文书前去招降他们这些禁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高现在又没有了支援再加上家人亲眷都还留在上海哪还有心思对抗朝廷相信一纸文书就能降伏他们。 解决掉一个心头大患刘子光的注意力继续转到文隽那支消失的部队身上根据南厂调查的情报显示当晚正好有一支运输粮食和生猪到上海的扬州船队从苏州河经过足有三十只漕船载重量足有运载三千士兵彻查这支船队幕后的老板绕来绕去居然是一个旅宋籍的商人再查当日的商船通关文凭恰好有三十只扬州漕船北上反响事情查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肯定是文隽带兵千里奔袭京城! 文戈涛带了一千经过挑选的水师降兵沿长江北上了但刘子光并不完全放心因为文隽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旅宋国的科技水平也令人担忧所以刘子光亲自带领飞艇部队赶去增援各种先进的火器装满了飞艇浩浩荡荡的漂浮在长江上空马达驱动的螺旋桨驱动飞艇前行蜿蜒的长江远远望下去如同一条闪亮的缎带江上无数的商船货船来来往往一派繁忙景象。 先前出的南厂番子来电报说现长江水道江阴段生阻塞已经堵了三天三夜了按照这个时间推算文隽的部队很有可能也堵在这里。 “赞美长江水师。”刘子光说长江水师在某种程度上是属于交通警察性质长江是大明的运输大动脉能把宽阔的长江堵塞这么久这帮酒囊饭袋的水平可真够高的正好把文隽所部堵在江阴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文戈涛这个人物是为读者定做,希望能喜欢.杨南镇是谁? 喜欢看舰船知识的伪军迷们应该都认识。 5-37收费站.青军会 长江沿岸的江阴县是一座军事要地城外的君山、黄山都是要塞。君山在城北澄江门外是江阴的镇山山顶有松风亭眺望颇佳。 江南通志谓:君山一名瞰江山突起平野俯临大江宋南渡后复置营寨于山麓为战守要地今山下有箭台;至于那座黄山亦面临大江在居山之北五里与君山皆以春申君名产煤颇多。 黄山北靠长江、南连江阴县城浩浩荡荡的长江到了这里突然变得狭窄起来有 “江尾海头” “长江锁钥”之说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浩荡长江一泻千里奔腾入海自京口以下雄峙江心的山峦唯江阴独有这里的山并不高但是在一马平川的锦绣江南已经是最好的制高点江阴和对岸的靖江之间的江面只有四里宽凭借安装在黄山上的巨型蒸汽连弩可以北控江流长江水师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关卡铁索横江硬是把水道拦阻住收取来往船只的过路费这个举措是新近上任的要塞守将孙仁实施的来往船只如同过江之鲫而且都装载了货物即使每船收取一两银子的过路费一天下来也能有个数千两之巨这个巨大的诱惑力导致视钱财如命的孙仁毅然决定锁江收费! 江中停了一艘战船左右两边分为东西两个方向的水道铁索封江每次只能容许一艘船通过根据所装载货物的不同收取一定的费用长江水师不是漕运衙门没有收税的职能他们借用的名义只能是稽查水匪维护江面治安别出心裁的孙仁还想出一个点子那就是治理载凡是货物装的多水线压到船舷的货船他都要加以罚款这样一来货船们就受不了啦水上运输赚的就是个辛苦钱好不容易赚的银子要拿来支付这莫名其妙的载罚款实在是不能容忍。 一个船老大手下有一艘蒸汽船后面拖着十八艘拉着松江布的平底货船到了收费的战船这里负责收钱的水师军官随便数了一下就让他交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可是笔巨款船老大走这一趟买卖就算白跑了赚的银子全搭进去也不够赔的于是他陪着笑脸和军官讨价还价哪知道不还价还好一张嘴就惹了军官的不高兴立刻将罚款提了一倍二十两变四十两了再争辩四十两变八十两再这样下去连船带货赔进去都不够船老大的火气上来干脆一两银子也不交了把船一横咱们都别过去。 水师的官兵也很厉害你不交是吧那就扣船拿人!两下起了争端推推搡搡之后就动了手这样一来可就乱了套。 被扣押的船只堵在江上东边来的西边来的船只堵成了一片其他的船老大们挥中华民族的本色看见空子就钻也不顾顺序了几千条船堵成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无法通行了而后续的船只还在不断的加入进来导致堵塞更加严重。 就是这样孙仁也不愿意放开封江的锁链在他看来这几千条船在他看来不是船都是水上浮动的银子堵塞了不怕反正亏得是你们船家的钱孙仁下令:继续收费、罚款凡是敢于逃避罚款擅闯铁索的船只一律用巨弩击沉。 文隽已经在这里堵了三天三夜了他的突袭南京计划也快泡汤了本来带的干粮就不多那些土人士兵蹲在黑暗的船舱里吃喝拉撒时间久了也受不了文隽那么足智多谋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能束手无策他不怕交什么罚款和过路费可是总得能轮到他排队交费啊现在前面的成千船只都开始抗议水师的举动而集体拒绝交费了这样一来堵塞的更严重了用武力打开一条通道? 更不可能两岸可是装备了利国铁厂产蒸汽连弩的要塞打你几条小船简直太小儿科了德没到京城门口呢就得全军覆灭而且现在后退也来不及了后边6续到达的船越来越多整个长江水道在江阴段这里形成了一个死结。 无法前进无法后退无法登岸。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文隽不免担忧起来南厂的番子不是吃素的时间一久必定被他们现那时候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赵靖的混江龙号潜水艇也被困在江里进退不得此时赵少校正一筹莫展的站在文隽旁边探讨着当前的形势。 “隽哥现在咱们怎么办?这么多人憋在舱里再不出来透透风就要出乱子了。”赵靖对于三千蕃军的忍耐力很担忧。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文隽深知此刻自己不能露出丝毫的慌乱否则军心就乱了自从动暴动以来一切都不顺心程良珏和上海道的军队不争气纠集的那些武装水手也是不堪一击国内也不支持他文隽的计划是西进袭击南京他并不奢望靠着三千蕃军就占领南京只是想闹出一个大乱子引起大明和旅宋的敌对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文隽手下都是一些激进的旅宋国青年军官这些人秘密组织了一个叫做 “大宋青年军人复国联合会”的党派简称 “青军会”会长就是文天祥的子孙文隽阁下。年轻的6海军军官们为文隽马是瞻把恢复大宋的统治为目标而努力此时遇到困难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文大哥脸上听候他的调遣。 “如果还堵在这里的话咱们就杀出去夺取江阴要塞把长江水道彻底截断长江是明国的大动脉运输量远铁路咱们弄些沉船把它堵住定然会引起明廷震动咱们再趁势杀入江南丰腴之地搅他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明国一定把账算在旅宋国身上国内那帮懦夫就再也不能装傻了战争定然爆!”文隽的想法是不能打到南京那就闹出别的乱子只要能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就可以。 众军官纷纷表示支持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这些人都是旅宋军界的精华具有丰富的海战6战经验正在他们摊开地图商量具体方案的时候桅杆上的观察哨现了敌情迅报了下来:现东方天空有飞艇接近。 对于红衫团的作战能力青军会有详细的情报飞艇飞天神翼火箭筒无线电乃至铁甲车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奉天殿大战的时候作为旅宋观礼团成员的文隽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些新锐武器的利害听说飞艇来到他的心不免紧缩起来难道这次行动要功亏一篑? 不行绝对不行!文隽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赵婧倒转短剑刺入胸膛的瞬间为了理想他已经牺牲了太多现在已经没有后退的道路了只能向前再向前! “弟兄们强敌就在眼前咱们怎么办?”文隽严肃地问道。 “杀!”青军会的弟兄们毫不含糊地回答热切的眼神看不出一丝胆怯。 “好趁着船舷相接咱们这就杀出去占领两岸要塞!”青军会的青年军官们带领蕃兵从船舱中冒出来踏着相邻船只的甲板向着前方猛冲土人士兵都不穿鞋赤脚走在摇晃不定的甲板上如履平地猛然出现大批拿着明晃晃大刀的土人兵那些长江船工们吓得大惊失色有的抱头投降有的跳水逃生幸运的是土人兵们并不为难他们只是直冲向要塞守将所在的收费战船孙仁每天都亲自监督收费他的座驾战船成了专业的收费站一面写着 “江阴守备孙”的将旗高高在收费站桅杆上飘扬为土人兵们指引了方向。 南洋土人兵们擅长的是热带丛林作战和水战这种在甲板上的肉搏战最适合他们的胃口在船舱里憋了好几天的士兵们脸上涂着黑油用土人话大声喊叫着直冲向收费站前几天在上海巷战失利的他们要洗雪前耻! 士兵们为了水战的方便都没有穿盔甲只在赤膊外面罩了一层软木做的救生衣橙红色的救生衣既能保证落水后浮于水面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刀枪箭矢。 青军会的军官们穿着犀牛皮甲戴着宋军标志性的红缨范阳帽手持弯刀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一队蕃兵窜蹦跳跃踏着连绵不断的槽船冲过去船老板子等当兵的冲过去才敢抬眼看看抹了把汗说道:“我的妈呀终于有人被堵急了。”孙仁也现了江面上的骚动数千黑不溜秋橙红色的身影迅越过堵塞江面的船只杀过来把他吓得不轻长江上的水匪不是剿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冒出来这么大一股他急忙传令用旗语招呼要塞上的连弩射击。 5-38 赤色要塞 旅宋蕃军们的目的是擒拿江阴守备孙仁然后夺取以之作为人质夺取江阴要塞继而切断长江水道引起明廷和旅宋的对立此刻他们正踏着一条条漕船奔向孙仁所在的战船而战船被困在江心根本无法动弹孙仁一面命令要塞上的连弩射击掩护一面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命。 江阴要塞是长江上几座重要江防要塞之一装备有从利国铁厂购置的大型蒸汽连弩数十具这种连弩是江防专用所用的弩箭铁杆锐锋还带有引火之物是打击舰船的利器可是连弩需要蒸汽驱动这会炉子根本没烧开呢上哪来的蒸汽就是有了充足的蒸汽他们也不敢开火如今满江都是漕船要塞上的士兵不敢随意施放连弩这样一波箭雨下去得有多少船沉底啊小老百姓的船沉了也就沉了可是沉船把水道堵塞了这个罪责谁敢担当谁又能担当。 稍一犹豫蕃兵们就杀了过来截断了孙仁撤回要塞的去路副将看到孙守备被困赶忙让士兵拿寻常弓弩射击掩护长江水道那么宽寻常的人力弓箭难以威胁到蕃兵们眼看他们就要将孙仁擒获了突然有几艘不起眼的漕船突然掀起了苫布从里面跳出武装士兵打了蕃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船是后来才到的仗着船只体形小巧像泥鳅一样乱钻不知不觉已经渗透到了各处现在藏在船舱中的士兵杀将出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们正是文戈涛带领的上海水师官兵虽然战斗力不算很强但毕竟是一支生力军比那些在船舱里憋了三天三夜的蕃兵们体力强了不少抵消了一部分人数上的劣势两下战做一团顿时血肉横飞蕃兵们是绝处求生水师官兵们是戴罪立功刀枪交击杀声震天长江水面顿时成了修罗地狱。 文戈涛挥舞一把锯齿刀冲在最前面这把钢刀的刀刃上带着一排交错的锯齿砍起人来连砍带锯比寻常的钢刀还要锋利几分那些瘦小的蕃兵在他面前不过一合就被拦腰斩成两段污血横飞人头乱滚一时间明军气势大盛。 旅宋青军会的战斗意志确实令人敬佩青年军官们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仗着人数优势逐渐把水师官兵们压制住漕船运输的货物繁杂。 也成了交战的武器成包的黄豆被撒在船板上穿鞋的明军频频滑倒反倒是赤脚的蕃兵不受影响趁机杀伤大量明军。 运输的生猪窜出笼子满船乱跑搅得一团糟。孙仁身边只有三十多个士兵没有一刻就被旅宋兵砍了个精光守备大人束手就擒蕃兵们拿他作为人质威逼明军放下武器哪知道这支明军不是江阴要塞的兵根本不管孙仁的死活依旧拼杀不止。 关键时刻文隽亲自上阵带领一支精锐的亲兵队抵挡住文戈涛其余的蕃兵趁机一鼓作气将明军杀退。 文戈涛虽然悍勇但是一己之力终难挽回败局左冲右突之后身边已经一兵不剩他也身中数刀血流不止。 面对十几个高手的围攻文戈涛不支之下返身跳入了水中消失在漕船之间狭窄的缝隙中。 文戈涛带来的一千人马没剩下多少了这些人只能打顺风仗先前的一股锐气被消耗掉以后就再无士气了他们逃命的机会远比打仗的本事强刺溜刺溜的钻进长江水遁了。 长江上堵塞的船只这会也散开了不管是东来的还是西往的船都吓得原路返回困在江心紧密地漕船们之间闪开了硕大的缝隙江阴要塞的蒸汽锅炉这会子已经升起了火要塞守军眼看蕃兵们就要向他们动进攻不得不动用了蒸汽连弩强劲的弩箭把穿着救生衣的蕃兵撕成橙红色的碎片好几艘漕船中箭漏水向江底沉去蕃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快向要塞冲去毫不理会迎面射来的弩箭一个军官举着佩剑高喊:“青军会冲锋!”转眼就被巨弩射穿人都成了碎肉手中的剑依然指着江阴要塞。 青军会的狂热和蕃兵的愚昧构成最佳的战斗组合他们迅组成战斗小组踏着漕船冲到江边直接攀爬起要塞的陡壁这些土人攀爬的功夫了得徒手攀岩如履平地根本不需要绳索云梯要塞上的兵武备荒废久矣弓箭的准头很差再加上水面上蕃兵们的掩护仰射根本形不成像样的战斗力饶是如此给蕃兵们造成的伤亡依旧巨大江崖下已经染成了血色红浪拍击着岸边蕃兵的尸体浮在水上刹是惊人文隽亲临一线躲在射击的死角中指挥作战在他的督战下蕃兵们终于登上了要塞城头短暂的交战以后城头失陷蕃兵们6续攀上要塞无数软梯抛下去更多的旅宋军队登上要塞终于明字大旗落下一面蓝色的旅宋军旗稳稳插在要塞最高点。 文隽在众部将的簇拥下也登上了江阴要塞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击沉所有江船堵塞长江水道没来得及逃掉的弩手们在刀剑的威逼下向江里无主的船只射击火箭那些船主被杀无人驾驶的船只成了最好的靶子装载的布匹粮食都是容易点燃的东西在火箭的打击下长江中顿时燃起一团团烈火看着那些逐渐沉入水底的船只青军会的军官们欢呼起来文隽却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最难对付的敌人即将到来了。 *********************************************************************刘子光亲自率领飞艇部队前来站在飞艇舱里眺望大地只见江南大地佳山秀水美田沃土斥堠相望村墟相接岸柳交辉这里的人民长期以来没有遭到战争的荼毒才形成丰腴肥美的江南鱼米之乡这里是大明的根基汉人的粮仓文隽企图把战火烧到江南这是刘子光万万不能容忍的。 飞艇沿长江西进距离江阴还有几十里远就看见一股股腾空而起的浓烟 “文戈涛他们已经败了。”刘子光放下千里镜说。 “是。”旁边驾驶飞艇的是阔日杜布这个罗刹汉子的话不多只喜欢说是或者不是刘子光见没人接他的话便不再多说其实大家都明白文戈涛所部只是炮灰而已如果他们能缠住文隽的人马最好如果缠不住被他们歼灭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反正都不是可信赖的部队打光就打光。 “准备战斗吧。江阴要塞也陷落了。”刘子光通过千里镜已经看到要塞城头飘扬的旅宋蓝旗没想到文隽的部队战斗力如此强悍和几天前上海街头的表现截然不同分明就是两支部队。 飞艇上的动力翼伞率先被放出去执行第一轮打击任务两刻钟之后远处的江阴要塞也腾起了滚滚浓烟根据投完炸弹返航的翼伞回报江阴要塞确实已经被旅宋军队占领现在他们正用要塞的连弩封锁长江呢。 仅仅凭着翼伞上的小型炸弹不能给要塞的造成严重的伤害刘子光决定让飞艇开过去用重型炸弹轰击要塞。 江阴要塞面临崩溃刚刚占领了要塞就遭到了十几架动力翼伞的炸弹袭击虽然小型炸弹并没有炸死几个人但是引燃了一些木质的建筑物并且给土人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打击这些南洋丛林里长大的士兵不怕死也不怕流血但是对于出他们心理承受能力的事物则非常畏惧以至于丧失了战斗力一个个吓得抱着头乱窜。 当巨大的飞艇来到江阴要塞上空的时候蕃兵们的恐惧达到了顶峰跪伏在地上膜拜口中还念念有词任凭军官们打骂也不起来了.青军会的军官用弓弩朝高高在上的飞艇射击可是仰射的箭矢根本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要塞的蒸汽连弩倒是有这个射程可是连弩都是固定在城堡里面面向长江一侧根本不能对空射击稀稀拉拉的箭矢连飞艇的毛都沾不上仿佛为了回应似的飞艇下面的炸弹挂架开始运动起来一枚枚重型炸弹拉着长长的哨音落在土人士兵当中铁皮铆接的圆筒形炸弹里面塞的全是满满当当的炸药和铁钉巨大的杀伤力令人震撼先是炸弹落到地上把人砸得血肉横飞然后是爆炸的气浪把士兵们掀到空中铁皮外壳的碎片和里面的铁钉把空中的人体打得千疮百孔整个要塞瞬间变成了恐怖的人家地狱。 一轮打击过后江阴要塞已经变成了一座赤色的要塞被蕃兵的血肉染成赤色的要塞。 5-39 惨胜 炸弹攻击过后江阴要塞的城墙上一片狼藉蓝色的旅宋旗被炸断了没死的士兵仓皇逃窜他们以为天上那些巨大的家伙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哪还有胆量作战。 单单是炸弹的攻击也就罢了可巧炸弹还引爆了蒸汽连弩的锅炉高温高压的锅炉爆炸开来威力相当惊人整个沿山修建的城墙都塌了半边无数士兵被压死在下面爆炸的气浪把无数尸体和墙砖抛向空中不少飞艇都受到了影响。 要塞的城墙上光秃秃的没有掩护的东西劫后余生的蕃兵们纷纷逃向城墙向山下跑去结果被飞艇上的气动机关枪拦腰截断射尖头铅丸的机关枪杀伤力不是很猛但是射甚高对付只穿着软木救生衣的土人士兵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 机关枪吞噬着地面上的生命文隽无奈只好在手下的护卫下向江里撤退那里有赵靖的混江龙号潜艇飞艇再厉害也伤不到水下的潜艇蕃兵已经失控残存的青军会军官们集结在一起用铁盾掩护着文隽撤离潜艇容积小盛不下那么多人他们将会冒着飞艇的炮火冲出要塞从6路撤退。 “你们是大宋复国的火种!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咱们后会有期!”文隽冲着青年军官们一抱拳含泪而走通过绳索降到水面上潜水艇已经准备好了等文隽和两个亲兵已进入舱门就紧急下潜消失在烟波浩淼的江水中。 文隽逃了其他人可就惨了对于来自空中的打击他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幸亏飞艇携带的炸弹数量不足一轮过后就只能依靠气动机关枪和小型炸弹动攻击了机关枪的射太高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小型的铁壳手榴弹杀伤力不足那些旅宋人逃进山林里就失去了效用江南的深秋树木还都是绿色善于从林作战的旅宋人丢下一地的尸体放弃了江阴要塞遁入山林而逃千把人化整为零四散奔逃。 飞艇上的士兵滑降到要塞城墙上重新竖起大明的旗帜派出士兵收罗被打散的明军士兵要塞守军水师士兵逐渐被收拢过来要塞守备孙仁已经被旅宋人砍了脑袋水师的头目文戈涛也不知去向刘子光只好临时委派红衫团的人做他们的军官把要塞库房里的刀枪兵器拿出来将这些败兵重新武装分成一支支小部队撒出去追捕旅宋人。 此时江阴县派来差役打探消息刘子光亮出身份要求江阴县紧闭城门派员协助军队搜捕敌军另外派人通知附近府县戒严官兵尽出搜捕身量矮小肤色黝黑的南洋人。 长江水道上依旧浓烟滚滚不少船只沉入江底还有不少船只带着熊熊火焰顺流而下江面上的死尸一具连着一具这么一闹腾长江航运起码要停上三五天造成的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沉船和尸体的打捞还有伤兵的救助要塞的修理逃敌的追击工作牵扯到漕运衙门长江水师江阴县等衙门这地方属于无锡府的地界无锡府又是南直隶总督下辖一时间千头万绪刘子光没有精神协调这些事情他只管追击旅宋残敌。 南洋土人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就是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他们都能活得很滋润何况是鱼米之乡的江南了小河里有的是鱼地里有庄稼园子里有果子小村子里有的是鸡鸭猪狗。 就是旷野里也有不少野兔田鼠蛇之类的东西能果腹所以土人兵们并不担心吃饭的问题他们惧怕的是寒冷! 江南的冬天虽然温柔但也不是这些生长在热带地区的土人们能受得了的,何况他们为了水战方便身上只有一条夏布单裤上身**就罩了一件毫不保暖的软木救生衣脚上更是光溜溜的一个个冻得嘴唇紫上下牙拼命磕击着话都说不出来。 一伙蕃兵从要塞上逃下来之后惶惶然来到一座小村庄沿着小河农家栉比屋瓦参差稻堆瓜棚这伙蕃兵持刀直入村庄大肆杀戮劫掠抢了不少衣服吃食再次仓皇而去等到红衫团的追击部队到达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尸体和几所被点燃的房子谷仓。 村里残存的百姓自告奋勇牵出猎犬帮着军队追杀这伙强盗并且四处鸣锣示警。 江南人口稠密村庄相距不远其他庄子的老百姓很快就听说了有强盗的消息他们纷纷关门闭户组织青壮劳力拿着农具柴刀什么的警戒起来蕃兵都是小股活动碰到戒备森严的村子也不敢硬闯江南复杂的水网地形使他们很快迷路渐渐的被追兵赶上了。 再加上有飞艇在空中监视指挥附近府县官兵的加入围剿工作变得更加轻松一股股又饿又冷的蕃兵落入了罗网束手就擒。 青军会的军官们反倒都安然逃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汉人除了肤色稍微黑了一点以外身高体态和江南人没有太大区别只要把盔甲脱了兵器扔了装成当地老百姓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加上搜捕官兵光注意着特征明显的土人了自然忽略了他们。 这是一场惨胜为了歼灭三千旅宋军队损失了无数船只一千多名官兵几十个老百姓还把江阴要塞炸得面目全非长江水道堵塞严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子光的嫡系军队不但没有损失还锻炼了大规模轰炸的实战能力。 这场战斗从文戈涛的水师打响到最后一个蕃兵被擒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时间附近的官兵都开了过来水师的战船也云集在江阴江面朝廷的旨意也来了并没有斥责什么人反而是好言劝慰众人给刘子光的钦差职能上又加了个临时提调江南兵马的权限。 这样一来不管是卫所的兵还是水师的战船都要听候刘子光的差遣了但是刘子光并不怎么开心因为和圣旨一起到来的还有南厂的情报: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朝廷很是震怒很多大佬把这个责任归结在刘子光头上说他去江南之前一切风平浪静他去之后一片乌烟瘴气好端端的上海道官场居然能集体叛变一向友好往来的旅宋国居然能兵戎相见导致江南燃起战火这一切都是刘子光惹出来的为此他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御史们慷慨陈词大臣们恶语中伤要不是小皇帝力挺他再加上代表日升昌的户部在这个问题上说了刘子光不少好话说现在虽然引起江南混乱但是不出三个月钦差大人整顿江南官场带来的经济效益就能显现出来到时候是非曲直不辩自清。 官场上必须要有人啊刘子光庆幸当初和胡懿敏结盟但是除了日升昌之外他还需要更多的官场助力大明官场这潭水太深了他一个暴户很难找到实力强大的文官作为同盟眼下江南织造和上海道都在自己的控制下硬是没有合适的人往里面塞这种拿着巨款没地方花的感觉真是不爽。 一定要培植自己的文官势力刘子光再次下定了决心。打捞沉船和死尸疏通水道的任务交给了漕运衙门沿江安抚船家搜捕旅宋逃敌的任务交给长江水师继续搜捕残敌安抚民众重建江阴要塞的任务就交给当地府县衙门刘子光坐镇江阴要塞总揽全局。 此役全歼了旅宋蕃军三千人除了水面上战死的六七百人以外大部分都是在要塞城头被炸死的被生俘的只有三百多人这些俘虏都被锁上镣铐送往京城显示战功刘子光处理完军务以后正准备登山飞艇返回上海忽然有人来报水师百户文戈涛求见。 文戈涛那个很能说大话的百户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刘子光赶传他进来只见他满身创伤的走上城头纳头便败:“败军之将文戈涛拜见总督大人。” “你打败了本官不怪你一千对三千本来就没有胜算。可是你临阵脱逃就不象话了抛下那么多的兄弟自个逃命现在大局已定又跑出来这算怎么回事?”刘子光沉着脸说。 “这场仗兄弟们死了不少我不死就是为了给他们讨点本回来大人你看那是什么。”文戈涛面色平静伸手一指江面。 混江龙号潜水艇正浮出水面司令塔上插着一面白旗。 5-40 洗牌 原来当日文戈涛不敌乱军围攻跳入水中之后并没有远离战场而是潜藏在水中继续作战当明彻底落败以后他还一直藏在船底观察形势目睹了江阴要塞两次易手的情况当旅宋军落败文隽从要塞上逃下来的时候文戈涛意识到机会来了刚想从水中跃出擒获文隽之时水中突然冒出一艘铁壳怪船文隽他们迅钻进船舱后怪船再次潜入水中文戈涛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过去抓住怪船身上一处突起再也不撒手了。 混江龙号潜水艇是一艘轻型内河用潜艇耐压能力有限下潜深度仅在十丈以内现在江面上的船只虽然走得差不多了但是情况依旧复杂必须依靠潜望镜观察水道前行而文戈涛抱住的东西就是混江龙的潜望镜潜望镜探出水面正好他也能呼吸到空气他一个渔民出身的百户自然不懂得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渔民自有渔民的狡黠他现这个黑色的镶着玻璃片的铁筒子指向哪里怪船就往那个方向开便认定这是怪船的眼睛随手撕下一幅衣襟把潜望镜缠上果然怪船就停下不动了。 潜水艇上的人以为江面上的杂物堵住了潜望镜于是浮出水面派人出来清理这会儿功夫已经开出要塞火力打击的范围比较安全了可是没想到派出去的水手一去就不见了踪影连派了三人都失踪了艇长赵靖才意识外面有敌人而且这个敌人一定是个高手于是他不再去管潜望镜命令紧急下潜坐沉江底想把外面的人摆脱掉可是文戈涛的水性远比赵靖想象的要好他在水中闭气的能力远常人他跟着潜到江底用水草把潜艇的螺旋桨给缠上了停了一阵子以后潜艇再次开机准备跑路可是螺旋桨被缠住转不动赵靖再次派出穿着潜水服带着空气管呼吸器的水手来清理水草再次被文戈涛杀死就这样一个人单挑一条潜艇硬是把潜艇弄得没脾气不过文戈涛也没办法打开潜艇的舱门只能这样僵持着。 文戈涛整整在水里泡了一夜来监视潜艇渴了直接喝江水饿了抓条鱼生吃他用江底沉船上的缆绳和铁锚和混江龙捆了好几道决心生擒这艘能潜水的怪船献给刘大人将功赎罪混江龙里面的空气即将耗尽想上浮也浮不起来想开走也开不动出去还怕送命赵靖气急败坏之下命令强行开车希望能挣破水草的束缚哪知道螺旋桨上又多缠了几道结实的缆绳强行开车硬是把电动机给烧了这下可好潜艇直接报废文隽看不下去了下令全员一起逃生大家一股脑的钻出潜艇反而让文戈涛不知道追哪个好了结果被文隽赵康他们逃掉了文戈涛也没落空俘获了一艘完整的潜艇他先找到水师的朋友一起把潜艇打捞出来这才来见刘子光不过可喜的是现在刘子光看见的混江龙号其实只是一艘空船里面的电台电动机密码本都已经被赵靖他们破坏掉了。 “干得好!”听完文戈涛的叙述刘子光忍不住拍掌赞叹当今他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各个方面的人才文戈涛无疑就是一名杰出的水师人才。 “你能在水下闭气多长时间?”刘子光问。 “回大人卑职可以闭气半个时辰。”这还是人吗刘子光印象中憋气的高手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如今文戈涛居然说自己能闭气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胡扯也许这家伙长了四个肺也未可知刘子光这样对自己解释。 破坏了主要机件的潜水艇依然是个宝贝刘子光让文戈涛押送潜艇去京城找工部的艾迪生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家的潜艇也会造出来他看到文戈涛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便道:“去军需那里领一件红袍子穿吧。” “谢大人栽培。”文戈涛喜形于色能穿上红袍子说明他现在已经是红衫团的一员了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文隽逃跑的事情刘子光并不在意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手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有机会交手。 *******************************************************************************刘子光回到了上海这里还有大量的公务需要他来处理代总督的位子可不是好干的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成堆的文件等着他的签字批阅幸运的是吏部选派的官员已经开始6续抵达听说新任的上海总督也已经在路上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新总督还没来到刘子光赶紧把和自己有关的事项处理完毕。 先是福远号和赖有为的处理问题在关键的时刻赖有为还是放弃了刘子光抛给他的橄榄枝和程良珏勾结妄图设伏消灭红衫团所以刘子光决定将其处死以儆效尤可是老赖毕竟是老赖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居然从牢房中逃走消失在上海滩毕竟人家这些年来不是白混的刘子光出海捕文书通缉赖有为并将福远号所有财产充公这里面玩了一个猫腻福远号的大部分金银珠宝和船只人员都被斧头帮接收了充公的只是一些房产码头之类的不动产而斧头帮正是南厂的下属机构所以这些钱还是落到了刘子光的腰包里。 程良珏被抄家大量的珍稀宝贝装了一车又一车运往京城这里面有多少会中途消失谁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抄家这种事就是摆明的油水活皇上让谁抄家就是让谁财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程家是豪门大族刘子光并没有对他们大开杀戒毕竟江南不能太乱了但是对于这些豪族的特权必须进行限制大换血之后的上海道衙门三班六房的头目都是刘子光抽调的嫡系人马和当地豪族没有任何交情打击起来也不会徇私枉法南厂驻扎上海的分支机构也迅建立秘密招收了不少外围人员甚至包括很多西洋人各种情报搜集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藏在崇明的上海卫军队也投降了为的叛逆军官逃往海外剩下的士兵被刘子光打乱整编从斧头帮挑出一些机灵的人安插进去新的上海卫变相的被他控制了。 先前那些参加暴乱的水手们被刘子光客以巨额罚款以后释放了一部分还有些恶分子被当街处斩刘子光认为有必要给他们进行一场法制教育让他们知道大明朝廷的尊严不容亵渎谁想这么干就要抱着身异处的觉悟。 上海市舶司的所有人员全部更换每一个新来的官员都经过他的审核新任提举是胡懿敏的人所有的吏目书办也都是身家清白的稳重之人担任市舶司人员就绪以后各项税收重新开始征收上海港进入了正常的繁忙运作当中由于消灭了贪污**和走私第一天的税银就比往日多了五倍。 苏州河畔的宋城依旧平静大明和旅宋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江阴要塞的关系而破裂这里面多亏了刘子光的斡旋一封封公文往京城向朝廷陈述了种种利害关系现在北方和西方都有强敌环顾海上若在开战大明的贸易一断生命线就断了更何况文隽的个人行为并不能代表旅宋朝廷的意志所以这个战端决不能轻开。 赵婧和赵康很感激刘子光的作为他们深知如果一开战先上海宋城里的十万旅宋侨民就成了人质旅宋国数十年的基业也化为乌有这一切都多亏了刘子光的深明大义而且刘子光还意味深长的告诉他们文隽和赵靖已经逃了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的逃出生天全靠刘子光放水。 旅宋国枢密院给赵婧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要制止战争现在这种风险已经不存在了于是她和弟弟赵康已经返回旅宋临走的时候刘子光特地到码头相送赵家姐弟都身穿藏蓝色的毛呢旅宋海军制服肩膀上带着金丝盘花的肩章腰间悬着海军制式弯刀而他们身后码头上停泊着的是一艘巨大的旅宋商船根据最新签署的上海条约旅宋海军的战船已经不能随意进入大明水域了这也是刘子光据理力争的结果旅宋国为了表达诚意很快就接受了。 “保重一路顺风。”刘子光干巴巴的说若不是长公主让他前来送行他才不愿意理睬这位冷傲的郡主呢。 “后会有期。”赵婧说面色和刘子光一样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不过当她转身走向栈桥的时候突然回身扔过来一个东西刘子光眼疾手快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金鱼袋这种宋朝流传下来的饰物是皇帝御赐的恩宠鱼袋种类有六样金鱼袋是最高等级。 “做个纪念吧谢谢你。”赵婧头也不回地说也不知道她口中的谢谢是指刘子光放走了文隽赵靖还是制止了一场战争。 5-41 继任者的提亲 新来的总督名叫马士英原本是凤阳总督早年靠巴结九千岁爬上来的封疆大吏这次把他调到上海来当总督有点调虎离山的意思所以刘子光并不把这位继任者当回事马士英已经到了三天了他依然没有交出总督的印信办理军政钱粮的交接。 上海卫的重建工作正在进行当中刘子光履行诺言让李鹏做了上海卫指挥使把苏州千户所的人和上海卫的兵打乱了交给他重新训练其实李鹏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然不能领兵冲锋陷阵决胜千里但是做一方守备镇压民众抵挡盗匪非常合格而且他练兵颇有章法经过他训练的兵起码能达到江南各卫的中上水平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对刘子光颇为忠心有他执掌上海兵权刘子光还是放心的。 上海水师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几百个残兵和几条福远号货船改装的兵舰而已但是只要编制在就不愁招不来兵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新任的水师千户文戈涛乘船沿海岸走了几天就招到了数百兵马并且把海匪杨南镇成功招安了这个大块头的匪是个豪爽的汉子最敬重英雄好汉早就听说过刘子光的大名再加上朝廷许诺的水师千户官职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招安。 刘子光躲在幕后开了几家商号先是利用福远号留下的船只水手创办的中远货运商行这家有官方背景的货运行承接了市面上一半的远洋货运业务生意非常火爆和中远行比起来梅林罐头作坊就显得有点小打小闹了一帮老娘们小媳妇生产出来的肉类水果罐头卖的再贵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刘子光自有他的打算凡事都要往长远考虑现在梅林罐头的销路很好可谓供不应求这些罐头随着往各地的商船流往世界各地名声将会更加响亮总有一天能成为上海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刘子光瞅准了烟草行业的暴利成立了一家叫做南洋兄弟烟草行的铺子专门出售纸烟纸烟比雪茄更小短小易于携带而且更显得时尚这家铺子生产的纸烟所用的烟叶据说都是从南洋进口来的最好的品种包装也很考究木质盒子上印着画片里面衬着锡纸三十支雪白笔直的卷烟整整齐齐码在里面一盒就要卖五分银子您还别嫌贵因为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现货南洋兄弟烟草行的大部分产品都被当今上海道的一把手代总督刘大人包圆了全部送往京城作贡品。 据见到过贡品烟的人说这种极尽奢华的卷烟用金丝楠木盒子包装盒子上镶着纯金的华表还有两个金字 “中华”。烟盒里趁的是金箔每十盒烟用一个红色丝绒盒子装着称为一条烟。 这种中华牌卷烟统一送到皇宫大内由内务府再作分配据说亲王级别的也就是能领到一条半条的国公只能领到一盒其他伯爵侯爵就只能等皇上开恩赏赐了。 上海本地根本见不到中华烟的踪迹只有最有门路的人才能托关系搞到一些低标准的 “老刀牌”卷烟这种画着手持弯刀的独腿海盗的包装很有异国风情市价五分银子一盒其实黑市已经炒到了三两银子的天价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每个上海人都把能弄到一盒老刀牌卷烟当作自己的荣耀把嘴上叼着一根卷烟当成身份的象征反而是以前大行其道的旅宋雪茄成为落伍和老土的象征其实卷烟当初只是码头工人们用烟屁股和报纸卷成的替代品被刘子光如此这般故弄玄虚的一包装赫然成为上流社会的最爱了越是限量生产越是激起人们强烈的购买**一盒烟的成本几乎少的可怜利润却大的惊人银子哗哗的流向刘子光的腰包简直比抢钱来得都快。 此外刘子光还大肆购买土地房屋上海道的贪官们被查处了一大批他们留下的房产都被刘子光贱价收购了囤积着等着升值他还把江边一座小型船厂买了下来命名为江南造船厂招收大批工人技师作为自己展海上力量的基地。 终于到了该离开上海的日子刘子光把象征权力的上海道印信交给了马士英然后马士英把刘子光请到家中摆宴畅饮交付印信之后马士英就是名正言顺的上海总督了可是他丝毫不敢在刘子光面前托大反而一口一个下官言语神色恭敬有加马士英就量很大也极健谈天南海北东拉西扯最后不知怎么扯到刘子光的婚姻大事上去了。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人的高风亮节实在是令人佩服啊不过现在鞑子覆灭只在顷刻之间大人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了。”此时已经酒酣耳热双方已经没有了刚开席时候的陌生感马士英仗着比刘子光大了二十岁摆出老哥哥的架势要帮刘子光解决个人问题。 刘子光赶忙说自己还年轻应当以朝廷军国大事为重不慌考虑结婚的事情马士英却不依不饶的非要客串一把媒婆帮刘子光安排一房媳妇正在此时一个身段苗条的妙龄女子轻移莲步从后堂款款走出轻声叮嘱丫环帮老爷煮一碗醒酒汤刘子光很自然的把目光投了过去现这个女孩的姿色相当出众马士英顺着刘子光的目光瞄过去嘿嘿一笑招呼那女子过来:“莲儿来给刘叔叔见礼。”马莲儿羞答答的走过来给刘子光到了一个万福说道:“奴家见过刘叔叔。”刘子光赶忙说:“快快请起。”心里却感觉不对头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随便出来见客人的果然不出所料马士英打女儿出去之后便开始保媒了:“我这个女儿年方二八正是该许人家的时候可是她自幼就崇敬英雄人物说绝不嫁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嫁就嫁横刀立马的大英雄呵呵刘大人当年大破鞑子连环马的评书小女可是听了无数回的几乎都能倒背如流。”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白了刘子光若是对那女孩有意思就该倒头便拜口称岳父了或者矜持一下当面不说等回头托人来做媒可是出乎马士英意料的是刘子光竟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说:“侄女的婚事我一定上心咱们大明年轻有为的将军多的是。回头就帮你列个名单出来慢慢斟酌。”马士英略微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装作没事的样子热情的招呼刘子光继续喝酒对于马士英的这种做法刘子光很理解作为一个没有了靠山的总督可是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朝廷那帮人明知道现在上海道已经是刘子广的势力范围还把他推到前台估计就是想借刘子光的手扳倒这个人。 马士英的档案刘子光看过虽然早年此人曾经依附过阉党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当初就连钱谦益都和阉党后党过从甚密虚以委蛇呢何况一个地方总督。 作为一方父母官马士英还是有些本事的现在人家想尽办法对自己示好甚至不惜送出女儿刘子光感觉此人是在向自己靠拢反正手上缺乏中高层的文官不如就此收了此人。 “以后上海的一切就拜托瑶草兄了上海乃江南中最富庶的所在万国商贾云集此地每日进出货物旅客何止千万咱们大明的赋税十有一二出自这里所以在这里当总督责任重于泰山啊。”刘子光语重心长的说。 “子光兄所言极是弟铭记在心一定鞠躬尽瘁为朝廷经营好上海只是下官新近从凤阳调来。一时间生疏的很所以还请子光兄多多指点以后少不得要经常讨教希望到时候刘子光不吝赐教才好。”这是马士英在表明态度:上海道依然是你刘子光的上海道我不过是来帮你看家的最多只是个管家而已遇到大事还是你拿主意。 刘子光很满意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双方就算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没有歃血为盟也没有书面誓约与当初和胡懿敏结盟一样靠的就是彼此的信任。 对他来说我可能是最好的靠山战功累累从龙旧臣前途不可限量有我罩着他何愁朝中有人陷害打击。 刘子光这样想。对他来说我可能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了别看他年纪轻轻就做到如此高官显贵可是升得太快恰恰是他的缺点手底下没有可靠的文官集团对他来说这高位就如同沙上的塔一样危险有我这样一个官场老手加入他的阵营那时再好不过了马士英这样想。 5-42 拍卖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上海道的老百姓自来到火车站洒泪送别人民的好钦差按照官员离任的规矩刘子光收下了老百姓们送的万民伞留下了自己的一只靴子挂在城门上这表示把自己的足迹永远留在上海。 马士英率领上海道文武官员到车站送别林笙、丁力、李鹏、文戈涛、杨南镇等一干刘子光在上海收的小兄弟都前来践行深秋中的上海火车站月台上刘子光和每个人都干了一杯送别酒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说着鼓励的话这几个人都是靠了刘子光的提携才达起来的现在都成了能上台面的人物怎么能不对他心怀感激虽然这几个人里面没有文官但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是绝对的真理斧头帮和六扇门都是刘子光的人何愁上海不控制在自己的手心中。 告别仪式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就这样马士英他们还意犹未尽表现出恨不得把刘子光留下不走才好的样子刘子光婉言谢绝了大家的好意表示以后会经常到上海走动这才踏上了火车。 汽笛长鸣火车慢慢驶出车站送别的人群一齐下拜高呼 “大人一路顺风。”铁道两旁的士兵持枪肃立朝火车行注目礼刘子光站在车窗边微笑着向士兵们摆手背后传来随从的声音:“大人临上车的时候马总督的丫环塞给属下让属下转呈给大人的。”刘子光转身一看随从手里正拿着一方粉色的帕子 “她还说了些什么?”刘子光问。 “那丫鬟说大人一看就会明白的。”刘子光扯过那方帕子展开一看上面用细密的针脚绣着一朵莲花女红工整连莲花上面的露珠都能绣出来丫环替自家小姐送定情的信物这种做法虽然大胆而浪漫但是对于刘子光没有太多效用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块帕子说不定是马士英从女儿那里偷来的也未可知看来老马想和自己将关系展得更加密切的心思还是没死啊。 “留在火车上擦桌子吧。”刘子光说这种飞来的艳福他自认无福消受还是冷处理掉比较好长公主就在相邻的包厢里正和刘小猫一起玩呢自从长公主到上海之后他一直忙于公务没有时间陪公主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刘子光不是傻子公主的一番情意他心知肚明这个驸马是非当不可了官场就像是江湖充满了不可预料的危险既然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要多给自己加几道保险能当皇帝的姐夫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子光此行的目的是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财产稽核工作已经收尾了拍卖工作即将展开全国各地的买家们已经云集戚墅堰常州府的高档客栈全都客满了就连不少民房都被租了出去满街都是南腔北调的客商还有他们的随行账房护卫人员每日里周围农村向常州府供应的米面鸡鸭鱼肉都比往日多了数倍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是一件大事这么多的厂房原料机器设备半成品还有技术工人就像一块大肥肉吸引着全国的制造业巨头们。 戚墅堰机器厂本来是常州戚家的产业戚家因为参与叛乱已经远遁海外了几十年的基业只能留在当地按理说这种财产应该充公才是但是刘子光考虑到朝廷缺银子与其把厂子交给工部管理还不如卖给民间能挥更大的效用大明朝民间的制造业很达也能拿得出银子把戚墅堰机器厂分割拍卖了既能增加国库收入又能增强民间的生产制造能力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当然拍卖的资格要受到限制不是什么人都能喊上两嗓子的先买家要有大明子民的身份您要是满鞑子或者西夏人对不起免开尊口大明朝可没傻到把先进科技卖给敌人的地步。 如果您是大明子民并且有十年以上从事制造业的经验能拿出一万两银子的订金就可以参加拍卖会竞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拍卖的东西分为几个大类:厂房仓库以及固定在厂里的机器设备是最重头的部分这些属于不动产拍下之后不许闲置不许变卖只能恢复生产这样才能保证常州周边无数个小作坊的继续维持保证戚墅堰作为大明机器制造业的龙头地位不至于衰败另外就是仓库里那些原料半成品什么的还有图纸技术等这个时代各个厂家对于技术是密不外传的这也限制了科技的展和历史的进步所以刘子光才把技术图纸当成拍卖的一部分戚墅堰的机器制造技术在大明屈一指这些无形资产的起拍价格不会比厂房机器低多少。 至于机器厂的技师和工人也是拍卖的组成部分这些熟练技工如果组织得当可以迅使一个工厂运转起来。 拍卖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面向全国招标表面看起来谁都有机会可是大家都知道真正有实力角逐厂房机器技术资料的只有那几家制造业的豪族利国铁厂彭家武昌船厂左家淮南矿场梅家还有广州船厂陈家都是资金雄厚人脉深远的角色。 其中尤其以利国铁厂拔得头筹的机会最大因为主持拍卖的钦差大人和铁厂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很多御史也在伺机而动争取在这件事上抓到刘子光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证据。 钦差大人的行辕设在常州最繁华的南大街上这里商铺云集人流如织非常热闹好玩长公主的行宫设在钦差行辕隔壁的院子里可是刘子光依旧没有陪公主游玩每天早出晚归的忙于拍卖的准备工作就连每晚睡在他卧室的刘小猫都见不到他的影子因为太阳没出来刘子光就出去办公了。 常州城聚集了大量的间谍有西夏的有满清的还有高丽倭国甚至西洋诸国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目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代理人拍得一些技术图纸和熟练技工大的标的他们不去凑热闹但是分割成很细的技术图纸如果能拍得几个回国能大幅提高他们国内的军工水平南厂早就派了大量人马进驻常州侦办这件案子天目山上的山贼顾大海也就是当初在九千岁府上拜刘子光为师的那个草莽汉子现在已经正式划归南厂建制当了一名秘密番子头目每日里堂而皇之的穿着长袍戴着方巾在常州府城里乱晃街上的流氓地痞茶馆酒楼妓院的酒保龟奴都卖他面子充当他的眼线暗探侦查那些外地客商的行踪谈话每天都有详细的报告送到南厂驻常州的办差地点由分析人员甄别之后呈给长督大人观看。 南厂的侦缉业务精深不少已经侦查出好几起间谍案件七八个伪装成大名人的高丽倭国探子被抓捕没收了十几万两银子但是最危险的敌人满清军机处的间谍们依然不见踪影自从上次铁路阻击战之后这帮人似乎从大明境内消失了越是平静就越意味着危险南厂大档头孙钢已经从京城来到常州主理工作一切侦查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拍卖会在南大街的大戏院召开常州府的衙役封锁了左近的道路只允许交纳了订金的商人进场宽敞的戏园子里面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客商们精明利落的账房师爷门和膀大腰圆的保镖们围坐在旁边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钦差大人的到来。 坐在标着利国铁厂牌子的座位上的人是铁卫主将胡先决彭家父女三人居然没有一个到场是不重视这场拍卖还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只有胡先决和刘子光心里明白彭厂主的身体垮了经不住长途旅行的劳顿更经不起大喜大悲的刺激这种场合根本不能让他参加据郎中说彭厂主可能捱不过这个冬天了最好早点准备后事这样一来两个女儿自然也不能前来了。 而且胡先决还带来一封信信是彭静蓉写的让他办完公事尽快回铁厂成婚冲喜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延长父亲的生命。 刘子光想想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手握大权蟒袍在身身家更是金山银海结婚的条件已经成熟既然人家女孩提出了这种要求自己当然不能拒绝等办完了拍卖事宜就去利国成婚吧。 刘子光很清楚朝廷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场拍卖如果利国铁厂能够拔得头筹不管是不是公平进行的拍卖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牵扯到上千万银子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可是毕竟要避嫌这边利国铁厂竟拍成功那边自己和彭家大小姐结婚这样一来官盐都变成私盐了他不怕御史的弹劾可是老百姓的传言他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自己在民间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锣声一响打断了刘子光的沉思拍卖开始了。 5-43 天价与黑马 这场拍卖会涉及到好几个衙门工部负责机器设备的交接户部负责收银子南厂负责安全保卫常州府负责外围各种后勤工作还有司礼监的一个名叫戴逸的老太监和工户两科的给事中负责稽核监督都察院的人当然也少不了足足来了十来个御史整天恶狼一般盯着拍卖的所有细节希望能找点工部或者刘子光的麻烦。 戚墅堰机器厂占地数百亩横跨运河两岸厂房如同连营机器设备多如牛毛算得上是大明第一大厂总资产价值上千万两银子如果这次拍卖成功将会为户部增加一笔巨额的收入北伐的军费都有了着落所以朝廷上下都很重视刘子光本来想做点手脚让利国铁厂夺标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是公开喊价所以作弊的机会不大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拍卖稍微有一点偏颇之处就会被这些手眼通天的家伙搞得满城风雨如果硬拼财力的话利国铁厂并不占太大优势最近铁厂的资金不是很充裕勉强能凑出一百多万两银子这点钱根本不足以收购机器厂不过其他厂家也不好过这年头谁手里也没有太多的现银如果硬抽出资金势必要影响自身的生产经营这样一来就会形成恶性循环即使拍下机器厂也没有了启动资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借贷向天下最有钱的日升昌票号借贷用厂房机器田产作为抵押一定能贷来银子。 武昌左家是这样打算的广州陈家也是这样打算的只要是有正常商业头脑的人都会想到借款他们不光向日升昌借款还向所在城市的富商豪族借款事先约定好利率等拍下机器厂运作一段时间后连本带利归还这样一来也筹措了不少资金每家竞买的商户都带了数百万的银子现在的常州府汇集了巨额的钱财恐怕大明朝十分之一的银子都集中在这里了当然多数是携带方便的银票和价值比较高的金锭要不然光是运输存放银子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 就这样也动用了不少保镖护院大明朝能说得上名号的镖局几乎都来人了朝廷官兵也调集了上万人马为拍卖保驾护航。 刘子光坐在拍卖会场的上坐在他下方的是大太监戴逸这家伙是魏忠贤的同乡年龄已经不小了一直是宫里的小角色最近才靠着魏公公的关系当上了五品领太监一时间自信心严重爆棚来到常州以后更加飞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宫里出来的又有东厂作后盾根本不把其他官员放在眼里就是南厂诸人里面他也只是稍微对刘子光忌惮一些弄得众人对他非常反感。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先竟拍得是一批库存钢材和木料这些小规模的拍卖没有任何惊心动魄之处都是几千两银子的标的参加竞拍的也都是常州周围的小厂家拍卖的过程进行的漫长而艰难精明的江南商人们决不浪费每一两银子喊价都是五两十两弄得大家昏昏欲睡。 好在刘子光及时修改了拍卖的规则规定每次加价必须是标底起拍价的半成也就是二十分之一这才扭转了沉闷了局面户部官员的小锤子频频落下一大批戚墅堰机器厂的原料存货被卖了出去白花花的银子收入户部的钱柜。 拍到自己满意物品的小老板笑眯眯的拿着官府出具的公文套车去机器厂拉东西去了剩下的人都满怀期望的等着下一轮的竟拍。 排在后面的是一批技术资料的竟拍没有什么太高深的技术就是水车锅炉铁轨锻造法之类的参与竞拍的依然是些小工坊的老板不过除了常州本地人之外还来了些外地人这一轮竞拍进行的更加快捷三下两下就拍完了看来众人都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前两轮拍卖都属于热身运动重头戏还在后面那就是机器厂的厂房设备整体拍卖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几位重量级人物的身上武昌船厂是湖广督师左良玉的亲戚开的利国铁厂和刘子光的关系大家都清楚其他几家也都有着深厚的官方背景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上海人大家都不认识也堂而皇之的坐在买家位子上喝着龙井抽着时髦的卷烟。 拍卖开始户部官员报出了底价五百万两银子!顿时引起会场一片轰动那些小买家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有如此巨量的数字五百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那是一个省的全年赋税那是上百万老百姓一年的收入总和众人连吸冷气表示惊叹可是那几位志在夺标的大佬却纹丝不动平静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个底价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广州陈家第一个举起牌子 “五百二十五万两。”旁边的小厮随即高喊起来带着粤语口音的官话韵味十足。 武昌左家立刻跟进举牌随从用更大的声音高喊道:“五百五十万两。”紧接着淮南梅家也举牌喊价他们的实力相对较弱这次只带了六百万两的银票索性直接报出六百万的价格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可想而知这个价码刚喊出口就被人过了竟拍的主角是武昌左家和广州陈家他们两家都是造船的厂子对戚墅堰机器厂的蒸汽机生产能力早就垂涎三尺了如果能吞并机器厂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帮助独霸大明的造船行业指日可待所以两家拼得很凶。 陈家据说和广州市舶司有些关系使起银子来好像流水一般根本丝毫犹豫左家也不含糊频频压陈家一头他们除了有左良玉的关系之外还搭上了魏忠贤的路子为了这次拍卖送了不少好处给他所以魏忠贤才啜叨皇上派来太监戴逸监督就是为了保证左家能顺利拍下左家的银子确实雄厚一直把价格抬到了七百万两弄得陈家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获胜左家的代表把目光射向利国铁厂的代表胡先决老胡一直悠闲自得的喝着茶一次都没有举牌难道他们还留有后手? 至于那个不起眼的上海人没有人去注意他这家伙大概是被开出的底价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胡先决根本无意竞拍他居然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站起来告个罪出恭去了这分明就是弃权!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此刻左家的代表和戴逸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彭家不参与那就没有人能够和他们匹敌。 价格依然停在七百万两上户部官员站在台子上喊着:“还有出价的吗?还有出更高价的吗?没有人举牌这戚墅堰机器厂从此可就姓左了。” “我出八百万两纹银。”一直藏在众人背后的那位神秘的上海客人终于举牌轻轻松松报出八百万两的高价这不禁让众人大跌眼镜担心中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戴逸公公皱起了眉头左家的代表也拉长了脸出到七百万两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这里面还有大量的集资和借款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后退只有坚持下去。 左家代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戴公公戴逸领会干咳一声道:“这位买家是什么身份可曾交了订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要负责的如果你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但订金没收还要治罪呢。”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刘子光皮笑肉不笑的说:“刘大人咱家这么说没错吧。” “说的好这次拍卖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办的谁要是敢哄抬价格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刘子光说。 “小人是江南造船厂的代表林祥已经足额付了订金至于咱们能不能拿出银子那就等拍下来之后看吧如果到时候不能令各位大人满意小人甘愿引颈就戮。”那个上海人说话极是硬气根本不惧怕两位大人的恐吓。 “还敢犟嘴我看你纯粹就是来捣乱的左右给了哄他出去。”戴逸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头但是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一种危险这个所谓的江南造船厂背后一定站着某位大人物。 位于上海黄浦江畔的江南造船厂是一家小厂没几个人知道更加没人知道它的幕后老板就是刘子光一时之间各种议论在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响起来戴逸身后两个东厂番子这就要上前将那个代表叉出去。 “退下。”刘子光轻轻地说不怒自威的架势让两个东厂番子不寒而栗看看戴逸又看看刘子光无奈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戴逸本伯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份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目无尊卑小心你的脑袋。”刘子光冷冷的说道言辞之间丝毫不给戴逸的面子把他弄得当场来了个大红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戴逸很生气他觉得自己怎么都算是皇宫大内出来的人而且是东厂魏公公的亲信就算刘子光再牛南厂再嚣张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的可是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看到周围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戴公公脖子一拧道:“咱家可是皇上派来的谁尊谁卑还不好说呢。”刘子光哈哈大笑:“你一个卑贱的阉奴还敢和我一等伯爵比尊卑未免太可笑了吧你是皇上派来的难道本伯这个钦差便不是了吗?难道魏公公就教出你这样的货色?左右给我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拖下去掌嘴。”其实戴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刘子光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天子的宠臣南厂的提督大内侍卫的头头别说自己这个五品太监了就是顶头上司魏公公也不敢和他当面对抗啊戴逸回过神来急忙跪地求饶自己扇了十七八个大嘴巴个个都是带响出血的真家伙刘子光看了冷笑一声就没有再追究下去让他继续坐着监督拍卖。 南厂和东厂名义上说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但是实际上很难区分权责范围两家衙门不可避免的经常生争斗刘子光在京城的时候还好点最近一段时间他巡游江南东厂趁机打压南厂把兄弟们欺负的抬不起头这件事情孙纲已经告诉了刘子光所以他才会借机对戴逸飚这也是对魏忠贤的一种警告。 如果不是因为戴逸真是奉了皇命而来的恐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早被刘子光宰掉了。 戴逸自然明白刘子光的用意他表面上很谦卑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背地里却记住了仇恨开始琢摩怎么打击南厂打击刘子光。 拍卖继续进行趁着刚才的空当左家代表已经飞快的和会场上日升昌的一位专管贷款的大掌柜进行了磋商要求紧急借贷二百万两纹银大掌柜为难的摇摇头说:“数额太巨大了十万二十万还可以商量再多了在下也无法作主。”左家代表急忙掏出一堆地契房契要求现场抵押大掌柜拿起一张地契看了看还是摇摇头:“这些田产房屋值不了许多银子的在下爱莫能助。”说完一抱拳出去了把一头大汗的左家代表晾在原地。 左家只有七百五十万两银子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这么多银子也没想全部砸进去如果花个一分不剩那武昌船厂的资金就断流了严重影响正常运转这位代表在左家的身份不低有临场决断的权力他暗想这次务必成功哪怕回去砸锅卖铁呢也要保证把机器厂拍下来于是一狠心喊出了八百八十万两的天价! 江南造船厂的林祥冷笑一声收起了牌子不再出价户部官员连问了三声以后将小锤落下宣布戚墅堰机器厂的厂房机器由武昌左家拍得。 5-44 刘小猫被绑架了 还没等左家人开始庆贺高高在上的刘子光问了:“八百八十万两银子可是要现付的哦你们可有那么多银子?” “回禀大人只需宽限三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凑出足额的银子到时候一钱银子都不会少的。”这下可惹恼了其他买家没有那么多银子还敢喊价这左家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当时广州陈家的代表就话了:“要是能先拍再筹钱那我们也能筹到银子别说八百八十万两只要宽限六个月一千万两也拿得出。”旁边人都跟着附和其实这只是气话真给他半年时间他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这样说只是想给左家添点堵。 “这是违反拍卖规则的。你们必须当场拿出八百八十万两否则拍下来也只能作废。”刘子光严肃地说。 “大人我们还有房契地契可以抵押期望大人能宽限一段时间如果三个月太长的话两个月也可以啊。”左家的代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 同时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戴逸腮帮子都肿起来的戴逸哪还敢帮他说话头歪向一边一言不。 “胡闹。”刘子光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南厂番子过来把左家代表拖回座位主持拍卖的户部官员看看刘子光的眼色清清喉咙又开始了拍卖。 “接着刚才江南造船厂林老板的报价继续开拍八百万两有高过他的吗?”一片寂静众人大眼瞪小眼等着有人报价可是终究还是没人出头戏园子里响起户部官员的喊声:“八百万两第一次八百万两第二次八百万两第三次成交!”一声锤响本轮拍卖最大的标的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江南造船厂用八百万两的天文数字买了去。 江南造船厂也必须立刻支付八百万两银子那个叫林祥的上海人丝毫也不含糊当即拿出一个丝绸边角料编成的蛇皮袋子从里面掏出八捆码的整整齐齐的日升昌银票全是面额一万两的大面值银票一百张一捆正好八百万两! 整个会场震惊了没想到区区江南造船厂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如此富可敌国的厂子居然没有什么名字实在太令人费解了负责监督的户科给事中和御史们也很疑惑但是经过在场的日升昌人员和户部官员检查每一张银票都是货真价实的日升昌票子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众人无话可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八捆银票锁进了户部的钱箱贴上了封条那个叫林祥的家伙拿到了钦差大人用印的文书和常州府出具的地契证明从现在开始戚墅堰机器厂的厂房机器已经归其所有了。 御史们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这个江南造船厂的幕后是谁在指使?谁又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 整整一千万两银子啊几乎占到整个市面上流通银子的十分之一了。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些货真价实的银票都是从日升昌直接调来的银票这个东西靠的就是信用如果流通起来那就是银子除了更加便携以外和银锭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胡懿敏来说这些银票只不过是一堆印刷精美盖了日升昌的图章签了她的名字的纸而已纯粹的价值符号别说八百万两了就是八千万两她也敢拿出来可是日升昌行银票是靠一定数量的现银作为储备金的名义上每张银票随时都可以兑付成银锭子过储备金范围的增银票就属于通货膨胀了如果这笔银子被国库花出去那就势必引起全国范围内的金融动荡票号挤兑事件和其他无法预料的危机。 但是日升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控制了户部衙门一家票号既承担了行货币的商业银行身份又控制了相当于央行的户部自己调济起来就方便了许多理论上说这些银票锁进库里只要不往外就不会造成银票过多而贬值的危险对于宏观经济的帐户大小姐还是有些研究心得的。 还有一个不用担心的方面就是他们确实有这个实力胡大小姐自然不用说刘子光本身也有巨额的身家别忘了钦差大人曾经抄过杨波的家九千岁的府邸程良珏的宅子没收过无数上海贪官的财产光是现银就有三百万两之巨还有大量的田产房屋。 珍宝古玩船只车马但是他们不想动用自己的流动资金于是就想出来这样一个招数来进行竞买刘子光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将机器厂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给了胡懿敏。 胡懿敏出钱刘子光出人代表江南造船厂出面的正是经过乔装改扮的林笙对于竟拍的时机他们把握的也很好等各方面都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果断出手当对手再次爆出不可思议的天价之后又不再跟进等大家认清对手已经没有充足的现银之后拍卖自然花落自家这一切都是经过测算的对手们能承受什么价格最多能拿出多少银子一切都在刘子光的掌握之中。 那么多的股份不是白给的胡懿敏掌握的户部和刘子光掌握的工部还有长远的合作机会拍卖戚墅堰机器厂的所得是用在北伐上的而这次北伐除了军饷军粮之外最大的军械采购还是要交给刘子光控制的戚墅堰机器厂到时候工部管招标户部管给银子这个买卖没跑到时候资金自然就运转过来了说到底就是刘子光和胡懿敏钻了朝廷的空子空手套白狼狠狠捞了一笔这里面涉及的门道太多那些只知道读八股的御史们想破头也不会明白的。 反倒是老奸巨猾的戴逸觉察出某种不对劲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来自上海的林祥很可能和钦差大人有些瓜葛要知道前段时间刘子光可是在上海大出风头当了几天上海道代总督的私下买几个厂子收罗几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机器厂能拍到八百万两的高价是很令人满意的给事中们挑不出什么毛病纷纷向刘子光道贺戴逸打定主意要派东厂番子去秘密调查此事表面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的向刘子光祝贺拍卖获得成功御史们也象没抢到热屎的狗一样沮丧心不在焉的给刘子光说了两句好听的。 刘子光也很满意今天的拍卖工作表示晚上设宴庆贺明天继续拍卖高端技术和工人技师。 当晚南大街热闹非凡钦差大人宴请各路官员那些拍到自己满意东西的商人们也各自找了酒店庆贺几家欢乐几家愁没有拍到东西的买家们闷闷不乐把目标转向了明天的技术拍卖上。 成功买下机器厂的林祥并没有去喝酒庆祝而是在保镖的护卫下直接去了厂子观看自己新拥有的财产。 当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几个诡异的影子悄悄跟在了后面虽然经过乔装改扮可是白面无须的面容和脚下的官靴却出卖了他们东厂番子的身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番子的后面又跟着几个身手更加利索的黑衣汉子为一人说道:“老大有令凡是敢给咱们添乱的一律干掉不留活口。” “好老子早就看这帮阉狗不顺眼了在京城没机会收拾他们现在可好了老大给咱们撑腰还怕他个球。”另一人接口说道。 “废话少说干净麻利的做事全都丢进运河喂鱼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大哥您就瞧好吧咱们干这个最内行。”*******************************************************************************次日一早拍卖会继续进行看着下面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戴逸刘子光心中暗道:你小子居然敢查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你回京城以后咱们再算总账。 最先进行的拍卖是刘子光临时突奇想弄出来的一个项目戚墅堰机器厂的各项应收账款别看老戚家已经远遁海外但是帐没烂这笔还没收回的钱也算是机器厂的一项资产只不过想讨回来要费些周折没有相当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最终这项数额不小的标的被常州府的顾大爷拍的而且根本没有人和他抢谁都知道顾大爷是江南黑道的瓢把子刘子光的门徒常州府的一霸他来干这个讨债的买卖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后进行的是此次拍卖的压轴戏机器厂的高端技术资料这里面包括了先进的焊接技术和高温高压多胀回流蒸汽机的制造图纸焊接技术是一项极其神奇的新型科技可以利用高温将两种金属牢固在沾在一起有了这项技术就可以轻松造诸如海船这样大型的产品;蒸汽机这种东西的效率就在于蒸汽的温度温度越高效率越高一般厂家生产的蒸汽机只能达到二百五十度的温度但是戚墅堰机器厂的蒸汽机就能达到三百五十度仅这一点就能节约大量燃料提供更强大的动力。 窥测这两项技术的大有人在除了本国人之外高丽倭国甚至旅宋人西洋人都很想得到这两项技术。 拍卖刚刚开始忽然一个侍卫悄悄走过来在刘子光耳边说了一句话刘子光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平静地说:“今天的拍卖暂停大家等候通知吧。”说完不理会下面的人群匆匆离开了戏园子。 刚才侍卫前来报告小姐被人绑架了小姐指的是刘小猫这位身份不清不楚的大姑娘一直跟在刘子光身边说丫鬟不是丫鬟说小妾不是小妾说是大人的妹妹吧长得又不像只好含含糊糊的称她为小姐这位所谓的小姐天天上树爬墙逮鸟捕鱼夜不归宿整个一个活祖宗丫环卫士们对她都很头疼唯独韩雪儿能和刘小猫处到一起去韩雪儿是山东农村人出身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娇贵帮刘小猫掏个鸟窝逮个活鱼什么的配合得相当默契所以这次绑架连她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绑匪用的是古老的飞刀传书方式通知的刘子光府上一张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的黄表纸被人用拴着红缨子的飞刀钉在了钦差行辕的大门上南大街人流巨大守门的侍卫追过去根本找不到掷飞刀的人那张黄表纸上写的是:“想要活的刘小姐拿技术和图纸来换。”府里被称为刘小姐的只有刘小猫一个这个时间她已经是在外面野够了回来正睡大头觉呢可是当侍卫丫环们跑去看得时候却现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随身丫环韩雪儿也不见了闺房里还摔碎了一盏琉璃电灯洒了几点鲜血。 于是侍卫赶忙通知了刘子光。*******************************************************************************关于纸币和贵金属货币之间的行和兑换问题我一直很感兴趣以前我掌管过工地食堂自己行饭票五元一张的面值上面盖了我的图章每张饭票可以吃一份午餐也可以兑换成五元人民币单位给我每月6ooo元作为餐补这些钱就是我的储备金午餐就是等价的商品按理说我只能行5oo张饭票但事实上可以行更多因为还有其他人员前来就餐他们用现金购买我新行的饭票形成新的储备金如果他们买了不用我就很舒服手上的储备金非常丰富但是最后食堂撤销的时候就难看了因为很多人拿着饭票来退款而我已经亏空了不少公款就得自己掏钱补上很好玩的经济学模型有懂这个的朋友可以赐教一二。 5-45 追踪 刘子光勃然大怒戒备森严的钦差行辕里居然能生绑架事件而且被绑走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刘小猫这些侍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刘子光将负责留守行辕的侍卫头目狠狠地骂了一顿头目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其实他也很无奈上海叛乱平息以后刘子光身边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护兵所以随行人员又降低到了一百人左右的标准而且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刘子光他去哪里侍卫们就跟到哪里平时留在行辕护卫的只有七八个人还都是在门口站岗后院围墙都没有人放哨所以才会导致这件事的生。 光天化日之下人流密集的南大街上南厂提督大人家的 “小姐”被人绑票这种事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刘子光陷入暴走状态长达一刻钟之久随后才传令召集南厂所有人马集中侦办此案但是要外松内紧不能过于搞出太大动静。 有人问是否要通报常州府让地方官府封锁四门全城搜捕刘子光立刻赏了他一巴掌:“胡闹这不是逼绑匪狗急跳墙杀害人质吗!”刘子光虽然对外面人凶狠对自家人还是一向和善的从来不打骂部下这会儿对侍卫们又打又骂乱了方寸可见刘小猫在他心目中位置之重要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等着南厂大队人马的到来。 片刻工夫孙大档头率领的南厂侦缉人员就来到了现场一大群穿着飞鱼服斗牛服挂着绣春刀的番子全部跪在院子里听刘子光的呵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厂督大人这么的脾气一群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番子此刻都像乖巧的兔子一般不敢说话跪在院子里听候大人的训斥场面蔚为壮观。 出了这样的事情番子们也觉得没脸见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到绑匪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好在刘子光总算给他们留了些面子没有让他们跪太久毕竟救人要紧挨了一顿骂之后番子们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侦缉工作。 看起来是一般的绑票勒索案子可是被绑的是钦差大人家的小姐勒索的不是银子而是此次拍卖的最后一项内容先进的技术图纸这分明是一起严重的跨国间谍案件南厂立刻展开调查并分三路一路人找了猎犬来根据现场留下的味道跟踪追击一路人马询问行辕的差役奴仆看看有没有内鬼还有一路人专门搜查常州城内的可疑人员。 南厂番子牵着几条嗅觉灵敏的猎犬过来先闻了闻刘小猫穿过的鞋子然后一路追出闺房冲到了后院的围墙边狂吠不止。 “看来贼人是从这里翻越的围墙。”一个番子说。番子们打开后门牵着猎犬继续循着气味追踪可是猎犬却失去了目标茫然的打着转冲着空气胡乱叫着看来贼人在这里就开始乘坐某种交通工具了。 钦差行辕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巷子行人甚少番子们四下寻觅终于在不远处的门洞里找到了一个老乞丐番子拿绣春刀拨弄一下熟睡的乞丐把他弄醒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有两个年轻女子从那边围墙上下来。” “有啊那两个漂亮小囡每天都从墙里爬出来那动作比经年老贼还麻利。”老乞丐揉着惺忪的睡眼说。 “老子没问你以前问的是今天早上你看见什么没有?”番子踢了一脚老乞丐说。 “我刚才睡觉了什么也没看见。”老乞丐揉着被踢得麻的腿说神色间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看样子也是个老江湖了弄不好还是丐帮的弟子。 “退下!”后面传来一声呵斥原来是刘子光不放心侦缉工作亲自过来监督了他让那个年轻气盛的番子退到一边站在老乞丐的面前朝旁边一伸手自有部下拿过一锭银子刘子光把银子放在老乞丐的面前说道:“这个东西或许能让你想起来一点什么吧。”老乞丐用打狗棍把银子扒拉到自己跟前一把抓起塞进怀里笑嘻嘻的说:“我想起来了早上真有件奇怪的事情生呢。” “那就说说看说的好了大爷还有银子赏你。”刘子光又从部下那里拿过一锭银子在老乞丐脸前抛弄着老乞丐的目光随着银子上下翻飞咽了口唾沫说:“他们有四个人都穿着绸缎衣服赶着一辆马车把那两个小囡带走了我还看见……”老乞丐说着拿贼溜溜的眼神四下瞄了几眼然后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 “那四个人都是贼娃子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架在那俩个小囡脖子上的你不知道多吓人。”刘子光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他赶紧问道:“马车去了什么方向是什么样子的马车那四个人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如何?”老乞丐被他问懵了一时之间挠着头说不出话来刘子光知道他一时之间记不起来索性一挥手让手下把老乞丐带回去讯问老乞丐被两个番子从地上抓起来以后还在说:“我那银子……”两个番子把老乞丐架回去问话了其他人继续追踪马车可是常州城里都是青石板路马车根本留不下车辙印猎犬也寻不到气味无从追击众人正在愁忽然一个番子在墙根下现了几根五彩丝线他用刀子挑起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众人围过来一看原来是女孩子佩戴的香囊上面的丝线。 “韩雪儿好像平日里就喜欢带香囊。”一个侍卫说这些侍卫平日里和丫环们接触比较多个个都对妩媚的韩雪儿垂涎三尺美女平日里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是不是韩雪儿身上的东西他们最有言权。 大档头孙纲接过丝线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想了一想说道:“都给我趴下仔细找看看地上还有什么东西。”一帮锦衣玉带的南厂番子和大内侍卫趴在石板地上一寸一寸的仔细搜索着不到一会儿就找到了几个小颗粒经鉴定是香囊里面的朱砂、雄黄、香药孙纲双手捧着这些颗粒呈到刘子光的面前请他定夺有厂督大人在他这个大档头不敢随便号施令刘子光却没给他好脸色:“侦缉是你的本行找我做什么。” “得令!”孙纲一抱拳转身指挥起来猎犬们被分成三个小组沿着乞丐说的方向追踪过去专门寻觅香料的味道果然在前面不远处又现了几个小颗粒猎犬兴奋的直叫唤遇到岔路口就让猎犬们分头行动寻找香料小小的香囊里面装不了多少香料马车的度又快所以隔老远才能现几个小颗粒而且白天的常州府行人车马都多肯定有些颗粒被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碾碎或者踢到别处去造成误导。 不过这难不到南厂的番子们他们用无比的耐心和细致搜索着街道个每个角落决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辛苦的搜索终于在天宁寺对面的一条死胡同里现了踪迹香料撒到胡同口就停止了这条胡同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但是能听到马嘶的声音孙纲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番子装成货郎进去走了一遭那番子操着一口纯熟的常州话吆喝着走了进去一边吆喝还一边摇晃着拨浪鼓走到门口装成提鞋的样子在地上摸了一把绕了一圈之后走了出来将手伸到孙纲面前摊开报告道:“门口现一把朱砂粒还有一堆马粪属下试了温度还有些热乎应该刚进去不久。贼人和人质可能都在那个院子里。”孙纲点点头让众人散开包抄过去把整个巷子都给封死另外差人去传当地的地保询问巷子里的情况番子们抽出兵器穿房越脊围拢过去,这个街区的地保被迅的抓来战战兢兢的在孙纲面前答话:“回大人的话那家房子里住的是一户北方人。” “北方人?你竟敢放任鞑子奸细住在这里知情不报该当何罪?”孙纲怒道一手握住了刀把子。 “大人冤枉啊他们不是鞑子鞑子都是老鼠尾巴鞭子秃瓢头他们可都是正经的大明子民啊。” “那这家人有没有四个男丁?都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他们家有没有马车?”孙纲继续问道。 “那倒没有只有夫妻俩人不过他们长相都比较奇特女人是面盆子脸男人是小眼睛塌鼻子说话后面还喜欢加一句丝米达马车……好像没有吧。” “你且退下回头再和你算账。”孙纲把地保挥退看看番子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他正准备动总攻忽然刘子光拦住了他:“他们有人质在手强攻恐怕玉石俱焚还是我来吧。” “大人怎可以身犯险还是我们上吧。”孙纲赶忙劝阻。刘子光微微一笑:“你们你们哪个比我厉害?” 5-46 绑架来的活祖宗 绑匪们绑架人质主要目的是求财所以他们决不会在人质的家属明确拒绝赎回条件前伤害人质因为那样有损他们的专业精神绑票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有着许多的讲究通常绑架女人质被称作请观音绑架男子被称作拉肥猪而绑架儿童被称为抱童子按理说刘小猫就属于请观音的类型而且由于她是年轻未婚的女肉票属于不能过夜的快票性质出于各种顾及肉票家属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答应绑匪的要求并且迅支付价款。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来自于高丽国的汉子们才毅然选择了绑架钦差大人的 “妹妹”刘小猫以此来换取他们迫切需要的技术图纸他们本来是想通过正常的途径购买技术的可是刘子光严禁技术外流这些背负了使命的高丽人不愿意就此打道回府去面对国王的指责和人民的失望所以才出此奇招通过特殊渠道他们打听到了刘子光行辕里有一位小姐可能是钦差的妹妹之类反正关系特别密切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视若掌上明珠自以为聪明的高丽人觉得找准了刘子光的软肋只要把她请来就不愁刘子光不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高丽人的头目名叫闵正浩官衔是高丽朝廷的副承旨他下面还有十来个精壮汉子以及两三个妇人都能说流利的汉话他们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窥测大明天朝的各种先进技术所以在江南工业比较达的常州设置了一个据点由于据点成立的时间远在一年之前所以这次清查外国人并没有查到他们闵正浩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他作出的计划大胆而又周密先派人了解了那位刘小姐的各种奇特的生活习惯经过判断民正浩认定这位小姐在智商上存在一定问题于是针对性地做出安排几乎是完美的将其 “请”了过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顺便将一个丫环也绑了来。回想起绑架的整个过程闵正浩就忍不住自鸣得意他事先查明了钦差大人的行踪知道大部分侍卫是跟着刘子光一起行动的只要刘子光不在行辕那行辕的安保就形同虚设除了大门口的岗哨以外没有其他卫兵了于是他带领三名高手从行辕人迹罕至的后墙爬了进去一路摸到刘小猫的闺房双方进行了一场很有意思的对话。 刘小猫正在晒太阳睡懒觉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之后她的耳朵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爬起来因为这个时间正该府里的下人送膳食汤水闵正浩走到房檐下对高高在上的刘小猫说道:“启禀小姐伯爷差遣我等前来请您伯爷准备了好玩的东西正在外面等着。”听到有好玩的东西刘小猫的杏核眼马上睁开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什么?” “是能在水底游的鸟和能在天上飞的鱼世间少有的稀罕物啊伯爷为了找这两样宝贝可费了大力气了。”闵正浩大言不惭的说着谎话欺骗着幼稚的小女孩心里却为自己的睿智而自豪他知道这位弱智的小姐最喜欢的就是鸟和鱼所以才绉出这样两种匪夷所思的动物可是单纯的刘小猫竟然真就信了找了个柱子从房顶上滑下来跳到闵正浩面前欢叫着:“快去快去。”正当即将大功告成之时房里却突然走出一个漂亮的丫环喝问到:“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钦差行辕还敢在小姐面前信口开河!”闵正浩知道这样的谎言骗不住精明的丫环但又不想杀人于是只好让人强行绑住她那丫鬟正是韩雪儿她进行了坚决的抵抗拿起一盏琉璃灯砸向匪徒的脑袋不过高丽叔叔们都是有练过的琉璃灯碎了她的手也被碎片扎伤而流血匪徒的脑袋却安然无恙。 韩雪儿没有高声尖叫她知道在这种形势下尖叫只能带来更大的麻烦于是迅放弃了抵抗冷静的表示要和小姐在一起闵正浩觉得两个人质似乎更加保险一些于是同意了韩雪儿这个大无畏的要求。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刘小猫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不停的催促大家赶紧动身闵正浩大人逐渐有些理解为什么刘子光这个疼爱这个女孩了看来这个孩子脑子真是病得不轻。 闵正浩在前面引路刘小猫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然后是两个高丽人押解着韩雪儿雪亮的匕就抵在她的腰间稍有异动就能结果了她的小命。 因为刘小猫的智商问题行动非常的顺利甚至不用闵正浩解释为什么要爬墙进出刘小猫就率先从后墙爬了出去闵正浩他们也跟着爬出去学了一声鸟叫之后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从角落里开出将众人接上马车扬长而去。 刘小猫被顺利带到高丽人的据点但是与此同时闵正浩的噩梦也开始了看不到鸟翔浅底鱼击长空被忽悠的刘小猫开始怒了在屋里乱砸东西闵正浩本来觉得弱智小孩好哄骗就没捆绑她现在再想制服住刘小猫就困难了这位小姐虽然没学过系统的武功但是异常灵敏的身手和锋利的爪子相当厉害三四个高丽跆拳道七段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闵正浩不想伤害刘小猫因为他知道刘子光的能量绑架归绑架虽然会激怒刘子光但是不会惹他疯如果自己的部下不遵循绑匪的原则而伤害了肉票那可就是个大麻烦被人查出来是高丽国人做的话恐怕要引起战争。 所以闵正浩选择了哄的方式他将自己平时养来改善伙食的鸭子拿了出来骗刘小猫说这就是能潜水的鸟又拿出一个金鱼风筝说这是能飞的鱼希望能把刘小猫从树上哄下来哪知道刘小猫根本不买账鸭子和风筝她还是认识的这种低劣的骗术或许能骗骗一两岁的小孩但是对拥有五岁孩童智商的刘小猫来说未免过于低级。 闵正浩的手下很不耐烦地拿出一杆钢叉想把刘小猫从树上赶下来这下可惹恼了刘小猫跳下树来把那个高丽人的脸抓得像血葫芦其他人围过来想生擒她又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弓箭刘小猫如同一只灵巧的猫一样到处乱窜把据点弄得一团糟博古架上的古玩全砸了书架也塌了被子帐子撕得乱七八糟墙上的画变成了纸屑柜子里的衣服也都甩在了地上更重要的是一份朝鲜国王给闵正浩的亲笔手谕也被刘小猫翻了出来现在正拿在手上考虑是撕了好还是烧了好呢闵正浩他们也曾试图夺回手谕生擒刘小猫可是却悲哀的现这个弱智女孩的轻功和武功都远远过他们的想象就算完全放开了手脚他们也拿这个女孩没招。 闵正浩无奈只好跪在地上哀求刘小猫:“小姐求求你把那卷纸还给我好不好?” “鸟鱼。”刘小猫似乎感觉到手中的纸卷对闵正浩的重要性更加不松手了一边继续索要闵正浩曾将许诺过的东西一边颇具威胁性地把手谕放到嘴边做出随时用她的利齿将其撕烂的动作。 闵正浩很崩溃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肉票啊不但毫无作人质的觉悟还反过来 “绑架”了绑匪用一份无比尊崇的高丽王亲笔手谕胁迫他们交出根本拿不出的东西这不是绑来的 “观音票”分明是请来的活祖宗。用武的大不过来文的等于对牛弹琴人家就认准了天上飞的鱼和水底游的鸟了你拿不出来就别想要手谕了一帮智勇双全的高丽特工人员就这样被一头五岁智商的猫人耍的团团转叫苦不堪反而忽略了外面的情况。 ***********************************************************************************************刘子光把蟒袍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短打劲装腋下插了两把火枪腰间别了一把短刀双手戴上黑色的无指鹿皮手套一个旱地拔葱就上了高墙沿着院墙迅向绑匪们的巢穴奔去动作干净利落脚下毫无响动绝对是一流轻功高手的水准番子们不禁暗暗赞叹到底是自家老大出手就是不凡。 刘子光迅接近了绑匪的院落他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偷眼看去只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但是堂屋里却传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在哀求着某人还没仔细去听忽然墙角一声呻吟吸引了刘子光的注意只见双手被绑口中塞着布的韩雪儿正在不停的动作着似乎是在磨着手上的绑绳。 5-47 解救 刘子光从墙上掰下一个小小的瓦砾块用手指一弹碎块飞崩到韩雪儿身边惊得她一个机灵停下背后双手的动作随即警觉地四下张望刘子光轻轻嘘了一声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韩雪儿看见墙头树叶间刘子光的脸顿时神色一松背后的双手立刻恢复了动作没磨两下就解开了绳索将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刘子光用手指指院落的堂屋韩雪儿会意举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暗示屋里面有八个人刘子光略一盘算觉得八个人很容易对付还是直接强攻比较好。 本来高丽人在大门口和院子里都设置了岗哨可是经过刘小猫这么一闹腾大家都跑进屋里去抢夺国王的手谕了外面一个人都没留下刘子光翻身下墙悄无声息的落地之后顺手将火枪和短刀抽了出来向堂屋摸了过去韩雪儿从墙角拿起一把扫帚也想跟着刘大人一同去解救刘小猫被刘子光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刘子光迅接近堂屋三步两步靠近门扇先把头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听见屋里有很多人在急匆匆的说着话汉语和高丽语混杂着好像在争论着什么间或还有刘小猫稚嫩的童音念叨着 “鸟鱼。”这两个字。刘子光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刘小猫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于是当即一脚踹开大门大吼一声:“不许动!”闵正浩正在愁如何拿回刘小猫手中的国王手谕没想到南厂番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一时之间毫无防范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不过高丽武士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挥舞着带有鲜明高丽特色的三股钢叉向刘子光扑过来刘子光反应比他们更快转膛枪连连开火将敢于顽抗的家伙当场爆头一阵硝烟散尽屋子里躺倒了四个人剩下的四个人被这种声响巨大威力惊人的武器吓坏了手中的刀都拿不稳了在闽正浩的带领下夺路而逃围在院子附近的南厂番子听到枪声知道里面开打了顿时呐喊着冲过来将闵正浩等人堵了个正着三下五除二将几位高丽勇士放翻在地先来一阵暴打以解心头之恨。 刘子光拿着放完子弹的空枪在满屋的硝烟中寻找着刘小猫的踪迹可是房里却不见了她的身影顺着旁边破烂的窗户看出去此刻刘小猫正蹲在外面的大树上呢两手还捂着耳朵小眉头皱着好像被刚才的枪声吓到了刘子光赶紧走到树下好言相劝好说说尽刘小猫也不下来头望着天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水鸟飞鱼什么的刘子光把韩雪儿叫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韩雪儿一五一十把闽正浩等人怎么哄骗刘小猫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子光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啊会潜水的鸟当然有不就是鸬鹚吗会飞的鱼也不难找东海外到处都是。”在刘子光再三保证以最快度帮刘小猫弄来鱼鹰和飞鱼当玩具之后刘小猫才答应下来她伸出两手对刘子光说:“抱。”然后嗖的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刘子光赶忙伸手接住刘小猫的属于偷胖的类型表面上看起来苗条秀欣其实小蛮腰上长了不少结结实实的贼肉但是抱起来却又没有多少分量大队的番子涌进院子进行彻底搜查众目睽睽之下刘子光很不好意思可是刘小猫也不管那么多把头扎进刘子光的怀里装睡觉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整个人还和平时一样贪玩贪睡别无二致似乎刚才的绑架事件对她来说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刘子光哭笑不得只好让人叫一辆马车过来抱着耍无赖的刘小猫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孙纲处置了不一会儿马车来到刘子光抱着刘小猫先上了车看见韩雪儿还站在院子里他心里不由的一动这个智勇双全的女孩做丫鬟似乎可惜了一点于是摆摆手让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进在常州府大街上刘子光和韩雪儿面对面的坐着自从韩雪儿被收入府中以来刘子光就怎么正眼看过他今天这件事情反倒让刘子光对这个长着一张妩媚面庞的女孩刮目相看韩雪儿的双手在磨绑绳的时候弄破了皓如白玉的腕子上缠了一块手帕此刻手帕已经渗出殷殷血迹看来当时她在磨绳子的时候一定很用力。 “疼不疼?”刘子光一边拍着已经睡着的刘小猫一边问韩雪儿。 “疼。”韩雪儿好像很不习惯和刘子光坐得这样近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飞快的瞟了一眼刘子光又迅的低下头去脸上没来由的腾起两朵红云。 “今天这个事情多亏你了如果不是香囊引路我们也没那么快找到贼人时间一久后果可就难说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刘子光说。 韩雪儿捏着裙角沉默了半天才说:“老爷待奴婢恩重如山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老爷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刘子光道:“我看你临危不惧随机应变脑子很是灵光又擅歌舞乐器做丫鬟实在可惜了不如在南厂帮着做些事情了也好帮我分忧。” “南厂那不是衙门吗?女的也可以在衙门里当差吗?”韩雪儿一张樱桃小口张得圆圆的对刘子光忽然提出的想法非常吃惊。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就行了。” “我愿意只要能帮老爷做事让我做什么都行。”韩雪儿象小鸡吃米一样点着头。 *******************************************************************************高丽绑匪全体被俘这件案子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抵赖的地方闵正浩很光棍的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说并没有受到高丽王的指派一切都是自己的个人行为南厂的人才没那么好糊弄他们严刑拷打其他人终于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高丽王为了窃取大明的技术、文化、医学、农学、天文历法之类的人文成果派遣了不止一路人马潜入明境。 另外还有一个情报:这次闽正浩绑架刘小猫其实是受了高人指点的据说前几天闵大人为了技术图纸的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曾经在街上受过一个叫郭铁笔的算命先生的指点迷津南厂番子立刻出动擒拿郭铁笔哪知道此人已经死在自家房中了喉头和心口各中一刀手法非常利落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绝对是高手所为。 难道这起案子的背后还有其他的黑手?面对扑朔迷离的案情番子们一筹莫展只得将案子暂时挂起等以后慢慢彻查。 刘小猫被救回来了拍卖工作可以继续进行刘子光留了足够的人手守卫在行辕周围再次赶往拍卖现场刚才一场城内大搜捕已经引起了震动看见钦差大人笑容可掬的过来窃窃私语的众人才平静下来拍卖再次开锣。 焊接技术和先进蒸汽机图纸的转让并不是专利的出售而是技术有偿转让就是说我把祖传秘方卖给你也可以卖给其他人但你买了以后不能再继续转让即使条件如此苛刻想要这两样技术的厂家依然趋之若鹜尤其是武昌和广州的两家船厂他们很不愿意空手而归所以拍卖进行的非常成功两项技术分别以五十三万两银子和一百一十八万两的高价分别被两家船厂拿走户部的钱箱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银票卖了一个戚墅堰机器厂肥了户部足足一千多万两的现银到手朝廷这下子资金可算宽裕了有了银子就能打仗占了土地城池就能有更多的银子大明或许从此就可进入一种良性的循环了。 拍卖圆满闭幕各路客商带着战利品纷纷离开常州府一天之内常州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江南织造已经重新掌握在朝廷手里上海道和市舶司也已换上了可靠的官员现在戚墅堰机器厂之事也结束了当初刘子光向皇上提出的那几样来钱的买卖之中就只剩下盐务这一桩还没有来得及去办听说扬州海州那些盐商已经有所察觉了诚惶诚恐的捐了上百万两的银子给朝廷说是要为大明中兴尽一份力盐务总督林如海本是江南织造曹家的女婿曹家的倒台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已经向朝廷请辞了看来盐务这一块并不用花太大力气就能解决掉。 利国铁厂的加急电报再次来说彭老爷子的健康进一步恶化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催促刘子光赶去完婚一天都不能耽误刘子光无奈只好辞别长公主乘坐飞艇赶往利国随行人员一个不带。 如果先和彭静蓉结婚势必影响长公主和自己的姻缘堂堂长公主怎么可能做小刘子光为此很是头疼可是推迟婚期先娶长公主让彭静蓉做小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人家长公主也没有正式表示愿意嫁给自己呢还有太妃和皇上朝廷众位大臣的态度也需要考虑刘子光向不出来到底应该怎么面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去铁厂那边了。 6-1 要结婚了 和刘子光一起度过的日子是长公主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每天她都忙乎着亲自做饭熬汤再让宫女太监给送到钦差行辕去还特地嘱咐宫女务必要记录下镇武伯对饭菜的评价哪个菜吃了几筷子哪个汤喝了几口都要悄悄的记住回来汇报长公主以便改进菜肴的质量。 刘子光出外办差的时候长公主就一遍又一遍的打宫女太监去钦差行辕打听刘子光的行踪回来晚一点就要挂念整个一个贤惠的居家小媳妇长公主最喜欢听人家讲刘子光的故事怎么在山东前线奋勇杀敌怎么在京城铲除奸党简直是百听不厌宫女太监们为了讨公主的欢心。 一个个客串了说书先生和评弹艺人添油加醋的将各个版本的刘子光逸事翻来覆去的讲给公主听时间长了刘子光在朱橙心目中的地位更加伟大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真的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啊女孩子每天想象着嫁入镇武伯府的情景心里甜滋滋的。 长公主的心思刘子光不是不知道小鱼锅塌一天两锅其他菜肴七八个大盘子每天往自己这里送公主赐宴也不是这种赐法啊这分明是妻子给丈夫送饭的架势。 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的情形让他无从选择利国铁厂那边父亲病危的彭静蓉正等着自己去结婚冲喜这里的长公主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一番情意谁都能看出来如果自己现在去和彭静蓉结婚那肯定就和长公主今生无缘了可是如果厚着脸皮舍弃彭静蓉去做驸马爷那也未免太厚黑了刘子光无论如何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长公主送来的小鱼锅塌大部分都被刘小猫享用了看着正在舔碗底的刘小猫刘子光思虑万千想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向长公主辞行然后赶赴利国为了怕节外生枝他准备从常州直接飞回利国中途不在京城停留。 孙纲护送着长公主和户部的银子返回京城刘小猫韩雪儿她们也跟着车队一同返京自己一个人上路就可以了。 那些宫女太监侍卫看见自家公主朝思暮想的人来了赶紧飞禀报长公主正熬鱼汤呢听见镇武伯驾到赶紧打扮收拾一番接受刘子光的参拜自从上海站见面之后这还是刘子光第一次主动来拜会长公主 “不知道他来见我有什么事?”朱橙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着也不会说话了刘子光心里也在矛盾着不知道怎么张口才好一时之间厅堂上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刘卿家有何事禀报?”旁边的太监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见两人都不先开口索性替自家公主先打破沉默。 “微臣是来向长公主辞行的这就要赶往徐州府完婚。”刘子光说。 “完婚….”朱橙顿时愣了但是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刘子光的心早有所属现在既然已经功成名就那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太监宫女们讲了很多宫廷规矩给她听公主不能给人家做小这般浅显的道理自然早就灌输进她的脑海如果刘子光先和别人结婚了那么就说明他们两人之间就永远不再会有交集了。 朱橙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个问题她早就考虑过当初在洪泽湖盘之时他就看出来刘子光和彭静蓉是一对了原本自己只想做个妾室可是如今因为公主身份连妾室也做不成了。 当朱橙清醒过来的时候刘子光已经走了洪泽湖畔长大的布衣公主什么话也没说围上围裙就下了厨房继续作她最拿手的小鱼锅塌只是烧汤的时候眼泪啪塔啪塔的直落那些宫女太监平日里受公主恩惠不少此时看见公主伤心也不免心疼起来劝慰道:“公主殿下还是早些歇了吧。” “等我把这锅汤烧好他饭量大路途遥远又没有热食会伤身的。”长公主擦擦眼泪很认真地说。 “殿下人已经走了刚才镇武伯就是来辞行的跟您告个别就乘飞艇回去了您这边做好了咱们也没地方送啊。”一个宫女不解的说。 长公主依然在忙碌着似乎没有听见宫女的话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拍拍刚才说话的宫女示意她不要打扰长公主不停的作小鱼锅塌对于长公主来说或许是一种最好的寄托了。 ***********************************************************************************************刘子光乘坐飞艇连夜出沿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运河向着徐州方向进飞艇的行进大多依靠地表的参照物进行相应的地形图已经在测绘当中了等以后飞行图出来之后就不用单纯依托运河行进了前往利国的电报已经提前给彭静蓉了估计抵达之后婚礼的准备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镇武伯结婚是一件大事绝对马虎不得所以刘子光已经写了一封信让孙纲呈给皇上另外在京城的镇武伯府邸也要进行准备张灯结彩广喜帖安排婚宴什么的这些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去忙乎刘子光的主要任务是接新娘子。 经过数十小时的飞行飞艇终于抵达了利国铁厂上空看到下面巍峨的城墙土红色的铁矿蚂蚁一般干活的奴隶们刘子光不禁心潮澎湃三年前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只是和那些蚂蚁一样干着最辛苦的工作吃着最差的食物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现在竟然成了国家的重臣手握重兵家财巨万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家小姐也即将成为自己的老婆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太漫长的梦刘子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怎么样了父亲母亲过的还好么如果能跨越时空让二老看到自己娶的老婆拼搏来的这些东西该有多好啊。 “大人”飞行员马赛尤轻轻叫了一声将刘子光从无尽的思绪中叫醒原来飞艇已经停靠好了刘子光好久没来利国铁厂了这里的展非常迅猛一座高塔在城里耸立着三四艘飞艇停靠在周围为了方便和节约成本铁厂技术人员明了这种航空港性质的建筑物以后飞艇就不需要每次降落都要放气升空再充气这么麻烦了。 刘子光顺着专门的索梯下到航空港里利国铁厂众人都已经列队等候了见到他露面一起恭敬的下拜齐声喊道:“恭迎姑爷。”刘子光的铁卫副将账房总理的差事还在再加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国家栋梁一等伯爵御赐坐蟒袍穿在身上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耀铁厂众人为有这样的姑爷而感到非常的自豪和兴奋至于这位姑爷卑微的出身则没有一个人提起即使有人不开眼的提起来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被人灭掉。 利国铁厂张灯结彩到处粉刷一新红绸子扎得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场景按照规矩结婚前三天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所以刘子光暂时见不到自己的新娘而且也不能住在女方家里所以铁厂给他安排了城外的住所。 刘子光现在的任务是送彩礼迎新娘彩礼早就预备好了是按照当地的规矩弄得一大堆绫罗绸缎金银器皿都用朱漆大躺箱装着上面扎着红绸子在铁厂门口一字排开锣鼓队在旁边卖力的吹着百鸟朝凤制造着欢乐的气氛。 但是空气中依然笼罩着一层哀伤的气氛因为铁厂的创建者彭厂主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请来的十几个名医都给他下了病危通知说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只有济南府的一个郎中说如果能用喜事冲一下或许能捱过冬天苟延残喘到秋天也未可知所以彭静蓉才向刘子光紧急提出结婚的要求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对于这样的孝心刘子光无法拒绝所以才这么迅的来到利国。 刘子光在小姨子彭静薇的陪同下来到彭厂主的病榻前老头子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看来精神疗法确实有一定效果刘子光进来后双方说了几句老丈人和姑爷之间的客套话之后彭老爷子挥挥手让女儿回避要和新姑爷好好谈谈。 彭静薇撅着嘴退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刘子光和彭厂主了铸铁的暖气片散着热量屋子里暖融融的还有一股子苦苦的中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这条老命现在就是用人参燕窝吊着要不然早就归西了。”彭厂主说他的头全白乐脸上也出现了不少老人斑看起来确实是风烛残年。 “厂主大人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刘子光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刘子光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和自己的岳父一共也没打过几次交道只能来了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别说那些没用的老夫把女儿交给你希望你能让她一辈子幸福我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只有这座厂子利国铁厂是老夫三十年的心血如今就算是蓉儿和薇儿的嫁妆了。”彭厂主微笑着说。 “什么薇儿?”刘子光惊讶得张大了嘴。 “女儿的心思我这个做爹的当然知道在适当时候你就收了薇儿吧。免得我一份家产分给两个女婿要知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就难了厂子也作大作强才能生存下去厂子和朝廷一样只能有一个当家的人我看你比蓉儿更适合做这个当家人。还有以前薇儿可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都是我惯坏了她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一视同仁的对待我两个女儿。”彭厂主把两个女儿和整座铁厂都给了自己刘子光觉得自己也应该拿出点真才实料的聘礼来表达一下诚意了于是他拿出一纸自己签的公文说:“岳父大人这是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文书如今小婿就拿这个当作聘礼吧。”(刚才人家没给嫁妆的时候喊人家彭厂主多给了一个女儿又加了整座厂子做嫁妆后、就变成了岳父大人和小婿主角无耻啊) “哈哈哈”彭厂主高兴的大笑起来多年的老对手终于被自家吞并这如何不让他兴奋一时间笑声震动了肺部又咳嗽起来刘子光帮彭厂主拍拍后背缓过气来老头把气喘匀了之后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去把那幅画拿开。”刘子光依言将画摘下露出里面一个做工精巧的转盘上面还带着刻度和数字 “左三圈到十五右三圈到三十再回转两圈到二十。”彭厂主在后面说着刘子光心里一动这难道是转盘密码锁? 按照彭厂主的话转动之后一扇小铁门果然打开了。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我给你的又一份嫁妆。”彭厂主说。刘子光小心翼翼的把密码保险柜里面的一个红丝绒盒子拿了出来轻轻的打开再揭开里面的油纸白布之后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字:“高中物理”。 ***********************************************************************************************这两天赶火车没更新现在已经到家3月进入正常状态。 雅虎统计 6-2 前辈穿越者 刘子光的手一哆嗦差点把那本高中物理课本摔到地上这种刺激实在是太大了难道彭厂主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 他迷惑的抬头看看自己的岳父这个名叫彭健国的老人也在注视着他:“这是利国铁厂的圣物如今就传给你了。”刘子光没说话再次低下头去轻轻翻开物理书的扉页里面用蓝色钢笔写着 “彭建国”三个漂亮的楷书那个国字是方框里面包玉明显是简体字而这本物理书的年代也和刘子光所处的时代不同扉页印着**语录纸张质量也比较差看来是文革时期的课本。 “这是一本天书正是有了这本书我才能创建这所铁厂如今我老了天书里面的内容也用的差不多了但是天书依然是咱们铁厂的圣物要代代相传下去天书里面的字世人皆不认识如果你以后能遇到能读懂天书的人一定要将此人留住如果不能为你所用就要坚决除掉以免后患我的话你记住了吗?”彭厂主强力支撑病体说出的话让刘子光更加震惊岳父是穿越人士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但是他的话似乎表示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穿越者如果换作以前的刘子光一定会装傻充愣可是现在大家已经是一家人了。 不需要再防范什么既然彭建国能拿出天书表明身份那刘子光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岳父大人小婿就能看懂这天书。”刘子光说完翻开物理书将那些一般人看不懂的公式和简体字读了出来。 “你……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是来自那个时代的。”彭建国似乎早就猜出刘子光的身份了脸上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色反而显得很欣慰:“你比我晚来三十年啊不知道主席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文化大革命胜利了吗?美帝苏修灭亡了吗。” “主席他老人家早就逝世了现在是三个代表和谐盛世咱们中国已经是世界强国了苏修完蛋了美帝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一老一少两位穿越者聊起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事情虽说年龄不论在哪个时空他俩的年龄都有差距可是却有一种强烈的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一聊就是半个时辰知道自己身后数十年的历史的感觉让老厂主颇为感慨尤其是得知苏修覆灭的事情让他很是激动很有得偿所愿的感觉。 原来彭建国共和国的同龄人是老三届的高中生下放到新疆当知青后来中国和苏联交恶他们这批知青都了武器作基干民兵能骑马会开枪马刀也能耍几套刀法而且彭建国他坚信掌握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道理一直以来没有放松学习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皆有涉猎有一次在树下读书的时候被一道闪电劈到了这个奇怪的明末时空作为文化大革命熏陶下的革命小将彭建国自然不会甘于做一个乱世小民他自己的科学知识和不弱的骑术刀法硬是单枪匹马打下一片天地创建了利国铁厂。 和彭建国相比刘子光只算是后生晚辈如果不是仗着飞船改造的身体他根本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所以对于老前辈刘子光还是很敬仰的而且出于大家同是穿越者的身份双方以前的那点隔阂终于烟消云散。 “为什么您不把火药明出来呢如果有了这样的利器何愁不能取天下?”这个问题搁在刘子光心里已经有些时间了按理说火药这种武器极其简单凭着彭建国的水平肯定能明出来。 “火药这种东西太简单了而且威力太大如果落在蛮夷手中贻害无穷你想啊满清势大如果有汉奸把火药献给他们咱们汉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有了火药再坚固的城池也是白搭啊所以只能依靠复杂些的科技来对付他们比如蒸汽机之类……鞑子没文化对于过他们理解能力的科技总有一种排斥心理对于蒸汽机这样的东西他们从心底里看不起所以咱们才能保持住一定的、优势。”对于彭建国的一番见解刘子光不敢苟同他认为武器和科技应该是相辅相成的两手都要展两手都要硬黑火药简单无所谓咱们可以开出威力更大的无烟火药黄色火药只要能一直保持住技术领先就可以了。 穿越者之间的会谈一直到彭厂主该服药的时候才不得不结束彭静薇端着药罐子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小丫头肯定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自己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嫁给姐夫心里又羞又喜小脸红扑扑的看也不看刘子光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坐在床头拿着小勺给爹爹喂药。 “子光啊本来我想按照明朝的规矩让你把蓉儿接到京城去完婚不过既然你是新时代的革命青年那咱们就不讲这老封建的一套了干脆就在利国把婚结了吧我这把老骨头是实在经不起折腾了他们总是骗我说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年轻的时候太拼命了身体各个器官都有病慢性胃炎肺气肿、关节炎、心脏病、脑血栓什么都有能撑过这个冬天就是万幸了。子光你觉得怎么样?”彭老头一边喝着乖女儿喂的药一边和刘子光商量着。 如果在利国结婚就等同于当了铁厂的上门女婿堂堂镇武伯怎么可能入赘呢这样做的话刘子光的脸面何在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出于这些原因刘子光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到彭建国虚弱的面庞他的心又软了不过就是些陈规陋习老封建的规矩破他一次又如何结婚又不是结给那些外人看的。 次日就是良辰吉日利国铁厂里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初冬的天气里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到处是火热喜庆的气氛大小姐出嫁副将大人娶亲这可是比过年还要大的事情因为这位新姑爷不同凡响乃是一等伯爵还兼着南昌提督、领侍卫内大臣巡视江南钦差绝对的朝廷重臣一跺脚朝野都要震动的角色更重要的是这位姑爷可是他们利国铁厂走出去的有这样的姑爷当然值得大家臭屁一把别说是铁厂的人们了就连徐州府的百姓们也跟着兴奋原任徐州知府早就被拿下了现在的知府老爷是本地人出身和彭家有着长期良好的关系此时遇到能巴结上官的机会怎肯放过带着大队衙役扛着几十箱子礼物赶来道贺。 因为婚礼的原因铁厂全体放假三天每个工人多一个月薪水就连矿场里干活的奴隶们也领到了充足的酒肉现在的奴隶基本以满清士兵为主体监工看守的管理已经比以前刘子光当奴隶的时候人道多了基本没有故意虐待、残害的情况出现。 铁厂城门大开刘子光披红挂彩里穿大红色蟒袍头戴金丝璞头骑着一匹同样披红挂彩的纯白色骏马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大队穿着崭新衣帽的铁卫抗着彩礼跟在后面暂且充当婆家迎亲队再后面是几百个吹鼓手吹吹打打一路喧闹而来大路两旁是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除了铁厂的工人和家属还有四乡八县专程跑来看镇武伯结婚的人大家都穿着平时过年才穿的好衣服每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到迎亲队伍过来老百姓们一起叫起好来刘子光身后的十几个马弁从褡裢袋里拿出喜糖和散碎铜钱向人群撒去更引起一片欢腾。 喜筵是流水席足足摆了一千桌大鱼大肉馒头白酒流水一般端上来吃过一波再来一波只要是来贺喜的人就是贵客敞开了随便吃。 利国城里还搭起了六个大戏台各种戏班子请了十几个黄梅戏、梆子戏、拉魂腔、秦腔、皮影戏、耍把式耍猴变戏法的应有尽有老百姓们吃着酒席听着各路名角卖力的演出别提多开心了。 ***********************************************************************************************关于49年出生的人是否算老三届高中生我也不清楚暂且这样写吧关于火药的问题确实是早期设定时的疏忽其实作为一个已经出现火药的世界更加合理不过已经这样了就不好再作大的改动只好在这一章稍作解释全当把这个大bug补上。 这一卷名字叫做大海是因为牵扯到一些海战总体还是为了江南的北伐进行准备银子有了现在该练兵了顺便检测各种新型装备教训一下洋鬼子们。 6-3 洞房花烛夜 刘子光曾经参加过表哥的婚礼深知结婚的麻烦可是和古代的婚礼比起来21世纪的婚礼就算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新郎官刘子光像一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经过无数的繁文缛节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时候。 凤冠霞帔头顶盖头的彭静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环的搀扶下款款从后堂走出一根红绸带递到刘子光手中两人在司仪的指挥下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彭建国坐在上席笑呵呵的接受小夫妻的跪拜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拜堂结束刘子光用红绸子牵着新娘子进入后堂然后再出来陪众人饮酒要把客人们陪好了陪醉了才能回去洞房都说新婚三天没大小外面这帮客人吵吵闹闹的也不顾及刘子光的伯爵身份了纷纷过来敬酒有好多利国铁厂的年轻后生和四乡八县的青年才俊们都是彭静蓉的爱慕者现在看到心目中的女神嫁给了别人都有些愤愤然可是不论从什么方面比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人家新郎官于是只能在喝酒上下功夫一群满肚子酸水的小伙子把刘子光围了起来挨个敬酒刘子光孤身前来没有侍卫挡酒只能来者不拒不停的干杯不过片刻之后那些妄图灌醉新郎官的家伙们现他们的罪恶目的似乎不能实现了这位新郎纯粹就是个酒缸多少酒灌下去脸色都不带变的反而是那些恶意敬酒的家伙被刘子光的回敬弄得酩酊大醉一个个缩到桌子底下不出来了。 看到礼堂里闹哄哄的场面彭厂主捋着胡子呵呵的笑指着人群中千杯不醉的刘子光对周围几个贵宾道:“老夫的女婿不光打仗行喝酒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周围环座的都是来往的厂商豪族还有徐州府的官员听彭老头这样说赶紧跟着拍马:“就是彭厂主慧眼识英才挑得如此佳婿真是令人羡慕啊。” “镇武伯绝对是当世豪杰彭厂主得此东床理应满饮此杯。” “好好好。”彭建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头子今天是真高兴了对于客人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一连干了好几杯直到彭静薇出来干预才作罢。 刘子光喝烈酒如同饮凉水就这样走了一圈下来也有点支持不住不是因为喝醉而是因为肚子里储存的液体实在太多了看着端着酒碗还在往这边靠拢的人群他不免有点着急了这古代人抬不厚道了难道想把新郎灌倒不能洞房他们才开心吗? 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飚只好说道:“用碗喝实在没意思干脆咱们都用坛子吧。”镇武伯既然话了大家不敢不从可是这十斤装的高度白酒谁也不敢成坛的吹啊趁众人愣的片刻刘子光举起一个酒坛子说我先干为敬随后咕咚咕咚连喝带洒把一坛子酒灌了下去亮一亮坛子底道:“谁来?”众人看他目光炯炯脚步稳健根本就不像喝了酒的样子谁还敢自找难看于是都讪笑着散开了各自去找相熟的人喝酒去了刘子光也赶紧借着尿遁逃离了婚宴现场。 铁厂内宅里所有人都去喝酒听戏了月色如水洒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刘子光静静的走着走过每一道门路过每一间房多少回忆在心头浮现他曾经穿着家丁的衣服在这里巡逻在这里和宋青峰他们打架在这里遇到彭静蓉….书房里那淡黄色的身影惊鸿一瞥刹那的惊艳牢牢刻在他的心头谁又能想到一年后的今天自己能成为铁厂的乘龙快婿而这座庞大的厂子也将成为自己的产业人生就是这样跌宕起伏啊。 刘子光并没有立刻前往新房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点着一支烟默默的抽着今天是他结婚的大日子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结婚都是人生头等大事结婚又称小登科即便寻常人家的新郎在这一天也可以穿锦袍戴乌纱表示自己的人生进了一大步对于穿越者刘子光来说结婚也意味着和这个世界彻底的融合今后他将繁衍后代在这里生根芽开枝散叶……刘子光拿起身旁的酒壶轻轻将酒水洒在地上对着月亮默默的念道:“爸爸妈妈儿子今天结婚了你们的儿媳妇是大企业家的小姐人贤惠又漂亮你们放心吧儿子在这里活的很好。”说完放下酒壶慢慢向洞房走去。 当他离开院子的时候一声叹息才从角落里传出平日里一副疯疯傻傻模样的彭静薇竟然也坐在这里呆。 目睹自己心爱的人结婚毕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不过小女孩就是小女孩长吁短叹抒了一阵郁闷之情之后二小姐还是打了个哈欠回去了。 看到新姑爷走过来洞房门口的小丫环赶忙过来迎接开门倒茶拿热毛巾伺候的相当周到新房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两个玉杯这是供新婚夫妇喝交杯酒用的一张楠木大床上彭静蓉正顶着盖头静静的端坐着两手捏着一块红色的手帕似乎有些紧张有些扭捏。 “你们都下去吧。”刘子光对那几个小丫环说丫环们吃吃笑着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帮着把窗帘放了下来房间里泛着柔和的电灯光芒把锦被绣着鸳鸯的帐幔照的朦朦胧胧彭静蓉头上的盖头下端缀着无数的珍珠在灯影下反射着瑰丽的光辉刘子光拿过一根专门用来掀盖头的陈香木杆轻轻的将彭静蓉的盖头掀开。 一般来说古人结婚之前夫妻俩人是从未谋面的全凭三姑六婆媒妁之言只有在洞房花烛夜之时才能见到庐山真面目头上顶着盖头纯粹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在掀开盖头的一霎那新郎的感觉和赌场开盅彩票摇号时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看到盖头下面是一张漂亮的脸就说明自己中大奖了如果是一张丑脸那就说明这一宝押错了男人还好说如果找个丑老婆以后还可以娶几方小妾来补偿自己新娘子就不同了盖头掀开之后看到的那个人不管是白马王子还是青蛙哥哥横竖都是这一个了。 刘子光和彭静蓉自然不同于以上所说的情况他们是早就认识并且一起经过患难的现在自然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甜蜜盖头掀开之后刘子光看到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陌生是因为彭静蓉脸上浓重的晚妆可是彭静蓉微微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的神韵又是那么的熟悉宛如当初铁厂内宅书房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娘子。”刘子光说。 “相公。”彭静蓉答道四目相对眼波流动一片柔情蜜意从彼此心头涌起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这期间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铁厂兵变满清入侵京师讨债远征山东宫廷政变经历了多少次的生离死别惊心动魄现在总算修成正果了。 刘子光搀着头戴凤冠的彭静蓉站起来慢慢走到桌旁坐下彭静蓉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和刘子光对饮了交杯。 “娘子咱们安歇了吧。”刘子光咽了一口唾沫说。 “嗯。”彭静蓉羞答答的点了点头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头一次结婚马上就要结束十九年的姑娘生涯了哪有不害羞的道理。 “我来替你宽衣。”刘子光说着就要动手帮彭静蓉摘下沉重的凤冠。 “别奴家自己来。”结婚以后两人的身份就不同了以前刘子光总归顶着一个铁厂副将的头衔算是彭家的下人可是现在下人翻身坐了主人夫为妻纲以后彭静蓉就是老刘家的小媳妇了做什么事情就要以夫家的利益为出点而且以后她的称呼也会改变大名叫做刘彭静蓉官方称呼为刘彭氏对外则从彭大小姐改成了刘夫人。 彭静蓉自己将凤冠摘下又取下耳朵项链手镯能饰这才帮刘子光宽衣解带先把刘子光的纱帽摘下来再解开他那件酒气熏天的红色锦袍然后请刘子光坐在床沿上彭静蓉帮他脱靴。 享受着老婆的服务刘子光幸福的几乎眩晕原来在古代当男人这么舒服啊几千年的封建礼教还真不是盖的就是彭大小姐这样强势的女人结婚以后也得当个乖巧的小媳妇啊。 白铜的暖气片散着充足的热气房间里温暖如春刘子光被脱的只剩下一件班尼路的t恤了随后彭静蓉让刘子光转身朝着床里面别看开始自己宽衣解带听着稀稀梭梭解衣服的声音再看见床单上铺着一块洁白的绸布他知道这是为处*女落红准备的物件还是处男的刘子光心潮起伏忍不住回头去看哪知道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彭静蓉正好把电灯关上顿时房内一片漆黑。 刘子光的眼力自然可以穿透黑暗他能看到彭静蓉身穿小肚兜害羞带怯的坐在床沿正摸索着把帐子放下来随后缩到床上钻进了被窝象牙床非常之大帐幔放下来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而私密的空间此时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刘子光还傻坐在床沿上愣彭静蓉低低的喊道:“傻坐着干什么进来。”***********************************************************************************************洞房很难写 6-4 婚礼和葬礼 刘子光飞快的将班尼路的t恤脱下麻利的钻进被窝老老实实的和彭静蓉并排躺着两个人都没有动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虽然刘子光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彭静蓉是执掌大权的女强人可是两人在床第之事上都是雏儿谁也不敢先动手到底是刘子光有点看过日本av的经验装着胆子摸了过去先摸到的是彭静蓉柔软的小手顺着小手往上摸是细嫩的玉臂和浑圆的香肩再往上是一张火烫的小脸还在微微颤抖着。 刘子光轻轻捧过彭静蓉的小脸吻了过去花瓣一样的嘴唇柔软香甜上面油腻腻的是唇膏忘了擦掉往日里心细如的彭静蓉这次却因为紧张上床之前居然忘记了卸装。 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再爬起来点灯卸装未免太杀风景于是她也不管那么多了笨拙的回应起刘子光的热吻两个人都不会接吻嘴唇牙齿舌头碰在一起很是狼狈过了片刻才找到感觉两人的身体慢慢缠绕到了一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刘子光能感觉到胸前顶着两团柔软的东西伸手抓过去感觉更加美妙两人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刘子光索性一把将肚兜扯下把头埋了过去。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此处删减27854字) “不行吗?”彭静蓉问。 “还是不行。”刘子光沮丧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的**上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穿过脑子然后好像被泼了冷水一般全身的漏*点都消退了本该坚硬如铁的部位也变得软塌塌的活像条死虫。 大好青年怎么会这样刘子光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身已经注射了消退**的药物面对玉体横陈的佳人只能干瞪眼了。 “听说徐州府有个专治这种…怪病的老郎中要不要请来给你看看?”彭静蓉吞吞吐吐的说黑暗中能看出她也沮丧的很。 “不用我再试试。”刘子光刚想再次压上彭静蓉的身体忽然听见二门处传事云板重重的叩响了四声这是厂子里有大事生的信号。 大事不好刘子光第一个反应是有敌人偷袭他急忙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没有开灯先将床头衣架上挂着的手枪摘下丢到床上抓起皮毛大氅披在身上迅套上靴子低声对彭静蓉说:“快穿衣服!”彭静蓉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沉着的抓起衣服往身上穿一边说:“你先出去看看。”刘子光点点头拿起佩刀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刘子光沉着脸转回新房彭静蓉已经把衣服穿了起来正在往脚上套鞋子看他进来赶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岳父大人走了……”刘子光低声说。 “啊”彭静蓉手中的鞋子落到了地上一脸的惊愕 “不是冲喜了吗?怎么还……” “老人家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又多喝了几杯酒…”刘子光话还没说完彭静蓉已经泣不成声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落到地上刘子光赶忙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老人家是笑着走的一点也不痛苦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喜事变成了丧事礼堂改成了灵堂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大红的双喜字撕下去黑色的 “奠”字贴上来一夜之间利国铁厂从红色的海洋变成了白色的城堡满城披麻戴孝一片素缟。 老厂主去世之后彭静蓉顺理成章的接过了铁厂的大权新婚之夜就遭受丧父打击的彭大小姐两眼苦的好像桃子哪还有精力去管那些琐碎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刘子光肩膀上现在的刘子光和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是掌管过成千上万人马的大将当过济南上海那样大城市的一把手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雷厉风行不怒自威铁厂上下在他的协调下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为彭厂主的离世而生混乱。 那些前来喝喜酒的宾朋们到省了来回奔波之苦这回直接连丧事一起参加了喜钱刚刚掏过又要再拿一份烧埋银子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怪怪的一个个摇头晃脑低头哀叹彭家的不幸。 刘子光这次结婚是向皇上请了假的巡行江南的钦差差事还没来得及交旨呢本想婚后在利国盘桓一日就立刻进京再操办一场规模更大的婚礼可是眼下是不可能了身为铁厂的女婿两个女孩的主心骨他是一刻也离不开了。 离开常州的时候刘子光写了一封信让孙纲带给皇上信上说了自己赶回利国结婚的事情并且请了半个月的假想必这时候皇上已经收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御赐的东西也快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两天功夫满载着御赐之物的官船就到了大量精美的皇宫专用日常生活品满满当当装了好几船水晶琉璃灯、楠木家具镏金器皿官窑出品成套的瓷器还有一辆皇上亲手打造的风火四轮车除了这些礼物还有两道圣旨一道是加封刘子光的夫人彭静蓉为诰命夫人一道是加封刘子光的老岳父彭建国为二品工部侍郎。 正所谓水涨船高彭家人都跟着刘子光沾光了。刘子光夫妇从铁厂赶到运河岸边迎接接旨谢恩之后刘子光赶忙拿出一道写好的奏章让前来传旨的太监带给皇上说明了这边生的突然情况要求延长假期以便处理丧事古人的丧事办起来很麻烦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办利索了然后的一年时间里儿女们也能穿大红大绿的衣服不能吃肉不能同房以此寄托对死者的哀思。 传旨太监很为难因为他还带了一条皇上的口谕让刘子光尽快赶回京城朝廷还有重任给他刘子光听了口谕和一同前来接旨的彭静蓉面面相觑这个节骨眼丢下彭家姐妹回京显然是极不合适的。 刘子光只好先招待传旨太监住下自己去了一份电报给皇上陈述这里生的一切。 不到一个时辰京城的回信就到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夺情”。作为古代官员不管你的位子做到多高只要家里死了人就得回家奔丧一年两年不能处理公务。 为了不影响朝廷大事皇上往往会拒绝出于这种理由的辞官或者请长假的理由此举称作 “夺情”。而刘子光只是死了一个岳父皇上当然不会答应他的长假要求。 皇上没有说京城到底生了什么事需要刘子光去处理刘子光也没问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封密码电报拍到南厂不大工夫回信收到电报上说京城最近的事还真不老少先是秋闱出了舞弊案那些北方出身的举子竟然没有一个上榜的由此闹出一波学潮至今没能弹压下去然后是朝廷和台湾郑家的密谈已经达成了协议出兵助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有就是一些八卦新闻诸如长公主又生病了钱阁老的夫人又开了一家妓院这样的小事。 “看来朝廷招我去是要在海上用兵了。”刘子光对彭静蓉说。运河岸边北风呼啸已经是初冬的天气天色阴沉的如同灌了铅。 大风卷起官船上的杏黄色龙旗哗啦啦的作响。 “你去吧这边有我没事的。”彭静蓉懂事的帮刘子光把披风的领子支起来温柔的说。 “这边就辛苦你了岳父大人的丧事我不能参加你和妹妹要多担待些。”刘子光爱怜的望着新婚妻子说。 “放心吧我十六岁开始就帮着爹爹打理厂子这点场面还镇的住再说不是还有你嘛我现在可是沾你的光成了堂堂的镇武伯夫人这天下还有谁敢和咱们家为难啊。” “嗯回头我给徐州知府打个招呼让他们机灵点有事没事多来拜见我这个镇武伯再厉害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有什么事情还是地方官府管用。我走以后山东那边咱家的产业你也要多担待点济南的酒楼青州的田产登莱的油井都有帐目送过来审核你把把关吧干这个你在行。还有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刘子光细心的交代着目光温柔温言细语。 “知道了大男人家家的这么罗索你现在是朝廷的重臣军国大事才是你要考虑的家里的事情你全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老婆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彭静蓉轻轻捶了刘子光的胸膛几下虽然话说得很硬气其实小媳妇心里还是很难受的父亲新丧丈夫又要出征饶是她性格坚韧也只是在硬撑着不哭出来而已。 刘子光没再说话只是将披风抖开把彭静蓉较小的身躯包了进来两人在寒风凛冽的运河边静静的肃立着夕阳将他们的的剪影在地上拉出好长的一道。 *******************************************************************************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偶觉得还是先推倒别的mm比较好……比如某只猫或者长公主… 6-5 南北榜 冬日的天空浓云密布刘子光站在飞艇的吊篮里任凭凛冽的北风吹佛着狗皮飞行帽的护耳高空中异常寒冷西北苦寒之地出身的飞行员马赛尤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低温护目镜下面的脸皮冻得红扑扑的要不是手上戴了厚实的羊皮手套恐怕早就僵硬的握不住操纵杆了。 飞行舱要加上防寒保暖的外壳和玻璃窗这样才能满足全天候作战刘子光决定回京之后就让艾迪生着手改造如今在京城南郊已经建起了一座工厂专门从事研生产和利国铁厂的常规兵器生产线戚墅堰机器厂的大型6战兵器生产线江南造船厂的水战兵器生产线结合以来一套完整的军民两用生产体系已经初具规模富庶的江南能够提供充足的劳动力和原料相信用不了多久全新装备的红衫团就能横空出世。 彭建国那天说的话还在刘子光耳边萦绕回避热兵器的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科学技术总是螺旋上升的你不展别人也会展先下手为强保持足够的技术优势是绝对必要的中原王朝从来不是北方野蛮民族的对手就是因为技术差距不够大不足以抵消快马强弓的优势现在拉开这种差距的契机已经出现作为一个汉族青年在这个四分五裂的乱世之中刘子光已经不知不觉把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作为了己任而不是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把夺皇位泡美女作为第一追求。 刘子光踌躇满志的扶着吊篮的栏杆望着下面的苍茫大地昨晚下了今冬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的大地分外美丽运河好像一条晶莹的玉带绵绵向前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片多灾多难的中华大地恐怕已经在去年初的满清入侵中陷入敌手了野蛮的鞑子除了掠夺和屠杀导致生灵涂炭整个社会生产力急剧下降之外不会有任何好的东西带给中华民族眼下的局势依然严峻满清占据下的北方还未收复西北大地也不太平新近崛起的夏国似乎比满清还要凶残仗着出色的三河马和锋利的弯刀横行西域屠戮汉人掠夺土地大有继续东征的意思。 而东南的局势更加复杂海面上充斥着各个国家的战船郑家、旅宋、倭国、西班牙、荷兰、英国都对这条繁忙的国际航线和富庶的树叶形岛屿垂涎三尺大明的水师自从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已经无法建造大型的福船了。 就算能建造那么多的船又如何刘子光矜持的微笑着拍了拍栏杆在飞艇面前再大的战船也只是漂浮在海上的活棺材今后的战争飞艇才是王道! 在离开利国之前刘子光特地去了天坑也就是藏着宇宙飞船的那个级大坑可是他却失望的现天坑已经在夏天的一次塌方中淹没了望着几乎被填平的天坑刘子光知道暂时不能从飞船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只好悻悻离去。 *******************************************************************************借着北风刘子光很快抵达了京城飞艇拴在南厂的一座七层宝塔顶端艇员和乘客顺着笼状的软梯下到宝塔上再走回地面坐上早就准备好的绿呢马车赶往皇宫面圣。 见到刘子光归来朱由校喜出望外见过君臣之礼之后立刻让太监赐座赐茶先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笑眯眯的问刘子光新婚感觉如何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刘子光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什么皇上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提这档子事说皇后已经有喜了很有可能是个皇子让刘子光抓紧生个女儿出来好结成儿女亲家刘子光心说我连洞房还没来得及呢就被你拉来了哪儿有工夫帮你生儿媳妇去就是将来真有个女儿也不会让她嫁入帝王家的这话自然不能当面说出来所以刘子光赶紧岔开话题问朱由校招自己前来有什么要事。 谈到正事朱由校神采飞扬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最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头疼好端端的一个秋闱几乎演变成了暴乱因为上榜的全部都是江南的举子北方的考生无一例外的名落孙山心怀不满怀疑舞弊的北方考生们愤怒的撕碎了榜单云集在贡院门上讨要说法考生们的胆量来自于与出身北方的官员们暗地里的支持表面上这是一场针对科考舞弊的抗议行动实际上是南下官员和江南本土官员之间的斗争。 临来之前刘子光已经和彭静蓉研究过了这个问题现在应对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其实这样的事情早有先例远在洪武年间就有过。 洪武三十年的这次会考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榜的这一天却生了骚乱。 骚乱的原因是这次上榜的所有举子都是南方人居然连一个北方人都没有这在历次的考试中是非常少见的。 在当时明王朝的都南京城里落选的北方举子们成群结队地涌向负责科举考试的吏部衙门要求吏部的官员对考试的结果作出解释。 他们认为这次的主考官也是南方人所以在考试成绩上弄虚作假故意偏袒南方举子。 这一下南京城里顿时乱成一团南方人和北方人即使是素不相识见了面好像也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城里时常出现因此打架斗殴的情况。 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军队迅开进城里想方设法平息这场骚乱。可是他们可以用武力制止暴力行为却不能改变南北方人之间的对立情绪反而还加剧了这种情绪。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皇帝朱元璋的耳朵里。他马上派人前去安抚那些闹事的北方举子向他们保证说皇帝正在调查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情绪激动的举子们这才慢慢散去了。 然后朱元璋就找来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刘三吾了解情况。刘三吾并没有在试卷上做什么手脚举子们的考试成绩都是真实的南方的举子确实考得都比北方举子好。 朱元璋也知道刘三吾一向刚正不是会因私枉法的人他相信刘三吾对考生成绩的判断但是为了平息北方举子的愤怒情绪朱元璋要求刘三吾从北方的举子中挑选几个来一并上榜。 不料刘三吾这次真是倔过了头这个老夫子认为自己的评判是公正无私的毫无错处所以他拒绝更改考试成绩使成绩本来较差的北方举子上榜。 朱元璋听了大雷霆认为刘三吾实在不通时务气得把刘三吾赶了出去。他还把其他的几位考官都撤了职。 北方举子听说了这个消息都大声欢呼要求皇帝为他们主持公道。不久之后朱元璋再次派其他官员去重新审定这次考试的成绩。 可是当他听取复审报告时却现真有几个不怕死的大臣这些正直的学究们却仍然坚持北方举子的考卷确实不如南方举子的。 他们最后的结论竟然和原来的主考官刘三吾的结论一模一样。这下朱元璋勃然大怒他指责官员们互相包庇有意蒙蔽自己一气之下把这些官员都革职下狱严加拷问。 结果这件事情越做越过火了。这些无辜的官员最后定罪时竟然与十几年前生的胡惟庸结党营私、秘密谋反案联系在一起全部被处以死刑。 后来朱元璋亲自主持重新举办了一次考试。这次的考试结果与前一次截然相反入选的六十一名举子全部都是北方人一个出身南方的都没有。 看来朱元璋为了平息北方人的不平情绪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此以后为了避免这样的事件再次生朱元璋立下规矩此后的科举考试南北分卷考试按南方百分之六十、北方百分之四十的标准取士以求通过这种方法来命名南北方人士的官员数目大致相同。 因此此后的科举考试便不单以成绩取士了而是加入了地区的因素并且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制度。 但是这种制度并没有太长的时间随着满清入侵的战争和朝廷南迁谁还有精力去搞什么南北榜再说北方土地大多沦丧敌手前来应考的举子本身就少何苦再开两个卷子呢而且今年的会试不同于往年乃是一次特殊召开的恩科皇上大婚亲政开恩科取士再加上北伐山东的战役大获成功满清暂时偃旗息鼓上表请和对偷偷从北方南下考试的举子们也是睁一支眼闭一支眼导致这次考试中来自北方的考生人数相当多北方考生长期处于异族的高压统治之下对于诗书自然有些荒废成绩大面积低于南方考生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榜就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那些北方考生都是心怀故国的热血男儿如果搞出这样一个一边倒的榜单恐怕会让大部分的北方人寒心令收复北方故土的计划受到一定影响。 南北榜旧事孤陋寡闻的小皇上自然不知道可是大臣们却都清楚得很这些原先南京六部出身的官员本来就和北京南下的官员们不对付现在摊上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坐视北方官员体系增加新鲜力量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南北榜旧事北方官员们上的折子也都被内阁压了下去。 可怜的朱由校知道还有老祖宗明的南北榜解决办法居然还是从刘子光这里听说听镇武伯娓娓道来其中的平衡关系之后小皇帝沉思了片刻道:“既如此重开南北榜便是。 “陛下圣明但臣以为还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刘子光胸有成竹的说。 6-6 公务员考试 “哦?爱卿有何良策?”朱由校大感兴趣内阁那帮人一个个自恃才高八斗平日里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上朝只是走个过场一帮人在金殿上叽叽喳喳把宝座上的小皇帝当作泥胎木偶一般也难怪朱由校自幼没有受过良好系统的教育是在太监宫女的市井文化熏陶下长大的稍微懂事以后又迷上所谓的 “奇技淫巧”对治国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主张刘子光不在的时候唯一能说上话的小魏子也是个半文盲根本不能提供什么拿得出手的建议年轻的天子着急上火这才匆忙把蜜月之中的刘子光招了回来希望这位经常给他惊喜地大臣能够再次一鸣惊人。 “重新考一次。”刘子光淡淡的说。 “哦。”朱由校有些失望这不算什么高招已经有大臣提出来了立刻被众人否决会试可是件劳民伤财的大事抛开成本不说重新再考一次也未免贻笑大方天启朝的恩科因为舞弊而考了两次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而且重考也就意味着承认前此考试存在舞弊现象不惩罚几个官员也说不去偏偏主考官是当朝揆钱谦益惩办了他那朝廷还不塌了半边天。 看到朱由校失望的眼神刘子光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叫做加试更加合适原先的成绩并不作废只是让所有参考举子按照全新的格式再考一次这次的上榜者和前次的上榜者一起参加殿试陛下亲自出题评出状元榜眼探花。” “可是…按照爱卿刚才所说北方的举子们确实成绩不行即使加试一次她们还不能上榜怎么办?” “不会的加试不再考八股文而是采用能凭测出实际能力的考试模式微臣已经想好了以往八股取士只能取些死读诗书不懂稼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断案善为官的只是百中一二这样的进士要他何用?眼下满清退出关外已经是朝夕之间东南的郑家也要归顺等这两边平定下来朝廷大军再西征讨伐夏国我大明开疆拓土需要的是能立刻走马上任安抚一方的能员。用微臣的法子考出来的进士肯定能当大用。” “爱卿所言极是快说说这种考试模式到底考些什么?”朱由校两眼放光兴奋起来。 “是这样的考试分为三个部分一为《申论》给考生一个题目让他们以此作一篇文章此乃考察考生的文字功夫毕竟作文官还是要讲究这些的;二为《行政能力测试》用一些为官中经常遇到的难题来考察他们比如疑难案件民事纠纷之类以此考察他们为官做人的能力三为《基础知识》考量他们对于农工商天文地理方面的常识如果只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这一项肯定考不过去。以上三项综合评分能拔得头筹的定然就是能为陛下所用的人才了。”刘子光夸夸其谈一番把后世的公务员考试照搬了过来。 “如此甚好爱卿明日早朝就把这个折子递上来吧朕到要看看这样的完全之策还有谁敢反对。” “臣已经写好了不过还是由陛下提出来比较好微臣官微言轻拿出这样的条陈一定会被大臣们批死的。”刘子光才不想当这个愣头青呢。 “嗯那朕就帮你提如此治国良策对于我大明端的是大功一件啊爱卿朕欠你一个情。”朱由校很高兴因为这个方法由他提出来定然能让大臣们刮目相看提高皇上的个人威信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他朱由校可不是什么黄口童子而是天纵英才千古明君。 秋闱的事情暂且撂在一旁朱由校又谈起东南战事现在福建沿海战火不断郑芝龙强大的水军已经在西班牙荷兰英吉利等国水师的夹攻之下节节败退退守厦门一线台湾岛已经沦陷只有数千郑家子弟兵坚持在岛上打游击形势非常严峻。 朝廷大佬们对于台湾的沦陷并不在意反正那只是孤悬海外的小岛而已朝廷地大物博根本不在乎那点地方他们反而对身为大明子民却一直兴兵作乱的郑家颇为介怀这段时间实行的就是借刀杀人的策略借着外国水师的刀杀掉反叛的郑家如今这个策略已经基本实现郑家彻底臣服了接受了朝廷的条件甘愿当个福建总兵(价码又降了)可是朝廷答应了人家有没有兵可派福建都指挥使部下几千名藤牌兵又能拿大海上纵横驰骋的外国战舰如何呢福建水师的几条小舢板早就被郑家打垮了眼下再调派广东水师浙江水师也不现实水文地理都不清楚客军作战胜算很小万一把这两只水师再搭进去可就麻烦了大明朝就没有海上屏障了朝廷给郑家画了一个不大的饼子可是却连这个虚无的小饼子都难实现。 一帮尸位素餐的大臣拿不出好主意干脆又把郑森凉到一边不理了可怜的郑公子抱着一纸朝廷的空文却等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援助悲愤的不行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该走的关系也都走了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大臣们不急皇上可急了他小时候就听说过台湾郑家水师的悍勇这样一支劲旅都能被打败可见对手之强大郑家完了台湾完了那下一个轮到的不就是大明了吗? 那些贪婪的外国强盗绝对不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台湾的。富有远见的朱由校招刘子光前来所要商谈的第二件事就是台湾问题对于这件事刘子光早有定论台湾绝对不能丢! 海上力量绝对不能放松听皇上简单陈述了局势之后他斩钉截铁的说:“郑家就算以前叛乱过那也是我们大明子民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些外国人如今欺凌郑家吞并台湾分明就是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早晚他们的水师要登6福建、浙江。” “可是如今大明没有像样的水师啊就是全力救援郑家也是于事无补。”朱由校叹了口气说。 “无妨事态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暂时息兵等臣的天军规模再扩大一些就能轻松打垮那些外国水师了现在是冬季海上作战困难等开春以后陛下久等着收捷报吧。”刘子光信誓旦旦的说。 大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飞艇乘员难以掌握方向需要熟悉海况的水师老兵配合大海虚无缥缈战舰都是快移动的目标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现并击沉敌舰可是个有难度的工作上次伏击上海水师的经验虽然有些帮助但是用来对付不熟悉的外国水师刘子光还是心里没底按照他的设想这个冬天应该加大对天军的投入生产全封闭的舱室威力和精度更加优良的武器还得培养适合海上作战的水师航空兵水师舰船和飞艇的协同也需要加强郑家有不少擅长水战的好手可以加以利用一番。 当然这些具体的操作就不需要一一向朱由校说明了刘子光只需要告诉他现在需要什么如何取得内阁的支持就可以了东南用兵是件大事少不得要几百万两银子朝廷现在刚收了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款还算是财大气粗银子方面不用愁就是谁来领军是个难题大明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水师将领面对陌生的敌人谁也不敢揽这个差事。 “陛下请放宽心到时候微臣自当挺身而出。”看到刘子光拍了胸脯打了保票皇上也就放下了心拍拍他的肩膀道:“关键时刻还是爱卿能替朕解忧啊。”朱由校和刘子光在这里的一番谈话也仅仅是谈话而已若要实施起来必须通过内阁的肯造战船批银子调兵遣将可是个浩大的工程没有朝廷上下的全力配合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一切都要等明日早朝才能定局。 刘子光的一席话总归是给朱由校吃了颗定心丸摆脱了琐事烦劳的朱由校眉开眼笑邀请刘子光搭乘他最先搞出来的履带式风火十轮车到郊外去转转刘子光自然欣然允诺可就在君臣二人更要动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不识时务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启禀皇上太妃请您移驾过去。” “哦所为何事?” “是长公主殿下……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说。****************************************************************************************这一章对话为主是为今后的情节作铺垫。 6-7 八股 “太医是怎么搞的不是说皇姐出去散心了就能好转吗?怎么越散心越不能吃饭了这帮废物!”朱由校一听姐姐有事顿时暴跳起来刘子光自然知道长公主绝食所为何事可是此刻只能装傻充愣:“还是长公主凤体要紧咱们改天再去开车吧。”朱由校叹了口气道:“只好这样了朕去后宫探望皇姐了爱卿是下了飞艇就直奔宫里的吧赶紧回府歇着去明日早朝咱们再议。”刘子光哪还敢多说什么赶忙辞了皇上出了皇宫直接赶往城外南郊的红衫团大营。 红衫团的营地和南厂衙门都在南京城南聚宝门外两处相隔不远互成犄角之势现如今正张灯结彩准备开喜酒呢这娶老婆和死老丈人连到了一起事情还真难办李岩和宋应星都建议他干脆低调处理此事毕竟当今的社会风气讲究以孝危先这酒宴就别摆了但刘子光认为不过一码归一码该喝的还得喝喜事丧事连着一块办所以红衫团的大营里摆满了桌子鸡鸭鱼肉可劲的造成坛子的烈酒随便喝吃完了喜酒之后把红布和喜字扯下来换上白布和招魂幡每人头上缠块白布条把酒肉添上接着猛造。 红衫团里有不少成员是铁卫出身老东家家里的红白事可少不了他们参与哭哭笑笑的喝空了不少酒坛子那些奴隶出身的嫡系们喝的更多彭厂主死不死的他们才不管呢重要的是自家大帅终于成亲了大帅这人太厚道了等到弟兄们一个个都成家了自己才最后一个结婚大家自从跟了刘子光从铁厂起兵以来虽历经血站伤亡无算但活下来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老婆娶了田地置了银子更是满满当当揣满了荷包而且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变得很高从往日里仰人鼻息做牛做马的战俘奴隶变成了高人一等的大内侍卫南厂番子红衫团军官等。 而那些在历次战役中死伤了的同袍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阵亡的遗体被安葬在济南大明湖畔的烈士陵园每逢节日都有专人祭扫伤者被安排在刘子光的各种产业里做工每个月除了薪水之外还能领到丰厚的抚恤金就连那些瞎眼断腿的兄弟也都娶了老婆动作快的已经要当爹了。 直到这个时候敬爱的刘大帅才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如何不让弟兄们感动成群的士兵涌到刘子光跟前端着大海碗敬他刘子光放开酒量和弟兄们来了个一醉方休结果和在铁厂婚宴上一样凡是和对饮的人无一例外的躺到了桌子底下陪弟兄们喝好吃好之后刘子光这才返回城内的伯爵府。 伯爵府门外热闹非凡拴马桩上套满了缰绳数十匹骏马停在门口豪华马车一直停到巷口头其间也夹杂了不少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乘坐的绿呢大轿幸亏伯爵府的前身是宽敞的东厂提督府门前的空地足够大要不然肯定要堵塞的不成体统就这样车位还是非常紧张不少马匹只能拴在树上上百人站在路上或者互相攀谈或者蹲着抽烟看他们的服色应该是各个府第的马夫轿夫之类下人不用说定然是京中方方面面的人物来给伯爷送礼了。 南厂提督、领侍卫内大臣刘伯爷的新婚是这段时间京城议论最多的一件事对于伯爷不声不响赶回铁厂完婚京城各界人士议论纷纷都说镇武伯是不想大操大办、奢侈浪费才特意不在京城办事的可是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不让大家有所表示是不可能了所以那些觉得能和镇武伯搭上关系的达官贵人纷纷前来刘府送礼而且每天都来非要等到刘子光回京亲自收下礼物才作罢。 插着提督旗的马车一出现围在府门外的人群立刻喧闹起来争相涌向门房处等镇武伯进府之后人群已经围成了大疙瘩一封封名刺夹着银票直往门卫手里塞无非是想抢先进府亲自向伯爷送上新婚的祝福和丰厚的贺礼。 刘子光当然没有闲空搭理这些人他只是派了管家去门房处收礼所有送来的礼物全部笑纳并且登记造册等待日后还礼。 他还有其他正事要办明天早朝先要向皇上交旨并且对此次巡行江南的事宜进行述职其后还要参与对新的考试模式的讨论。 改革八股取士制度是对整个士大夫阶层的挑战如果不是这次风波的话刘子光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案八股取士这种呆板的选拔文官的制度已经不适合帝国的展趋势了只懂四书五经的官员不可能管理好越来越繁杂的国计民生进出口贸易、越来越达的制造业和运输业没有头脑灵活、擅长学习的官员是无法健康的引导这个国家向着更强大更文明的方向迈进的。 毫无疑问的是所有先进的思想必将受到保守势力的打击对于明天朝堂上的争论刘子光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写了两封信让侍卫送出去分别是给工部尚书宋应星和户部尚书胡雪斋的这两位都算是刘胡联盟中的重量级角色明天的朝堂之争必须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才有成功地希望。 其他的礼部吏部兵部刑部都是刘子光插不进脚的衙门况且不管是钱谦益还是袁崇焕都是进士出身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反对这种新的制度刘子光不得不早作准备要论辩才他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有只能在最终的决策者——皇帝身上做文章幸亏今上是个头脑灵活喜欢科学地少年并没有受过程朱理学的毒害今天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他再加上明天工部户部两位尚书的附和这事的胜算当在四成以上。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刘子光就穿戴好朝服坐上绿呢大轿上朝去了冬天的凌晨格外寒冷八个轿夫嘴里哈出的白色蒸汽迅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寂寥的晨星下是下夜值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在整齐的迈着步子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架架绿呢大轿在向紫禁城方向快的行进着这都是赶着去上朝的官员们刘子光是南厂提督领侍卫内大臣属于不用上朝的内臣所以这是他第一次上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看到镇武伯的旗号其他上朝的大臣都很有礼貌的避让不和他抢风头路上下值的士兵也恭恭敬敬的对他的骄子行礼我还是有些威信的嘛刘子光这样想不足的自信心稍微提高了那么一点点昨天晚上他把李岩叫到府里探讨了好几个时辰总算对现行的八股取士的制度有了一定了解:说起八股取士制度落地秀才出身的李岩是满肚子的牢骚这种变态的制度属于自从隋朝开始的科举制度的一种但是加以了大幅度的改进唐朝时候科举考试只考诗赋,选的人才不过是文学领域上的佼佼者文学家和政治家显然不能划等号所以宋朝时进行了科举改革废除诗赋,改考经义,策论.选拨治国明理的读书人按理说这种制度已经算相对完善了可是明朝统治者依然不满足再次进行了改革成化年间科举考试之法又大大变更用排偶文体阐经义称为 “八股”亦称 “时文”、 “制义”或 “制艺”。以后便承袭下来格式愈益严格文章越空虚所谓八股文每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 破题开用二句设破题意。承题用三四句或五六句承接破题的意义加以说明。 起讲用数句或十数作为议论的开始只写题大意宜虚不宜实。入手一二句或三四句为起讲后入手之处。 以下起股至束股才是正式议论中心。这四股中每股又都必须有两股排比对偶的语句一般是一反一正一虚一实一浅一深亦有联属者共合八股故名八股文。 八股文的试题出自四书应试者必须按四书五经的代圣贤立言依格式填写因而具很大的局限性弊病尤大。 然而大明取士却以科举为重而科举又以八股文为主于是教育重心当然就完全放在如何教八股文与如何做八股文上了严重束缚了学子的思想与才华。 “卑职的几个同年都进了学作了堂堂的举人老爷。可是这帮书呆子除了四书五经和朱熹的点评背的熟之外连秦皇汉武是哪朝的皇帝都不知道真所谓迂腐不堪毫无用处问他们将来如何为官居然说坐堂撒签打人即可这样的官员简直就是祸害啊。”李岩愤愤不平的说他是河南没落地主家庭出身自幼涉猎广泛能文能武饱读诗书可是却屡屡落第一顶秀才帽子戴了许多年也没当上举人看着许多狗屁不通的书虫6续中举中进士如何不让李岩怒火满腔。 屡试不中可能是他起兵造反的一个原因看着时隔多年依然愤愤不平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刘子光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八股制度或许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刘子光心中暗想外面传来随从的低语:“大人午门到了。”, 6-8 殿论 大臣们的轿子到了午门外就不能再往里面抬了众官纷纷下轿在午门外候着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蟒袍玉带高冠巍峨冬日的清晨寒冷异常官员们的公服外面罩着暖和的貂裘手上捧着白铜的小手炉站在毡棚下面等候着开门。 看到刘子光也赫然站在队列当中大臣们都有些纳闷旋即明白过来他是来来交旨的这趟江南之行为朝廷搂了不少银子看来镇武伯的圣眷要更浓了不少擅长见风使舵的官员偎了过来向刘子光道贺一来是为他新婚之喜二来是为他江南之行的大获成功刘子光笑容可掬的一一还礼丝毫没有宠臣的骄横之气远处一帮御史看见这边的情形都从鼻子里呲出冷气鄙夷的转过身去小声地骂道:“无耻。”五鼓十分午门大开各官从掖门鱼贯而入小碎步走在广场的石板路上寂静的清晨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在回响天刚蒙蒙亮御路两旁站班的羽林卫士身上的金甲仿佛还挂着寒霜高大的士兵们紧握朱漆杆的金瓜斧钺目不斜视望向前方表情庄严肃穆众人都不敢喧哗快步走过奉天门再左转进了武英殿夏天时候烧毁的奉天殿的重修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等最后的粉刷之后就完工了但现在还只能在武英殿上朝进了武英殿只听得里面一片天乐之声隐隐听见鸿胪寺唱:“排班。”净鞭响了三下内官一队队捧出香炉焚了龙涎香宫女们持了宫扇簇拥着皇帝升了宝座大臣们按照品级排列在大殿两边刘子光属于品的伯爵又是武将出身于是和魏国公一同站在了右手方向。 朱由校坐在宝座之上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一副君临天下的威风气度看来权力这个东西真的能让人成熟短短几个月的磨练就让十七岁的他有了几分天子的威仪宝座旁边肃立的司礼监大太监魏忠贤扫视了一下群臣后往前站了一步扯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众人都不说话目光集中在刘子光身上众人不约而同的认为本次早朝由他第一个言比较合适毕竟江南之行大获丰收成绩罗列出来大家都会很开心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气氛变得和谐之后后面的话题自然就便于展开了。 刘子光没有让大家失望出班奏道:“臣刘子光奉旨巡行江南查获江南织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上海道总督暨市舶司侵吞国帑勾结外虏阴谋叛乱之事如今案犯曹寅已经在押案犯程良珏、陈子昂尚在追捕之中相信不日即可归案。” “爱卿为大明挖了两个蛀虫一颗毒瘤好!”虽然这些事情早已得到了奏报但是亲耳听刘子光说出来还是让朱由校很是兴奋毕竟刘子光是他派出去办差的取得了成绩皇上面子上也有光彩。 江南士族林立盘门错结换了一般人过去恐怕不是被收买就是被整垮也只有刘子光这样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异类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臣查抄了罪臣的家产共查获现银古玩字画田产房屋车船共计三百万两具体明细已经登记造册呈给内库江南织造整顿之后产量剧增质量也比往日有了提高;上海市舶司换掉所有官吏重新开关以后所得的税银也比往年同期增长了八成有余。”刘子光接着禀告道这些数字都是经过认真核算的才报上去的既保证了自己荷包的鼓胀又照顾到了皇上和大臣们的心理准绳果然三百万两的数字令大家都非常满意不少老臣捋着胡子开始交头接耳说起话来看样子是在夸赞刘子光搜刮的本事。 “好好爱卿接着说。”朱由校又说了两个好字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刚才装出来的严肃面孔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活像个领到压岁钱的小孩。 “以臣为主户部工部都察院东厂为辅的戚墅堰机器厂拍卖业已完成共拍得现银一千零一万万两钱款已经入了户部国库。”刘子光平静的说。 中皆哗然常州的拍卖师非公开进行的相关人员也都收到了封口令不许透露拍卖价款所以除了在座的几位高官和皇上之外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天文数字一千万两啊顶得上朝廷一年半的税收了戚墅堰机器厂虽然早就充公了可是对于朝廷来说只是一堆厂房和破铜烂铁而已远没有现银来的好刘子光这一招等于盘活了不良资产把积压的陈货卖出了高价所以就连对他颇有微词的御史们此刻也不免瞠目结舌唯一有些不快的是魏忠贤这次拍卖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让武昌左家中标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没把事情办好以后魏公公的颜面何在信用何在? 而且刘子光还当众让他的心腹戴逸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还背地里宰了他们东厂两个番子这笔帐魏忠贤记得非常清楚虽然现在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但是内心却在说:镇武伯你不给咱家面子可别怪咱家以后给你使绊子……看着众人欣喜地样子刘子光也暗暗高兴这一招乾坤大挪移既把国有资产弄到了自己名下又赚足了名声获得了威信真是绝妙的双赢啊他不禁为当初答应和胡懿敏结盟而感到欣慰如果没有户部和日升昌的支持单凭南厂是做不来这么大的买卖的。 “爱卿为我大明立了一大功朕要赏你嗯爱卿新婚不久朕就赐你二十个宫女服侍诰命夫人吧。”朱由校开出了一个奇怪的赏赐这是他昨天晚上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点子钱和权刘子光斗不缺就只能在荣誉上下功夫了赐宫女是个好法子成本低、层次高府邸里能用皇宫出来的宫女作下人那是何等的拉风啊而且这批宫女都是全国各地选来的秀女又经过内务府的严格培训相貌身材、做事说话都是一等一的无论是真当丫环使用还是收房作姨太太都是不错的选择。 “谢皇上恩典。”刘子光磕头谢恩站回了原班巡行江南的钦差任务就算功德圆满到此结束了。 刘子光回班之后内阁揆兼吏部尚书钱谦益出班向皇上禀报了秋闱事件的最新情况作为江南官员的代表人物此次会试的主考官钱大人当然不希望那些北方考生的无理要求得到满足如果答应他们重考那不就是承认考试存在舞弊现象那不就是扇自己的耳光吗。 所以他在陈述完情况之后再次强调了自己的主张要求弹压闹事考生维持原来的榜单不变。 钱谦益这样做确实有峙无恐因为这次会试基本上还是公道的那些北方学子的底子确实不如南方考生扎实尤其他们东林书院出来的青年才俊们做出来的八股文章绝对是花团锦簇无懈可击即使派员进行再次核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弹压考生万万不可啊此举定然会寒了天下学子的拳拳报国之心试想他们不远万里从异族统治下的北方长途跋涉到京城参加秋闱不但全体名落孙山还要被官兵捉拿这样的处置除了令亲者痛愁者快之外还有什么用处?”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钱谦益的是太常卿左懋第此人是山东登莱人天生一副硬骨头丝毫不惧和内阁揆唱对台戏这不禁让刘子光对这个人刮目相看。 左懋第之后6续又有一些北方出身的官员出来反对但是他们一来人微言轻二来也拿不出什么上好的方案所以朝堂上的形势还是被钱谦益为的江南系官员掌握着。 朱由校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一声魏忠贤立刻大声制止了众人的争论宣布皇上有话要说。 “朕昨日收到一份折子上面写了解决此次榜案的方法列为臣工不妨都来听听看看有没有独到之处。小魏子~~”魏忠贤低头说一声遵旨然后从龙书案上拿起一份奏折照本宣科起来这份奏折正是刘子光所提出的新式公务员考试办法不过已经过秉笔太监的重新润色和补充加进了朱由校的一些新想法显得更为完善了一些。 听完了魏忠贤的宣读大殿上寂静无声大家都在品味着这套新式的取士办法所谓《申论》和宋朝时候的策论别无二致都是让考生写出自己的治国方略所谓《行政能力测试》则侧重于对考生应变能力判断能力的考察而《基础知识》则是考量考生的一般性常识以便将那些五谷不分的书呆子淘汰在外平心而论这真的是一套近乎完美的考试办法可是以钱谦益为的官员们深知江南考生们的水平他们十年寒窗学的全是八股文正所谓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八股文之外的知识他们知之甚少如果真按这一套方法进行加试的话恐怕能上榜的人不会太多。 “荒唐可笑。”一位大臣出班说道。此人正是江南四公子之候方域的父亲礼部尚书候洵。 **************************************************************主角当然不是y,只是觉得结婚的时候破处男之身,太普通了些.药物是有期限的,一年到期,马上就要到了,那么多的美女可不是白准备的. 6-9 考官 礼部尚书候洵是个很讲究礼法的老学究他认为祖宗定下来的制度是完美无缺不可改变的小皇帝拿出的这份奏折一定是哪个别出心裁。 想哗众取宠的小丑想出来的这个可笑的要命的方案必须否决掉必须!候洵率先跳出来反对的理由有两个先是因为这种新的考试制度影响他儿子侯方域的成绩知子莫若父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心性狂了些但是真才实学还是有的四岁上就开蒙读《四书》、《五经》十岁就讲书、读文章儿子资性高记心好当朝诸位大家的文章历科程墨各省宗师考卷肚子里记得有三千多篇做出来的八股文章当真是理真法老花团锦簇如果放弃了八股文去考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白白糟蹋了十年寒窗苦读吗?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得来全靠钱谦益的操办现在恩人有事自己当然要做马前卒了。 朱由校听到侯洵说荒唐可笑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许多本来他是想等大家都夸赞的时候在宣布这个办法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好好的虚荣一把可是这个不识相的侯洵居然说什么荒唐可笑! 真是气煞人了朱由校努力不让自己带上怒容可是铁青色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侯洵却未觉皇帝的怒火依旧在慷慨陈词:“八股取士是最好的科举制八股文章若做得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条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作出什么都是野狐禅邪门歪道。”小皇帝气的差点从宝座上掉下来这话戳疼了他的心病按照侯洵的说法朱由校就是标准的野狐禅他别说八股文了就是寻常诗词歌赋也做不出来只会弄些飞天神翼、风火四轮车之类的邪门歪道东西。 朱由校刚要雷霆之怒忽听武将班子里一声断喝:“候大人此言差矣。”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子光率先跳出来反驳了。 “刘爱卿你快说说这方法的妙处给他们听听。”朱由校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让原文作者替他反击侯洵的污蔑。 “八股之制乃是我朝创确是取士之精妙之法可是长久以来被那些不学无术的书虫们钻了空子他们除了四书五经程朱理学之外什么书都不读了有些人甚至连鸡蛋是怎么得来的谷物是什么季节收割都不知道试问如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如何能担当一方父母造福于万民呢?”刘子光手捧着笏板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 “刘大人多虑了四书五经乃文章根本研习的深了自然什么都能参透若说为官一方造福百姓自有师爷刑名来操办主官只做决断便可若是浪费时间去学习农工商之策反而是顾此失彼舍本逐末了。”侯洵微笑着摇摇头似乎对刘子光的反驳不屑一顾。 “什么都要别人来做那主官岂不是泥胎木偶了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何不让师爷来当这个主官自己什么都不懂如何判断是非这样的话还不如拉一头猪来做官了还能省下每年的俸禄。”刘子光说不过侯洵把嘴一撇开始强词夺理了。 “臣弹劾镇武伯言辞失当请皇上降罪。”一旁的御史正等着找刘子光的麻烦呢听他这般胡言乱语立刻有一名御史飞快的窜出来吠道。 “请皇上降罪。”众御史紧跟着一起说道声音之整齐好像事先排练过很多次一样。 “哼”刘子光把头一甩根本不在乎众御史的弹劾上面有皇帝罩着他才不怕呢。 “镇武伯武将出身性格豪爽耿直朕不将罪。”朱由校倒也光棍得很丝毫不讲究语言的艺术直接将御史们顶了回去。 “此法甚善微臣深以为然如果能在八股考试之外按此法加试定能为朝廷收录天下奇才。”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事先联络好的户部尚书胡雪斋出班对皇上提出的新办法进行了支持。 “臣也认为此法可行而且还要形成定制以后会试都要如此。”工部尚书宋应星也出班说道他是屡次不中的举人对于八股制度深恶痛绝自然对新考法非常的支持即使刘子光事先不和他打招呼他也会站出来支持的。 朱由校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两个尚书站出来支持说明此法确是良策其他大臣观察到皇上的脸色变化都知道皇上肯定是此法的坚定支持者于是那些东林之外的官员都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有世外高人给皇上支招。”钱谦益这样想东林党人的组织比较松散在对付共同的敌人时还算团结可是阉党后党铲除之后就没有了像样的敌人面对这样无关大局的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形成一边倒的优势既然不能压倒对手那不如变被动为主动把这个新考法的控制权拿在手里不管怎么考怎么都要经自己的手让谁中还不是一句话。 想到这里他出班奏道:“老臣也以为此法甚妙。老臣不才愿意担当加拭主考之重任替陛下分忧。”钱谦益一脸的正气让义正词严的语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本来以为他是最坚定的反对者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了立场变成了坚定的支持者。 看到老大转了风向江南系的官员们顿时省过味来纷纷站出来表示此法甚好大力支持。 刘子光一派的官员反倒有些措手不及抓不住主考官的位置这不等于帮他人做嫁衣裳吗。 刘子光顿时就急了:“陛下钱阁老做主考官在合适不过了但是这加试一事琐碎繁杂阁老大人是国之重臣总揽全局即可具体事务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比较好。”钱谦益微微一笑:“镇武伯一片好意老臣领了吏部和礼部有不少青年才俊这正是锻炼他们的机会镇武伯有空的时候可要多来指导指导哦您刀枪上的功夫咱们都是仰慕的很呢。”这话是暗指刘子光一届武人没资格参与文科的考试哪边凉快哪边玩去吧。 刘子光无话可说他这个镇武伯的头衔是打出来的谁都知道做做武进士考试的考官还算说的过去要是真当了文考的考官未免贻笑大方。 “朕倒以为刘爱卿可当此职。”朱由校语出惊人本来皇帝打算把这个妙法归为自己的可是看到局势已然这样了便顺水推舟把刘子光给推到了前台。 “众位卿家这个绝妙的条陈就是镇武伯上的你们都没想到吧如果以前有人说刘卿只会领兵打仗朕可能还信可是现在嘿嘿。”朱由校笑着把魏忠贤手中的条陈拿过来在手上挥舞着:“你们谁能写出来这样的条陈?你们谁能下一趟江南给朕带来上千万两银子?谁又能平定上海道叛乱歼灭危急长江水道的旅宋贼军短短几个月时间让江南吏治气象一新?依朕看来刘爱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武全才实乃尔等的楷模。”众大臣都不说话了换了谁去江南都无法取得这么大的成绩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还有那条陈更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写出来敢写出来的。 “钱大人为正刘爱卿为副你二人主理加试事宜钱大人德高望重坐镇指挥即可如何出题如何评分要多问问刘爱卿的意见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退朝。”朱由校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以前商讨国事的时候总被东林党人牵着走今天好容易能自己左右形势真是快意。 按照大明朝的规矩皇上下了旨意并不算板上钉钉内阁有权力封还圣旨让皇上收回成命可是这一次形势不同站在皇上一边的力量足够强大再加上那些北方学子闹得实在厉害所以钱谦益决定暂时退让他带头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恭送皇帝退朝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百万字了真是感慨啊小时候写作文7oo字就觉得很多了过千字简直不可想象现在居然能摞出百万字来想想都汗大家给各贵宾票祝贺一下吧。 6-10 南征 关于本次恩科加试的消息通过官方的报纸和贡院门口的布告公示了出来落第的北方考生们都没有回乡一直在等朝廷给的说法看到这个消息无不欢欣鼓舞盛赞皇上圣明;南方考生们也并无不满因为告示上说前次考试的成绩并不作废这次加试只是作为分派官职的依据唯一令广大考生不安的是加试的三项内容一时之间京城各大书铺的渔农、工匠、刑名以及各种实用型书籍被抢购一空卖得最好的当属宋代刑侦专家宋慈的《洗冤录》和当朝宋工部的大作《天工开物》半个时辰就卖得精光买不到的人只好高价求购或借来连夜手抄时间紧迫不由得他们不加紧恶补。 由于年关将近考试的日子就定在七天之后如此短的时间内要制定出考题印刷试卷编排考务确实有些紧张本来考试只是吏部一个衙门的事情可是随着副主考刘子光的加入逐渐演变成南厂、工部、刑部联合参与的事情南厂负责保护以及保密工作工部和刑部的官员负责出题和评分精心挑选的吏部、工部、刑部官员被锁进一个秘密的院子每人负责出一道和自己专业相关的考题然后收集起来交给工部的印刷厂印制考题所有过程由南厂的番子进行监督和保卫严禁和外人接触绝没有考题外泄的可能。 刘子光担当着副主考的职责但是对于具体事务却插不上手只能每天去巡视几圈然后或者回南厂衙门办公或到宫里值班毕竟他还有个领侍卫内大臣的职务呢不过这段时间刘子光很怕到皇宫去因为他觉得无法面对长公主长公主从江南回来就一病不起茶饭不思也不是刻意的绝食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每日里不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做小鱼锅塌就是抱着一件袍子傻傻呆整个人日渐憔悴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公主身边的人都知道原因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乱嚼舌头因为洞悉女儿心思的南宫太妃已经下了封口令绝对不允许提及公主的病因所以至今皇上也不知道姐姐的病因是什么。 南宫太妃下封口令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朝公主单相思已婚大臣是一件很有失体统的事情等熬过了最痛苦的这段日子再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兴许就能忘却这段感情太妃是这样打算的刘子光也很苦恼这件事情是他处理的不好如果能在迎娶彭静蓉之前把公主娶了就好了既能增强自己的政治地位又能避免伤害一颗少女纯真的心灵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也很喜欢朱橙。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改变了权柄再大也不能挑战皇家的权威和全民的道德底线让公主做妾这种事情根本连想也不用去想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刘子光也很无奈。 皇上赐的二十个宫女的到来让镇武波府热闹非凡这些漂亮又聪明的宫女得知新主人还没有哪有纳妾新夫人又不在身边一个个挖空了心思往刘子光身边靠都想成为伯爷的妾室可是刘子光连身边几个女人都没搞定呢那还顾得上她们身份暧昧的刘小猫眼看是越出落越水灵了小女孩每天晚上都穿着轻薄的袍子在刘子光跟前晃来晃去的卖弄那一双长腿还有狐媚子韩雪儿也成天有意无意的拿一双桃花眼含羞带怯的偷偷看他似乎对伯爷很有点意思本来刘子光是相让韩雪儿为南厂服务干干类似于克格勃的燕子那样的活计可是一来因为刘小猫不愿意放人二来觉得如此美女先便宜了外人未免太可惜所以至今韩雪儿还在刘府里当着丫环。 除掉这一猫一狐隔壁小跨院里还住着李香君小姑娘这是刘子光从教坊司捞出来的人按理说已经是刘府的人了做丫鬟佣人还是座小妾全凭刘子光的高兴李家的人死的死的昔日风光无限的侯爷家的小姐太后的外甥女皇后的候选人居然沦落到这步天地真是令人不胜唏嘘自从小香君进府以来刘子光一直没有去看过她虽然没有亲手杀掉李家的任何人但是李家的破落显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刘子光觉得以仇人的身份面对这个小女孩很有些不自然只是每天用好吃好喝供养着李香君并没有作进一步的安排。 大凡有身份的人物在正房之外都要在正妻之外再娶几个妾室若干姨娘之类正房是用来彰显身份或做政治联盟的妾室是用来繁衍后代的姨娘这种地身份的女人则是纯粹的玩物自从得知镇武伯完婚的消息之后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略略有些失落了两天又开始活动起来纷纷托人前来做媒能找到这么权势滔天的女婿可不容易哪怕做妾也甘心刘子光当然没有答应任何一桩婚事这年头又没有照片全凭媒婆一张嘴和生辰八字什么的迎娶一个素未谋面不知美丑的女子进家门刘子光可没兴趣而且他对小脚女人很反感这年头大家闺秀基本都是裹脚的这种畸形的美很难被现代人接受幸运的是彭家姐妹因为父亲是穿越者的缘故根本就没有裹脚而刘子光身边的几个女子出于各种原因都是天足刘小猫一个孤儿自然不用说长公主是渔民出身出于劳作需要也没有裹脚胡懿敏自幼丧母父亲又是个不拘于立法的狂生更没有给女儿裹脚甚至连山东农村长大的韩雪儿也是一双浑然天足。 台海战事一触即根据八百里加急边报来看西夷的战船已经把台湾海峡封锁澎湖和台湾本岛的郑家军得不到补给恐怕已经覆灭了退到厦门的郑军也打得非常艰苦厦门岛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由未可知朝廷调兵的命令已经过去了可是福建指挥使麾下力量根本不足于对抗强大的西夷联军只能消极的被动防御照这样下去福建沿海危矣。 动兵是迟早的事这些天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都在为战事而忙碌大都督魏国公不善谋略干脆把一切决断都推给了兵部尚书袁崇焕而袁崇焕则是一直推行先北后南战略主张消耗郑家防御西夷等北面战事平定了再收复台湾对此刘子光持反对意见因为如此一来就等于把海上商路给封死了大明朝每年的赋税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来自于海贸如果这条命脉被别人掌握了那就相当于握住了大明的血管钱粮不足势必影响今后的北伐刘子光在军中的地位虽然不如袁崇焕但也有着相当的威信袁崇焕拗不过他干脆把南征的帅印推给了刘子光说既然你要打那你就去领兵不过那些为北伐准备的物资银钱都不能动内阁站到了袁崇焕一边迅做出了让刘子光挂帅南征的决议同时赋予他调动各水师以及福建指挥使司的权利至于军费和物资那就不好意思了兵部很紧张拿不出来多少银子只有十万两你爱要不要。 十万就十万刘子光才不管呢就是一分钱不给掏自己的家底子打一场私人战争他也愿意或许是对他这个在21世纪呆过的人来说那个树叶状岛屿的意义更加深刻一些吧总之台湾绝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 虽然内阁和兵部不愿意给银子刘子光还是筹措到了一笔巨款这是浙江和上海、江苏沿海商人们贡献的军费眼下台湾战火弥漫影响了他们的贸易如果朝廷水师能够取胜对于这些专门吃外贸饭的巨贾来说意味着节约无数过路费和被劫掠的风险。 江南造船厂船台上的新型铁甲战舰还在修建之中恐怕这场战役不能大显身手了为了弥补战舰的不足刘子光把原来福远号的一批商船进行了改造飞艇也进行了海上作战的训练一大批经验丰富的水手补充进了新成立的上海水师没日没夜的加紧训练郑森献上的海图和台海气象的资料也被参谋们背的滚瓜烂熟所有人都在等候着刘子光的到来大帅一到就扬帆起航杀奔台海。 6-11 雷汞 和文科考试同时进行的武进士考试和技术考试已经结束吴三桂毫无悬念的拔得头筹当了武状元这次台海之战虽然以水战为主但是登6台湾也少不了步兵好兄弟刘子光和郑森都将亲临前线吴三桂当然不甘示弱强烈要求参加南征袁崇焕本不想让自己的嫡系跟着掺和可到底拗不过年轻人的报国之心只好悻悻的放人。 技科考试参加的人不多但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能工巧匠或者是象艾迪生那样热爱明创造的年轻书生本次考试除了基础知识之外主要评分标准是有没有拿得出手的明创造参加考试的四十八名考生无一例外的都取得了功名虽然这种技术进士的在广大百姓眼中的地位远远不如文科进士但毕竟也能穿官服戴纱帽衣锦还乡跨马夸官了千年以来的官本位思想让他们非常的兴奋和满足无不对提出这一政策的刘伯爷感恩戴德那些心存疑虑没有去参加考试的匠人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纷纷拿着自家独创的精妙玩意到工部去撞大运。 自从宋应星掌管工部以来衙门风气为之一新宋大人本不善为官之道刚上任的时候曾经遭到下面官员的联手抵制对尚书大人的命令阳奉阴违一度工部的公务进入停滞状态不过这种伎俩显然是小看了宋应星背后的力量一夜之间那些不配合的官员都被南厂拿了去罪名好说随便安插一个就是这样一来大家才醒悟过来宋尚书不是好欺负的于是只得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听从大人的号令。 如今老百姓拿着自己的明创造到工部衙门献宝再也不会遭到类似于当年艾迪生那样的冷遇了负责接待的官员一张脸笑得花朵一般对献上来的明创造格外用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项引起兵器改革的新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掘了出来。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是一个叫做雷扬的年轻工匠在无意中现的这个人是利国铁厂的学徒原先在铁厂的时候是跟着艾迪生做事的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化学材料后来跟着艾迪生到了京城南郊的研究所继续作学徒一来二去的居然被他搞出了一种新奇的玩意:雷汞。 这东西叫做雷汞如此取名一来是因为明者姓雷二来是因为此物的主要原料是汞这种棕黄色的晶体在干燥时受轻微摩擦、撞击或加热就会爆燃是极好的引火之物制造起来也不麻烦各种配料都是现成的:水银、硝酸、干酒精(无水酒精)。 将汞溶于冷硝酸中再将此溶液加入到装有干酒精的烧瓶中片刻后开始激烈反应生成硝酸汞并沉淀出结晶。 反应终了时再分2次加入干酒精硝酸汞一干酒精作用即得雷汞。用布过滤器将雷汞滤出用水洗除酸即可。 每1oo份汞可制得118~128份雷汞。本来按照艾迪生的意思不能给雷学徒任何奖励因为硝酸和干酒精都是铁厂的独有原料没有前人的积累他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明现在居然自己偷偷拿去工部献宝这种风气开不得先例。 兵器研方面的事情刘子光最上心听到雷汞之事后他敏锐的意识到这项明将在枪炮射药上带来巨大变革这个小工匠不但要重奖还要授予一定职务以便开展进一步的研牵扯到化学方面的问题刘子光不比别人多懂什么只能尽力的引导他们往更加科学的路子上走做什么事情都要多想想为什么举一反三才行就说这黑火药吧硫磺木炭硝石这三种原料各有什么作用采取什么样的比例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刘子光向来都鼓励大家要藐视权威自己去思索探索。 争取早日研出比黑火药威力更大效能更高的火药。雷扬的这项明最终得到了五百两银子的重奖还受到了镇武伯的亲切接见刘子光拍着雷扬的肩膀褒奖了他几句鼓励他要继续努力云云然后让人拿来一套绿色的九品官服赏给他对兴奋异常的小伙子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工部的官了拿着朝廷的俸禄可要好好尽忠报国为大明朝兵器研工作再立新功。 红衫团现在装备的火枪属于燧枪操作原理是用钢质锯齿轮擦动火石产生火花引燃药池里的黑火药进行射这东西就像火石打火机一样的原理并不是非常的可靠雷汞的出现能够改进火枪从燧枪迅过渡到更先进的击针式步枪更为重要的是在炮弹上的使用现如今的炮弹要么是简单的实心铁球要么是无数铁蒺藜混杂成的霰弹但是并没有射出去能爆炸的炸弹而有了雷汞一切都不一样了兵器专家们可以在炮弹的前头装上一根带弹簧的针当弹头击中目标的时候击针向后行进引起雷汞的爆燃继而引起炮弹内部装填的黑火药的爆炸这种能爆炸的炮弹可比单纯依靠物理力量杀伤的实心炮弹的威力要大无数倍想想都觉得可怕。 台海战事在即等雷汞炮弹研究出来再投入生产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刘子光准备此次南下把艾迪生、雷扬等技术人员都带在身边在战斗的同时进行武器的改进同时也能多听听一线将士的呼声创造出更加符合战斗实际的兵器。 雷汞的明必须严格保密如今京城中可不太平工部衙门的仓库曾经失窃过一次丢了一些调配好的黑火药后来虽然抓住了窃贼但是黑火药已经流落出去南厂番子们还查出几桩针对红衫团营地的间谍案件有人企图冒充伙夫杂役混进兵营盗窃军中第一利器火箭筒这些事情都表明敌人已经意识到火器的利害正在千方百计的得到这种武器。 决不能让先进技术落到敌人手里刘子光下了死命令所有的火器必须严格控制每一把火枪每一具火箭筒都标上了编号即使报废也要经专人销毁除非作战任务否则严禁私人携带火器出营同时责令南厂加大侦缉力度搜捕敌国的间谍。 上次在常州被捕的高丽人就是抱着这种目的前来的间谍对他们的审讯工作依然在进行当中审来审去居然得出一个结论:这帮愚蠢的高丽人很可能是受了他人的蛊惑傻乎乎的替别人趟雷。 幕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纵他们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南厂大挡头孙纲百思不得其解。 接见了雷汞的明者之后刘子光急匆匆赶回府用了饭然后再次出门前往贡院加试的题目已经编纂完毕就等他和钱谦益拍板了。 “老爷多批件衣服吧。”韩雪儿拿着貂皮披风跟在刘子光后面喊这狐媚子越来越知道疼人了彭静蓉昨天还来信说让刘子光赶紧娶几个小妾身边能有知冷知热的人她才放心这么看的话韩雪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子光停下脚步任由韩雪儿帮他披上披风韩雪儿仔细的帮他系着领口的扣子女孩子整个人就这样小鸟一样靠在刘子光胸前刘子光眼光略低就能看见她白净如玉的面庞长长的睫毛、高耸的胸脯还有一股淡淡的处*女幽香如此尤物在怀饶是刘子光这样的阳萎患者也不免有了些感觉。 偏偏她又抬起头用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飞快的瞟了一眼刘子光弄得镇武伯心神不宁嗯这就是所谓的抛媚眼。 “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南厂那边就别去了。”刘子光说着话用手指挑起韩雪儿的下巴这丫头不但生的貌美还聪明可人识文断字更主要的是天生一副媚骨怪不得府里那些侍卫都象狼一样盯着她呢。 肥水不能留到外人田里去这样的美女还是留着自己用比较好今晚就叫她来陪睡吧兴许在这个狐媚子的挑拨下自己那个毛病能有些起色呢。 “嗯晚上你过来侍寝吧。”刘子光又添了一句这句话说出口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无耻话都没说过几句现在张嘴就让人家小女孩来陪自己睡觉甚至一点语言艺术都不用讲看来在古代当老爷就是爽啊。 “全凭老爷吩咐。”韩雪儿低头道语气中似乎又是娇羞又是喜悦。刘子光转身离去上了绿呢大轿奔贡院去了韩雪儿依然站在原地羞怯的笑着随着轿子的远去羞怯的笑容逐渐变成了阴森的冷笑如果刘子光此刻能看到的话或许会现这笑容和昔日兖州城头满清第一智囊范文程讥笑他时的冷笑如出一辙。 *******************************************************************************好了谜底揭晓韩雪儿就是范冰冰其实很多人早就猜到的。 6-12 遗孤 刘子光的大轿子出了府门径直向夫子庙方向抬去前面鸣锣开道后面卫队盔明甲亮路上行人无不避让快到地方的时候刘子光忽然听到远处有人打斗的声音这李岩的差事是怎么办的五城兵马司连地面治安都处理不好后头得敲打敲打他了。 “去几个人看看怎么回事天子脚下还敢闹事反了他们了。”刘子光一掀窗帘吩咐道立刻从后面窜出几条壮健的汉子直奔闹事地点而去绿呢大轿停在原地等候着。 片刻之后几个闹事之人被抓了过来丢在轿子跟前轿夫将轿帘掀开以便大人端坐在轿中问案刘子光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傲然站在面前旁边有三个泼皮模样獐头鼠目的家伙跪伏着。 “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刘子光微微皱眉道。 “跪下!”两个侍卫猛踢那青年的膝盖窝。可是那青年的两条腿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我们孙家子弟的膝盖都是铁打的高阳沦陷十年在下就是靠讨饭度日都没有向鞑子屈膝过为何到了大明地界无罪也要下跪。”青年大义凛然的说道。 “哦你可是河北高阳人士?”刘子光惊诧的问道高阳孙家可是名门望族那是大明先督师孙承宗的故乡鞑子入侵之时孙家子弟全体登城作战无数大好儿郎死在鞑子刀下高阳一战导致孙家灭门远在山东主持防务的孙承宗闻讯口吐鲜血大呼壮哉这是大明史上一桩著名的感人事件刘子光曾经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 “在下正是河北高阳人士。”青年昂肃立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把面前的绿呢大轿、蟒袍玉带放在眼里。 刘子光的侍卫看他一副牛比轰轰的样子气的撸袖子就要打人。 “尔等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刘子光倒是对这种不畏权贵的傲骨有些欣赏挥退了侍卫沉声喝问。 “回大老爷的话这个外乡人不讲理破坏小的们的生意不说还打人。”跪在地上的泼皮哭丧着脸喊道。 青年只是轻蔑的一笑似乎根本不屑于辩解刘子光一看便知另有隐情便问那青年道:“你来说。” “大人明鉴。在下乃是河北考生临考之前为救一落入风尘的河北老乡将祖传宝剑抵押在当铺之中换了二十两纹银救急可是今日来赎回宝剑的时候当铺竟说宝剑已经死当卖给别家了。在下祖父留下的宝剑价值何止百万若不是一时困窘绝不会押到当铺的……” “好了本官明白了。”刘子光打断了青年的话对侍卫说:“把当铺老板提来宝剑也一并取来。”侍卫领命去了不一会便将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提到轿前同时将一柄古色古香的佩剑呈到刘子光面前刘子光并不去管那当铺老板先将宝剑拿在手中端详这柄剑长三尺云芝剑挡葫芦形三耳剑剑鞘全封边覆铜通体雕刻四爪漓龙图案工艺精美高雅华丽从剑的形制来看当属公卿级别的佩剑将剑身抽出一截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挺拔的剑脊上刻了四个字 “自用”。刘子光将剑插回鞘中甩手向他青年掷去:“接剑。”青年干净利索的将宝剑接过拱手道:“谢了。” “孙阁老是你什么人?”刘子光沉声问道。稚绳是孙承宗的字这柄剑看来就是他的自用配件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青年很可能是孙家的遗孤。 “是在下的祖父。”青年道一瞬间眼中闪过无尽的骄傲和落寞。 “原来是阁老的遗孤此番进京为何不投靠阁老的旧部门生何苦一个人打拼凡沦落到被市井小人欺凌的地步?”刘子光皱起眉头问道这青年一身破旧的棉袍已经打满了补丁头上的方巾脏得也看不见原色看来生活的很艰苦。 “我们孙家祖训如此绝不要他人施舍在下一身文韬武略自当开创一片新天地靠着祖上荫功求达哼那不是我们孙家男儿的作风。” “好有骨气不如以后跟我干了保你能得偿所愿光宗耀祖。”刘子光顿时起了招揽之意孙承宗的孙子在自己麾下那可是很好的号召力。 “你?”青年不以为然地瞟了刘子光一眼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到底是名门之后啊即使生活如此落魄依然是一身铮铮傲骨。 “大胆敢对镇武伯大人无礼!”刘子光还没生气侍卫们已经开始飚镇武伯可是当今大明朝的偶像级人物不管是士农工商都对这个传奇人物赞誉有家。 平日里刘子光出行都不怎么打自己的旗号怕引起群众的围观和膜拜所以现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位当街问案的官员是何方神圣。 侍卫报出了名号之后周围的老百姓们象开了锅一样纷纷跪下向镇武伯的轿子磕头那青年也呆了一呆随即也跪了下去:“小子孙无礼了请伯爷恕罪伯爷在济南重新家祖之墓实乃我孙家的大恩人小子愿意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力。”看到周围老百姓越围越多情况近乎失控刘子光赶紧命令起轿离开临走前给了孙一张名刺让他到镇武伯府上候着等晚上再做计较。 孙表示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马上就赶过去至于那个当铺老板则被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带走另案处理了。 贡院里钱阁老已经到了坐在那里一边吃茶一边等着常务副主考刘子光的到来这个昔日的同盟军已经越来越壮大了甚至有压倒自己的趋势东林们都纷纷建议钱谦益想办法将其打压下去不过老谋深算的钱谦益却不这么认为头脑清楚的他知道目前强敌环顾的情况下刘子光的地位就如同宋朝的岳飞一样稳固如果此时自己出手无异于秦桧只要周围战事平定那么即使自己不出手树大招风的刘子光也必定会跌落凡尘他太年轻升的太快了现在自己不但不会打压他还会帮着他爬得更高高的能过天…钱大人这样想。 “阁老刘大人到了。”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钱谦益的沉思。 “老夫去门口亲迎。”钱谦益不但不对刘子光的姗姗来迟有丝毫抱怨反而亲自到门口去迎接资历和品级都不如他的刘子光…….************************************************************************加试考题是由礼部吏部刑部工部的资深官员合力编成涉及文学、算术、地理、历史、农桑、天文、刑名等各方面的知识看了试卷两位主考都连声称好刘子光也很满意其实朝廷里还是有很多饱学之士的能编出这样的考题就是明证这样全面而科学的考卷下胜出的考生必然是涉猎广泛举一反三的有用之人。 刘子光在贡院一直待到掌灯时分才回府孙已经在府里安顿了下来刘子光不在府里又没有像样的管家韩雪儿便担当起大任替自家老爷将贵客招待的妥妥帖帖崭新的衣帽靴子干净整洁的客房香喷喷的酒菜让孙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刘子光回来之后又摆起酒宴招待孙孙一改白天的狂生形象恭恭敬敬的对刘子光执弟子礼表示愿在大名鼎鼎的红衫团中当一小卒为北伐满清贡献微薄之力。 刘子光哈哈大笑道:“孙公子做小兵太可惜了你不是北地考生么这次圣上加试你只管报名参加我和袁兵部还是能保你一个前程的年轻人走正途出仕比较好啊至少能少走不少弯路。”孙对刘子光表示了感谢但说自己最佩服的是镇武伯这样的大英雄宁愿在英雄麾下牵马坠镫也不想在当个碌碌无为的官员他越是这样说刘子光越是欣赏他坚持要他参加考试。 “大人一片真心在下只好从命不过在下还有一票兄弟都是燕赵之地的血性男儿此次跟着在下一同进京想在军中谋个前程不知道大人能否相助?” “哦孙公子还是带人来的有多少人马?都有何专长?”刘子光颇感兴趣地问道。 “都是跟随在下在河北秘密抗清的勇士马步功夫都跟了得总共约三十四人平日里为避人耳目装作头陀住在京城左近的寺庙之中偶尔以剪径为生。” “那你明天都给招来吧我红衫团大营里还有些空帐篷。”刘子广道。 “谢大人。”孙离席再拜刘子光。 “我替三十四名兄弟谢大人的收留之恩。”又谈了一会孙在河北时候反清的事情天色已经很晚了刘子光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孙赶紧知趣的表示酒已经足了请大人安歇吧。 刘子光点点头也让孙回房就寝然后拍拍巴掌让丫环们进来收拾残酒两个丫环打着灯笼送孙回房一脸娇羞的韩雪儿则留在了刘子光的房中。 孙回到客房后却没有睡觉反而偷偷溜出来爬到了房顶紧盯着着刘子光的卧房方向看到窗后韩雪儿曼妙的剪影他的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随着卧房中电灯的关闭孙喷火的双目已然变成两潭清泉清泪夺眶而出铁拳握的喀喀直响但终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 6-13 一网打尽 上 韩雪儿不但人生的极其妩媚小床调叫得也让人骨头酥整个晚上镇武伯府后宅里的人都没有睡安生那二十个宫女们本来成天互相算计彼此竞争的可是今晚却结成了统一阵线一致痛骂起狐媚子韩雪儿来而那些巡夜的侍卫们则一个个心里酸溜溜的大众情人终于上了伯爷的床他们这些当兵的是没想头了。 当然最难过的还是客房里躺着的孙。孙的方巾已经摘下露出光秃秃青色的头皮在清占区活动是不能蓄的所以孙和他的兄弟们都是剃的光头平日里冒充和尚关键时刻戴上假辫子进行活动至少他是这样对刘子光解释的。 成功的进入刘府并且取得了信任可是孙却高兴不起来。一切都因为那窗外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孙拿被子使劲的捂住头可是那声音还是直往他耳朵里钻想到爱人在仇人身下辗转承欢孙的神经再大条也无法承受他忽然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宝剑跳下床去赤着脚就要往外冲可是刚到门口又停下了巨大的毅力遏制住他的仇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索额图你一定要坚强为了大清为了冰冰一定不能鲁莽。”记得离开京师的时候太后对自己和冰冰语重心长的说:孩子等你们凯旋而归的时候哀家亲自为你们主婚。 冰冰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京城权贵子弟的小圈子里都知道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本来他们准备等大军南征成功后在美丽的西子湖畔结婚的可是先帝的大军在利国城下就折戟沉沙了后来睿王爷的二次南征也遭败绩这一切都拜南朝大将刘子光所赐两次惨败之后的大清朝廷短时期内无力南下只能动用军机处的力量进行渗透作战。 索额图身为大清朝新一代中的翘楚自然要亲自带队这个庞大的地下作战计划有两个目标一是从**上消灭大清头号敌人刘子光二是窃取明军的先进武器为了达到这两个目标必须有人潜伏到刘子光身边而且人选最好是个美女刘子光身为一个特务头子肯定非常狡猾女人的威胁性低最适合做卧底可是这样的人非常难找挑遍北京城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还是范先生的小女儿范冰冰挺身而出甘愿肩负起这个九死一生的重任。 冰冰是范文程老先生最小的女儿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聪明细致无限忠于大清范老先生就是死在刘子光的刀下身怀国仇家恨的冰冰确实是最佳人选可是她是索额图的未婚妻啊此去南方生死未卜这婚事如何是好? 在大清生死存亡的关头个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范冰冰的豪言壮语感动了无数八旗好男儿此次南下的队伍里就有一大半是上三旗的贵族子弟。 在刘子光那样的魔头身边潜伏美丽的冰冰一定无法保持完璧之身本来索额图想提前洞房的可是却被冰冰拒绝了:“我以处子之身献于刘贼才能更好的取得信任。为了大清为了天下只能对不起你了。”索额图闻言无语垂泪。 冰冰一介女流都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想到这里索额图坦然了回床安然入睡。刘子光一直觉得自己在新婚之夜出现阳萎状况是因为心理上的原因彭静蓉平日里一幅冰清玉洁不容亵渎的仙子扮相让他有些放不开手脚可是韩雪儿就不同了天生的狐狸精长相可以诱男人心底所有龌龊下流的想法刘子光也不例外他把以前看曰本av时候学到的招数全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的实践实践过程中韩雪儿也是非常的配合可是就算这样刘子光依然不能振作起来忙和了大半夜等于什么也没干成。 次日早饭的时候韩雪儿被特许和刘子光同桌吃饭丫环们看到她桃花一般羞怯的面颊和微微艰难的走路方式无不暗地里痛骂:呸骚蹄子还装昨晚叫那么凶今天装什么清纯啊。 孙被叫来和刘子光共进早饭小伙子一夜没睡好两只眼睛活像兔子。 “孙公子一定是想念令祖父了吧?”刘子光关切地问道。 “正是在下昨晚想到祖父在济南英勇捐躯不由得落泪了。”孙就坡下驴揉了揉眼角深沉的说。 “孙公子请坐为令祖父报仇的日子不远了等朝廷腾出手来就要北伐届时孙公子可要奋勇当先杀敌报国。”刘子光说。 孙连连称是坐到了刘子光的下坐下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和韩雪儿对视了一下四目短暂的相交又迅的分开这个细节被刘子光敏锐的捕捉到不过他装作没看见只管招呼孙用饭。 吃完了饭刘子光派了一个人跟着孙一起去城外召集河北来的好汉们不到中午三十四名燕赵健儿就汇集到了红衫团的大营里这些人清一色的秃头身形彪悍腰佩长刀一看就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士。 孙的部下将被编入红衫团火枪营这也是应孙的强烈要求才这样做的三十四套崭新的红袍和三十四杆泛着金属光泽的火枪到他们手里的时候这些汉子无不抚摸着手中精美的武器出赞叹:“这就是能喷火杀人的利器啊怪不得鞑子不是对手啊。”汉子们脱下旧衣服换上新军服杂七杂八的佩刀也被解除每人抱着一杆没有刺刀的火枪兴高采烈的等着红衫团的统帅刘子光的驾临。 中午时分刘子光在数十名士兵的护卫下骑马前来欢迎新战友的酒宴已经摆好了大块的猪肉雪白的馒头还有成坛的烈酒勾引的人食指大动红衫团的其他士兵都没带武器亲热的围拢在新战友旁边嘘寒问暖。 6-14 一网打尽 下 刘子光一行进得大营来到酒席桌前孙率众参拜大帅然后向刘子光一一介绍手下将士刘子光笑容可掬的听着孙的介绍不住的点头夸赞壮士们的勇武见礼之后众人按品级落座举杯痛饮。 红衫团的弟兄们两三人一个围住新人不停的敬酒气氛非常热烈。酒过三巡之后刘子光对孙说:“孙公子本官手下也有一个河北高阳人碰巧也姓孙你们乡里乡亲的以后可要多多亲近。”说完一摆手后面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一身红袍胸前还有两颗星星俨然是个红衫团的小军官。 孙赶紧站起来抱拳施礼:“敢问这位兄台大名?高阳姓孙的基本我都认识不知道您是哪一房的。”小军官也抱拳道:“巧了在下和兄台一样也是单名一个字乃先阁老单传嫡孙。”孙脸色巨变右手下意识的就想去拔佩剑可是一瞬间他又镇静住了这是在诈我他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孙家后代的随即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兄台说笑了孙家男丁一十七口在高阳之战中除了在下全都殉国了不知道兄台….”话说到一半孙偷眼观察刘子光的表情只见这位大明朝的特务头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怀笑似乎心中早有定论。 不好看来真地陷入圈套了假孙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吗? 几个月来所作的努力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不行身为正黄旗的子弟在任何关头都不能轻言放弃敌人既然把兄弟们都引到了兵营之中意图一网打尽可是他们低估了咱们的决心和胆量这三十四个勇士是清一色的巴图鲁无论是近身肉搏还是马步作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以一当十完全没有问题。 大仇人刘子光就在面前只要杀了他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在场的红衫团士兵都松懈不堪显然还没做好战斗准备干! 一霎那间索额图作出了决定。 “动手!”索额图一声暴喝迅抽出腰间佩剑向刘子光刺去三十四个满洲勇士也抄起趁手的家伙打向坐在周围的红衫团士兵可是一站起来才觉得头脑晕战斗站不稳别说打人了那边早有侍卫抽刀挡在刘子光面前和索额图战成一团刘子光稳坐在位子上指着那三十四个满洲勇士笑道:“倒也。”果不其然随着他的话音三十四个人有三十二个当场栽倒在地剩下两个人是比较机灵没喝毒酒的这俩人抄起放在桌子边的火枪就向刘子光射击刚才他们已经经过学习知道扣动扳机就能射火枪可是连连扣动之下火枪却没有动静没装弹药的火枪连烧火棍都不如可怜这些满洲巴图鲁又怎么知道呢两人被迅制服了那边索额图却越战越勇两个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刘子光一摆手真正的孙从腰后的皮套中抽出短火铳甩手就是一枪正中索额图的大腿索额图重伤之下只得束手就擒。 三十五根木桩子在大营里竖起来每根桩子上绑着一个剥的赤条条的巴图鲁南京虽然不如东北那么寒冷可是也不是光屁股能撑住的再加上还有凶恶的打手们不停的拿冷水往身上泼着这滋味就连冰天雪地长大的汉子也受不了。 “招出其他同伙放你一条生路。”刘子光站在索额图面前说。 “呸!汉狗大清朝南下的好汉都在这里了要杀要刮随便你。”索额图破口大骂一口夹着血丝的浓痰向刘子光射去刘子光闪身躲过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全是硬骨头。”随即让人审问那些已经被冷水泼醒的巴图鲁。 其他三十四人和索额图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酷刑和死亡的威胁没有一个人孬种的问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结果。 “统统给我枪毙。”刘子光大为光火下令处决这三十五名满洲特务营地里不适合杀人这些人被从桩子上解下来挨个押到营门外执行每隔片刻就是一声枪响巴图鲁们却毫不畏惧一个个谈笑风生每个被押走的人都潇洒的对后面人说:“哥们先走一步了咱们到地府接着杀汉狗。”英雄气概令人叹为观止。 三十四声枪响过后最后一个被押赴刑场的是索额图当他从刘子光面前走过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刘子光问道:“到底你是怎么现破绽的?你身后那个姓孙的肯定不是真的孙家子孙。” “哈哈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孙阁老的一家确实无人幸存但是这并不代表高阳城没有人幸存孙阁老有个孙子叫孙没错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孙小时候的玩伴就在我军中他一眼就认出你是个冒牌货。”刘子光压低声音对索额图说。 “计划不周是我疏忽了。”索额图仰天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让临死前明白了这个事你是不是也应该把真名报出来呢?也好给你立块墓碑。”刘子光说。 “在下乃是满洲正黄旗都统军机处章京顾命大臣索尼之子——索额图。”索额图把脖子一拧骄傲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索额图啊刘子光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过去了。索额图在士兵的押解下一步步走向辕门任务失败的懊丧过了即将死亡的恐惧因为自己的失误先是数百名精兵在冲击专列时牺牲然后又是这三十四个勇士临死前连一个垫背的汉狗都没有还有昨夜的屈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仇人蹂躏这一切都让索额图极度的痛苦兴许死亡才能让他得到解脱。 还没走到行刑的地点索额图忽然感到脑后一疼顿时失去了知觉押送士兵收起了包裹橡胶的铁棍把索额图抬起来装到了一辆马车上运走。 刘子光才不会傻到不榨干油水就枪毙这些俘虏三十五个人每一个都活着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些人将被送到南厂衙门由专人进行审讯严刑拷打、疲劳战术、还有最新的电疗法不愁没有手段让他们开口。 “从此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孙明白吗?”刘子光将那把索额图行骗的道具宝剑塞到了 “真孙”的怀里吩咐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河北高阳人士而且和孙家的关系非常密切他是孙家教头的儿子名叫孙小虎自小在孙家大院中长大和孙是玩伴孙家有什么人家里怎么布局都非常之清楚高阳城破之时孙小虎是唯一的幸存者后来年龄稍大被清军抓了夫又在徐州前线被俘辗转流落到利国铁厂作了奴隶是正牌的红衫团元老级成员。 索额图行骗的招数提醒了刘子光孙承宗是东林元老冒充他的子孙显然是条好路子试想一个孙家遗孤的出现会让多少东林党人兴奋啊这个遗孤如果参政的话那前途将不可限量。 “是大人。”家将的儿子严肃的说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刘子光的意思他很明白孙家的遗孤是极好的政治资本以后不但自己能飞黄腾达也能更好的伟大帅效力了这确实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次考试你就顶着孙的名字去我保你一个进士功名有了功名之后我再带你拜会阁老的门生故旧有他们的引荐你的仕途可就一帆风顺了。”刘子光笑道身为副主考这点事情还是不难办到的。 ************************************************************************刘子光回到府里韩雪儿赶忙过来伺候刘子光站在那里任由韩雪儿帮他脱帽更衣解下佩刀配枪然后躺在铺着老虎皮的躺椅上让两个小丫环揉肩膀。 “雪儿你知道么那个自称孙公子的家伙居然是冒牌货其实是狗鞑子扮的叫什么索额图。”刘子光不经意的说。 韩雪儿的身躯轻微的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笑道:“老爷英明神武鞑子才哄不住您呢。在您面前玩花枪还不是找死。” “就是这小子被弟兄们活活打死了……”听到这里正整理佩刀配枪的韩雪儿不自觉地摸向短火铳的木柄刘子光正端着一杯热茶饮着眼光透过袅袅的茶雾扫向韩雪儿不经意的说:“要不是我拉着真是要被打死了。现在还剩一口气押在大牢里呢。”韩雪儿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摸到枪柄她将刀枪整理停当挂到墙上后轻移莲步到了刘子光近前柔媚的笑道:“老爷奴家最怕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不如咱们赶紧用了饭上床歇息去。” 6-15 政坛新星 刘子光呵呵笑起来一把将韩雪儿拉到怀里大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她丰腴的屁股这个尤物确实不简单昨晚百般逢迎之下居然让不举的刘子光有了一点进步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功但是至少有了信心这样的宝贝真是舍不得杀啊… “老爷不要嘛~~”韩雪儿娇声嚷道水蛇一样的身子在刘子光怀里有节奏的扭动着嘴上说这不要却将一对高耸的乳峰向刘子光身上蹭去。 “对了雪儿你老家还有没有亲戚尽可以引荐来老爷我赏他们个一官半职至不济的也能吃粮当兵。”刘子光一边在韩雪儿身上乱摸一边不经意的说。 “奴家谢过老爷山东老家确实有些乡亲逃难来了京城奴家在山东菜馆的时候还见过他们后来进了伯爵府就没了音讯了。” “好说明日我让几个马弁跟着你寻访他们去你的老乡就是我的老乡现在老爷我有权有势当然不能亏待老乡了。” “老爷你真好~~”韩雪儿高兴得直往刘子光怀里钻小脸上洋溢的满是笑意刘子光搂着韩雪儿也开心的笑起来两个人的笑容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包含着不同的意味……次日刘子光领着孙启到袁崇焕府上拜会听说老师有后袁崇焕激动地胡子都翘起来了派出家丁飞马将其他孙阁老门生请了来小半天功夫那些身居高位的孙氏门徒都紧赶慢赶汇集到了袁府上看到老师有后这些叔伯辈们无不激动地涕泪横流上上下下端详着孙启不住的说:“象!真象有孙老的风姿!”孙启临来之前已经受过紧急培训收敛起红衫团丘八的作风装出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作派待人接物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卓尔不群只说自己一直在河北领导义军抗清绝口不提在红衫团的经历。 众人都赞不绝口:“果然是名门之后纵横敌后舍身报国是老师的好孙子。”孙承宗的学生们自然对老师家的情况相当熟悉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自然不会贸然相信一个凭空跳出来的孙家子孙交谈之中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当日孙家的景况孙小虎从小在孙家院子里长大自然对答如流毫无失当。 再加上孙阁老留下的宝剑作为旁证众人坚信这个人就是孙承宗的嫡孙——孙启。 叔叔伯伯们围着孙嘘寒问暖问他此番进京准备做些什么按照孙承宗的荫功孙启不通过考试也可以为官的但是孙启谢绝了众人的美意执意要通过正式的科举考试来博取功名。 “孙家子弟不是仗着祖上功劳吃饭的蛀虫我有这个自信通过考试。”孙启大义凛然的说。 “好不愧是老孙家的后代。”一个老学究拍着巴掌赞道 “叔叔出个对子考考你看看你的文学功底。”孙启面露不屑他虽然在红衫团的识字班里学了几个大字但是对对子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可做不来好在他头脑灵活当即回道:“晚辈在河北时候每日和鞑子作战动辄连夜奔袭数百里哪有时间吟诗作对。”看到众人微露失望之色孙启接着说:“如果吟诗作对能救国的话晚生自然要研习各位大人难道不记得南唐李后主的故事吗?诗词文章做的再好也只能是落得一个故国不堪回月明中的悲惨结局晚生不才认为要救大明应在富国强军上下工夫。” “说得好!”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当今兵部尚书袁崇焕袁崇焕乃孙承宗提拔起来的爱徒对老师的感情非常之深此刻听到老师的嫡孙作此高论忍不住击节叫好。 “汝年纪轻轻就有此见识果然是孙家的千里驹!本部提兵北伐之时你可愿在军中任职?”没等孙启回答别的老头子们已经闹开了。 “袁兵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孙公子乃是阁老的遗孤独苗怎可轻冒箭石之险以我之见还是高居庙堂辅佐天子才是。” “正是孙家就这一根独苗了怎么能以身犯险投入老夫门下做个翰林吧。”在场的人分成两派一派想让孙上阵杀敌博取功名一派想让他中了进士之后加入到文官系统中一时间两派争执不下刘子光笑呵呵的不参与争论偷偷对孙作了个胜利的手势。 争了大半天最后终于达成统一意见让孙启先参加考试无论从事文武工作一个进士出身是一定要有的。 鉴于孙启的底子稍微差些各位饱学之士纷纷要当他的老师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大厅再次开战能把孙承宗的嫡孙收归门下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谁也不肯把这个好事拱手相让。 “列位大人少安毋躁本督有个主意。”刘子光高声喝道众人停止争论把目光投向他。 “在座的都是故孙阁老的门生师徒情同父子而孙公子作为阁老的嫡孙正好是众位的子侄辈小伙子孤身前来京城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当然都要尽心照应这么着吧也别争了大家都是孙公子的老师列位意下如何?”刘子光这个稀泥和的还算不错众人想了想便都答应了当场布置了香案让孙启一一磕头拜师。 拜完了师孙启就是在座所有高官的弟子了有这些朝廷大佬的提携再加上孙承宗嫡孙的名号孙立刻进入了京城的上流阶层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得知孙在京城没有固定住所袁崇焕立刻表示可以搬到自己府里来其他人也不示弱有的说要送宅子有的说要帮着说亲孙启被这些热情的老头子们包围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刘子光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秋闱的加试马上就要召开有自己这个副主考从中相助再加上那么多重量级的叔叔伯伯们的暗地里的操作孙启高中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了进士的身份仕途将会更加平坦光明昔日的红衫团小队长孙小虎不久就将成为大明政坛新星! ************************************************************************回到府里韩雪儿已经找来了几个山东老乡刘子光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工作有的在府里当下人有的在南厂衙门作杂役每个人都很满意自己的新工作韩雪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虽然没有升级作姨娘但是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刘子光的书房帮着整理文案红袖添香了。 考试临近刘子光安插的考生除了孙启以外还有曾经做过他小跟班的利国铁厂账房学徒丁利斌以及从利国济南等地挑选的年轻书生有刘子光这个副主考漏题他们想拿不到好成绩也难。 几天之后恩科的加试在贡院进行试卷的押送考场的保卫都由南厂番子负责进场之前的搜查工作比以前严了许多考生们集体进入澡堂子洗澡然后换统一的棉袄进入考场考试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夹带小抄加试的三张试卷篇幅都不长一天就做完了试卷上交以后用厚纸将姓名糊起来送到改卷先生处批改阅卷期间禁止任何人对外联系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直到全部卷子改完才能出去。 看似及其严格的考试制度其实漏洞也不少很多有权势的江南考生在考前已经得到了部分考题刘子光暗中支持的北方考生也得到了考题所以榜单出来之后南北考生的比例非常均衡这也是各方博弈的结果对于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朱由校非常满意大大夸赞了钱谦益和刘子光。 这个最终进士榜单出来后几家欢乐几家愁高中的人自不必说欢欣鼓舞的在贡院门口山呼吾皇万岁落地的举人们摇头哀叹下定决心回家以后要苦读各种杂学三年以后再来博取功名。 新晋的进士老爷们等到明年开春二三月间还要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出状元、榜眼、探花所以这些人暂时都没有离开京城住在旅馆里继续苦读钻研为了夺取状元而努力。 刘子光完成了副主考的任务后就要率军奔赴福建沿海作战本来想过了新年再走的可是战事紧急不能再耽搁了红衫团大部人马在新年前夕毅然南下了同行的还有工部的一帮能工巧匠和郑家的大公子郑森以及新鲜出路的武状元吴三桂。 **************************************************************************孙这个名字太平凡了些改称孙启。 6-16 对公主的承诺 如今红衫团已经扩充到了三千人新补充的兵员大部分是山东子弟每个小旗里面有两个老兵带八个新兵每日操练不息战斗力提升很快现在这些士兵都坐在南下的闷罐车里奔赴上海没充气的飞艇和热气球以及各种新式技术兵器都放在平板车上上面严严实实盖着苫布随同部队一起南下。 刘子光此刻正端坐在飞艇座舱的司令位置上面前是无数个竹子编成的网格每个网格里面嵌着一块玻璃现在的技术无法制造大面积的玻璃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凑和座舱的前端被这些网格形成一面蜻蜓复眼状的观察窗从远处看过来有一种邪恶的美感整个座舱外面包了一层牛皮防风防寒里面的设施都用轻质的竹木做成以减轻重量。 透过大倍率的千里镜苍茫大地上的一切景物尽在眼底炊烟袅袅渔舟唱晚集市上熙熙攘攘采办年货的人群和官道上来往奔走的车马都看得清清楚楚刘子光很喜欢这种俯视苍生的感觉坐在飞艇里让他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滋味经过若干次的来来往往这条航线上的居民们已经知道天上那个花胡里哨的大家伙不是天神不是妖怪而是朝廷的新式交通工具大家已然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那些西洋人见到飞艇能不能也如此淡定从容刘子光想。同样的景色看多了也厌倦刘子光把千里镜放到一边将身子蜷缩在宽大的皮质司令椅里闭目养神临行前的一幕浮现在脑海里:作为领侍卫内大臣临行前要把皇宫大内的安保工作进行交接暂代刘子光之职的是赵尔虎这位在奉天殿事变中毅然倒戈的千户如今已是水涨船高成为刘子光的副手了他年纪稍长做事细致认真滴水不漏干保护工作再合适不过了交待完了工作后刘子光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声说公主有请。 刘子光环顾左右侍卫们很识相的散开了他点点头示意宫女头前带路一路来到御花园中冬日的御花园树木凋敝一派萧瑟的气象身着素色衣衫的长公主正坐在假山上的小亭子里呆多日不见朱橙日渐消瘦昔日光彩夺目的俏脸已经变得蜡黄刘子光心里一阵紧这都是我的错啊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一躬到底:“微臣参见长公主。” “坐吧。”朱橙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亭子一圈的长凳上已经铺上了锦垫刘子光找了个距离长公主不远不近的位置作了下来周围站了三五个太监宫女他必须时刻保持着君臣之间的礼节。 长公主挥挥手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顿时无声的散去御花园中空荡荡的只有北风穿过树枝的声音。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你说一定会回来接我的。”长公主轻轻说道。刘子光默然这是他曾经许下的承诺原本的意思是回去迎娶朱橙可是后来演变成了迎接太妃公主回宫他从救命恩人变成了忠心耿耿的臣子而她从穷困落魄、处处受人欺压的渔家女变成了高贵的无与伦比的公主殿下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本来如果刘子光努力一下成为驸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偏偏出了彭家那档子事如今刘子光已经是使君有妇断断不能再作驸马了皇家体统摆在那里了让当朝长公主给臣下做小? 想都不用想这样荒唐的事。看刘子光不回答长公主幽幽道:“有时候真想回到洪泽湖去做个普通的渔民虽然吃穿差了一些可至少能嫁自己喜欢的人。今天….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再看看你母妃已经开始张罗选驸马的事情了兴许过了年就能定下来……”刘子光虎躯一震长公主的事情他一直在逃避因为他作为大明朝统治阶级的一分子是注定要维护现有社会的道德风尚和礼仪伦常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娶公主那等于毁灭自己来之不易的全部成果这个风险他实在不敢冒。 可是人家小女孩把自己拉来处处可怜的说要被逼结婚了自己这个大男人就这样干坐着一句话不说未免太…太不是男人了。 “公主你愿意嫁给他们挑选的驸马吗?”一直低头作苦恼沉思状的刘子光忽然将头昂起炯炯眼神望着朱橙问道。 “我….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母妃和皇弟的脸面我只能答应但是最终我不会嫁给那个人的我自有办法。”朱橙淡淡地说着一双眼睛瞄向了假山下的一口深井这口井平日里是取水浇花之用不过曾经有几个宫女在这里跳井自尽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不干净的所在。 刘子光立刻明白了朱橙的意思这当口他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了索性站起来趋前两步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他一把将长公主的娇躯抱在了怀里! “等我回来娶你!”刘子光毅然决然地说。朱橙被这个突然变故惊呆了一双小手忙乱的推搡着刘子光但是微弱的力量不足以抗拒刘子光的拥抱最终她索性不再抵抗将身子埋在刘子光宽厚的胸怀里无声的抽泣起来。 这是喜悦的泪水心上人终于做出了坚定而明白的表白虽然这表白来的晚了些但终究还是来的自从认识他第一天起他就是勇敢和智慧的化身一次次的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他的承诺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安心那么的让人镇定只要有了这句话什么都不怕了。 刘子光紧紧抱着怀里瘦弱冰冷的躯体爱抚的摸着长公主的头大丈夫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委屈哪怕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奴隶混到这一步已经够本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阵北风吹过地上枯黄的落叶被卷起几个躲在御花园角落里的宫女太监看到这感人至深的一幕都不约而同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刘子光从回忆中醒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豪言壮语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多了娶当朝公主做小这胆子未免太肥了些老朱家的女儿是能当妾的吗? 到底该怎么办刘子光心里尚且没有定论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刘子光还在思索着事情忽然感到后脖子麻酥酥的暖洋洋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小猫正鼓着腮帮子吹他后颈上的散呢因为自己和韩雪儿颠鸾倒凤的时候没让她蹲在大衣柜上旁观这两天小猫一直在生气后来刘子光答应让她跟着坐飞艇南下才哄好刘小猫到底是属猫的有了好玩的东西很快就忘记了不愉快在新装修的飞艇舱里爬高上低的到处游走兴奋的不得了玩了大半天才失去新鲜感跑来撩拨刘子光。 “小猫别闹。”刘子光一把将刘小猫拽过来放在膝头小猫体态轻盈细腰长腿坐在他腿上和没坐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丫头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怎么那么轻?刘子光奇怪的掐了掐她小蛮腰上的肉入手结结实实滑滑嫩嫩很正常啊不过这举动却惹恼了刘小猫恶声恶气的叫了一声:“喵”便从他怀里钻出来窜到座舱上方一根粗毛竹横梁上趴着去了。 刘子光笑笑有可爱的刘小猫在身边真实一件愉快的事情继而他又想起了留在府里的韩雪儿还有她那帮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同乡们能自由出入镇武伯府书房的她自然有机会接触到各种机密的文件和图纸府里新来的下人也能借着买菜买米的空当出去送点东西见几个人什么的还有那几个安排在红杉团营地里的杂役能接触的东西也不会少但愿他们不要让我失望刘子光想。 唯一难办的事韩雪儿这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在床上的表现比曰本av女优还要大胆开放所以他一时之间很难下定决心是不是在计划完毕后杀掉此人。 正想着事情呢眼前的长江忽然豁然开朗远处就是烟波浩淼的东海。 “大人上海到了。”下层的飞行员用传声筒向他报告道。*************************************************************************推倒大戏将6续展开各位拭目以待吧…… 6-17 台海风云 上海城变成了一座大兵营除了刘子光带来的红衫团以外还有新招募的大量水师官兵树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现在大明境内谁不知道跟镇武伯吃粮当兵军饷最厚啊所以各个募兵站招满了员额之后还有大量的汉子围在外面强烈要求参军。 刘子光可不愿意招那么多没有专长的士兵他要的是有出海经验的水手和渔民这些新兵穿上号衣之后也不能立刻投入战斗只能做做后勤支援工作目前面临的战争是高技术条件下的海战不是靠人多就能打胜的不过念在那些汉子的一腔报国之心下他还是破例在员额之外又招募了三千人充作水师步勇也就是海军6战队。 江南造船厂的船台上停着两艘全新的铁甲战舰龙骨刚刚铺好蒸汽机还没到货这次战争肯定无法参加了所以水战的主力战舰只能选择赖有为留下的一艘大型明轮货船这艘船的名字和商号一样也叫福远号刘子光嫌晦气让人改成了 “上海号”。上海号的甲板重新铺设一新光洁的柚木甲板铺成了一个滑跃跳台模样跳台的最高处装有升降机用来提升飞天神翼机本来准备采用蒸汽弹射的方式起飞动力翼伞的可是翼伞脆弱的骨架经不住弹射巨大的加度毁了两架试验机以后才改成了滑跃跳台的。 另外在船头方向还加装了由三十二具火箭筒捆绑在一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窝蜂”至于传统海战所用的大型床弩也配备了不少。上海号没有来得及改装水下螺旋桨采用的依然是船体两侧的巨大明轮这让它看起来更加宽大威武船身上关键位置铆上了铁板以作防护桅杆上高高飘扬着鲜红的大明军旗。 上海号巨大的船舱里摆放了数十架动力翼伞还有没充气的飞艇和气球以及这些飞行器的成员们这艘上海水师吨位最大的船只暂且充当了大明国福建督师以及总领上海、浙江水师提督镇武伯刘子光的旗舰。 另外还有十余艘战船都是用蒸汽商船改装而来水手们都是选用的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些船只负责运载淡水食物兵员武器以及燃料和其他补给品。 除了上海水师之外还有二十余艘浙江水师的福船加入到南征舰队里这些福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尾高昂两侧有护板。 全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场所居高临下弓箭火炮向下往往能克敌制胜。 福船部高昂又有坚强的冲击装置乘风下压能犁沉敌船多用船力取胜。福船吃水一丈二是深海优良战舰。 只不过没有装蒸汽机所以机动性稍差跟在舰队里只能是充充排场打扫打扫战场。 至于上次江阴要塞之战缴获的潜水艇混江龙号也被涂上了大明字样编入了舰队跟在补给船队中配合作战。 舰队从崇明码头起锚沿着海岸向南进飞艇在上海号上空一百丈之处飞行着螺旋桨的转被刻意保持成和下面船只同步的度一条坚韧的绳索连着飞艇和上海号的桅杆以此作为补充燃料食品和传递情报的纽带。 刘子光端坐在旗舰的舰桥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历史上中国和西方的第一次交战就是郑成功和荷兰人在台湾打得那一仗当时取得胜利主要是靠船海战术而不是技术优势现在形势掉了个自己这支舰队虽然有四十艘战船但多是没有完全武装起来的蒸汽船和落后的风帆福船据说西洋人的舰队有上百艘战船呢如果开战只能依靠飞艇和动力翼伞这些技术兵器取胜了。 刘子光完全是个海战盲担着水师提督的职务但是却连海图都看不明白幸亏郑森是个优秀的海军军官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推给他。 此时郑森正端着一个扇子形状黄铜制的精密仪器对着太阳瞄着瞄一会就拿铅笔在海图上做个标记刘子光纳闷道:“你拿的什么东西?” “回大帅是六分仪卑职从英格兰人船上缴获的。”郑森说着把六分仪送到刘子光手上这个仪器由主要部件由一块固定的半反射玻璃一块可活动的镜子望远镜还有活动臂组成造型优美工艺精良上面还用花体字蚀刻着某人的名字。 “将此物对准太阳或者其他天体观测者可以通过一面镜子同时看见海平线和太阳它们之间的角度用边缘标有刻度的象限仪量出来以此推算出船只所处的位置就算在白茫茫的大海上也不会迷失方向的。”郑森说。 刘子光暗暗吃惊没想到西洋人的科学已经如此达看这六分仪上的刻度痕应该是用某种强酸腐蚀出来的而非雕刻出的如此推想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也不会太差。 刘子光把六分仪还给郑森问道:“郑森你对西洋人有什么了解给本督说说。” “大帅且听卑职慢慢道来如今这苍茫大海之上有三家西洋水师活动频繁分别是英格兰水师荷兰水师还有西班牙水师。而这三家之中又以西班牙人的舰队最为雄厚可谓战船如云桅杆如林占地也多银钱也厚不过他们的战船和士兵虽多但不如英格兰人的战船犀利不如荷兰人的战船快捷所以和这两家的作战中经常处于下风。” “哦为何西洋人之间还要互相争斗?”刘子光这话刚问出口就觉得幼稚谁家的水师出海都是求财的互相争斗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郑森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幼稚反而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听说这三个国家的人信仰的神不一样所以他们见面才形同仇敌西班牙人信的是天主而英夷和荷夷信仰的是天主的儿子耶稣这儿子和爹爹在天上分家了所以下界的臣民们也跟着争斗不休。一般来说英荷两国是同盟西班牙人只有个不成器的小弟叫做葡萄牙偶尔跟着分一杯羹依卑职看来西班牙的人败落是迟早的事情。”刘子光觉得郑森的解说很有趣所谓信仰之战大概就是西班牙的天主教和英格兰荷兰的新教之间的争斗了对于这段历史刘子光也不甚了了于是不去管他继续问道:“为何有此一说?西班牙人不是兵力最为雄厚的吗?” “大人有所不知西班牙人虽然有钱但这些金银都是从极西之地挖来的并不是靠本事挣来的你想他们来钱来的方便自然花起来也大手大脚毫不吝惜平日里花天酒地骄奢淫逸那还有精神去整理武备征战四方据说连他们最低等的水师士卒都在爪哇置办了房子和奴仆呢但是英格兰和荷兰就不同了英格兰国的国主叫做伊丽莎白女王这个女子比男人还要厉害捐出珠宝饰兴建海军还广圣旨收编海盗大人不晓得那些英格兰海盗的排场都把圣旨挂在桅杆上号称奉旨劫掠呢。至于荷兰就更不得了这个国家无君无父是什么共和国大人您想这没有皇上的国家不就等于没有了王法吗所以满国家都是贼都是海盗正巧这两个海盗国家都是信耶稣的所以就联合起来对付西班牙了想从这个老牌帝国手里分一杯羹。” “原来如此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刘子光笑道郑森这个小伙子从小在曰本长大成年后又在旅宋台湾爪哇琉球福建等地巡游见识极广掌握了大明官话闽南话日语英语西班牙语还有旅宋爪哇等地的一些土语端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主要的是经过刘子光和吴三桂对他的熏陶他已经从一个地方豪强的儿子演变成一个拥护统一的积极分子了在郑森的印象中凡是读圣贤书尊孔孟之道的地方都应该是大明的领土自己父亲郑芝龙这些年来兴兵作乱意图海外称王事实上是分裂国家的行径此番若不是朝廷开恩派兵救援恐怕郑家就要败亡了所以说归顺朝廷才是正路啊。 两人继续就台海的局势进行讨论现在台湾本岛上已经有个三方力量:西班牙军荷兰军和英军还有残留的郑家军为了争夺这个物产丰富的大岛英荷两国不远万里从本土调拨水师来援而西班牙的爪哇基地近在咫尺增兵更加迅三方在台湾岛的6战时有生但决定性的战役还是要在海面进行不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英荷联军看到郑家的船都是要先打击的在他们两家默契的配合之下原本盘踞台湾的郑家船队只能仓皇逃到厦门避战。 台海水道是明朝商船下南洋的必经之路以前可以向郑家缴纳买路钱然后凭着郑家放的旗帜通行虽然买路钱很贵但是总能把生意做下去可是自从台海开战以来商船就没了活路碰上西洋人的战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旅宋国的商船不会被袭击因为旅宋国亦是海军强国惹恼了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旅宋海军之强宇内鲜见那为何他们不参加这场台湾争夺战呢?”刘子光对旅宋国的科技水平记忆犹新有无线电和潜水艇的国家海军自然非常强大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台湾被人争来抢去的难道就不眼红? “旅宋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的胃口大着呢可不是一个台湾能填满的。”郑森冷笑道。 刘子光深以为然文隽在上海和江阴要塞闹得那两出乱子可不这帮子孤悬海外的宋朝人不心怀故土鬼才信呢。 南海局势复杂啊刘子光长叹一口气来到窗前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几只海鸥从空中掠过夕阳西下将旗舰周围的战船白帆染成了金色飞艇上的信号兵用旗语打出即将到达舟山群岛的消息远处影影绰绰有一片帆影郑森举起千里镜望去然后兴奋的叫起来:“大人是浙江水师在迎接我们。” “鸣笛。”刘子光下令船队顿时响起一片悠长的汽笛声浙江舰队愣了片刻随即也鸣笛致意海面上汽笛声响成一片惊的海鸟们掠海疾飞这本是火车之间在路上相遇时的一种礼节从今天起成为了水师之间互相致敬的礼仪。 *********************************************************************南征舰队中加入了生力军浙江水师顿时如虎添翼大明朝的水师里面就数浙江水师和广东水师装备最好还有实战经验了而南直隶水师只是一些老式福船上海水师经过程良珏的折腾和刘子光的打击短时期内也只能是个空壳子所以在浙江水师加入之前南征舰队只能算是个运输船队起码在浙江水师提督施琅大将军眼里是这样的。 施琅大将军坐着小艇来到刘子光的旗舰上参拜上海号奇怪的设施让他这个多年的老水师也看不明白刘大帅是6战名将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可是让一个打6战的来指挥水师他行吗? 看这船上花胡里哨的东西就不像是正经打海战的人啊施琅一边腹诽着一边快步上前给刘子光见礼。 “卑职浙江水师总兵施琅参见督师大人。”施琅一撩战袍跪在地上朗声说道此人满脸风霜一看就是经常出没在海上的老水手。 “施琅?靖海侯施琅?”刘子光问道。 6-18 海上英雄 施琅的脸憋得通红道:“卑职没有爵位只是个小小总兵。”他不知道刘子光为何这么说什么靖海侯还以为是讽刺自己没有肃清浙江沿海的海盗呢。 “无妨久闻施将军足智多谋极擅海战这次随本督南下克复台湾定能封侯拜将光宗耀祖。”刘子光老想着鹿鼎记里面的施琅心说真是造化啊老次收取台湾的主将都在自己船上这台湾是真的没跑了历史说郑成功也就是郑森先从荷兰人手里收复了台湾然后施琅又从郑家手里把台湾再次夺回不管怎么说这个大岛总是和西面这块6地有着割不断的渊源台湾你永远是中国的想着想着刘子光脸上又浮现出了矜持的微笑有这两位大将坐镇这次收复台湾的荣誉定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也有个难题眼下军中缺乏主帅自己嫡系的上海水师将领文戈涛和杨南镇都是小打小闹的海盗级别不足以但当大任郑森倒是个好苗子可是他年级太轻。 又是郑家的嫡子让一个外人指挥大明朝的军队显然不合适吴三桂的官职倒是不低不但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还是新科的武状元不过他整一个旱鸭子当这个大将更加的不恰当唯一能用得上就是眼前这位个头不高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的施琅大将军了。 根据兵部的档案显示这位水师将领常年在浙江外海和海寇作战战绩斐然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 “施琅将军对于台海战事有何见解?”刘子光想听听施琅的看法看他是不是个能掌握全局的帅才。 “来呀去把海图拿来。”施琅并不急于说些空话等海图拿来之后铺在案子上这才开始指点江山。 施琅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连海图都和兵部下的那些不尽相同在很多地方做了更加精确的修改和补充海图有好几种小比例的是概况图居中画着大明朝的疆域外面有倭国、旅宋、台湾、爪哇越南还有马来印尼等地不同国家用不同的颜色标注重要的海港也被单独列出。 小比例的海图则画了具体的水道港口驻军暗礁位置还用细细的淡笔描上了精确的经纬度来识别方位。 施琅拿起一枝小木棍指点着海图说:“夺台湾必先取澎湖而后从西岸登6所以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控制台湾海峡台海水流诡异天气千变万化不是适合舟师作战的好场不过我军艰难敌人更艰难因为咱们有福建的支援而他们的后方基地都相隔的太远只要有熟悉当地海况的郑家军加入此战必胜。” “哦施将军有如此胜算难道打仗不用看实力的吗?”刘子光惊奇的问道。 “大人有天上那个神物何愁西夷不败。”施琅指了指天上的飞艇一脸恭敬地说。 “久闻镇武伯的天兵威武今日得见果不其然此物可远眺百里之外定能先敌现对方占尽先机两军舟师对战之时更能凌空抛撒火种令敌毫无招架之力。如此一来我军岂不大胜?”施琅说的头头是道看来红衫团的战例他一定是研读过许多的了。 “有见识飞艇的妙用被你一语中的不过光靠天上飞的东西是不能结束战斗的舟师也不能闲着看热闹对了施将军的浙江水师有什么战力的?不妨说道说道。”刘子光对施琅的回答还算满意海图上的台湾岛还画着等高线能看出岛屿东部高山林立所以刘子光并没有问出为什么不在东海岸登6这样幼稚的问题。 “舟师作战远则靠床弩互射近则靠撞击碾压间以火攻和跳帮近战大凡水战尽皆于此。”刘子光点点头没说话施琅受到鼓励便接着说道:“浙江水师以一千料蒸汽战船为主二千料六桅一十二帆福船为辅配备武器是利国铁厂出品的铁臂床弩以及抛射的火球等物对付西夷战船时就用此类武器对付伪装成商船渔船的海盗时候则要将士用命跳帮肉搏了。” “蒸汽船虽小但是机动灵活作战时不受风向洋流控制因此大占便宜缺点是需要运载煤炭装满煤仓也只能行进二百里而风帆战船就没有这个麻烦淡水带的够足一直能行驶数月之久不过遇到逆水横风时机动性能远远不如蒸汽船所以卑职作战都是两者搭配使用蒸汽船用于临敌作战帆船帮着携带煤炭淡水互相配合扬长避短才能挥最大效用。” “不错本官督师南征收复台湾正是用人之机施将军所言甚得我心我看本次出征的行军总管就有你来做好了。”刘子光看到施琅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端的是个水师大行家于是放心的把指挥权下放了一部分给他。 “谢大人提携。”施琅感动的纳头便拜虽然他这个总兵也算是二品的高级武官了可是在刘子光这样的重臣面前依旧什么也不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和提拔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顺风顺水南征舰队在施琅的带领下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进路上也不停靠加水加煤就这样依靠帆船中携带的补给长途行军对于广大水师官兵来说这样的行程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以吴三桂为代表的旱鸭子来说这一段时间简直形同地域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依然在翻江倒海似乎要把内脏吐出来才甘心。 不过同样是旱鸭子的刘子光和刘小猫两个人却一点非正常反应都没有刘子光是特殊体质自不用说刘小猫可就奇怪了从未见过大海的她显然对这个烟波浩淼碧蓝色的世界很是好奇每天爬到桅杆最上面去眺望远景一望就是一天舰队越向南气温变得越暖和从上海出的时候穿的还是厚厚的棉衣到了福建水域在舱里就可以穿单衣了不过甲板上还是海风凛冽的飞艇上的信号兵每日里用千里镜仔细搜索海面可是除了海鸟和波浪之外什么都没有现由于台湾海峡的战争愈演愈烈浙江上海南直隶的商船已经暂停了这条航线转而走倭国商路了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争大明朝将会受到严重的经济损失。 在冬季季风的吹拂下舰队顺利的抵达了泉州府。福建巡抚雄文灿已经在码头列队等候多时了泉州是个优良的深水大港南征舰队停泊在港口之中如同孩童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战船将千斤重的看家锚投入海底定住船身然后放下小艇送大人们登岸。 刘子光身穿红色坐蟒袍头戴乌纱脚穿朝靴腰间松松垮垮围着一条玉带他这身打扮是学的文官作派不过打扮像文官一举一动怎么看都像是武将就说小艇靠上栈桥的时候吧他老人家一个箭步就飞上来了比经年的老水手还要老练跟在刘子光后面的依次是吴三桂、施琅和郑经等人。 岸上一个身穿大红色官袍的老者看见刘子光登上栈桥赶紧走上前来参拜看他胸前的补子应该就是福建的最高长雄文灿了按理说明朝以文驭武就算刘子光的武职做的再高也没有一省巡抚给他磕头的道理不过此时的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毛头武将了人家现在是文武全才头上的官衔是东南沿海督师属于文官的范畴。 大明的官制混乱一省有巡抚或总督又有督师或经略总的来说是督师和经略大过巡抚总督能调遣一省或者几省的军马钱粮而督师比经略在衔级上还高了半点刘子光巡行江南的钦差任务完成以后身价水涨船高朱由校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单纯的武将来使用的而是能治国安邦的国士。 由于刘子光的年纪较小资历也浅皇上怕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们瞧不上他干脆整出一个督师东南的头衔给他有了这顶帽子就能调拨所有的水师舰队和沿海卫所的士兵了再加上他的伯爵身份和南厂提督的职务相信还是能镇住场面的。 其实朱由校把东南沿海的官场形势想得过于复杂了熊文灿巡抚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一直靠着微薄的力量对抗各路敌人保证大明政权在福建的统治如果没有他恐怕现在的福建已经姓郑了。 泉州并不是福建的府而是一座介于府福州和郑家老巢厦门之间的一座大型海港城市南征舰队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进港和熊文灿身边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个人就是郑芝龙。 6-19 自古英雄出少年 和福建巡抚熊文灿并肩站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满脸钢针一样的络腮胡子头顶的髻中插了一根锋利的短剑形簪子一身沉香色的香云纱五蝠捧寿长袍腰间盘着宽大的铜扣牛皮板带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和旁边乌纱红袍的熊文灿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就是郑森的父亲郑芝龙。现在郑家和朝廷的关系是被招安和招安但是双方都互不信任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地理上倾于中立的泉州迎接刘子光在场的武人都身穿铠甲腰佩兵器似乎有随时准备开打的意思。 “下官福建巡抚熊文灿恭迎东南督师镇武伯刘大人。”熊文灿说完一撩官袍下摆就要给刘子光见礼刘子光此时要扮演的是虚怀若谷的青年高官角色当然不会让熊文灿跪个实在赶紧上前两步搀扶:“熊大人使不得。”熊文灿就势也就起来了可是后面一大群福建省的官员却都跪了个实实在在只有郑芝龙和他手下的一帮粗豪汉子只是躬身稽而已刘子光平易近人的请各位大人们起身然后问熊文灿道:“这位壮士是?”不待熊文灿介绍那汉子自己开口了:“草民郑芝龙参见督师大人。” “原来是郑…郑老英雄。”刘子光想不出用什么词称呼郑芝龙朝廷的任命还没宣读叫他郑大人不合适跟着郑森的辈分喊他郑世叔? 更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用老英雄这样含糊的词语最好根据郑芝龙传奇般的履历来看绝对担得起乱世英雄这个称谓。 郑芝龙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爽朗的一笑:“督师大人言重了英雄不敢当区区一个海盗头子罢了承蒙朝廷不弃愿意招安本部草民携部众先行谢过皇上和刘大人了。”说着又是深深一躬身后一帮膀大腰圆的海盗也跟着再次行礼。 这家伙是个爽快人这是郑芝龙给刘子光的第一印象郑芝龙鼻直口正相貌堂堂一双环眼炯炯有神一副江湖老大不怒自威的气派他给刘子光行的礼是中日结合式样的大角度鞠躬加抱拳刘子光自然要来相扶手扶到郑芝龙的胳膊上时能感觉到袍袖子里面坚硬的皮质护腕上突起的钢钉郑芝龙的双手非常有力粗大的筋脉鼓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执意要鞠躬行礼刘子光偏偏要扶两下当场较起了劲要论蛮力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和刘子光叫板所以这场暗地里的较量瞬间就分出了高下。 刘子光把郑芝龙扶起笑吟吟的看着他背后的一帮海盗这帮家伙穿戴五花八门肤色人种之杂乱足以和自己的红衫团相提并论了有白人黑人也有马来棕人和倭国武士腰间悬挂的兵器也是乱七八糟中式宝剑腰刀倭国武士刀、西洋长剑、阿拉伯弯刀、手斧、钢鞭之类的什么都有这些好汉们斜披着衣服坦露着结识的肌肉和乱糟糟的胸毛或秃头或长或明式髻下的一双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斜着瞪向刘子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其中一个秃头的家伙连眉毛都给剃光了整个脑袋活像个鸡蛋他一扭头狠狠吐出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什么督师小屁伢而已。”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和谐气氛被他一句话糟蹋了个干干净净。 熊文灿很不满的哼了一声头扬到了一边对于招安郑家他是一直反对的现在郑家人居然当众给督师大人难看正验证了他的看法是对的所以熊文灿表面上显得很愤怒其实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芝虎不得无礼。” “二叔……”郑芝龙和郑森几乎是同时出言制止那个秃头的无礼举动不过能看出来郑森是真着急了而郑芝龙更像是在敷衍。 刘子光哼了一声走到郑芝虎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身上有没有真本事可不是看年龄高低都是出来混的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这位鸭蛋脑袋的兄弟脑袋造型很是出众不过还是被西洋人赶到岸上来了需要我这个小伢来给你们擦屁股我说的对吧。”这番极其刺耳的话不像是朝廷一品大员的言倒像是江湖汉子之间的讲数了鸭蛋脑袋的郑芝虎是郑家军第一猛将一直以来反对招安的此时被刘子光骂了更加按耐不住一个箭步窜到刘子光跟前一手去揪他的领子一手将腰间的牛耳尖刀拽了出来这就要血溅当场! 郑芝龙没想到二弟居然这么莽撞连忙出手阻拦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惨呼郑芝虎粗壮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向远方径直落入海中泛起一片浪花那柄牛耳尖刀已经在刘督师的手中了。 顿时一阵利刃出鞘的声音郑家军们刀剑出鞘三四把长刀同时架在刘子光的脖子上那厢的福建军们也拔出刀剑随时准备过来拼杀刘子光的卫队则将火枪端起瞄准了郑芝龙码头上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战斗一触即。 熊文灿和郑芝龙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现在的形势似乎已经失控万一不小心伤了督师大人这码头将会立刻变成血腥战场在场的几位恐怕都难全身而退。 就在这千钧一的紧要关头刘子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轻轻用手指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剑一一推开然后旁若无人地向郑家军队列里走去强悍的郑军士兵们不由自主地给他闪开一条道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子光检阅了郑芝龙的部队他还不时拍拍士兵的肩膀或胸脯很有风范的点点头夸一声:“小伙子不错。”最后绕了一圈回到郑芝龙面前把匕交到郑芝龙的手里说:“拿好下回别让你兄弟在我面前随便亮刀子会出人命的。”说完丢下一脸凝重的郑芝龙大步通过栈桥向福建巡抚给他准备的车马走去红衫团卫队也齐刷刷的将火枪收起迈着整齐的步子跟着刘大帅登岸了。 “爹。”郑森从队列中出来走到郑芝龙面前低低的喊道。 “森儿啊。这个刘大帅到底是何等人?”郑芝龙长叹一声悠悠的问道。不待儿子回答郑芝龙摇摇头道:“他说我是老英雄我看他才是英雄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老了…老了…”6续登岸的都是红衫团的精锐部队经过长途海路颠簸的士兵们的精神面貌依然极佳盔明甲亮刀枪耀眼的从郑家军面前经过凌厉的眼神和壮健的体魄都显示出这是一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强军更令郑家军惊讶的是这支部队里也不乏高鼻碧眼黑肤卷的异族士兵… “咱们走。”郑芝龙不动声色的说刘大帅带来的这支部队实力不容小觑看来原本制定的计划要适当调整了。 郑家军在郑芝龙的号令下乱哄哄的掉头就走只有郑森不放心的问道:“那二叔呢?” “别管他死不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郑芝龙冷冷的说。远处郑芝虎好不容易爬到了沙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前好疼肋骨恐怕断了好几根那个小伢督师不是人力气比蒸汽机还大居然一脚把我揣出去这么远这下子我二虎爷的脸可算丢尽了。 ************************************************************************泉州城是个巨大的贸易港口城市也是大明三大市舶司的泉州市舶司所在地城里酒楼客栈商行林立车水马龙非常繁荣各个国家各个种族的商人水手在街上来回走动着整座城市的风格和上海非常接近但是又带了一些独特的热带风情。 泉州巡海道衙门里东南督师刘子光让随行的传旨太监宣读了一份圣旨任命郑芝龙为福建水师总兵其部众也各有封赏官职从参将、副将、到游击、千户不等随着任命书下的还有乌纱和补服这回骄傲的郑芝龙终于低下了头颅跪在地上接过了圣旨山呼万岁磕头谢恩。 本来郑芝龙要求的是台湾王的封号后来逐渐降格成了台湾总督再后来是福建巡抚水师提督价码越来越低最终朝廷只给了他一个福建水师总兵的位子朝廷大佬们洋洋自得可是草莽英雄郑芝龙就是这么一个区区的总兵就能打的了吗? 6-20 郑芝龙 接过总兵袍服纱帽的郑芝龙表现的很镇静脸上看不出喜色和不屑似乎对他来说大明朝福建水师总兵署都督同知的头衔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不值一提。 封赏之后按理说要举行宴会一来为了给督师大人接风而来为了庆贺郑家军招安可是郑芝龙却推辞说身体有恙不参加宴会了。 看着郑芝龙的人马远去熊文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认为郑芝龙不敢参加宴会是心虚的表现这位新来的督师大人居然能让浑身都是胆的郑芝龙如此忌惮看来朝廷这回真是派对了人。 熊文灿和郑芝龙打交道的时间不是一年两年了郑芝龙被朝廷招安也不是第一次了若干年前朝廷许给大海盗郑芝龙游击将军的官衔期望他能剪除夷寇、剿平诸盗可是郑芝龙以及部下积习难改自行其是不听上官号令所以熊文灿密谋擒之事败双方一场激战从此埋下互不信任的种子。 郑芝龙不愿意参加宴会这丝毫没有败坏南征舰队诸将的心情因为再次踏上6地的踏实感觉让他们很是兴奋酒席上和福建同僚们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只是表象而以其实泉州城内的气氛非常紧张官兵和郑军都保持了相当高的警觉生怕对方吃掉自己就是初来乍到的南征军也不例外文戈涛率领一支水鬼部队在舰队驻泊地附近警戒着生怕有什么突状况登岸的红衫团6军也非常戒备火枪都是实弹上膛的。 酒宴过后毫无醉意的刘子光回到熊文灿给他安排的宅子点起蜡烛拿出了郑芝龙的卷宗看了起来东厂档案库里关于郑氏一族的文字不是太多而且前后矛盾语焉不详现在拿在刘子光手里的是福建官方提供的卷宗熊文灿是个能员他对老对手郑芝龙的研究相当的下功夫细致到了极点。 刘子光拿起一支中华牌卷烟就着蜡烛的火苗点燃沉浸在一个乱世英雄的传奇故事当中……万历三十二年郑芝龙出生在南安石井一个小吏家庭原名一官字飞黄后改芝龙。 后来他还有一个曰本名字叫做平户老一官一个荷兰名字叫尼古拉-一官(nibsp;石井为闽南渔村郑一官 “少落魄”从小习海事。父老乡亲说他 “性情逸荡不喜读书有膂力好拳棒”跅弛放纵渐流荡逸。郑一官十七岁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其弟芝虎、芝豹赴当时中外贸易中心地点之一的广东香山澳依舅父黄程。 黄程是个海商在澳门从事海外贸易。他留下郑一官在身边做帮手协助商务。 郑一官在商业竞争和利益角逐中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学会经商贸易到过巴达维并学会了卢西塔语和葡萄牙文。 在与葡萄牙人打交道中受其影响接受天主教洗礼取教名贾斯帕另名尼古拉外国人称他尼古拉-一官。 黄程营商置舶兴贩东洋见郑一官能干谴其附曰本平户华侨李旦(泉州人)之舶押送一批白糖、奇楠、麝香、鹿皮等货物从香山澳放洋远赴曰本侨居长崎。 人地生疏始以 “卖履”为业或兼 “为人缝纫以糊其口”。后转经商为其舅黄程贩卖白糖、奇楠、麝香等物。 郑一官从事商业活动和对外贸易后寄身李旦门下帮助李旦做生意成为当时最有势力的海商李旦的部下并 “以父事之”。李旦资本雄厚拥有一支船队专门从事海外贸易是当地华侨的领。 李旦觉得一官能干可靠 “抚为义子”交给一部分资产和船只让他到越南做生意获大利。不数年郑一官成为巨贾常往来中国、曰本间居日华侨咸推重之。 郑一官还热心学习剑术认识了 “为邑主锻刀剑”起家的 “泉州冶工翁姓者。”郑一官以领袖华侨之资格晋谒曰本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康於骏府献药品家康亲问以中国事大喜命招待于长崎宾馆赐赉优渥。 郑一官受幕府召见曰本人视为光荣显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贵常从交游称为 “老一官”。平户岛为当时曰本对外贸易中心各国商船云集。由于郑一官熟悉海外事情又善外交为曰本zf所重视初召后 “屡访藩士家”。后迁肥前国平户受到松浦侯优遇松浦侯为在长崎附近平户的河内浦千里滨赐宅地建新居并介绍平户侯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缔婚。 田川昱皇即翁昱皇是中国迁平户的侨民在曰本为田川氏。田川松曰本人系翁昱皇养女故又称翁氏。 田川氏年方十七性端淑。成婚翌年甲子古历七月十四日辰时田川氏出游千里滨拾文贝俄将分娩未及回家乃依滨内巨石以诞是为长子郑森。 郑一官并没有在曰本看着老婆孩子过平静的生活他在义父李旦的指派下去给西班牙人做了通事主要负责联络明国海盗共同对付朝廷水师劫掠商船。 郑一官并不习惯在气焰嚣张的西班牙贵族手下干活终于有一天他开始了第一次反水行动带着七八个兄弟干了一票大买卖把西班牙人的航班时间表出卖给了西班牙的死敌荷兰人从此站到了海洋新秀荷兰人一边。 郑一官和荷兰人、英格兰人结成了松散的同盟共同打击西班牙人顺便兼做海商和海盗垄断了福建广东往旅宋、倭国方向的贸易一时间财源广进。 两个月后身为倭国长崎、平户侨领的李旦在平户去世了。李旦死后他的产业和事业都归郑一官所有骤然得到大批财富和帮手的郑一官自信心爆棚居然联络了一帮好汉意图推翻德川幕府! 这批从事海外冒险的闽南人还没有正式举事就被人告了郑一官率众仓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 驶至九洲西海岸的外岛洲仔尾部属陈衷纪建言:“吾闻台湾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今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四方则扶余之业可成也。”郑一官深以为然率队抵达台湾伐木辟土构筑寮寨。 与此同时派人率船队赴漳、泉故里招募移民前后计三千余众。垦民分成十寨给银两和耕牛、农具等开始了台湾最早的大规模拓垦活动。 同时组织海上捕鱼和岛上捕猎展山海经济以解决移民生产和生活的物质需要。 郑一官自立门户后从福建招徕了郑兴、郑明、杨耿、陈晖、郑彩等部将。 下设参谋、总监军、督运监守、左右谋士等代统一寨众目建立了初具规模的郑氏地方统治政权。 他将部下分为十八先锋结为 “十八芝”并从此改名为 “芝龙”而不再称 “一官”。郑芝龙继续拓垦大业势力不断壮大成为当时海上最大的武装集团。 “凡我内地之虚实了然于胸。加以岁月招徕金钱所诱饵聚艇数百聚徒数万……礼贤而尚士劫富而施贫来者不拒而去者不追。”此时隔海相望的福建生严重旱灾遍野赤土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 郑芝龙利用此机会自率船队袭击福建、广东各地。纵横东南海上声势所向披靡官兵疲於奔命莫可奈何。 奔袭中郑芝龙等还招抚了泉州饥民数万人赴台拓垦沿海饥民及无业者竞往投靠。 这一仗郑芝龙打败官兵了使厦门从此成为郑氏的地盘势力日益强盛官兵不能敌明朝官方从海洋退缩海商和海盗成为海上的统治者。 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日益扩张强盛引起朝廷的恐惧多次派兵追剿但均失败。 朝廷既无力剿灭郑芝龙又为了利用这支海上势力与西夷抗衡镇压其他 “海盗”只好对郑芝龙施行绥抚。福建巡抚熊文灿允诺给郑成功一个五虎游击将军的头衔从此郑芝龙有了合法的官方身份并且离开他多年经营的海上贸易根据地台湾坐镇闽海。 此时郑芝龙有部众3万余人船只千余艘。当年闽南又遭大旱饥民甚众。 郑芝龙再度招纳漳、泉灾民数万人 “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用海船运到台湾垦荒定居使得台湾的实力进一步增加。 成为明朝官军的郑芝龙剪除群雄合法控制了东西洋贸易并且将大批民众迁往自己的私人领地台湾这引起了巡抚熊文灿的不安生怕自己招安了一个胸怀天下的反贼于是设计擒杀郑芝龙可是这样的小招数怎么能对付得了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郑芝龙一番血战之后郑军反将朝廷势力逐出了厦门一带并且向北进意图占领福建全境不过海盗离了战船战斗力有所下降和福建官军打了个平手而以。 从此朝廷和郑家陷入了长达数年之久拉锯战。郑家扫清海上障碍之后 “从此海氛颇息通贩洋货内客外商皆用郑氏旗号无儆无虞商贾有二十倍之利。芝龙尽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他利用厦门的航海和经商基地打破官方的海禁繁荣海市武装船队旗帜鲜明戈甲坚利航行于大明沿海、台湾、澳门和倭国、旅宋等东南亚各地之间充分利用自己的权势和财力扩大海上贸易几乎垄断了中国与海外诸国的贸易。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往来。每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他还有自己的商船队多达百艘的巨型货船满载着丝绸、瓷器、铁器等货物驶往暹罗、占城、交趾、三佛齐、菲律宾、咬留巴、马六甲等国贸易换回苏木、胡椒、象牙、犀角等。短短数年之间成为东南亚最有钱的贸易商行。如此暴利当然引起了旁人的眼红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西班牙、荷兰、英格兰等国不约而同的把矛头对准了树大招风的郑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群狼在三个海上强国的夹击之下郑家军节节败退逐步失去了台湾本岛和彭湖的控制权海上优势被打破舰队损失过半现在只能在近海转悠如果不是如此骄傲的郑芝龙才不会答应朝廷那么苛刻的要求去当一个小小的总兵呢。看完这些传奇一般的经历刘子光掩卷长叹这个人的一生太精彩了简直比穿越历史的主角们还要牛比甚至连刘子光都有些自愧不如。我绝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甘心臣服于任何人刘子光自言自语道。**************************************************************郑芝龙的家史确实很令人震惊如果不是最后很没有眼光的投降了清朝我简直怀疑他是个穿越众。 6-21 校阅.比武 就在刘子光研究郑芝龙的同时泉州海面上的一艘大型战船的船舱里灯火通明郑家兄弟正围坐在桌前面色肃穆的听着京城归来的郑森讲述这位新任东南督师的事迹桌子上散乱放着几本《白袍将大破连环马》《飞将军勇擒鞑子王》《东厂谍影》《拍案惊奇之镇武伯审案》这些都是郑森让人从京城带回来的流行书籍上面记载的故事不免有些过于形象化脸谱化所以郑家兄弟看后并未在意不过现在听郑森亲口说出镇武伯的能耐这些汉子们不免面面相觑。 郑森和叔叔郑芝豹可是亲身参加了奉天殿事变的当事人对于刘子光的个人勇武和红衫团的兵器犀利铭记在心当大家听到红衫团拥有能在天上飞行的技术兵器的时候郑芝龙的眉头不免拧了起来:“有此利器海战必胜之!森儿你说的飞艇可是那督师坐船上空漂浮的旅宋雪茄状的大家伙?”郑森道:“正是此物飞艇居高临下远眺百里临敌之机还可抛掷引火之物而敌军无可奈何也。”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大哥快派几个弟兄看着去官兵要派飞艇夜袭咱们可就惨了唉幺疼啊。”郑芝虎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说道他的肋骨被刘子光踢断了好几根正养伤呢。 “慌什么现在咱们也是官军朝廷的水师这位刘大人劳师远征不是为了铲除我们郑家至少现在不会大家都安心回去睡觉明日督师校阅咱们的时候都给我精神点。”郑芝龙说完挥手让众人散去了但是把郑森留了下来。 “森儿这次求来朝廷援兵挽救我郑家于危难当中你立了一大功啊不愧是我郑家的千里驹。”等其他人散尽郑芝龙给儿子倒了一杯福建铁观音慈祥地说。 郑森受宠若惊父亲很少被他这样和善过大多是严厉的训斥和责骂如今忽然改变态度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森儿不敢居功那些事情都是叔叔指导我做的。” “芝豹都和我说了笼络朝臣接纳武将陈述利害最终促使朝廷出兵这都是你的主意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息爹爹很欣慰以后会有更大的担子给你挑。”郑芝龙拍着儿子坚实的肩膀说。 “爹爹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郑森的身高随他的曰本母亲远没有郑芝龙那么高大但是也挺直腰板站直了自有一股豪迈之气。 郑芝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森儿啊你和那刘督师私交如何……”**************************************************************次日一早东南督师刘子光在众将簇拥下校阅舟师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普照海风扑面战舰上一面面彩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艘艘战船从刘子光的座舰前驶过顶盔贯甲的水师将士在船舷一侧整齐的站立朝督师大人抱拳行礼。 福建水师在和郑家多年作战中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几艘小舢板了所以此次校阅的主力是刘子光带来的南征舰队和郑家军充当的 “福建新水师。”两边的人都憋足了劲要争个脸面出来所以把最好的衣甲都穿戴了起来。 水师将士的盔甲和6上用的铁甲不同从材料上就有着根本的区别大海之上盐雾和潮气都大金属器物容易锈蚀而且穿着铁甲的士兵掉到海里很难自救所以大伙的衣甲多是采用纸甲棉甲、皮甲和竹木甲纸甲是用无性极柔之纸加工锤软叠厚三寸方寸四钉制作而成沾上海水雨水则防护性更高弩箭难以射穿;绵甲是用丝绵缝制入水浸透然后铺在地上用脚踹实晒干收用在轻便坚韧皮甲则是犀牛皮鲨鱼皮制成硬板板的衬在前胸后背上能挡刀枪竹木甲是东南亚和倭国流行的一种甲胄表面涂漆看起来光鲜无比其实防护能力有限;浙江水师穿的多是绵甲纸甲而郑家军队穿的多是竹木之甲。 “郑将军的部下果然训练有素真乃南海第一强军啊。”刘子光坐在宽大的藤制帅椅上转头对站立在一旁的郑芝龙夸赞道。 “大帅缪赞了。”郑芝龙淡淡的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经过西夷的夹攻他的部队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可是和浙江水师比起来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光是那股纵横四海桀骜不驯的海盗派头就把施琅手下那些本分的水师官兵给比下去了。 数十艘战船从刘子光面前乘风破浪开过去以后整齐的在海面上拍成一字长蛇阵桅杆如林战旗飘飘战鼓声声气势令人折服。 最后一艘经过观礼台的是南征舰队的主力上海号飞天母舰只见这艘巨大的明轮战舰翻动水花滚滚而来船上的水兵都没穿盔甲只是在蓝白条的棉布小褂外面罩了一件写着字的彩色马甲红绿蓝黄黑各色不等马甲上按照颜色不同写着 “械” “油” “武” “轮机”等字样头上是统一的藤条盔缀着黄铜质地日月星军衔而一架架全副武装的动力翼伞就停在甲板上路过观礼台的时候甲板前端的一窝蜂集束火箭筒和船舯部临时加装的近战武器蒸汽机关枪同时抬高炮口转向校阅的众将帅们以次致礼。 那艘飞艇也飞临了观礼船上空巨大的艇身完全遮住了阳光让下面的人有一种强烈的被压迫的感觉飞艇舱室里恰到好处的抛出一条巨大的红色绸带上书一竖排大字:“战用我用我必胜” “真乃天军啊!有督师大人的雄兵在此何愁西夷不破台湾不克各色匪类不俯称臣。”熊文灿兴奋的翘着下巴上的胡子恭维着刘子光一边说一边还别有用心的瞄了一眼郑芝龙。 “这天兵虽然气势夺人但恐怕临敌之机不堪大任啊要知道西夷的船坚箭厉强弩能射一里之外这飞艇外壳松软难当利箭啊。要论海战还是咱们郑家军的铁船最厉害。”说话的是郑芝彪郑芝龙的小弟。 刘子光闻言微微一笑郑芝彪这样说话说明他是个善于分析的聪明人飞艇是用脆弱的皮囊做成自然不能和坚固的战船相比这一点自然已经在刘子光的考虑之内了。 “这位将军所言极是但是你以为本帅会让飞艇暴露在敌船的打击距离之内吗?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这里咱们不妨比上一比看看到底是郑总兵的铁船厉害还是我的飞艇厉害。”在场的都是爽快人没有人假惺惺的推辞一场比试就在这校阅海面上展开参赛对象是南征舰队的飞艇和郑芝龙部下的战船目标是二里外一艘残破的货船看谁能先将其击沉谁就胜出。 数十艘战船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场空海之争拉开了序幕郑家的选手是一艘一千料的明轮快船关键部位装了铁板所以也被称为铁船是郑军水师的中坚力量作用相当于后世的驱逐舰。 红衫团的选手是那艘巨型飞艇这艘庞大的飞艇融合了朝廷科学院所有的最新技术成果是刘子光的骄傲也是红衫团的骄傲。 飞艇和铁船分处目标左右一侧距离二里指挥台上令旗一挥二者同时开动看谁能先击中目标铁船的锅炉已经烧得滚开明轮在蒸汽的驱动下疯狂的转动拨动海水向前进蒸汽驱动的弓弩也昂起了头只待距离拉近就抢先射击将目标击沉。 飞艇的螺旋桨根本就没有转动依然原地不动。上万观众大跌眼镜难道这天上飞的大家伙不想替督师大人争光了吗? 怎么这么沉得住气?飞艇的艇长马赛尤一点都不着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靠近战去击沉敌舰飞艇那么脆弱可经不起火箭的打击所以他的克敌之策是远程打击用搭载的鹰击三型反舰飞弹击沉目标。 艇员们忙碌起来观测兵测量风向风然后报给武器操作兵操作兵调节飞弹的方向舵和水平翼根据武器射平台到目标之间的距离和角度进行瞄准。 “飞弹准备就绪。”蹲在竹子搭成的武器平台上的操作兵抓过胸前的传声筒对着话筒大喊声音通过一条细索传到指挥室里艇长马赛尤轻蔑的看了一眼喷着滚滚浓烟加大马力奔命的郑家铁船拿起话筒高声下令:“射。” “是射。”操作兵一松扳手两枚鹰击三型飞弹被强劲的钢丝弓弦弹射了出去朝着目标疾飞刚脱离武器平台飞弹前头三千转的牛皮筋就开始释放力量带动前头的竹制螺旋桨转动给这架小飞机一样的飞弹提供动力。 二里海路的距离即使对于战船来说也不算远郑家铁船开足了马力迅接近目标眼看就要到了有效射击距离可是没等他们开始瞄准射击两架大鸟一般的飞弹就越过了他们的头顶怪叫着向目标飞去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鹰击三型飞弹采用三种动力飞行从武器平台上起飞的时候借助的是钢丝弓弦的力量飞行途中靠的是牛皮筋螺旋桨提供的动力到了飞行末端用尽的牛皮筋和螺旋桨自然脱落引飞弹后部的钟表机构转动钢锯齿擦动燧石引燃火药在火药射流下做最后的冲刺命中目标之时飞弹前头的弹簧撞针受到冲击向内撞击引雷汞和火药的爆炸达到击沉目标的功效。 鹰击三型飞弹是大明科学院技术的结晶每一枚的单价过了百两纹银这么贵重这么新奇这么匪夷所思的武器也只有刘子光才能弄出来才舍得装备。 飞弹还没击中靶船观礼台上的众将军已经被深深的雷到了大家拿着千里镜的手迅移动着追寻着飞弹的踪迹嘴里呢喃着:“这是何物…”两枚飞弹在射之前就进行了抗横风的调节瞄准方向也稍稍作了改动但是二里的距离依然太远靶船也是随风摇晃不停所以只有一枚命中了目标击针撞击雷汞引爆了飞弹壳内的高爆炸药一声巨响之后靶船被击中的部位炸出了一个大洞而另一枚落空的飞弹则落入了靶船尾部的海水里巨大的撞击力依然引了爆炸水面上腾起一个极高的水柱海水腾空而起海面上自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径直把靶船吸引过来船艉栽入海中然后水柱变成大浪拍下来将已经被炸得散架的靶船再次凌虐了一番本来就陈旧枯朽的靶船顷刻之间就消失在海面上了。 二里外飞艇上的武器操作兵看到这一幕得意地互相击掌祝贺然后摘下头上的风镜回舱休息去了而郑家铁船上的水兵们还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一个弩手从舱里钻出来嚷道:“靶船呢?靶船怎么没了?”整个海面上静悄悄的上百艘战船上万双眼睛看着波澜未平的海面默不作声这武器未免过于骇人了每个郑军士兵都在想如果哪天再和朝廷为敌了人家大半夜的从数里之外射这两个大鸟过来那自己岂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浙江水师的官兵们则是兴奋多于恐惧他们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开始欢声雷动大喊:“必胜!必胜!” “督师大人的天军果然神勇卑职甘拜下风。”郑芝龙放下千里镜平息了一下心神赞道。 6-22 独孤雯 对于郑芝龙的夸赞刘子光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军还有更多犀利的兵器没有拿出来呢。”中皆哗然这种和传说中半夜取人级一般厉害的兵器居然被说成是雕虫小技那所谓更犀利的兵器拿出来岂不是要吓死大家啊众人纷纷要求大帅把最犀利的兵器拿出来见识一下刘子光笑而不答最厉害的兵器当然要留在战斗的时候使用而不是在这种演习的场合拿出来献宝。 两枚飞弹大大震慑了桀骜不驯的郑家水军郑芝龙手下一帮将领再看向刘子光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同了。 校阅结束之后大帅在战船上升帐三通鼓罢所有水师将领都要来到刘子光的旗舰上站班这水师升帐和6上的规矩是一样的三通鼓后不到是要军法论处的令人欣慰的是不管是浙江水师还是郑家军的人所有人都按时来到了旗舰甲板上刘子光坐在高处俯视着下面昂挺立的两排将领威严的下令道:“七日后出海先取澎湖再打台湾。”这是早已拟定好的战略澎湖列岛位于大6和台湾的中间位置如同一串珍珠撒在台海海峡当中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控制了澎湖列岛就卡住了台湾海峡的脖子并且也是进攻台湾绝佳的桥头堡对此命令所有将领都没有异议但是谁当先锋却引起了争论虽然名义上现在大家都是朝廷水师但是多年对抗形成的隔阂不是说一句话换一套衣服就能消除的面对强悍的敌人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郑家军怕自己被当作炮灰消耗掉施琅他们也不愿意冲锋在前替他人做嫁衣刘子光这个东南督师也很难调和这种互不信任的矛盾他索性两边人都不用把攻取澎湖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嫡系上海水师。 听到刘子光的命令郑芝龙和施琅都很吃惊收取澎湖的战役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海战他们俩都没料到刘子光居然会把前锋的任务派给最缺乏经验的上海水师。 此人定是另有所图郑芝龙这样想。而施琅则是大为懊悔刚才的举动似乎给刘大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以后可怎么升官啊。 刘子光想的确没有那么复杂之所以让上海水师做先锋完全是出自公心西夷战船战斗力不容小觑郑家军已经连战连败战斗信念都已经垮掉了让他们上阵的胜算不大而浙江水师以前多是和海盗作战缺乏高强度海战的经验也不适合做这个先锋。 南征舰队对西夷的第一战必须要胜利才能刺激起大家的信心才能把后面的战斗打好所以这一仗还是由装备了先进武器的上海水师来打吧所谓上海水师其实已经演变成刘子光的私人舰队所有的人员和装备都是崭新的除了朝廷的军饷之外所有将士还领有一份镇武伯的津贴上海水师的战袍颜色统一为海蓝色所以这些人也自豪的称自己为:蓝衫水师以此和红衫团互为呼应。 澎湖列岛目前是被西班牙人占据他们的艨艟战舰称雄海上多年铁甲步兵也是登6和反登6的高手英格兰和荷兰的联军攻了两次都没能攻下来也说明西班牙人的防御力量确实强大。 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不是刘子光的作风所以他决定在这七天的准备时间内派出一支小分队对澎湖进行侦察。 七天时间有限福建省的官员们要准备好粮食淡水蔬菜以及运输船只民夫等郑芝龙率队先行返回厦门三日后分兵向澎湖进。 南征舰队的士兵们要充分休息养足体力。侦查澎湖的小分队由上海水师的杨南镇和郑家军的郭怀一分别率领手下健儿组成杨南镇是两栖作战高手郭怀一自幼在澎湖长大这样的组合再合适不过了。 一艘伪装成货船的二千料大船驶出泉州码头乘风破浪向着4oo里外的澎湖进战争爆以来已经很少有人敢开着这样的大船横穿台湾海峡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上一艘船都看不到船到了距离澎湖还有五十里距离的时候下锚驻泊放出一路拖带的混江龙号潜水艇向澎湖开去由于潜艇的续航力差无法自行开到澎湖这艘大船的作用就是接应和危急时刻的支援。 潜艇里运载着杨南镇和郭怀一率领的斥候们他们将在夜间登6澎湖侦查西班牙人的战船数量兵力部署最好能抓一两个舌头回来这是后世两栖侦察部队标准的战术本来刘子光想亲自出马的但还是被众将苦苦劝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武艺高强但是身为主帅就要有个主帅的样子事事都要亲历亲为太不成体统了。 所以刘子光最后还是留在了大船里。潜艇开动内燃机向东进等到了澎湖守军活动范围之内就下潜至海中用电力驱动继续前行确保不会被人现。 潜艇出之后大船上升起了一个热气球观察敌情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西班牙人的战船不得不多加小心被绳子拴住的热气球上两个眼神很好的士兵端着新研制的双筒千里镜不停的搜索着海面他们不但要寻找战船的踪迹还要寻找其他未知的危险。 “有情况!”热气球上的一个观察哨大声地叫道。距离太高怕下面的人听不到还猛烈的挥动手中的小红旗示警。 大船上的水手们立刻忙乱起来有人紧急起锚有人准备武器有人拿起千里镜顺着观察哨指着的方向观望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艘战船的剪影从南方海平线上出现看形制是一艘西夷战船随着这艘战船的接近渐渐能看见它桅杆上飘扬的黑色骷髅旗。 “是海盗!”见多识广的水手们高声喊道这种旗帜多被西夷海盗采用是一种通用的行业标志而大明和倭国的海盗多用写有自己名号的彩旗作用标志和西夷人并不相同。 通常西夷海盗都是有各自朝廷放的私掠许可证的正所谓奉旨抢劫专门打劫那些和自己母国为敌的国家的商船以此达到破坏对方经济的目的海盗船的装备一般都不会比正规水师的装备差劲而且海盗的兵员素质更高行事作风更加狠辣是很难对付的敌人。 透过千里镜刘子光仔细端详着这艘逆风而来的海盗船这艘船已经将风帆落下一口大烟囱冒着黑烟而船舷两边并没有明轮看来是依靠水下的螺旋桨在推进船身刷新的干干净净桅杆顶上系着的黑色骷髅旗逆风飞扬船头上还有几个人拿着千里镜正朝这边望呢。 “起锚北撤但度要慢所有人准备好武器这艘船我要了。”刘子光沉着的下着命令能抓捕到一艘先进的西夷海盗船对于研究敌人将起到莫大的作用部下们立刻明白了大帅的意思装着慌乱的样子七手八脚开动船只向北逃窜可是因为逆风根本无力逃跑反而因为看家锚被收起整条船向着南方移动了不少距离等于往海盗嘴上送了。 热气球也被拽了回来七手八脚的收拢随着海盗船的接近刘子光这条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都惊恐的大叫着手忙脚乱的来回窜着只有刘子光坐在椅子上偷笑这帮小子知道现在已经在对方的千里镜监视之下了所以才这样卖力的演着扮猪吃老虎的把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 海盗船开到货船附近便不再接近而是围着货船转起了圈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当海盗们确认了这艘船并不具备像样的抵抗能力之后一个雄浑的男中音响起:“从现在开始这艘船就是黑珍珠号的俘虏了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独孤雯船长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啊原来是黑珍珠号!”几个泉州补充的水手大惊失色黑珍珠号是最近名声鹊起的一条海盗船以近乎奢侈的精良装备和神出鬼没的活动轨迹闻名凡是被它瞄上的目标不管是货船客船还是兵舰一律照单全收决不含糊。 而且据说黑珍珠号的船长独孤雯是个传奇般的人物美艳绝伦武艺高强出道以来从未失手过。 6-23 女匪首 货船不愿束手就擒想顺着北方往南逃黑珍珠号立刻察觉了这个企图船舷上伸出一门黑洞洞的炮口一声巨响之后货船的前桅被打断了看那炮口还兀自冒着淡淡的白雾是蒸汽炮! 黑珍珠号居然装备了蒸汽大炮没等众人回过味来又是一排密集的弩箭射了过来齐齐的钉在货船的甲板上武力的威胁使货船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装成民船水手的红衫团士兵们纷纷将手上的刀剑抛下举手投降。 黑珍珠号慢慢靠了过来忽然将光秃秃的桅杆放倒一大群穿着五花八门服装的海盗蜂拥而上顺着桅杆爬到了货船上将水手们驱逐到一起围了起来。 随后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利索的跳到货船甲板上被刀枪威逼下的水手们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双闪亮的高筒黑皮靴踏在甲板上嘎嘎作响。 “谁是船长?站出来!”声色俱厉的话语被一个女孩用糯软的闽南口音说出来略显怪异刘子光分开众人从水手队伍中走出来毫无惧色的和那女子对视:“我就是船长。”那女子头上戴了一顶破旧的欧式三角帽身穿黑色十三太保劲装俏丽的小脸上偏偏罩了一个黑色的眼罩还用彩笔描出几道刀疤好端端的小女孩硬是被打扮成独眼龙海盗的样子最可笑的是她左右两个肩膀上各蹲了一个小怪物:左边是一只鬼灵精怪的小猴子右边是一只硕大的白色鹦鹉。 望着这个不中不洋半东半西的傻大姐刘子光实在忍俊不住璞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一笑不要紧那些红衫团士兵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当俘虏的觉悟。 “不许笑!”那女子一跺脚被热带的阳光晒得微黑的俏脸腾起两朵红云育良好的胸脯也急的起伏起来随着她的飚那只小猴子也兴奋的跳起来指着刘子光唧唧歪歪那只大白鹦鹉则威严的喝道:“不许笑。”笑声嘎然而止不是因为女海盗头子的一句话而是因为众海盗的钢刀已经压到了大家头上刘子光也赶紧止住了笑容装出畏惧的样子。 女海盗头子对这个局面略感满意威严的点了点头手扶着腰间的西洋长剑踱到刘子光跟前道:“我是黑珍珠号的船长独孤雯贵船现在已经是黑珍珠号的战利品我允许你们携带私人财物乘坐小艇离船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来安排。”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壳怀表装模作样的瞄了一眼。 刘子光冷笑一声道:“独孤雯阁下你现在是踏在我的船上你和你的部下应该是我的俘虏。”独孤雯闻言大怒右手迅的抓住了剑柄可是没等她将细长的西班牙佩剑抽出眼前一花那个俘虏船长已经到了自己身后冰冷的匕也搁在了自己细嫩的脖子上。 “你怎么这么快?”独孤雯惊讶的问道。 “移形换影**当然快了少废话让你的手下把刀扔了!”刘子光恶狠狠的吼道匕往上提了提眼看就要割破独孤雯颈子上的皮肤了。 那只小猴子刺溜一声窜到旁边看热闹去了而那只傻不拉机的鹦鹉还在跟着学话:“少废话少废话。”独孤雯被挟持却一点也不惊慌对着手下们喊道:“别管我干你们的活。”刘子光诧异这小丫头利刃加身怎么如此胆大难道她不怕自己真切下她的小脑袋吗? 独孤雯好像猜到刘子光心中所想似的得意洋洋的说:“我手指一动你传宗接代的玩意就没了。”刘子光这才感觉到独孤雯的左手背在身后似乎用什么器物瞄准了自己的命根子他心中顿时一惊好个狠毒的女海盗居然还有这一手不管她手里是短弩还是匕这一下子下去肯定要伤到自己那还没有真正使用过的命根子。 趁形势僵持的机会被海盗们包围起来的红衫团士兵们纷纷从腰后拔出短火铳瞄准了对方怕海盗们不识货还特地放了两响铁砂子把甲板打得坑坑洼洼的煞是吓人一时之间两边形成了对峙。 “小丫头不怕死是吧我把你脸蛋划花看你怕不怕。”刘子光把匕挪到了独孤雯的粉脸上威胁道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胳膊肘还有意无意的捣了两下女匪丰满的胸部。 “别有话好说嘛英雄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放下武器你看怎么样?”听到要毁她的容独孤雯害怕了提出了妥协的条件。 “好你数吧。”刘子光道。 “一二三!”三字出口以后刘子光放开了勒住独孤雯脖子的胳膊匕也从她脸上拿开了而独孤雯则迅的一个转身两条修长有力的大腿一蹬面对着刘子光向后跃去同时左手中的袖珍短弩出一声尖厉的啸叫三枚短箭扑面而来同时尖声叫道:“动手!”一场混战就此展开刘子光闪身躲过弩箭大喝道:“你玩阴的!”手持匕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海盗们也和众水手战到一处但是海盗们手中的弯刀长剑斧头铁钩子显然不是短火铳的对手十几声巨响之后被打成筛子的海盗们横七竖八躺在甲板上剩下的人在火铳的枪口下乖乖抱着头蹲到了甲板上。 刘子光和独孤雯缠斗在一处这个高个子女孩的蛮力大得很下手也极其凶狠两人在地上抱成一团一会我压住你一会你压住我的女孩的三角帽也掉了露出一头乌黑的秀两条长腿蹬啊蹬的小猴子在旁边兴奋的乱窜着鹦鹉扑闪着翅膀破口大骂红衫团的士兵们张望了两眼都耸耸肩膀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刘子光在逗独孤雯玩如果真下狠手十个独孤雯都魂飞天外了他觉得这个女匪很有意思身上香喷喷的皮肤光滑柔嫩绝不像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海上豪杰。 这丫头肯定有背景不知道是哪个海盗头子的女儿。厮打了一会刘子光觉得无趣了便一个翻身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跨骑到独孤雯身上将她的两只手捉住按在胸前一手揭开了她的黑眼罩。 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向刘子光喷射着怒火:“大胆!快放开…快放开我恕你死罪。” “这么好看的眼睛非要装独眼龙怪可惜的。”刘子光笑道顺手在她粉腻的脸上摸了一把把颜料画出来的刀疤都给摸花了漂亮的脸蛋变成了花脸猫。 独孤雯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刘子光的魔爪两颗大眼珠子一转小嘴一噘说道:“投降独孤雯是阁下的俘虏了。”刘子光嘿嘿一笑又在少女粉嫩的脸上捏了一把才准备站起身来可是就在他将站起来还没站直的时候独孤雯忽然抬起穿着皮靴的长腿闪电一般踢向刘子光的胯下。 一声被压抑住的闷哼刘子光歪歪扭扭的晃了两下反应灵敏的他居然中招了命根子被踢中的滋味可不好受一股难言的痛楚从下半身扩散到全身不过他很快就自动调节了神经元的配置把痛苦降到了最低程度。 独孤雯抓住这个空当飞快捡起掉在一旁的西班牙佩剑狠狠向刘子光刺去这种又细又长的武器是用极其坚韧的钢材锻造破甲威力巨大就是铁甲都能刺穿刘子光闪身躲过致命一击不再怜香惜玉一掌砍在独孤雯手腕上将她的长剑打落在地然后一脚踹在独孤雯屁股上独孤雯被踹倒在地疼得哇哇大叫刘子光一个箭步蹿上来踩住她的后背扯下她身上胡乱缠着的英雄带三下两下将其绑成了粽子。 “你放肆!你大胆!我要铢你九族!”独孤雯被刘子光扛到了肩膀上还不老实她骂人的风格倒是与众不同不像海盗而像皇族。 匪被擒剩下的海盗们都没了继续作战的勇气红衫团士兵们顺着倒下来的桅杆爬到了黑珍珠号上端着火铳将海盗们从舱室里抓了出来猎物反倒成了猎人纵横南海的黑珍珠号就这样被一艘货船俘虏了。 刘子光把独孤雯关到了自己的舱室里带着人登上了战利品黑珍珠号这艘西洋式样的战船从远处看起来是木头建造的爬上去一看才知道是货真价实的铁家伙船壳是铁板铆接而成外面刷了木头颜色的油漆舱室也用铁皮隔成既轻便又防火当然木头构件也有很多桅杆和甲板、救生艇都用上好的木头做成船帆是涂成黑色的松江帆布结实耐用;蒸汽机是从未见过的型号铭文显示是旅宋国出品甲板下的一门门蒸汽大炮也是靠着这台马立强劲的蒸汽机驱动射原理和利国铁厂的蒸汽大炮类似但是制造工艺要更精良一些。 “这不像是普通海盗能装备起的啊。”刘子光自言自语道。 6-24 第一场海战 刘子光正在黑珍珠号上检视着战利品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有敌舰接近!”奔出去一看远处海面上有十艘战船正乘风驶来大家光顾着打扫战场押送俘虏了没有人观察敌情了等到敌舰已经逼近才被一个士兵现。 十艘不明实力的敌舰乘风扑来无论如何和不能和他们硬拼刘子光赶紧喊道:“快把船开起来。”可是黑珍珠号的桅杆整个搭在货船上两艘船紧紧连在一起动弹不得士兵们也有些手忙脚乱毕竟大多数红衫团是6军出身没打过正经的海战这海战和6战可不一样6地上可以找地方藏起来或者逃跑或者装死总有脱身的办法可是这茫茫大海上怎么藏怎么逃啊敌人把自家的船打沉就只有淹死的份了。 敌船越来越近已经看见看见桅杆上悬挂的红黄两色的西班牙旗帜了可是两艘船还搅在进退不得看样子只能拼一场了。 即使能脱开身子跑路刘子光也心有不甘因为他舍不得黑珍珠号这样甲械优良的战船而且第一次面对西洋敌人就落荒而逃的话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升起战旗准备应敌!”刘子光大喊道一面明军旗帜升上了桅杆迎风猎猎飘扬在夕阳下被染上了一道金边通过千里镜可以看到对面的战船上有人指着这边的旗帜惊讶的呼喊然后从船舱里走出服饰更加华丽的人对这边观望是啊澎湖海面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明军的旗帜了此时突然在距离西班牙军要塞五十里的海上出现一艘明军战舰着实令人惊讶。 黑珍珠号上的海盗们看到旗帜也很惊讶一个装着木腿的老家伙问道:“你们是大明朝廷的水师?” “少废话快下底舱去!”负责押送俘虏的红衫团士兵朝老头的木腿踹了一脚吼道。 “等等”刘子光制止了士兵和颜悦色地问道:“老家伙听你口音是泉州人吧?” “回船长大人的话小的确实是泉州人氏。咱们黑珍珠号上一多半都是福建人呢。”独腿老头恭恭敬敬地说。 “是啊俺们都是福建人船长大人您就开恩放了俺们吧西班牙人打过来大家都得完蛋。”其他俘虏看到刘子光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便七嘴八舌的聒噪起来。 大敌当前必须立刻作出抉择刘子光扫视了一眼众海盗们这些人果然大多数是福建人模样南亚人、黑人白人占的比例很少看来是一伙中国海盗面对强大的西班牙人现在只能化低为友一致对外了。 “听我的命令黑珍珠号的司炉工和炮手立刻进入站位准备和西班牙人开战其他人赶紧把这个***桅杆给我拉起来拉不起来就砍断!”刘子光当机立断下令释放战俘协同作战但是他也留了个心眼让文戈涛派了几个人端着火铳看着他们以防万一。 原本敌对的两船人同心协力迎战西班牙战船司炉工们抡起大锨猛铲煤炭将锅炉烧得滚开蒸汽大炮和床弩都装填上了实弹还有一帮人在拼命拽着桅杆想把两条船分离开明军水兵有一部分转移到了更加坚固的黑珍珠号上剩下的人操作着货船上的武器瞄准着越来越近的西班牙船。 大海上两条孤零零的船如同紧缩在一起的两只刺猬严阵以待。这十艘战船是西班牙澎湖基地派出的巡逻舰队明军大部人马抵达泉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这些天一直都加派人手进行巡逻的没成想居然真让他们碰到了那艘悬挂明军旗帜的福船显然是明国人派来侦查的而那艘悬挂黑骷髅旗的欧式大船就更熟悉了正是名闻遐迩的黑珍珠号不管他们俩是怎么碰到一起去的今天都是一个丰收的日子巡航舰队的司令官圣地亚哥上校非常的开心十艘对两艘又是顺风顺水己方占了绝对优势恰好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莫非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感谢圣母玛丽亚圣地亚哥上校虔诚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十艘西班牙战船一字排开逼近到敌船一箭之地然后有人举起大喇叭喊话用的是标准的闽南话:“你们已经侵入到西班牙王国的领海限你们五分钟内举白旗投降不然就击沉你们再重复一遍五分钟内投降否则就击沉你们。” “打!”刘子光一声令下黑珍珠号和货船上的武器一起开火二十门蒸汽大炮同时喷射出威力无比的链弹打向西班牙船的桅杆货船上则用一窝蜂向敌船射火箭所有的火力都是集中在悬挂指挥旗的西班牙旗舰上密集的火力打得圣地亚哥上校的座舰象筛子一般两个铁球用铁索连起来的炮弹叫做链弹在6地上适合对付集群步兵在海战中适合打击敌船的木质建筑尤其是桅杆二十枚链弹的威力非同小可将西班牙旗舰砸得乱七八糟桅杆吱吱哑哑的倒了下来而明军的火箭威力更大木质的船身根本禁不住如此打击一砸就是一个大洞靠近水线的位置立刻有海水涌了进来几乎是第一轮打击就将旗舰打得失去了战斗力。 圣地亚哥上校在随从的护卫下迅转移挪到其他战舰上指挥战斗而暂时失去旗舰指挥的其他西班牙战船则迅做出反应拼死的将各种火力往目标上倾泻。 十艘西班牙战船的火力非同一般雨点一般的巨型弩箭和同样的蒸汽炮弹铺天盖地的打过来黑珍珠号仗着一身铁甲倒还撑得住货船就没那么幸运了浑身上下被扎得真象刺猬了而且那些弩箭的前头都是带着引火之物的转眼之间熊熊大火就燃烧起来。 “快撤都撤到这边来!”刘子光冲着货船甲板上坚持战斗的水兵们大喊几个士兵正蹲在甲板上摆弄着手中的飞弹听见刘子光的命令也不着急依旧不慌不忙的将飞弹射了出去这枚飞弹没有鹰击三型那么先进是普通版本的舰对舰雄风一型这种飞弹个头不大很像是一枚大炮仗士兵举着木棍瞄准目标然后点燃引线飞弹朝目标飞去没有制导系统所以射程有限精度也有限不过用来打击一百丈以内的大型目标是够了。 数枚雄风飞弹落到了西班牙战船甲板上飞弹壳内装的琉璃瓶子摔了个粉碎里面的精炼火油流了一地火油里的白磷遇到空气开始燃烧随着满地的火油把熊熊烈火带到了船只各处西班牙水兵们赶忙扑救可是这种油火无法用水扑灭船上有没有那么多的沙子再加上黑珍珠号上的弩箭打击干扰眼看又一艘西班牙战船失去了战斗力。 圣地亚哥上校恼羞成怒下令集中火力打击挂明军旗帜的货船先将其击沉再对付黑珍珠号于是更多的火力铺盖到了货船上明军射完仅有的两枚鹰击三舰载飞弹后就撤退到了黑珍珠号上。 两枚鹰击携带的都是高爆弹头精确命中了两艘西班牙船巨大的爆炸力撕开了船身形成了巨大的破洞根本无法修补海水汹涌的灌了进来眼看战船就要倾覆西班牙人也慌了神接近一半船只失去战斗力这仗打得有点玄乎了。 一帮水兵挥动斧头终于将黑珍珠号的桅杆砍断顺势将粗大的桅杆推进了海里黑珍珠号终于自由了此时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已经非常充足只要开动螺旋桨不难脱身可是海盗们却拒绝开船因为他们的领还没有安全! 对了怎么把独孤雯阁下给忘记了眼看烈火熊熊的货船就要沉没了众海盗急得乱蹦说如果船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没活路了。 几个眉清目秀没有胡子的海盗不顾劝阻一头扎进大海拼命将即将沉没的货船游去企图救出独孤雯可是却被西班牙人的箭矢射中死在了海里。 这帮海盗倒是有情有意呢如果想收服他们就得把独孤雯救出来!刘子光对文戈涛喊道:“你指挥我去救人!”然后也一头扎进了大海。 受了重伤的货船已经奄奄一息海水从破口灌进来浇灭了部分火焰却使得船只渐渐下沉关押独孤雯的舱室在船的中部现在想要救人真的很难。 刘子光不是游泳高手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呛了大口的海水苦咸的海水灌进鼻子和嘴巴他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两艘船的距离还没拉开拼力游了几下靠近了货船扣着木板缝迅爬了上去。 货船上一片狼藉烧得焦黑的木头和满地的碎片尸体横七竖八刘子光冒着烈火和浓烟冲进了舱室。 一脚踹开舱门正看见独孤雯在地上扭动挣扎着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结实她怎么都挣不开听见有人冲进来独孤雯泪眼婆娑抬头看去却是那个俘虏他的家伙! 刘子光一把拽起独孤雯来不及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抱起来就往外跑。可是扑面一个大浪打来滔天的海水已经涌进了船舱。 船已经沉了。 6-25 水下惊魂 海水疯狂的灌进船舱强劲的力道冲得人站不住脚片刻工夫就水就升到了人的前胸位置烧塌的木头门窗被大水冲塌眼看是冲不出去了刘子光见此情景停下脚步将独孤雯嘴里的塞的布条抽了出来又将她的绑绳割断大声说道:“听我的话带你出去。”独孤雯显然是没经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黑暗中刘子光的夜视眼能看见她小脸苍白嘴唇哆嗦着下意识的点着头。 水越来越多很快就没到了人的脖子刘子光让独孤雯抓住自己的腰带跟在后面然后用手抠住舱室的天花板向外移动四周已经没有一丝光线只能凭感觉往外摸索。 眼看水就要没到鼻子了人只能把头仰起来呼吸刘子光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停下来抓紧呼吸了几口气拿出腰间的皮水囊倒空在空中甩了一下灌满空气赛上盖子交到独孤雯手里大喊道:“深吸一口气跟着我憋不住了就吸着里面的气!”独孤雯赶紧接过气囊将头扬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刘子光也将肺部充满了空气随后奋力向上一拳将船舱天花板打穿上面还是一层船舱而且也是灌满了海水打穿以后最后一点空气也没了四面八方全是海水刘子光拼命拆着船板想找出一条逃出生天的道路这艘船的布局他不太熟悉但是有一条道理他明白径直一条路打出去肯定能逃出船舱。 拆船板是个力气活而且是在海水当中作业刘子光知道这艘船已经沉下去了心中不免焦躁自己纵横疆场无人能敌难道要丧身大海吗心中一急手上的力道不免加大那些木板在他面前如同豆腐渣子一般不堪一击一路砸将出去很快就突破了船身带着独孤雯从沉船中逃出。 很幸运船只坐沉在一个高出海底十余丈高的珊瑚礁上并没有沉底否则光是水压就够受了正当刘子光庆幸的时候又出现了险情。 一只凶残的南海鲨鱼已经到了近前鲨鱼很聪明直到沉船的时候就能掉下来一些鲜活的美味所以看到货船沉没就着急上火的度赶了过来果不其然两个美味正等它来享用呢。 鲨鱼也不声招呼张开血盆大口径直冲着刘子光就扑了过去刘子光猝不及防等它游到跟前才觉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大嘴着实地把刘子光吓到了以不留神呛了一大口水! 鲨鱼来势凶猛大有将刘伯爷当成晚餐的企图刘子光来不及细想抽刀便刺鲨鱼是低等生物中了刀子也不觉得疼反而更凶悍的朝刘子光扑来刘子光真急了狠狠一刀朝鱼头扎去这一刀下去连整条胳膊都没入了鲨鱼头重创了鲨鱼的脑神经终于将这个海中恶魔干掉了。 鲨鱼挂了可是鱼血却蔓延开来如果被其他鲨鱼闻到血腥味可就难办了刘子光心说还是赶紧逃吧海底不是我的主场啊刘子光再次下潜忽然他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件事:我刚才已经吸入了海水而且现在还在吸入海水居然能像在6地上一样正常的呼吸! 我还有这功能真不赖刘子光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再看独孤雯早就耗尽了肺里的空气正拿着气囊吸气呢可是小小气囊能提供的空气就那么一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刚才还生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惊胆战的独孤雯已经受不了啦缺氧恐惧绝望席卷了她的内心根本无力上浮她吐出一串气泡后脸上出现了极其痛苦的表情眼看就要被活活淹死。 紧要关头刘子光一把将独孤雯抓过来嘴对嘴的度了一口气过去濒临死亡的独孤雯被这一口救命的气硬生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刚刚恢复神志的她感到自己的双唇被人含着顿时恼羞成怒想推开这个趁机欺负她的家伙可是怎么推也抗拒不了那么有力的臂膀而且那人还用舌头蛮横的撬开她的牙齿将一股股宝贵的氧气吹入一边吹着一边拉着她上浮头顶上的光亮越来越近越来亮了。 他是在救我独孤雯明白了。(主角大大吹进去的应该是二氧化碳吧不管那么多了够拽够拉风够言情就好。 )浮出水面的一霎那独孤雯感觉自己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回来了能再次见到夕阳、船只、大海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是还没等她抒完劫后余生的感慨一枚带着风声的羽箭就扎进了距离她不足二尺远的水里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啊。 海战还在继续而且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黑珍珠号再次射了一轮炮弹又将一艘敌船严重击伤可是自身也中了不少炮弹要不是仗着一身蛮横的铁甲恐怕早就沉没了圣地亚哥上校下令接舷跳帮作战用最原始最直接的肉搏战来解决黑珍珠号。 残余的西班牙战船将黑珍珠号团团包围水兵甩出带钩子的长绳搭在海盗船上然后嚎叫着爬过来拔出刀剑进行贴身肉搏。 黑珍珠号上的明军们毫不示弱举刀相迎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他们本身就比西班牙人的战斗力强悍再加上肉搏战的绝对王者 “火铳”拿在手里哪有失败的道理第一波跳帮的西班牙人很快就被消灭了。 可是紧跟着又有第二波第三波的西班牙人跳过来圣地亚哥上校今天是豁出去了已经损失了五艘船和数百名士兵要是再让黑珍珠号跑了那他回去就要上军事法庭了。 在西班牙人强大的打击之下明军稍稍有些吃力了他们的火铳重新装填需要时间人手也不占优势多亏了文戈涛一马当先将两把板斧舞的泼风一般这才撑住了打击。 就在这紧要关头刘子光忽然现身抢过一柄钢刀杀入敌群刀光闪处无人生还明军顿时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西班牙人赶了出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红了眼其中一方不彻底失败的话这场仗还是要继续的趁着西班牙人重新组织进攻力量的时候刘子光也在组织着兵力。 “你让你的手下拿起兵器跟着我上!”刘子光指着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独孤雯命令道。 他是什么人不过一小小船长而已居然敢命令我?独孤雯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飚而且不由自主地听从了刘子光的命令让自己手下的 “海盗们”拿起武器和明军并肩作战。黑珍珠号的锅炉工炮手、水手们听从独孤雯的命令捡起了西班牙丢下的刀剑和红衫团士兵们并排站在一起等待着西班牙人的再次进攻红衫团士兵们有条不紊的给短铳装填着弹药擦着刀上的血污刘子光赤脚站在最前面一手叉腰一手拄着钢刀夕阳将他的剪影刻画成一幅坚毅的雕塑远处船板后面躲藏着的独孤雯不免看得呆了。 “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海岛生活真正的海上王者吧。”独孤雯默默的念着。 不光独孤雯震惊圣地亚哥上校也很吃惊从没见过如此顽强的海军士兵能面对五倍于自己力量的进攻而不溃败而且….而且似乎他们还想反攻是的这些野蛮的明朝人不但打沉了自己五艘战船连这剩下的五艘也不想放过这帮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比郑家比英格兰人比荷兰人都要强很多难道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 海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落水者闻到血腥的鲨鱼们也赶到了现场战船上的杀戮在进行海面上的杀戮也在进行惨呼一声接着一声海面上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刘子光太凶悍了红衫团太凶悍了骄傲的西班牙人终于明白再打下去将会连个送信回澎湖基地的人都没有正当圣地亚哥上校忍痛准备下令脱离战场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黑压压的一群西班牙战舰从澎湖方向开了过来。 6-26 鏖战黑珍珠 澎湖要塞的瞭望哨看见了这边海战冒起的滚滚黑烟迅做出反应派出大批战舰迅赶来圣地亚哥上校看到援军即将来到鼓动起残存的士兵再次向黑珍珠好动攻击士气大振的西班牙人蜂拥而来。 刘子光岿然不动等到敌人冲到跟前在大喝一声:“放!”站在第一排的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二十来枝火铳喷射出的铁砂子将西班牙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刘子光接着大喊:“第二排放!”第二排火铳应声开火黑火药升起的浓烟挡住了人的视线但是依然能听到对面被击中敌人的惨号第三排士兵也不加瞄准了用手中的诸葛连弩朝浓烟对面进行覆盖性打击。 “跟我上!”刘子光高呼一声刚才他就现了敌船上有个带三角帽配金色流苏肩章的家伙在指挥战斗看样子是敌军指挥官如果能将其擒住作为人质还是有点作用的。 一队士兵随着刘子光冲进烟雾中顺着绳索爬到了敌舰上一番血战之后终于将圣地亚哥活捉当浑身是血的刘子光提着圣地亚哥返回黑珍珠号的时候独孤雯的眼睛都直了这么强悍的战士她长那么大都没有见过周围的人总是对她唯唯诺诺恭敬有加就连朝廷那些大将在她面前都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突然有人如此粗暴的对待她倒让独孤雯大感兴趣。 “喂你叫什么名字?”独孤雯围紧身上的毯子脑袋钻出窗子冲着刘子光喊道。 刘子光根本没理她将圣地亚哥扔到地上下令道:“快快开船脱离战斗。”黑珍珠号虽然中了无数炮弹和箭矢但是没有伤到根本只要将蒸汽机开动起来靠着强劲的动力可以在西班牙援军到来之前逃掉的。 “大人蒸汽机坏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士兵从底舱爬出来报告道他满身满脸都是煤黑正是刘子光派下去监视那帮司炉工的人明军和海盗们虽然暂时是同盟关系可是之间毕竟还有隔阂海盗们随时都没有放弃重新夺回黑珍珠的企图于是在锅炉舱爆了一场小型战斗虽然没死几个人不过锅炉管道被破坏掉了蒸汽喷的到处都是至于风帆和桅杆早被扔到海里去了现在的黑珍珠号就成了一艘毫无机动能力的靶船。 几个五花大绑的海盗司炉工被押上了甲板浑身是血官兵狠狠地将刀子架在这几个破坏者的脖子上就要砍头。 刚才还并肩作战的一帮人迅分成了两个阵营手上拿到武器的海盗们当然不会容许在明军在他们眼皮底下砍杀同伴甲板上顿时刀枪相向战斗一触即。 眼看着西班牙人的援军就要杀到了可是不但船坏了海盗们也不再听话杀掉这些海盗自然不是难事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帮着打仗帮着烧锅炉开船了刘子光当即立断抽刀割断了几个司炉工身上的绳子把他们推到海盗们的队伍里然后回身跳到高处大声训话:“都给我把兵器放下大家都是汉人有什么恩怨等打退了西班牙人再说我在这里保证只要能脱身决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大路通天各走一边黑珍珠号还是你们的。”海盗们一阵鼓噪没有人出来答话几场战斗下来能当主心骨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多是普通的司炉和炮手。 “听他的现在先要对付的西班牙人。”独孤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船舱里钻出来了站到刘子光身旁话道。 既然自家老大都说话了海盗们立刻将刀枪放下听从刘子光的安排有人去修理锅炉有人去装填炮弹整理武备如果锅炉不能及时修好就只能战死在这里了。 “谢谢。”刘子光简短的对独孤雯说要不是她及时出现一场动乱不可避免独孤雯低头小声道:“没什么。”正等着刘子光继续说下去呢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说话抬头一看人家早就跑远了去指挥布防了根本没空搭理她。 独孤雯一跺脚刚要转身回舱室躲着可转念一想还是留在了甲板上帮着清理东西收集箭矢武器那一对活宝鹦鹉和猴子看到外面局势稍定也从安全的藏身之处溜了出来兴奋得四处游走唧唧歪歪。 刘子光举起双筒千里镜观察着从澎湖开过来的西班牙战船足有四十多艘杀气腾腾来势凶猛当中是吨位大的帆船两翼是度快的蒸汽船形成一个钳子状的阵势包抄过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蒸汽机还在紧急的抢修当中西班牙战船已经来到了一箭之地天色渐晚黑压压的战船如同一群黑色的魔鬼悄无声息的将黑珍珠号团团包围住没有人出来喊话也没有人开第一炮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西班牙人显然已经现多达十艘的巡逻舰队已经覆没对这艘神秘的海盗船也不敢轻易下嘴。 黑珍珠号严阵以待但是漏气的锅炉已经不能给蒸汽大炮提供能量货船上搬过来的飞弹也打光了剩下的武器只有床弩和火铳刀剑了刘子光鼓动着大家的士气:“是爷们的就站直了别让西夷人瞧不起了咱们已经干翻了他们十条船再杀都是赚得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众多西班牙战舰的炮口之下每一秒钟都过的如同一年那么漫长忽然一艘西班牙蒸汽战船率先开火大炮射的实心炮弹打在黑珍珠号的船舷上登时将防护铁板砸出一个凹坑随后其他战船也动了攻击漫天的火箭射过来把夜色中的大海照的如同节日中的城市。 幸亏黑珍珠号上易燃的设备很好损管系统也非常完备大炮和火箭并不能造成太严重的伤害可是密集的打击把人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如果这样任由敌人攻击的话再坚固的船壳也有被打穿的一天。 刘子光藏在甲板下面心急如焚如果敌人就这样保持远程打击的话恐怕连敌人的面都看不见这船人就要喂鱼了好不容易逮来的人质也没机会用真是一点好办法没有。 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忽然现打在船身上的火力骤然减弱从舷窗望出去只见西班牙战船已经乱成一团队形已经散了几艘帆船已经开始沉没水手们大呼小叫的往水里跳其他船只仓皇的在水面上蛇形机动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但是水面上看不到任何敌舰的影子。 难道是大乌贼把他们拖下去的刘子光漫无边际的联想着举起千里镜死死观察着海面又有几艘西班牙船沉了剩余的战船一哄而散也顾不得打击黑珍珠号了纷纷向后撤退。 紧接着黑珍珠号前方的水面上出现动静一条黑黝黝的大鱼的巨躯从水下缓缓升起海水如同开了锅一般掀起浪花无数众人惊愕的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怪物。 黑色的大鱼足有一千料战船那么大浮出水面以后能看见鱼头上的狰狞獠牙和圆睁怒目还有背上的奇怪 “驼峰”驼峰上面缓缓升起一根细长的杆子杆子上卷着的布条迎风展开好像是一面旗帜。 旗帜升起的同时 “驼峰”周围的电灯也打开了高亮度的灯光打在亚光的黑色 “大鱼”身上将那面旗帜照的分明一个瘦金体的大字 “宋”在海风中迎风招展。黑珍珠号上的海盗们忽然欢呼起来:“有救了。”明军却都面面相觑这神秘的大怪鱼究竟是何方神圣? 怎么居然是海盗的同伙。只有刘子光清楚这是旅宋国的潜艇。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潜艇的指挥塔上出先用汉语再用西班牙语向躲在远处的战船下着命令:“大宋国海军向你们郑重警告你舰队的行为已经损害了我国的利益限你们一刻钟之内返回母港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方承担。”这话很霸道很不讲理西班牙人在家门口打海盗居然能损害到两千里外旅宋国的利益真是匪夷所思不过聪明的西班牙人显然不会蠢到非要把道理弄明白的地步人家刚才不声不响弄沉了他们几艘船就是最好的警告在这片海域中旅宋潜艇绝对不止一艘实力悬殊太大西班牙人明智的什么也没说灰溜溜的后撤了只留下一群救生艇援救着海面上的落水者。 6-27 外婆的澎湖湾 6续又有三艘潜艇上浮呈犄角之势包围了黑珍珠号最大的那艘潜艇上放下一艘小艇七八个穿着深蓝色海军制服的人撑着小艇划了过来。 这事很蹊跷旅宋海军大批潜艇突然出现并且制止了西班牙人的进攻难道是为了这艘海盗船? 刘子光很纳闷但是在四艘潜艇的威逼下倒也不敢对爬上来的旅宋海军开枪人家是敌是友还说不定呢。 最先爬上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军官然后是一个四十多岁、两鬓斑白的中年将军随后是几个佩剑的士兵他们的军服和刘子光曾经见过的旅宋海军制服还略有不同扣子和肩章上都有金色的蟠龙图案腰间的佩剑是龙泉剑的形制雪白的手套和干干净净的粉底皂靴都显得与众不同。 那些海盗们看见军官上船纷纷放下武器跪伏在两旁那中年军官哼了一声没理会他们只拿眼角朝刘子光这边瞄了一眼然后一言不的向船舱走去。 刘子光怕他对独孤雯不利刚想跟进去却被两个青年军官挡住了用手指威胁的指了指刘子光然后跟进了船舱刘子光讪笑着没有继续跟过去。 三个军官走进了船舱其他旅宋水兵手扶剑柄虎视眈眈的瞪着明军士兵们红衫团的兄弟们自然毫不示弱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手中的火铳有意无意的瞄着对方气氛非常紧张。 刘子光却不担心因为他刚才就听见那军官进舱之后出的声音明明是磕头跪拜的声音看来这独孤雯大有来头定是旅宋皇族出身搞不好是个公主呢有公主挡着就安全了。 船舱里传出一阵低语似乎在争吵着什么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接着又是谁在低声劝着最后独孤雯在老军官的陪同下走出了船舱独孤雯扳着小脸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海军斗篷一言不的走过甲板看见她出来除了刘子光手下的人所有人在跪地恭迎。 独孤雯走过刘子光身边的时候略一停顿目光扫了过来眼中似乎带着哀愁。 “黑珍珠号就送给你了。”独孤雯低低的说随即不回头的走了。刘子光冲着独孤雯的背影一抱拳:“谢了独孤老大后会有期。”独孤雯的身躯似乎震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在水兵的搀扶在下船去了。 “那个谁过来说你呢明军百户。”一人操着带福建口音的官话冲着刘子光喊道。 刘子光转过脸去惊讶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呢?” “对叫你呢过来领赏。”说话的是个旅宋军官手里拿着一个红色丝绒的袋子沉甸甸的似乎有不少货。 旅宋人认定刘子光是明军百户也是有根据的通常掌握一艘小船手下有百十个弟兄的水师军官就是百户级别。 刘子光索性就真装成了把总走过去问道:“有什么重赏?”那军官将小袋子抛过来:“这一百枚金币是赏你救驾有功的这船也给你了赶紧带着你的人回福建吧我们走了以后西班牙人不会放过你的。”刘子光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朗声道:“谢了公主有难理应出手相助。给钱就见外了下不为例啊。” “公主?”那军官诧异的看了刘子光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耸耸肩膀走了。 黑珍珠号上的海盗们也跟着旅宋人下船去了一帮人钻进潜艇展开船帆就这样在水面上航行径直向南去了只留下刘子光一帮人守着孤零零的黑珍珠号。 天色已晚派出去侦查澎湖列岛的混江龙号还没回来黑珍珠号的锅炉管道也没修好旅宋人走了西班牙人随时可能会来船上的武器也打光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愁远处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潜望镜的影子似乎犹犹豫豫的不敢靠近。 “可能是混江龙回来了快打信号。”随着刘子光的命令信号兵冲到船舷边用油灯划了几圈向潜艇出了密码指令。 果然是混江龙回来了杨南镇郭怀一他们成功的完成了侦察任务返航回来却现母船已经不见了只有一艘黑色的西洋大船和四艘比混江龙吨位更大的潜艇于是不敢靠近只远远的观望着此刻看见船上出的灯语信号才靠了过去。 两边合兵一处潜艇上的技术兵帮忙将锅炉管道修好黑珍珠号便拖着混江龙返航了。 ************************************************************************七日后厦门泉州同时兵直扑澎湖列岛一百艘战舰扬帆起航在碧蓝的大海上犁出一道道雪白的浪花轨迹遮天蔽日的飞艇和热气球在大马力战舰的拖拽下前行战舰之间用旗语联系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实施着。 这一百余艘船大多数不是能直接作战的战舰而是运载着登6兵和粮草物资的支援船走在最前面的是此战的先锋上海水师上海号飞天母舰在几艘蒸汽炮船的护卫下乘风破浪威风凛凛刘子光披了一件黑面红里的西洋毛呢披风站在船头小看风云一帮副将站在身后昂挺胸随时听候差遣。 看万里波涛中的庞大舰队和6地沙场上看百万铁甲雄师的感觉自有异曲同工之处都能让人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前面二十里就是澎湖号令让全军戒备!”刘子光说。 “是!”身后的旗牌官立刻转身将命令大声喊了出去随后旗舰上的信号兵用旗语和汽笛将命令传给了其他舰只一时间整个舰队沸腾了汽笛声长鸣海螺号猛吹传令兵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登6兵们都站起来整理行装和武器炮手们开始进行最后一次的武器检查各船的百户千户都神情严肃的站到了指挥位置等候着即将爆的大战。 可是西班牙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出现相反的是平静的海面上一艘敌船的影子都没有澎湖岛码头方向静悄悄的似乎西班牙人还在沉睡。 刘子光矜持的一笑:“命令舰队全航行按照既定计划行事。”事到如今西班牙人没有出现说明事先派出的特战小队已经成功了第二次潜艇运过去的水鬼和水雷都挥了作用炸沉了想出港作战的西班牙船并且将航道堵塞导致港内的其他战船也出不来了。 舰队继续前行远远的已经能看见澎湖的灯塔了还有几股浓厚的黑烟腾空而起用千里镜望过去西班牙战船都停在港里没有动窝6地上的要塞和兵营都冒起了黑烟看来是遭到袭击了。 “天兵出动炸沉港内的舰只并且轰击要塞和炮台直到炸得他们举白旗为止。”刘子光道。 飞艇拖着热气球脱离了舰队率先向澎湖进各种炸弹和飞弹都已经就位只等着饱尝西班牙人的鲜血了舰队分成两路一路战舰护送着登6船队去抢滩一路继续监视港内的西班牙人。 满天的飞艇和热气球带给西班牙人的心理震撼是巨大的飞艇投下的炸弹更是摧毁了他们抵抗的信心这种构造简单造价便宜却又威力无比的巨型炸弹就是用大铁罐装足了黑火药再加上个导火索丢一枚下去就能炸得一艘战舰支离破碎就算是岸上石头垒成的碉堡也经不住这种轰击气浪将碉堡炸得七零八落尖锐的石头碎片到处横飞西班牙士兵哭爹喊娘找不到地方躲藏。 要塞的炮台上有些威力巨大的蒸汽弩炮房梁一般粗细的箭矢足以对付两千料的战船可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仰角无法对付天上的目标即使能垂直射这些被炸傻了的西班牙人也没有那个精神头去干了。 澎湖湾很美沙滩海浪椰子树还有海风阵阵就差老船长和外婆了可是如今谁也没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大队赤脚的登6兵从平底船上跳下趟着海水举着刀枪弓弩登上了澎湖的土地登6兵由明军和郑军混编而成郑森和吴三桂带队他们一上岸就遭到了西班牙6军的阻击。 西班牙的海军强大6军也毫不逊色一队骑兵步兵混编的6军小队藏在岸上的树林里躲避了登6前的战舰火力覆盖等到明军大部登6才从树林里杀出来。 这是吴三桂第一次见到西夷人的军队骑兵们都穿着闪闪亮的半身甲胄高顶盔上缀着五颜六色的羽毛腰间佩剑手里拿着没有缨子的长枪步兵们头戴两头翘起上面一道起脊的铁盔身上穿着整块的铁板甲手里拿着足有两丈长的矛。 虽然只有区区百人但是一片整齐的枪林树在那里确实有一种威严一种力量的象征。 6-28 东西对撞 推荐历史强书《梦徊战世之逐鹿天下》书号25346出版在即,架空精品推荐破大著作《列强代理人》书号26684穿越到清末的现代人改造中国的故事西班牙陆军驻扎澎湖基地的营房被杨南镇带领的两栖小队用炸药给炸塌了,死掉的士兵不计其数,手脚完整,还能作战的就只剩下这区区的两三百人了,不过西班牙人的斗志确实不容小觑,这些残兵依然排起整齐的队列,开到岸边阻击明军的登陆 西班牙战阵排成一个四方形,四角用长矛手护住,当先是一列拿着铁盾的剑盾兵,骑兵单独列在战阵一侧,眼看着明军大部登上了沙滩,一面黄红相间,刺绣着徽章的旗帜下面,头上顶着好几根羽毛的西班牙将军抽出佩剑用急促的语调高呼了一阵,然后第一排的剑盾兵蹲下,后排的弓弩手端起铁弩发射,一阵弓绷响,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登陆明军猝不及防,被射倒了一片,西班牙人的弓弩射的不单是羽箭,还有比兵乓球稍小的石球,瞄准的都是明军的头部,所以他们身上的棉甲纸甲都不顶事,不过西班牙人的弓弩虽然强劲,再次上弦可要费不少功夫,都是要用手动绞盘硬转的 趁着西班牙人停歇的空当,明军在吴三桂的号令下迅速排成队列,前面的拿木盾护住,后面的火铳兵站成一排,按照口令举枪、瞄准,然后射击 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火铳威力不能贯穿西班牙人的铁盾,但是后续的弓箭散布射却能打击到盾牌后面的士兵,一阵箭羽过去,西班牙阵中哀号一片,但是整个战阵却没有变形 后续的明军还在源源不断从平底船上下来,车弩也装在牛皮筏子上运了过来,西班牙人将军又高声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三十多名骑兵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西洋大马的蹄子在沙滩上刨起一团团尘雾,见惯了鞑子铁骑集群冲锋的吴三桂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惧怕,相反对西班牙的无畏精神还有些佩服 “火铳手,装弹,举枪,瞄准,放!”训练有素的火铳兵们根本不看那几十个可怜巴巴冲过来的骑兵,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中的长铳,清膛,装药、装弹,扳动击锤,举枪瞄准,直到骑兵们就要冲到第一列长牌兵的时候,才一起射击 一阵人喊马嘶,铅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轻松的撕破西班牙人的半身板甲,将这些勇敢的骑士从战马上掀翻下来,长牌手们提着短刀扑过去,迅速将落马受伤的骑兵抹了脖子,西班牙人徒劳的骑兵冲击就这样毫无战果的结束了 但西班牙人丝毫不为所动,步兵军阵依然严整,刚才那波骑兵冲锋毕竟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弓弩已经再次预备好了,剑盾兵再次蹲下,让后面的弓弩手发射弩箭和石丸,不过这一次明军已经有了防备,长牌铁盾挡在前面推进,弓箭手端着诸葛连弩一边走一边仰天射击,让箭矢落在西班牙阵里以造成骚扰的效果,西班牙人的战阵也开始向前推进了,队形迅速变化,长矛手换在了第一排,一边走一边缓慢将长矛放倒,平端着推进过来 两丈长的长矛非常之重,一般臂力的人根本端不动,由此可见西班牙人的战斗力非同一般,不过这种战术对以红衫团为核心骨干的明军不起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早就有过类似的枪阵,安东尼搞得长枪连当年也红火一时,最终还不是被长铳兵替代了 对付意志坚定的步兵方针最好的武器就是机关枪,此时登陆的明军都是轻装部队,最重的武器就是牛皮筏子上的脚蹬车弩了,车弩刚刚抵达滩头,还没来得及从筏子上卸下来就开火了,小孩胳膊粗细的箭矢将西班牙军阵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阵型被打乱的西班牙人干脆不摆阵了,丢下长枪拉出佩剑直冲了过来 西班牙人是明智的,两丈长的长矛只适合战阵使用,近身肉搏连还不如匕首,反正距离也不算远了,干脆扑上来肉搏算了,他们挥着细长的剑和长度适中的战戟呐喊着冲过来,明军也丢下长铳弓弩,拔出佩刀迎了上去 除了郑家军,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和西夷人肉搏,对方迥异的长相,另类的盔甲和古怪的兵器都给他们很大的新鲜感,肉搏起来才发现,原来也就那么回事,打来打去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尽力用利器扎进对方的身体或者将对方身上的大块零件切割下来那么简单 战斗的结局是没有悬念的,三百西班牙陆军全军覆灭,一个人都没跑掉,就连那个头上插着羽毛的将军也战死在了滩头上,临死之前还杀掉了两个浙江水师的士兵 “打扫战场的时候,厚葬他们”吴三桂说 ************************************************************************最终还是没有轮到战船上场,西班牙人就举了白旗,澎湖基地的西班牙军队是海军为主,陆军和要塞守军为辅,战船被困在港里,这仗没法打了,本来战船上的水手们还想将船载武器搬到岸上作困兽之斗,可是看到漫天的飞艇和热气球,他们的斗志终于垮了,敌人在天上,他们在地上,所有行动被人家瞧个清清楚楚,这仗还打个屁啊 澎湖列岛被明军收复,布在港里的水雷捞上来之后,南征舰队的战船鱼贯入港,将步兵和物资运上栈桥,西班牙水手们打着白旗从船上下来,从要塞中走出,在明军的押送下到码头附近的货场集中 身穿犀牛皮甲的刘子光拖着长长的黑披风,在众将们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下登上了码头,亲兵找了块干净地方,将刘大帅铺了虎皮的藤椅搬了过来,椅子后面排开八面大旗,当中是一杆三丈高的大纛,上面写着“大明东南督师刘”每个字都有一面鼓那么大,旗杆要两个人扶着,旁边还站了两排标兵,各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手里捧着长铳,腰间挂着皮质的火药子弹匣和佩刀铳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郑芝龙众兄弟,施琅等浙军将领,还有刘子光的嫡系人马都站在两旁,等候士兵将西班牙俘虏押解上来 澎湖虽小,西班牙人还是设置了一个总督,此人名叫胡安.桑托斯,一嘴漂亮的八字胡,头戴黑色大礼帽,上面插了三根颜色各异的羽毛,黑呢外套上斜背了一条红里黄边的绶带,其他西班牙军官都将帽子或者头盔放在臂弯,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慢慢向刘子光这边走过来 西班牙属于拉丁人,身材不算高大,头发胡子也是黑色的,只是皮肤白皙,眼窝深陷,服装怪异,其他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看到败军之将走过来,明军将领谈笑风生,对这些灰头土脸的西洋人指指点点,面露不屑之色 胡安.桑托斯总督面色平静,不卑不亢,走到刘子光面前摘下大帽子捂着心口鞠了一个躬,然后语速很快地说了一通什么,通事翻译过来就是:西班牙和明国一直睦邻友好,澎湖是西班牙人从海盗手里夺来的,为什么明国要不宣而战,攻占澎湖,以至于造成数百名西班牙士兵的牺牲,对此他要求大明国的元帅阁下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本来刘子光还以为这帮人是投降来的,弄了半天是讨说法来的,他不由大怒,一拍座椅扶手道:“尔等番邦小国,本在极西之地,何来和大明睦邻之说?澎湖和台湾自古以来就是我天朝的神圣领土,任何势力都不能侵占,此番王师南下就是收复故土来了,对于你们化外之国,不需什么宣战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通事将刘子光的话原原本本翻译了过去,胡安.桑托斯总督耸耸肩膀又说了一堆话,大意是您既然这样说了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您能给我和我的部下一个体面的待遇,军官和士兵要分开关押,并且要提供充足的鱼类和奶酪给军官作为每天的伙食,最好还要有酒,最后希望圣母保佑您,让您在将来和西班牙皇家军队作战的时候能有好运气” “门都没有!你告诉他,带着他的手下都给我到码头上搬东西去,士兵军官一样待遇,鱼肉奶酪没有,掺沙子的米饭也不能管饱就这样”刘子光鄙夷的看着这位傲慢的总督说 对于这种不公道的待遇,西班牙人表示了强烈的抗议,但是在刀枪的威逼之下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的上码头当苦力去了 “澎湖已定,下一步将取鹿耳门水道,袭击赤嵌,不知大帅意下如何?”郑芝龙出班说道,见识了刘子光的实力后,他大为钦佩,现在已经老老实实的穿上了配发的明军总兵服色,言语之间也恭敬了许多 从澎湖到赤嵌只有不足二百里的水路,以澎湖为中转基地,先打赤嵌,再打台北,是最好的战略部署 6-29 壮志凌云 西班牙澎湖总督的官邸里刘子光正在把玩一顶打磨得光亮的西班牙头盔盔顶上是鲜红的缨子还有黄金做成的各种装饰品后面垂了一条马尾巴头盔远比明军的制式头盔要精美许多。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具半身甲光滑锃亮的板甲能照见人的影子甲分前后两片用黑色皮带扣在一起前胸有两道黄金锁链串成的装饰带甲片和身体接触的地方都衬上了红色的天鹅绒以减轻摩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甲身上有个铅弹打穿的破洞这是战死的西班牙将军的盔甲现在成为刘子光的战利品。 同种制式但是用料不甚考究的盔甲还缴获了不少件让铁匠缝缝补补之后还能穿用再加上缴获的西班牙武器武装一支小型的敌后化装侦察队不成问题至于人选就更好说了选拔红衫团中的西域人就行让安东尼领队再配上几个能说西班牙的通事绝佳! 这只小部队或是用潜艇输送或是用飞艇输送先行抵达台湾用于敌后作战这是刘子光的计划与之配合的是杨南镇、文戈涛的两栖侦察队和郭怀一的人马任务是侦查敌情联络台湾南部的郑家军残部。 这些特种作战只是辅助手段要解决盘踞在赤嵌的西班牙人还是要靠舰队和6军一场真正的海战即将拉开序幕。 澎湖作为进攻台湾的前哨基地分外繁忙更多的粮草、军械、兵员、战马从福建运过来准备以澎湖为跳板登6台湾南部。 台湾这个地方很奇怪聚居着各个种族的人民南部聚居的是福建人、当地生番、葡萄牙人、还有少量倭国海盗的后裔最近两年又移居了不少西班牙人台湾北部淡水港一带则是荷兰人的天下英格兰人占了台中的鹿港至于6军和移民则不是太多不管是南部北部还是中部只要有聚居群落的地方就有宋人的身影严格的说宋人和福建移民都是汉人一脉但是语言又不相同闽南话和带有中原古音的官话也不能很好的交流所以宋人算是个另类仗着强大的海军他们谁都不鸟不管怎么打仗生意照做船照开因为旅宋国朝廷向各国出过照会谁动他们的侨民就向谁开战。 因为旅宋海军有能力切断西方和南方通往台湾的航道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台湾封锁变成没有支援的孤岛所以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英格兰人都要对旅宋侨民客气三分。 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让饱受异族人欺压的台湾同胞过一个顺心的好年刘子光出 “打下台湾岛过年吃饺子”的命令号召全军将士奋战夺取台湾。稍事休整之后大军启航朝着台湾南部进至于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两栖部队、侦查部队已经先行出想必此时已经抵达台湾本岛了。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不让敌人觉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台南水域上出现大量西班牙舰队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多么震惊既来之则战之这回就让西班牙人尝尝大明水师的厉害。 西班牙水师自称无敌舰队横行世界各大洋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最近有些要被新秀荷兰人取代的迹象但是虎老威在想必对付落后的明国水师还是很有胜算的。 西班牙人这么盘算也是有道理的明国基本没有像样的水师即使郑家归顺朝廷凭他们那个屡次败阵的舰队根本不够无敌舰队塞牙缝的水师不比6军从建造战船到训练水手再到形成战斗力没有十年的功夫是不行的光凭拉来的渔民充当水兵那和炮灰也没什么差别。 老实说西班牙人的想法很正确如果靠水师战舰对轰的话南征舰队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是跳帮作战胜算也只在半数大6国家和海洋国家的差距就在于此可是人家刘子光压根就没想和西班牙人打一场正儿八经的海战他的杀手锏就是这艘加装了滑跃跳板的飞天母舰——上海号。 遮天蔽日的飞艇和热气球先行一步朝着赤嵌城飞去对付这样的临海要塞还是从空中打击最为有效重磅炸弹和伞兵突击队都已经预备好了装备了大量对海武器的赤嵌城在天军眼里就是个**的婴儿。 当然飞艇们在越过无敌舰队上空的时候也不忘射了数十枚飞弹来打乱他们的阵型西班牙战船的度快机动力很强飞弹有一半落空了但是也成功的击沉击伤了一部分敌船并且将无敌舰队的阵型彻底搅乱。 坐在上海号指挥塔上的刘子光看见敌阵已乱果断下达了舰载机出击的命令旗牌官立刻挥动令旗向全舰布指令一阵锣鼓唢呐演奏的《将军令》响起在激荡人心的音乐声中数十名身穿羊皮联体飞行服头戴皮质飞行帽眼罩风镜腰佩短刀短铳的飞行员从舱里冲出来各就各位登上自己的座驾让辅助兵们牵引着动力翼伞逐个登上升降机然后升上滑翔跑道的起点。 动力翼伞升上去之后立刻有两名身穿蓝色马褂头戴椰壳防护帽的士兵过来检查武器状态背后大圆圈里写着 “械”字的蓝马褂迅的摘下翼伞两侧的飞弹保险顺便检查了辅助喷管的状态然后冲座位上的飞行员翘了一下大拇指随后举起一块方形的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字 “开辟荆榛逐西夷.必胜”这是检查完毕的标志然后蓝马褂退下早已蹲在一旁的两个背写 “安”字的黄马褂蹿上来点燃了翼伞两侧的辅助喷管迅放开翼伞轮子前面的挡板早就开动了马达的翼伞在两个装满火药的辅助喷管和惯性的作用下迅向滑道下方冲去黄马褂猛地单膝跪地两手扶在甲板上。 似乎在躲避着喷管的火药气体喷射在钢制挡板上返回的射流。飞行员的身体随着翼伞的突然起动而猛然向后退去重重的靠在飞行座椅上翼伞的螺旋桨和马达出有节奏的轰鸣木竹结构的伞骨在风中哗啦哗啦作响他用力掌握住飞行杆以便保持正确的方向整个翼伞以极快的度冲向跑道的尽头飞行员脖子上的白绸围巾都被急风拉成了一条直线。 翼伞冲到跳台的末端然后腾空而起飞向碧蓝的天空滑道末端身穿红色马褂的救生员挥动绿色三角牙旗表示本次升空顺利可以进行下一次升空了。 第二架第三架翼伞也如法炮制在激昂的《将军令》音乐中腾空而起朝着远处的无敌舰队飞去。 任何海上和6上的优势兵力在空中打击下将变成彻头彻尾的废渣这是大军事家刘子光后来(一年后)编撰的《制空权》一书中的名言这句名言就是在本次海战中说出的。 每架动力翼伞携带一枚爆破弹一枚燃烧弹居高临下向西班牙战船射不管有没有命中丢下炸弹就继续向赤嵌城飞去翼伞们只能从上海号上起飞但是降落的难度要远远高于起飞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飞行员刘子光事先让人在岸上找了个平地连夜用牛拉的石碾子压平再生起一堆狼烟指示方向让投完了弹的翼伞在6地上安全降落。 经过多次训练的飞行员们不负众望将飞弹准确命中西班牙战船装填高爆药的飞弹和装填精炼火油泡白磷的燃烧弹都是西班牙人没见识过的神奇武器不要说两齐中了就是命中一也够木质船身的战舰和一壶了尤其是燃烧弹精炼火油引起的火灾很难扑灭西班牙水兵们顾此失彼忙得不可开交还没和对方的舰队接上火就损失了一多半。 苍蝇一般可恶的翼伞们终于投完了弹药大摇大摆的飞向6地了可是更令西班牙人害怕的事情来了。 一直严阵以待的明军舰队出动了。************************************************************************推荐两个电影《英雄郑成功》福建电影制片厂和潇湘厂合拍的9o年代的老片子了赵文卓和蒋勤勤主演那时候蒋还用的是水灵的艺名此片服装道具非常考究短袖红蟒袍和各色盔甲什么的满到位的还有片中郑成功的话 “纵然我死也决不剃降清”满感动的人家一个半曰本种都那么忠心相反明朝那么多大儒名将都没有风骨真是令人感慨。 还有个是西班牙片子《佣兵传奇》西班牙火铳长枪大阵当真厉害。 6-30 赤嵌.安平 无敌舰队已经被空中打击搅得焦头烂额舰队阵型早就乱了南征舰队先派出了一队小型蒸汽快艇释放鱼雷这种雷并不是在水下航行的而是做成流线型的鲨鱼状用绞紧的牛皮筋带动鱼尾部的螺旋桨前行碰到敌舰的时候会触引信鱼雷爆炸将敌船水线部分炸出一个大洞这种武器简单有效威力巨大而且造价也便宜每艘鱼雷快艇都携带了十枚以上。 西班牙人从没打过这样的窝囊仗满船的武器派不上用场看着大海里到处是绘制成鲨鱼模样的铁皮小船在快的横冲直撞着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浪花轨迹被这种天杀的小鲨鱼碰到就死定了舵手忙着规避炮手和弓弩手忙着忙着射击小鲨鱼那还顾得上管那些度极快的鱼雷快艇。 蒸汽快艇们放完鱼雷得意洋洋的掉头走了然后才是正规的炮舰上场澎湖俘获的西班牙船和郑家军的战船作为主力出动可是留给他们的已经没有什么好打得了整个海面上到处都是高高的烟柱散碎的木板和落水的西班牙人尚能一战的西班牙船见势不妙留下几艘作掩护剩下的偃旗息鼓朝南方败走了看架势是去巴达维亚报信去了。 驻守台湾的西班牙无敌舰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覆灭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郑芝龙和施琅他们还是目瞪口呆除了敬佩之外还有一点点的艳羡:如果我有此利器何愁不能取天下……赤嵌城堡上空乌云盖顶飞艇投掷着重型炸弹热气球投放着燃烧弹和火油罐城堡上的虽然也奋力向天空还击可是无济于事等炸得差不多了飞艇上抛下一条条绳索最悍勇的敢死队顺着绳子滑了下来这些精壮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死士每人腰插两把四响短铳背上一把闪亮的长刀胸前挂着两颗手榴弹火力支援手除了这些武器之外还背了一具火箭筒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看到天上降兵西班牙人赶紧挥舞着长剑和战戟过来迎战可是再厉害的人再厉害的兵器也搁不住火铳的轰击每个敢死队员能连八枚铅弹这就等于在没正式进入肉搏战之前就已经撂倒了八个敌人以一敌八是什么概念疯狂扑过来的西班牙兵在一阵枪响之后又争先恐后的退了回去缩进城堡用弓弩还击敢死队毫不含糊立即用火箭筒轰击此时城堡的大门也被事先潜入的侦察队员打开了埋伏在城堡外面的潜伏部队一拥而入没有多长时间赤嵌堡上空就飘起了白旗。 赤嵌堡的兵力不多而且多是要塞守军缺乏擅长肉搏战的6军所以很快沦陷了远处的安平城早已得到警讯派出了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部队赶赴赤嵌增援半途中就遭到了重新挂弹起飞的动力翼伞的空中打击一枚枚小型炸弹和散装的铁蒺藜从空中抛下炸得骑兵队人仰马翻好不容易等这一波空袭过去飞艇又压了上来这是一艘装备了气动机关枪的炮艇密集的铅弹打得路面上尘土飞扬战马受惊到处乱窜落马的骑手藏在路边的树丛里不敢出来。 等飞艇打完了子弹后这些残兵连战友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仓皇逃回了安平城。 南征舰队的登6部队在何斌的带领下经过鹿耳门水道在禾寮港登6大批当地汉人百姓被动员起来拉着牛马驴骡前来帮朝廷大军搬运物资潮水一般的长铳兵率先从登6艇中冲出占领了滩头阵地然后掩护后续部队的上岸随着时间的消逝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了台湾的土地明字旗时隔多年以后重新插上了台湾岛。 赤嵌港已夺南征舰队6续进港东南督师的大纛插上了城堡的最高处和袅袅的黑烟一起迎风飘动城头上浴血的敢死队士兵欢声雷动共贺胜利。 ************************************************************************西班牙驻台湾总督冈萨雷斯阁下收回千里镜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的神秘的东方人终于想到了台湾这些异教徒有撒旦的帮助甚至比该死的荷兰人还要厉害。” “阁下是不是要考虑后路了城内那么多妇孺如果让这些野蛮的东方人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和总督阁下一同站在安平城头的是西班牙军队的将领们还有随军牧师此时说话的正是牧师大人。 “亲爱的牧师如果您所说的后路是投降的话那我将强烈反对西班牙骑士的荣誉将使我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刚才出城作战被阻灰头土脸逃回来的骑兵上校骄傲的说着仿佛刚才没见到敌人的影子就仓皇逃窜的人不是他。 “不要吵信风号两用快船已经去巴达维亚报信去了安平城的城墙非常坚固粮食和淡水都很充足只要能坚持住咱们就有希望马上派出使者去和明朝的元帅进行交涉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只有这么办了但愿野蛮的东方人不要在谈判期间进攻更不要杀害我们的使者…哦这个使者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滚回去告诉冈萨雷斯天朝不会和侵占了我们神圣领土的任何人谈判你们所能做的只有无条件投降这样的话才能本帅才能考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和个人财产的完整如果不然大家刀兵上见个真章!”刘子光稳坐在帅帐中央的虎皮藤椅上威风凛凛的将平安城派出的和谈使者——牧师大人好一顿臭骂末了还把和谈文书摔在他的脸上毫不客气的下令卫兵将其乱棍打出。 不过满满一箱子用来表示诚意的金银珠宝却被留下了。 “此举恐怕不妥末将深知西班牙人最讲尊严而且随军牧师的地位也很崇高大帅如此折辱他们恐怕西夷要负隅顽抗了绝不投降了。”郑芝龙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忧虑曾经给西班牙做过通事的他自然清楚这些洋鬼子的脾气这个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哼和谈?如何谈?西班牙人从万里遥远的西边跑过来占领天朝鼻子底下的领土这就是侵略**裸的侵略在侵略者未退出国土之前言和既是汉奸!天朝多年来疏于海防让这些西夷钻了空子今天本帅就要拿西班牙人开刀让其他夷人看看侵略天朝领土是什么下场。”刘子光振振有词他大军在握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自然不在乎西班牙人的所谓尊严他要的是把西班牙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彻底把他们打疼打残。 而且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不能在节前攻克安平这个年未免过的有些窝心。 既然大帅这样胸有成竹郑芝龙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队列听候调遣。此时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天天色已晚十余里的联营在安平城下扎起飞艇静静的停在天空地面上炊烟袅袅一轮满月升上天空。 “不能给西班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今夜就是攻克安平的好机会你们听我说……”刘子光心生一计想想觉得可行便布置了下去。 月朗星稀鏖战了一天的明军大营一片寂静只有某个不知名的战地歌手在哼唱着闽南小调 “爱拼才会赢。”鏖战了一天的士兵们在小调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营门两侧角楼上值守的士兵也忍不住哈欠连天。 安平城的大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一个带着蚌壳状铁盔的脑袋鬼鬼祟祟探出来张望了两眼然后悄悄的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大群身披黑斗篷的步兵闪亮的头盔和长戟都用锅灰涂黑了一帮人在夜色的掩护下静悄悄的向明军大营进他们准备干的正是三国演义中被使烂的计策 “偷营。”一队步兵先出来探听虚实然后又是一队骑兵毫无声息的走了出来马蹄子上都包了厚布马嘴里也咬了一根木根马步兵合起来足有三千人之多为了这次偷营行动冈萨雷斯总督阁下把家底子都拿出来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这些西班牙人没现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潜伏在安平城附近的红衫团侦察队现了。 “大帅真是料事如神啊。”杨南镇悄悄对潜伏在身旁的文戈涛说。他们都穿着西班牙6军的盔甲脸上也同样抹着漆黑的锅灰。 “那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拉你老哥入伙的。咱们大帅绝对是文武双全诸葛亮和关老爷双份转世!”文戈涛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6-31 安平投降 南征军大营距离安平城五里扎营西班牙6军悄悄的出城以后并没有上马突击而是牵着马悄悄的前行直到距离还有二里地的距离才上马突击。 西班牙人准备了很多沾了松油的火把准备冲进明军大营到处纵火制造更大的混乱步兵身上也带了很多纵火之物如果能把这把火烧大点把明军的辎重都给烧掉就好了他们就只能退回大海对面去了。 军队到了明军大营外二里处骑兵翻身上马点燃火把驱动战马缓步前行步兵们拿着剑盾长戟背着稻草硫磺什么的紧跟在后面跑动着。 战马度提起了之后骑士们用马刺磕动马腹战马快的奔跑起来后面的步兵也扯着嗓子鬼叫着快步奔跑随着大营的接近战马的快跑变成了冲刺临时搭建的明军大营并没有坚固的木墙和拒马只有一条浅浅的壕沟正适合骑兵冲击。 眼看明军大营越来越近胜利在望的西班牙骑士奋力猛夹马腹希望能一举突破可是就当他们距离大营还有三十丈距离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忽然被一阵剧烈的爆炸掀翻在地后面的骑兵收不住脚步继续踩踏到铺设的地雷和铁蒺藜战马被巨大的声响和火光惊了再也不受背上骑士的控制疯狂的到处跑后面的步兵惊呆了纷纷回头就逃这是总督阁下临行前的命令万一敌人有防备不可恋战这些人都是守卫安平城的中坚力量折损在野战中就可惜了。 明军的准备不止于此高高挂在中军旗杆上的十盏电弧灯突然点亮卷成筒状的灯罩将耀眼的灯光打在营寨前面的空地上。 那条壕沟里钻出一列长铳手用带着支架的火铳朝灯光照射下的骑士们射击射完之后有条不紊的继续清膛、装弹、射击他们身后是数百名弓箭手也朝着敌群射着羽箭一阵密集打击之后前头一波的骑兵全军覆灭后面的骑兵和步兵见势不妙扭头就走明军也不追赶只是朝他们的背影继续射击着仿佛是为他们送行。 西班牙残兵们在回城的途中又遭到潜伏在路旁树林里的明军一阵弓弩打击西班牙兵不敢冲进树林还击只能用弓箭胡乱回击着队形散乱继续朝安平城败走谁也没有现不知不觉之间队伍里混进了不少同样打扮同样装备但是紧闭双唇不开口说话的 “战友。”偷营敌军败走之后明军大营的灯火都亮了起来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营房里走出来在军官的口令下整队、检查人数整理武器等工兵将大营前空地上的死人死马地雷铁蒺藜简单清理了以后大队人马出动朝着安平城进。 攻城的第一利器飞艇同时出重型炸弹已经挂在弹架上了装载了空降兵的热气球也在飞艇的拖动下前行只有不善于夜战的动力翼伞没有参加战斗。 安平城下大门打开吊桥放下败退回来的士兵匆匆忙忙的撤回城内等最后一个士兵进来之后吊桥吱吱哑哑的拉了上去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城墙上的守军紧张兮兮的盯着远方明军大营的方向生怕敌人趁机攻过来。 敌人并没有趁机攻来看来他们对安平城附近的地形还不熟悉轻易不敢在夜里进攻守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杨南镇、文戈涛带领的侦察队已经混进了城内这些身穿西班牙盔甲的汉子们一进城就消失在街头巷尾到处制造混乱去了。 城楼上的西班牙守军没看见地面上的部队却看见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以乌云盖顶的架势压了过来最怕的事情还是生了明军的撒旦帮手又来了赶紧一边派人飞报总督大人一边将城墙上的床弩抬起来预备射击不管是撒旦还是人类拿牧师大人做过法事的箭矢射它准没错。 床弩被抬高了角度朝着越来越近的飞艇射虽然飞艇底部有滑动的薄铜板用来防御攻击但是依旧不能抵挡强劲的床弩射击箭矢射穿了飞艇的气囊气体泄漏之后飞艇却并没有坠毁只是下降了高度因为飞艇内部是有多个气囊组成只射穿一组并不能导致坠毁安平城的攻击立刻遭到了飞艇的还击火箭飞弹居高临下射了过来登时将城头的床弩炸翻与此同时安平城内到处燃起了熊熊烈火还有人用地道的西班牙语高声大喊:“明军进城了!”一直在总督府等候消息的冈萨雷斯大人接到明军攻城的消息后立刻带领卫士赶赴城头督战可是刚走出总督府的大门就遭到了一阵火铳的射击还有七八枚手榴弹投过来顿时将这帮人打得屁滚尿流总督大人在卫士的拼死护卫下仓皇逃回总督府可是身上已经中了数枚弹片眼看是不能指挥作战了。 安平城内所有重要建筑物都被人点着了火势虽然不大但是给人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西班牙侨民们慌慌张张的从房子里逃出来挤得满街都是巡夜的几支巡逻队也被人偷袭死伤惨重城内乱成了一锅粥西班牙军队很快意识到城内混进了奸细急忙派出军队在城内搜捕。 这安平城本来就是郑芝龙建造的虽然经过西班牙人的进一步修建可是基本形制没有太大的改变混杂了郑军士兵的侦察队也算熟悉地形走街串巷躲避了大队西班牙军的搜捕潜到了城门附近大家检查了武器等候着总攻时间的到来。 城头已经被天军的火力所覆盖木头修建的敌楼已经燃起了大火面对敌人的压倒优势西班牙人军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飞艇群转动着螺旋桨慢腾腾的遮住月光笼罩在安平城上方。 远处灯火通明上万名明军士兵打着火把排着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开过来到了城下却不急于动进攻而是将车载的一窝蜂推了过来瞄准了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被炸弹驱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热气球上降下来的空降部队明军占据了城头却不往下攻只是迅需扩大阵地居高临下用长火铳瞄准了城内。 兵临城下大军压境天上是遮住月亮的飞艇城墙上是精锐的敌军城里不知道有多少混进来的奸细而且总督大人也受伤了虽说城里还有几千人马可是徒劳的抵抗只能增加伤亡没有任何好处即使是骄傲的西班牙人也开始考虑投降的事宜了。 坚持顽抗的人还是有一部分的他们坚持己见的理由是惧怕东方人夺城之后血洗安平毕竟他们从郑芝龙手里夺取安平的时候造过不少的杀孽很多福建移民死在屠杀之中此时人家报复也是正常的。 幸亏此时明军布了通告一个大嗓门的通事用喇叭筒向城内宣读了大明朝东南督师的命令:只要放下武器的一概不杀! 但只要有人胆敢顽抗就要屠城!西班牙人正在犹豫总督府方向过来一队人火把的光辉下是冈萨雷斯总督阁下苍白的脸他的身上缠了绷带显然是受了重伤总督阁下有气无力的下令全军放下武器投降为了城内妇孺的生命安全必须投降。 西班牙人投降了为了保全妇孺的安全而投降绅士们并不觉得丢脸他们只希望自称礼仪之邦的明朝人能依照诺言不伤害大家的生命能避免艰苦的巷战不战屈人之兵这个结局无疑是最好的刘子光下令将西班牙军队集中起来缴械民众则各回各家等候明天的统一安排。 ************************************************************************次日昨夜的火灾已经被扑灭只有袅袅的青烟飘向天空一队队手无寸铁的西班牙官兵向城中的喷泉广场集中这里将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受降仪式。 刘子光换了严肃的蟒袍乌纱腰配长剑坐在高台之上其他仪式按照前日在澎湖受降的规格大纛彩旗仪仗兵样样俱全冈萨雷斯总督带领几个手下严肃的走过来向刘子光鞠躬致意然后献上了佩剑以示投降刘子光微微颔身后郑森战出拿出一张纸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大意是申明台湾是大明神圣的领土决不容忍他人践踏并且列举西班牙人的种种罪状斥责了他们侵占台湾的非法性。 这是一份拟好的投降书也算是一份保证书只要冈萨雷斯总督在上面签了字就代表西班牙zf正式放弃了对台湾的领土要求冈萨雷斯倒也爽快拿过鹅毛笔龙飞凤舞地用漂亮的拉丁字签上了名字用了印信。 一甩鹅毛笔对刘子光说:“尊敬的元帅阁下我已经按照您的命令作了一切您让我做的事情现在轮到您履行诺言了。” “西班牙人夺我土地杀了人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了侨民百姓可以离开之外以你总督阁下为的人都需要用实际行动来清洗你们的滔天罪行附近的荒地还有很多台湾也比较缺牛……” 6-32天启十年的最后一天 刘子光威胁要让冈萨雷斯总督去背着犁耕地自然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这样重量级的战犯是要解往京城的至于其他西班牙降兵则由当地百姓甄别犯过滔天罪行的单独拉出来处以极刑平时不大作恶的火头军马夫之类的非战斗人员从轻落押到城外的田地里干活去虽然现在正值冬季可是四季如春的台湾依然适合耕种让他们先开垦点荒地也是好的。 “天朝的威严不容侵犯!但是本帅有一颗菩萨心肠不会难为你们。”这是刘子光对西班牙人说的话普通的商人、船家、老弱妇孺可以根据自愿离开台湾但是行李要经过检查不许携带过一百两银子的钱款也不许携带武器离境失去了丈夫的妇女们拖着儿女扶着老人哭哭啼啼的登上一艘没有武装的邮船奔南方去了。 新年在即安平城张灯结彩一片欢腾台湾重回祖国怀抱人民欢欣鼓舞天朝的军队武力强大让他们感到非常自豪安全感也大大增强以前台湾是在郑芝龙的庇护下可是郑芝龙的势力怎么能比得过大明呢郑家和西班牙人打了五六年还是败了而朝廷军队开过来一天一夜就把西班牙人赶走了这个对比实在是太强了。 聚居在安平城附近的葡萄牙人和旅宋人的侨领都慕名前来拜见刘子光和蔼的接见了他们并且承诺会公平对待所有住在台湾的居民不管是任何国家或种族都一视同仁但他们要遵守大明的法纪按章纳税必要的时候还要服兵役两个侨领面面相觑这不是等于把我们给吞并了吗? 不过天威之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去了。西班牙人留下的遗产很多仓库里成山的稻米一箱箱的黄金白银还有大量的兵器甲仗旌旗战船战马都能武装一支部队了为了对付台中台北的荷兰、英格兰人刘子光立即布征兵令征召当地适龄青年吃粮当兵待遇从优饱受异族人欺压的汉人小伙子们踊跃报名就连山上的熟番都下来到招兵站门口排队了短短两天功夫就征集了三千人马其中有擅长山地战的高山族士兵还有几百名从奴隶解放过来的非洲黑人这些野蛮的黑人在老家就是战士出身给他们配了西班牙盔甲和武器后战斗力大增当然主要组成部分还是汉人青年南征舰队以舟师为主6上部队不多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对付西夷的胜算又增加不少。 此时的台湾和后世的台湾有所不同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都集中在台南也就是安平城附近台湾北部和中部基本就是些小港口和小村落英格兰和荷兰人虽然暂时盘踞在那里但远远不能形成气候可以说台湾大势已经初定所以刘子光准备过了这个年再北上讨伐毕竟现在已经是年二十九了。 天启十年的最后一天安平城笼罩在一片节日的喜庆之中就连战俘营都了足够的饭食前西班牙总督府内刘子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凭栏远眺东西合璧的安平城尽在眼前我现在是在台南啊台湾的南部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来的地方我居然也来了而且还成了这地方的主宰又是一年过去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前两年都在暗无天日的奴隶营度过去年的春节好歹有些转机从奴隶升级作了铁厂的账房可是却因奸人记恨横遭杀手落入万年古洞这才造就了今天的自己。 “或许我要感谢宋青峰呢。”刘子光淡淡的一笑没有他将自己送入那个埋藏着宇宙飞船的天坑也就没有刘子光今天的盖世功绩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神奇环环相扣福祸相依。 “大帅酒席预备好了大伙都等着您呢。”侍卫不敢打断大帅的沉思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轻声禀告道。 “多开几坛好酒本帅要和大家一醉方休。”刘子光一拍栏杆转身大步向楼下走去侍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帅虽然善饮但从不提倡军中酗酒这样公开说要一醉方休还是头一次呢年轻的侍卫哪里知道今天其实是他敬爱的大帅的第二个生日。 南征舰队众将已经在总督府宽敞的客厅里各就各位了长条形的大桌子上铺着雪白的餐布摆着一副副纯银的刀叉盘子筷子当中还有鲜花和银质蜡烛台菜肴也是中西合璧台湾菜、西班牙菜、福建菜都有酒有郎姆酒、杜松子酒、威士忌、女儿红、烧刀子等面包米饭水果随意取用当然还少不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列位将军抛家弃子与本帅南征台湾驱逐西夷乃至不能合家团圆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过节辛苦了。”刘子光举起一杯烈酒面向大家举杯示意然后洒在了地上。 “这第一杯酒敬在收复台湾的战斗中牺牲的战友们由他们的牺牲咱们才能坐在这里喝酒。” “这第二杯酒敬死在西夷刀下的台湾同胞朝廷没有忘记你们以后朝廷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来欺负你们的家人后代你们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刘子光洒下第二杯酒侍卫赶忙斟上第三杯。 “这第三杯酒敬在座的诸位驱逐西夷恢复中华有你们一份功劳历史会记住你们人民会记住你们我神州大地富饶美丽人民安居乐业可是自古以来总是被蛮夷欺负杀我同胞夺我财富甚至这些不开化的野蛮人还将我咱们汉人分成最低阶层饱受欺压太祖皇帝起兵以来我大明南征北伐才算有了一点起色可是这些年奸臣当道朝纲混乱导致北方和西方战事再起甚至现在黄河以北还在鞑子的统治之下人民流离失所剃易服苦不堪言子光不才愿将此命报效朝廷不将蛮夷鞑虏驱出中华大地决不罢休台湾战事初定想必北部中部的西夷不出两月就要败走到时候台湾就要拜托给在座的各位了子光还要提兵北上直捣黄龙。”众人安静的听着刘子光的演讲郑芝龙面色平静如水施琅似乎有些激动郑森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刘子光的嫡系人马也一脸肃然大帅平时讲话言简意赅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看来是动感情了。 “所以这第三杯酒我要敬大家台湾的防务就交给你们了西夷不会善罢甘休将来还会恶战不断诸君努力啊。”刘子光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将齐刷刷的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请大帅放心!我等定不负大帅所托。”然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子光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酒席上有一道台湾名菜 “三杯鸡”是郑森在京城游说刘子光出兵攻台时提过的现在台湾已克刘子光也算履行了对郑森的诺言郑森很激动走过来敬了刘子光三杯酒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很让人迷惑但刘子光并没怎么在意别人一闹哄也就过去了。 **************************************************************台湾的冬天气温也有二十度所以用凉水冲澡也很正常刘子光在总督府大理石砌就的浴室里将满身的酒气冲掉这才回房睡觉卧室位于总督府二楼地上铺着地毯墙上挂着西班牙国王的画像和其它油画一张西式的大床位于屋子的正中央床上是厚厚的垫子和丝绸床单两个雪白柔软的大枕头并排放在床头。 刘子光打个哈欠爬上了大床钻进被子呼呼睡去。忽然感觉身上凉凉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转头一看刘小猫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鲜红的小嘴还咂巴咂巴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这死猫啥时候钻过来的? 刘子光觉得身上有些凉于是将被子又反卷了过来一卷不要紧可把刘小猫惹恼了眼睛一睁口水都顾不得擦就投入到抢被子的战斗中了。 抢来抢去力气小的刘小猫终于没有抢过刘子光索性一个饿猫扑食扑到刘子光身上又抓又咬少女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衣传过来忽然让刘子光有了某种反应刘子光脑海中灵光一闪有门! 难言之隐的怪病或许在潜移默化之间已经自然痊愈了他愣神的时候刘小猫已经将被子抢走裹的紧紧地象个又白又胖的大虫子刘子光心急火燎低声下气的把头凑在刘小猫耳边说了好多诸如明天给你带去看金鱼之类的好话小猫才哼了一声把被子打开一条缝让刘子光钻了进去。 早已脱光衣服的刘子光一进被窝就开始不老实一双禄山之爪在少女修长滚圆的大腿上、柔软坚挺的乳峰上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刘小猫被摸恼了张开小嘴刚要喵喵乱叫早被刘子光用嘴堵住一场口舌大战就此展开混战之中刘子光趁机剥掉了小猫的睡袍两个**裸的身躯在床上滚成一团…….*******************************我现我很有写h文的潜质不过写的太深入就不符合本书的风格了就此打住。 6-33 大义灭亲 心满意足的刘子光搂着**的刘小猫沉沉睡去大床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被子也撕破了枕头瓤也出来了刘小猫乖乖蜷缩在刘子光怀里睡得正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淫糜的味道这一夜刘子光释放了二十五年来积攒的精华足足和小猫作了七次也就是体魄健壮的小猫能受得了他的摧残换成彭静蓉估计早就瘫了不过刘子光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浑身上下被小猫用指甲挖用牙齿咬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 熟睡中的刘大帅自然不知道恢复性功能是因为一年期的药效到了他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抓紧享受人生多生几个孩子才是王道。 凌晨时分刘子光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爬起来张望只看见窗子有隐约的火光闪现不好! 有敌人来袭他赶紧翻身起床可是却被刘小猫两条粉腻的小胳膊钩住了脖子不知道好歹的刘小猫耍赖不许他起床刘子光无奈伸手在她胳肢窝里挠了几下趁刘小猫咯咯笑的时候才脱身。 佩刀和短铳先挂在身上然后迅套上一条裤子罩上胸甲蹬上靴子摘下衣帽架上的黑披风扔到床上把赤身**的刘小猫盖住然后冲出房门楼下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亲兵看到刘子光下来便禀报道:“大帅郑家军内讧了。” “什么?郑军内讧?”刘子光一边整理盔甲一边问道几个时辰前郑森复杂的眼神浮现在他面前郑芝龙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对肯定是的。 “传令各军戒备不准擅自出营有人偷袭的话坚决消灭之咱们的嫡系统一更换口令再让文戈涛他们出去探探到底怎么回事我随后就到。”刘子光说完登登登上楼去了既然没打到家门口就好他还是赶紧正儿八经把衣服穿起来才是推开卧室门一看刘小猫依然在呼呼大睡似乎外面的吵闹声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子光悄悄走到床边坐下重新穿戴起来打扮停当之后在刘小猫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悄悄的走了。 从兵营调来的气动机关枪已经摆在总督府的大门口了十架弩车和两门一窝蜂也已经就位五百精兵的护卫下总督府固若金汤刘子光带领一支百余人的亲兵队跨上战马朝着郑家军的营地奔去。 走到半路上就看见两帮人在对峙为的分别是郑森和郑芝龙这父子俩怎么打起来了联想到郑芝龙的光辉历史和郑森这些天来的表现刘子光立刻作出了判断一定是儿子阻拦父亲造反这个郑芝龙绝对是无君无父的家伙国家民族皇权在他心里连狗屁都不是不过郑森就不同了从小在曰本长大受到的就是七生报国的传统教育再加上读过的各种圣贤书还有在京城耳濡目染收到的那些熏陶以及和刘子光一起时被灌输的那些国家民族至上的思想现在可以说已经不是一个海盗的儿子而是忠君爱国的忠义之士了。 刘子光坐在马上盘算了一下打定了主意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卫带了两个人冲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大帅驾到都放下兵器。”侍卫大声吼道看到刘子光前来僵持的两帮人才稍有松懈举起的刀子收了回来但并没有插回刀鞘而是紧张兮兮的拿在手里郑芝龙身后是郑家几个兄弟和一群花布包头手里提着倭刀的粗壮汉子郑森背后是一帮十七八岁年轻气盛的后生双方堵在街头各不相让而这条路正是通往总督府的必经之路。 “郑总兵少将军你们父子二人在这除夕之夜刀兵相向所为何事?”刘子光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如此问道。 没有人搭话双方都是铁青着脸色尤其是曾经被刘子光踢伤过的郑芝虎一双剃掉眉毛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刘子光手里紧紧攥着太刀的刀把子似乎随时准备砍过来。 “惊扰了大帅真是过意不去森儿多喝了几杯非要带人乘船去鹿港打英格兰人这都是大帅教育的好啊不过这大年夜的带几个小兄弟就去开战也太不合时宜了吧我这个当爹的是劝不动他了大帅您帮我劝劝吧。”郑芝龙眼睛一眨说出一番鬼话来。 笑话儿子半夜要去打鹿港当爹的带着几个叔叔拿着刀子阻拦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不过刘子光并没有说破反而转身对郑森道:“少将军怎么能如此鲁莽呢…”说话的当口将整个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郑芝龙等人面前。 刘子光一边假意劝说着郑森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背后看见郑芝龙正把手伸向怀里他心中一动继续面对着郑森说话两个侍卫也没注意到郑芝龙的举动但是正对面的郑森却看到了。 “动手!”郑芝龙忽然暴喝一声手里突然多了一柄短火铳正对着刘子光的后心就要开火郑家兄弟也将刀子举了起来而刘子光依然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们说时迟那时快郑森手腕一翻手中也多了一柄短火铳六棱形的铳口冒出一股火焰铅弹擦着刘子光的身体飞了过去后面有人应声倒地。 “父亲!”郑森把火铳一扔扑了过去刘子光回头看去郑芝龙胸口中弹鲜血已经浸湿了战袍还在往外面冒伤势非常严重他手里的短铳已经飞到了一边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刚才郑芝龙想干什么了。 “大胆你们难道想杀我不成?”刘子光手按刀柄怒道郑芝虎郑芝豹等兄弟见刘子光的卫队正往这边跑机会难得便不去管大哥的伤势大吼一声道:“杀刘子光夺台湾岛!”几把雪亮的长刀一起往刘子光身上招呼过来。 刘子光等的就是这一刻左手一拍刀鞘绷簧白虹刀在手一柄单刀架住好几把倭刀奋力一推巨大的力量将众人摔了个踉跄此时造反的郑家军已经和刘子光的卫队打了起来而郑森依旧旁若无人的跪在郑芝龙身边哀哭着刘子光很好奇走过去听他们父子究竟说些什么。 “森儿短铳打得很准啊以后就要这样只要认定了自己是对的就要坚持去做。”郑芝龙有气无力的说着面色越来越苍白看来是失血过多了。 “爹爹孩儿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打落您手中的火铳大帅他不能死啊大帅死了咱们汉人的脊梁就断了啊。”郑森用手按住父亲呼呼冒血的胸口哭诉着。 “别管那些了或许你是对的但爹爹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啊台湾拿下来还不是传给你的既然你想做个忠臣那就去做吧做海盗终究是没有前途的…”郑芝龙说出这句话嘴角流出一股鲜血脑袋一歪死了。 刘子光一直站在不远处听着根本不去管旁边的打斗那些人也不管来招惹他有那不开眼的拿着刀子扑过来还没近身就被刘子光一刀剁翻了郑森杀死父亲可以说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刘子光蓄意制造出来的挑动父子相争最终让更加忠心和可控制的郑森掌握郑家的力量是刘子光的既定方针可是见到父子相残生离死别的一幕刘子光也不由唏嘘。 现在就看郑森是不是个可造之才了如果不堪大任那么郑家军这些人马也没有保留的必要了都是能征善战之士流落到外面总归是个祸害如果小伙子能控制住父亲留下的人就另当别论了刘子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郑森的动作。 郑森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年轻的郑家家主抓起父亲的火铳站起来朝天鸣了一响:“都给我住手!”人群停止了战斗大家看着这个刚刚杀死了父亲的年轻人等着他言。 “父亲死了我就是郑家的家主我命令所有郑家军立刻放下武器回营违者立斩!”郑森声嘶力竭的吼道忠于他的一帮年轻人都围了过来站在郑森身后以壮声威。 郑家军狐疑着犹豫着郑芝龙已经死了郑家几兄弟都是没有主见的莽汉完全不能在大哥不在的情况下控制局面乱局之下最先站出来的人往往就最具有权威性郑森再次声色俱厉的喊了一遍之后终于有人放下了刀枪然后是更多的人放下刀抢郑芝虎他们还想顽抗可是道路两旁的屋顶上已经出现了手持弓弩火铳的红衫团这次暴动终究还是失败了。 交了武器的郑家军垂头丧气的退回军营郑森带着部下紧紧跟着6续赶到的大将们看到这一幕都大跌眼镜了解情况之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文戈涛问道:“大帅要不要末将带些人去助郑公子一臂之力?” “不用他们家务事咱们不掺乎如果郑森降不了他这几个叔叔的话那它也没什么用了。你带兵看住他们的营门就好了。”刘子光说完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床上还有人等着呢。 6-34 租界.访问 大年初一安平城锣鼓喧天彩旗招展老百姓们成群结队的到总督府门口拜年将各色水果糕点放在门口磕一个头便走刘子光则在众将的簇拥下频频对百姓们拱手还礼大家笑容满面喜气洋洋似乎都没注意到身边少了郑家的人。 郑家军的营地还在明军的包围之中直到中午时分才解除了戒备郑森终于成功降伏了父亲的部下全员跟着郑森真心实意地降明但是几个死硬的叔父则带着铁杆心腹出海为盗郑森也不阻止反而送了一艘装备精良的快船给他们。 总督府内刘子光好言安抚了郑森对他大义灭亲的行为进行了表彰并且保证向朝廷请功给郑森应有的奖赏至于出海潜逃的郑家兄弟刘子光也不管了只是随意说了一声:“随他们去吧。”据郑森说郑芝龙一直在计划再次反叛他想先借助刘子光的力量打退西班牙人然后在大年夜的时候突然难杀死刘子光以及各位朝廷大将然后收编南征舰队在安平自立为王大明朝损失了这支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舰队数年之间都不会有力量来打台湾而他郑芝龙在拥有了强大的舰队和天军以后如虎添翼打下三面环山一面向海的福建然后徐徐图之不能统一天下也能称霸一方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那大明朝可就雪上加霜了失去了刘子光这个猛将在三面敌人的夹攻之下早晚要崩溃到时候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富足的中原大地沦为寸草不生的战场想到这里郑森就再也不能想下去了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把全民族拖进战争的深渊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爹也不可以。 郑森走后文戈涛凑了过来道:“大帅要不要派船把郑芝虎他们给……”说着伸手作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不用了郑森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他。”刘子光沉思片刻说。 “禀告大帅英格兰、荷兰两国的使臣前来拜见说是来拜年的。”一个侍卫进来说道。 “嘿他们倒满懂得礼貌的还来拜年来人啊给我预备点散碎银子待会免不得要上一让他们进来吧。”刘子光嘿嘿一笑看来这两个海军强国已经得到西班牙战败的消息了此番借着拜年前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果不其然两位使者趾高气扬的走进来只是向高高在上的刘大帅微微颔致敬随后奉上一份说厚重的礼物便开始进入正题。 “台湾自古以来就是无主之地谁先到谁先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西班牙人强占了尼古拉.一官的安平城然后又被一官的母国大明朝重新夺回对此荷兰和英格兰表示祝贺在对付西班牙人的立场上我们和大明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此次前来除了拜年之外还希望能和尊敬的刘大帅达成协议承认我们两国在台湾岛上的合法地位。” “放肆。”刘子光勃然大怒原来这些家伙是趁火打劫来的西班牙人是老子打走的你们一分钱的力气没出居然还想来分一杯羹台湾是公共厕所么? 谁来的早谁就能霸占一个蹲坑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们俩听好台湾岛包括周边所有的小岛都是天朝的神圣领土决不容许外人驻军你们经商驻侨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服从当地大明官吏的管理按章纳税杀人偿命欠帐还钱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尊敬的大人您显然是误解了我们的意思我们并没有侵占贵国领土的企图相反我们都承认台湾是大明的领土并且愿意为保卫大明的领土完整贡献一份力量我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两个小小的港口和一座城堡那么大的土地见多识广的元帅阁下一定知道航海是个辛苦的事情在海上漂泊万里的水手们盼望6地的心情和虔诚的教徒盼望基督显圣一样迫切我们两国都是航海大国在台湾能有一个加煤加水补充新鲜食物的港口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而且这样的做法在天朝也不是没有先例广东省的香港岛现在就有一个港口租借给了英格兰人附近的澳门则被西班牙人租借当然我们不会白白租借贵国的港口和土地租金您尽管开口我们绝不会吝惜钱袋的。”哦他们说的是租界啊这帮家伙的头脑还蛮灵光的既照顾到了大明的脸面又保全了自己的利益反正已经有香港和澳门的前例在台湾再开两个租界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现在鹿港和淡水港还都是荒蛮之地让西夷人缴俩钱盖个不大不小的堡子遮风避雨修个码头供来往的船只歇脚补给这个提案如果真的报到朝廷上去想必那些主张万国来朝的大佬们也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是刘子光不这么想租界这两个字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纵容他们在毫无监管的情况下任意展的话很可能养虎为患形成两个盘踞在台湾的庞大的军事堡垒到时候再想拔除可就要大费周折了。 “兹事体大需要上报内阁商讨本帅也做不得主不过本帅可以答应你们在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前你们在台湾的生命安全还是能得到保证的鹿港和淡水港你们尽管用但是主权是我们大明的本帅驾下水师不日就会前去接管你们没意见吧?” “不尊敬的元帅阁下这两个港口是我们建造的主权应该属于我们即使将来移交给贵国也应该是租约期满以后的事情。”两个使者听到刘子光要派兵接管港口顿时慌神了他们这次前来主要是探听虚实如果能达成协议最好万一不能也要拖住明军不要北上给他们留出整军备战的时间明军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击败了西班牙人军力不容小觑万万不能轻敌的。 如果明军就此北上接管港口势必生冲突他们此行就算白来了。 “既然是我大明的领土当然要驻军不驻军算什么领土本帅现在是通告你们而不是和你们商议你要和便和要战便战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刘子光拧起眉头喝斥道。 “元帅阁下我们不愿意和您为敌可是…”使者的话还没说完刘子光就端起了茶碗旁边侍卫鼓足了中气喊道:“送客~~”两个使者无奈的一摊手鞠了个躬就要离开刚转身却被刘子光叫住了他俩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哪知道刘子光只是让人拿了二十枚银币给他俩说是什么 “压岁钱。”天朝上国自然要把面子功夫做足番邦蛮夷来拜年一点小钱还是要给的。 ****************************************************************租界的事情刘子光被没有费多少心思去想现在兵力占到绝对优势根本不需要和洋人和谈大军开过去就行了两路侦察兵已经派出去了新兵的训练也展开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光复台湾全境这个光荣的任务刘子光准备交给手下人去做郑森就是最好的人选此人忠义可嘉又有一支不俗的水师现在让他增加一些战功以后向朝廷给他请一个台湾总兵的官职就名正言顺多了。 战备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胜利的捷报已经传到了福建然后通过水路送往上海再从上海送往京城请求设立单独的台湾省的奏折也在里面还有给众将请功的折子陈述郑成功大义灭亲的文书以及转到铁厂的私人信件。 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的批复就能回来。明军在安平城的战斗经历早被旅宋人用电报给了新卞京得知明朝军队有了威力强的武器居然在一天一夜打败了西班牙军旅宋朝野震动旅宋国的名字之所以叫做旅宋就是提醒自己是旅居海外的宋人之意时刻不忘心怀故国不管是沉稳的6家执政还是激进的文家执政总的方针都是复国。 复国的办法有很所种大军压境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另一种长久以来旅宋朝廷执行的都是后一种大量的旅宋人在上海广州泉州台湾南京定居大批物美价廉的旅宋工业品倾销到明国境内旅宋式样的草帽橡胶雨鞋水果还有烟草都充斥着大明的各个角落每一个明朝人都知道海外有了旅宋是昔日宋朝人的后代那个国家的人和大明朝的人同文同种相同的面孔下是同样的炎黄赤子之心同样的肤色下是一样的汉人血如果哪一天北面的鞑子打过来旅宋军队登6的话一定不会引起明人的反感。 旅宋科技达军力强大他们能控制从印度到倭国的海路但是却不称霸而是努力维持着地区的平衡和各国人都和气生财只是时不时地在暗地里帮一下弱者英格兰、荷兰、西班牙三国之间的战争以及他们和郑家的争斗都在旅宋人的控制之下可以说想让谁赢谁就能赢可偏偏他们就不完全彻底的支持某一方就让他们这样消耗着三个国家距离本土千里遥远坐船前来要七八个月之久所以紧急需要的的战船、武器、辎重都是从新卞京购买这几年来宋人光战争财就捞了不少银子。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只等明朝的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人民起来反抗阉党的统治旅宋就可以出兵助剿顺便夺取天下了可是事情突变明朝皇帝竟然在一帮臣子的帮助下重新夺回了权力而且重用能臣一时之间似乎复国的计划陷入了僵局激进派文隽联合了军队的少壮派动了上海事变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正式开战可是旅宋国内的意见还不统一认为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所以才没有对文隽进行支援反而派赵婧制止他的行动。 旅宋国内对平章军国事6卞生的执政策略有些不满认为他过于软弱了三千名番兵命丧江阴要塞也有他的责任不过旅宋的政治制度还没进化到平章军国事会在执政期限内引咎辞职的地步所以五十多岁的老宰相(平章军国事相当于宰相但权力更大)还是稳稳坐在他枢密院的大位子上。 上海事变和江阴之战以后旅宋国的行人司便开始注意刘子光的动向并且收集了大量关于他和他的部队的资料他的脾气性格他身边亲近的人他的战术战法他的部队所用的武器装备编制人数各营主官都在行人司的侦查范围之内甚至连南厂电台和上海、利国之间的电报他们也进行了窃听虽然暂破译不出密码但是至少说明行人司的功夫做到家了。 飞艇的画像和火箭筒的空壳一长一短两只火铳已经送进位于新卞京郊外的兵器研究院红衫团之所以横行天下除了勇悍的体魄和毅力之外就是这些神奇的兵器了论起研旅宋国的实力不容小觑经过一番分析提纯反向测绘火箭筒和火铳已经被仿造出来了黑火药也被配制出来热气球这种简单的玩意已经开始装备6海军的侦察队而飞艇所用的气体还在研究当中。 最近的台海战事旅宋海军没有派出足够的人员监视因为他们没有料到西班牙人能这么快败走所以大部分情报还是当地侨民提供的明军的水师战斗力提升的如此之快让旅宋枢密院上下极度不安如果海权也控制不了的话那还谈何复国? 经过种种分析和研究最终枢密院达成一条计策邀请大明朝东南督师访问新卞京顺便策反之即使不能策反也要在他们明朝君臣之间制造一点小小的隔阂。 邀请函用一封快船在大年初六送到了安平城信使奉上盖着玉玺的邀请函之后还传达了旅宋国皇帝陛下的口讯希望刘督师来访之际顺便带上一位也姓刘的水师百户嗯就是俘虏了黑珍珠号的那位。 6-35 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 旅宋人邀请刘子光访问新卞京不是请他来旅游的而是有重要的军机大事商讨信里提到要和大明共建一支联合水师以便控制南海水域护航收税等等并且还要在新卞京安平城泉州广州宁波上海等地修建大功率的无线电台以保障政令的传达和指挥的通畅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刘子光不敢擅自作主拍了电报回京汇报候了两三日回信终于来了。 朝廷先对台湾战事的胜利表示了赞赏对刘子光上书的各项条陈一一批准对旅宋人的提议也非常重视同意刘子光代表大明朝廷出访旅宋共商大事为了这次出访朱由校还特地给刘子光加升了爵位加上上次巡行江南充盈国库和这次收复台湾的功劳一并给了现在刘子光的全套称呼是:赐进士出身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武英殿大学士督师东南四省暂代台湾巡抚仍提督内厂领御前侍卫紫禁道行走世袭一等侯相当于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了他一个大学士的头衔镇武伯的爵位升成了镇武侯。 电报是先到的圣旨还在海路上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让手下称呼自己为侯爷了。 对于其他将领的封赏也同时颁布圣眷最重的是杀了自己老爹的郑森朝廷不但准了刘子光请封郑森为台湾总兵的折子还赐了他进士出身加封忠孝伯的爵位朱由校还特此给郑森赐名成功以祝愿他在将来的战斗中连接连捷。 郑森看到刘子光转交给他的电报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误杀父亲的内疚一直吞噬着他的内心朝廷对他的肯定多少能缓解一点痛苦毕竟在儒家思想里面君的地位要比亲高上一档。 施琅、杨南镇、文戈涛、以及水师众将都各有封赏甚至福建省的官员们都跟着沾光旅宋国的使臣得知刘子光收到了朝廷的回复赶紧过府询问刘子光答应他们三日后就出。 出访船队由一艘装潢豪华的客船十艘护航战舰和五艘补给舰组成安平到新卞京的海路大概有两千里顺风顺水日夜兼程的话倒也不慢。 七天就能到达目的地这趟行程比起从上海到台湾的征途可轻松了不少客船上配备了二十名台湾当地招收的美女作为丫环这些火辣的台湾妹子可不甘于当个小小的丫环每天晃悠着柔软的腰肢引诱刘大帅不过凡是有这种念头的丫环都刘小猫敏锐的察觉挥舞着尖利的指甲将她们赶的远远的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刘子光仿佛刘子光是他的私有财产一般。 那些丫环们怨声载道的很有意见不过刘子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猫护食是本能而且他也对那些台湾丫头没多大兴趣光一个刘小猫就能把他榨干了船队越往南气候越热客船的甲板上搭了一个大型的游泳池里面装的是海水白天的时候刘子光在里面和小猫戏水嬉戏然后一起冲个淡水澡躲到遮阳伞下面的竹子躺椅上戴着墨镜吹海风或是翻看几本描写自己战绩的话本银质的盘子里面摆着各色热带水果随意取用刘小猫穿着透明的薄沙趴在柚木甲板逗鹦鹉玩看着她翘起的小屁股刘子光就会把书一扔扑上去和小猫大战三百回合。 晚上的时候刘子光搂着小猫躺在柔软的水床上仰望星空这时候的刘小猫最乖看着浩瀚的星空会很久不吭一声仿佛那里是她久违的故乡一般。 (伏笔你们猜刘小猫什么来头)船队行进在浩瀚的大海上海水和蓝天接在一起让人感觉整个世界如此的纯净什么战争、权力、金钱都抛到了脑后这段旅程是刘子光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放松最开心的几天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度过该有多好。 可是浪漫美好的热带旅行总归要结束因为旅宋马上就要到了。这天刘子光和刘小猫正站在船头装杰克和露丝忽然眼尖的刘小猫小手一指:“会飞的鱼!”是飞鱼一条条飞鱼在海面上时隐时现破浪前进煞是壮观刘子光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热带鱼类看它们在船队的马达声惊扰下成群结队的在碧空中翱翔也觉得满有意思的鱼能飞天鸟能潜水大自然真是神奇啊在飞鱼群的远方出现了三个浅色的灰点随时距离的拉近原来是旅宋国来迎接大明使节的舰队旅宋已经近在咫尺了。 **************************************************************旅宋国是个群岛国家位于亚洲东南部。 北隔巴士海峡与大明台湾遥遥相对南面都是西班牙人盘踞的印度尼西亚西濒南中国海东临太平洋。 共有岛屿七千多个其中旅宋岛、棉兰老岛、萨马岛等11个主要岛屿占全国总面积的九成以上国内多火山和优良港口季风型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湿度大平均气温接近三十度四季都像夏天岛上森林茂密矿产丰富铁、铬、锰、金和铜猛火油都有矿井椰子、甘蔗、蕉麻、烟草、香蕉、菠萝、杧果、稻、玉米等一年四熟再加上温暖的气候人民根本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即使是最懒的懒汉只要他有力气出去摘几个香蕉都不会饿死。 宋末元初之时6秀夫文天祥张世杰等人保着少帝远遁海外先到了台湾唯恐距离大6太近又继续南行到达这片丰饶的群岛降服了当地由土著部落和马来族移民构成的一些割据王国成立了大宋朝的海外流亡朝廷刘子光在进港的时候特意换乘了一艘全副武装的战舰在旅宋水师的护卫下缓缓驶入卞京湾向着码头靠过去其他护航的战舰和客船暂时停泊在港湾外面一艘涂成浅灰色的铁壳蒸汽船引导着坐舰稳稳妥妥的停在码头上刘子光探头看去只见岸上已经围了大量的民众空地上还有锣鼓队仪仗队红地毯看来旅宋人的欢迎规格不低。 虽然天气炎热刘子光还是按照预先设想的方式穿戴起来里面是一件特制的金色山纹甲外面斜披一件红色坐蟒袍正好遮住半面护心镜头上是二龙戏珠狮子扭头八宝紫金盔腰间玉带肋下三尺青锋为了维持一个儒将的风采他特地佩剑而不是佩刀整个造型仿的是大明朝处处都有的岳王庙里岳飞的扮相。 卫队也打扮停当大家都是一身戎装全副武装虽然汗流浃背依然挺直了腰板这是大帅第一次走出国门访问一定不能给他丢了面子。 船只停靠完毕舷梯放了下来刘子光第一个走出船舱一手按剑一手撩起战袍龙行虎步走下梯子码头上一个大嗓门的司仪官高声叫了起来:“恭迎大明朝赐进士出身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武英殿大学士督师东南四省暂代台湾巡抚仍提督内厂领御前侍卫紫禁道行走世袭一等侯刘大人!”嗓音洪亮余音袅袅。 早已等候多时的旅宋官员们赶紧上前迎接两国没有统属关系所以也不需要行跪拜之礼官员们穿着各色袍服乌纱帽的翅是长条状和明朝的扁圆状稍有不同官服上也没有补子只是用不同的颜色和腰间不同的鱼袋来表示官衔的高低。 前来迎接刘子光的官员里面最大的是现任旅宋国水师大元帅这位姓张的元帅和刘子光互相抱拳行礼之后便引着他检阅起仪仗队来。 两个整整齐齐的方阵一阵人全穿白一阵人全穿黑头上都是带有宋朝遗风的范阳红樱毡帽手里拿着的是清一色的小花枪和堰月刀刘子光在张大帅的陪伴下登上一个木头搭建的检阅台后音乐声响起仪仗队的士兵随着激昂的音乐开始演武五百人的步伐手法完全一致寒光闪闪的刀枪舞动起来很是壮观士兵们一边舞动刀枪一边跟着音乐大声唱起军歌《满江红》来这也是宋明两国同文同种的见证之一大家的军歌都是采用岳飞这脍炙人口千古流传的词。 不过没有经历过战争考验的仪仗队唱出的军歌就是软绵绵的没有气势刘子光冲着舷梯上的卫队使了个眼色于是一阵更加激昂的歌声响起同样是满江红但是几十个人唱的声音完全压制住了五百人的仪仗队。 6-36 没有胡子的岳爷爷 旅宋国地处南亚热带地区周边都是落后的蛮夷小国根本没有像样的6战对手所以长期以来旅宋军队以水师见长而水师又以先进的蒸汽战舰和内燃电机为动力的潜艇为主打仗靠的是技术而不是勇悍生活在和平之中的旅宋百姓们哪里见过像红衫团这样身经百战骠悍野蛮的战士啊。 刘子光的贴身卫队只有五十个人个头高矮参差不齐都是满脸横肉一身伤疤相貌粗俗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隆起纹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他们站在船舷上高歌声音豪迈激昂有隐隐的杀气蕴含听得围观百姓频频叫好。 宋人是被蒙古人的铁蹄赶到海岛上来的所以对正在遭受满清侵略的明国很是同情对这些奋勇抵抗外虏的勇士格外尊敬对名声远播的刘子光就是崇拜了。 各种关于刘子光丰功伟绩的评书、话本曲目在旅宋国很流行不管是士子官僚还是布衣百姓都在潜意识里把刘子光当作了岳飞的化身今天刘子光的形象处理的也极妥帖一身行头就是照着岳王庙里的泥塑打扮得再加上他也有个太子少保的头衔所以看热闹的旅宋百姓们很自然的将选择了他一长串官衔中的少保作为称呼亲切的称其为:刘少保。 “书上说刘少保是岳爷爷转世我看靠谱你看人家连盔甲战袍都和岳爷爷是一样的。”一个腰里裹着 “巴哈”麻布的码头工人说。 “我看不象啊岳爷爷是五绺长髯可刘少保没有胡子啊。”一个套着橡胶鞋的渔民说。 “愚昧刘少保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留长胡子做甚?再说了岳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胡子啊看人象不象不但要看外形更重要的是看气质懂不懂依我说刘少保就是年轻的岳爷爷。”一个穿着白色绸衫的读书人面露不屑的说周围人听到都点头称是。 一场好好的阅兵典礼变成了拉歌比赛旅宋国的草莓兵不是红衫团的对手这给刘子光和大明朝都争了面子第一局的暗地较量就算是赢了。 典礼完毕旅宋官员将刘子光请上专列进城从码头到新卞京城内有一条轻型窄轨城市铁路刘子光坐上的是旅宋皇室专用的软席车厢里面极尽奢华配备了电风扇和冰桶各色瓜果饮料放在窗子旁边的小桌子上透过玻璃车窗能看见外面一派异国风情。 旅宋官方派出陪侍刘少保的官员正是他曾经在上海打过交道的群王府二世子水师上尉赵康。 和轻轨并列的是一条灰色的马路路面非常平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很细的缝隙道路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是竹木搭建的小楼五颜六色的酒幌招牌广告琳琅满目穿着热带特色服装的人们走来走去间或还有西洋人明朝人、倭人出没繁华程度比上海有过之无不及。 远处是一座灰色的城池城墙不高但是看不出砖石碓砌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用整块的石头雕成的看到刘子光一脸狐疑赵康露出一嘴白牙笑着解释道:“新卞京的城池是用铁筋和石泥建成的固若金汤坚不可摧这石泥是用火山灰做成加水搅拌再掺上黄沙即可凝固成行是我们旅宋国的特产。”刘子光恍然大悟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水泥混凝土的啊这东西不错回头想办法把技术偷回去。 轻轨穿过瓮城进入卞京城内城池内和外面又是不同的气象街道整洁笔直水泥砌成河岸的淡水河绵延婉转商铺、酒楼、茶坊、勾栏、瓦子的建筑格式繁多伊斯兰式样西欧式样宋明式样样样俱全。 城市中央是一座很大的建筑群红墙金瓦秀雅绚丽正是旅宋国的皇宫这座宫殿群无论比起南京的紫禁城还是北京的皇宫都要小上许多但是小巧精致别有一番风味。 刘子光及其从人下榻在皇宫对面三条街远的馆驿十艘军舰上的水兵依旧住在船上轮流登岸旅游消遣刘子光下榻的馆驿外围由旅宋禁军负责守卫这些禁军的肩膀下都吊着一根红色的穗带赵康介绍说这种打扮的士兵叫做宪兵不但能管老百姓还能管其他士兵和官府的差役权限非常之大。 至于为什么要派遣宪兵来保护明朝使团赵康就支支吾吾不愿意说了他不说刘子光也明白自己在上海和江阴都杀过不少旅宋军人和他们的军中激进组织青军会是由夙仇的。 宪兵的功能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体现参加完旅宋朝廷举办的接风酒宴回来的刘子光在馆驿门口受到了一大群百姓的围堵这些人肤色黝黑身上衣服也多破烂不堪一看就是开化了的当地土人他们用不熟练的汉语控诉着刘子光让刘子光还他们亲人的命来原来是殒命江阴的旅宋藩兵的亲属们这些土人显然是受了挑唆才来的隐隐能看见他们的背后有眼神彪悍的青年人在活动宪兵们用枪杆和刀鞘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弹压为刘子光请出一条道路不过那些百姓也不乱砸烂水果臭鸡蛋什么的只是围坐在馆驿外面席地而坐晚上就点上小蜡烛继续他们没有过激行为宪兵也就不加干涉由着他们坐在馆驿外边也许适当的给刘子光添点堵也是旅宋朝廷默许的。 刚才举行的接风宴会很无趣由于不是正式会谈场合那些旅宋高官只是堆着满脸的外交形式的微笑说着毫无意义的官场废话一顿饭吃的刘子光郁闷死了虽然已经是晚饭后的时间可是热带的阳光依旧强烈刘子光坐在馆驿里两眼直百无聊赖刘小猫藏在装满冰块的冷气房里呼呼大睡也不理他干什么好呢? 不如偷偷溜出去逛逛异国街景了可是外面围了那么多的宪兵和百姓就这样出去非闹出事情不可刘子光想来想去眼睛落到一辆给馆驿送新鲜水果的马车上面……***************************************************************半个时辰以后刘子光已经出现在新卞京的街头上身穿着一件叫做 “康岗”的麻布短袖无领衣服下身围着一条 “巴哈”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烟看起来活像当地汉族闲汉短铳和佩刀都没带卫士更是一个没跟这样将自己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别有一番乐趣卞京城内的通用语言是略微变异的中原官话南宋朝廷数十万移民来到旅宋不光在军事上而且在文化、经济上全面压倒了当地土著汉语成为第一语言不过汉人也在某些方面接受了土著的风俗习惯比如图人的服装这种短袖衣服和围裙穿起来非常凉快适合当地潮湿高温的气候所以刘子光一副汉人眉眼穿着土著的衣服也很正常大街上没有人认识他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就是白天光临旅宋百姓们口中不断谈论着的大明朝刘少保。 刘少保是藏在那辆送水果的马车下面溜出来的马车刚驶出馆驿所在的街道他就跳下来了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路上身上没有沉重的武器和甲胄的感觉真好周围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感觉更妙刘子光揣了揣腰里的一袋子旅宋金币掂量着要去哪里玩耍呢突然旁边的巷口里窜出一道人影度极快来不住收脚正好扎进他的怀里。 那人一抬头四目对视两人同时说道:“是你!”原来正是黑珍珠号的船长独孤雯她打量了刘子光两眼又看了看远处夕阳下闪闪亮的馆驿屋檐恍然大悟道:“你是跟那个少保一起来的。” “嗯….是啊你?”刘子光还没说完巷口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独孤雯赶紧抓紧刘子光的胳膊说道:“快走有人抓我来了。”刘子光暗道你一个堂堂的公主还怕有人抓吗来的人八成是御前侍卫什么的吧不过他这也蛮好玩的跟旅宋国的公主一起疯玩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于是他索性任由独孤雯拉着自己一路狂奔而去。 ************************************************************************岳飞有个太子少保的头衔主角昨天忘了加本章补上。 6-37 啤酒烤肉和不良少年 独孤雯拉着刘子光一路狂奔转了几条街道以后钻进一间房子里面几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孩子看见独孤雯都赶忙行礼口称老大独孤雯大大咧咧的点点头坐到中堂下的太师椅上让一个半大孩子出去召集人员那小孩出门一声唿哨不大工夫就跑来十几个同样年龄的少年个个嘴里不是嚼着槟榔就是叼着雪茄趿拉着拖鞋腰里缠着铁链子什么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们见到独孤雯都很尊敬老老实实的鞠躬施礼然后很规矩的站在两旁独孤雯拿起一支雪茄立刻有人擦着火柴帮忙点上她吐出一股烟雾指着刘子光给大伙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大明朝的水师千户是刘少保的手下大将你们不是想见刘少保吗回头让他给你们引见。”少年们一听刘子光是刘少保的手下大将立刻兴奋起来抢着给他上烟七嘴八舌的吵嚷着要求刘子光带他们去见见少保大人刘子光哭笑不得只好胡乱答应着独孤雯拍了拍巴掌道:“好了今天帮主我难得来一次就带你们出去好好潇洒一下有什么话到了瓦子再说。”众少年闻言顿时欢呼起来。 瓦子就是一种综合性娱乐场所吃喝玩乐样样俱全独孤雯拿出两个银币派几个少年先去占位子自己和刘子光带着十几个手下慢条斯理的在后面走这样一队小痞子打扮的人走在路上行人避之不及独孤雯得意万分问刘子光:“怎么样威风吧?”刘子光很费解的答道:“你一个堂堂公主还在意这样的威风?”独孤雯一愣:“为何说我是公主?”刘子光道:“上次在台湾海峡旅宋水师出动数艘潜艇接你回去不是公主能有那么大的排场?”独孤雯笑笑:“不是啦我连县主都不是就是我爹在水师里有几个相熟的朋友而已不过你这人满聪明的相信刘少保一定会提拔你的刚才我可在他们面前帮你贴金了说你是个千户你可别露馅了。”刘子光心知独孤雯在说谎也不点破反正自己也没告诉她真实的身份就这样互相骗着呗看谁的身份先穿帮。 一帮人来到新卞京东区的瓦子这里的条件并不很好前来消费的都是下九流的人贩夫走卒工人渔民之类的三张长条桌子摆开上面支了六个碳炉碳炉上面是烧得通红的铜板桌子上摆了很多筐子筐子里放着各色食物海产品居多少年们熟练的拿起鱿鱼鲳鱼、大虾放在铁板上烧烤起来烤熟之后装进盘子屁颠屁颠地送到独孤雯和刘子光面前餐具是刀子和筷子旁边有芥末、酱油、香醋、辣油、麻油、咖喱等佐料烤好的食物散着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独孤雯扫视一下桌面却皱起了眉头问道:“酒呢?” “来了!”那边两个少年吃力的挪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拧开装在桶身上的龙头一股金黄色的酒水喷进一斤装的大铁皮杯子里雪白的泡沫在杯顶上堆成一团居然是啤酒! 在这种闹哄哄的低档场所喝啤酒吃烤鱼还有一大堆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年这让刘子光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啤酒太热了完全没有了那种清凉的感觉再加上铁板的高温和炎热的天气不是很舒服独孤雯喝了一口啤酒直接吐了出来大骂道:“你是猪啊给你两个钱提前来就是预定冰镇啤酒的结果弄这个来给我喝你怎么办的差?”搬酒桶的少年被骂的满脸通红转而大骂烤鱼铺的老板质问冰镇啤酒哪里去了老伴愁眉苦脸的出来解释说冰镇啤酒太紧俏已经卖完了可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现隔壁一张桌子的客人正在喝冰镇啤酒于是厉声质问:“他们比我们来得晚怎么还有冰镇啤酒喝?”老板还没搭隔壁的客人已经站起来了冷冷道:“小兄弟东关的豹哥喝一杯冰啤酒没什么难道不行吗?”隔壁桌子上虽然只坐了四个人但是那种老江湖的气息很浓厚刘子光立刻就感觉到了看他们腰间似乎还带了兵器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这边十来个少年未必吃亏但是听他们说话似乎是混东城这一带的难保不吹哨子喊来一大票人。 刘子光冷眼观看看独孤雯怎么处置这样的事情。独孤雯很拽的根本就没看那桌客人直接说:“把冰镇啤酒给老娘搬来!”原本被那桌客人凌厉的眼神逼视的有些胆怯的少年又壮起了胆子直接去搬那桶冰镇啤酒所谓的东关豹哥没想到有人敢在他地面上撒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其他三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的脊背上文满了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 “你们混哪里的?豹哥罩的地方也敢撒野?老实的把酒放下叫你们的老大过来赔罪陪我们豹哥喝一杯哥哥绕你们不死!”一个光头汉子瞟了一眼身材火辣的独孤雯大喇喇地说。 “老娘混的就是新卞京!不想死的赶紧滚不然把你们四个剁了烤着吃。”独孤雯挺了一下丰满的胸部傲然道看样子是想在刘子光面前把面子挣足。 十几个少年都是愣头青有的解下腰间的锁链有的抓起了桌上的餐刀还有人拿起了板凳酒肆中空气紧张一场斗殴一触即已经有别的客人开始偷偷的溜走了老板吓得求这个求那个的可是没有人理他双方都盯着对方企图以气势压过对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刘子光自然没有出手管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只管自己狂吃着烤鱼。 最终还是人数占劣势的豹哥退却了一言不的扭头走了三个手下也跟着离开临走还放了一句狠话:“有种的别走。”独孤雯当然不会走抢到了冰镇啤酒的她喜笑颜开用大杯子痛饮起来一斤装的杯子两口就喝完了这种低度的生啤酒味道非常爽口刘子光也放量猛喝一边痛饮一边胡吹八侃开心得很。 一场酒喝的昏天黑地虽然啤酒度数低可是灌了十斤下去独孤雯也不免脚步踉跄头晕眼花小弟们都吃了个肚子溜圆心满意足的结了帐正准备离开这才现酒肆中其他的客人已经走*光了而且酒肆的外面已经站满了黑压压一条街的人! 吃了瘪的豹哥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连夜吹哨子把能喊来的人都喊来了要给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满街都是刺龙画虎面目凶狠的地痞流氓手里都拿着家伙酒肆已经被他们完全包围了独孤雯等人插翅都难逃。 恐惧是最好的醒酒汤看到几百个寻仇的汉子独孤雯的小弟们一个个吓得小腿肚子转筋刚喝下去的啤酒都变成了冷汗有几个还当场尿了裤子独孤雯还好不过也有点害怕毕竟自己的人太少了现在又叫不到援兵。 “怎么办?老大。”小弟们的目光都投向了独孤雯独孤雯舔舔嘴唇道:“我去和他们讲数。” “你去?你去就成了一盘菜了。”继续坐在桌前大吃大喝的刘子光像没事人一样轻松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独孤雯转身问道。 “黑道有黑道自己的解决办法无非是赔礼道歉三刀六洞什么的总之是让人家消气不过我觉得不妥独孤帮主如花似玉难免这帮流氓不打别的主意。”刘子光将最后一串烤鱿鱼吞下打个饱嗝站起来拍拍衣服说。 独孤雯一跺脚 “拼了小的们抄家伙跟我上!”刚要往外冲刘子光一把按住了她 “我来吧我去和豹哥讲讲道理。”说完点了一根雪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众小弟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手无寸铁的刘子光走向外面那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东关流氓。 豹哥是新卞京城东混的最好的大流氓刚才灰溜溜的逃跑是因为好汉不吃眼前亏十六七岁的小孩子最可怕根本不拿杀人当回事冲动之下把他们四个人都当场干翻也不是没那个可能黑社会混得好并不代表武功多么出色豹哥没有信心也没有习惯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打架所以才带了那么多的兄弟回来找场子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冲进去砍人那是因为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头万一砍了什么达官贵人的小姐公子也是件麻烦事。 现在有人出来说话最好了来的人是对方那帮少年中年龄最大的看穿戴也是个混子豹哥指示手下不要动手让刘子光走的跟前说话。 烟雾缭绕的新卞京东区煤气灯闪着昏黄的灯光满街的垃圾污水横流一个穿着麻布短袖无领衫的青年趿拉着一双拖鞋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走向数百名拿着单刀铁尺的流氓面色从容毫无惧色。 后面是十几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前面是数百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独孤雯的心也提上了嗓子眼虽然见识过刘子光在黑珍珠号上以一当十的英姿可毕竟那是在有兵器有战友的情况下现在他孤身一人面对那么多把刀行吗? 6-38 仲夏夜之梦 刘子光没打算大开杀戒以他的本事对付百十个地痞有点大材小用了而且人家只是因为啤酒被抢了带人来找回场子而已最多是个聚众斗殴的罪名罪不致死在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这种黑社会火并和儿童游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刘子光很随意很放松临来的时候还从桌子上劈了根木刺下来剔牙用。 不过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态度却给豹哥造成一种假象这个人有来头光那种目空一切的气势就证明他是经过大风浪闯过大码头的新卞京这块地方鱼龙混杂什么能人都有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可不是豹哥能承受得起的。 “朋友不知道怎么称呼?在哪里财?”豹哥抱着膀子冷冷问道。这是江湖规矩开打以前要通报姓名和帮派以便以后寻仇方便。 “豹哥是吧?名字满霸气的不错今天这个事我看就算了不就是一桶啤酒吗给我个面子叫弟兄们散了吧大半夜的怪不容易的我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刘子光不接豹哥的茬自顾自的说道。 “***你算老几!也配合豹哥这样说话操!”豹哥身后一个赤膊青年用手里的椰子刀指着刘子光骂道刘子光懒散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杀气一闪而过那青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紧张的看了看豹哥。 江湖上打拼了多年的豹哥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杀气这个年轻人决不简单他举起一只手示意手下住口道:“东关豹哥的面子值几两银子还请朋友划出道道来。” “你的面子啤酒的价钱还有出动这么多兄弟的价钱我都给。”刘子光平静的说着拿出一枚一两重的金币抛给豹哥豹哥伸手接住嘴角露出藐视的笑:“笑话我东关豹哥的面子就值一两金子?光我拉来这么兄弟的车马费都不止这个数。”刘子光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讲究了一两金子价值不菲就算出动两百个小地痞也用不到那么钱至于黑社会老大的面子这种虚无的无形资产就不好核算了但看豹哥的作派似乎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大人物当下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道:“那你说要多少钱才行?” “起码一百个金币。”豹哥狮子大张口他已经从刘子光的口音听出来这个年轻人是明国人很可能是个跑船的商人或者镖师之类的虽然见过大场面但绝对没有什么背景所以不用害怕大可以敲一记竹杠。 “一百个金币是吧我给。”刘子光掏出腰里的钱袋子数也不数就抛了过去豹哥抄过来一掂量沉甸甸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回可捞足了。 不过这人的贪婪本性一上来就收不住豹哥嘿嘿冷笑两声刚要在说点什么被刘子光打断了。 “豹哥你的面子有了我的面子可掉地上了刚才你的小弟骂我你也听见了这笔账咱们可得算算。”豹哥歪着嘴冷笑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骂你我还想打你呢豹哥的地盘上还敢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直娘贼明朝人了不起啊就骂你了怎么样?”这时候豹哥的小弟已经弄明白独孤雯那边的少年们的来路正好有人认识他们几个小孩是辍学的不良少年基本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可以放心大胆的开打随着豹哥的难几个胆子大的小弟挥舞着家伙围过来指着刘子光的鼻子痛骂:“**什么玩意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刘子光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了劈手夺过一把砍刀斩在那骂人小弟的嘴上把整个下巴砍了下来人没有死但是半个脸没有了情景非常之骇人其他人吓得慌忙躲闪但更多的地痞反而围了上来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刘子光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连劈两人扑到豹哥的面前一巴掌扇在豹哥的脸上豹哥的头顺着巴掌的走势迅偏向一边满嘴的牙齿飞出来一大半然后被刘子光按翻在地砍刀压在脖子上。 “都别动要不然把你们老大砍了。”刘子光威胁道小流氓们顿时不敢再向前靠拢独孤雯那边出一阵惊呼少年们一直在瞪着眼睛观察局势的展没想到刘千户这么神勇三招就把豹哥制服了偶像啊到底是刘少保身边的大将出手就是厉害。 豹哥倒也硬气砍刀压在脖子上都不服软还大声吼着:“明人你有种就把豹哥砍了砍不死豹哥你这辈子都别想利索豹哥就算追到明国去都要把你们全家杀光。”刘子光来吃软不吃硬听到这话直接挥起了砍刀抡到豹哥脖子旁却又生生的停住了 “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你怎么让我不利索的。”说着抬脚冲豹哥的肋骨一阵猛踹起码踢断了半面肋骨但是却不危及生命豹哥被踢残了躺在地上死猪一般昏死过去但他手底下人却红了眼挥刀向刘子光杀来。 刘子光反转刀背一阵乱砍将这群乌合之众打得落花流水所有人不过一合就被刀背砍中脑袋昏死过去一路打过去势如破竹看得独孤雯等人热血沸腾一声喊抡着桌子腿、铁链子、餐刀冲了出来跟在刘子光后面收拾残局。 东区是新卞京劳动阶层居住的地方街头械斗层出不穷所以负责治安的厢军反应也很快这边正打得热乎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和尖利的哨子声已经响起 “官兵来了快闪!”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刚才还打得不亦乐乎的街头顿时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刀棍和昏死的地痞。 独孤雯拉着刘子光在黑夜的街道上狂奔一帮少年紧跟在后大家跑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起刚才豹哥等人的惨状众人对刘子光的敬佩之情难以言表新卞京黑道上还没有过这么能打的角色相信明天这件事情就能通过那些被打之人的嘴传遍京城的黑道。 “往了留下咱们的名号了真可惜。”一个少年遗憾的咂咂嘴。 “行了吧留下名号等府衙的人来抓啊傻瓜。”独孤雯白了那少年一眼。 “今天这个事闹的不小各自散了吧小刘你跟我来。”独孤雯遣散了少年了拉着刘子光向附近一座山爬去。 新卞京旁边有一座小山叫做八打燕山山坡不高但是能鸟瞰新卞京的万家灯火还有月色掩映下浩瀚的大海明月当空两个人手里各自拎着一瓶郎姆酒趴在山顶小亭子的栏杆上一边说话一边喝酒。 刚刚经历了一场黑社会斗殴独孤雯很兴奋话也很多讲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刘子光也讲了一些自己的故事在陌生的城市和不熟悉的朋友一起胡闹会让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的放松特别的….浪漫。 郎姆酒不比啤酒那可是高度烈酒独孤雯喝光了整整一瓶然后趴在栏杆上狂吐一气刘子光帮她拍着后背独孤雯回头想说声谢谢可是又是一股酸水喷出弄了刘子光一身。 独孤雯已经完全醉了瘫在自己刚吐出的污物里哼哼唧唧刘子光没办法忍着扑鼻的酸臭味把小醉猫扶起来想搀回到独孤雯傍晚领他去的那间房子刚走出亭子听到有淙淙的流水声顺着声音寻去原来是一处山泉积成的小水潭清澈见底的水潭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刘子光看看醉成烂泥的独孤雯再看看两人身上的脏衣服决定清洗一番反正山上万籁俱寂没有人影。 独孤雯人事不省刘子光可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他将独孤雯整个的放进水潭让流水冲刷她身上的污渍自己脱了衣服跳下水洗起澡来。 旅宋的气温很高白天被晒了一天的泉水温暖宜人不时还有小鱼碰触着身体麻酥酥的脚底下的鹅卵石踩着也很舒服就像脚底按摩刘子光正洗得痛快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两团柔软温暖的东西顶住后背一股幽香传来独孤雯这暴走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褪去污物和酒气已经洗掉了不过神智还未清楚这会子正春呢刘子光转过身来看见她迷离的双眸微翕的红唇坚挺的酥胸凝脂一般的皮肤曼妙的曲线饶是刘子光这样的过来人也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在这浪漫的夏夜里格外清晰。 ************************************************************************上不上,大家说,偶很矛盾 6-39 ***.女皇 经过零点零一秒的考虑刘子光决定接受这份上天赐与的艳遇毕竟这种浪漫的异国邂逅不是寻常人能抗拒的住的而且对方不但身材容貌一流还很有可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份诱惑就无法抵抗了刘子光不过是个没收到过系统儒家教育的粗人对于这种一夜情当然没有抵抗力了。 所以事情就顺理成章的生了寂静的八打燕山上只有淙淙的流水声和若有若无的少女呻吟……连天上的月亮都含羞扯过一朵云彩当面纱不好意思看下面生的香艳之事。 ……热带的太阳升起的很早刘子光一睁眼东方已经破晓怀中的玉人已经不见了他狐疑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只看见自己的衣服已经淘洗好晾在一旁的树枝上早就干了。 只是独孤雯怎么都找不到了。昨晚的事情记忆犹新一番漏*点**之后独孤雯说了很多古怪的话大意是过够了现在的生活想离开家离开旅宋她还问刘子光能不能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刘子光心说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还是郡主都不怕我还怕个鸟带回家不就是添双筷子吗我堂堂一个侯爷还是有这点担待的。 可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难道旅宋人开放到玩一夜情的地步了?旅宋人真开放到底是热带国家的人民气候造就性格啊刘子光感慨着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来说他和独孤雯之间的事情只能算作一夜情至于对方是怎么想得就不知道了既然独孤雯悄悄的走了刘子光也就不在山上吹风了伸个懒腰穿上衣服下山去了。 清晨的新卞京城就已经很繁忙了运送早市水果蔬菜鲜鱼的车辆往城里走早起上工的人流往城外走刘子光跟着一辆送芒果的驴车进了城门费了一番功夫才进了馆驿急得抓耳挠腮的随从官员们看见大帅回来才心神稍定手下人自然不会追问上官夜里去哪玩了只是汇报说昨夜气氛紧张旅宋皇宫里大批带御器械出来搜捕搞得他们紧张了半天以为大帅夜探皇宫惹出事情来了呢。 刘子光不置可否的笑笑转移话题道:“我的早饭呢?”刘子光的早饭已经预备好了皮蛋瘦肉粥荷包蛋芒果汁烤鱼菠萝米饭等他老人家刚系上洁白的餐巾准备用膳耳朵后面忽然传来有人用鼻子嗅味道的声音回头一看正瞧见一脸怒容的刘小猫。 刘小猫敏锐的嗅觉觉察出自己的玩具已经被别人动过了于是大怒掀翻了刘子光的早饭桌子并且将心虚的刘子光追到屋里一阵狂抓乱挠。 手下们不敢拦阻只好躲得远远。半小时后刘子光再度出现已经换上了蟒袍乌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看起来煞是严整刘小猫也消停了估计在冷气房里继续睡觉众人大为佩服大帅是怎么把喜怒无常的 “小姐”哄好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只有当事人刘子光心里明白后背被小猫的爪子抓得稀烂今天只能趴着睡觉了谁叫身上留下了独孤雯的味道了呢。 不知道说了多少好听的许诺了多少好吃的好玩的才把刘小猫哄的不再闹事。 今天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办先要进宫拜见旅宋皇帝然后还要和枢密院的大佬们商讨军机大事时间非常紧迫旅宋国是君主立宪制度的国家皇帝只是个象征大权都掌握在平章军国事和上下议院手里皇帝住在皇宫里每年由元老院拨巨额的专款供养着一切开销包括上千名太监宫女五百名精锐的带御器械还有三千御林军。 凡有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例如外国大臣来访祭天祭祖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登坛拜将颁圣旨任命官员的时候皇上还是要出来露面的。 刘子光在旅宋国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乘坐马车来到皇宫门外然后下马步行穿过警戒森严的大门进入到这座精致华美的紫禁城内建筑物并不是象南京皇宫那样按照中轴线布局而是很随意的设计在庄重典雅之外更突出的是宁静和平和旅宋气候炎热皇宫内到处都是喷泉一座座喷泉形成了局部的小气候感觉比外面要凉爽许多。 外国使节觐见不是太大的活动所以仪式并不在最大的宫殿——大庆殿举行而是在类似皇帝书房的文德殿进行这是一座绿树掩映下的宫殿翘脊飞檐。 典雅精致殿前的院子并不大只是一个长满茵茵绿草的草坪如果换在北京肯定是大片的广场石板铺地卫兵林立可是这里基本见不到穿盔甲的人最多有几个佩戴宝剑的带御器械出没。 礼部官员让刘子光等在文德门下然后按照规矩进行通传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一溜小跑进了宫殿不多时宫里传出女官的声音:“宣大明国使臣赐进士出身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少保督师东南四省暂代台湾巡抚仍提督南厂领御前侍卫紫禁道行走世袭一等镇武侯刘子光觐见。”大明和旅宋是兄弟之邦按照礼节刘子光要大礼参拜旅宋皇帝这样重要的外交场合刘子光自然不敢托大上前两步一撩蟒袍跪在院子里一块蒲团上朗声道:“外臣刘子光拜见大宋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宫的门是开着的门上挂着珍珠串成的帘子大殿的深处有个金碧辉煌的台子上面还有一道珍珠帘子皇帝就坐在这两道帘子后面。 旅宋皇宫的格局很小虽然跪在院子当中可是距离却不算很远按照礼仪刘子光一直低着头不敢放肆的乱看所以宫殿里的情况并不知晓。 按照礼部事先说的程序磕了头以后皇帝就会让他平身然后赐座问几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刘子光也不疼不痒的回几句然后刘子光献上大明皇帝给大宋皇帝的礼物大宋皇帝再回赠礼物这个仪式就算结束刘子光就可以出宫去枢密院谈正经事情了。 可是今天很怪异皇帝迟迟没有让刘子光平身刘子光只得再次将台词朗诵了一遍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这会皇帝终于有了反应低低的对女官说了什么女官高声道:“陛下有旨宣明国使臣上殿赐座赐茶。”这个规格了不得已经出了礼部制定的范围不过既然皇帝开口了别人也不好反对于是刘子光起身恭恭敬敬的在一个小黄们的引导下登上台阶进了文德殿。 礼部官员只好等在殿外小声地议论着:“官家今天怎么了?”文德殿内香气四溢八个宫女手捧香炉站在两侧天花板上吊着两个沉香木桨片的吊扇正不紧不慢的扇着地上铺着金砖梁上雕着凤凰刘子光被安排在一个绣墩上坐下抬头看去御座上珠帘后面就是当今旅宋国的皇帝陛下透过摇曳的帘子皇帝的面容看个正着不是昨晚和他颠鸾倒凤的独孤雯又能是谁! 刘子光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玩笑开大了搞了半天居然把旅宋人的皇帝给上了不行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搞错了再看过去御座上的人虽然穿了龙袍带了冠冕脸上也施了妆但绝对是独孤雯没错因为她脖子上还有刘子光昨夜吸出来的一块淤痕虽经遮掩依稀很能看出。 刘子光观察皇帝的时候女皇也在观察着他四目相对独孤雯白净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刘子光慢慢道:“贵使大明皇帝龙体可好?” “吾皇龙体安康谢陛下挂念外臣这里有一份礼单是吾皇的国礼请陛下笑纳。”说着刘子光从袖子里拿出礼单请宫女呈上去女皇接过看了让女官也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回赠礼单给刘子光两个熟悉的人就这样互相装作不认识演着礼部规定好的程序。 交换完礼物气氛再次尴尬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刘子光也不辞别女皇也不说话就这样无言的僵持着刘子光顿时明白为什么她会在酒醒之后默默的离开因为她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作为旅宋人的精神领袖她几乎是不自由的决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夫婿一切都要为政治服务为旅宋国的尊严服务。 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这份姻缘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刘子光真是一个小小的明军百户或者独孤雯现在应该称呼为赵雯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大臣女儿他俩都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可偏偏一个是宋国女皇一个是大明重臣彼此都有沉重的职责无法放下自己的责任跟随对方远走高飞。 戏演完了女皇还不话旁边一个女官提示性的咳嗽了一声女皇慢慢的抬起头道:“贵使还有国务要谈朕这里就不留你了。”刘子光抬头看去珠帘后面女皇的眼中似乎有隐隐亮光闪动。 但是此刻他什么也不能说了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跪拜行礼道:“外臣告退。”************************************************************************公主女皇都不放过下一个或许该是皇太后了吧大玉儿啥的……不对大玉儿已经是太皇太后了。 雅虎统计 6-40 如果有一张船票 觐见仪式到此就算结束了刘子光起身恭敬的倒退着离开文德殿就在他将要退出殿门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女皇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有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声音很低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念着什么言情话本的台词只有刘子光记得这是昨夜两人缠绵之后 “独孤雯”对他说的话当时他随口答应说好啊可是现在却只能默默的装作没听见。 没有感慨没有失落没有泪流满面没有虎躯一震一切都那么的平静大明国的使臣刘少保退出了文德殿。 旅宋国的女皇无言的坐在御座上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单薄身躯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无助……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着喷泉微细的水雾扑在脸上凉飕飕的刘子光终究没有回头大踏步的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庙堂更是身不由己。 一路无语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走到皇宫的正门大庆门附近看着宫墙内一排排翠绿的柳树那名中年礼部员外郎突然笑道:“刘少保要是能住到五月份就好了届时咱们女皇大婚这新卞京可是要比过年还热闹些。”刘子光大惊还有几个月就要结婚的女皇竟然在昨夜委身自己而且说了那么多要离开旅宋的话难道说对于这皇位对于即将到来的婚姻她就那么的反感吗? 可是她终究还是留下了即使刚才感情流露说出有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走的话最终她还是理智的留下了。 或许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真的明白自己身上的职责…… “少保知道女皇下嫁何人吗?”那礼部官员继续说道脸上依然洋溢着礼节性的微笑可是说出的话却如同市井妇女一般这哪是外交人员能说出的话啊刘子光不由得紧张起来面色如常的问道:“在下不知还请尊官指教。”那人微笑:“新郎姓朱名常洋。”刘子光的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旅宋女皇将要大婚而是因为新郎的姓名实在是太骇人了姓朱常字辈最后一个字还是三点水偏旁的这不是大明皇室起名字的规律吗而且这个辈分正好是现任大明天启皇帝的长辈不消说这个姓朱的新郎一定是前建文帝留下的后代当年朱允文远遁海外成祖爷派了三保太监七下西洋寻找他的下落一直没有音讯原来躲在旅宋了不管这个建文帝后代是不是真的这桩婚姻都有着惊天的大阴谋! 可是为什么这个礼部官员要告诉自己呢?再看那个神秘的旅宋礼部官员已经大踏步的走来了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枢密院派来的马车也过来了刘子光只得将这个谜团藏在了心里。 枢密院里进行的会谈很不顺利关于成立联合舰队和建设共用长波电台的事情双方有着不同的主张和目的明国的意思是借助旅宋强大的舰队先彻底清除东海和南海上的海患然后由旅宋水师出船只和教头帮大明水师训练士卒以达到迅强军的目的当然这部分费用由明国来支付至于共用电台最好是按照电台的坐落地点各自出钱建设;旅宋人的意见大相径庭他们的主张是旅宋水师负责一线作战职能明国水师只要负责后勤运输就可以了指挥权统一交给旅宋国水师大元帅府而且旅宋水师的战船还要恢复旧例进入长江珠江水道至于电台不管是建设在什么地方都由明人出资宋人出设备勤务人员双方共出指挥权交给旅宋人。 这是不平等条约!刘子光当即就拍了桌子就算两国关系再好你们的水师战船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开到大明腹地去啊而且这联合舰队里明军只能跟着打打下手吃不到肉连汤都喝不到也无法通过这种联合得到实质性的战斗力提高这还联合个屁啊。 是凡谈判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何况这种事关重大的谈判刘子光为了表示对不公正谈判的抗议拍了桌子之后就退席了返回馆驿休息。 坐在馆驿里刘子光新潮起伏他似乎感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惊天大阴谋之中旅宋人成立联合舰队是假渗透到明朝腹地是真再加上女皇将要和建文帝后代结婚的事情更让人怀疑旅宋人的图谋弄一个具有明朝皇位正统继承权的傀儡在手里就有了某种法理上的名义至少在吞并明国的时候将会少了很多抵抗旅宋人的心思何其歹毒啊尤其这一招赵朱和亲确实是神来之笔不知道是旅宋国哪位大才想出来的。 刘子光把随行的南厂人员喊过来问道:“旅宋国的皇帝是女的你知不知道?”那档头奇道:“这个世人皆知啊。”旅宋的国家元和英格兰一样是女皇这一点确实是人所共知的偏偏刘子光不知道手下送来的关于旅宋的情报册子上也没有刻意提及大篇幅的内容都在讲枢密院元老院、青军会这些实力组织刘子光管的事情也太多所以才造成了这种低级的错误想想也不怪手下刘子光面色缓和了一点继续问道:“今天有个旅宋礼部的官儿告诉我他们的女皇五月份就要和一个叫朱常洋的人大婚这个情报你们知道吗?”这回轮到南厂郁闷了:“卑职该死此等大事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南厂派驻旅宋的情报机关是最近才成立的力量还很薄弱情报都是从市井收集而来接触不到高层的秘密不过很久以前东厂倒是有些番子成功的打入到旅宋朝廷之中但在东厂九千岁垮台之后这条线就断了那名向刘子光透露秘密的人或许就是东厂密谍也未可知。 不管怎么说旅宋人的阴谋都已经摆到了面前眼下馆驿里这支小小的使团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还有海湾外面那十艘战舰上的水兵恐怕已经在旅宋潜艇的监视中了逃跑是绝对不可能了硬拼更是死路一条目前明军根本不具备对付潜艇的能力打起仗来连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船就已经沉了。 馆驿被宪兵包围舰队被潜艇包围这种严峻的形势让刘子光想起了当年在利国城下的窘状前有大军后有坚城怎么都是死路一条与其默默无闻的死在海上还不如登岸一搏十艘船上一千五百名好汉可都是6战好手就是死也要搅新卞京一个天翻地覆。 “把文戈涛叫来。”刘子光顷刻间就下了决心。文戈涛来到刘子光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他一番文千户领命去了馆驿中的其他人等也把盔甲穿戴了起来刘子光的贴身卫队是精锐中的精锐武装也是最好的每人两把短火铳一把带刺刀的长火铳佩刀插在后背上胸前一边两个悬着手榴弹还有一具装满二十支弩箭的诸葛弩挂在腰上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刘子光的计划是情况有变的话立即进攻不远处的枢密院以及元老院劫持几百个人质以保自己安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大了在旅宋国的几千个岛屿上打游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馆驿中气氛紧张大家都在等待着刘子光的将令几十个就要大闹人家的京城想想都刺激这些粗豪汉子时刻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刘大帅的努力没有刘大帅就没有他们的今天现在有人想和咱们大帅作对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大帅一句话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漫长的下午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动静按例该来请安的赵康没有来外面的宪兵反而减少了一大半气氛非常怪异到了傍晚时分文戈涛回来了他奉命混出去通知舰队水兵做好登岸作战准备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根据他在路上看到的情况更加显得扑朔迷离:新卞京已经戒严了街上的行人都被驱赶了回去店铺也关门落锁负责监视大明舰队的几艘潜艇也不见了踪影码头上是成群结队穿着白色水师战袍的士兵在列队。 奇怪了貌似旅宋人在调集军队可是又不象对付我的样子而且水兵登岸更加蹊跷难道禁军厢军还不够用的吗? 本想派人出去打探可是城里已经戒严了刘子光只好亲自爬上屋顶观望只听远处传来整齐的军队齐步走的声音用千里镜看过去是长龙一般的旅宋禁军正浩浩荡荡的开过来。 6-41 兵变 自从文隽回国之后就一直被枢密院软禁了那些辗转逃回来的青军会成员也都被革职查办枢密院并不是刻意青军会忠君爱国的拳拳之心而是对这种没有组织纪律性的行动深恶痛绝旅宋地小民少想要复国只能徐徐图之这样冒进只会坏了平章军国事6大人的周密计划。 旅宋国的枢密院向来是由文家和6家轮流掌权现如今文隽才二十来岁大任自然由6家的家主6卞生担当老谋深算的6大人其实很欣赏年轻有为的文隽这次将其软禁在家也是为了磨练磨练他文6两家乃是世交虽然为了争夺权力经常明争暗斗但毕竟都是这个国家好对此文隽也心里有数可是6卞生的一番苦心文隽省的他那些青军会的小兄弟们却不知道。 这次明国使臣来访也是兵变的导火索之一杀害了那么多宋军好兄弟的刘子光居然被当作国宾来迎接广大民众还那么欢迎他这实在让青军会的兄弟们愤愤不平上次他们在上海和江阴遭受的损失被枢密院刻意的隐瞒了所以老百姓们都不知道这个刘子光是旅宋人的死敌而且听说朝廷准备和明国搞什么联合舰队头脑简单四肢达的军人们无法理解枢密院的举措也不愿意费脑筋去理解对于这种让他们极度不满的局面军人们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所以才生了这次兵变被革职的原禁军军官了勾结了军中的同僚联合京城附近的蕃军部队赫然动兵变拘押了中高级军官领兵直扑卞京城内行动的筹备工作进行的非常隐蔽以至于行人司都没有察觉等到兵营里闹将开来一个将军的马弁逃出来报信枢密院才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派人调集兵力并且通知了码头上的水师让水兵登岸弹压可是已经晚了兵变部队已经进入城内并且控制了城墙阻拦住了没有重武器的水兵大批禁军和蕃军向着预定目标前进。 一路人马去营救文隽一路人马杀奔枢密院去诛杀那些软弱的 “国贼”还有两路分别前往馆驿和皇宫杀死刘子光控制女皇然后威逼女皇下旨宣布成立军管zf尊文隽为大元帅随即兵明国。 恢复大宋天下。计划很磅礴很宏伟可是严重的缺乏可操作性兵乱一起谁也控制不住局面那些纪律严明的禁军还好说蕃兵们一旦得了势可不得了和负责京城治安的宪兵、厢军打了两场街头遭遇战以后就炸了营忙乎自己的事情去了京城里众多的土人也趁机暴动大肆烧杀抢掠。 新卞京城看似和谐繁荣其实暗地里蕴藏的矛盾多多资本主义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雇主和雇工的剥削压迫也积累到了一定地步这座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市里低收入的马来人占了很大的比重他们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薪金还要被旅宋人欺压打骂现在机会来了哪有不趁机报复的大批肤色黝黑身材矮小的土人挥舞着椰子刀冲上街头砸商铺杀宋人放火抢劫无恶不作禁军和厢军忙着打仗也没工夫理他们几乎是瞬息之间繁华的新卞京就陷入了一片骚乱之中。 前来攻打馆驿的是一支禁军教导队也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支部队每个士兵都是有五年以上从军经验的老兵还装备了从兵器研究院抢出来的五十支长火铳自以为有了同样犀利的兵器就不怕红杉团了可是他们忘记了一点再犀利的兵器也得经常练习才能挥出战斗力长火铳虽然比弓箭的威力大操作也方便但是没经过几百的训练根本打不出效果所以他们弄巧成拙这帮人成了送货上门的运输大队。 刘子光的卫队趴在馆驿的围墙上朝外面猛射几乎是弹不虚禁军部队损失惨重依然坚持进攻到底是教导队出身战斗意志确实强硬刘子光亲自指挥战斗让部下暂时示弱火铳打得很稀松教导队以为对方的弹药快要耗尽抖擞精神冲进馆驿大门之后却遭到一阵密集的火力打击火铳连弩手榴弹打得他们几乎全军覆灭。 教导队使用的火铳是以明军火铳为蓝本仿造的连弹药都是通用的尸体上残留的弹药正好补充了卫队刚才的消耗打退了第一波进攻者刘子光赶紧带着手下撤离了弹痕累累的馆驿所幸他们这支小队伍只有五六十个人行踪便于隐蔽如果找个地方藏起来在这纷乱不堪的新卞京城内想找到他们也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究竟生了什么事刘子光还没有弄明白为了对付他一个人用不着把京城弄成像个马蜂窝一般吧想到那些进攻馆驿的禁军们头上都缠了一条白布条刘子光忽然明白了这是兵变他只是兵变军人的目标之一如果没猜错的话皇宫和枢密院应该是兵变者更大的目标略一思索之后刘子光决定带着人马去皇宫直觉告诉他越乱的局面越能捞到好处。 一路上看到不少失去建制的蕃兵和土人疯狂的烧杀抢掠刘子光下令当场格杀决不留情这样一来解救了不少宋人百姓大家认出救命恩人是刘少保无不感动的涕泪横流。 **************************************************************枢密院的防御兵力并不是很多只有五百多名宪兵在兵变部队的优势兵力强攻下很快溃败6卞生和一帮中老年文官被兵变军人押到枢密院正堂前的庭院里这里已经预备了三口铡刀。 “孩子叫你们的头目来老夫有话要说。”6卞生从容不迫的对押解他的士兵说道。 “少废话奸贼这就送你上路有什么话等到了天上再说吧。”闻讯过来的一个提辖官气势汹汹的说兵变部队中军衔最高的也不过是少校而已他们自以为听过文隽的一些讲话身负救国救民的职责哪会把6卞生这样的老朽放在眼里推推搡搡把一帮老头拉到铡刀前雪亮的铡刀刷的一声拉开。 “趴下!”兵变士兵声色俱厉的喝道。 “你们这样做会后悔的。”6卞生在铡刀面前依然面不改色他还在期待着文隽的到来也只有文隽能控制住这帮疯狂的青军会成员。 但是文隽一时间还来不了因为负责软禁文隽的宪兵队战斗力很强固守住关押着文隽的小楼兵变军伤亡了数十人都没攻进去那个宪兵军官还以为保住了文隽就能遏制住兵变呢岂不知文隽越晚出去外面的局面就会越乱。 文隽终究没有到来可怜一帮忠心耿耿、满腹韬略的治世能臣就这样被愚蠢的兵变士兵塞到铡刀下面切成了两段等到文隽被解救出来飞马赶到枢密院时留给他的只有满地身分离的尸体文隽当场喷血! 指着那帮自以为立了大功的禁军下级军官道:“汝等误国误我!”旅宋国的禁军是激进军官的大本营而水师军官们则很稳健接到枢密院的命令之后各舰统制官带领水兵下舰整队入城镇压兵变水师的船上都有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不过水兵们的6战本领却不高攻打水泥砌成的城墙就更加力不从心了所幸那些兵变部队留下守城的人手不算多经过一轮进攻再加上苦口婆心的劝诫之后城门终于打开身穿雪白水兵服的士兵们蜂拥而入城内的形势随着他们的加入而变得更加混乱。 刘子光等人走一路杀一路好不容易来到皇宫附近只见大庆门前围着一大队头上缠着白布条的禁军正抬着大木头撞门呢守卫宫城的御林军拼命还击战斗非常激烈。 兵变军势大刘子光不敢硬碰带着手下向皇宫的后花园方向迂回过去那里果然没有兵变军用五颗手榴弹炸塌大门以后这一小队明军士兵顺利突入旅宋国的皇宫。 刘子光不大清楚旅宋皇宫的布局带着人径直往里面冲他对手下人说只要控制了旅宋的皇帝就能狭天子以令诸侯手下人当然深信不疑其实刘子光选择皇宫而不是枢密院进行突击未尝没有私心在内他看不得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现在机会正好来临带着独孤雯趁乱远走高飞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正是这份私心让刘子光捡了个便宜因为枢密院是叛军主攻的目标如果他们这一小队人贸然前往肯定要踢到铁板。 **************************************************************电脑完全崩溃重装都装不好…. 6-42 平叛 皇宫后花园里绿树掩映喷泉淙淙五彩的鸟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空落落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一队浑身沾满硝烟和血迹的士兵端着还在冒烟的火铳呈战斗队形突入御花园。 躲在刘子光背后的刘小猫身上罩了一件西班牙式样的胸甲好奇的到处打量着看到树上有好看的小鸟嘻嘻一笑着就要往树上窜早被刘子光一把拉回来训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玩。”刘小猫一噘嘴哼了一声又躲到了刘子光背后蹦蹦跳跳的往御花园里面走一行人正走着忽然听到前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刘子光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各找掩护隐蔽起来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前方。 只见远处一队穿着黄色袍子的人急匆匆的奔过来为几个精壮的汉子手里拿着长剑中间几个女子簇拥着一人后面是拿弓弩的士兵殿后刘子光定睛一看这几个人里面有三四个很眼熟是在黑珍珠号上当过海盗的看他们的打扮和佩戴的兵器应该是旅宋的大内侍卫——带御器械而那名被宫女簇拥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旅宋女皇。 这些人显然是被追赶着的后面不时响起火铳鸣放的声音看来叛军已经攻破了宫门刘子光示意手下不要开枪放这拨人过去这群人仓皇的奔过来之后前面的带御器械现了树后的伏兵刚要动手刘子光和女皇同时喊出 “住手”什么也不用说两人心有灵犀的一点头便和兵一处向皇宫外撤去刘子光亲自持了一支长铳殿后叛军很快就突破了前一波带御器械的阻击气势汹汹追了过来看他们的服色竟然是御林军看来青军会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御林军当中这些难怪文隽本人就挂着御林军中校的军衔在里面展势力是必然的。 刘子光一杆火铳专打追兵的脑袋铅弹的度可要比弓箭的度高得多一颗小小的铅丸就能将人的脑袋打成血葫芦死状非常之惨而且刘子光等人边打边撤一路上还留下不少点着导火索的手榴弹往往将追兵炸得人仰马翻这样一来追兵的度自然就慢了许多女皇那边顺利的从御马房牵出几十匹御马还有一辆装璜精美防护里也很好的马车准备从皇宫后门逃跑刘子光追上来看见御马房里放着皇帝出行用的黄罗伞盖他坚持要女皇带上仪仗走独孤雯没多想就让侍卫按照刘子光的话去做。 披着明黄色皇家鞍具的御马护着一辆马车从皇宫中冲出马车的左右踏板上站着四个端着手弩的带御器械虎视眈眈的警卫着刘子光手下的士兵也都抢了马骑环顾在马车周围。 迎面正冲过来一队禁军骑兵拿着长枪大戟呼啸而来这边直接就是一阵火铳打过去将骑兵们打落马下赶上去用枪刺戳死落马的叛军拾起长枪挂在得胜钩上备用这火铳终究用起来不爽利两军交战还是刀对刀枪对枪来的痛快。 城里一片混乱女皇的明黄色车驾显然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军心之作用不时有打乱的厢军士兵和卞京府衙的公人加入到队伍之中刘子光拥着车辇向城南奔去按照计划他的登岸水兵部队将在城南部登6两下汇合之后再作打算有女皇在手就有了号令天下的资本虽然这个女皇只是象征意义上的。 ************************************************************************文隽已经接管起兵变部队的领导大权迅派出十几只小部队平息城内的混乱状态并且派人和已经进城的水师不部队接洽可是整个事件已经恶化了先是城内的状况一团糟马来人为主的土人已经拿起武器开始骚乱宋人们也各自为战派去捉拿刘子光的部队杳无音讯攻打皇宫的部队无功而返还有很多的乱兵在城里游荡文隽的命令也得不到完全彻底的执行他们鼓动起来反叛的蕃兵部队进行了第二次的哗变把个卞京城弄得一团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文隽仰天感叹他本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并不是贪图权势的自私之辈因为他的过时导致如今的乱局让这位年轻的青军会领极度的懊悔可是事以至此唯有肩负起这个责任迅平息乱局才是正事。 穿白衣服的水兵部队和穿浅绿色衣服的禁军部队在城内爆了大规模的冲突因为被杀的6卞生的子侄很多在水师任职亲人的死让他们异常愤怒拒绝了文隽的和谈要求挥军猛攻并且顺便将文隽的府邸一把火烧了作为报复文家的人丁本来就不兴旺在这场大火中更是有多人丧生根据动乱平息以后的统计数据显示此次浩劫导致旅宋国的名门望族一半死亡旅宋的元气大伤! 刘子光等人一路来到城南城墙上的叛军看到皇帝的车辇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向车队开火但是也不愿意开城放人刘子光拿起一支焰火弹向天射城外埋伏的明军部队趁机难几火箭筒打开了城门一千五百名士兵蜂拥而入内外夹击之下南门的叛军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毕竟兵变部队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激进些有人温和些这位南门的守将就是温和派的南门外不远就是海湾明军的战船停在那里随时可以登船前往其他岛屿女皇显然没有应付这种乱局的能力一切都由刘子光做主正当他们将要逃出南门的时候一彪人马尾随而至领头的一位老者身穿蟒袍眉眼很是熟悉看背后的旗号原来是赵康的父亲大宋国的太平郡王到了。 大宋皇室的人丁不算很兴旺嫡传的一脉就只有女皇一个女孩子了象赵靖赵康这样的世子只能算旁系太平郡王是女皇不多的叔父之一老头子是水师出身三个儿女都在军中任职家里也养了不少武士这场动乱爆的时候正好三个儿女都在家中于是点起家丁拿了兵器骑了战马出来勤王救驾一路从皇宫追到南门这才追上了女皇的车驾。 皇室人员的忠诚度还是可以信赖的郡王带着三个儿女弃了兵器过来参见皇上双方见礼之后迅交换了看法由于兵变部队的口号很不明确而且一上来就杀了很多老臣所以很不得民心就连身为青军会成员的赵靖都很有些意见郡王和赵婧赵康就更加愤恨了表示坚决要和叛军作战到底群王在水师中的威信很高建议女皇不要出奔只需在南城等候一段时间等他和水师官兵取得联系之后大局就能稳定下来了。 “好朕相信你朕决不离开京城。”恢复了平静的女皇终于拿出了点君临天下的派头决定在南城竖起大旗号召各路人马和叛军作战刘子光同意了他们的意见两军合兵一处在南门城墙附近开始布防城上的拒马沙包等物搬下来构建起了工事女皇被请到城楼上躲避临走之前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开口道:“朕封刘子光为招讨大将军统帅各军务必歼灭叛军铲除恶。”刘子光从明朝使臣摇身一变成了旅宋的招讨大将军这度着实有点快不过有一个旅宋的官衔确实有助于他的行动在场的人除了他一个是有丰富6战经验的其他人都是水师出身所以女皇临时下达的这个命令还是很有道理的平常旅宋国的将军挂衔都要枢密院同意的可现在枢密院的人都死光了皇帝的口头命令就成了旅宋国的最高指示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女皇的任命大家都非常配合的站在刘子光周围听候他的调遣。 在刘子光的调遣下探听情报的斥候和联络水师大部队的旗牌官6续派出还有镇压暴乱和收拢部队的几支小股部队都在以城南为中心的圆点向外辐射一杆明黄色的皇旗在南门楼子上高高升起代表皇帝在此广大旅宋百姓看见皇旗后总算心里踏实了一点起码皇上还在嘛。 说到底这场兵变只是青军会中一部分激进军人鼓动起来的一次不成熟的运动旅宋官场即使需要改革也不用那么暴力的方式来进行青年军官和上层之间的矛盾也没有闹到非要造反的地步所以这场兵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失败越来越多的兵变军人的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 南门方向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收拢部队开始坚守了并且得到了明朝第一名将的帮助对面的水师部队还在施加压力大规模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两次虽然战斗力不如禁军但是人家毕竟占着道理人数也多这么耗下去早晚是他们赢更重要的是混乱的京城让士兵们没有心思打仗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那边马来人在残杀他们的父母百姓这事也太荒谬了些。 当女皇方面和水师大军取得联系之后大势已去的叛军终于打起了白旗。 6-43 黑枪 文隽提出的投降条件是缴械之后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对于这个要求和叛军对垒的水师张孝节大元帅很是头疼张大帅虽然是水师的一把手但是只懂打仗不懂政治按照他的思路参与谋逆的所有人员都要斩可这样一来就会逼得对方死战到底死的伤的可都是自家的儿郎啊所以张孝节准备和文隽面对面的谈上一谈。 两军阵前水师一方旌旗招展白衣胜雪从战舰上拆下来的巨弩瞄准这对面的叛军禁军方面个个头缠白布条一面写着清君侧的大旗卷着铳口朝天箭不上弦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文隽带了几个部将慢慢打着白旗走了过来腰间都没有佩剑这边张孝节也带了几个水师将官扶着佩剑的剑柄迎上来两帮人在街垒中间相遇。 这是一片暴乱过后的街头焚烧的杂物和死状凄惨的尸体遍布向来整洁惯了的水师将军不经意的捏住鼻子只有张孝节神色如常毫不动容不愧是饱经风雨的水师大元帅抡起辈分文隽也只是他的子侄辈对于这个自幼聪明绝顶的文家千里驹张大帅从心底里还是爱护的没成想因为他造成了这次兵灾枢密院那些同僚都身异处这如何不让张孝节痛心。 “降了吧别提什么条件了既然能做就要能担待话就这么多你思量着办。”张孝节冷冷道。 “张世叔此事因我而起有什么责任我一力承担只求世叔不要再为难这些热血男儿毕竟咱们大宋还需要人啊。”文隽一脸深沉沉痛的说。 “不要喊我世叔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世侄!你一力承担你承担的起吗?枢密院那么多人你说杀就杀了皇宫你也攻占了京城你也搞乱了要不是我们水师反应的快恐怕这会子已经在你手里了吧。”张孝节想起来6卞生的死就悲愤起来声音提高了两个八度。 “是以至此多说无益张大帅如果真的执意追究所有人的责任小侄只有得罪了!”话音刚落文隽的手迅伸向张孝节的肋下伧琅一声寒光闪闪的海军制式佩剑已经拿到了文隽的手中。 张孝节毕竟老了动作没有文隽迅他身后几个年轻的将军身手可不慢刷刷几声宝剑出鞘齐齐指向文隽。 水师阵地上也是一阵器械乱响各种武器都做好了射准备那边禁军阵地也是一样火铳弓弩一起对准了对面气氛非常紧张。 拿到了佩剑的文隽本可以立刻挟持面前的张孝节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将那柄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侄酿此大祸无以赎罪只能以死相报我死以后希望叔叔能善待禁军和青军会毕竟他们都是爱国的小侄这就去了!”说着文隽就要刎颈自尽。 “住手!”张孝节一声断喝止住了文隽老人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不能看着从小看大的文隽就这样抹了脖子毕竟文隽是他和6卞生内定的旅宋国平章军国事的接班人他要是死了旅宋新一代年轻人里面可就没有能担当大任的了说到底这次兵变的出点还是好的大家都是为了大宋的前途着想只可惜造化弄人事情出了可控制的范围。 “本帅答应你只惩恶其余人等概不追究但是你不能死旅宋还需要你!”张孝节一字一顿的说着眼中充满了真切。 “世叔…”文隽的剑从脖子上拿开英俊的脸上有两串晶莹的东西滑落。 文隽以死相逼终于迫使张孝节答应不大规模追究兵变人员的责任当然一个人不办也不行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到此为止这场兵变终于能画上一个句号了。 双方的士兵紧张兮兮地盯着街道中间生的事情谈话他们听不清楚但是从交谈双方的神态上能看出事情应该有了重大解决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一声火铳出的巨响打破了沉寂! 火铳是从叛军方面射出来的目标是水师大元帅张孝节开铳的人打得极准一枚铅弹正好命中张孝节的心脏位置张大帅没有一句遗言留下就魂飞天外了饶是文隽沉着冷静也经受不了如此大的变故他目瞪口呆看着横死当场的张孝节一句话也说出来。 “爹爹!!!给我打!”水师阵中压阵的张孝节的儿子看到爹爹中弹顿时红了眼睛一声令下水师众军万箭齐飞蝗一般的箭矢向兵变军飞去对面之人早就绷紧了神经看到对方开打也立刻进行了还击爆豆一样的火铳声和羽箭离弦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中箭中铳的士兵倒地死去然后迅有人补上他的位子继续向对面的人射着致命的武器。 不管是哪一方死的都是大宋的好儿郎两军阵中被眼明手快的手下扑倒的文隽爬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别打了!都住手!”可是这当口哪还有人听他的无数的羽箭和铅弹贴着文隽的身躯飞过去收割着生命却没有一支箭一弹打中文隽场面非常诡异。 兵变部队后面的一座小楼上文戈涛收回装着光学瞄准镜的加长火铳缩在窗户下面安全的角落里点了一根烟美美的抽了两口心中暗说大帅可真够卑鄙的一枪就挑起了宋人之间的大战可怜宋人死了那么多还不知道谁在背后下的黑手唉。”文戈涛抽完烟听听外面还打得正凶整理整理身上的旅宋衣甲悄悄的下楼溜走了。 ************************************************************************南门城楼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密集的杀声太平郡王皱起了眉头怎么还在打啊按理说他的准女婿文隽和老朋友张孝节都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有他们在这场兵变应该很快平息才对怎么越打越激烈了。 女皇坐在上脸上也稍稍浮现出焦虑的神情但是身为一国之主她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到其他人所以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不安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刘子光。 女皇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国家元所以没有处理国务的经验在场的人除了太平郡王是他的堂叔以外唯一可以信赖的就只有和自己生过肌肤之亲的刘子光了女皇多次见识过刘子光的强悍战斗力再加上女孩子天生胳膊肘往外拐现在有了事情自然是先想到刘子光而不是自己的堂叔。 刘子光现在不再玩岳少保那样的行头而是一身红杉团普通战兵的打扮内穿蓝白条的短袖海魂衫外罩一件西班牙胸甲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脚下一双软皮靴。 看到女皇探寻的目光刘子光道:“外臣斗胆恭请皇上出马叛军看到皇上威仪定然跪地投降。” “不可皇上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刘少保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平郡王对刘子光的提议很是不满对女皇提升一个外人做招讨大将军也很有微词一边说着郡王大人一边示意自己的儿女们向女皇靠拢。 太平郡王的两个儿子赵靖和赵康都是海军军官女儿赵婧是曾经和刘子光有过赠袋之缘的行人司上校都有一身家传的好功夫尤其是赵婧的太祖长拳练得出神入化如果动起手来未必对付不了这个所谓的刘少保太平郡王有一种隐隐的担心担心这个来自大明的使臣效仿东汉末年的董卓挟持天子以令诸臣要知道那一千五百名登岸的明军可都是武装到了牙齿和当年董卓的西凉军别无二致凭着自己这点家丁恐怕保不住皇上的安全。 忧国忧民的太平郡王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刘子光现在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实力悍的红衫团加上威信极高的女皇联合出马一定能平息叛乱顺便增加自己在旅宋百姓心中的地位刚才他已经派出几个狙击小队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暴乱加上暗杀这一天下旅宋国内能掌权的人就不多了没有人挑大梁国家的权利自然而然就会回归女皇从君主立宪制暂时回到完全的君主制虽说这是一种政治制度的倒退但是只要这种倒退对大明有利对自己有利他就会去做。 龌龊的想法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刘子光装的正义凛然的样子再次劝说起女皇眼睛的余光却看见太平郡王的三个子女慢慢向自己围了过来。 赵家三姐弟都和他打过交道算是熟人只要当场杀了他们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如果他们执意妨碍自己的计划那也只好…… 6-44 护国公 赵家姐弟三人都是海军军官出身其中又以大姐赵婧的军衔最高而且她在行人司中任职能接触到旅宋国最高等级的机密所以两个弟弟对姐姐的尊敬甚至要高过对父亲的程度此时赵婧目不斜视地从刘子光面前走过站在女皇跟前拱手道:“官家事以至此恐怕只能依照刘少保所言用皇家的威仪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了。” “女儿你怎么?”太平郡王对赵婧的行为有些不解皇上就是从宫里被那些叛军赶出来的现在让官家大摇大摆出来劝他们投降那不是羊入狼口么。 赵婧显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开口道:“此次兵变爆行人司疏于防范我有责任但我知道他们绝不是有完备的组织和计划的只是偶然引的事件叛军已经攻下了枢密院和皇宫杀了那么多的人流了那么多的血狂热的脑子也该冷静了再加上水师已经进城固然他们困兽犹斗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么大规模的兵变你居然说他们没有完备的组织和计划?你凭什么这么说?”太平郡王对女儿的话不以为然。 “因为那个人向我保证过决不会做危害大宋的事情。”赵婧冷冷的说语气不象是在和父亲说话而是象在回答一个不友善的同僚这也难怪身为长女的她自幼就跟随世外高人学习武功很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虽然太平郡王为了弥补亏欠女儿的情分帮她争取到了郡主的头衔但是这份隔阂却始终存在了。 赵婧所说的那个人不用问就是青军会的灵魂人物文隽大人了她不说大家都差点忘了赵家和文家之间的婚约单靠这层关系文隽都要思量一下的于是太平郡王也闭嘴不提了。 女皇的车驾在红衫团的护卫下向城内进金碧辉煌的马车本身就是皇权的象征再加上周围一帮穿着黄袍的带御器械在这纷乱的时刻还是很能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当然呈散兵阵形行进在侧翼的红衫团也是功不可没没有他们的威慑那些乱兵也不会望风而逃。 车驾到了皇宫外并没有遭到抵抗先前叛乱的御林军看见皇上归来居然集体跪地投降叛军本来就是缺乏组织和领导刚才那股兴奋劲过去之后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领袖文隽的命令迟迟没有传达过来自己这帮人也没有主心骨占领了皇宫之后就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后来听说水师进城就更心慌了御林军可都是待遇优厚身份尊崇的武人如果反叛失败他们这些人可就不能再过以前那种好日子了大家回过味来便开始向那些叛乱的挑唆者难把挑头的几个小军官抓起来之后又把被关押的御林军统领放出来宣布反正了。 兵变就是一场后果严重的闹剧一帮喝醉了酒的青军会成员的杰作这些低级军官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反叛的年龄再加上旅宋军队里长期存在的下克上思想所以他们在准备并不充足的情况下就赫然动了兵变。 经过和水师一阵对射叛军们死伤惨重先前那股子锐气也消磨殆尽了毕竟这不是和外敌作战而是和自家兄弟火并打了一阵子之后双方逐渐停下了射击张孝节死了文隽也身受重伤已经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出来收拾残局了恰在此时女皇的车队出现了看到全副皇家仪仗和金盔金甲的御林军们叛军们终于崩溃了丢下刀枪不再抵抗。 叛军们被押到城外的军营里进行甄别那几个挑头的家伙自知罪责难逃已经吻颈自尽了剩下的都是普通士兵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只能先这么关起来。 城里的暴乱已经得到了遏制刘子光见到大势已定派出红衫团沿着街道进行清理所有拿着武器的土人一概处死那些趁乱打砸抢的土人们望风而逃新卞京逐步恢复了平静浩劫以后的大街上是友善的红衫团士兵在帮着老百姓灭火修理门窗打扫狼藉的店铺一个个满脸纯朴憨厚的笑容简直就是活雷锋。 ******************************************************************************皇宫大庆殿内女皇高高坐在宝座上无奈的看着下面两排臣子按照旅宋国的政治制度商讨国事应该在枢密院或者元老院进行可是如今枢密院已经化成了灰烬旅宋的顶梁柱们有一半都丧生在兵变中水师大元帅张孝节也死了文隽也重伤了现在唯一能当大任的就只有太平郡王了大殿上站着的都是原先没资格站班的中级官员他们的目光都投在了太平郡王身上郡王殿下也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必须将这个平章军国事的担子挑起来。 可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显然没有这个打算枢密院那帮老家伙的死对于赵雯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没有人逼她去结政治婚姻也没有人管她出去玩海盗游戏或是玩黑帮主什么的这个皇位做着也没劲不如交给面前这位皇堂叔了。 “此次兵变我大宋国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朕很痛心觉得对不起父皇的重托也觉得没有能力当好这个皇帝所以朕决定禅让。”女皇一番话说出下面的人都震惊了要是换作以前那帮枢密院的老人早就开始训斥了可是现在这帮人哪有这个资历和胆量啊只是跪倒求皇上收回成命。 “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皇叔这个位子还得您老人家来坐啊。”赵雯含笑对太平郡王说道。 “万万不可!”郡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出身海军的老人并没有当皇帝的非分之想再说这个皇帝确实没什么当头还要背上一个抢自家侄女皇位的骂名他想的是平章军国事的实权。 “皇叔您就不要再推让了反正这个皇位我是不要了您老人家不坐就让赵靖赵康他们坐嘛都是太祖皇帝的后代谁坐不是一样。” “官家!”赵靖赵康两兄弟顿时急了跟在父亲后面跪倒在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们不用劝了总之我是不会再住在这里了要么选一个人接替我要么大宋国就没有皇上你们随便选吧。”没有了那帮老臣的约束赵雯显然放纵了许多居然开始要挟大家。 赵康父子还要说话忽然赵婧站了出来道:“官家不想做皇帝了难道有了更好的去处?”赵雯脱口道:“不当皇帝还可以当海盗啊。”看到众人惊异的眼神连忙又改口道:“当然我不会去当海盗的我现在要做的是…嫁人。”女皇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就这样说出嫁人两个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官员们还没反应过来赵雯又接着说:“当然我不会嫁给枢密院安排的那个人。我要嫁的人是他。”众人随着女皇的纤纤玉指望过去看见的是目瞪口呆的大明使臣刘子光这位明朝的太子少保大人可在镇压兵变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如果没有他及时出手援救恐怕女皇就已经落入叛军手中了到时候旅宋国可就真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啦。 不过话又说出来这位大人再怎么有功也只是外国的使臣而已女皇下嫁给他未免太丢旅宋人的面子这些官员们唯唯诺诺的刚想说点什么赵婧又说话了:“本来枢密院定的是五月份大婚小明王入赘皇家可是小明王已经在兵乱中不知去向许是已经死了这份婚事自然做不得数官家想嫁给大明的刘少保我觉得倒不是不可以只需要给刘少保在加个大宋的爵位就可以了。”赵婧是行人司的大头目在这个严重缺少高官的状况下身为特务机关的高层人员再加上郡主的身份说出的话自然有些分量。 那些官员顿时都不再作声了。 “刘少保护驾有功我看就册封为护国公吧。”赵婧思量了一下说。 “嗯护国公挺好的。”宝座上的赵雯眉开眼笑两姐妹一唱一和居然就这样把刘子光的婚事和爵位给定了丝毫也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关于旅宋这个国家的处置上确实有欠考虑作为同样的炎黄子孙还是不要争斗的好可是我总是想起新加坡这个极度**的华人国家还有日本印尼岛民的心态和大6人的心态永远都是不同的即使要统一也是以大吞小比较和谐有读者说大明的吏治**不如旅宋先进很有道理不过我可没说旅宋会被大明吞并按照yy的规律他们将会被更加先进的主角大大所吞并至于细节方面的不合理还请海涵这一卷并不是重要剧情只是为以后的剧情作铺垫。 网站奇慢后台难进还中毒还有bug我状态也不佳更新慢了见谅。 6-45 女普京 “等等我….我牙还没刷呢你们给我谈结婚。”刘子光觉得事情太突然了忍不住跳出来说话可是人家赵家姐妹连头都没回还在自顾自的讨论着。 “嗯大婚要有个准备时间眼下京城初定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还有刘少保的封爵仪式官家的禅让大典都需要准备时间我看不如先订婚了然后再挑个黄道吉日大婚。”赵婧侃侃而谈。 “都依姐姐对了我看这皇位不如姐姐来坐了你武功又高头脑又灵坐这个位子再合适不过了。”赵雯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便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我?”赵婧没料到官家居然能想到把位子禅让给自己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皇室成员里能够坐这个位子的也只有赵婧最合适了。 大弟赵靖参加过青军会底子不干净小弟赵康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只有行人司出身的大姐赵婧见多识广冷静机智对于国家的核心机密有着充分的了解在这个非常时刻由她接手皇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定了皇位姐姐来坐我还做我的公主。”赵雯不由分说就拍了板本来这样的大事需要元老院开会商讨投票通过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有资格出来反对就只好任由年轻的女皇胡闹了把个皇位象玩具一般送来送去的。 众人看官家是铁了心不想坐这个位子了挑选的继任者也算靠谱只好承认了这个现实皇位禅让是个繁杂的仪式在仪式举行之前赵婧暂代监国之职等接了大位子之后再选举出新的平章军国事。 皇位的事情就算这么定了女皇让宫女搬了一个椅子过来请姐姐在自己旁边坐下姐妹俩共掌国事。 赵婧办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一道道命令从大庆殿中出安抚百姓惩治罪魁追击暴徒抚恤死伤掩埋尸体减免当月赋税论起治国能力这位姐姐的本事确实比妹妹强了不知多少。 凡是赵婧布的命令赵雯都点头称是让太监用了玉玺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命令布的差不多了大殿上的官员也都各司其职去了只剩下刘子光和赵康等几个人。 “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刘子光拱拱手刚要走忽然被赵婧叫住了 “刘少保我还有话和你说。”大庆殿的东挟殿内所有的内侍宫女都被清空只有赵婧和刘子光两人他们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对于赵婧刘子光总有一点心虚在她深邃的眼眸中似乎一切人都是透明的刘子光干过的那些龌龊事情难免不被这个女特务知道。 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赵婧先开口了:“小明王只是个年轻的书生并不清楚枢密院的计划况且他对你根本不构成威胁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赵婧口中的小明王就是朱常洋建文帝流落在南洋的后裔暴乱一开始的时候刘子光就派出南厂番子联络到了潜伏在旅宋礼部的原东厂密探顺着他的线索摸到了小明王的府邸解决了王府的守卫之后顺利地将朱常洋绑了回来刘子光并不是想杀他而是准备将其作为一份大礼献给朝廷要知道建文帝的余脉可是朝廷最为关心的一件事刘子光能立此奇功想必爵位又要上升一档。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明王是在我这里我不会杀他毕竟他也是我们大明的王爷住在南京似乎更合适一点我朝天子圣明断不会做手足相残之事。”刘子光道。 “利用小明王和官家联姻旅宋就有了入主中原的借口这是枢密院的计划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下手那么快等我的人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得手了其实对于这个计划我一直反对因为我觉得即使想入主中原的话或许有更好的人选。”赵婧淡淡的说仿佛只是在和刘子光唠家常全然不像是在说及其机密的军国大事。 “殿下觉得当着一个大明使臣的面谈什么入主中原之类的话合适吗?”刘子光皱起了眉头。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宋政体先进科技达大明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如果能强强联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至于皇帝是姓朱的做还是姓赵的坐着实不打紧皇帝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把天下苍生的福祉寄托在君主是否贤明上未免太过儿戏目前大明的内阁制和旅宋的立宪制相对来说都比前朝有了进步的可是还不够完善我觉得这皇位….其实真的可以轮流坐的。”赵婧不理会刘子光装模作样的质问自顾自的说出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刘子光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忽然一笑拍起了巴掌 “好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是不是这皇帝也非一脉相传是由什么元老院、枢密院从皇族里选出来或者干脆这样全民直选皇帝直接从老百姓中产生岂不更加民主?” “民主?人民当家作主?这个词不错头一次听说你说的这办法比我说的还要彻底些就象尧舜禹时候那样君主由民间的贤能之士担任干得好就延长任期干不好就禅让。任期内有污点的直接由大理寺弹劾。嗯这个主意不错。”很显然赵婧的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很少有人赞同遇到刘子光这么一个知音她显得有些兴奋。 “这个是后话了刚才你说的那个比小明王更合适的人选便于你们实施入主中原的计划?”刘子光岔开政治制度的话题问道。 赵婧笑而不答只是看这刘子光。刘子光被她看得毛说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你很聪明说的就是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朱明皇室后裔怎么比得过权势滔天手握精兵掌管大内提督南厂的风云人物枢密院不是没考虑过拉拢你但是觉得你属于乱世枭雄级别的人物很难控制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控制性很高的小明王。不过现在枢密院那些老人都不在了旅宋的局势也有了变化这个计划就要随着变化而变化。” “那你就不怕我这个乱世枭雄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把你们旅宋也给吞了?”刘子光摸着下巴眼睛里冒着精光询问赵婧他已经意识到这次东挟殿的密谈将是他人生中的又一次巨变的开始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不但是神秘的旅宋特务组织行人司的头目还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旅宋的新皇帝更重要的是这位掌握实权的新皇帝现在要和自己谈一笔买卖买卖不大只是天下…… “根据你以往的功绩来看是个有能力有魄力思路开阔不寻常理的人这一点很难得放眼天下几乎无人能和你匹敌即使文隽….也不行如果天下由一个强者来执掌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了如若你辜负了天下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赵婧轻描淡写地说着。 刘子光陷入了沉思赵婧的意思是说愿意以旅宋的国力帮助自己夺取天下将来大明和大宋合二为一自己只要爱民如子当上几任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可是赵婧凭什么这么做? 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 “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赵婧道 “我看出来官家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才会赞成这桩婚姻顶着驸马爷和护国公的头衔你在旅宋人心目中的位置已定会有上升至于你在大明的地位已经足够的巩固了不管是宋还是明你都有足够的威望这个人选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适合宋明统一是祖宗的意思也是一辈辈旅宋人奋斗的目标我只是想让这个进程少流一些血少死一些人仅此而已。只有一个强大起来的以中原为主体的汉人朝廷才能对抗来自四面八方的外虏大明吏治**旅宋地小人稀如果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咱们汉人的江山就要落入外族手中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是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的至于将来这个汉人的朝廷国号叫什么皇帝姓什么对我来说都是都不重要。”刘子光闻言肃然起敬站起来长躬到底:“子光受教了请女皇受我一礼。” “快快免礼什么皇不皇的就是个幌子罢了眼下旅宋风雨飘摇我只能担起这个责任来了。” “其实你当旅宋的皇帝还真是合适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叫普京的人。他和你一样是罗莎国东厂出身后来当了沙皇你别说干的还真不错。”刘子光说。 ************************************************************************ “为什么你能有如此民主自由的想法?莫非你也是穿越者?”刘子光问。 “我以前是混晋江的……”赵婧说。 6-46 招商局 “罗莎国的的君主称作沙皇这个我知道但是罗莎国根本没有东厂所以你在骗我。”赵婧难得的笑了一下虽然不信刘子光的话但她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夸赞自己洁白的牙齿衬托着微微被热带的阳光晒得有黑的面庞倒也有几分姿色。 “刚才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现在有一个问题是我已经成家了再当你们的驸马恐怕不大合适吧?”刘子光道。 赵婧又是微微一笑:“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你是接过婚的人就是个贱籍的奴隶又何妨嗯得罪了。”刘子光知道赵婧清楚自己的底子他刘子光还就是个贱籍的奴隶。 “没关系你继续。”刘子光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对方揭自己老底。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则都是给那些平民百姓制定的伦理纲常、法律制度都和咱们这样的人没有关系因为咱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只要认定了就去做没有任何世俗的东西能够阻拦我们这一点其实不用我说到底你也是南厂提督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你和官家的婚事完全不用操心。”刘子光一时语塞作为南厂提督他觉得自己还欠缺很多有点比不上眼前这位心黑手狠的旅宋同道而且对于这场跨国婚礼他确实心存顾虑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新婚妻子彭静蓉人家在家操劳自己在外面风流… “别说这个了这次我是代表大明朝廷来和贵国商谈共建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的事情如今枢密院的人死完了水师大帅也挂了我找谁谈去?”刘子光挑起了一个新话题。 “放心一切都好谈只要你同意我刚才说的意见联合舰队的事情你只管列出单子我照单全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水师大元帅将会有我父王出任到时候无论是战船、潜艇、电台、还是科技和人员全部给你不过你也要拿出一点东西来交换咱们水师的人对明军的飞弹很感兴趣。” “好说这些东西即使不给你们早晚也会被你们行人司弄走火铳不就是个例子么我看你们旅宋的仿品比我们原产的还要精致些呢。”刘子光很明白这样的合作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的兵器的技术含量都不是很高如果能换回旅宋的大型潜艇制造技术怎么都够本。 “不单是联合舰队的事情我还准备成立一个商号类似于荷兰国东印度公司这样的商号股金咱们对办分摊商号有船有兵专门吃定南洋的生意。”赵婧顿了顿觉得说的已经太远了便道:“这些都是设想具体的还是让下面的人来谈吧。 “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擒拿叛国贼程良珏和陈子昂回国本来想暗地里动手的现在既然有你罩着还是公开引渡吧。”刘子光一直惦记着那两位上海蛀虫呢追捕贪官是南厂的主营业务刘子光曾经放过狠话不管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他俩捉拿归案绑回京城剥皮实草以儆效尤。 “不巧他俩听说您这位大明使节要来的消息提前逃了现在恐怕在巴达维了那里的汉人聚居的很多说明一下程良珏可不是我们行人司罩的他一直受军方的保护对于贪官我很不喜欢但是这点面子总要给的所以没有阻拦他们的再次出逃。其实到了巴达维也好办找荷兰人要人就是了。”赵婧很轻松写意的说着。 “荷兰人会卖我这个面子?他们如果借此勒索我怎么办?” “交人便罢如若不交人不正好给你出兵的借口么?这点道理还用我说?我现在有点怀疑选择你是否正确了。”赵婧这样说话显然是半开玩笑。 后面的话才道出真实的想法。 “论机智灵敏文采学识你比文隽差多了可是论起大智慧他不如你……”两个特务头子的对话终于结束刘子光又重新回到了阳光下面即将卸任的官家赵雯正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这位个高胸大的少女和她的姐姐除了都有一对浅浅的酒窝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赵婧属于那种身材相貌都很普通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大众人而赵雯则是走到哪里都抢眼的焦点人物。 “和姐姐谈完了?” “嗯谈得差不多了。” “那该谈谈咱们的事情了等我退了位咱们把黑珍珠号武装起来到海峡那边去打劫贩奴船你看怎么样?” “嗯这个嘛…”刘子光抓耳挠腮没法回答这样二杆子的问题姐姐喊他共谋天下妹妹拉他去做海盗这赵家就没有正经女孩了吗。 “你不表态我就当你答应了噢嘻嘻就知道你最好了。” “官家外臣不是这个意思。”刘子光环顾四周还有不少宫女太监在场女皇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让一向以正经人自居的刘子光有些尴尬。 “什么外臣不外臣的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改称官家了官家是你叫的么?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赵雯抬起长腿就要踢刘子光。 “官家…不好了。御花园里养的那几十只鹦鹉都不见了。”一个小黄门抱着拂尘气喘吁吁的跑来。 “啊朕去看看。”赵雯显然是个鹦鹉爱好者听到宠物出了事赶紧丢下刘子光跟着小黄门赶向御花园。 不用说这是同样对鹦鹉怀着极高兴趣的刘小猫下的手刘子光觉得有些头大赶紧溜走了。 ***************************************************************************接下来的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一切都在赵婧的控制之下不但成立了联合舰队连6军都进行了合作旅宋的禁军虽然很自以为是但是战斗力远不如红衫团厉害所以两国互相派出教导队帮助对方训练旅宋负责水师大明负责步骑兵人选也不用从国内选派了直接从刘子光带来的这批人中抽调出一百人分散到旅宋禁军中做教头旅宋组织起一支精干的水师队伍跟随刘子光去台湾在大明水师里担任教头。 当然这只是合作的一部分旅宋水师的另一份大礼是拦截水道阻挡一切北上台湾的英格兰、荷兰、西班牙的军舰断绝了他们的支援远在台湾的西夷军队定然不能支持很久不战自败是迟早的事情。 具体的事宜由双方的将佐进行协商脱下盔甲换上纱帽袍服的武将们坐在一起研究着细枝末节的东西而旁边的房子里刘子光正在和赵婧商讨着共同出资办商号的大事。 共谋天下需要很多的资金更需要很多人的参与成立一个能赚取巨额利润的商号吸引多人入股这两个目标就都能实现了这家商号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做招商局。 总股本暂定为一千万两银子分为一百份每份十万两银子分别在旅宋和大明境内认购两国各占五成股份不可以赎回只能转让每年根据利润分红如果生意好的话就增配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至于招商局的主营业务是将大明的瓷器棉布、丝绸和旅宋的工业品倾销到南洋西洋在海外购置田地房产开垦无主的岛屿建立码头和堡垒从奴隶贩子手中抢夺黑奴黑吃黑劫掠海盗船顺便打击竞争对手的海上运输业务招商局不但有自己的船队还有护航水师和精锐的水师步勇兵器战船盔甲和朝廷官军的别无二致。 至于这招商局的大掌柜自然由刘子光来出任赵婧屈居为二掌柜招商局需要极多的水手、工匠、账房、武士这些人将会在福建、台湾、广东、旅宋招收因为这些地方的人能接受长期离家的工作不象北方人那么故土难离。 总的方针定下来以后具体的实施工作交给下面人做就好了刘子光此次出行旅宋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结婚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毕竟还有很多繁杂的步骤刘子光不能入赘所以必须等女皇禅位以为娶公主身份的赵雯这样一来二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台湾的战事还没平定朝中也还有几桩大事需要处理所以刘子光不得不离开旅宋了。 *****************************************************************************赵婧不是晋江腐女不过主角达大是scer这个世界不能有太多的穿越者不然就成筛子了。 上回书最后一段是恶搞地别当真。 6-47 回航 此次跟随刘子光出访的红衫团成员中有一百名士兵留在了当地担任教头这一百人都是特意挑选的南方籍人士以福建台湾广东琼州人居多甚至还有旅宋当地的土人和几个黑人他们在南京的家属将会跟下一班招商局的邮船一同前来以免离别之苦对于士兵的体恤刘子光确实是做的最到位的所以外人都说能在红衫团当兵比在官军里当千户都滋润。 大明的船队缓缓离开新卞京的码头岸上的民众挥舞着花束向他们致意此次旅宋之行刘子光极其部下获得了很高的声望尤其是他们在兵变中的义举被赵婧刻意的宣传和夸大了红衫团和刘子光在当地百姓的心目中真成了岳家军和岳少保的化身赵婧政府立即 “顺应”民意赐了刘子光一个护国公的爵位虽然是 “流”而不是 “世”但地位也很尊崇了至于他和赵雯的婚事暂且还在保密之中要等到女皇禅位之后再选择恰当的时机向民众公布。 在热情的旅宋百姓欢送下船队终于离开了新卞京湾开动机器向北进刘子光摘下脖子上的花环沉默的走向船头迎风眺望远方心里开始思考。 娶赵雯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睡了人家不得不负责一方面是因为赵婧画出来的美丽的大中华饼子改天换地是英雄才能做的事情碰巧刘子光就有那么点英雄情结所以不得不乖乖钻进了人家的套子说到底这个合作对于自己总是有利无害的人家又送老婆又捧自己当皇帝连自己索取橡胶树幼苗和烟草种子的要求都答应了不过最终刘子光还是对推翻大明朝廷保留了意见只含糊的走一步看一步这同样是因为刘子光的英雄情结在作祟当皇帝未尝不可但是从待自己如手足的朱由校手里夺取就不那么英雄了相反还会留下千古骂名以后唱戏的演自己都会用白脸奸臣的形象了。 尽自己所能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完善政治制度增强国力收复故土消灭潜在的威胁这是刘子光愿意做的事情至于彻底的从封建制度转换成资本主义君主立宪制度或者共和制或许不是这一代人能完成的事情赵雯也没有要求他立什么字据做什么保证密谈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断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何去何从全凭刘子光的意愿。 船队顶风前行机器声不绝于耳回台湾的队伍比来的时候壮大了很多那是因为多了十余艘旅宋的铁甲蒸汽战船这是赵婧送给自己的联合舰队先遣队这些人将会肩负起封锁台湾海峡保护南海水域的重任还有训练明军水师协同作战搭建两国两军友好合作桥梁云云。 十日后抵达台湾安平城众将齐来码头迎接刘子光不在的时候台湾最高军政官员就是年轻的忠孝伯郑成功了虽然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岁但是在一帮叔伯的帮衬下把台湾打理的极好鹿港的荷兰人淡水港的英格兰人在参观了郑成功组织的水6联合大阅兵之后彻底打消了无力抗拒的念头乖乖按照明国的意思把港口和城市让了出来目前这两处地方已经被明军占领两国的舰队只能停泊在港外水兵上岸也不许携带武器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南方的支援力量已经被掐断想打也没有资本了。 刘子光没有在台湾多耽搁把联合舰队交给郑成功以后便带着浙江水师和上海水师回航了走的时候安平城万民空巷洒泪送别王师各种水果牲畜特产堆满了甲板还有一帮长得像张惠妹一样歪的台湾本土槟榔妹跟着大军一起登船不过她们上的是运载货物和商旅的民船这些人都是被红衫团士兵搞大了肚子的本来说阵前招亲这样的事情是要杀头的可是刘子光闻讯后只是哈哈一笑大笔一挥免了他们的罪责还特许士兵们将这些山民女子带走回京城正式成亲。 船队经澎湖转厦门然后沿着海岸线北上返回上海载着橡胶树苗、烟草种子的几只船向南去往琼州种植这些经济作物。 离家越近思乡之情就越浓这次南征虽然时间不算很长但是距离可不短领略了以前从没见过的热带风光再次看到一派春光的中原景象恍如隔世之感。 船到宁波施琅带领浙江水师脱离了船队仍归母港经过这次出征施琅也立了些功劳被朝廷加封了俭事都督的头衔也是志得意满对刘子光心怀感激隔海仍对远去的上海水师长躬到底心底盼望着下次跟随刘大帅出征的日子早日到来。 到了上海自然是总督马士英和指挥使李鹏齐来迎接更让刘子光惊喜的是彭静蓉和彭静薇两姐妹也在欢迎的人群里这趟远征还真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思登岸之后欢宴庆功子不用提水师将士各归原位6军将士则登上火车往京城大批武器辎重就留在上海也不带回以后再出海作战就只需要空手过来登船即可。 刘子光乘坐专列先行一步回京复命专列车厢外面看起来很平常里面却布置成和新房一般火车在夜幕中向京城进铁道两边的绿树焕着无尽的春意车厢里面同样春意盎然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他们这种还没真正洞房过的小夫妻呢一番柔情蜜意之后彭静蓉躺在刘子光怀里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着圆圈轻声问道:“怎么好了?是不是南洋那边有什么巧手郎中祖传秘方啊?”刘子光嘿嘿一笑道:“巧手郎中哪有退休老军医厉害啊我这不是病是一种副作用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别扯这个了天还早咱们再来一次。”彭静蓉用手撑住刘子光扑过来的身躯笑里藏刀地问道:“什么退休老军医我看是那只猫吧小丫头面色比以前红润多了肯定是你这个死鬼给滋润的你敢说不是?” “哪有…”刘子光强自狡辩着继续着咸诸手的行动好在彭静蓉并不计较这些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自己的男人那么优秀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享用未免太可惜了长公主对刘子光的情意自家妹子对姐夫的好感还有小姐妹胡懿敏镇武侯府里藏着的李香君大丫头韩雪儿包括那只喜欢在柜子上睡觉的猫都有可能成能共侍一夫的姐妹这点度量这点心思彭静蓉脑子里清楚得很。 紧连着的车厢里刘小猫正和彭静薇夜话呢彭静薇是刘小猫难得能说上话的几个人之一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当然要分享一番当得意洋洋的刘小猫绘声绘色的告诉二小姐她和刘子光在床上 “爱爱”的细节之后一向疯疯傻傻的彭静薇却沉默了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该死的姐夫居然和这只猫…都不和我……真是气死人了….专列里还有一些特殊的客人是以冈萨雷斯总督为的一帮西班牙俘虏他们在刘子光出使旅宋之前就被押到了上海等候刘子光班师的时候进行献俘大典用的。 次日早晨车到南京京城南站已经戒严了御林军沿着铁路列队排开每隔十丈远站一个月台上一直翘以盼的那人正是龙袍金冠的朱由校内阁群臣环顾左右都穿了大礼服前来朝廷南征大胜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即使皇帝亲迎也是可以接受的。 远远听到汽笛声魏忠贤殷勤地说:“陛下刘大人到了。” “嗯朕知道。”朱由校满脸的兴奋刘子光的奏折早就过来了此次南征不但收复了台湾震慑了西夷还和旅宋恢复了关系建立了更加坚实的同盟自此大明的南方门户就算是安全了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满清和西夏了三大心腹之患去了其中之一如何不让朱由校满心欢欣。 魏忠贤微微回头和钱谦益的目光稍微碰了一下又迅的闪开这时候火车已经喷着蒸汽缓缓进站了铁道两旁的御林军一起举枪致礼专列门拉开一双穿着战靴的脚踩在铺到车门口的红地毯上正是身穿铠甲英姿勃的征南大帅刘子光。 **************************************************************本书刚开始定大纲的时候就确定主角不当皇帝不会有改变因为我觉得主角当了皇帝就会少了很多戏路你一个皇帝总不能像《康熙微服出访记》那样的级脑残电视剧里一样整天出去遛达吧但是大臣就能。 争霸天下这样的段子我不喜欢会把好端端的书写成裹脚布即使是意淫网络篇幅也要有个限度基本上本书打完满清也差不多要收尾了征服全球我没兴趣写也没力气写。 同时感谢几位热心读者一看都是老鸟了能有这样的读者真是作者的福分要知道书评区是一本书的脸人家有几个高档次的书评都置顶挂好几个月舍不得摘下来我这里三天两头都有哈哈。 大海卷结束 7-1 庆功.驸马 请大家顺手帮边戎加个收藏,快破万了就差一点点书号1o844刘子光踏出车厢的瞬间朱由校已经一个箭步抢上去一双手扶住了刘子光道:“爱卿!” “陛下!”刘子光大为感动朱由校亲自来迎接他用了全套的皇家仪仗自己一下车就这么热情的扶住根本不让下跪这是何等的恩宠啊。 “爱卿辛苦了这一战打出了大明的国威朕甚欣慰。” “全靠陛下圣明将士用命。”刘子光谦虚道。朱由校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子光高兴的点点头拉着刘子光向车站外走去众臣呼啦啦跟在后面一些大臣酸溜溜的小声嘀咕道:“圣眷很浓啊都可以见君不拜了。”刘子光当然晓得分寸即使和皇上携手同行也刻意保持落后半步的状态朱由校拉着他上了皇帝的御车两人同车共辇向皇宫驶去随后才是各位大臣的轿子火车上下来的南征军将士在车上已经将盔甲擦得锃亮准备接受京城人民的检阅。 京城今天张灯结彩热闹程度不亚于过年老百姓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南海、台湾但是知道朝廷打了胜仗而且是很多年没有的大胜仗这就足够了人山人海的老百姓围在街道两边等着看阅兵和献俘石板大路打扫得干干净净洒了清水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也换了簇新的战袍站在路上维持秩序。 说是南征大军其实只有红衫团的区区三千人而已红衫团并不占朝廷军队的编制乃是刘子光的家丁身份这次战争虽然动用了浙江、上海、福建、台湾的水师部队但主要战役还是以红衫团作为拳头力量所用的军械甲杖也都是刘子光私人出资的当然事后户部会给与补偿但这份拳拳报国之心着实令人敬佩相当于用个人的力量帮朝廷打了一场战争。 朱由校赐给红衫团士兵每人一根雉鸡翎插在头盔顶上刹是威风三千虎贲之士排成整齐的队伍走在京城大街上远远的只看见一大片五彩缤纷的雉鸡翎在春风中舞动军队后面是一列囚车高鼻凹眼的西班牙人蹲在车里任由京城百姓参观骄傲的冈萨雷斯总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睁着一双萎靡的眼睛看着陌生的城市和人民美丽的故乡巴塞罗那已经今生难以再见了如果让他重来一次的话说什么也不会选择到遥远的东方来做什么劳什子的总督……皇宫里已经备下了酒席宴会的主场设在武英殿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因为刘子光现在已经是武英殿大学士大学士的头衔代表他可以进入内阁主持政务了已经和钱谦益、袁崇焕等人不相上下再加上大内侍卫统领和南厂提督的实权职务几乎一个人就可以对抗东林党了。 酒宴上皇帝和刘子光共坐一席其余众臣只能在下面列座各种珍馐美酒自不用说还有西班牙俘虏乞罪大明天朝自然不会效仿野蛮的金国统治者那样羞辱俘虏皇上拿足了气势斥责了俘虏了然后让锦衣卫将他们提了出去君臣继续把酒言欢。 凯旋的将士们在城里绕了一圈之后回到城南的大营里鸡鸭鱼肉美酒香烟都准备好了欢宴之后还可以进城到秦淮河一带去潇洒潇洒刘大帅已经包下了三家妓院凭南征军的腰牌就可以免费玩台湾带来的那些槟榔妹已经安排在家属区了等良辰吉日由刘大帅亲自来给他们主婚红衫团自起兵以来残存的人员基本上都已经成家了最早在济南成亲的那些人小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红衫团的福利待遇非常好士兵薪金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不需要老婆出来做工孩子们将来的教育也不成问题不管学文学武还是学科技大帅都会照顾到底。 ************************************************************************宴罢刘子光回到府中镇武伯府的金字招牌已经改成了镇武侯府各种侯爵所用的仪仗也相应进行了更换家里也摆开了宴席刘子光不在家的时候彭静蓉就是一家之主一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这次家宴的成员有彭静薇、刘小猫、李香君、韩雪儿除了坐在席的彭静蓉和坐在末席的韩雪儿相对性格沉稳点的其他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刘子光本身也不是多古板所以家宴进行的很愉快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对着这群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刘子光心花怒放以前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现在不但找了一大帮个个还都是绝色美女又靓又嫩高中生的年纪而且这一切还都是合法的当古代人就是好啊。 李香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节心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明媚她的亲戚们靠着刘子光的帮助也都免除了充军配的厄运全家搬迁到苏州隐居去了李香君以前就喜欢刘子光这一点彭静蓉还是明白的所以才会把她叫上酒席香君的年龄还小等满了十六岁就可以圆房了要不然过早的生育会造成危险。 自家妹子彭静薇的心思当姐姐的更是清楚得很一门心思想嫁给姐夫只不过彭静蓉想等自己怀上孩子以后再帮妹妹操办婚事至于刘小猫和韩雪儿暂时都不能举行什么仪式刘小猫疯疯傻傻的没有大人的样子韩雪儿身份更加特殊早晚是要处理掉的人当然不能升级当小妾。 自从刘子光台湾捷报传来被加封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晋了侯爵以后镇武侯府就更加的门庭若市车马不绝新科进士们纷纷来拜见说要拜刘子光为门师这也难怪刘子光还顶着一个副主考的帽子呢可是侯爷不在这个门师如何拜? 进士们都是文化人脑子动的就是快都说先拜师母再拜老师老师出征的时候由师母代理天经地义彭静蓉为了替老公招揽文官势力收下了很多人的拜贴答应等侯爷回来一定转交但是拜师母这样搞笑的事情断不能答应。 刘子光南征之初大考就已经结束南北考生各有不少人入选结果各方面都能接受所谓的孙承宗遗孤孙启虽然文化底子不算很强但在那些热情的叔叔大爷们的帮助下一个进士出身是跑不了的在刘子光的嘱咐下孙启拜的门师是如今的东林领袖内阁魁钱谦益至于没有门路的其他北方籍考生则多拜在自己门下南方考生们各寻门路找能搭上关系的朝廷大佬拜师希望能尽快放一个实缺。 会试之后是殿试这是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评选出进士的前三甲授予状元、榜眼、探花的头衔三年才考出这么几个顶级的英才自然是全国人民眼中的焦点了状元这两个字本身就和青年才俊、飞黄腾达这些字眼紧密联系再加上本次殿试的最终胜出者乃是众望所归的复社领袖、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 侯方域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管他有没有和钱谦益的关系状元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殿试的时候刘子光还没回来所以无法左右考试的结果即使他回来了也很难改变什么毕竟这属于文官系统业务范围内的事情。 复社是东林党的后备组织相当于青年团侯方域本身作为复社领袖就是一种政治资源再加上他的父亲当朝礼部尚书侯询和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东林领袖内阁揆钱谦益的照顾侯公子在政坛的前途可谓一帆风顺不可限量。 正因为如此侯方域中了状元之后登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把尚书府的门槛踩塌还有不少人趁侯方域披红挂彩走马夸官的时候在路上搭了台子抛绣球招亲底下等了那么多人了还不抛专等着侯状元的大白马过来才抛当然这些小伎俩无法打动心高气傲的侯公子即使那些前来提亲的人身份再高贵他们家的女儿再怎么贤惠漂亮知书达理小侯也是避而不谈老侯尚书成天乐呵呵的但是一听到提亲也是笑而不答关系再好的老同僚受托前来说都不行后来人们逐渐明白了状元郎这是要攀高枝啊眼下大明身份最高贵的未婚女性就是皇上的姐姐长公主朱橙了难道侯状元想当驸马? 大家猜得一点都没错侯方域还真的想当驸马。 7-2 亲事.心事 7-2亲事.心事 卜机,小偷出身,却有离奇的经历,神秘的背景,究竟他是谁?他承载着怎样的使命?他能改变什么?为什么整个五世纪,华夏土地上几乎没有美女?为什么轮回多年,终于生突变? 春光明媚,当朝内阁揆兼吏部尚书钱谦益大人的府门口停了几顶八抬大轿,显然是有贵客登门拜访。 来访的正是礼部尚书侯询一家人,侯老尚书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以前做过一任户部尚书的,这次出山执掌礼部算是梅开二度了,老牌尚书的资格比袁崇焕、宋应星、胡雪斋,齐振铭等人都老,在东林中的地位也不逊于钱谦益,只是为人比较低调罢了,现在他带着夫人和儿子过府拜望,是来商谈关于儿子的前途问题,这个前途问题包括了两个方面,一个是状元郎究竟是做京官还是外放,定什么品级,二是关于儿子的婚姻大事。这第一条他和钱谦益两人商量就好,婚事方面就交给夫人们办理。 钱府后宅,两位诰命夫人正亲切的说着体己话,钱谦益的正房大夫人可不是柳如是那样的青楼女子出身,而是一位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今年也不过四十岁上下,生的端庄大方,待人接物也极有分寸,当年钱谦益迎娶柳大家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以为这位诰命夫人会大雷霆,哪知道人家春风化雨,不但没脾气,还将柳如是视作亲姊妹一般的看待,因为钱夫人明白自家老爷是用这种风流放荡的行为掩盖正义的地下行动,当夫人的当然要配合了。 钱夫人还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她有一位从小长大的堂姐,十几年前嫁到宫里做了妃子,虽然没有产下一儿半女,但总归是先皇遗孀,这位太妃为人很有手腕,该低调的时候就低调,该出头的时候就出头,当年李太后掌权的时候,悄没声息的夹着尾巴做人,李太后进了冷宫,皇帝生母南宫皇太妃重新执掌六宫以来,这位钱太妃也开始活络了,南宫娘娘为人善良和蔼,钱太妃会来事,又在十年前小小的帮助过南宫娘娘,所以短短时间内在后宫混出了名堂,有什么宫里的消息都能及时传达出来,钱夫人隔三差五还能寻个由头进宫去看堂姐,这条路子可了不得,正是有了这条路子,钱谦益才决定帮候方域拿到驸马的身份。 “老姐姐,今天妹妹进宫,不但见着了太妃,还见到了南宫娘娘和公主殿下,殿下真是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你家域儿可要享福了。”钱夫人一边让丫环拿过茶围盘子请侯夫人享用,一边说着。 “有劳妹妹了,只是这驸马的事情,还需稳妥办理,咱们大明的祖制规定,驸马不能担任实职的,如若耽误了我儿的前途,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侯老妇人显然很为自己的儿子骄傲,政治头脑也很清晰,知道驸马的缺点。 “姐姐有所不知,当今长公主和以往那些个公主可大有不同,咱们大明哪一朝没有七八个公主啊,女儿多了皇帝也不心疼,差不多找个合适的驸马也就嫁了,可就是天启朝可不一样,圣上可就这么一个姐姐,而且是自幼一起受过苦的,后来又沦落民间受了不知道多少磨难,你不知道,圣上一听说长公主生病不吃饭,自己都跟着不吃饭,别提多上心了,这要是将来有个姐夫,爱屋及乌,还不同样的关心着,所以我说你们家域儿享福了你还不信,至于祖制什么的,李太后时期还乱的不够?现在驸马当个实权官儿也不是难事,内阁吏部都在我们家老爷手心里攥着呢,只要旁人不跳出来说什么,还不是随便安排,这普天之下的官儿,你们家域儿随便挑就是了。” “嗯,妹妹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对了,钱太妃有没有把我们家域儿的事情给南宫娘娘提啊?”侯夫人问。 “提了的,当然要提,只是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只是拿了域儿的几诗请娘娘欣赏,说是新科状元作的。” “那娘娘怎么说?”侯夫人的心里咚咚的敲起了鼓,可是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到底是见惯了场面的诰命夫人。 “”娘娘自然是懂得欣赏才情的,看了诗连声说好,诗好字也好,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说到这里,钱夫人忍不住矜持的笑了笑,拿小手绢捂住嘴巴道:“娘娘是个明白人,当然知道钱太妃的意思,就说了,过几日让域儿去宫里相看相看。” 侯夫人也笑了,女人们之间就是好沟通,拿着小帅哥的文章诗词去给家有位出阁女儿的母亲看,摆明了就是提亲的意思,自家儿子出身官宦世家,家庭出身这一点先没有问题,其次他是名震江南的四公子之,新科状元,相当于民间个官方都公认的青年才俊,最后说到相貌身材,那更加的没话可说,一张帅脸迷死人不偿命,身量又高,气质又好,要说这样优秀的男子,不配公主还真有点可惜。 夫人们在后宅吃着小点心叙话,正堂上钱谦益和侯询也在商谈着,两位高官都穿着普通的袍子,并未着公服,这是因为两家本是世交,自家兄弟来往不讲那些俗套。 “受之兄,我还是担心,万一这件事触怒了南边怎么办?”侯询小心翼翼地说道,所谓南边指的是城南那一片南昌衙门和红衫团大营,能代表这股力量的当然只有刘子光了。 “大真兄多虑了,不错,是有些风言风语说长公主对南边那人有些情意,不过我以为这只是一种报恩的心理,毕竟是他救了太妃母女好几次,没见过什么是面的小女子当然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不打紧,重要的是那个人已经成亲了,所以这桩亲事无论如何他没有借口破坏,难道长公主摆着年轻英俊的新科状元不嫁,嫁他个有妇之夫不成?这道理说到哪里去都讲不通的,娘娘那一关先过,然后是皇上这一关,只要这两关过去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女孩子的心思么,嫁了人就老实了,域儿对付女人的手段咱们都是知道的,要不了多久,长公主就会对驸马爷服服帖帖,言听计从,到时候让她给当皇上的弟弟说几句话,不必咱们老哥俩说话还管用?以后域儿都不需要咱们照顾了,相反的是咱们还需要他这位驸马爷的照顾呢,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南边的部分优势,毕竟皇上太信任他了。” 听了钱谦益的话,侯询稍微放心了一点,对于儿子的魅力他还是很清楚地,这小子,比他爹我当年还要风流潇洒,这样玩转整条秦淮河的翩翩公子,随便使几个小手段,还不把那位民间出身的长公主弄得五迷三道的。 大人们谈话的时候,百无聊赖的侯方域正在钱府的后花园瞎转悠,等到不耐烦的时候,侯公子习惯性的一甩额前几绺散,从袖子里掏出一盒红色金字的香烟,熟练的一敲烟盒底,弹出一支细长的卷烟叼到嘴上,然后摸出一盒火柴,擦着点燃香烟,帅气的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雾。 不远处的月亮门外,四五个慕名前来偷看的小丫环看见侯方域潇洒迷人的吸烟姿势,忍不住一起惊呼:“好帅啊!” 侯方域听见惊呼,转头过来,很自然的露出一个阳光微笑,更是让那几个小丫环陶醉的几乎晕倒,对于自己的凡魅力,侯方域很有自信,这次过府拜会钱叔叔,为的是自己和长公主的婚姻大事,侯方域是知道的,也是坚决赞同的,按理说以他这样豪迈不羁的性格,是不愿意被公主锁住的,即使能换来更高的政治地位也不希罕,他侯方域完全可以靠自己的真本事去换,可是这一次他居然很配合的答应了父亲和钱叔叔的提议,那完全是因为侯方域见过长公主。 那还是在得月楼酒店上,四公子第一次见到微服出游的长公主和刘子光,当时的朱橙刚从乡下进城来,身上清新纯朴的气息还在,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怯怯的神态很能触男人的保护**,一张无与伦比的俊美脸蛋和纯真无瑕的气质非常对侯方域的胃口,当时要不是刘子光这个死扑街的在场,他侯方域早就施展浑身解数,把长公主勾引到手了。 是凡经常混迹于花街柳巷的男子,骨子里偏偏最喜欢单纯的女孩,侯方域就是这样,特别是知道了那个少女乃是当今长公主以后,这份感情,或者更确切的说,这种**在侯方域心中愈来愈强烈,他做梦都想把长公主弄到手,哪怕以后不再出没秦楼楚馆也在所不惜。 所幸的是,父亲和钱叔叔的战略布置上,正好有这么一环,这一环不但能了却自己的夙愿,还能打击到痛恨已久的刘子光,真是一举两得,听魏公公那边提供的消息并且经锦衣卫齐叔叔证明,长公主和刘子光那厮真有点含含糊糊的感情,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刘子光还是先娶了别人。 正因为如此,侯方域才会有一种更加特殊的兴奋,感觉他当了驸马就是抢了刘子光的女人,这种感觉让侯方域很舒服,很high。 7-3 太妃.媒婆 说这是十年来最明媚的一个春天毫不为过阉党后党的统治结束之后大明的吏治稍显好转以钱谦益、袁崇焕为的忠臣良将们掌握了大权再加上刘子光这样的常胜将军大明中兴指日可待两厂一卫的特务活动也比以前温和多了茶楼酒肆里面可以谈论国事了官员不用担心半夜被番子提走了甚至连从上海运过来的烟草等奢侈品的价格都下浮了许多。 春节前朝廷开刀问斩杀了一批人以前任司礼监大太监九千岁黄金荣为主诸如崔承秀之类的阉党中层为辅夹杂着欺辱过皇太妃母女的洪泽县一干人等还有贪赃枉法的江南织造使曹寅这些人有的凌迟有的斩菜市口一连杀了十几天才杀干净自此阉党余孽尽矣。 后党方面的惩处相对要温和一些大部分人流放配没收家产冷宫里那位皇太后还在苟活着倒不是朱由校舍不得杀她只是怕皇家威严受到损害而已反正李太后每天的饭食里都加了微量的毒药不出一年就会死掉到时候谁也不能说皇上的不是。 李太后死后皇太后的位子自然就落到皇帝的亲生母亲南宫皇太妃头上了入宫后南宫太妃先晋了皇太妃的称号距离皇太后只有一步之遥了南宫太妃为人和善与世无争和李太后的脾气截然不同再加上皇后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所以先前那些被李太后压制住的太妃们都开始不甘寂寞起来。 宋太妃就是最典型的一个她娘家本身势力不是很大可是有个堂妹了不得是内阁揆钱谦益的正房夫人有这层关系在就连现在的司礼监魏公公都要高看她一眼宋太妃很擅长经营自从李太后倒台以后她便开始经营自己的关系网巴结南宫皇太妃向魏公公示好与宫外的堂妹加强联系手下一帮太监宫女被她使唤的团团转到处探听小道消息什么的按理说这位蛰伏很久的太妃娘娘农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深宫中的垂老红颜么除了这些事情能让她们提起兴趣还能有什么的。 宋太妃很快找到一件最具挑战性的事情那就是替当朝长公主说媒长公主是皇上嫡亲的胞姐自小吃苦受罪流落民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皇上对这个姐姐那是爱护的不得了侍卫太监宫女的配置都是标准的比皇后还高而且要什么给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前段时间长公主下江南游玩一去就是一个月这摊在以往任何一个公主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根据东厂的内部消息上次都察院两位高官的落马好像也和长公主有些牵连反正是谁惹了长公主准没好果子吃谁要是攀上长公主这根线那就飞黄腾达了。 搞和亲保媒拉纤是女人们的天职如果是政治性的联姻拿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本来就动了这个想法的宋太妃和前来进宫打探消息的钱夫人一拍即合姐妹俩商商量量的就把长公主的夫婿人选给定了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的江南第一才子候方域侯方域和钱家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本身的资源也很丰富顶着新科状元这样一定光彩夺目的大帽子又有东林党的支持将来出将入相是必然的帮他联系上这门亲事自然有宋太妃一份大功劳不管是皇上、皇太妃、还是外边这些人都要感激她宋太妃的恩情。 至于长公主和领侍卫内大臣的绯闻耳目众多的宋太妃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并不看好这份感情刘子光是有妇之夫就不提了即使他没结婚也存在出身低微没有文化这样的硬缺点别看现在皇上赐了他进士出身还有武英殿大学士的头衔还是不能改变他奴隶出身的事实而且宋太妃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甚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刘子光才二十来岁就这么风光将来必定没有好下场不说他已经引起魏公公和东林党的猜忌了如果照这个势头在展下去引起皇上的猜疑也是意料之中的。 虽然刘子光权大势大但宋太妃并不是很忌惮他因为刘子光只管皇宫外围的保卫工作并不能管到皇宫内部的各种事宜作为在深宫混饭吃的老人宋太妃知道自己应该依靠的是司礼监大太监魏忠贤这一点她处理的很好魏忠贤也这位善于笼络的太妃娘娘也很看重毕竟多一个盟友不是坏处。 扶持侯方域当驸马是东林党的一项大工程为的是能让东林系统的青年一代能够迅集聚实力和同样年轻的刘子光相抗衡毕竟老东林们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所以这个工程必须成功不许失败。 ************************************************************************东林党们忙里忙外张罗着驸马事宜之时刘子光也没闲着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可不是白给的宫里的耳目也不少钱夫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见了宋太妃两人说了些什么都有详细的纪录报到刘子光的公案上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刘子光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有太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自己难道跑去跟皇上说:我和你姐姐情投意合你让长公主嫁给我当妾室吧。 那不是找死么目前唯一的可操作的办法是打击侯方域让皇上一家人知道这个新科状元不是什么好鸟。 阻拦这桩婚事不是难事难得是如何让长公主嫁给自己这可是件大工程刘子光不是傻子这么绝佳的政治资源当然不会拱手相让更何况他和长公主之间确实有真感情去年春天那个桃花满天的黄昏刘子光第一次对朱橙许下承诺临出征台海的时候又再一次对公主许下承诺如果还象第一次那样失信的话刘子光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 长公主对自己的情意毋庸置疑可是皇太妃和皇上的意见也很重要朱橙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皇室贵胄天下最尊贵的未婚女子刘子光权势再大也只是朱家的臣子而且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臣子所以这件事极其难办刘子光到现在也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办法彭静蓉这样足智多谋的人也想不出好的对策唯一可行的是让刘子光一纸休书把自己休了然后以二婚男的身份迎娶长公主这个办法被刘子光一口否决他还没下做到那个份上而且不能因为不伤害朱橙而伤害彭静蓉刚结婚几个月就休掉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刘子光的担心和南宫皇太妃的想法一样知女莫若母皇太妃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本来确实是打算将女儿许配给刘子光的可是一来二去的耽误了机会刘子光居然结婚了说起来南宫皇太妃有点埋怨刘子光怨他害得自家女儿整天魂不守舍、茶饭不思。 所以当宋太妃拿着新科状元候方域的几诗过来献宝的时候皇太妃就上了心思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如意郎君啊刘子光虽好可是已经没戏在其他候选人中侯方域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他是礼部尚书之子家道严谨知书达理又是新科状元文采了得才华横溢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简直就是为公主量身打造的驸马爷皇太妃很满意决定传懿旨让小侯公子进宫一次相看相看看这人的模样身量如何再看气质言谈如何如果都满意的话不妨对皇上明说把这门亲事确定下来也好断了女儿的胡思乱想。 围绕长公主的婚事一场明争暗斗就此展开刘子光先让五成兵马司逮捕了宋太妃的亲侄子随便给他找了点罪名安上反正这些官宦子弟的屁股都不干净当然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威慑表明自己对宋太妃的抗议当然这个人很快就被钱谦益想办法捞了出来不过刘子光的愤怒已经成功的传达了过去。 钱谦益不为所动相反刘子光的行动更给了他一份信心 “这是色厉内荏的表现。”钱谦益这样对侯询说侯询也深以为然京城的水深着呢不光他刘子光一家独大十几万京军锦衣卫、东厂还有朝廷各部刘子光的触手并没有伸到那么长事情牵扯到了皇家谁怕他刘子光啊皇太后召见的驸马候选人难道他还有胆子不让进宫不成? 7-4 揍人 刘子光还真想阻拦侯方域进宫一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在皇太妃面表演卖弄刘子光就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升起不得不说在刘子光的所有敌人中侯方域是很难对付的一个他极其聪明背景也深厚而且确实有点真才实学如果任由他进军官场将来势必成为刘子光的劲敌。 但是刘子光没有办法阻拦侯方域进宫当朝六宫之主南宫皇太妃趁春光正好摆驾御花园赏花顺便传懿旨让新科状元郎前来赋诗助兴作为领侍卫内大臣的刘子光根本找不出任何借口加以阻止只能在消息传来的时候干瞪眼。 前来传递消息的大内侍卫看到侯爷重重的拍了桌子吓得不敢吭气传旨太监出宫之后他就跑来报告了可能这会子人已经到侯府了。 “备马本侯要进宫。”刘子光冷静下来说道刚才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年头诸如惊马撞死侯方域暗箭射杀状元郎之类的不过都被立刻否决了不说侯方域背后还有东林党和锦衣卫这样的招数弄死他毕竟不够解气对这样的人先要从精神上击败然后再从**上消灭。 刘子光一声令下卫队迅集合起来五十名精壮汉子一水的绣暗色飞鱼底纹的水锈红战袍脖子上系着金边红领巾闪亮的铜头皮腰带上挂着绣春刀粉底黑靴乌纱璞头再加上一水的枣红色三河马远远看去如同一团烈火滚滚而来刘子光也是一身红袍外加枣红马看起来和部下别无二致一行人虽然都是骑士但由于京城道路上车马众多行进并不是非常迅侯方域他们家接到懿旨之后立即换上礼服进宫觐见载着侯家三口人的两顶轿子和一匹马正好和刘子光的马队在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 堂堂礼部尚书奉旨进宫排场自然也弱不了更何况还有一位一品诰命夫人一位新科状元郎同行尚书和夫人坐八抬大轿状元骑白马礼部的差役们打着回避肃静的静街牌子在前面走后面有成群的家丁丫环跟着排场非同一般。 两拨人自走到丁字路口正好迎面撞上道路本来就不宽再加上摆摊设点的小贩们和满街的行人两拨人谁也不肯让步于是便僵持住了。 “为何停步不前?”侯尚书掀开轿帘子问道。 “回老爷不知道和哪里来的官儿顶上了对方不肯让路。”一个家丁头目回道。 “混帐又是那帮不识字的武将吧看不见我礼部正堂的牌子么。域儿你去看看是哪个衙门的家伙这么不知礼数咱们急着赶南宫娘娘的召见这路是断断让不得的。”侯询听到了那边的马蹄声料定是一群当兵的于是打儿子去办交涉。 “是爹爹。”侯方域一夹马腹穿越众人来到队伍最前面正看见一帮穿红衣服的家伙和自家的家丁对峙着是红衫团的人! 侯方域心中一凛随即又放下心来大庭广众之下还怕他们动武不成还就不信了自己一届状元斗不过一个武人。 侯方域驱马上前朗声问道:“对面可是镇武侯刘大人的队伍?”刘子光也驱马过来笑眯眯的问道:“原来是状元啊这么大排场是要去哪里啊?” “学生见过刘侯爷这是奉了太后懿旨和家严家慈一起进宫陪皇太妃赏花。没成想和侯爷的马队遇上了侯爷这么匆忙定然是为了军国大事咱们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当然要靠后了。”侯方域说着一偏马头:“侯爷先请。”侯方域这一手很高明根本不和刘子光起冲突弄得红衫团们有火不出刘子光也有一拳打了个空的感觉这小子倒识相既然人家主动让路了刘子光也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找茬打人只好冷笑着点点头道:“承让了。”刘子光刚想拨马离开侯方域忽然恶毒的一笑往前凑了两步小声道:“侯爷少待。”刘子光一拉缰绳狐疑的看着侯方域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听侯方域轻声说道:“其实应该学生对侯爷说声承让才是。” “嗯?”刘子光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侯方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侯爷还记得当初在得月楼上初见吧您陪长公主微服出行那真是夫唱妇随情投意合的紧啊没想到时至今日这驸马的位子居然是学生得了哼哼不瞒你说皇太妃召我们全家进宫就是商讨这个事的所以说学生要感谢侯爷得让妻之恩…”侯方域一脸真诚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极其恶毒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恨他这样说出来分明是故意刺激刘子光。 “啪”的一声刘子光手中的马鞭子就抽到了侯方域英俊的脸侯方域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刘子光的动作了鞭子抽过来的时候他迅的向后躲了一下但依然被鞭子稍抽到白玉般的面庞上顿时起了一道紫色的伤痕微微隆起刹是吓人。 刘子光扬起鞭子准备继续打过去忽听一声爆喝:“住手!”抬眼看去侯询和钱谦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跟前原来是钱夫人也接到太妃的懿旨要进宫赏花钱谦益正好有事进宫面圣两口子就一起来了车马同样被堵在这个丁字路口看见前面礼部正堂的仪仗钱阁老就下轿子过来相看两人见面一说觉得不大放心于是两个老头一起过来观察情况只好看见刘子光殴打侯方域的一幕。 “侯爷犬子纵然有千般不对也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来管教侯爷还请自重!”侯询气的面色铁青不过说话还留着分寸钱谦益也很愤怒刘子光的跋扈已经乎了他的想象和容忍范围他怒道:“刘侯也要有个朝廷大员的样子当街殴打状元成何体统!”钱谦益是内阁揆官职在刘子光之上资历更比刘子光老得多有他和侯询在场刘子光自然不能再肆无忌惮的殴打下去于是收了鞭子强压怒气回答道:“想试验我的容忍程度和耐心是很危险的事情最好看好你家的犬子否则闹出家破人亡的事情不要后悔!”说罢打马便走丝毫不理会两人在后面的吹胡子瞪眼红衫团的骑兵们也紧跟着大帅纵马而去有几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还拿着鞭子威胁性的指了指侯方域大有 “你小子等着瞧”的意味。这场好戏被京城百姓看在眼里晚上还不知有多少版本的故事开始流传看着红衫团绝尘而去的背影侯询恨恨地一跺脚转而问自己儿子:“那厮为何打你?” “南厂的人打人还需要理由么?”侯方域微微一笑嘴角的抽*动导致脸上的鞭痕火辣辣的疼不过侯方域心里却是窃笑的只要能毁坏刘子光的形象挨一鞭子又如何。 刚才这一幕已经被跟随自家队伍同行的传旨太监看在眼里这个证人可是花钱也收买不来的。 钱谦益和侯询都是老人精了自然不相信刘子光无缘无故就会殴打侯方域可是没等他们继续问闻讯赶来的侯夫人和钱夫人就把侯方域围住了心肝肉儿的一通乱喊然后开始埋怨各自丈夫怎么没有保护好儿子。 这破了相还怎么进宫啊话虽这样说懿旨还是不能违抗的别说挨了一鞭子就是遍体鳞伤也得进宫啊两位夫人把侯方域从马上拉下来让丫环扶进轿子坐着然后老爷们也各自上轿两队人马踩着红衫团战马留下的马粪继续朝皇宫进。 ************************************************************************皇宫内院御花园中春花烂漫绿草茵茵一池碧水中锦鲤畅游岸上梅花鹿和仙鹤优雅自在的踱着丝毫不怕人六宫之主南宫皇太妃在皇后、公主、太妃和诰命夫人们的簇拥下坐在水池边欣赏着争奇斗艳的鲜花尊贵的女人们都穿着花团锦簇的春装拿着团扇不管是半老徐娘的太妃们还是青春靓丽的宫女们都是一脸笑意关切着人堆中那位最尊贵女人的一举一动。 最尊贵的女人是皇上的生母南宫皇太妃大家都知道她升级作皇太后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由这样一位善良平和的人担当六宫之主长期被压制的太妃们自然都很开心就连太监宫女们也觉得日子比以前李太后时期好过多了起码不会隔三差五杖毙几个小太监了。 皇太妃今天邀请的客人是一帮诰命夫人还有新科状元侯方域邀请新科状元的动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是长公主朱橙如果她知道这次赏花会是为了给自己选驸马说什么都不会参加的。 约定的时间到了侯尚书和钱阁老家的人还没到让皇太妃等客人这种行为极其的失礼真不知道礼部尚书家是怎么搞得正在疑惑忽听太监奏报:“一品诰命夫人钱宋氏侯李氏新科状元侯方域见驾了~~~” 7-5 鞭子门 听到太监的奏报南宫皇太妃露出笑意轻声道:“快传。”身旁的太监马上高声将口谕传了出去两位诰命夫人和新科状元在小黄门的指引下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三人一起下拜恭请皇太妃、太妃、皇后和公主的金安。 南宫太妃并未责怪他们的姗姗来迟和善的说道:“来人啊给两位诰命和状元郎赐座上茶。”三人再次拜谢了皇太妃恭恭敬敬的在绣墩上坐了众人久闻状元才貌双全一起望过去却现侯方域冠玉一般白净的面庞上爬着一根可怕的伤疤好像丑恶的红色怪虫子一般虽然并不是很粗很长但极其影响美感好端端的一个英俊少年脸上来了这么一道子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再看两位诰命夫人侯夫人隐隐有哭过的痕迹而钱夫人则是一脸余怒未消的表情联想到他们的迟到众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不过皇太妃没有出言想问别人也不好开口。 宋太妃急了本来说好的让侯方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给太妃们瞧瞧。可是居然整出这么一条难看的伤疤来这不是成心捣乱么不对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看两位诰命的表情好似有难言之隐不行这个头我要帮他们出! “两位妹妹为何姗姗来迟啊?还有域儿脸上这道疤是怎么回事?你们放心南宫娘娘在这里有天大的事情都能为你们做主。”宋太妃一言既出中皆哗然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殴打娘娘的客人啊大家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三位客人身上。 只见侯夫人欲言又止侯方域大度的一笑道:“没什么了是我马术不精自己跌伤的和他人无关。”钱夫人岔岔然想说些什么也被侯方域一个眼神制止住只能气鼓鼓的坐在绣墩上不说话了。 南宫娘娘见此情景知道肯定有事既然侯家人不敢说那就让随行的太监来说吧于是唤过传旨太监问道:“哀家问你状元脸上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那太监是魏忠贤安排在娘娘身边的属于东厂系人马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基本上是不带个人感**彩的平铺直叙但是由于侯方域的成功操作所有听众都会自然而然的感受到刘子光的嚣张跋扈。 争路本身就是不对的且不说侯尚书的官衔并不低于刘子光多少就是论年龄也是刘子光的叔父辈啊更何况他们是奉了懿旨进宫的别人就算再急也要给他们让路的这件事情上侯方域处理得很好有理有节不强自出头主动让路给刘子光已经显示出了足够的善意。 但是刘子光居然毫不领情不由分说地拿鞭子抽了状元郎把一张英俊的帅脸生生的毁掉了这不是找茬是什么可怜侯方域到了娘娘跟前都不愿意说刘子光半句不是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听了太监的叙述一帮太妃义愤填膺纷纷斥责起刘子光的无礼来她们并没有受过宋太妃的什么好处只是看了侯方域的一张被打伤的帅脸而触了泛滥的同情心而已要知道侯方域这种调调的帅哥不但是少女们的偶像对于中老年妇女一样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南宫娘娘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的说:“这孩子也忒孟浪了些。”语气不咸不淡感觉像是个护短的家长要知道刘子光和她们娘俩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可以说没有刘子光的帮助娘娘和公主就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娘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知道刘子光为什么打人这桩案子她是不会帮候方域讨回公道了不过对于侯方域为何不敢说是刘子光打了他娘娘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开口问道:“状元为何不敢据实以报?” “回娘娘只是些小摩擦罢了镇武侯是国之利刃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为臣实在不想因为个人的一点委屈导致侯爷的形象受到损害也不愿因为这样的小事导致朝廷文武失和君臣失信臣虽不才这点担待还是有的所以刚才不敢也不能据实以报请娘娘恕臣之罪。”侯方域撩起红色的状元袍潇洒的跪下给娘娘磕头请罪旁边的太妃们一个个心疼得不得了都暗暗赞叹侯方域的懂事和大度和他比起来那刘子光就是一个只会打人的莽夫而已。 “你一片心意哀家明白了你做得很好哀家很满意。”娘娘只字不提惩处打人凶手刘子光的事情搞得那帮太妃们很不乐意不过侯方域倒不在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码通过这张悲情牌获得了后宫中大部分人的同情和喜爱这一场他赢了。 侯方域心中得意洋洋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敬的回到自己的绣墩前坐下一双眼睛低低的在眼前这帮人中扫视着搜寻着今天相亲的另一个主角长公主殿下。 朱橙也在人群中坐着她和皇后徐媛慧的位子挨的很近两人年纪相仿欣赏口味也比较接近都对侯方域这种书生形象不是很感冒徐媛慧是因为自幼受魏国公影响喜欢舞枪弄棒骑马射箭江湖豪客、万人敌的大将军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说现在做了皇后这点兴趣并未改变而朱橙不喜欢读书人形象是因为以前受过马文才的刺激马公子和打扮、作派虽然远远不如侯方域但是总归是出自一路。 让朱橙不快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不过侯方域的一张白玉无瑕的脸上被刘子光打出一条伤疤这一点还是勾起了朱橙的同情心她歪着头问皇后道:“这人好端端一张脸被破了相以后怎么找媳妇啊?”皇后一笑道:“不妨事是鞭子抽得瘀肿过几天就能消的我小时候被爹爹抽得比这还狠些呢还不是好了咦?皇姐对状元这么关心?莫不是…”虽然贵为长公主和皇后小姑娘之间的玩笑话还是和民间女子别无二致朱橙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但并没有解释什么旁边坐着的南宫娘娘和宋太妃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还以为长公主对侯方域有了好感呢其实哪里知道人家公主殿下担心的是打人凶手刘子光这个冤家怎么好端端的把人打成这样如果真影响了侯方域娶媳妇朱橙还准备将身边的宫女赐一个过去呢好替刘子光弥补一下罪过。 当然这话都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既然南宫娘娘不愿意追究刘子光的责任众人也不好搬弄什么是非毕竟刘子光也是朝廷响当当的重臣惹毛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太妃们住在宫里自然不会有什么闪失宫外那些亲戚就难说了保不齐哪天就失火或者遭贼了所以这场风波就此打住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鞭子门事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烂漫的春花上。 喊状元郎前来一来是看看他的身形容貌气质二来是考量一下他的杂学能考上状元的自然是才高八斗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是有才学并不等于夫妻生活就会和睦按照太妃们的说法能找个擅长吟诗作对焚香抚琴煮酒弹唱的风流才子才是最佳以后长公主跟着驸马爷游山玩水到处留下不朽诗篇那才真是神仙美眷的惬意生活。 太妃们在深宫中生活的久了自然有些浪漫主义的情绪化身高一米八二唇红齿白面如敷粉的侯方域从外形上已经完全符合了她们的要求再加上侯公子的状元身份和一副好脾气这些多年不见男人的太妃们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侯方域已经看到了座位上有长公主和皇后于是他抖擞精神主动要求向娘娘们献诗一娘娘们自然欣然允诺。 只见小侯公子站起身来一米八二的身材衬上红色的状元袍白生生的领子从圆领袍服上露出来说不出的精神道不明的儒雅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柄纸扇哗啦一声展开一步三摇在水池边走了几步便念出一《咏春》来。 一七言律诗谈不上多么出色但是从这样一位翩翩少年口中吟诵出来本身就是一种美而且侯方域吟出一之后又根据御花园中的鲜花、水池、假山等景物继续作了三四诗最后一篇歌颂春花的绝句里面还顺带着恭维了长公主很隐讳的将长公主比做了御花园中最美丽的奇葩。 朱橙认识字但是不懂诗洪泽湖边的渔民生涯不容她有这样悠闲的生活乐趣不过南宫娘娘和其他太妃们都听出了侯方域诗句中的意思大家的脸上忍不住漾出了笑纹看来这位侯公子真是个明白人啊又风雅又多才气量也好简直没有一处缺点长公主找这样一位驸马绝对是最佳选择。 7-6 信不信我会杀你全家 御花园中其乐融融乾清门外却禁卫森严十六个大内侍卫守住宫门严禁任何人进出急得前来告状的钱谦益和侯询团团转老尚书的面子被刘子光辱没了状元郎的帅脸也被抽花了面对无赖加无耻的镇武侯老人家只能告御状了可是等了老半天都不见皇上下旨召见听侍卫说陛下和镇武侯有要紧的军国大事商议不许任何人打扰。 两个老臣才不相信朱由校会和刘子光商量什么正经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听见乾清门里面传来的机器轰鸣声没错此时刘子光正陪着小皇帝玩新开的越野车呢高底盘四轮驱动结构简单耐用的越野车是烽火四轮车的改进版去掉了所有的装饰品之后的产物用空心铁管和铁皮焊接的车架四个充气橡胶轮子改良型烧提纯猛火油的动机前面两个铺着藤垫子的座椅后面是一个小货舱能装四个士兵或者是五百斤货物乾清宫院子里用黄土和砂石堆成了起伏不平的山地小皇帝驾车刘子光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两个人玩的正开心呢。 本来刘子光进宫是想和皇上谈谈关于长公主婚事的问题可是碰上热情的朱由校邀请来一同试新车一来二去便把这个话题耽误了这辆越野车是朱由校帮大明军队设计的军用轻型突击车辆适合在平原戈壁使用将来打西夏打满清的时候都能用得上为了设计这辆样车朱由校可没少花心思最近一段时间的朝政都是放给魏忠贤和内阁去做的。 两个人在宫里试车宫门外的钱谦益和侯询可气歪了鼻子朱由校喜欢这些奇计淫巧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可是居然为了玩耍而不接见臣子就未免有些过了钱谦益仗着自己的身份尊崇硬是要往里面闯乾清门侍卫并不是刘子光的嫡系红衫团而是大汉将军出身别看身量高大貌似鲁莽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什么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这钱阁老就属于不能得罪的系列。 乾清门被钱谦益拿着笏板砸开十六个侍卫居然没挡住两个老头二人冲进来之后看到好端端的乾清宫被弄成这副样子都痛苦的摇头叹息再看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的刘子光愤怒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礼部尚书当场就演起了全武行要为国锄奸打死刘子光这个带坏小皇帝的大奸臣。 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了朱由校打小就喜欢摆弄高科技的玩意刘子光只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何罪之有呢侯询不能当面训斥皇上只好拿刘子光开刀了反正他以直臣自居不怕得罪权贵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当然打不过刘子光了一双手被刘子光抓住动弹不得刘子光压着火没有还击要不然十个侯询都死了八百回了这边朱由校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侯尚书为何紧抓着镇武侯不放呢这越野车是朕做的和刘卿并无干系有什么你就冲着朕来吧。”听到这话侯询更加愤怒了摇晃着脑袋哀叹道:“玩物丧志啊玩物丧志啊东林诸公好不容易从奸党手中帮皇上夺回的天下又要沦落了在佞臣手中了…”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钱谦益也走了上来苦柬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切切不可沉迷于声色犬马刘侯爷您身为重臣更应该多劝劝陛下不能跟着胡闹啊。”朱由校虽然亲政了但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对于年龄能当自己父亲的钱、侯两位大人还是很尊重的听他们这样一说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点没有当皇上的样子辜负了大家的希望想到这里朱由校的脸红了。 可是刘子光却不这么认为他忍不住出言反驳道:“二位大人此言差矣皇上身体力行为禁军研制四轮车怎么能说是声色犬马呢?这是为国操劳为江山社稷着想你们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诬陷皇上诬陷本侯呢?” “你!”侯询狠狠地瞪了刘子光的一眼怒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镇武侯这么一说你不但无过还有功了?这乾清宫是大明皇帝处理政务的场所不是你们玩泥巴的地方摆弄些铁皮壳子就是为国操劳了?佞臣啊佞臣!皇上数月不理政务就是受你的迷惑!”刘子光也急了大声道:“这是禁军在戈壁滩上使用的战车不是什么铁皮壳子皇上体恤士兵日夜研制战车为的是大明将士少流血多大胜仗这样勤勉的皇帝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让皇上学你那样晚上泡在秦淮河上的画舫里让姑娘嘴对嘴的喂酒喝就是为国操劳?”侯询老脸一红顿时语塞有其父必有其子侯方域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又一半是受父亲影响的南厂番子对刘子光的政敌都加以监视侯询昨天晚上还在秦淮河上喝酒狎妓呢喝的烂醉如泥丑态百出他以为那是个私人会所没想到还是被刘子光知道了这下子脸皮没地方放了不过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几秒钟就缓过来了哼哼的还想反驳刘子光那边皇帝话了:“朕确实是在为兵部研战车如果你们来就是为了阻止朕那你们是打错主意了。”朱由校本来还觉得有点惭愧仿佛小孩子没做完作业被大人现了一样这会子听刘子光振振有词的一席话朱由校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和正确而且对关键时刻帮自己出头的刘子光更加信赖你说都是同殿为臣的人说话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这帮老头子说话一个比一个犯嫌(南京话讨厌的意思)人家刘子光咋就这么明事理说话贴心窝子呢。 朱由校强硬的回答让钱谦益和侯询很吃惊不过现在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已经不明智了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呢钱谦益给侯询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撩袍跪倒道:“陛下臣要告镇武侯行凶打人。”朱由校奇道:“刚才明明是你殴打镇武侯怎么现在反诬他打人呢?”侯询道:“非刚才之事近日贱内和犬子奉南宫太妃懿旨进宫赏花不想在路口和镇武侯的马队相遇小儿上前恭敬有加请侯爷先行哪知道他居然扬鞭打人打得我儿满脸是血此等仗势欺人之行径实在是不把为臣放在眼里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不把皇太妃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不就是有点小摩擦吗又没出人命我看这样好了让镇武侯赔些伤药费此事就算过去了。多大事啊这点小事也跑来告御状我看你们也是闲得慌了。”朱由校打断侯询的话说道显然他对刘子光打人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场闹剧让朱由校玩越野车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他悻悻的一个人回宫去了刘子光目送皇帝离开转而对侯询道:“令郎何在?本侯去给他赔个不是。”刘子光的态度突然转变让钱谦益和侯询大感意外侯询道:“皇上既然下了旨让镇武侯赔些伤药费那咱们也只好遵旨我儿陪皇太妃长公主她们赏花去了马上就出来侯爷有什么赔罪的话就在这宫里面说吧。”刘子光知道侯询是怕出了宫门自己再揍侯方域一顿所以坚持要在皇宫里面赔礼道歉他自然是无所谓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钱谦益觉得皇宫大内这种场合断不会出什么篓子而且自己不想在侯刘矛盾中参与过多于是先行告辞了。 刘子光和侯询站在宫门口等着侯方域他们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干等着不多时御花园的赏花会散了侯方域和侯夫人领了不少赏赐在几个太监的陪护下走了出来至于钱夫人则被她家堂姐宋太妃留下叙话了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看到拿鞭子抽自己的刘子光满脸微笑和父亲站在一起侯方域心中一凛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毕竟是皇宫内院那么多的太监跟着刘子光再猖狂也不敢怎么样的候夫人看见刘子光这个恶魔也心中害怕紧紧抓着儿子的袖子不敢松手。 看到他们二位出来刘子光笑盈盈迎上去道:“候夫人状元你们赏完花了?”侯方域被他笑得心中毛不敢答话只是微微点头刘子光继续说道:“看见长公主了?殿下对你印象怎么样啊?”侯方域还没说话候夫人先接茬了:“南宫娘娘皇后陛下公主殿下都对我儿很是赏识就不劳侯爷费心了。”说完冷冷的看着刘子光下巴挑起一副你能把我们怎么着的表情。 “哼赏识?没想到侯公子这么受欢迎啊看来是我拿一鞭子打得太轻了要是多抽几鞭子说不定这驸马当场就赏你做了。”刘子光抱着膀子讥讽道全然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想到背后的太监都是皇太妃左右的人候方域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微微向前走了两步以一八二的高度俯视着刘子光用刻意激怒他的语气轻声说道:“这个驸马我还就真当定了用不了多久朱橙儿就是我床上的人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能让刘子光一个人听见为的就是逼刘子光当众失态果不其然刘子光的火一下子被激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出手打人只是点点头自言自语般说道:“很好。”然后刘子光抬起头和侯方域对视着候方域的脾气也上来了傲然和刘子光对视毫不示弱。 “你信不信我会杀你全家?”刘子光突然开口道。 7-7 驸马进行时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这可是在皇宫内院之中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的御林军、太监的面刘子光公然威胁要杀当朝一品大员的全家实在是匪夷所思。 侯询愣了一愣硬是没反应过来愕然的看着刘子光侯夫人倒是听明白了又惊又怒两眼一黑当场晕倒幸亏后面的小太监及时搀扶要不然摔都摔死了侯方域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有着 “暴龙”之称的江南四公子之遇到这种强硬的威胁侯公子只会反弹的更厉害他自知打架不是刘子光的对手但这时候气势断断不能输了于是侯公子一甩额前几绺散微眯了眼睛刻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道:“侯某一家恭候镇武侯来杀脖子软一软都算姓侯的孬种!”说罢侯方域回顾道:“各位公公还请做个见证万一下回娘娘再招侯某进宫寻不到人的话就请娘娘找侯爷要人。”好个侯方域玩起江湖手段来比刘子光还青皮不过刘子光可不是那种只会放空话吓唬人的街头流氓堂堂镇武侯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他再一次逼视着侯方域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好放弃做驸马的企图否则你和你们全家都会后悔我说到做到。”侯方域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刘子光转而对送侯家人出来的那帮太监说道:“侯公子请你们做个见证你们可要听仔细了本侯爷说的话尽可以一五一十的学给这个太妃那个太妃的听见没有。”一帮太监噤若寒蝉有几个胆小的腿肚子都转筋了带队的太监是娘娘身边的领太监自以为得宠而且有魏公公的照应并不把刘子光放在眼里况且这次收了侯家五千两银子的孝敬关键时刻自然要出手帮助只见他一挥拂尘笑道:“镇武侯说笑了咱们宫里当差的可经不起您这样吓唬状元一家子可是皇太妃的客人将来还很有可能是皇亲国戚您这样….恐怕不大合适吧。”刘子光上下打量那太监几眼道:“皇家的事情你一个阉奴跟着瞎操什么心?本侯做事轮得到你教训?你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懂不懂规矩?”那太监姓徐先前去侯府传旨路上看见刘子光打人并且报告给南宫娘娘的也是他作为慈宁宫的领太监还是有点威势的此时却被刘子光这般奚落徐太监觉得大丢面子狠狠地一跺脚:“咱家是慈宁宫伺候南宫娘娘的徐荣侯爷有什么见教直接去和娘娘说不用在这里吓唬咱家。”说完又对侯尚书一家人道:“咱们走。”侯方域冲刘子光挑衅似的甩了甩下巴扶着母亲走了刘子光恶狠狠的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冲一旁勾了勾手指。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大内侍卫凑了过来。 “查查徐太监的底子南宫娘娘身边必须保持纯净咱们不安插人也不能让其他人安插进去。”刘子光冷冷道。 ************************************************************************慈宁宫中南宫太妃宋太妃钱夫人三人端坐着叙话谈的自然是侯方域和长公主的婚事古代人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没有当事人什么事所以这场谈话是避开朱橙进行的。 “姐姐看状元郎还满意么?”宋太妃拿起茶杯轻轻吹拂着慢条斯理的问道。 “这孩子生的好相貌脾气也不错才学更是没得说。”南宫娘娘点点头对侯方域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适才看到殿下似乎对侯公子的伤情颇为关心呢这婚姻大事总要他们年轻人自己相中才好…”钱夫人脸上洋溢着笑意看起来非常开心她和宋太妃算是公主的媒人如果这桩婚事成功的话以后和皇家的关系就会更近一层是不可多得的政治资源。 “姐姐满意的话不妨及早告诉皇上让皇上下旨玉成这桩好事长公主过了年也十八岁了老大不小了要是够快的话兴许姐姐还能皇孙外孙一起抱呢。”宋太妃拿着手帕掩着嘴角吃吃的笑仿佛是她亲自嫁人一般的开心。 “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少不得你们姐妹俩的谢媒酒。”南宫娘娘这就替女儿拍了板只等知会了皇上就正式进入程序。 三人又叙了一阵子话忽听到远远的有人喊:“皇上驾到。”原来是每日里例行的皇上向母妃请安的时间到了宋太妃和钱夫人赶忙告辞从偏门出去回宋太妃的宫殿继续说私房话去了。 这边朱由校给母亲磕了头问了安然后母子俩坐在一起说话南宫娘娘自然将招驸马的事情提了出来先问皇上对新科状元侯方域此人印象如何侯方域是朱由校钦点的状元郎自然很有些印象皇上点点头说侯状元不错品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 娘娘道:“皇儿看招状元做驸马如何?” “驸马?”朱由校有点诧异随即醒悟过来苦笑道:“朕倒是把皇姐的终身大事给忘了这状元哪样都好就是有个不讲道理的爹爹今天还不由分说把朕和刘卿家骂了一顿呢和这样的人做亲家朕….算了只要母妃和皇姐满意朕也同意待会问了皇姐的意思朕就下旨让侯家送聘礼和生辰八字进宫来。”南宫娘娘道:“你姐姐是个害羞的人怎么好这样相问皇儿只管去做好了这边有我和皇后关照着你就别操心了。” “如此最好。”朱由校点点头道。************************************************************************招驸马的事情就这样背着朱橙悄悄进行着皇帝的旨意传达到侯尚书府上阖府欢欣鼓舞似乎在昨天被刘子光的欺负的事情上扳回一局他刘子光再牛比也不能真把驸马给宰掉让公主当望门活寡啊。 侯方域尤其得意他最喜欢这种让对手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刘子光越是放狠话越是能显示他的色厉内荏他侯方域尚公主成为当朝驸马以后就能穿上大红色的麒麟补子官服在刘子光跟前大摇大摆的抖威风只要他再敢呲毛回去和公主一说公主再到皇上、娘娘一告状哪还有刘子光的好果子吃。 目前这件事已经进入正规程序只要不出纰漏这个驸马是做定了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侯方域很本分连家门都很少出更别说流连于花街柳巷了最多就是到钱阁老府上打探打探风声什么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南宫娘娘刻意瞒着朱橙可是招侯方域为驸马的事情还是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传话的正是皇后娘娘徐媛慧可不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朱由校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以后她第一时间就跑来询问朱橙难道真的相中了侯方域? 长公主愕然她什么时候也没表示过愿意嫁给侯方域啊事关重大她赶紧找到母亲想阻止这件事可巧钱夫人和宋太妃都在场三人当着朱橙的面一起夸赞起侯方域来什么年轻英俊、出身名门、年少博学、多才多艺反正在他们嘴里侯方域没有一丁点的缺点只要嫁了他以后肯定幸福和谐生活美满。 朱橙心里惦记着刘子光哪里容得下什么侯方域她生性善良不愿当众反驳母亲只是紧咬着嘴唇不松口就是不答应这桩亲事宋太妃笑道:“公主这是挂念母亲不愿意嫁以后出嫁了经常回宫来看就是娘娘给皇上知会一声不放驸马出京做官就是。”钱夫人也劝道:“女人总归有嫁人的一天当初我嫁给我家老爷之前那几天也是一样缠着母亲不愿意出嫁说些要守着父母一辈子的傻话。唉成了婚就明白了小夫妻的日子也是滋润得很呢。”朱橙依旧不说话她是那种外柔内刚型的人虽然不说话但绝不表示默认只能代表她的在做无言的抗争知女莫若母南宫娘娘自然明白女儿心中所想她寻个由头将宋太妃、钱夫人两人请走然后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起女儿来。 南宫太妃选择侯方域作为驸马确实是一片苦心平心而论侯方域在任何方面都极其优秀几乎是完美无瑕的能嫁这样人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于长公主心中记挂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了现在朱橙早已不是洪泽湖边那个身份低微的渔家姑娘了而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作为天子的姐姐是绝不能嫁给别人当妾的这事关皇家的体统朝廷的尊严是不可逾越的红线。 长公主听了母亲的苦劝依旧咬着嘴唇不说话南宫娘娘叹了一口气道:“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一切为了母亲为了你弟弟你就答应这桩亲事吧。”朱橙沉默良久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悄的滑落终于无声的点了点头。 7-8 自尽 看到女儿终于妥协南宫娘娘心里也不好受叹了一口气让宫女陪着朱橙回自己宫殿去了这边再差人叫宋太妃、钱夫人过来通知她们这个好消息。 得知公主肯宋太妃和钱夫人当然是高兴万分两人和南宫娘娘絮叨了一会便离开了慈宁宫钱夫人乐颠颠的回府报告喜讯去了。 今天正该刘子光入宫当值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肩负着保护大内的重任每隔几天就要亲自到宫里彻夜值班的正巧刘子光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找到长公主安抚一下南征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向人家保证过回来就娶她的可是现在居然搞成了候方域要做驸马无论是作为承诺者还是作为一个男人刘子光都觉得脸上烧。 说什么要杀人家全家也只是泄愤而已堂堂一品大员哪有那么好杀的现在只能从源头上入手向皇上和太妃阐明情况才能阻止这件事情。 刘子光还没来得及去找长公主就被朱由校拦了下来非要和他探讨关于越野车的事情刘子光没办法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皇上聊着转眼天就黑了朱由校让太监预备酒饭看样子是想和刘子光长谈了刘子光心中着急正想找个借口溜掉忽然听到朱由校提起了招驸马的事情。 “刘卿你觉得候方域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有才无德不堪大任。”刘子光不假思索的说。 “哦何以见得?”朱由校很纳闷。 “陛下还记得去年的御史郭铮事件吧最后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都察院现在见我都不给好脸色。” “当然记得这和候方域有什么干系呢?”朱由校微微皱眉把筷子放下认真的问道事关姐姐的终身大事不由得他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都察院和为臣起冲突是因为郭铮而郭铮和为臣冲突是因为一个姓徐的老太自己跌倒反诬长公主撞的而这个姓徐的老太并非随意找人讹诈而是被候府的家丁候豹喊来的专门挑长公主下手。”刘子光娓娓道来朱由校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在侯豹找人刁难长公主之前一刻钟为臣正陪着长公主微服在得月楼体察民情不想碰到江南四公子挑衅仗着尚书府的权势不但抢占座位还企图调戏长公主鉴于是微服出访为臣就没有大打出手只是用宫禁腰牌把他们吓走了然后就生了后来的事情徐老太当街撒泼的时候四公子正在旁边的楼上观看。” “好一个江南四公子原来是此等样人!”朱由校的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小太监一个激灵。 刘子光并没有指明是候方域指使的这件事但是明白人都能听出来这件事绝对和候方域脱不了干系。 “为何早不告诉朕?”朱由校问道。 “后来引起一系列的事情徐老太也死了都察院也闹翻天了关键的当事人侯豹也不知所踪没有证据又事关皇家的体面此事便作罢了是为臣的罪过。”这件案子很小而且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候方域指使的刘子光也不想为了候方域得罪整个东林系统没想到一时的轻敌就造成了现在的被动局面。 “此人甚为阴险皇姐嫁了他肯定不会好。”朱由校自言自语道。刘子光点点头刚想再说点候方域的坏话忽听得乾清宫外云板猛响几个太监连滚带爬的扑进来声音都变调了:“陛下不好了长公主出事了。” “什么!”刘子光和朱由校同时站起来喝问道朱由校手中的象牙筷子都掉了刘子光手中的酒杯虽然没有落地但是明显也在颤抖。 “殿下她....满地的血...自尽了。”太监语无伦次话也说不出个刘子光也顾不得君臣礼节了抢先跳出去大喊道:“快传太医!”然后朝公主的寝殿方向狂奔而去。 朱由校也奔了出来来不及让人准备步辇了就这样跑着过去后面一群太监紧跟着跑有那不开眼的还拿着披风呼唤着:“陛下小心夜晚风寒。”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小心个屁的风寒朱由校头都不回的狂奔着。 刘子光的身形甚快后宫的禁卫们只能看见一道风从前面掠过根本瞧不见人影到了公主的寝宫外刘子光才感到自己的心在隐隐做疼寝宫已经乱成一团宫女太监来回哭喊奔走着刘子光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了公主寝宫。 朱橙静静的躺在凤榻上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都是白色的一双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仿佛还在颤动。 她穿了一件和公主身份很不搭调的鱼白色布裙这还是在洪泽县的时候用刘子光给的银子在集上扯布自己做的是朱橙进宫之前最体面的一件衣服死的时候穿这件衣服或许别有寓意。 宫殿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地上全是刺眼的红色饶是刘子光这样见惯了沙场的英雄汉都心中不忍朱橙的右手放在床边手腕被割出一道极深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上了但是还有殷殷的血迹渗出来。 流了这么多的血人是肯定没救了刘子光站在凤榻前再也忍不住悲伤一闭上眼睛昔日的种种情景浮现眼前洪泽湖畔美丽聪慧的渔家女小县城桃花树下倚门眺望的青衫女孩还有得月楼上心疼满桌子糕点要打包带回宫给娘亲和弟弟吃还有御花园假山亭子里在自己怀抱里抽泣的柔弱女孩。 一串英雄泪从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一切刘子光是真的伤心了对长公主的死他要负很大责任当东林党开始策划驸马事件的时候他没有挺身而出加以阻止当皇太妃召见候方域的时候他只是色厉内荏的威胁要杀人家全家并未作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甚至当皇上出圣旨要候方域的生辰八字的时候他还是畏畏尾的不敢明说直到皇上提问才想起说候方域的坏话。 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采取鸵鸟政策让人家一个弱女子一肩承担所有的压力这还是男人吗这哪点象镇武侯刘子光的作派难道为了这些浮名为了所谓的世俗压力就能牺牲掉善良的朱橙么? 刘子光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如果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甘愿放弃所有的权力和财富带着朱橙远走高飞可惜...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 朱由校紧跟着也到了金冠跑掉了靴子也丢了一只气喘吁吁的朱由校一看见姐姐这副模样立刻扯着嗓子大喊道:“太医!太医都死到哪里去了?”太医的反应也不慢皇上前脚到他们后脚就到了忙不迭的跑进来观察了长公主的伤势一个个面露难色为的医官斗胆道:“公主全身的血都流尽了老朽实在无力回天还请皇上节哀。”] “胡扯!皇姐明明还有救!她睫毛还动呢!你们这帮废物要是救不活公主统统拉出去斩了!”朱由校爆雷霆之怒顺手将案子上一柄极其名贵的玉如意扫到地上摔成了七八片宫女太监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跪倒一片哀求皇上饶命。 此时皇太妃和皇后也到了南宫娘娘听说女儿出事连衣服都没穿齐就跑来了本来想过几天风风光光嫁女儿的娘娘此时却只能看着女儿的尸体呆。 十年了十年民间惨淡愁苦的生活都撑过来了没想到进宫不到一年就让公主送了性命南宫娘娘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倒在地皇后和宫女赶紧扶着她掐人中抚胸口好容易一口气上来娘娘嘴唇翕动着半天没说什么忽然扑过去大放悲声:“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女儿都是为娘害了你啊。”哭着哭着娘娘又是一口气憋住当场昏死过去让人死而复生不能救治昏迷的人太医们还是有把握的让宫女们七手八脚把皇太妃抬到另一张榻上太医们打开药箱开始工作。 皇太妃晕倒是因为寝宫中人太多了导致空气流通不畅这会子闲杂人等都被皇后赶了出去只留下必要的人照顾娘娘刘子光依然如同泥塑一样呆立在那里一只手扶着旁边的铜柱子没有人现候爷的手指已经深深的扣进了铜柱子里面...**************************************************************长公主咋那么苦命涅? 我也纳闷橙橙的粉丝可不要拍我这是最后一次了...不会死当然不会死大家千万放心。 7-9 输血 两个小宫女拿着一匹白绸过来轻轻的盖在长公主身上然后慢慢往上拉渐渐的就要遮住朱橙苍白的面庞了忽然刘子光大吼一声:“住手!”宫女们吓得一哆嗦惊诧的回望两眼通红的侯爷。 “人还有救!赶紧给我准备东西!”听到刘子光的喊叫宫女太监面面相觑都以为侯爷颠了血都流干了还怎么救啊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动作那边朱由校听见刘子光说什么还有救立刻奔过来咆哮道:“愣着做什么赶紧照侯爷说的做!”宫女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按照刘子光的命令动作了起来烧热水准备大盆洗干净了几个瓶子上蒸笼消毒刘子光交待完。 抓过朱由校说道:“皇上现在急需人出宫一趟我府上有个医药箱里面的器材都是必备的还要有人去城外南厂衙门把洋郎中杰克请来度越快越好他们到了之后长公主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快去啊!朕马上派人!不朕亲自去!”朱由校一转脸吼道:“侍卫何在?”两个大内侍卫急忙跳进来听候差遣朱由校把身上的龙纹玉佩摘下来丢过去:“你们去镇武侯府取医药箱抄近路走拿着朕的信物有人阻拦格杀勿论。”两个侍卫接了牌子迅的离开了。 “朕亲自驾车出城!”朱由校丢下一句话就奔出了宫殿皇宫位于京城东部距离最近的城门是正阳门这座城门平时一到晚上是要关闭的没有天大的事情决不会打开如果走西面的通济门和聚宝门则要经过繁华的秦淮商业区虽然已经是深夜也是满街车马行人不好走的。 能强行通过正阳门的人除了刘子光也只有朱由校了换了其他人还真不行朱由校嫌从御马监准备马匹太慢直接开了越野车过去两个侍卫跟随左右越野车在寂静的皇宫里出震耳的轰鸣风驰电掣一般直冲出去惊的当值御林军们侧目而视。 皇宫里的地面都是平整的石板铺就汽车开起来度很快可是不多时就要遇到高高的门槛这时候朱由校就会跳下车和侍卫们一起把越野车抬过去幸运的是这辆车是简易版的耗用的钢铁材料不多所以四个人就能抬动。 出了午门以后就是一马平川了左右分别是太庙和社稷坛前面是承天门出了承天门是洪武门然后就是正阳门这一段路程全是石板路面而且没有一个路人越野车开亮两个车灯呼啸而过在洪武门附近还遇到了东城兵马司的巡街骑兵队带队的指挥使是红衫团的老人鲁英一年的指挥使生涯已经将这个贵州厨子磨练成一个合格的军官看见车上穿龙袍的青年以及两个眼熟的大内侍卫鲁英当即命令骑兵跟随护卫一辆车、几十匹马在东城寂静的大街上狂奔起来直奔正阳门而去。 幸运的是正阳门的守将也是个机灵的家伙他刚刚喝了花酒回来正走到城门边上就看见朱由校一行人过来朱由校的龙袍在城门上的电弧灯照耀下及其醒目而且他身后两个大内侍卫都是四品高级侍卫专门保护皇上的京城里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的再加上东城兵马司的骑兵跟上守将的酒意一下就醒了。 “快给朕开门!”朱由校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冲守城兵卒喊道鲁英他们也跟着狂喊:“快开门!”大有这边不开门那边就动武的架势。 “开门!”守将在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虽然不知道皇上这么着急出城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明白如果耽误了皇上的事情自己这颗脑袋立刻就得搬家至于私自开门的责任…明天让他们找皇上说理去吧。 出了正阳门就是平坦的土路非常适合越野车和战马的奔驰骑兵们已经将松油火把点燃紧跟着越野车向南厂方向狂奔可是战马毕竟跟不上汽车的度很快就被甩到了后边…*****************************************************************两个奉命去镇武侯府的大内侍卫一路翻墙越脊怎么近怎么走怎么快怎么走有皇上的玉佩在手倒也没有不识相的人前来阻挡不多时他们就出了皇宫赶到了距离紫禁城不远的镇武侯府。 彭静蓉在家坐镇反应度自然是极快的放在书房里的医药箱被迅取出交给侍卫带走前后连片刻的时间都没耽误。 等医药箱拿到宫里的时候朱橙已经躺在装满温水的大木盆里这是用来恢复体温的最好办法为了保持水的温度不时有宫女将热水加进去将冷掉的水置换出来公主的伤口也敷上好的金疮药用绷带包扎起来刘子光让人准备了参汤硬生生往公主嘴里灌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医药箱到了刘子光赶紧打开箱子取出从琼斯博士那里敲诈来的玻璃针筒唤来一个侍卫让他从自己身上抽血侍卫毫不含糊足足抽了满满一针筒的鲜血要知道这可是大型针筒一管子下去足有四百毫升。 “不够!再来!”刘子光取下捆住右臂的皮条甩到左臂上用右手和牙齿扎紧继续让侍卫换一个针筒接着抽。 抽出来的血被装进消毒过的瓶子里然后用橡胶软管和细如牛毛的空心针扎进朱橙的血管里进行输血生命之泉一滴滴的注入了公主的血管但是人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再抽!”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将手臂又伸向那个临时充当护士的侍卫。 “侯爷….”那侍卫间刘子光的脸上明显没了血色哪还有胆子再抽。 “让你抽就抽哪来那么多废话!”刘子光道。 “是”侍卫只得将粗大的针筒再次伸向刘子光的胳膊。 “冤孽啊…”目睹这一幕的皇太妃、皇后、宫女们都黯然泪下镇武侯这是拿命在救长公主啊尤其是皇太妃明明知道女儿的心思还将她逼到这条绝路上来现在如何不悔恨万分。 等琼斯博士赶到的时候长公主的体内已经有三千毫升刘子光的血液在流淌了按理说这么多血液病不足以使失血过多的伤者恢复健康不过刘子光的血液里含氧量特别高基本已经可以支持一个人不死了。 “上帝啊你居然抽了那么多血还没事真是太神奇了。”琼斯看见四个装血的空瓶子忍不住出惊叹。 刘子光无力的笑笑苍白的嘴唇上已经看不到一丝颜色:“你来了就好我的血不够还要继续输血。” “当然要继续输血下面的工作交给我好了。”琼斯换上了消过毒的白袍子洗了手戴了口罩把临床工作全盘接管了但刘子光依然坐在原地关注着。 长公主需要更多的血液这很容易办到大批的宫女侍卫都可以献血不过并不是每个人的血都能用琼斯博士选择那些面色红润的宫女每人先抽一点血样和长公主的血进行配血如果血型符合的话就可以用整个皇宫都被调动起来所有宫女都要献血宋太妃自然也得到了风声她赶紧换了衣服装作很关心的样子来到公主寝宫打探消息到了宫门口却被侍卫生硬的拦下说没有皇太妃的懿旨所有人不得靠近。 更多的血液输入了朱橙的血管她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一点颜色渐渐的睫毛翕动了两下嘴唇张开微弱的声音说道:“马公子…不要…不要…”看见长公主苏醒一帮人呼啦啦全围了过来然后被朱由校又哄了回去只将母亲扶过来探望众人都不明白公主口中说的马公子是何许人也南宫娘娘心里却明白得很这是女儿在做噩梦呢想必是梦到了淮阴县的恶公子马如龙了正是这个马如龙当年让人烧了她们娘俩栖身的草棚用伪造的借据逼迫朱橙嫁给自己也正是那一次朱橙认识了刘子光。 现在马如龙已经被凌迟了可是在朱橙心里留下的阴影却依然那么深刻。 南宫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朱橙做这个噩梦的罪魁祸其实是侯方域他和马如龙都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打扮手里还拿着折扇这种形象是朱橙从心底里就厌恶的。 “橙儿醒醒娘在这里。”南宫太妃垂泪低语朱橙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缓缓扫视一周开口道:“娘这是什么地方?”*******************************************************************************长公主如何才能嫁给主角一直是件很头疼的事情只有激烈的抗争才能获得成功而这种抗争需要女方来做效果才会更好而且我答应过橙橙让她用南宫橙的名字只有放弃公主身份才能做到这一点。 您就问了为虾米非要姓南宫?人家说了无他够拽而已反正不能姓朱那么俗。 7-10 失忆 听到女儿问这是什么地方南宫太妃哭道:“儿啊这是你家啊你的寝宫。” “什么寝宫?娘你身上的衣裳真好看是绸子的呢。”朱橙无力的转动脖子看看旁边:“娘这么多的小姐公子围着咱们娘俩做啥?” “皇姐他们不是什么小姐公子都是你的下人奴婢你怎么了?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吗?”朱由校探过头来关切的问。 “公子我不姓黄我姓曾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认识。”朱橙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和疑惑分明是失去记忆了。 “失血导致的脑部缺氧暂时或者永久性的缺失一部分记忆。”琼斯博士在一旁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太妃和皇上赶紧求教。 “先不能让病人受到刺激如果没猜错的话殿下是自杀的吧导致她自杀的病因一定要根除和这个有关的所有人员甚至相关的话题都绝不能在病人面前出现和提及否则将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琼斯博士将太妃和皇上请到一边小声地叮嘱道。 “你是说….会疯?”南宫娘娘迟疑地问道。 “继续刺激导致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很高现在你们要找些殿下喜欢的人陪着她说话回忆才有可能逐步恢复切记千万不能让殿下再受到刺激。”琼斯博士将这个问题又特地强调了一遍。 “哀家不会再犯错了吩咐下去所有宫女太监一律不准提及驸马、侯方域此类字眼违者…”太妃想了想最终下了决断。 “违者杖毙!”朱由校恶狠狠的帮母亲补充道。所有服侍公主的太监宫女们被集合起来接受这一新规定的教育。 人群走开以后就把坐在后面的刘子光露出来了他知道朱橙苏醒之后并没有偎上去嘘寒问暖而是默默的坐在后面欣慰的微笑着。 朱橙对所处的环境充满了陌生和畏惧那么多穿着考究衣服的有钱人围着自己还有这床这房子这家具都是那么的豪华出身贫寒的渔家女忽然置身豪华宫殿之中心情紧张是理所当然的朱橙畏缩地打量着周围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刘子光。 “刘公子。”长公主怯生生地喊道。不论记忆如何损伤刘子光都是她心中最难忘却的人。 刘子光失血过多不过还能坚持他撑着虚弱的身躯走到床前微笑着说:“放心有我在这里。” “嗯”朱橙幸福的点点头只要刘子光在面前一切的不安和担心都抛到脑后去了她看到刘子光的面色苍白关切的问:“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做碗面汤给你吃吧。” “我没事你安心休息吧。”刘子光轻轻按住要起床干活的朱橙示意她不要乱动因为加了安神药水的生理盐水还在滴注。 “那…那你别走。”朱橙小声道说完苍白的脸上居然浮起两朵红云。 “我不走永远都不会走。”刘子光握住朱橙的手十指交扣信誓旦旦地安慰道。 朱橙安心得笑了药物的作用开始见效她握着刘子光的手沉沉睡去。刘子光也不把手抽回就这样静静的陪坐在一旁。 “刘卿家这是…”朱由校很奇怪什么时候皇姐和镇武侯怎么这么亲密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一把掐在腰间。 “嘘别妨碍皇姐休息。”宫里所有的人都被撤走只留下两个机灵的宫女在门口听候差遣其他人都聚集到了偏殿里继续商议医治公主的办法。 正商量着南宫娘娘身边的领太监徐荣过来禀报说是宋太妃在宫门外请见有要事商量。 南宫娘娘沉吟片刻道:“让宋太妃回去早早歇着哀家没空管她的要事。”徐荣应声出去了娘娘又道:“慢着公主这边的事情切末外传。”徐荣再次躬身道:“谨遵娘娘口谕。”**************************************************************************尽管娘娘再三交代严禁泄露公主自杀未遂的事情可是整个皇宫大半夜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瞒得住别人只不过流传的版本多有不同有人说是公主遇到刺客了还有人说公主是自己跌伤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长公主都是受了很重的伤至于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情报通过宋太妃的渠道传到钱夫人耳朵里然后又传到侯尚书府上这帮人顿时心焦起来长公主一出事整个婚姻进程就要大受影响虽然有圣旨在手但那并不代表长公主就是他们侯家的人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没有人能帮上忙大家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 皇宫内院的事情钱谦益和候询都不能公然去问皇宫的出入也比以前严格了许多想借着探望堂姐的由头进宫打探消息的办法也行不通了而那个该死的刘子光却天天呆在皇宫里面听说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府了。 不行!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如果在这样下去婚事肯定会被刘子光那厮搅黄侯方域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孤身进宫探查究竟。 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且不说皇宫内院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就是混进去了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能把公主拐带出来不成? “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侯方域矜持的一笑对于自己的个人魅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抵挡自己的迷人微笑如果他侯方域下决心追哪个女人就一定能够成功别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公主了就是尼庵里清心寡欲的尼姑遇到风流倜傥的候公子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侯方域的计划是混进皇宫找到长公主施展自己的泡妞**将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就万事大吉了根据上次在御花园赏花的印象来分析长公主对自己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过还没达到死心塌地的喜欢那种地步或许是她的欣赏水平还达不到那个层次吧侯方域这样想她这样洪泽县出来的丫头自然不能和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相比乡下丫头喜欢的可能是那种坏坏的男孩形象哼哼要论坏我侯方域可不比别人差想到这里侯方域又是微微一笑。 侯夫人对儿子的计划很不放心可钱夫人对侯方域的计划表示支持说宫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有宋太妃和徐公公罩着呢万一被现了事情闹开了也无所谓毕竟南宫娘娘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很喜爱的就算为了长公主也不会让侯方域出事到时候说自己因为担心公主的病情才混进来探望的说不定还能博取丈母娘的欢心呢。 主意打定众人便开始操办起来还是走徐公公的路子比较稳妥徐公公不缺银子可是有些亲戚需要照顾侯尚书答应事成之后帮徐荣的本家侄子谋个肥缺这才把事情定了下来。 虽然皇宫的进出审查比以前严格了许多但是身为南宫娘娘身边的领太监徐荣还是有些特权的这天他特意选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太监跟自己一起出宫办事然后偷偷上了一辆马车让小太监和早已等候的侯方域互换了衣服然后徐荣带着伪装成太监的侯方域回宫去了。 有徐荣的关照侯方域顺利的进入了皇宫他面白无胡须装成太监破绽不大只是得把那份狂放不羁的才子风度收敛起来免得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内侍卫们现。 侯方域特意将帽子压低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徐荣身后先朝宋太妃住的宫殿走去在里面盘桓了一段时间一边打探情况一边等候时机徐荣毕竟是个太监没有资格去探望长公主只有请宋太妃出面才能将侯方域带进公主的寝宫。 宋太妃到底是钱夫人的堂姐姐妹俩的胆子都很大略一思索之后便同意了侯方域的计划只是长公主那里随时有刘子光镇守着去的时候必须避开他。 “真是不成体统身为公主居然让个男人守在宫殿里也就是她们这样野狐禅的娘娘和公主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宋太妃对前两天她被挡驾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妥笑道:“状元末在意本宫心直口快忘了那是你没过门的媳妇了。” “宋姨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公主也就是占了是皇上亲姐姐的身份要不然给就凭她一个乡下丫头给我当小妾我都嫌她俗呢。”侯方域故意顺着宋太妃的脾气说话他知道宋太妃并不喜欢朱橙母女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妒嫉而已同样是先皇的妃子十年前不如她现在还不如她甚至还要去曲意奉承要不是想从她娘俩身上捞点好处宋太妃才不屑于搭理她们呢。 “不说这个了待会本宫给你创造机会能不能迷倒那个小丫头就看你的本事了。”宋太妃道。 “呵呵宋姨您就瞧好吧。不把小丫头当场推倒我就不姓宋。”侯方域自信的笑道。 又说了一会儿话一个宫女进来禀报说镇武侯已经离开公主的寝宫了。事不宜迟宋太妃马上行动起来换了衣服让宫女准备了一根千年人参用锦盒装了带着一干宫女太监捧着人参朝公主寝宫走去候方域就混在宋太妃的队伍当中。 ****************************************************自己送上门来,还能有好果子吃? 7-11 阉状元 《天下之逐鹿中原》一个少年的成长经历,一个帝王的艰苦奋斗史,书中没有yy,一切力求真实,也许每个人都能在这本书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重温曾经有过的那份感动冲动或者是激动书号:26449宋太妃一行人缓步来到公主寝宫前,一个太监上前通传,说是宋太妃前来探望公主了,不多时里面回话,说快快有请 宋太妃不经意的微微转头,对捧着锦盒的侯方域望了一眼,后者报以自信的微笑,太妃沉声道:“头前带路”两个宫女挑着宫灯袅袅婷婷引着他们进去了 长公主的寝宫庭院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宋太妃不满的哼了一声,腹诽道:“到底是渔村出来的野孩子,就是没有规矩”不过脸上依然洋溢着关切的微笑,轻移莲步朝前走去,候方域端着锦盒,低着头紧跟在后面 忽然身后的宫门咣当一声关上,四下里跳出几十名大内侍卫,明晃晃的钢刀闪着寒光,众人一起高呼:“拿贼!”声音震耳欲聋,把宋太妃惊的一个激灵 不过宋太妃到底是在宫里呆过几十年的老人,一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喝道:“反了你们不成,本宫身边哪里有贼!” “拿的就是你身边的贼!”随着一声怒喝,虚掩的寝宫大门后面转出一人,身着红色坐蟒袍,不是刘子光还能是谁! 大内侍卫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宋太妃身边的从人尽数按翻在地,候方域是第一个被制服的,四个侍卫压住他的手脚,还有一个侍卫提刀直接将他的裤子割开,露出侯方域笑傲花丛的硕大本钱来 “侯爷!发现未净身太监一名”侍卫大声报告道 “好啊,宋太妃,引男人入后宫,秽乱宫帷该当何罪,你自己风流快活也就罢了,把这个男人带到长公主寝宫来是何居心!”刘子光厉声喝问,根本没有把宋太妃放在眼里 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找贼拿赃,捉奸成双,一个大男人打扮成太监模样跟着自己满皇宫的乱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本宫要见南宫娘娘”宋太妃面如死灰,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没有资格见任何人,来人,将他们打入天牢”刘子光板着一张铁脸,丝毫不留情面 “你们别碰我,本宫是先皇遗孀,你们不能抓我!”宋太妃挣扎着喊道 “呸,你个老**!先皇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给我带下去!” 侍卫将宋太妃先行拖了下去,然后刘子光走下台阶,来到侯方域跟前,用靴子尖挑起候公子的下巴,鄙夷道:“老**找的面首还挺英俊呢,既然进宫了就不能让你白来一次,来人啊,把这小子送净事房” “你们放开我!我是当朝状元侯方域!我是驸马!我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侯方域两眼冒火,徒劳的挣扎着,被四个侍卫抬走了其余的太监宫女也被看押了起来,听候审理 南宫娘娘的宫中,徐荣刚踏出房门就被两个大内侍卫锁住了脖子:“大胆徐荣,私自带外人进宫,还不伏法!” ****************************************************************皇宫里有个叫做净事房的小机构,专门负责阉割自愿入宫的男子,其实民间也有类似的营业场所,都是祖传的手艺,不过论起专业性,还是净事房的成功率最高,不但割不死人,还保证不影响以后的小便通畅 侯方域唧唧歪歪的不老实,被侍卫一拳砸昏,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摆在净事房的案板上了,几个笑眯眯的老家伙,手里把玩着奇形怪状的锋利道具,正瞧着自己呢 侯方域被捆成大字型,两腿分开,正露出中间的伟物,这可是侯公子笑傲花丛、威震秦淮两岸的本钱,现在就要和主人分离了,不得不说是京城风月界的一大损失 越过那几个拿着刀子,不怀好意的老家伙,能看见后面站着的是宿敌刘子光,这个可恶的家伙正抱着膀子阴沉的坏笑着,侯方域顿时怒火万丈,高声吼道:“谁敢动我!我是新科状元,当朝驸马侯方域,你们想死了吗!” “呸,你这个yin贼到现在还不死心,居然冒充状元,当真该死,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动手”刘子光鄙夷的啐了一口,抱着膀子站在后面继续看大阉活人的好戏 师傅用白布把侯方域的下腹部和大腿上部紧紧绑牢,然后用辣椒水洗涤将要手术的部位然后主刀上场,拿出一把类似镰刀的钩刀,在火上燎烤了一会,一手捏住侯方域的硕大本钱,一手将钩刀伸到本钱的根部,用力一拉,锋利的刀子将状元郎的传家宝连根切下,刀口齐整,显示出了主刀师傅娴熟的技艺 “好”刘子光带头鼓掌,其他几个看热闹的侍卫也跟着拍着巴掌叫好,主刀师傅得意地四下拱手:“见笑,让各位爷见笑了” 侯方域已经疼得昏迷了过去,负责善后的师傅赶紧上前用一根白蜡针插入状元的尿道,然后用绳子拴紧,伤口敷上草木灰,用浸过冷水的纸覆盖,最后小心地包扎好 经过这一系列的程序后,侯方域还不能马上卧床,必须由人搀扶着在屋子里走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卧床手术后三天,必须滴水不进三天过后,拔掉白蜡针,尿喷涌而出,即阉割成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刘子光就没兴趣再欣赏下去,他留了三个侍卫在净事房,让他们看着侯公子以免他作出过激举动,自己先回去了,至于侯公子的宝贝,被仔细的放进了一个广口玻璃瓶,用药水浸泡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刘子光自会送到侯府上去,让侯尚书也分享一下乐趣 *******************************************************************这两天刘子光并没有拿侯家人开刀,并不代表他把这口恶气忍了,南厂的力量被彻底调动起来,监视侯府钱府,在宋太妃宫里安装了窃听器,徐荣太监的一举一动更是在严密的监控之中,既然要报复,就要把所有牵扯到这件事的人都打击到,尤其是这个不甘寂寞的宋太妃,仗着宫外钱阁老的关系牛比烘烘,这回通过打击宋太妃也能给钱谦益一点提醒,不要试图触摸刘子光的底线 侯方域想通过徐荣混进皇宫实在是极其愚蠢的办法,有时候极度自信的人就喜欢用些蠢办法,刘子光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对方的计划,又气又乐,索性让禁卫们故意放水,将侯方域放了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其实长公主现在已经不在皇宫里居住了,刘子光连夜派工兵在玄武湖中的岛子上搭建了一个渔村,找了些渔民住进去,然后趁长公主昏睡的时候把人挪了过去,因为洋郎中又说了,要让病人在记忆时段消失以前的环境中生活,对病情会大有好处,这牵扯到脑子的事情,娘娘和皇上哪有不应允的道理,一切事宜交给刘子光全权办理,不管费多大力气,花多少钱,只要能治好长公主的病都在所不惜 正因为如此,刘子光才会选择在公主寝宫里拿人,这样可以做实宋太妃和侯方域的罪名,你一个大男人,装成太监模样混进公主的寝宫,这道理到哪都说不过去地,给他安什么罪名都是成立的 监视徐荣,在宋太妃宫里安装窃听器这些事情并没有告诉南宫娘娘和皇上,直到侯方域被处理完毕才告诉皇上,宫里混进了坏人,意图对长公主不轨,已经被警惕性极高的大内侍卫们擒获 现在长公主的地位和皇上差不多了,凡是涉及到长公主的所有事宜,一律无条件开绿灯,凡是对长公主不利的人和事,一律从快,从重,从严打击,不管是谁,一查到底刘子光迅速将宋太妃和候方域处理了,就是本着这一铁的原则来办理的 长公主割腕自杀,失去记忆,都是宋太妃保媒引起的恶果,现在她居然又私自把侯状元带进宫来,还想混进公主寝殿,这不是嫌长公主病的还不够重啊?还想再刺激一把还有那个徐荣,居然吃里扒外,私自带入进宫,这都是天大的罪孽,打死他都不亏 即使南宫娘娘脾气再好,这回也动了真气:“哀家不管了,一切交给皇上和皇后处置” 宫禁中混入了男人这件案子被皇上交给了内务府处置,这也是符合规矩的,因为大内侍卫只有当场处置的权力,并不具备事后执法的职责,内务府接了案子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冒充太监的侯方域已经成为真正的太监,宋太妃也已经在天牢里住着了,徐荣也被杖毙了,和钱谦益、侯询他们关系一直良好的魏忠贤也丝毫帮不上忙,即使能帮,他也不敢帮,因为事情涉及到长公主,那可是娘娘和皇上、还有镇武侯的心尖子,丝毫的差池都能葬送掉自己来之不易的政治前途,尤其是后者最为可怕,自己已经没有***供他割了,那么能割的只有这颗脑袋了…… 7-12 身残志坚 要依着刘子光的脾气起码要三尺白绫赐死宋太妃再将侯方域满门抄斩可是最终心慈手软的南宫娘娘还是忍不住出面干预了说是为了女儿的病情不愿再添杀戮一切从轻落吧。 经过内务府的调查混进内宫的男子确系新科状元侯方域并非什么淫贼混进宫来主要是为了探视长公主的病情但是无论理由多么的充分和令人同情乔装进宫这条大罪名是洗不干净了既然状元已经被净身了就相当于受到了腐刑的惩罚内务府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等养好了伤放回家就行了。 内务府不追究不代表朝廷不追究皇上借口侯方域品行不检点夺了他的状元头衔以后永不录用侯询教子无方罚俸一年。 宋太妃从天牢里放了出来不过太妃的头衔被剥夺沦为普通宫女身份打到浣衣局干粗活去了至于拿贼有功的刘子光和众侍卫各有丰厚的赏赐。 侯尚书府上钱谦益和夫人正过府拜望自打侯方域化装进宫以后就没了消息皇宫封锁的极其严密根本联系不到宋太妃侯夫人挂念儿子急得烧上火卧床不起侯询没办法只好请钱谦益两夫妇过来商议。 “侯大人多劝劝夫人域儿聪慧机敏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一定不会有事的。”钱夫人劝道。 “域儿的本领我自然知道可是那毕竟是皇宫内院啊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怎么还没有音讯传出来呢。”侯询愁眉苦脸的说道。 “别担心兴许是域儿已经和公主把生米做成熟饭住在宫里乐不思蜀了呢。”钱夫人打趣道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可是风韵犹在拿着手帕捂住嘴吃吃媚笑的样子很符合侯询这样中老年帅哥的胃口。 当然侯询此刻不会有别的想法他摇摇头道:“难说啊.”皇宫里生的事情一丁点都没有透露出来即使掌握了锦衣卫的钱谦益也没有能力把手伸进南厂和东厂控制的皇宫钱谦益思索片刻道:“回头我派人去找魏公公司礼监那边总会有些消息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本侯来给你们报喜来了。”随着一声豪爽的大笑一身红装的刘子光大踏步的从大门口方向走过来耳朵极其灵敏的他已经听到了钱谦益说的话。 人还没到话就已经接上了。跟随刘子光左右的是一帮大内侍卫个个手扶刀柄傲气冲天侯府的家丁早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所以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刘子光这尊恶神突然不请自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侯询联想到刘子光曾经说过的狠话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扭头看看钱谦益一颗狂跳的心又稍微平静了些毕竟内阁揆在这里他刘子光不敢公开杀人的。 刘子光也没有动武的意思他脸上浮现的全是真诚的笑意大大咧咧的走到堂上环顾三位老爷夫人一勾手手下奉上一个硕大的锦盒刘子光将锦盒中的广口玻璃瓶拿出来放在了侯府正堂的八仙桌上笑眯眯的说道:“本侯给你们送礼来了。”众人狐疑定睛看去广口瓶子里盛的是一根硕大的男人阳物而且是新割下来没多久的颜色还很新鲜令刘子光纳闷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钱夫人这位半老徐娘惊愕的手帕都掉了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域儿!” “不错侯府公子乔装成太监善闯内宫被净事房阉了本侯好心给你们送回来你们可要好好保管哦至于阉割的费用嘛本侯垫付了哎侯尚书你别掏银子同殿为臣六两银子的交情咱还没有么你再掏银子就是骂我了。”刘子光恶毒的说道。 侯询已经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他是老花眼就看见瓶子里黑压压的一陀东西正想掏出夹鼻眼镜看个究竟呢听刘子光这样一说惊的眼镜也掉了呆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刘子光冷笑一声转而向钱夫人说道:“钱夫人好眼力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侯公子的宝贝看来以前经常把玩嘿嘿本侯当真佩服的紧本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根驴鞭呢。”要是其他的问题钱谦益一定会摆起内阁揆的身份呵斥刘子光一番可是此时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冷冷的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一甩袖子径直走了不管这烂摊子了。 “唉钱大人也是个命苦的人。”刘子光望着钱谦益愤怒离开的背影很同情的叹了口气钱夫人手足无措呆坐了片刻掩面而去刘子光闯进来的时候。 就有侯府的丫环跑进去报告了夫人夫人硬撑着病体走出来还没看到桌子上的玻璃瓶先看见了颐指气使的大恶人刘子光了。 “刘贼你把我儿藏到哪里去了?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身就和你拼了!” “域儿他…域儿他已经被这个贼子….”侯询一张英俊的老脸上五官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他忽地站起伸手去拔挂在墙上的家传宝剑要和刘子光玩命。 侯夫人听见丈夫这样说也惨呼一声撇开丫环的搀扶挥动着指甲朝刘子光扑过来。 刘子光纵身向后一跳避开两位老人的雷霆一击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沉声喝道:“圣上有旨侯询夫妇听旨。”没想到刘子光还是带着圣旨来的面对钦差侯询夫妇只能强压住满腔的怒火对仇人跪下听他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侯询罚俸一年侯氏削去诰命品级革除侯方域进士功名禁足家中以观后效钦此。”刘子光念完圣旨将卷轴一合 “侯尚书接旨吧。”侯询满脸悲愤用力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臣侯询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侯尚书也不要太激动了你儿子再过两天就回来了现在伤口还没长和春天又容易见风净事房的师傅们照料的很周到放心吧。至于你们老侯家无后的问题也好解决这些年侯公子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可不老少随便找一个回来就是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尚书大人您吗?瞧您这身子骨再生一个同样优秀的小侯公子也不是难事哈哈。”刘子光说罢带着侍卫们扬长而去只将背影留给眼睛喷火的侯府众人。 三天以后形容枯槁的侯方域被一顶小轿抬到了府里他一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拒绝和任何人说话就连最要好的冒辟疆等人来了也不愿意相见甚至连茶饭都吃的很少。 从名声远播的江南四公子之、复社领袖、新科状元、未来的驸马爷一路狂跌成为一个无用的阉人这种剧变就是神经再坚强的人也支撑不了的怕儿子寻短见侯询夫妇让佣人彻夜守在书房外面监视着每到吃饭的时间侯尚书就亲自来劝拿汉朝时候司马迁的故事来鼓励儿子希望他身残志坚振作精神做出一番大事业。 在父亲的鼓励下侯方域终于拿起了书本他立志要仿效司马迁写出一本千古流传的名著来考虑再三书名定为《明史》。 要记录下大明几百年来的风风雨雨忠奸善恶……自打上次从侯府出来之后钱谦益就再也没有和侯询搭过话人要脸树要皮何况是他堂堂的当朝内阁揆呢幸运的是自家夫人和小侯公子的丑事并没有宣扬出去这才让钱大人稍稍放了点心钱夫人自知对不起丈夫很自觉地搬了出去让一直住在钱家别业里的柳如是搬进了府邸当然休妻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是不会做的细想起来钱谦益还要感谢刘子光呢没有他这一自己做梦都不知道被侯家小子送了一顶绿油油的方巾现在夫人从眼前消失了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柳大家搬进了府里也算遂了钱阁老的一个夙愿。 司礼监大太监魏忠贤的心里很不舒服刘子光丝毫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杖毙了东厂系统的徐荣这分明是不把他魏公公不把东厂放在眼里看这样子南厂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压在东厂头上刘子光当驸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是隐忍、还是策划反击? 魏公公陷入了沉思。*******************************************************************************是不是把侯公子整的惨了点这样可比直接杀人要残忍多了不过如果能培养出一代伟大的有责任心的青年历史学家也是很值得地唉侯爷的一片苦心啊。 昨天小橙橙食物中毒差点挂了难道是我咒的?群里的朋友慰问一下她吧。 7-13 楚门的世界 玄武湖中的一座岛屿先前是皇家花园建有雅致精美的小庭院种着竹子各种珍奇花卉养着仙鹤天鹅梅花鹿什么的珍奇动物一夜之间被红衫团的工兵连推成了平地建起了茅草棚子猪圈鸭舍花圃改成了菜地竹林变成了庄稼就连小码头上的画舫也变成了破旧的小舢板一群衣着简朴的渔民被连夜拉来住进这座一夜之间建成的村子。 临湖的一所小茅棚里身穿靛蓝布裙的曾橙正坐在灶前烧锅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往炉膛里递着柴火白净的小脸上被锅灰弄得脏兮兮的不过她的神情非常的愉悦眉飞色舞的一边烧锅一边哼着小调锅里煮着白米饭身旁还有两条肥美的大鱼等着拾叨。 过一会等他进城卖鱼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了嗯还有从村里酒铺沽的二两白酒给他解解馋。 曾橙(现在不能再叫朱橙了)心中那个他就是自己还没圆房的男人刘子光现在他们俩人已经离开了洪泽湖搬到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岛上居住这里没有官兵、没有水匪没有财主恶霸没有苛捐杂税有的只是心爱的人儿和善的邻居和这一片碧波万顷的湖泊。 当然这都是刘子光告诉曾橙的可怜的长公主受过强烈刺激脑组织又曾经严重缺氧所有的回忆都停留到了入宫以前的状态而且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稍有不慎就会变成脑残。 (小橙橙不要拍我…)所以大家选择了就近的玄武湖作为疗养场所这个湖泊本来就是皇家产业现在更是警卫森严绵长的湖岸上每隔二十步就站了一个禁军严禁闲杂人等靠近湖里那些渔船都是特意安排的渔村里的居民也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怎么说话怎么办事都有规定反正是不能把曾橙当作长公主看待把她看作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孩就可以了。 为了治疗女儿的脑病南宫娘娘也脱下了凤袍换上荆钗布裙住进了渔村陪着女儿一起过苦日子她们的新家是两间茅草屋和一个没有墙的棚子简陋的木板门上还贴着过年时候买的春联和门神灶上贴着灶王爷家里的米缸里足足盛了半缸大米墙上挂着腊鱼腊肉和干辣椒躺柜里藏着红色绸子面的新被卧这可是结婚时候要用到的想到即将和心上人成亲曾橙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感觉。 饭做熟了心上人也回来了穿着短打布衫和草鞋的刘子光看起来活像个真正的渔民根据剧本所写他放弃了官场身份陪着曾橙来到这湖边隐居两人一边耕田一边打鱼再过几天就该成亲了这次男人进城卖了鱼还会顺路采购一些婚礼所用的杂物。 “橙橙看我给你买的什么。”刘子光把舢板拴到树上跳上岸来喊道。曾橙听见呼唤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蛋圆形镜子匆忙的照了照赶紧拿袖子擦干净脸上的锅灰一面脆生生的答道:“来了”一面从茅棚里跑出来蹦蹦跳跳来到刘子光跟前歪着脑袋猜道:“是红头绳吧?” “橙橙真聪明不光有红头绳呢还有红盖头、红裙子、红绣鞋呢。”刘子光把包袱皮打开如数家珍地给曾橙一样样数着。 “这得花多少铜板啊那半船鱼卖的钱够么?还是买些布匹针线回来我自己做合适自家的手工又不花钱。”曾橙明显有些心疼可是拿着那些礼物又舍不得撒手。 “不贵的才花了一吊钱我每天卖鱼都能赚四五十文钱呢再加上咱家还有三分水田只要咱俩好好干活好日子有奔头。”刘子光笑呵呵的说道装贫苦渔民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不光要学撒网打鱼还要学着习惯家里只有几百个铜板积蓄的窘状。 “嗯好日子有奔头这里没有官差税吏咱们的日子一定能好起来的。”曾橙满怀信心地说道一低头看见刘子光脚上的草鞋破了赶紧跑回茅棚拿出一双新的草鞋来说:“你看你新打得草鞋就穿破了穿着坏鞋干活不得劲的赶紧把双换上。”刘子光接过草鞋换上忍不住夸赞道:“橙橙你真好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呸谁要嫁给你了。”曾橙的小脸红扑扑的嘴上说不愿嫁可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向刘子光偎了过来刘子光轻轻将曾橙揽进怀里湖面上万丈霞光小岛上春风旖旎一对有情人的剪影被晚霞镶上了一道玫瑰色的边。 湖畔的柳树上两只喜鹊叽叽喳喳的鸣叫着远处湖面上晚归的渔夫高声唱起了悠扬的渔歌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停滞整个玄武湖笼罩在爱的气息之中……(妈的太美了….作者按)**************************************************************************刘子光划着舢板 “进城卖鱼”其实是找人商量事情去了朱由校和皇后就守在岸上时刻关注着岛子上的进展姐姐要嫁给刘子光这已经是铁定的事情了这个当口谁敢说半个不字至于刘子光是有妇之夫的事情则被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很有默契的谁也不说当今最要紧的是长公主的脑病耽误了这个谁也吃罪不起。 不过公主毕竟是公主失去记忆了她依然是先皇的女儿今上的姐姐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朝廷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前两天阉了状元郎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上流社会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这是镇武侯下的黑手为的是夺取驸马的位子那些食古不化的权贵们自然是站在了传统观念一边明里暗里反对的声音可真不少。 不管世人如何反对南宫娘娘和皇上都是铁了心要把公主嫁给刘子光了公主下嫁是件大事定日子、摆仪仗、大宴群臣这些事情必须要钦天监、内务府、泓胪寺、礼部等机构的参与钦天监是些神神道道的牛鼻子内务府是些献媚油滑的太监都不怕他们跳出来反对就是泓胪寺和礼部麻烦些一帮顽固不化的封建礼教卫道士想让他们支持公主嫁给镇武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礼部尚书侯询那可是刘子光的死对头抓到了把柄还不得好好的给仇人添点堵。 南宫娘娘经过这次事件态度已经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成为刘子光的坚定支持者以前几次刘子光救助她们娘俩的恩情虽然深重但远不如这次震撼人心以前只是顺手帮助弱小花费的本钱不大这次刘子光可是玩命上的三千毫升的鲜血那可是足足一大盆啊心里但凡稍微有点私心杂念都不会这么舍命所以娘娘真的很感动很欣慰女儿嫁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至于种种世俗的桎梏就让他们哪边凉快到哪歇着去吧。 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朱由校更是双手双脚赞成刘子光成为他的姐夫皇后也是坚定地站在刘子光这一边至于刘子光府里更是一片强烈的赞同声彭静蓉姐妹甚至住进了湖心岛上的渔村当了龙套演员以实际行动支持丈夫(姐夫)刘小猫听大人们议论到什么皇宫大内、公主驸马的时候也眼睛一亮喵喵乱叫表示支持其实她是想到了御膳房里的各种珍馐美味以为和大内攀上亲戚就能随便进去吃了。 湖心岛上的小日子还在继续每天曾橙在家养鸡喂猪和邻居小姐妹(彭家姐妹友情客串)一起修补渔网拿红纸剪窗花什么的。 刘子光下湖打鱼娘亲乘着舢板进城帮人浆洗衣服小日子倒也滋润得很她却不知道刘子光和娘亲乘船上岸之后就换了衣服坐上十六抬的大轿子进了皇宫商量事情去了。 慈宁宫内南宫娘娘坐在凤椅之上皇上和皇后陪坐在左右大家正面色阴沉地听着礼部尚书侯询慷慨激昂的表着演说。 “这是逾制!这是礼崩乐坏的体现这是大明朝廷的耻辱堂堂长公主居然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做妾简直是荒唐!这样做只会让天下人耻笑让四海诸国对我中华礼仪失望从此以后万国来朝的局面将不复存在我大明以礼治天下的传统将成为笑柄。镇武侯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老夫老夫绝非公报私仇之人这都是为了我大明的体统啊。” “够了”南宫娘娘已经很不耐烦了眉头紧锁神情极是不快。不过侯询显然没有住口的意思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您就是责罚为臣为臣也要死谏决不能让公主下嫁镇武侯。” “侯尚书那依着你的意思呢?”朱由校强压着怒火问道。 “臣个人并没有什么意思一切当依照祖宗制度来办理无非是从世族良家中挑选才学相貌并重的未婚男子供娘娘和皇上选择再让钦天监分析生辰八字挑出最合适的男子和公主婚配这才是正理。”侯询一副义正词严的嘴脸让朱由校看了很窝心恨不得一脚踹在他的面门上。 “那公主本人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了?”皇上冷笑着问道。 “女人家自己挑老公成何体统?不管是民间女子还是皇室贵胄都不能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此举万万不妥。”侯询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心疼哀家已经听够了!哀家这个女儿自幼受尽苦难朱家欠她的已经太多太多现在哀家要好好补偿她谁敢让公主不自在一阵子哀家就让他不自在一辈子!”娘娘是真动怒了能把好脾气的南宫娘娘逼到飚侯尚书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臣宁死也不敢苟同!还请娘娘三思!”侯询是铁了心要做千古留名的铁骨直臣了拧着脖子就是不松口。 “你…”娘娘气的脸色黑话都说不出来了。侯询面色平静跪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众人这次他是真豁出去了不给刘子光制造点麻烦决不罢休。 “侯尚书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欺辱过长公主的人的下场现在我来告诉你自从去年以来一共有三百五十二人被斩十三户被抄家灭门四人被凌迟两人被阉两个知县罢官一个参将一个御史被免职配这些都是本侯做的所以你不要挑战本侯的耐性和决心长公主的婚事你答应也得这么办不答应还得这么办。”刘子光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向侯询出了最后的通牒。 ****************************************************************************说点题外话前天在高卢国生圣火令熄灭的事情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我红朝派去护卫圣火令的锦衣卫强行熄灭的原因是高卢方的火炬手执意要从巴黎市政衙门前经过而市政衙门前正预谋着庞大的土蕃妖僧预谋夺取圣火令这一切都是高卢京城当局策划并且支持的我锦衣卫人员的当机立断非常英明当场息了圣火换人换路线接着跑把两个煞笔高卢运动员弄得极其没面子。 昨日在美国三藩市情景就和巴黎截然不同了我朝礼部动了旅美的大批天朝子民五星旗以压倒性的优势盖住了雪山虱子旗美国官差也出动了无数铜墙铁壁一般捕拿了不少番僧比高卢捕快的阵仗大多了。 看着三番市满天的红星红旗此刻有一歌在心中回荡: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我为你欢呼为你祈祷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总结::《楚门的世界》这部电影谁看过? 7-14 平息.婚礼 刘子光的恐吓如同上一次一样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东林党人的风骨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侯询沉静的看了刘子光一眼从头上摘下乌纱缓慢的举起:“皇上镇武侯的话您也听见了品的侯爵都这样咆哮朝堂为臣这个执掌礼部的尚书已经没有再干下去的必要了请皇上准许为臣告老还乡。” “朕准了你下去吧。”朱由校厌恶的一摆手根本不把侯询的要挟放在眼里又不是什么离开了朝廷就无法运转的重要角色居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刘子光这样万人敌的猛将难找侯询这样读过几本书的酸儒可遍地都是没了他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随便找个人就能把礼部担当起来。 朱由校一使眼色魏忠贤上前将侯询的乌纱帽接了过来年纪不大城府颇深的魏公公乐得看刘子光和东林党起争端他看得很清楚这场斗争必将以刘子光的胜利告终因为他背后有娘娘和皇上的力挺不过即使胜利也是惨胜刘子光的声誉必将受损八面玲珑的魏忠贤一边接过乌纱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侯大人乌纱咱家先帮你保存着等皇上气消了自然会让您官复原职的。”侯询微微向魏忠贤颔表示感谢然后伏在地上给太妃和皇上磕了三个头便傲然离开了慈宁宫。 外面乌云盖顶一阵阵冷风吹过掀动侯询头上花白的头侯询将脊背挺的如同标枪一般笔直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侯询这样闹了一回众人的心情都很不好其他的大臣更不敢开口了一个个告退离开只剩下刘子光和皇上母子呆在宫殿里沉默了半晌南宫娘娘悠悠道:“哀家知道橙儿割腕前为什么换上以前的衣衫了她根本就不希罕公主的身份在她眼里皇宫里的生活还不如湖边自由既然如此皇儿你就下旨剥了你姐姐的公主头衔吧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也只有这样做了。”朱由校叹了一口气身为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摊上这么一帮子硬骨头的大臣九五之尊的皇帝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让步。 定好了计划刘子光和南宫娘娘回玄武湖去了朱由校转回乾清宫让内务府起草剥夺长公主身份的文书。 曾橙和刘子光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因为结婚这样的大喜事对她的病情能有显著的疗效所谓冲喜的道理即是如此。 *************************************************************************侯询被逼罢官的事情迅传遍了京城作为东林党的元老级人物。 侯询的活动能力和人脉都很强年轻的东林士子们本来就因为候方域被阉而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还有那些疯狗一般的都察院御史们更如同现了肉骨头一样兴奋的嗷嗷乱叫连夜写折子狂参刘子光。 次日朝会的时候所有东林系官员都站出来为侯询说情所有御史都拿出奏折要参刘子光把朱由校气的拂袖而去。 皇帝躲进了后宫御史们还不依不饶成群结队的跑到乾清门门口跪着把奏折举到头顶非逼着皇上处罚刘子光午门外也聚集了不少士子甚至包括了不少崭新出炉的进士们他们都纷纷为侯尚书的不平遭遇和刘侯爷的蛮横行径而抗议按照他们的意见长公主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能嫁给刘子光在皇家的尊严面前任何个人的幸福都是可以牺牲掉的。 这次的抗议活动烈度并不是很大毕竟只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皇帝家嫁公主而已又不是清军南下西夏东征对于乾清宫外的大臣和御史们皇帝迅做出反应让太监宣读了一份圣旨:侯询保留礼部尚书职位暂放三个月大假修养等病好之后再复职降长公主朱橙的身份为庶民择日下嫁镇武侯。 这样一来既堵住了御史们的狗嘴又给了东林党面子圣旨一下官员们悻悻地离开了乾清宫至于午门外的示威活动则被一位吏部官员镇压了下去这位名叫史可法的青年官员是吏部主管新官员分配的员外郎算是进士们的顶头上司他义正词严的指责进士们如今大明朝强敌环顾还有那么多的土地没有收复还有那么多的大明子民生活在异族的暴虐统治之下他们这些进士不去琢磨怎么为国效力反而在紫禁城门口为皇家嫁女这种无关国计民生的事情瞎胡闹实在是枉读圣贤书。 进士们前来闹事本来就是为了讨好东林为自己的前程打点打点现在既然吏部有人出来说话那大家也就顺势散了南厂的番子藏在一旁已经将前来闹事的进士名字统统都记录了下来准备秋后算账令人吃惊的是刘子光从山东寻访来的孙承宗遗孤孙启居然也在闹事的人当中而且摇旗呐喊俨然是个核心人物。 通过这个不大不小的事件能看出当前的政治格局东林党虽然总体还是团结的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刘子光在文官系统内的势力依旧薄弱关键时刻没有足够的人手帮着说话魏公公为人低调两边都不得罪但越是低调越是让人不安二十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能做到八面玲珑也不容易此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之人。 侯询的尚书位子保住了皇家的体面也因为公主被降为庶民而保全东林们满意的回去庆功了这次行动的几个主角都受到了东林内部的褒奖尤其是孙启被赋予反戈一击慧眼辨忠奸等美名顺利地和刘子光撇清了关系被东林正式接受了。 **************************************************************************且不管东林们如何弹冠相庆这边公主的婚事也在紧急筹备之中既然已经是庶民了那就没有了铺张大办的必要所有活动都被局限到了玄武湖中的那个小岛上参加婚礼的除了皇上一家人就是刘子光的一帮兄弟了扎木合、安东尼邓肯、李岩、吴三桂等人都带了妻子前来祝贺红衫团的中层将领们也参加了大家都穿成普通农夫、渔民的模样提着猪头、鸭子、鲤鱼、肥鸡等礼物即使封红包也是以铜钱为单位半吊钱就了不得了。 湖心岛上人声鼎沸宾客满门茅草棚子外贴着红色的双喜字小孩子们兴奋的到处乱窜村里的空地上摆了几十张八仙桌糖果瓜子盛在盘子里任由客人取用两个带了夹鼻眼镜的老先生坐在桌子后面那着毛笔帮来宾们上帐某某贺礼铜钱三百文某某贺礼肥鸭一只一个唱一个记煞有介事似的其实这俩老头是从户部调来的高级技术官僚平日里负责核算关税盐税的那可都是几百万两的来往现在居然记这几百文钱的小帐俩老头明显不大适应总是把三百文念成三百万两。 渔村还请了三天三夜的堂会这可是大明朝最顶尖的戏班子平时王公贵族们想请他们都得提前预约现在被拉到这样一样怪模怪样的小渔村里戏子们都满腹疑惑要知道他们可是被南厂番子从一位告老的尚书家里直接抢来的而且到了岛上之后人家就把银子提前付了整整三千两啊! 比他们戏班子平常的出场费足足高了十倍人家说了啥事不让他们操心也别管堂会是谁家办的只管唱好戏就成。 不过机敏的戏班掌柜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村子里开流水席大棚下面掌勺的那几位大厨子似曾相识仔细回忆原来是在某王府曾经见过的厨师听说后来这人进宫当御膳房行政主厨去了….这是贵人家的堂会而且是级贵人戏班掌柜心里有了底哪还敢有丝毫怠慢暗地里告诫戏子们绝对不许偷懒耍滑要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玩命的唱! 大棚下面那几位厨子确实都是御膳房调来的顶级厨师渔家的炉灶、锅碗瓢盆都是寻常民间货色原料却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御厨们接到指令饭菜不需要做的过于精美只要味道好就可以了以免破坏了渔家婚宴的真实性。 曾橙坐在装饰一新的新房里有点紧张有点羞涩不停的拿蛋圆的小镜子照自己生怕那里收拾得不够好看她的新娘妆是彭静蓉帮着画的浓淡相宜更显得美丽的公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新房上盖的是崭新的大青瓦这还是昨天刘子光的一帮朋友帮着铺的外墙上也刷了石灰水显得很干净再加上大红喜字和各种精巧的窗花一股喜气扑面而来。 “俺家男人就是能干。”曾橙喜滋滋的想要知道这可是渔村里第一所铺上瓦的房子。 外面有锣鼓声从远到近一路响过来接着是小院子的柴门被叩响一群粗犷的男人齐声喊道:“新娘子开门了。” 7-15 礼花满天 曾橙家的瓦屋里南宫娘娘正满面笑容的坐着老人家今天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布裙头用梳子蘸了水梳得水滑鬓角还特地插了一朵小红花听到女婿上门了她喜滋滋的站起来就要去开门却被一帮大姑娘小媳妇拦住吵吵嚷嚷要新郎官拿红包才开门。 新郎这边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一串亮闪闪的制钱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阵欢笑兴奋的嚷道:“不够不够。”门口的新郎官一阵苦笑这可不是寻常的制钱全部是造币局赶工出来的纯金纪念币正面是天启通宝背面是百年好合总共铸造了九百九十九枚除了进新娘子家门要用的之外还得分给众位宾朋们当然不能说给就给众位伴郎哄笑着说:“再给可要多背一个新娘子走哦。”伴娘们齐齐的啐了一口这才不甘心的将柴门打开众伴郎簇拥着刘子光一拥而入新郎官穿了一件红色官服头上是金翅的乌纱帽胸前披红挂彩民间结婚俗称小登科是可以暂时逾制穿末流的官服的更何况刘子光是货真价实的驸马爷胸前的麒麟补子是金丝所绣帽翅也是纯金的毫不含糊。 一帮人涌进院子到了房门口又再度被拦下伴娘们只许刘子光一个人进入闺房闺房里曾橙已经披上了红盖头赤着脚坐在床沿上刘子光被几个伴娘推进来蹲在床沿边笨手笨脚的帮曾橙穿上红色的绣鞋摸着曾橙精致白净的小脚丫刘子光忍不住在她脚心挠了挠新娘子顿时 “嘻嘻”的笑出声来小身子还一扭一扭的窗外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原来宾客们都趴在窗户边公然偷看呢。 穿上绣鞋新郎官就将新娘子背出了门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向自家的房子走去同在一个小村子里就没有必要动用花轿了新郎官背着走就行出院门不到十丈就是刘子光和曾橙的新房这也是一所瓦房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客人小孩子们在大人的腿下面钻来钻去捉迷藏还有村里的狗们也兴奋的乱窜堂屋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摆着火盆刘子光要背着新娘子从火盆上跨过去代表将来的日子红红火火进院子的时候早已等候在两边的宾朋们一起狂撒彩纸堂屋的地上摆了两个蒲团中堂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双喜两边是喜庆的对联条案上摆着香炉和贡品这是拜堂时候用的道具。 吉时已到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前来主持婚礼在他的指挥下一对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夫妻对拜高堂是来不全了只有南宫娘娘一个人坐在堂上接受新人的跪拜其他位置都用牌位代替。 儿子的婚礼没摊上参加嫁女儿可是赶上了虽然没有公主下嫁时候的隆重礼仪硕大排场但娘娘的心情非常的高兴乐呵呵的喝了一碗新人敬献的糖水便开始招待起客人了今天这场婚礼走的是最普通的乡村仪式连地主家的规格都赶不上以符合曾橙所处的真实环境所以连新娘子的母亲接受了跪拜之后也要下堂招待客人好在南宫娘娘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干起活来一点也不生疏不过那些客人们可没有胆子接受娘娘的服侍大家也就是在曾橙面前演戏而已等新娘子被新郎官用红带子牵进了洞房娘娘还是娘娘大臣还是大臣规矩一点也不乱。 娘娘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势必会影响大家的兴致便摆驾回宫去了留下一帮年轻人在这里玩闹。 举行完婚礼正好是午时忙乎了一上午大家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一排排长条桌长条凳整整齐齐的列着鸡鸭鱼肉流水一样往上送成坛的美酒堆在旁边任人取用席是流水席菜都是大鱼大肉的硬菜宾客们大多是贫苦出身的红衫团军官这种调调正符合他们的审美观点而朱由校和徐媛慧则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具有乡土气息的婚宴皇帝自不用说皇后打小也是国公府长大的哪里见过这样无拘无束的场合对他们来说这场婚礼简直就是一次狂欢节一次忘记身份的化妆舞会。 流水席上宾客们敞开了猛喝一边喝一边划拳行令村里的狗狗们兴奋得在桌子底下乱钻寻觅着掉在地上的大肉小孩们更是开心的乱窜今天村里简直就是糖果的海洋各种水果蜜饯药糖满天飞想都多少都管够。 既然是流水席就是吃完一波走一波接着来新的客人还坐在这些位子上继续大快朵颐新的客人自然是刘子光手下的嫡系部队们红衫团、南厂衙门、五城兵马司的小伙子们轮流带着老婆孩子乘着渔船到岛上喝喜酒。 女眷们另外开席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农家结婚不讲那些俗套曾橙摘了红盖头陪着姐妹们吃喝穿着红裙子忙里忙外的小脸红扑扑的别提多开心了。 流水席一直吃到晚上众人酒足饭饱围坐在一起听堂会忽然毫无征兆的传来三声巨响湖面上腾起三条火龙直直的冲向天空然后在半空中爆炸出五彩缤纷的光芒赤橙红绿分外妖娆。 漫天的礼花将湖面映照得光彩夺目岛上的人们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啧啧称奇。 这是工部向刘子光敬献的贺礼整整九十九枚礼花弹这是工部下辖兵工厂生产火箭弹的副产品在弹头里加入各种化学物质能在燃烧的时候出不同的光彩这是礼花弹第一次用于婚庆场合当然会给人们带来无与伦比的惊讶。 京城各大衙门都事先收到通知不必对玄武湖生的任何事情作出反应倒是老百姓们并不知情经过短暂的惊恐之后大家便明白这不是外敌入侵也不是兵变造反而是一种新奇的玩意于是众人便开始兴奋的围观起这一壮观的景象来。 九十九枚礼花弹每三枚一组由三艘渔船施放在空旷的湖面上形成的效果及其理想不停的爆炸声压过了堂会的锣鼓唢呐压过了人们的欢歌笑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子光已经从酒桌上悄然失踪拉着曾橙跑到湖岸边看礼花两人平躺在散着芬芳气息的草地上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和星斗 “你看那颗星星好亮。”曾橙指着天上说道。 “傻丫头那是礼花的光芒。”刘子光轻轻拍了一下曾橙的小脑袋说。果然那颗所谓的星星很快就熄灭了 “我不喜欢礼花虽然它比星星明亮但不如星星亮的那么持久那么永恒。”曾橙说。 刘子光翻了一个身用胳膊肘撑住地面托着腮看曾橙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里闪映着湖面上的光辉却比礼花还要明亮比星星还要永恒。 “我们俩会像星星那样活到天荒地老的。”刘子光温柔的说。****************************************************************镇武侯新婚大喜朝中大臣们道贺的不多倒不是和刘子光关系不好而是高攀不上人家现在可是皇上的亲姐夫娘娘的好女婿堂堂的驸马爷有人说了长公主的封号不是给贬去了吗说这话的人纯属脑子进水。 人家那是以退为进还看不出来么别看这会子没有了公主封号保不齐哪天皇上一高兴就把公主封号又给她加上了再者说了人家是庶民又有什么大不了得不管是什么身份一样是皇上的嫡亲胞姐姐所以一些头脑比较灵活的家伙意识到镇武侯的地位在可预见的将来必将会有更大的提升甚至会过当前风头正健的东林党们。 朝廷官员、尤其是地方官员们有相当一部分并非东林系统出身原来阉党后党当道的时候他们尚能过着自在的生活可是政变之后朝廷的凝聚力得到了大大地增强再加上自命不凡的东林党把持朝政这些官员的利益受到了一定损害京畿附近的地方官员已经换成了东林党的人下一步就要拿河南浙江两湖两广云贵的人开刀了他们是整天着急上火的想造反吧又没有实力想投靠吧人家东林清流又不甩他们朝中无人不好办事啊说什么都要找个靠山抛开东林的人不说朝中有实力的就数刘子光和魏忠贤了九千岁被凌迟还没有三个月这会再走内廷的路线有点太不识时务的与时俱进的地方官员们经过认真的分析决定还是走镇武侯的路子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侯爷府门口操外地口音穿官靴的人特别多这些人出手大方撂下银票和名剌就走根本不奢望和侯爷说上话刘子光吩咐下人让他们照单全收这点银子的担待他还是有的而且新成立的招商局也急需现银作股本所以大家落得个皆大欢喜地方官员们自以为找到了靠山刘子光得到了急需的银子 7-16 生活。包衣 不光是地方官员们京官里面也有不少人开始巴结刘子光他们官职低微又怕御史说闲话所以走了侧面迂回的路子和工部五城兵马司这些镇武侯掌控下的单位拉起了关系这些人中尤其以吏部员外郎史可法最为引人注目此君公然上了一道折子给皇上居然对长公主和镇武侯的婚事提出了全新的见解。 明时人婚配允许一夫多妻多妻并不意味着着每个妻子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严格的说除了正房以外的配偶根本不配叫妻只能称作妾男人可以有无数的小妾但是正妻只能有一个正如皇帝只能有一位皇后其他的配偶只能称作贵妃、妃子、贵人等寻常士绅亦是如此但后来出于政治、经济联姻的考虑贵族男子可以在正妻的下面拥有两个平妻然后依然可以娶无数个妾这一点和皇帝家区分贵妃、妃子的出点是一样的就是在配偶的职称上多设定了一个级别而已。 毫无疑问刘子光属于贵族阶层可以娶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史可法正是针对这一点出的见解刘子光在迎娶彭静蓉的时候并没有严格的说明娶的是正妻还是平妻所以现在就有一个漏子可以钻从法理上解释就是说彭静蓉可以和朱橙共同作平妻这样就享有了平等的地位而且避免了所谓公主作妾的尴尬皇家的体统得以保存公主的封号也可以还回来了。 史可法是东林党的人而且一直是作为有前途的青年人才储备的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就是吏部响当当的人物了为什么会在此刻站出来帮刘子光说话呢?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原来是他在东林内部的派系斗争中受到了打击才转而寻找新的靠山史可法的年龄不大本是东林的少壮派实力派风头很健可是随着侯方域这个更年轻、更有才的选手加入之后就没有了他说话的份了现在虽然侯方域已经成为阉人不能再参加政坛角逐了可依然没有史可法的机会因为孙启以其独特的身份接替了侯方域留下的空缺怅然的史可法只好选择改换门庭你东林不重用我自然有人重用我我既然是真金就不怕不光。 镇武侯这里就是我将来散光和热的地方。史可法的 “投名状”不但解决了长公主身份的难题而且还得到了刘子光的欣赏经过一番周折史可法从吏部中调出升了两个品级派到山东青州府做知府去了。 ********************************************************************朝堂之上这些纷争刘子光并不在意反正有皇帝小舅子帮他罩着呢他现在还处在新婚蜜月之中呆在玄武湖中那个风光旖旎的小岛上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曾橙实在太勤快了每天早上都不赖被窝早早的爬起来到厨下帮老公做早饭吃刘子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一摸旁边已经没有了人影喊了两声后曾橙端着一大盘煮鸭蛋跑过来送到床前给他吃。 “怎么做那么多鸭蛋我吃不了那么多。”刘子光诧异的说鸭蛋不比鸡蛋腥气比较大一般用来做卤蛋之类只有湖边养鸭子的人家才煮了吃。 “吃不下也得吃彭姐姐说了这些天你身子亏了要多吃些蛋补一补这样咱们才有很快有宝宝。”说到这里曾橙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这些天刘子光是挺操劳的每天晚上没什么事就和曾橙一起 “造人”是耗费了不少 “精神”不过给曾橙出主意让她弄些鸭蛋给刘子光进补的居然是彭静蓉这着实让刘子光哭笑不得看来她们小姐妹俩关系处得不错什么私房话都能说呢。 虽然鸭蛋不如鸡蛋好吃但为了不辜负新婚妻子的一片心意刘子光还是把这一大盆鸭蛋都给吃了然后借口说身子补好了顺势将曾橙拉到床上又轻薄起来曾橙红着脸把他推开啐道:“大天白日的也不害臊家里的米缸都快空了我刚才把鸭舍里的蛋收了收你去卖给收鸭蛋的小贩赶紧换些米来吧。”唉这穷日子过起来还真是不爽整天要为柴米油盐操劳不过有曾橙这样聪慧勤劳的老婆打理他们的生活已经比在洪泽湖畔时候强太多了。 屋顶铺了青瓦圈里养了两头小猪舍里二三十只鸭子小渔船也是崭新的渔网有两具厨房里有油有盐有腊肉柜子里还有好几吊钱的积蓄小日子简直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出售鸭蛋和湖鱼刘子光主外在湖上撒网打鱼进城买蛋卖鱼曾橙主内喂猪喂鸭子缝补渔网做饭洗衣服两个人的生活其乐融融。 当然刘子光并不会真的去打鱼他撑着小船来到湖中央跳上一艘伪装成大型渔船的官船然后开始处理公务在他所有的职务里面南厂提督的工作量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实权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原始情报和经过分析后的结果送到他案头由他批准签最近这段时间天下局势很太平春天是休养生息的季节就连猎人都不会进山打猎官府也不会处斩犯人国家之间也极少生战争。 大明朝的东方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些许倭寇不足挂齿南面有旅宋给撑着场面一时也没有忧患西面的夏国和北面的满清这几个月来都很老实军队龟缩在堡垒里面不出来再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出兵 “打草谷”。这和明朝诶以增强的国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从前那个虎视眈眈一心想吞并南明的满清王朝在新帝登基以后已经完全变了嘴脸号称要和大明结为兄弟之邦以后友好相处互不侵犯当然南明要付出每年百万两银子的岁币了据满清的使节说这个钱不算是进贡而是弟弟打给哥哥的一点小意思这完完全全就是仿照以前宋金旧例嘛铁骨铮铮的东林们自然不会答应这个说法派出干员怒斥满清使节。 满清派出的使节名叫姜戌早年父母是锦州附近的汉族农民后来被满人掳了去成为包衣姜戌自幼在满人中长大一口满语说的非常流利金钱鼠尾的型非常标准他聪明机智、忠心为主的事迹在满人中间流传甚广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是姜戌的母亲帮主子放羊的时候偷偷薅羊毛想帮小姜戌编织一件羊毛坎肩这件事被姜戌现以后他苦苦沉思了三天最终决定报告给主子揭母亲这种损害主子利益的行为后来母亲被抓走抽了几十鞭子活活打死姜戌连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出血了他说人忠孝不能两全既然作为光荣的八旗包衣就要有包衣的觉悟个人家的孝道要服从大义这件事让小姜戌在包衣们中间崭露头角先帝皇太极还在包衣们中间动了一场学习姜戌的运动。 但是让姜戌达起来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因为他是包衣的后代所以没有资格进学堂但姜戌非常热爱学习不论是满汉文化他都有着强烈的兴趣不让进学堂他就趁着放羊的闲暇时候趴在学堂窗户外面的大树上偷听先生讲课被路过的范文程现叫到学堂里问了几个问题其人竟然对答如流被范先生当场收回关门弟子带回府上精心调教渐渐成为满清年轻一代大臣中的佼佼者虽然他身为汉臣但从来不和其他汉臣混在一起而是喜欢和满族人尤其是上三旗的人混在一起用娴熟的满语谈笑风生金钱鼠尾的型比满族人还满族人让那些留着不伦不类港台影视剧大鬓角辫子头的汉人大臣们自惭形秽的很。 满清的使团曾经来过好几次战后一次天启帝大婚一次现在又是一次也是规格最高的一次姜戌的身份是大清朝礼部侍郎相当于外交部副部长级别的国事访问二十五岁左右的二品大员在各国均不多见可是在大清国他可不是头一号新帝康熙今年才十二岁他就喜欢用年轻的大臣不光姜戌如此年轻还有明珠、索额图等满族青年才俊也都不过二十出头。 7-17 北京往事 自从去年春天清军被赶到黄河以北之后两国的实际控制线就以黄河为界谁也没有能力向前迈进了就在明朝东林党和刘子光忙着动政变推翻阉党后党统治的时候遥远的北京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自从睿亲王兼摄政王多尔衮死掉以后清朝的实际统治权就落到了鳌拜的手中南征失败的残军依然是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靠着这些人马鳌拜取得了顾命大臣的资格并且将实力最强的正白旗吞并到自己名下成为正白旗的旗主打压其他各旗扶植自己的势力俨然没有把年幼的康熙帝放在眼里。 朝堂之上公然带剑见了皇上不但不跪拜还要求小康熙喊自己为叔父。小康熙名为爱新觉罗。 玄烨是顺治皇帝福临的儿子是皇太极和多尔衮的孙子当然他的亲爷爷是睿亲王才十一岁的玄烨远比同龄人要聪慧成熟的多在皇祖母太皇太后大玉儿的教导下小小年纪的他熟读诗书对汉文化研习的很透绝非那些只读过《三国演义》的长辈们可以比拟。 说到对康熙的教育不能不提到他的祖母这位完全可以称得上清朝国母的女人却是一个正宗的蒙古人姓博尔济吉特名布木布泰小名大玉儿。 是蒙古科尔沁部贝勒寨桑之女十三岁的时候她作为政治联姻的纽带嫁给了崛起于白山黑水的后金 “英明汗”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为妻。对于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皇太极大玉儿当然不会有什么爱情自打她嫁过来之后就喜欢上了年龄相仿的小叔子多尔衮可是作为政治漩涡中的女人她没有权力选择爱情只能忍辱负重为了丈夫的霸业牺牲个人的幸福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和多尔衮私下的来往福临其实是多尔衮亲生之子的事情就是明证好在人家白山黑水之间的英雄民族并不在意这些汉族人才看重的所谓伦常大玉儿嫁给皇太极的时候皇太极已经娶了她的姑母为妻后来又娶了她的姐姐海兰珠可谓是姑侄三人同侍一夫。 皇太极当时也没太怎么把大玉儿当一回事经常派年轻貌美的她从事一些色诱的工作据说当年大明将领洪承酬被俘之后铁骨铮铮硬气的很抵死不愿意投降然后大玉儿进入监房陪伴了洪承酬一晚洪大人只当是满清送来的玩物。 毫不客气的享用了一番心说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投降是万万不行地。次日一早大玉儿换上了皇妃的正装再次陪着皇太极前来劝降这回铁骨铮铮的洪承酬彻底变成了绕指柔人家满清实在是太讲究了皇妃都能送给自己玩还怕以后对自己不厚道么? 洪大人被皇太极的气量所深深的折服当场纳头便拜从此成为满清的忠心走狗。 (这个段子出自我小时候看的一部港台连续剧貌似就叫一代皇后大玉儿并非我杜撰)所以说皇太极容忍大玉儿和多尔衮的来往也说明他并不在意这些庸俗的传统能用自己众多妻子中的一个笼络住掌握兵权的弟弟未尝不是好事。 后来皇太极在南征途中猝死满清陷入一片混乱皇太极长子豪格皇太极兄代善弟多尔衮、阿济格、多铎等人都有实力接任皇帝在这关键时刻大玉儿凭着自己的宠贵地位和聪明才智笼络各方势力尤其是关键人物多尔衮和代善。 最终获得成功拥立自己和多尔衮的儿子福临登基在这个事件中再次显示了大玉儿顾全大局的境界她并没有为了爱情盲目的帮助情郎多尔衮成为皇帝而是让皇太极名义上的儿子福临登基就是为了保证大清的正统性好在多尔衮也是重情义的人并不在意皇帝的虚名当个皇父摄政王也就满意了。 在满清的一步步成功中她逐渐卷入一场又一场政治斗争的漩涡并展示出了她卓越的政治才华逐步确立了稳固的地位并成为清初政坛上的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 鳌拜专权身为皇祖母的大玉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帮助孙儿组建了一个小小的团队这个团队全部由年轻的满汉精英组成姜戌、索额图、纳兰明珠等人都是重要成员。 第二次南征失败以后根据多尔衮的遗命鳌拜接任了正白旗的旗主正白旗和正黄、镶黄两旗一样是直属皇族的上三旗鳌拜由此派正白旗名正言顺地接管了皇宫的警卫工作自己担当了顾命大臣都说权力能使人堕落鳌拜也不例外掌握了军政大权的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热血的将军了而是暴露出专横暴戾的本性欺皇帝年幼无知广植党羽排斥异己把揽朝政俨然是摄政王再出。 鳌拜出身戎伍对于顺治朝吸收汉文化变更礼制的做法很不适应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凡事都要循祖制、复旧章并且公然打破顺治四年不再困地的禁令借旗地交换之机扩大圈地使大批农民流离失所。 鳌拜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但大部分人慑于鳌拜淫威不敢作声。 鳖拜的存在已成为皇帝权威的一个威胁但鳌拜羽翼已成措置稍有不当可能就会激成巨变。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此时的大玉儿对这些问题已有了相当经验。她悄悄关照性急的孙子要他隐忍一切同时不露痕迹地布置起来。 在姜戌、明珠等人的提议下皇宫里招募了一批十三四岁的宗室子弟每天陪康熙读书玩耍这些少年闲暇时候就练习布库戏对于少年来说喜欢玩这种摔跤游戏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谁也没有多想什么。 就在大家对宫廷布库戏习以为常的时候;康熙元年秋季的一天皇上宣鳌拜入宫觐见鳌拜自持皇宫警卫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毫不在意的来到皇帝的御书房早已埋伏在周围的少年们突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擒住了等到螫拜缓过神来纵有过人膂力都已无济于事了。 鳌拜被擒太皇太后紧急调派丰台大营的正红旗、正蓝旗部队进京和正黄旗镶黄旗的人马一起将京城控制住没有了鳌拜的正白旗部队也没有犯上作乱的勇气太皇太后也没有追究他们的意思一场风波就这样不动一刀一枪的平息了。 鳌拜集团的覆灭和太皇太后的英明领导康熙小皇帝的大智大勇满汉年轻官员们的忠心辅佐、献计献策是分不开的为了表彰这些年轻人也为了给孙儿构建一个完美高效的官员体系太皇太后将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放到了高位上锻炼姜戌就是在这时候以二十五岁的年纪出任的礼部侍郎这批年轻人的上位给北京满清政权带来了清新的气息先进的汉族文化被吸收利用满人的优秀传统也加以保存汉族的文化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文学经济科学种种文明程度都是无法用简陋的通古斯语言能学习得来的所以满清统治者干脆放弃了满语学起了汉语满清入主北京十年以来大部分满族人都学会了汉语这种以关外口音融合了北京附近方言的语言就形成了满清统治下的官话和南京的江淮官话遥相呼应。 在这群精英的辅佐下小康熙从谏如流减轻了对汉族人民的压迫除了还要强制剃易服之外尽量做些能消除民族矛盾的事情比如允许满汉通婚启用更多的汉族官员表彰诸如岳飞、文天祥这样的汉族英雄以显示满清统治者的宽宏大度和善解民心。 作为礼部侍郎的姜戌在这个时机推出了自己多年以来的研究成果他宣称满汉绝非敌人而是休戚与共的兄弟民族中原农耕文化的汉族人是温顺的绵羊是弟弟游牧文化的北方西方所谓的鞑子是强健彪悍的狼是哥哥兄弟之间经常生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正是这种哥哥欺负弟弟的行为锻炼了软弱的汉民族致使汉文化不至于消亡这绝对不是侵略而是输血一次又一次的输血从秦汉到五胡乱华再到蒙古人的铁蹄踏遍全国再到今天满清入主中原都是给汉族人输血呢正是有了这些彪悍民族的输血华夏文明才得以延续疆土才得以扩大要是没有哥哥们的帮助汉人早就退化成低等民族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明创造文学巨著。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游牧民族的狼文化。谎言的可怕往往在于他听起来像真的在满清礼部的大力鼓吹下这种狼和羊的说法居然被很多北方读书人所接受他们天真的以为如果自己也学到了狼性就会和统治者平起平坐了姜戌的著作甚至流传到了南明在士子中广为流传这种离经叛道却又看起来有些歪理的论点为大家津津乐道姜戌俨然成为一代思想家正是因为如此满清朝廷才会派他担任使节到南京商讨议和大事。 7-18 五阿哥游南京 姜戌的名声再大官职再高也只是一个包衣所以使团里必须有一个高等级的人物来撑场面尤其是皇族最好。 所以大玉儿挑选了一位身份尊崇的贝勒爷担任名义上的正使这位贝勒爷名叫玄琪也是皇太极的孙子今年才二十出头在同辈中排行第五所以又称五阿哥五阿哥生的一表人才头脑也算灵活拉出来总不至于丢了爱新觉罗家的面子。 满清使团进入南京的时候排场弄得很大玄琪贝勒爷带领一干满汉大员在正黄旗骁骑营的护卫下招摇过市满清官员们都不坐轿起着高头骏马穿着蓝色的官袍头戴黑色的暖帽骁骑营的士兵们一身黄色的布面铜钉铠甲帽盔上的黄缨子顶的老高好像头上插了一根标枪弓箭佩刀挂在腰间出于外交礼仪并没有携带长兵器。 这些士兵相当于满清最精锐的御林军身量武艺都是一流的派来护卫使团隐隐含有显示武力的意思。 明朝派出迎接使团的队伍也不含糊清一色的大汉将军部队换上普通禁军的衣甲簇拥在清国使团的两侧一为保护二来也是为了显示武力大汉将军们虽然没打过硬仗可是气势很足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丝毫不差于满清的军队。 五阿哥身穿团龙蟒袍走在队伍的前列南京的天气太热才四月天就已经热的戴不住帽子了明朝官员们戴的是网眼式的乌纱帽穿的是薄绸子的官服自然不觉得甚热可是满清的官员们却不同了他们一路自北方而来穿的还是冬季官服头上也是黑色的暖帽被春天里的阳光一晒浑身都是臭汗骁骑营的士兵们军容严整谁也不敢乱动可是贝勒爷就没有那么严肃了他很随意的将头上的大帽子摘下来露出一个青皮鸭蛋一样的大光头后脑勺上留着一块铜钱大小的头由这块头皮上引出一束辫来这就是所谓的满族标准型金钱鼠尾了看到五阿哥带头其他的满汉大员们也将帽子摘了骄傲的向南京人民展示他们丑陋的型。 “前面那个小哥生的好俊怎么剃了个和尚头脑后垂个小辫子活像猪尾巴?”大路两边围观的人群中出评论。 “你不懂了吧这叫老鼠尾巴鞑子们就喜欢这个调调要是和咱们汉人一样留个髻那还叫鞑子吗。”立刻有见多识广的人出来给大家解疑释惑。 南京城内并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鞑子以前从北方逃难来的贵族们当时也是望风而逃没有见识过满清的残忍再加上最近明军在山东的战事还算顺利这种民族之间的对立情绪并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老百姓们看着满清的使团更像是看北方来的马戏团。 满清使团却不这么认为自豪的他们以为自己的英姿打动了南朝京城的百姓们以五阿哥的为的文官们频频微笑着向两边的百姓拱手致意却遭来一阵嘘声百姓们再无知也知道这些人是大明的敌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五阿哥和姜戌一行先来到馆驿下榻由于两国的外交关系并为确定所以朱由校不会急于接见他们而是由内阁、兵部、礼部联合出面接待满使鉴于目前两国的交战状态还没解除兵部安排了大批禁军守在馆驿周围既防止满清使节到处乱跑也阻止百姓们盲目的抗议示威冲击馆驿的行为。 对于这次满清的出使明朝上下都很重视因为天下格局又生了变化清朝已经平定了蒙古的察哈尔部抽回了大量精锐的兵力并且将蒙古科尔沁部落的五万骑兵也拉了回来实力已经大大增强新帝登基惩处**减免赋税消除民族矛盾和西夏、朝鲜友好通商已经不是去年那个似乎一触即溃的满清了。 现在的形势和南宋时期宋金长期对峙的局面很类似双方都虎视眈眈的想将对方一口吞下但是又都没有那个实力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整天和谈谈来谈去的不过是互相摸底拖延时间等自己的实力积蓄够了再开阵仗。 礼部负责具体的接待工作侯询认为我堂堂大明礼仪之邦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都要以礼相待而且要大礼款待才能彰显大国风范让尔等蛮夷知道天威所以对玄琪和姜戌并没有限制行动相反还派出礼部官员和随从护卫任由他们到处游走。 五阿哥和姜戌好不容易到了江南自然要好好游玩一下他俩换上了方巾蓝衫在礼部官员和锦衣卫的陪同下游览久负盛名的秦淮风光当然骁骑营的官兵也换上了明朝的服饰跟随护卫。 汉族文化博大精深满人入关以后大力的吸收汉文明管制礼制都师从明朝汉文化最达的地方就是江南作为汉学高手的玄琪和姜戌穿上汉族人衫学着南人的模样拿了把扇子在手里晃着倒也有几分江南才子的风韵尤其是玄琪模样生的俊俏的很在秦淮河边一走引得花楼上的姑娘们一阵阵的尖叫貌似比当年的江南四公子还要受欢迎。 游了一阵子两人觉得和北京八大胡同差不多有些无趣于是沿着秦淮河继续向东出了东水关之后又一片建筑物正是名闻遐迩的东林书院五阿哥和姜戌相对一笑对陪伴的礼部官员说想进书院参观一下。 东林书院原本位于无锡创建于北宋政和元年当时为北宋理学家程颢、程颐嫡传高弟、知名学者杨时(号龟山)长期讲学之地。 “东林书院”名称来历与杨时游庐山时所写 “东林道上闲步”这诗有关。后来到了明朝中期被罢黜里居的顾宪成偕弟允成及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叶茂才、史孟麟、薛敷教、钱一本等人为继承杨时讲学遗志共同倡导仪捐款重建兴复。 并相继主持其间聚众讲学。每年一大会每月一小会会期各三日。在讲习之余间或指陈时弊裁量人物锐意图新自称 “东林人”引起朝野倾慕。当时海内学者多以东林为楷模影响极大。阉党当权之后枉法祸兴诏毁全国书院东林受其难先毁依庸堂。 次年书院被严旨全部拆毁不许存留片瓦寸椽。东林讲学等人亦被斥为 “东林党”而蒙遭迫害。去年东林党人夺取政权之后钱谦益派人重修东林书院无锡原址上建设一所书院南京东门外也建造一所称为二部伴池、东林精舍、丽泽堂、依庸堂、燕居庙、三公祠、东西长廊、来复斋、道南祠、东林报功祠等主要建筑和无锡的一部完全一样而且由于二部在京城郊外所以前来就读的学生比无锡的一部还要多些整日里充斥着莘莘学子的身影书院的大门外就是秦淮河的小码头乘着小舟可以直接游览秦淮十里烟花地正适合风流才子们居住学习。 在这里学习的年轻人都是全国青年学子中的翘楚不论是才学还是家世都不比城内国子监的学生们差如果说国子监是北大的话那东林书院就是清华。 一行人弃舟登岸五阿哥仰望着山门旁的对联抑扬顿挫的念叨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是东林始祖顾宪成老先生的名联。老先生真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啊。”姜戌卖弄着说道。 “姜兄所言极是本贝勒对东林的故事也很感兴趣咱们不妨进去一游吧。”五阿哥一拍手中的折扇说道。 陪他们游览南京的礼部官员就是东林书院出身听到满清官员赞扬自己的母校当然非常开心再加上侯询交待过只要不是牵扯到军事秘密的地方都可以让他们去所以对于五阿哥的要求他欣然允诺。 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书院此时正是书院休息的时候只见满院子的方巾乱晃众多的年轻人捏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吟着走着看到有官差打扮的人进了书院书生们并不惊讶天下人都喜欢到东林书院里来转悠转悠不管是外国王爵还是封疆大吏还是寻常的读书人只要是尊崇儒家文化的人那东林书院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来个把微服私访的官员实在是太平常了他们根本连接待工作部不屑于做要知道书院的山长可是当今内阁揆钱谦益。 可是这一次的客人有些不同尤其是前面几个护卫模样的家伙一身的腥膻气味脑袋后面还垂了根辫子蛮横的推搡着挡在前面的书生气焰极其的嚣张。 书生们立刻围了上来将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挡住只听那群人中爆出一声质问:“你们大明的读书人就是这样招待友邦贵客的么?” 7-19 狼图腾 “你们是哪里的友邦?分明是鞑子。”有胆大的书生毫不买账的喊道随即更多的书生围了上来堵住道路这时候陪同的礼部官员和锦衣卫开始出面清开了一条道路让五阿哥和姜戌走进去面对不友好的书生们两位清朝高官保持了良好的气量和风度一边微笑一边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书院最大的礼堂。 这时候书院的执事已经接到通报赶了过来想请客人到后堂奉茶可是五阿哥却说想和书生们在一起交流交流执事面有难色的看了看陪同的礼部官员那官员心道让番邦人士见识一下东林精神未尝不是好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五阿哥向姜戌点了点头后者微微一笑在护卫的搀扶下爬上了礼堂的讲台大声说道:“诸位东林学子鄙人乃是大清国礼部侍郎姜戌久闻东林乃是天下书院之现在有些问题想和各位探讨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下面乱哄哄的学子们听到姜戌的大名不由得静了下来有人朗声应道:“还请赐教。”接着更多的人随声附和。 姜戌站在台上扫视着下面众多年轻的面孔老一批的东林书生大多已经考中了进士等待吏部分配去了这些人都是新来的贡生秀才甚至童生无论在学识还是经验上都无法和姜戌对抗不过这些人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也是自找出丑的行为。 “在正式开讲之前我想先说两个小故事。”姜戌说道有护卫找来一张椅子塞在他屁股下面又沏了一壶茶端在旁边姜侍郎这才正儿八经的开讲:“从前有一座山山的两边分别是两块草原草原是一般无二的丰美有一望无际的草场和清澈的河流羊群在草原上过着祥和的生活忽然有一天山北面的草原上来了一群狼一群靠吃羊为生的狼从此北草原上血光四现羊群被残忍的捕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山南的草原没有狼羊群依旧过着安详平静的生活。你们说三年以后这两块草原分别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这还用说北面的草原上已经没有羊了光剩下狼了而狼没有东西吃也全饿死了南面的草原依旧如此原来咋样还咋样。”一个书生在台下答道旁人对他的回答都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非也!三年以后北面的草原依旧生机盎然草原、河流、羊群、狼群一切井井有条而南面没有狼的草原已经变成了荒漠河流干涸草原沙漠化羊群没有草吃全都饿死了。”姜戌眨着狡黠的小眼睛说道。 “一派胡言没有狼的草原怎么能变成荒漠有狼的草原反而一切井井有条姓姜的你太能忽悠了吧?”刚才那个书生大声地反驳道其他人依旧随声附和。 姜戌傲然一笑:“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这北面的草原上自从有了狼羊群的生活就不那么安逸了如果不奔跑逃命就会丧生狼口所以体质比较差的羊就活不长久能存活下来的羊都是机敏健康的羊狼群间接的帮助羊群改善了体质同时也控制了羊群的数量保护了草原不被日益壮大的羊群吞没。而南面没有狼的草原就截然相反羊群日益壮大丝毫不受限制羊儿饿了就吃草渴了就喝水渐渐的河流被喝干了草场也被吃光了连草根都没有剩下到了最后羊群不得不全部饿死原本美丽的大草原也变成了一片荒漠。你们说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狼对羊的帮助呢?”台下的书生们被姜戌的诡辩暂时迷住了头脑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出演反驳此时姜戌干咳一声正式抛出了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 “鄙人所说的狼其实就是你们口中的蛮夷住在长城外面的游牧民族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像狼一样勇敢、坚韧、富有进取精神而鄙人所说的羊就是生活在关内靠种植庄稼为生的汉人们农耕民族的特点就是自给自足闭门造车如果没有适当的刺激这个民族就会慢慢的萎缩、软弱、衰退下去所以上天就会派强悍的游牧民族进入关内抢走他们的牲畜粮食妇女儿童屠杀他们、奴役他们这种行为看似残酷其实是一种关怀一种帮助有了这种帮助农耕民族才会更加勤奋更加振作。”这段惊世骇俗的话说出来台下一片哗然有人大声反驳道:“这么说自古以来的匈奴、突厥、蒙古、还有你们鞑子闯进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都是帮助我们的了?” “说得不错事实就是这样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是上天的两个儿子勇敢的游牧民族是哥哥勤劳的农耕民族是弟弟每当农耕民族软弱下来的时候上天就会派强悍的哥哥冲进中原给羊性化的弟弟输血让弟弟重新振作起来如果弟弟实在软弱到扶不起来的时候强悍的哥哥就会入主中原帮弟弟统治一段时间。” “简直一派胡言大放厥词。”东林学子们对姜戌的话很不感冒已经有人开始退出会场了姜戌冷冷一笑道:“鄙人还以为东林书院是个海纳百川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如此心胸狭隘连真话都听不进去了。如果你们能听完我的话再做反驳并且能有理有据的将鄙人驳倒那姜某人情愿在东林书院的牌子下面磕三个响头。”姜戌这么一说学子们反倒不往外走了都留下来看他继续表演。 姜戌顿了顿接着说道:“先我要再次重申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决不是仇敌而是相辅相成的兄弟每一次的民族大输血都是相互性的农耕民族从游牧民族那里学到了勇敢、血性、坚韧而游牧民族从农耕民族这里学到了勤奋、创造当然还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例如骄奢淫逸之类的每当游牧民族被农耕民族腐化以后而农耕民族学到了游牧民族的优点之后中原大地还是要重新回到农耕民族的手中的。历史上的中原王朝凡是有所作为的无一例外受到过游牧民族的这种血与火的关怀甚至更深层次的融合大唐盛世八百年李家为什么能长久统治?那是因为唐朝是鲜卑和汉族共同创造的。李家有狼性源于游牧民族。唐朝以胖为美是胡人的影响和蒙古族一样是强悍伟大性格的根源。而宋朝时候的女真征服北宋轻虏二帝国库珍宝被掠空后宫几千佳丽被掠往北国荒原是因为缺少脊梁——刚强的民族性格。说到宋朝这个朝代就是农耕民族统治的典型例子先前那点狼性从唐朝到了宋朝已经消磨殆尽宋朝的皇帝把军队交给文官统治自己整天沉迷于书画丹青美人醇酒人民的生活一落千丈整个宋朝就像被羊群啃完的草原一样面临毁灭苍天有眼上天派出了它的大儿子-草原游牧民族来好好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农耕弟弟继续给它输血硬化它的脊梁让它重新站立起来。所以说蒙元对華夏民族功不可没:蒙古民族给了汉人历史上从未有的最大疆土。是再一次强大的民族性格上的输血。蒙元蒙古族对汉族的输血非常有效及时。可悲的是身为哥哥的蒙古人自己却被汉人的农耕文明给软化得最厉害。以至于不得不退回草原。你们大明的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身处与蒙古狼交战的第一线锻炼出了狼性。徐达常遇春都是蒙古输血的杰作。明朝汉民族的复兴要感谢蒙古民族的慷慨献血感谢狼图腾在中華大地上的有一次复活。不过明朝最终还是没能征服北元甚至有位皇帝还被人生俘了去这是因为受血者总是弱于献血者而且这些蒙古血在朱家子孙的身体里越来越少到了后来甚至能败给了农民造反的乌合之众这时候上天再次派出了强悍的狼哥哥给弟弟输血这不过主角不是蒙古人了而是同样崇拜狼图腾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伟大的后金!说到这里我想再次阐明我的观点: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或者直接说满族和汉族大清和大明非但不是仇人而且是嫡亲的兄弟!汉文化中至高无上的天崇拜来源于草原文明的腾格里崇拜是炎黄先祖从草原带到中原的原始崇拜。所以游牧崇拜与汉族崇拜不仅不冲突而且情感亲近容易接受。汉文化中儒学有遗留下来的游牧精神象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颇附和草原游牧民族的狼图腾精神。 而且儒家维护的天子即是腾格里之子。即使中原人崇拜的龙图腾其实也是源自于游牧民族的狼图腾你们没现龙的眼睛和狼眼睛是一样的么?” “严格的说我大清也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而是游牧和渔猎并重的民族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崇拜狼热爱狼从狼的身上学习如何生存、如何战争我们甚至做的比真正的滕格里之子还要好君不见我们已经能够向蒙古人输血了吗?至于大明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享受过了被我们输血的好处去年的山东之战贵国小有斩获难道不是将士们身体里的狼性在起作用么?这都要感谢草原感谢草原狼感谢草原人感谢腾格里和大清。”东林书院的学生们主攻的是八股文平日里就对各种地理历史自然等学科及其陌生这等歪理邪说更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竟然没人站出来反驳虽然觉得姜戌满口胡柴但就是找不出究竟是哪里出的叉子又该从何处反驳。 礼部官员没想到姜戌能在这个时候抛出他的狼图腾观点而且是在东林书院之中更加想不到的是堂堂东林书院上千口人竟然没有人一个人能站出来驳斥这种观点真是急煞旁人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会堂里人满为患大家都在低声议论着姜戌惊世骇俗的观点忽然一声炸雷般的怒骂响起:“什么狗屁输血老子三天两头去你家给你家女眷输精你愿不愿意?!” 7-20 反驳 7-2o反驳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渔夫打扮的年轻人,头上顶着斗笠,赤脚穿着草鞋,白色棉布衣服外缠着一条麻绦,腰后还悬了一个鱼篓。 姜戌扫眼一看,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是东林学子如此不讲礼貌大放厥词呢,原来是位渔夫,真没想到东林书院江河日下,连渔夫都能登堂入室了。” 听到姜戌的讽刺,礼部官员和东林执事也有点抹不开面子,东林书院是个严肃的学术机构,怎么让人随随便便就闯了进来呢,礼部官员一挥手 ,两个锦衣卫就扑了上去,众学子见有人出头,刚想听听这人的见解呢,没成想官兵竟然要将此人赶出去,一个个的都不依了,一边围堵住锦衣卫,一边起哄道:“那汉子,继续骂,骂得痛快。” 渔夫自然不是真正的渔夫,而是没换下渔夫行头的镇武侯爷,他从湖里出来正准备进宫找皇帝小舅子絮叨絮叨呢,没成想在路上看见一位老熟人,这才一路尾随下来,说是熟人其实也不是,原来是五阿哥玄琪长得很像港台明星古巨基,而古巨基一直是刘子光最讨厌的明星,一看见那张故作潇洒的娃娃脸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想拿鞋底抽人的冲动。 镇武侯是堂堂的侯爷,五阿哥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寻常小民,所以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刘子光带了几个侍卫一路跟了过来,一直尾随进东林书院,正好听见姜戌的一阵歪理邪说,于是刘子光按耐不住站了出来驳斥这种荒谬的观点,他也不去管那个长着古巨基脸的五阿哥了,现在第一任务是驳倒姜戌,替汉人正名。 那两个锦衣卫都是百户身份,武功高强得很,如果真想抓捕刘子光再多的学生也拦不住,可是这两人却现那渔夫身旁几个不起眼的便装汉子正是南厂的千户,能带着千户当随卫的人除了南厂提督刘子光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当下他俩便停住脚步,装作被学生阻拦不能前进的样子,他们只是协助礼部办差,又不是直接归礼部管辖,自然不会去触镇武侯的霉头。 “承蒙大家看得起,那我就上台和这位大师辩论一番。”刘子光是何等样人,自然丝毫不怵这种人多眼杂的场合,他从容的从学生们中间走过,来到讲台前纵身一跳就上了讲台,动作潇洒利落,当即引起一片叫好声,姜戌定睛一看,也大吃一惊,这人的精神劲是装不出来的,有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有人穿着乞丐服也气宇轩昂,刘子光就属于后者,长期以来的杀伐决断让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度,以姜戌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 “敢问这位小哥高姓大名,有何功名在身?敢与我大清国礼部侍郎一较长短高下?”姜戌的随从站出来问道。没等刘子光回答,姜戌说道:“书院之中不讲尊卑高低,只较学问长短,这位小哥有什么高论尽管来。” “姜大师果然名家风范,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不过在下是个打鱼的,待会说话可能粗俗些,还请大师原谅则个。”刘子光道。 姜戌心道你要真是个打鱼的那我就是杀猪的了,东林书院毕竟是南明最知名的学府,有个别喜欢打扮另类的狂生也是很有可能的,当下他摆出一派虚怀若谷的人模样微笑道:“但将无妨。” “先说说你刚才提到的所谓腾格里吧,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就成了咱们汉人和游牧民族共同的原始崇拜了呢?当五千年前我们汉人的夏商周时代时,你所谓的草原文化还影子都没有呢,谈何来源于草原文明,这样说还不如说你爹是你养的呢!还龙图腾源自于狼图腾,你也太能掰了,你家的龙和狼长得一样啊?你知道龙是怎么来的么?我告诉你吧,龙起源于远古的原始图腾崇拜,是以蛇或鳄鱼等动物为图腾的部落,经过战争或联姻融合了以其他各种动物为图腾的部落后产生的综合图腾,龙"角似鹿,头似驴,额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它既能在空中飞舞,又能于水中畅游。而且还有细分,有鳞者为蛟龙,有翼者为应龙,有角者为扎龙,求升者为蟠龙,好水者为晴龙,好火者为火龙,善吼者为鸣龙,为斗者为蜥龙,春秋时候的龙,秦汉时候的龙,唐宋时候的龙,直到今天咱们大明朝龙袍上绣的龙,都不相同,这说明龙是一种渐进的文化,一种炎黄子孙延续的民族象征,已经摆脱了原始民族图腾的意义,而你所说的狼图腾还是最低级最原始的动物崇拜,根本和龙图腾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你还好意思拿狼图腾往我们龙身上靠,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刘子光这番话通俗易懂,言之凿凿,既讲清楚了两个民族图腾的差别,又阐述了龙的来历,让那些只知道死读八股文的学生们眼界大开,顿时一片掌声响起,刘子光伸手四下压了压,接着说道: “还有姜大师所说的游牧民族是狼,是哥哥,农耕民族是羊,是弟弟,狼哥哥要隔三差五的来给羊弟弟输血,这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简直就不是人话嘛!难道农耕民族可以创造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无须对外扩张就是羊?游牧民族因为无法创造出足以养活自己的文明,他们为了生存只能去掠夺和破坏农耕民族创造的文明成果,这样就能称之为狼?你们所谓的输血就是掠夺完了农耕民族的文明成果,然后驮着抢来的财宝回到草原,给人类留下了一片废墟,如此而已,居然被你美化成如此伟大的行为,有这么无耻的远行吗?草原民族是兄、华夏民族是弟?用什么来划分的?划分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看谁创造了更先进的文明。如果以武力作为划分的标准,那么你旁边那个留着猪尾巴型的车轴汉子可以做你的叔叔了,因为你肯定打不过他,有这个道理吗? 姜戌冷笑着点点头,刚要反驳,却被兴头正浓的刘子光一把按回了座位,现在他说的正爽,哪容姜戌插嘴。 “在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在军事上比农耕民族更占有优势,也不是什么秘密,华夏民族打不过游牧民族也不是绝对的,游牧民族也经常被华夏民族打败,这本属于军事范畴,跟文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何况游牧民族只有文化,而没有文明。如果说所谓的"腾格里之父"是慈爱的话,怎么这些民族到了中原就只会野蛮的杀人,一杀就是几千万,血流成河,尸堆如山,鸡犬不留,人烟罕见,世界上有这样的"慈爱"吗?刚才你说女真征服北宋,轻虏二帝,国库珍宝被掠空,后宫几千佳丽被掠往北国荒原,是因为缺少脊梁--刚强的民族性格。那么我想请问你如何解释女真铁骑在南宋初期被以岳飞为代表的汉族军队打的屁滚尿流?不仅是岳飞,还有韩世忠、刘奇、张浚、张俊、吴嶙、吴介,哪个不是汉民族的脊梁?还有北方旧地上的强大的反金力量,在没有强大力量支持的恶劣情况下坚持抗战,宁死不屈!还有后期的虞允文、孟珙、余介等民族英雄,他们哪个不是?然后咱们再反过来看你们所谓的有狼性的民族,且不说契丹消灭于女真,女真消灭于蒙古,只说蒙古。蒙古后期,蒙元皇帝弃城北逃,其祖宗宗庙丢的干干净净,连皇太孙买得里八刺都被汉明军所俘获。大批的蒙古族官员向大明投降,其中还有大量的蒙古王公贵族,你们民族的脊梁刚强体现在哪里?你们难道不是一个软骨头民族吗?元顺帝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明军决一死战?” 或许你又会说,是汉民族的骄奢淫逸腐化了狼哥哥,消磨了他们的斗志,那么我想请问,你们满清这才入关不过十年,那又为何会败得那么惨,你们的顺治皇帝被我们大明的名将刘侯爷吓得回京后就死了,你们的睿王爷也在逃往过程中被活捉,你们的二十万南征大军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败退到黄河以北,这又是为什么呢?哦,我忘了,你总是有理由的,你会说是你们输血给了镇武侯,他才能如此勇武的打得你们屁滚尿流,打得你们千里遥远的跑到南京来乞降!” “好!”台下爆出一阵喝彩,书生们从来没听过如此大快人心的驳斥,刚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不约而同的为这位不知名的渔夫鼓起掌来。 刘子光望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禁心潮澎湃,这些年轻人还没有被科举制度和八股文毁掉,如果教育得当的话,未尝不是民族振兴的力量,他顿了顿,等掌声稀疏下来,接着说道: 一个民族伟大与否要看这个民族为人类的文明展做出多大的贡献,一是科学技术,二是先进的思想文化。至于战斗力如何,那只能代表野蛮的程度,虽然游牧民族用武力征服中原,但是他们是没有创造文明的能力以及是以落后的文化来统治中原的,所以游牧民族为了巩固在中原的统治,就必须以汉治汉。汉族在游牧民族王朝的人口比例是占绝对多数的,如果不以汉法治汉,必然得不到汉民族的认同,史实具在!容不得你有半点否认。无论是北魏,还是蒙元还是满清,他们无论怎么瞧不起汉族,怎么对汉族进行屠杀,但用军事巩固其政权后必然要汉化的,不汉化,不吸引汉族知识分子参加政权,就不能让其统治下的汉民族对异族政权有认同感。一个没有文明的民族通过武力征服了另一个有着高级文明的民族,一方面对高级文明的展起到了极大的破坏作用,一方面又必须依赖高级文明来统治高级文明的地区,这是历史的必然! 正是你口中这个所谓不争气的弟弟,明了纸张、印刷术、火药、指南针、钟表、炼铁、冶铁水排、浑天仪、地动仪、楼车、陶瓷、针灸铜人、十进位值制、赤道坐标系、雕版印刷术、珠算、纸币、钱庄还有许多许多,而你们狼哥哥除了骑马射箭屠城之外还会做什么?别的不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用满语把我刚才的话写出来,你能么?你不能,听说你们的康熙皇帝从小就要读汉书,这也难怪,你们满族哪有什么书啊,除了一本三国演义还被皇太极兄弟几个翻的像烂纸卷一样。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个道理,一个不会创造文明的民族,肯定要被人类文明的展潮流所淘汰,这是历史的必然。一个低级文明在通过武力战胜一个高级文明之后,不是被高级文明所同化,就必然会被高级文明所驱除!随着文明的日益先进,野蛮民族必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不管是蒙古草原的狼哥哥,还是辽河平原的狼哥哥,在咱们大明军队的钢铁洪流下,必将化为齑粉。谢谢大家,在下的话讲完了。 掌声,连绵不断的掌声,东林的书生们听得如醉如痴,虽然刘子光用了很多先进的词汇,他们还是听懂了,经刘子光这样一解释,他们才明白中原文明的先进性和伟大性,一种民族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很多书生把巴掌都拍红了,没有人注意到,姜戌已经悄悄的下台,拉着五阿哥灰溜溜的从后门走了。 7-21 吃了我的吐出来 别人忘了刘子光可没忘记刚才姜戌说过有人能驳倒他就会在东林书院的牌匾下面磕三个响头的话他得意洋洋的接受着学生们的致敬频频挥手之间回头看见正看见姜戌的身影消失在后门赶忙大喊一声:“拦住他!”书生们一拥而上将姜戌一干人等围了起来刘子光跳下讲台走过去质问道:“姜大师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要走你不磕头了?”姜戌道:“适才又紧急公务这才不高而别以免影响了阁下的演讲还请阁下留下姓名改日咱们再聚今天这个辩论就到此为止吧。” “那不行要么你上台接着和我说要么到牌匾下面去磕三个响头要不然就算我放你这些学生也不会放你走的。”刘子光才不买账呢姜戌的论点论据都是极不合理和幼稚的不管他怎么狡辩都不是刘子光的对手而刘子光恰恰就是最喜欢痛打落水狗的这个当口当然不会轻易把姜戌放走。 今天本来想出个风头的没想到居然搞得下不来台姜戌有些气恼了摆出大清朝礼部侍郎的派头对陪同的明朝官员道:“我等可是来商谈国事的如果被这些学生损伤了你可吃罪不起本官倒也罢了这里可还有一位尊贵的贝勒爷呢。万一两国因此再起刀兵你能承担吗?”礼部官员胆子比较小听姜戌这么一说也害怕了招呼锦衣卫保护满清客人可是锦衣卫出工不出力眼看那些学生就要抓到姜大人和贝勒爷了几个一直隐忍着的戈什哈终于出手了施展纯熟的摔跤技术一个过肩摔就将一名书生摔到了墙角 “鞑子打人了!”书生们愤怒的吼道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也只能干吼两声面对手按着刀把子、气焰嚣张的的戈什哈书生们怒目而视毫不退步眼看就要爆一场流血冲突了刘子光一使眼色隐藏在人群中的南厂番子终于动手了这几个番子都是后期招募的武林高手精通内家拳或许战场之上用处不大但贴身近战时威力无比三下两下就将几个戈什哈的胳膊腿给卸了丢在墙角任凭愤怒的学生殴打而姜戌则被众人揪到东林书院的牌匾下面强制着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肿了场面非常混乱东林执事乐得清人受辱根本不加干涉只有陪同的礼部官员急得乱蹦也无济于事刘子光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位长着古巨基脸型的阿哥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五阿哥见势不妙已经抢先滑脚溜了。 事情闹到差不多的时候东林执事这才出面制止让人请了跌打郎中来给遍体鳞伤的姜侍郎和戈什哈们看病然后找到刘子光一辑长躬道:“先生世外高人谈吐世间少有可否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师承何处?如果先生肯还请到书院任职。”刘子光道:“我只是一个打鱼的而已念过几本旧书些许学问不足挂齿又怎么能登东林书院的大雅之堂呢。”执事赞叹刘子光果然是隐士级别的料他不愿轻易出山便又问道:“不知道先生在何处垂钓学生们早晚也好去请教。”刘子光哈哈一笑:“我在玄武湖打鱼。”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执事扬长而去。 玄武湖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寻常渔民根本进不去谁都知道玄武湖是皇庄而且已经被赐给了长公主居住而长公主则下嫁给了镇武侯刘子光能有这么大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不肯屈尊来东林任职这人不是镇武侯还能是谁。 “人都说镇武侯是个不识字的莽夫我看绝非如此当真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啊。”执事望着刘子光的背影感慨道。 *********************************************************************************清国的使团依然没有见到大明的皇帝在两国的外交关系没有确定以前明朝决不会让他们进宫觐见所谓的外交关系其实就是和亲戚关系差不多最主流的是藩属例如高丽、安南这样的小国就是大明的藩属就是说他们的国王是大明皇帝的臣子使臣进京是要行跪拜大礼的而大明的使臣去他们国家时他们的国王要穿着全套的礼服迎来送往自古以来中原政权从来都是万国来朝的局面从来都是当老大的时候多只是到了宋朝时候被北方的金国打得非常狼狈两国的关系被不知道哪位才子定位为叔侄关系有一段时间还沦落成伯侄关系后来国力增强才上升为兄弟之邦现在明朝的实力并不弱于清朝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按照内阁一帮人的意思这次两国的关系最低也要定位成叔侄关系这就和满清人要求的兄弟关系有着比较大的出入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是谈不拢了不过不要紧还有其他事情可以谈两国的军事分界线确定交换战俘等诸多事宜都可以先谈。 和谈的场所设在五军都督府里明国一方的谈判人员由兵部尚书武军都督府右都督袁崇焕打头镇武侯刘子光为副吴三桂和一些兵部官员为辅两国人隔着一张长条桌子坐着清国人是一水的蓝缎子官服黑色暖帽上插着花翎明国人是一水的红袍乌纱玉带房子外面站着一排正黄旗骁骑营和一排明朝禁军泾渭分明壁垒森严。 之所以让刘子光参加会谈是因为他曾经在对满清的战争中屡立奇功有他在场满清人自然不敢嚣张不过这次前来和谈的清国使节基本以年轻人为主很少有参加过南征战役的老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着帮小子的眼神就嚣张的很好似根本不把曾经活捉过他们睿亲王的刘子光放在眼里。 会谈开始以后五阿哥玄琪看见刘子光正是昨天在东林书院让他们丢人的那个渔夫眼中精光一射随即和姜戌耳语了几句姜戌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也对五阿哥耳语了几句然后五阿哥也望着刘子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这一笑把刘子光弄得心里很不舒服强自忍住想掀桌子打人的冲动摸出一张文书照本宣科的念了起来。 内阁的意思是承认清朝的国家地位但要让他们让出北京退到长城以外去然后才能正式休战确定国与国的关系这个条件自然被清国使团一口拒绝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按照现在的实际军事分界线划分国界交换战俘开边通商。 “让狼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这是对狼的极大侮辱别说大清不会答应就是蒙古草原上那十万健儿也不会答应的。”姜戌面露鄙薄的神情道他这也是在威胁对方暗示己方还有蒙古军的强力后援如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将来恶仗还有的打。 “吃了我的就要吐出来拿了我的就要还回来我管你是狼是狗你要战便战派什么劳什子的和谈使团来?真是不知所谓!”刘子光一拍桌子怒道。 和谈刚开始就处于谈崩的边缘这也是双方早已预料到的两个长期兵戎相向的国家哪有那么容易坐到一起谈判的不过吵归吵谈归谈至少表面功夫都要做到。 “刘少保末要动气一切从长计议。”袁崇焕眯缝着眼睛说道袁大人也是个强硬的主战派去年山东战场上一半的功劳都被刘子光捞去袁崇焕一直心存芥蒂就想着在收复河北京师的战争中建功立业名存千古呢所以他根本不制止刘子光的不礼貌行为只是跟着和稀泥。 “你要战便战反正一场战争下来倒霉的总是你们汉人的百姓我大清皇帝也是一片慈悲心肠不想世间再凭空多些孤儿寡母这才派遣我等前来和谈你以为咱们满人真的怕了你们吗?”五阿哥玄琪也一拍桌子毫不示弱的和刘子光对视现在是在五军都督府里面警卫森严的正规外交场合不像昨天在东林书院里那么失控所以玄琪的胆子也大了点居然敢和刘子光叫板。 *****************************************************************************已经有好几天没脱鞋脱衣服睡觉了医院的环境也比较差人满为患的连走廊里都住满了人写作的环境更差摇摇晃晃的小塑料桌子吱吱哑哑乱响的方凳子夹在两个不停咳嗽吐痰的病人中间好在老父的病情有所缓解肺炎和气管痉挛好多了能自己咳痰出来短期内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有就是这里的护士们都很善良说话做事温柔和善的很。 7-22 礼物 “不怕?不怕你们巴巴的跑到南京来做什么?还说什么慈悲心肠昨天还说自己是狼今天怎么这狼改吃斋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刘子光冷笑一声将身子缩到宽大的太师椅当中旁若无人的从桌子上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支精品中华身后自有侍卫帮着把烟点着他就这样在谈判桌上吞云吐雾把对面的人气的一个个脸色青。 “狼的牙齿磨秃了也是狼羊长出锋利的犄角依然是羊现在的明国就是会用犄角的羊但是不管羊怎么厉害都不会是狼的对手本贝勒不才愿意和贵国最厉害的羊勇士讨教几招还望赐教。”五阿哥玄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公然向刘子光挑战。 刘子光哑然失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打这个盗版古巨基他就主动把脸凑上来了当下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要不要立个生死文书啊。” “贝勒爷您万金之躯怎可轻易出场奴才愿意替您接刘侯爷的招数。”一个暖帽上插着一根兰翎的清国武将跳出来嚷道。 “尔康这里没你的事赶紧退下。”五阿哥厉声喝道不过那个名叫尔康的家伙还是挺身而出挡在了玄琪的面前。 高大魁梧的身材如同一面铁墙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同刀砍斧削端的是一条硬汉。 “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侯爷过招?”不待刘子光说话他身后的侍卫早就跳出来质问了。 “我乃大清巴图鲁御赐黄马褂、三届满蒙汉八旗布库戏总冠军、禁宫五品兰翎侍卫施尔康不知道有没有资格……”施尔康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打断了 “你当然没有资格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挑战大明的一等侯太子少保你懂不懂规矩你还知道尊卑么?” “无妨切磋武艺嘛不分官职大小的不过本侯不懂的布库戏的规则就让我们红衫团中精通摔跤的好手陪你玩玩吧。”刘子光道。 被叫来和施尔康对阵的是红衫团的骑兵总队长扎木和这位出身察哈尔部落的蒙古汉子不但是马术箭术的好手摔跤也很有一套听说能和三届满蒙汉八旗总冠军较量自然是非常高兴听到命令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一场好端端的和谈演变成了比武大会不过双方的高级官员并不在意好像都憋着一股劲想让对方难看似的五军都督府里摆开了场子双方的人员围成一个大圈施尔康和扎木和换上了跤衣在一片叫好声中斗了起来。 一连斗了三场都是扎木和险胜最终施尔康潇洒的承认失败并给胜利者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清朝使团成员们神情沮丧明朝官员们沾沾自喜天朝人就是好面子赢了比赛以后看满清人也顺眼一点了转眼到了中午都督府里面摆了酒饭供众人食用吃饭的时候扎木和凑近刘子光说:“老四那个满人的武功端的厉害我能感觉到他在关键时候留手了要不然我也不能三盘都赢满蒙汉八旗总冠军的名头可不是盖的你得小心耍花样哦。”刘子光顿时心生警惕满人的狡猾和无所不用其极他是领教过的使团故意示弱肯定有什么阴谋当下他就出命令严密监控清国使团的一切活动并且对家里、衙门里那几只 “鼹鼠”也加强监视他们接触的所有人都要严密的盘查。下午继续开始会谈这种会谈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马拉松式的艰苦谈判唇枪舌战不是武将们的特长很快会谈的主角就换成了双方的文官你来我往的理论起来而五阿哥刘子光他们都撤离了会场休息去了。 满清使团居住的馆驿里自然安装了无数窃听器精通满语的监听员们日夜不停的挂着耳机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过收获很少使团很注意保密工作从来不在房间里谈机密的事情这也难怪身在科技达的明国京城万事都要小心谁也不敢保证隔墙无耳。 使团的人自从上次在东林书院出丑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馆驿的大门至于家里衙门里那几个韩雪儿介绍的山东籍佣工更是老实巴交别说到处串联了就连机密公文摆在他们脸前都不去看一眼的看来他们是埋藏最深的一批人这次行动或许不需要他们的参与但是这依然不能让刘子光放心清人越是老实就越意味着更大的阴谋。 从五军都督府里出来刘子光顺便回了一趟家这一段时间他一直住在玄武湖家里被李香君刘小猫闹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结果回家一看非但没有天下大乱还平添了好多值钱的玩意。 摆在后堂里琳琅满目的都是些精美的铠甲兵器样样都不是凡品尤其是一柄古色古香的铜剑看起来是战国时候的产物花纹精美刃口锋利原先的剑装已经没有了新配的剑鞘和剑柄缠丝也是相当的考究盘金错银的很是豪华。 “这是日升昌胡大掌柜送来的礼物让小的问侯爷喜不喜欢。”管家拿着礼单恭恭敬敬的说道。 刘子光用手指试了试剑刃点点头道:“不错我很满意。”自从他当了伯爵以后家里的陈设就要开始注意格调了作为武将一些古兵器就是博古架上最好的陈列品胡懿敏经常弄些价值不菲的刀剑送给他刘子光也一直来者不拒谁叫他们关系好呢。 “那这些呢?”刘子光将宝剑放回锦盒又拿起一件重量极轻的连环锁子甲问道。 “会侯爷这是淮南矿的梅家送来的雁翎宝甲据说世间仅此一件不但刀枪不入重量也只有平常盔甲的三成不到端的是件难得的宝物。还有这把曰本名匠打造的倭刀是醉仙楼主陈近南送来的说是替他们家小主子送给侯爷把玩的还有这根宋朝的霸王枪……”管家拿着目录如数家珍的给刘子光一一介绍着听得刘子光不住的点头这些都是既有收藏价值又有使用价值的珍稀兵器非常合他的胃口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批礼物来的过于密集好像最近文物跳楼大减价一样。 刘子光并没有将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在府里转了转又去了日升昌找胡大掌柜商讨事情自从旅宋回来以后招商局的事情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呢这个实体所需要资金非常巨大单凭几个人是拼凑不起来的必须依靠全社会的力量进行融资而日升昌作为最有钱的商号又是刘子光的战略合作伙伴自然是第一优先考虑的对象了。 对于刘子光的不请自到胡大掌柜表现的很开心他俩有段日子没见面了看起来胡大掌柜又憔悴了许多虽然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可是整天需要她劳心费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再多的滋补品也不能缓解这种辛劳对如花美貌的吞噬再加上胡大掌柜自幼就涉足各种阴谋盘算之中所以合同年龄的女孩比起来她明显成熟沉稳多了一派女强人的模样。 听到镇武侯来访胡懿敏用最快的时间从书房来到了会客厅能看出来临出来之前女孩子匆忙的补了妆脸上的粉还没完全铺开呢。 “大掌柜可要爱惜身体哦大明朝的经济命脉可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是有个小病小灾的那日升昌还不乱套那户部还不乱套?”刘子光调侃着说不过他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日升昌相当于大明中央银行的角色行钞票储备金银异地汇兑信用担保等业务遍布全国而这么庞大的金融业务全靠胡家和朝廷的良好关系以及他们强大的实力但日升昌毕竟是一个私人钱庄如果他的经营者出了状况那在大明金融界的影响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 “侯爷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个在钱庄里拨算盘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对了侯爷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登门拜访所谓那桩啊?”胡大小姐微笑着应对道。 ****************************************************************************隔壁病房住了一个9o后非主流然后每天有好多非主流来探视陪护头像鸡窝穿着低档瘦裤腿的花布裤子球鞋领口很低的横条棉毛衫挂着铁链子吸着烟喜欢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 在老年人居多的住院部惊现这么多非主流我顿时被雷到了难道这样打扮这样处事就叫非主流? 想当年偶们七零后穿个肥裆的老板裤就觉得了不得了没想到现在小青年的审美观进化的这么厉害 7-23 股份.文物 “还不是上次给你说过的招商局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的方面太多太杂招商局要有船队有军队有商队有港口码头有海外无主的地方要建造城池移民过去垦荒人多了就要有管理者要在局下面设立按察司审理民事案件还要设立布政使司管理百姓将来规模大了甚至还要设立府县一级的衙门招商局的目的主要是赚钱海外的市场实在是太大了西洋诸国设立的东印度公司就和我说的招商局差不多有兵舰有步骑兵还有城墙和地方官咱们是后起之秀经验没人家丰富所以才要一开始就做大做强让他们无力竞争。”刘子光娓娓道来上次他已经将一个粗略的意向书交给了胡懿敏不知道这段时间胡大掌柜又没有认真考虑过。 “说来说去就是官商加屯田这么大的项目没有朝廷的参与是不可能完成的即使以你我的实力也不行要知道这牵扯的太广了简直就是海外另立新国皇上不会答应内阁也不会答应的。”胡懿敏道。 “正因为如此招商局才要吸引更多的人入股皇上、后妃、亲王、公侯可以入股大臣、地方士绅、其他商号也可以入股股金可以是现银也可以是实物比如皇上可以直接下旨将广州的港口赐给招商局使用作价三十万两银子。股金还可以是劳务比如某个船队提供给招商局十艘千料大船配备足够的水手也可以作价的这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事情办成了那就是千秋功业中原从此富裕太平再也不会受饥荒之苦因为咱们有足够的殖民地可以提供粮食你要知道南洋的土地可是神奇的很种粮食一年三熟瓜果蔬菜撒了种子就不用管绝对是宝地啊。”说到这里刘子光顿了顿端起香茗品了一口继续道:“大掌柜最担心的问题也容易解决昨曰本侯进宫面圣已经将这事情告诉皇上了皇上说了只要能赚钱怎么干都行。”胡懿敏听完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所以具体的章程已经让师爷给你列出来了你好好看看觉得行咱们就干。”说着让侍女用朱漆盘子捧过来一本线装书刘子光拿过来一看不禁赞叹日升昌的效率和高水准按照刘子光提出的初步设想人家已经整理出了具体的招商局募集资金的章程以及红利分配的方案十几个师爷足足忙了十几天才拿出这么一个方案。 招商局的成立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因为涉及的资金、人员、物资过于繁杂所以规矩定的也很细致:总股本定为一千万两银子每一万两银子为一个基本单位也就是说一万两银子就能买到零点一股招商局的股份如果低于一万两就不能交易了这也限制了原始股东们的准入门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招商局的股东的股东要求必须是身价清白的官员士绅而且不能是外国人就这样苛刻的规定之下恐怕招商局的股份售还是要排起长龙的毕竟这是个财的路子根据日升昌专门的宣传人员编辑过的招股书将招商局的前景描写的花儿一般股东每年的红利至少能翻三番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啊到时候有钱的财主官员们一定会抢破头所以招股书里还规定了认购时候的具体事宜股东们申购之前需要先排队领号然后每十个人一组竟拍一股招商局的股票以此防止股票被个别人大量囤积。 至于人力物力的干股则由招商局筹备会委托日升昌进行验资根据实际的数额进行核算当然不是说拿什么来都能入股的您老人家弄了一千头牛过来这人家招商局也不希罕啊筹备阶段需要的只有码头船只有经验的人员等这一项实物资产占到总股本的三成其他的都用现银结算。 除了募集股份招商局还准备行债券债券和股票不同之处在于它的稳定性但缺点也是稳定性每年按照固定的利率支付利息招商局的生意好坏和他们没关系。 招商局最大的股东毫无疑问是皇上然后才能轮得到刘子光这个级别的权臣其他的各部大臣各省督抚和各地的富商如果想要申购股份都得走刘子光或者日升昌的路子因为招商局的股票和债券销售工作都是通过日升昌进行的而招商局的创始人就是刘子光本人这两个关系是绕不开的。 招商局的创始人是刘子光但董事长的位子肯定是当今皇上执行具体事务的局最高长官则由董事会选出任期三年可以连任这个位置的人选肯定是多方争夺的焦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由刘子光或者其手下的干将担任。 有日升昌的协助募集工作肯定能额完成任务估计溢价行的股票和债券加在一起肯定能过三千万两从民间抽取这么大一笔庞大的资金对于任何人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即使见多了大场面的胡懿敏也很关注大量的现银集中起来势必在短时间内造社会流动资金的缺乏从而引起物价的波动和民心的混乱所以招股工作必须保密进行吸取那些常年不流通的银子而且银子到手之后就要赶紧投入运营招募人马购买船只总之要尽快把银子花出去这才能稳定社会。 对于胡大掌柜的高深见解刘子光很是佩服表示招股工作交给日升昌自己非常放心需要多少比例的佣金大家都好商量胡懿敏也不客套开出溢价行额五成归自己的价码刘子光眉头都没皱就答应了有钱大家赚嘛等招商局开办起来大批的船只开往南美、澳洲、非洲就会有更多的物资和金银流到大明来各地丰庶的殖民地将为大明提供充足的营养早晚有一天大明能够成为一天到晚旗帜都飘扬在阳光下的日不落帝国这一切都将依赖于招商局的成立和与旅宋的密切合作而这两件事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刘子光先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然后改变了一帮奴隶兄弟的命运现在他要改变的是全天下汉人的命运只有这样才不愧于心不愧于上天给与他的厚赐。 “招商局的事情就拜托给大掌柜了本侯该去打鱼了。”谈完了正事刘子光拱手告辞胡大掌柜自然知道刘子光所说的打鱼是什么意思当下笑道:“侯爷现在也是驸马了和皇上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咱们日升昌可要依靠你这座大山了不过侯爷也不能冷落了蓉妹妹哦我这里正好有几幅苏东坡手书的词你拿回去给蓉妹欣赏吧。” “哦苏轼的手书那可值大钱了还有你送给我的战国铜剑看起来也价值不菲大掌柜总是送些贵重的礼物弄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礼乐这样吧回头我让手下给你送五十条长火铳武装武装你们的钱庄押运队吧。”刘子光毫不客气的将卷轴夹在胳肢窝里说。 “呵呵些许意思不成敬意我就喜欢收集这些玩意自己喜欢买更喜欢拿来送人我经手的都是真品绝无赝品放在家里既能欣赏又能保值你们以后要买古玩玉器字画什么的可以叫我去帮着看哦。”看到刘子光频频点头胡懿敏又得意地说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斩获可不少铜鼎玉器、兵器、字画等收了不少而且都是低价有空你叫蓉妹到我这里来看保准她流连忘返。” “咦?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低价古玩涌过来而且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不瞒你说光我那里收到的古盔甲兵器就有一大堆。”刘子光纳闷的说 “是这样的北面民不聊生有些人就干起了摸金校尉的勾当这一批涌到江南的文物里面有一多半是陪葬品还有一部分是梁上君子的杰作再有就是人家的传家之宝。活不下去才低价贱卖的要知道乱世的时候文物是卖不上价的咱们这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胡懿敏娓娓道来解了刘子光心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那胡大掌柜你多买点这些都是咱们汉人的文化遗产买下来就等于抢救性的保护这种行为本侯支持。”刘子光道盗墓的营生虽然见不得光可是这些珍贵的文物与其烂在墓里还不如掘出来供人们收藏欣赏呢。 北面满清统治的地域居然沦落到倒卖陪葬品和家传宝的局面了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满清的根基已经不稳了。 正事谈完刘子光抱着苏东波的真迹坐在回玄武湖的轿子里顺手打开欣赏着古人的墨宝想着想着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这么多的文物涌到江南定然会引一场收藏热潮那么说至少会有巨量的银子流到北方去这样一来就等于增强了满清的国力这件事情还是有蹊跷必须下大力气追查。 7-24 伪钞 轿子走到大市街钱庄云集的地方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吵吵嚷嚷按照刘子光现在的品级本不应该管这些市井小事了可是人群中传来一句话让他动了怒。 “你们五城兵马司算什么东西就是南厂的番子来了爷们也不怕!”这一句嚣张的话语是个粗壮的汉子喊出来的声音高亢有力中气十足看来自己那帮手下遇到扎手的角色了。 五城兵马司是刘子光的嫡系这支部队相当于京城武警总队负责巡逻捕盗维持治安的工作虽然是个肥差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来的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实在太多了什么都一查到底不知道会得罪多少大佬睁一只眼闭一支眼又怕京城治安恶化都指挥李岩的乌纱帽戴的不安稳所以刘子光一直让他们小心从事看人下碟子小小不然的也就算了民愤极大的直接转交给南厂处理争取长久的保住这个重要衙门的话语权可是这次遇到的麻烦可真不小敢和五城兵马司叫板也就罢了还把南厂拿出来说事就显得过于狂妄了当下刘子光冷哼一声对轿旁的侍卫道:“过去瞧瞧。”现如今刘子光在京城里行走已经不用八抬大轿全副仪仗了他嫌那个太招摇而且度也慢所以都是普通的四抬轿子或者骑马侍卫带的也不多十来个而已大内侍卫和南厂番子各占一半光这副独特的阵仗就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机灵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镇武侯的大驾果然等刘子光的骄子抬过去之后一帮正在推推搡搡的人群都停下了刘子光钻出轿子抬眼望去原来是一帮穿着官靴的汉子正和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对峙中间夹了一个穿团花香云纱袍子的小老头地点是一处日升昌票号的门口。 “谁刚才说南厂番子来了也不怕的?站出来让本侯瞧瞧。”刘子光道。 那帮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汉子顿时泄了气毕恭毕敬的回道:“侯爷小的们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只是这帮军汉实在无理偏听票号老板的一面之词硬要锁我们回去这才起了争执。” “嗯有话好好说嘛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为何在这票号门口滋事?”刘子光问道。 “回侯爷小的们都是羽林右卫的百户到钱庄来兑些散碎银子使用的没成想票号掌柜说咱们的银票是假的这可出了奇了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日升昌银票怎么就成了假的呢这老家伙不但要没收银票还喊来了兵马司的兄弟要拿我们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堂的羽林卫啊哪能说拿就拿……”那带头的羽林卫百户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已经不敢抬头看镇武侯了要知道按照他们的品级。 五城兵马司是有资格捉拿他们的并不存在什么违制的问题。刘子光倒不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让他震惊的是银票居然有假的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到处充斥的假银票可以轻松毁掉日升昌乃至大明朝的经济体系造成的损害不可估量。 “把银票拿过来我看看。”刘子光道。票号的掌柜赶忙屁颠屁颠得跑过来呈上来五张印刷精美的银票面额都是十两这种面值是流通最广泛的一种大致相当于一个中等收入的人半个月的薪水一般数额的商品交易、常规的物资采买甚至军队军饷的下都能用到这种面值的银票。 日升昌行的银票一共有三种十两、五十两、一百两这三种面值的银票都是无记名的只在印刷手段上加以各种防伪措施基本作为现银流通使用在全国范围内的日升昌票号可以随意兑取银锭和银元。 简单的说他们的作用和钞票时一模一样的。至于十两以下的交易则不用银票而直接用现银和铜钱因为印刷一张银票的成本不低而且散碎银子的便携性很强基本不需要银票来顶替而一百两以上的数额则用记名的本票来替代分为五百两、一千两、一万两三种印刷更加精细除了标注数字以外还在背面加盖了申请本票方的印鉴和签名转让本票的时候需要到专门的票号窗口去办理背书这也是日升昌严密金融体系的一个体现小额的是现银交易大额的是本票交易只有中间那一种中等数额的银票才是流通环节中最薄弱的一环最怕的就是出现伪钞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拿在刘子光手上的那五张十两面值的银票虽然看起来很真但确确实实是伪钞! 刘子光招手让票号掌柜过来说道:“明明是真银票怎么说是假的呢?还不赶紧把银子给人家兑了!”掌柜的迟疑的看着刘子光:“侯爷?这…”刘子光不动声色掌柜的到底是日升昌培训出来的干练之才当即改口道:“是小的这就给他们几位爷兑银子。”几个羽林卫的百户拿到了白花花的现银千恩万谢的给镇武侯磕了头才离去当然磕头是因为侯爷没有制他们乱说话当街闹事的罪名而不是替他们讨回了应得银子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几张银票明明就是真的。 几个百户拿着银子去秦淮河潇洒了十两银票虽然在达官贵人眼里不算什么大数字可在寻常百姓低级军官眼里还是满值钱的以至于他们消费前总喜欢到票号把银票兑换成零散的银锭和铜板这些花销起来才顺手、合算。 刘子光拿着五张假银票眉头紧锁他下轿走进了票号的后堂把掌柜的叫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样的假银票还有多少?” “回侯爷最近一段时间收了四五百两这样的假票刚开始伙计还没注意后来账房二次清查的时候才现这批假票做的太精细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噢胡大掌柜知道这件事情么?”刘子光问。 “大掌柜已经知道了很是关注她交代我们一定要将持有假票的人的身份搞清楚必要的时候可以知会巡逻的兵马司兄弟所以今天才闹这么一出让侯爷分心了小的真是该死。” “好了这事本侯自有分寸从明天开始南厂会派番子票号里值守有拿假票来的你们就暗示一下咱们自会处理的。”安排完了票号的事情刘子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伪钞的源头可能是谋取利益的犯罪集团也可能是怀有更大野心的敌国不论是哪一种都非常可怕因为此刻他手里捏着的假银票做的确是太像真的了甚至连钞纸的厚薄手感都一样唯一区别的是某些部位的花纹和原版的稍有差距但却是同样的精细谁要能印刷出这样的伪钞无异于掌握了金山大量的伪钞横行市面不但会造成银子的流失更可怕的是会造成雪崩一样的连锁反应导致民众对日升昌的其他金融产品的怀疑这也是刚才刘子光不动声色让票号掌柜把银子兑给那几个家伙的原因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南厂番子已经去跟踪他们几个了从使用者入手是一方面从日升昌内部审查也是一个方面没有内贼是不可能掌握银票所用纸张的秘密的。 刘子光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张大网朝着自己撒过来未必是真刀真枪的暗杀但却比真刀真枪还可怕最近的事情生的太蹊跷而且这些事情都直指大明朝的金融体系一般人都不知道金融风暴的可怕性但刘子光可明白得很一旦作为大名央行的日升昌生信用危机这场风波甚至要比满清的十万大军入侵还要可怕这种经济战争不是南厂的管辖范围日升昌也不是朝廷的衙门所以不会有太多的人关注选择这个点对明国进行打击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一定是个高手。 “让孙纲派干员彻查此事牵扯到任何级别的官员决不姑息。”这是刘子光让手下带给南厂大档头的话具体的侦缉工作刘子光不会指手画脚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越级指挥另一方面是他确实没有那个时间。 作为明帝国的宫廷禁卫大臣和反间谍机关的头目刘子光的日程应该安排得很满才对可是事实上太阳偏西的时候他就回家了再不处理任何公务在玄武湖那个美丽的小岛上和爱妻曾橙共进晚膳共赏日落然后卿卿我我直到次日清晨才再次以打鱼的名义出岛办公事实上肩膀上责任重大的人都很难将工作和生活区分开刘子光也不例外虽然没有人打扰他可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实在没有心情玩乐饭桌上不免有些打蔫。 “相公我今天给你打了半斤白酒红烧了一条大鱼还宰了只鸭子给你弄了那么多好菜你知道为什么么?”曾橙一边拿着陶制的小酒壶给刘子光倒酒一边慢声细语的说。 “为什么?今天你生日?”刘子光放下筷子问道。 “不是。” “那是咱家的鸭子又下双黄蛋了?” “什么呀再乱说人家不理你了。”曾橙噘着小嘴道。 “那我真猜不出来了你赶紧说吧。”刘子光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是想着伪钞的事情端起酒杯往唇边送去。 “嗯…嗯…我有了…”曾橙用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说道一双小手捏着衣角小脸绯红煞是好看。 叮当一声酒杯落地刘子光目瞪口呆 “我要当爹了?” 7-25 入股.查案 老实说刘子光还没有做好当爹的准备虽然他的年龄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不上青葱少年了和他一般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早就结婚生子了孩子大的都有十岁了他现在才当上准爸爸算是很晚了但刘子光依然有些慌乱抑制不住的兴奋涌上心头转眼又是一阵悲沧远隔万里时空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样了年迈的他们如果知道快要做爷爷奶奶了还不知道高兴成啥样呢。 “什么时候知道的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刘子光关切的坐到了曾橙的身边伸手去摸曾橙的肚子却被她满脸通红的推开:“早呢瞎摸什么。” “嗯也是咱们成婚也不过一个多月没想到你这肚子这么争气不行明天我要把咱们的小猪卖了换钱买点好吃的。”刘子光说。 “别小猪还在长膘现在卖可惜了再说现在还早呢再过一个月找郎中看也不迟。” “这哪行啊明天我就进城找几个郎中来看小猪不卖也行我多打些鱼卖就行。”刘子光按耐不住心头的高兴今晚看来要失眠了。 次日刘子光一大早就进宫向皇太妃和皇上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把他们高兴的什么似的派了太医去给公主把脉而且现在就开始张罗稳婆、奶妈这些人员通知完宫里刘子光又回府宣布了这一喜讯从湖心岛搬回侯爷府居住的彭静蓉非常高兴虽然不是自己有了身孕但怎么都是老刘家有了后代身为刘子光的夫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只有彭静薇有些郁闷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可使自己连还得喊姐夫呢不知道哪天才能从小姨子上升到夫人的高度。 家里的特殊一员刘小猫瞪着一双杏核眼蹲在梁头上看着大家手舞足蹈说着孩子什么的打了个无聊的哈欠懒洋洋的睡觉去了这些事情显然对她来说太高深了些。 “快有孩子了咱们家得开源节流赚点奶粉钱。”刘子光说。 “你还真以为你是个渔夫了家里的银子够你养活上千个孩子的。”彭静蓉说。 “再厚的家底子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不光是公主的孩子还有你们的孩子将来都要给他们留点钱才行现在朝廷要成立招商局了内部招股已经开始一万两银子起你们有私房钱可以拿出来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有了一张股票在手今后的吃喝都不用愁了。要是以铁厂的名义入股也可以还能用铁器抵充股金呢。”刘子光向几位娘子和准娘子解释着。 “嗯以前听你提过的我这里有五六万两银子私房钱你都拿去买股票吧。以铁厂的名义入股是个大事回头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我估摸着五六十万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彭静蓉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招商局是个赚钱的行当又是自家老公操办的事情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有三万多两银子的零花钱、压岁钱呢。”彭静薇也跟着瞎起哄她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闺房转眼就抱着钱箱子回来了拿出一大叠银票给刘子光看:“姐夫这些都是我支持你的回头分红利的时候可要多分我一点哦。” “什么支持姐夫的这是姐夫照顾你的别人到处打通关节都买不到半股呢。”刘子光道。 “那我不管反正银子给你了到时候你分给我什么都行哪怕从南洋带来些鱼虾海鸟也行。”彭静薇和姐姐不同她图的不是丰厚的回报而是纯粹图个热闹。 谁也没有注意到梁头上的刘小猫已经醒了耳朵支棱着听下面的人说着什么银票分红的事情一双杏核眼盯着彭静薇手中花花绿绿的银票若有所思起来……****************************************************************昨天那几个使用伪钞的羽林卫军官离开之后便被南厂番子秘密逮捕了经过一番审问得知银票是一个经常往军营里送猪肉米面的商人在赌博的时候输给他们的番子们连夜出动将那名商人抓来拷问追究伪钞的来源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拷打商人就是想不起着几张银票的来路了因为做买卖的人交际广泛银钱来往很多十两面值又不是大数目让人根本无从回忆番子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将这名商人所有的来往客户都统计了出来还有他经常去的酒楼、妓院、赌场、都列出了单子挨个查访。 银票是流转的东西尤其十两面值的这种更是市面上使用最多的想查到源头实在是太难了正当番子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新的线索出现了这天中午一人拿着十两银票到日升昌兑换碎银被逮个正着这人不是军官而是寻常百姓他手中的伪钞来历非常清楚正是刚才从赌场赢回来的。 这人光顾的赌场是京城相当有名的所在也是刘子光曾经横行过的地方——乱世佳人连锁店的小乱画舫现在的小乱虽然不如当初那么金贵了可是依然是个名闻遐迩的销金窟每天进进出出的赌本总有一二十万两客人更是三教九流样样都有如果这里是伪钞的源头那可就影响太广泛了每天不知道能有多少假银票流传到民间。 经过再次提审先前那个商人也证实自己确实经常光顾小乱每次玩的彩头都不是很大百十两的样子那几张伪钞很可能就是从小乱的金银筹码兑换处拿出来的。 有两个证人的证言就足以确定嫌疑对象南厂番子们立刻调集人马赶赴小乱没想到在小乱的驻泊地却遭到了武装对抗一帮膀大腰圆的汉子护着画舫严禁任何人靠近番子们仗着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过于兴师动众只动用了一个二十人的小队面对百名好手的拦阻他们一时间也没了对策南厂番子是以孙纲招募的江湖人士为主体部分前东厂的人马和小部分红衫团的人马为辅组成的特长在于侦查审讯而不是武装对抗更何况眼下拦在小乱前面的这些人并不是等闲之辈其中好些人都是穿官靴的京城的水太深。 带队番子不敢造次急派人通知大挡头孙纲。孙纲带人赶过来的时候正遇到对方的援军也到了一看还是熟人以前在紫光车行干过的锦衣卫千户许三皮。 “三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什么来头敢和我们南厂叫板。”孙纲很有些不满意地问道顺手摸出一支中华甩给许三皮。 “孙哥船上的人都是公子王孙镇武侯来了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的今儿个他们中有人过寿把画舫包了自然不会有咱们南厂要办的人在里面依兄弟看还是带弟兄们撤吧赶明再来办这个案子。”许三皮以前是跟孙纲混的现如今的官职也不如孙纲高自然不敢在他跟前托大先帮孙纲把烟点着然后才点着自己的烟甩了火柴很无奈的解释着。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的谱?居然把你们锦衣卫都调来了他的面子是有了那我们南厂的面子可就丢了这可是侯爷交办的一等一的大案出了漏子谁也吃罪不起三皮你也别劝我有什么话让他们给镇武侯说去。”孙纲有些恼怒南厂成立以来就没吃过瘪即使面对当年横行无忌的东厂也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从来没孬种过现在居然被一帮人以过生日为由度在外面这如何不让人气恼。 “来人给我把飞虎队调来!”孙纲把抽了半截的烟头一扔大声喝令道飞虎队是南厂隶属下的特别行动队专门对付拒捕的悍匪。 由精通城市作战的武林高手配备先进的火铳、火箭筒、弓弩、刀剑组成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相当强悍在他们的火力打击下把在小乱外面的这些人一秒钟内就会变成肉碴。 其实别动队在第一小组刚受阻的时候就按照程序出动了此刻听到命令一窝蜂的从后面窜出来全黑色的锦袍黑皮靴子黑帽子脸上也蒙着黑布手里拿着喇叭口的火铳蜂拥上前瞄准了那些贼胆包天的打手们。 许三皮悲哀的摇摇头这孙大挡头和镇武侯还真是一个脾气遇事一点不怵根本不管对方是谁就硬上如果今天真把小乱给轰了那可是给镇武侯添了大麻烦了身为朋友他不得不劝:“大挡头少安毋躁我来告诉你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医院是个可怕的地方充满了死亡春天里老人们易病床位非常紧张连走廊里都睡满了人隔三差五就有哀哭响起再有就是护士医生们紧张的跑动经常半夜里某个病人不行了然后一番急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今天晚上回到医院现同病房的那个人已经不行了家里亲戚全来了还有从新疆赶来的医生让他们转到急救室里去他们不是很乐意因为急救也没有什么效果了现在就是纯粹的等死病人全身浮肿肚子像鼓睡也难受坐也难受我深深的感到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赖活不如好死啊。 7-26 非主流的*** 7-26非主流的太子党 许三皮揽过孙纲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说话,可是被孙纲很不给面子的把手拨开了:“有什么话当面说。” 许三皮面色一窘,无奈的摇摇头,道:“那我就是不相瞒了,现在这画舫之中坐了两位国公,两位侯爷,还有一帮宗室子弟,个顶个都是在京城横着走的角色,你觉得还能进去查吗?” 许三皮这话不无道理,虽然南厂权力很大,但是根据最新修订的《大明律》,厂卫系统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对二品以上的大员进行侦察行动,这是东林当政以后实施的一项很得人心的政策,从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明朝特务政治的痼疾,大臣们不用再担心半夜里被厂卫毫无原因的捕去了,厂卫也因此将精力从无谓的内耗中解脱出来,去对付更严峻的敌国特务行动。伯爵以上就是品,远比二品高,刘子光也不过就是一个新进的侯爵,现如今画舫之中光国公爷就坐了俩,还有俩和刘子光一样级别的侯爷,这小乱,还当真查不得了? 可是厂督大人交待过,此案关系甚大,不论牵扯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孙纲一市井泼皮出身,对什么公啊侯啊的天生缺乏尊敬和畏惧,你说谁谁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可能害怕,你要说谁谁的官大,那纯粹是自找难看,在孙大档头心目中,除了皇帝老子,官最大的就是他们家侯爷了。 “闪开,谁拦我灭谁。”孙纲毫不客气的说道。 许三皮无奈,只得下令锦衣卫后退,南厂的飞虎队端着喇叭口火铳慢慢压了上来,但是那群打手不为所动,依旧傲慢的挡在码头上,孙纲狞笑了一下,将右手举了起来,只要他的手挥下去,那么这群打手将在瞬间变成一堆喷血的尸体。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忽听一声暴喝:“住手,谁敢再向前一步,你们的兄弟就人头落地!” 孙纲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原来外围的南厂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家全部活捉了,一个个钢刀架在脖子上被推了过来,抓他们的人是一帮劲装汉子,手上青筋暴露,眉目冷峻然,一看就是高手。 “反了你们了!敢扣拿官差,当真没有王法了吗?”孙纲觉得很气闷,这个世界怎么了,南厂番子都敢抓,今天要不把他们灭了,以后真没脸出来混了。 “要造反的是你!英国公是你能动的吗?”那帮人为的一个掏出腰牌亮给孙纲看,原来也是锦衣卫,而且是千户级别的高级军官。 “英国公是御赐丹书铁卷的功臣,即使有罪也不能捉拿。孙哥你要三思啊,这回是咱们南厂理亏,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英国公的后台硬着呢。”许三皮苦口婆心的劝道。他总归在南厂混过一段时间,而且这段工作经历对他在锦衣卫里面的前程也很有帮助,所以平心而论,他是站在南厂一边的。 孙纲歪着头看了小乱画舫一会,转身就走:“收队!” 飞虎队悻悻的将火铳收起,整队准备撤离现场,许三皮也松了一口气,一场让他很为难的火并终于被制止住了,虽然为以后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眼看事情到此就要收尾了,可是又横出枝节,画舫上忽然走出几个人,扶着二楼的栏杆朝这边看过来,指指点点的似乎在嘲笑南厂。 孙纲抬眼看去,那几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白白净净营养很良好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却很奇怪,都是满清的马褂,他们中个头最高也最壮的一个家伙,居然把手指塞到嘴里,冲这边打了一个唿哨,高声喊道:“呆比,进来搜查啊。”然后一帮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孙纲恶狠狠的瞪过去,想记住这帮人的模样,这又触怒了那帮少年,冲着孙大档头直喊:“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当泡踩。” 南厂的兄弟们哪受过这样的折辱,一个个恨得牙根痒痒,不过碍于有兄弟被人家控制住,也不便作,只得忍气吞声的往后撤去。 随着飞虎队的撤离,那帮锦衣卫的神色也放松了许多,架在南厂番子脖子上的钢刀或多或少的放低了一些,孙钢眼角扫过这些人,忽然大吼一声:“动手!” 一阵火铳声响起,擒拿南厂番子的锦衣卫们几乎在一瞬间都被爆了头,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铅弹掀翻了他们的脑壳,鲜血脑浆四溅,在场的人全部惊呆,南厂众人趁这个机会突然难,原本松散的队形变成了尖锐的锲形,飞虎队员手中的喇叭口火铳朝着码头上的打手们倾斜着暴雨一般的霰弹,然后抽刀杀了过去,许三皮喝令自己的手下不许动手,全部站在原地不动,南厂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孙纲从许三皮面前走过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声谢了。 南厂飞虎队出动时候,总要在周围布置若干狙击手的,加长加膛线的枪管和特制的小口径铅弹能保证准确命中目标的头部,狙击手们都是经过严格培训,一击必中,所以孙纲才有信心玩这一手欲擒故纵,什么锦衣卫,什么英国公,这都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他只知道如果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一定会被镇武侯狠狠地责骂,无论什么时候,南厂的面子不能丢,这才是最重要的,杀几个锦衣卫和打手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把那个什么英国公宰掉就不会给侯爷添麻烦。 骤然巨变让小乱上的人惊慌失措,南厂番子蜂拥而入,喝令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胆敢反抗的当场格杀,那几个穿着清朝服装的少年被飞虎队用枪托砸倒在地,明晃晃的刀刃压在脖子上,稍微动一动就要见血,孙纲悠然走了过来,问道:“刚才谁要抠我的眼珠当泡踩的?” “你有种,敢动我。”被按在地上的高大少年竟然笑了起来,满脸的横肉随着狂笑而抖动,“有能耐的就在这别走,看我能不能抠你的眼珠子。” 说话的这个少年就是英国公了,作为靖难第一功臣张玉的后代,年纪轻轻的世袭英国公张俊确实有傲慢的资本,他的姐姐是魏国公的夫人,他的表姐是当今皇后,他自己是有丹书铁卷的国公,只要不犯叛国谋逆的大罪,干什么坏事都不会受到惩罚的,而且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自小受到溺爱,毫无约束的成长历程也造成了他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以前爹爹在的时候,好歹还有人能管束一点,后来老英国公在奉天殿大火中丧生,世袭了爵位的张俊可就成了野马,加上他确实聪明,一帮年龄差不多的小爵爷、宗室子弟总喜欢跟他一起玩,这些人的玩法和江南四公子那些人又不一样,档次高了很多,他们出来玩都是包整座妓院酒楼,或者直接买下来,气度和排场都不同反响,并且为了彰显他们的与众不同,这些家伙总喜欢弄些奇装异服来穿,弄些珍奇的好吃的好玩的享用,力求和社会主流不同,所以他们的小团体私下被称作“非主流会馆” “把小公爷看好了,别让他乱动弹碰到了刀刃。”孙纲根本不理睬张俊的威胁,他要查的是伪钞的案子,只要在小乱现伪钞,今天闯的这些乱子都不成问题。 “大档头,没有现目标。” “大档头,到处都搜遍了,没有咱要的东西。” 听到手下的汇报,孙纲的心越来越凉,今天杀了不少锦衣卫和国公府的护卫,如果不能查出点问题可就麻烦了,就是刘子光出面也帮不了他。 “撤”孙纲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一帮人匆忙撤离小乱,却现码头已经被大队人马包围了,有禁军有锦衣卫还有各个府上的武师,把小乱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大,怎么办?打吧?”手下们满不在乎的问孙纲,这帮南厂番子也是蛮横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的祸事之大。 刚才的事情就已经惹了大麻烦,好在是对方先动手,还能讲些道理,如果再火并一场就解释不过去了,即使打赢了也给南厂,给侯爷带来无尽的是非,所以孙纲毅然决定投降。 “派几个会水的兄弟偷偷去报告侯爷,咱们缴械。”孙纲道。 “哈哈,刚才还夸你有种呢,怎么这就怂了?”躺在地上的英国公张俊笑道,长满青春痘的邪恶脸上充满了复仇的**。 7-27 少年公侯 7-27少年公侯 刘子光这些天一直在五军都督府忙着谈判的事情,满清那帮人也只有他出面才能压得住,说来也怪,只要刘子光在场,清使就很老实。只要他一不在,五阿哥他们就开始呲毛,为了大明的面子,刘子光只好每天被拖在这里,大把宝贵时间耗费在和清使的唇枪舌战之中,以至于刘子光怀疑这是清国人的计策,故意把他困在这里不能去忙别的事情。 孙纲闹出乱子之后,刘子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立刻中止了谈判,骑马赶赴出事地点,根本没等孙纲派出报信的人找到他,人就已经到了地方。 小乱的码头上,南厂番子们正鱼贯从船上下来,手中的兵器依旧有意无意的瞄着包围他们的士兵们,孙纲朗声道:“有什么事我担着,别为难我的兄弟们。” “统统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锦衣卫们看到满地同僚的尸体,早已怒火万丈,手把刀柄都捏出水来了,自从去年夏天政变成功以来,京城里就没生过这么大的官差火并的事件,这南厂的人未免太猖狂了点,锦衣卫说杀就杀,国公爷说抓就抓,他们眼里还有人嘛! 孙纲本来还想缴械投降,大事化小的,可看到这种局面他可不敢把兄弟们的性命赔上了,他高声答道:“锦衣卫还管不到咱们南厂,想让我们缴械,除非厂督大人亲自下令,就凭你们几个,休想。” 孙纲口中的你们几个,可不是孤孤单单的几个人,而是黑压压一片上千名锦衣卫,强弓硬弩瞄准了这区区百余人的南厂队伍,飞虎队们毫不示弱,他们中的骨干力量都是红衫团出身,见惯了刀光剑影的大场面,他们迅缩成一个圆阵,针锋相对的举起喇叭口火铳瞄准了锦衣卫们,如同一只很难下嘴的刺猬。 南厂和锦衣卫都是京城里有权有势的执法机关,南厂是最近跃起的新贵,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精干彪悍,装备先进,朝廷上的话语权也大,而锦衣卫历史悠久,枝叶庞大,人员众多,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的对峙立刻震动了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正赶了过来。 刘子光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他一身的蟠蟒绣金大红箭袖,骑着红马远远的奔过来,如同一团烈火,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缰绳朝后一扔,分开众人就往里走。 包围圈的外围都是些寻常的锦衣卫,他们看见刘子光的蟒袍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把他放了进去,刘子光手扶刀柄,大剌剌走进来,看也不看遍布周围的强弓硬弩,眉头略皱,喝问道:“这里谁管事?” “小爷我管事,你又是哪根葱?”一个穿着克隆版满足服装的少年站出来说道,他的型也很独特,脑袋后面系了好几个小辫子,身形略壮,眼神肆无忌惮,似乎根本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镇武侯。 “这里的锦衣卫谁说了算?”刘子光根本不理睬那个少年,抬高了声音问道。 “卑职锦衣卫千户仇武见过镇武侯。回禀侯爷,这里说话算数的是国公爷。”一个面色黝黑,不苟言笑的汉子站出来答话,态度不卑不亢,说着将眼神投向了刚才那个说话的壮实少年。 那少年就是英国公张俊,他对刚才刘子光的怠慢很是气恼,此刻挺起了胸膛,抱着膀子,用一股少年人特有的张狂劲瞧着刘子光。他身后的六七个少年也抱着膀子斜眼看着刘子光,气焰非常嚣张。 刘子光还不清楚这里生了什么事,但有人胆敢和南厂作对这让他很不舒坦,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很面生,这小子居然能调动这么多的锦衣卫来,不知道有什么来头。 “你是国公?哪个府的?”刘子光上下打量着张俊,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好像浏览着一本极其幼稚的小人书。 “这是世袭一等英国公张小爷,你是哪个衙门的,什么品级,见了国公爷怎么不跪拜?”张俊身后一个瘦弱的少年神气活现的说道。 “我是刘子光。”刘子光冷冷的报出自己的名头,没想到这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名字并没有在少年们中间引起什么轰动,张俊微微皱了下眉,回头问道:“谁认识这个姓刘的?这小子怎么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少年们都不屑的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脸少年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听我爹说,这刘子光是新近封侯的暴户,去年还是个白丁呢。” 哈哈哈哈,少年们爆出一阵狂笑,作为世袭的勋贵子弟,他们最瞧不起的就是暴户,而且这帮孩子自诩为非主流,对朝廷生的大事从不关心,什么战争啊政变啊都和他们没关系,只有够拽够另类的事情他们才会关心,诸如故意穿满族衣服,留怪异的型等等。 等他们笑完了,那瘦弱的少年才抹了抹笑得流泪的眼睛,对刘子光说:“侯爷是吧?你可知道咱们什么身份,这位爷刚才说过了,是一等英国公,还有这位爷,是成国公,还有这位,是广平侯。”他又指了指那个娃娃脸的胖孩子:“这位是镇国将军家的公子,真正的皇亲国戚,而我是世袭富阳侯,在场的哪一个不比你的爵位高,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拽?” 刘子光冷冷问道:“说完了?” 少年没料到刘子光的反应这么冷淡,有些恼羞成怒:“说完了,怎么样?”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你们这些权贵子弟不好好在家读书,跑出来惹事生非!居然敢调动军队和南厂执法力量对抗,该当何罪!今天在场的谁也别想走,还有你们这些锦衣卫,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不赶紧把弓箭放下!”刘子光怒道,一股肃杀之气从身上散出来,让那群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卑职是锦衣卫中专司保卫各公侯府安全的千户,今天这个事情是你们南厂的不对,非要拘拿几位小公爷,被劝阻之后居然大开杀戒,杀了一多个锦衣卫官兵和各府的侍卫,还打伤了小公爷,提督大人请看,这码头上的血还在呢,朝廷的制度规定,二品以上的大员就不能随意处置了,何况这些品的公侯,按律这些南厂番子形同造反,应该被缴械擒拿,大人不但不处分手下,还倒打一耙,非要擒拿小公爷,那卑职也只有奋力一搏了。就是把这千把条性命留下这里,也要给冤死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仇武依旧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黑脸,对刘子光的威胁置若罔闻,看来京城内对南厂和镇武侯不感冒的还是大有人在。 那帮小公侯不晓得刘子光的厉害,仇武可知道,真打起来这一千锦衣卫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既然镇武侯过来了,那说明红衫团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人家镇武侯可是皇上的姐夫,想怎么闹都成,可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军官,不管事情生到什么地步,吃亏的总是自己,不过职责所在,自己确实已无退路,现在只能硬撑着,等那帮小公侯的靠山来到,事情就好办了。 这帮少年的身份确实高不可攀,张俊的祖先是成祖皇帝的大将张玉,在靖难之役的时候为了保护主公,吸引了敌人的攻击最后光荣战死,被称为靖难第一功臣,其子孙世袭英国公,赐有丹书铁卷,非谋逆大罪不得追究,说白了人家是有免死金牌的,所以才这么嚣张,那个瘦瘦的少年叫朱瞬,祖上朱能同样是靖难功臣,被封为成国公的就是,其余的人是富阳侯和广平侯的后人,这两位一等侯最早也是驸马都尉出身,公主的后人自然比寻常人高人一等,就是那个娃娃脸的小胖孩,他爷爷也是个群王,他爹是镇国将军,是货真价实的皇亲。 张俊和朱瞬的父亲都死在奉天殿事变中,所以年纪轻轻的他们便世袭作了国公,虽然家里直系亲属在朝廷担任高官,但是这些勋贵之家通过长期的内部通婚,能掌握的政治力量也非同小可,比如说张俊的姐姐就是当朝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魏国公的夫人,而张俊的母亲和魏国公的母亲还是同胞姐妹,这就是说,张俊本人也是当朝皇后的姨表弟,正儿八经的表国舅;朱瞬也不简单,他母亲和张俊的母亲是表姐妹,他还有一个姐姐最近被选进宫里做妃子,说起了也算是个国舅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一句两句话根本说不明白,总之是人脉极其深广,所以他们才会看不起刘子光这个根基很浅的暴户。 少年们自以为自己一方的人马众多,根本不惧怕刘子光,反而叫嚣着让仇武赶快动手。 “仇千户,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下就是了,有什么事咱们兄弟担着。”张俊大大咧咧的说。 仇武虽然是个一根筋,但他也知道刘子光的厉害,自然不会轻易下令放箭,刘子光也知道今天杀了那么多人不好收场,刚才说要逮捕这些少年和锦衣卫也是色厉内荏吓唬人的,只要能把孙纲这一百多号人安全的带出去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回头怎么都好解决。 番子们紧握火铳向外走去,锦衣卫们紧张的望着自己的长官不敢后退,仇武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如果刘子光不在这里他还有胆子下令火并,可是出了名的杀神刘子光已经到了现场,真动起武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锦衣卫们扣着弓弦的手已经累了,望着步步紧逼的对手中的火铳,他们的心在打鼓,这种武器一喷就是一大片,可比弓箭厉害多了,可是锦衣卫们同样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同僚的尸体就躺在附近,他们哪有后退的道理,眼看双方越靠越近,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千钧一之际,忽见远处一群战马奔来,骑士都是禁军服色,前头一人高叫道:“全都住手,大都督驾到。” 大明朝有好多的提督、都督,但是大都督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国公兼国舅爷徐增寿,这位昔日郁郁不得志的孝陵卫指挥使现在已经是堂堂的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了,相当于全大明的兵马总指挥,兵部尚书尚在他之下,地位相当的高,徐增寿是世袭的魏国公,祖上是著名的徐达,那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老人了,这个国公的含金量一点也不比什么英国公、成国公来的差。而且魏国公也是从龙有功的大臣,朱由校当上货真价实的皇帝有他一份大功,魏国公既不是东林党的人,也不是刘子光派系的,他代表的是广大贵族的利益,京城里这些个公侯王爵宗室子弟都把他当作最大的靠山,性格豪爽的他也甘愿保护起这些后生晚辈,所以一听说几个小兄弟出事,他立即带人赶了过来。 徐增寿的战马风驰电掣一般带着一股劲风来到跟前,一个利索的动作滚鞍下马,愤怒的嚷道:“统统把刀枪放下!” 7-28 虱子多了不咬人 魏国公徐增寿身为五军都督府的头号人物又是皇上的大舅哥在京城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以为靠山来了而仇武和刘子光都知道他来了这个仗自然打不起来双方都有台阶下自然不是坏事。 徐公爷是大都督掌管天下兵马虽然南厂和锦衣卫都不是他管辖的部门可是国公爷的资历和名气摆在那里了谁都得卖个面子给他。 重量级的调停人来到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紧握的兵器暂时放了下来徐增寿紧锁眉头走过来张俊他们顿时兴奋起来大喊道:“姐夫这些人杀了我的护卫赶紧帮我把他们干掉。” “住嘴!”徐增寿回头怒骂了一句转而对刘子光抱拳道:“小孩子不懂事镇武侯末见怪今儿个不妨先放他们回去日后兄弟一定严加管教这些后生晚辈。” “姐夫你是不是喝多了明明是咱们人多怎么让他放过我们?我们放过他才是哦。”张俊很不解的问。 “住嘴!”徐增寿再次怒斥魏国公看起来是个鲁莽的汉子其实心思细的很而且他非常了解刘子光知道南厂不会随随便便找这些少年的麻烦而这些表弟小舅子们的习性他更清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仗着身份高早不知道被应天府拿问了多少回了。 张俊他们不满的撇撇嘴但也不敢说什么了徐增寿又对锦衣卫带队的仇武道:“仇将军还不把你的人马撤开天子脚下调动大队人马和辑事厂对抗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你这是以下犯上知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能担着?”一连串的问将仇武问的无言以对指着满地的尸体辩解道:“大都督弟兄们无缘无故折损了这么多…” “好了有什么问题本公会和齐大人交涉的现在让你的人马撤开。”徐增寿道。 仇武官职低微能挺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既然有人愿意出头帮自己解释那他也就不坚持了下令让手下们散开放南厂的人过去。 刘子光带着众番子从容离开还笑呵呵的和徐增寿拱手道别走过仇武面前的时候刘子光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愣头青的千户点头道:“小子有种。”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威胁他。 一场危机暂时化解可是后续的麻烦还有很多先是南厂杀死了那么多的锦衣卫还无故扣押几位公侯这种以下犯上无法无天的行为遭到了锦衣卫和都察院的强力弹劾。 张俊、朱瞬两位年轻的国公都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娇生惯养蜜罐里泡大的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回家之后添油加醋的给娘亲告状一帮诰命夫人可坐不住了以英国公府为中心大家汇集了起来商讨怎样为儿子们讨回公道。 “老公爷死的早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又有人跳出来欺负咱们这可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富阳侯家的老夫人哭天喊地的叫嚷着说是老夫人其实才三四十岁这帮夫人年纪都差不多平时闲得没事经常凑在一起打牌她们中最有活动能力的当属英国公夫人张袁氏了隐隐是这一帮人的头领。 “是啊以前太后和九千岁在的时候朝里都对咱们客客气气的现如今克好一个新鲜的侯爵就能踩在国公的鼻子上拉屎了当真以为咱们是好相与的么。”李袁氏气哼哼的说昨天儿子回府之后就把身上的鞋印子给她看了气得她连晚上的燕窝都没喝下去。 “提督南厂怎么了?镇武侯又怎么了?咱们家的丹书铁卷可是成祖皇帝钦赐的就是今也不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别说孩子们没惹出什么乱子就是惹出来乱子不是还有我们这帮诰命夫人吗哪里轮得到他们南厂的来教训当朝最近的章程二品以上的大员就不能随意抓捕了何况是些公侯我看这姓刘的分明是想把咱们这些老功臣都拉下马他好把持朝政。哼这样的家伙和以前的九千岁有什么不一样啊!”李袁氏说话很大胆思维方式也比较独特别的夫人们觉得她说话很有章程便七嘴八舌的附和道:“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姐妹们回家给老爷们多吹吹枕头风让他们上书弹劾姓刘的我还就不信了满朝文武一起弹劾他圣上还能再偏袒他。”李袁氏咬牙切齿地说。 “姐姐不要忘了姓刘的可是驸马光这一条就够他牛的了。”一位夫人谨慎的提醒。 “什么驸马不驸马的长公主的封号已经夺了朝廷有给他驸马都尉的衔吗?根本不算!如果非说他和皇家沾亲带故的话那我们家俊哥还是皇上的表小舅子呢咱们一点不比他差。”李袁氏不屑的说。 “是啊我们家也有进宫当妃子的谁怕谁啊回头就让我们家老爷参他一本其实我们家老爷一样早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哼一个暴户有什么拽的。”夫人们附和道。 *************************************************************************刘子光纵容手下杀伤大批锦衣卫以及擅自抓捕英国公、成国公等人的行为在朝廷上引了轩然大波为了安抚手下刑部尚书兼锦衣卫都指挥齐振铭撕开了脸弹劾刘子光两人以前的那点交情随着这次事件而烟消云散言官们更是不遗余力的上书把刘子光说成了目无王法嚣张跋扈的新一代奸臣至于南厂为什么和锦衣卫冲突又为什么会抓捕几位小公侯则被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人弹劾多了也不在乎南厂需要展这就势必和职能相差不多的锦衣卫以及东厂生碰撞这次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以后的冲突还会有很多遇事有理有节有度是南厂诸人行事的标准这次的事情刘子光并没有怪罪任何人同伴被人挟持当然要以牙还牙遇到不配合的权贵子弟该打得还是要打只是这次没能在小乱上搜出伪钞是件遗憾的事情如果能查出英国公他们犯罪的证据就是丹书铁卷也救不了他们。 朱由校一如既往的将这些折子留中不刘子光的为人他信得过不过英国公、成国公夫人不断的进宫给皇后吹风也够让朱由校头疼的毕竟那是皇后的姨母一点面子不给也不好。 “刘卿朕听皇后说了她那个表弟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不过英国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没什么大罪过该放的还是要放一放的。”朱由校这样对刘子光既然皇上都说话了刘子光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自己就没吃亏只是伪钞的事情不得不稍微停顿一下了。 招商局的筹备工作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作为最大的股东朱由校从内帑中拿出了二百万两现银入股又亲笔题写了招商局三个字作为商号的金字标牌另外朱由校下令广州、泉州、宁波三地的港口为招商局单独建造深水位的码头这一笔固定资产作价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长公主的股份。 “皇姐出嫁力求节俭我这个当弟弟的没给她筹备什么嫁妆这三个港口就全当皇姐的陪嫁了。”朱由校这样对刘子光说刘子光自然是惊喜万分三个良港外加无限期的使用权限才作价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但让招商局占了便宜更多的给自己的照顾曾橙的嫁妆那不就是给自己的嘛这皇帝小舅子还真够慷慨的。 铁厂和江南造船厂作为独立的商号也分别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入股刘子光个人投资了一百万两入股这样一来直接或者间接掌握在刘子广手中的股份就达到了三百五十万两占总股本的三成五加上皇上的那份不会轻易转让的股份这就有五成五之多怎么也不用担心招商局的董事大权落到别处。 剩下的四成五股份通过内部招股的方式在京城进行彭静蓉她们又拿出了几万几万的私房银票来买些零散的股票就是李香君小妹妹都能拿出刘子光给的千把两银子来凑个热闹只有刘小猫没有钱买股票眼巴巴的趴在梁头上看着大家兴奋的拿着银票数来数去的杏核眼里充满了迷惑。 7-29 挤兑狂潮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传出日升昌的十两银票有大量伪造的信息百姓们一大早就拿着银票到日升昌票号的门口来排队等着兑换现银了票号开门的事件不是很早所以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路过的行人好奇就问他们为何排队得到回答以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家中搜捡自家有没十两面值的银票。 十两面值的银票是民间流传最广的一种寻常百姓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是能混个十两银子谁家要是有张十两的银票都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生怕被贼偷走就是富人们也离不开这种银票日常消费用不到百两以上的大面值十两就是最常规的支付方式现在有谣言说十两票有大量伪造这不得不使百姓们惊恐万分万一自家珍藏的银票是假的可就倒了大霉了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于是大量的人员涌到日升昌去兑换现银沉甸甸的银子在手总比银票安心些。 谣言这个东西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等到了日升昌开门的时间想出来卸门板的小伙计看到满街的人流吓得不敢开门了赶紧报告掌柜的掌柜的也不敢怠慢派人飞报胡大掌柜票号自然不敢再开张因为一开张就会被汹涌的人流挤垮到时候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票号不开门反而更刺激了满心不安的百姓们他们更加怀疑手中的银票是假的满心恐慌和不安的百姓们并不去想是谁伪造了这些假票而是抱怨票号为什么不开门愤怒的情绪下一些百姓开始砸票号的大门高声喊叫着让里面的人开门。 大规模的**自然引起了五城兵马司的注意李岩早就下过命令票号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可是闻讯赶来的百十名巡逻士兵面对满街人山人海的百姓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而且百姓的队伍还在逐渐壮大日升昌在京城的三家分号无一例外的受到了冲击。 关键时刻胡大掌柜毅然下令开门兑银子为了平息谣言所有的银票不管真假一律兑付五城兵马司的人负责维持治安插队起哄的一律揪出来押走同时从京城的银库调拨大批现银运到票号里应付兑付。 看到最前头的人领到了雪白的细丝锭子后面的人潮稍微平静了一些可是这并不能缓解他们的忧虑只有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拿在手里才能真正放心随着人流的缓缓移动大批的银票被收回相应的银子被放出去可是京城的银库存银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大额兑现而导致库存不多仅有的几十万两眼看就要放殆尽了票号的伙计们急得满头大汗尽量拖延兑付银子的时间等着掌柜的拿出对策。 前段时间由于京城涌入了大量的北方文物而这些倒斗的家伙只收现银不要银票所以很多欲购买文物的达官贵人们都兑付了手上的大额本票京城的银库由此空了一半合肥那边的总库还没来得及运银子过来就爆了这场挤兑事件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胡懿敏坐镇京城的日升昌面色平静如水一派大家风范伙计们看到大掌柜如此镇静紧张的心情不由得平息了下来其实胡大掌柜心理也很紧张这次的事件如果处理不当势必会影响日升昌的信誉没了信誉还开什么票号现在局面已经失控再怎么辟谣也缓解不了民众的恐慌能让老百姓们放心的只有银子无穷无尽的银子! 银库已经见底了外面排队的人还是不见少收回的十两面值的银票里面有接近三成都是伪钞可是为了不影响日升昌的信誉他们只好咬着牙把这些伪钞都给收了回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影响将更加恶劣那些拿了伪钞的老百姓是无罪的他们才不管谁制造了伪钞呢只要不给他们银子他们就会疯。 “大掌柜小的看见有几个熟面孔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拿了几百两的假票根据您的指示咱们没有轻举妄动。”一个伙计跑过来报告道。 “很好你下去吧。”胡大掌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日升昌不是吃素的养了那么多的高手就用在这个时候挤兑是人为煽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百姓中中间夹杂了捣乱的坏人也是肯定的日升昌的保安人员已经盯住了几个可疑的伪钞持有者等他们落了单就擒住拷问力求尽快将幕后指使者揪出来。 “南厂和户部的人到了没有?”胡大掌问道紧急时刻能指望得上的自然是盟友刘子光和自己的亲叔叔了这种大规模的事件肯定有幕后的黑手自然需要南厂这样的朝廷强力机关出手大规模的挤兑光靠日升昌的力量应付不过来还需要户部的库银进行支持。 “回大掌柜户部的二太爷派人送了信过来。”手下呈上来一封书信胡懿敏抽出一看不由得眉头紧锁这是她叔叔户部尚书胡雪斋的信信上说他已经无力调动户部银库了实权都被两个侍郎拿去了还有一堆御史整天盯着他实在没办法帮忙了这也难怪胡雪斋本来就不怎么适合当官出任户部尚书只是政变以后分赃的成果但东林党已经不满意户部财权继续掌握在外人手里了所以一直明里暗里打压、架空胡雪斋割裂户部和日升昌的关系。 “二太爷让咱们不要慌有户部给咱们作后盾天塌下来都不怕。”胡懿敏将信叠好放起来从容的对下面几个满头大汗的掌柜说。 大家听了大掌柜的话心情稍定纷纷出去应付百姓去了忙碌了一阵子后中午休息的时间到了票号的伙计正打算上门板的时候等待了几个时辰刚排到跟前的老百姓们急了抓住伙计不让他们关门非要等自己的银票兑出来才行有一个人闹就会带动许多人闹更何况还有别有用心的人藏在人群中高喊:“日升昌没有银子了咱们的银票都变成废纸了父老乡亲们快冲进去抢啊!”有那情绪激动地百姓受了蛊惑便开始检了地上的杂物向票号砸去还有人一起高呼:“还我银子!”场面一度失控在上万名百姓的冲击下坚固的票号楼房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隔着被杂物砸得乱响的琉璃窗胡懿敏一脸遮不住的忧虑这是个针对日升昌的连环局自己怎么就没看透呢。 维持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士兵已经被百姓冲得七零八落组织不起有效的防线了眼瞅着百姓们就要冲进票号了忽听一阵嘹亮和响鞭一队马车远远的赶了过来看到银车到来老百姓们自的分开一条道路以便车辆顺利进入票号。 “大掌柜这看起来不像是咱们家的银车啊。”有人在胡懿敏面前狐疑地说。 这确实不是真正的日升昌押银车而是南厂的战车改装而成的宽阔的铁皮车厢上盖子大敞着露出里面山一样的银锭每辆车都装和满满当当好像运煤一般银车的橡胶充气轱辘被沉重的负担压得都瘪了拉车的三河健马也走得不快显示出银车里着实有些货色。 “管他是谁的银车呢放进来再说。”胡懿敏眉头一挑道其实她已经看到为的马车上坐的正是换了便装的刘子光马车到了票号门口刘子光大喊道:“存银子了!掌柜的快出来接待。”胡懿敏没想到刘子光以这种方式来帮助自己真是太及时雨了。 这么多的银子肯定给那些排队的百姓造成心理暗示日升昌的信誉和实力都还是可靠的。 “对外宣布中午咱们不休息了谁要银子都给决不含糊!”胡懿敏估摸着这一批银车起码送了几十万两来起码能缓解到晚上的压力了到时候合肥方面把库银运来就能解决这场危机了。 “大掌柜果然好魄力只不过我这几车水货银子可支撑不了那么久。”刘子光已经进入了票号的后堂他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整个上午都在布置任务力求抓到伪钞案的幕后主使者现在亲自带了银车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救急一方面是为了和胡大掌柜探讨一下案情。 “你带来多少银子?”胡懿敏问。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有每辆车上虚掩的那一层吓面装的都是铁块唉咱们南厂和红衫团是最支持日升昌的了但凡经济来往都喜欢用银票所以家里的存银很少实在拿不出手啊只有用这一招障眼法希望能稳定下民心。”刘子光答道。 “啊原来你也是银样蜡枪头啊。”胡懿敏不无失望的说。 7-30 金融战 不管怎么说几大车银子的到来给外面的百姓们极大的心理安慰他们不再担心领不到银子队形开始变得有秩序起来趁这个机会胡懿敏赶紧和刘子光商讨起对策来。 “库里的银子还能维持半天其实京城银库的存量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料到挤兑这么厉害里面有夹杂了大量的伪钞单是为了支付这些伪钞就多花了十几万两现在伪钞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偏偏还不能不付只要承认有伪钞的存在那日升昌的信誉就完了没有一年半载修复不过来。”胡大掌柜说。 “尽量多筹集些银子吧我会派人追查伪钞的源头这不是简单的针对你们家票号的行为而是打击整个大明经济的准军事行动我会上报给内阁和皇上的你放心好了。”刘子光宽慰道。 “唉内阁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眼巴巴的盼着日升昌垮台呢鸟尽弓藏啊现在咱们日升昌已经不是可以利用的对象了而是影响他们捞钱的绊脚石。”胡懿敏哀叹一声可不是吗现在东林党把持了朝政已经不再需要日升昌的财政支援日升昌的死活他们才不管呢。 几个多次兑现伪钞的家伙被押到票号的后堂由南厂番子提审根据他们交待每次都有个神秘的人把伪钞交给他们由他们去兑换现银然后抽两成给他们这种单线联系的接头方式很难追查到源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们只拿着十两的银票兑付渐渐的演变成更大面额的银票也加入到兑付的行列里一百两的五十两的票子出现在票号的柜台上更大面值的本票也开始零星出现已经有京城的富商联系票号。 要求兑付手中掌握的大批银票这种行无异于雪上加霜本来就不宽裕的现银根本没有办法支付这么巨量的票据京城虽然不如江南那样贸易达但却是个极大的消费型和积累型城市大批的银票汇集在这里并不占用流通市值日升昌的存银支持市面上流通的银票还马马虎虎如果支付起京城富商们积攒多年的大额本票来可就真的一筹莫展了。 “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我已经信给合肥总库了紧急调拨一百万两现银过来敞开了供应只要把头两天应付下来就能缓过劲来咱们日升昌可不是轻易能打垮的!”胡大掌柜咬牙切齿的说。 “我有三个办法一个是开源一个是分流一个是堵截开源就是加大现银的兑付量咱们来者不拒分流就是把这些挤兑的人分出去比如现在就公开售招商局的股份不接受现银只接受银票堵截就是一方面威胁那些富商不要来凑热闹一方面把伪钞的源头堵上。”刘子光说。 “很好你这倒提醒了我百姓们疯似的挤兑还不是怕银票变废纸吗我可以提高利息接受银票和现银的存款给年息一成的高息还怕他们不存钱吗。”胡懿敏也抛出了自己的招数。 ****************************************************************京城上空出现了两艘庞大的飞艇在人流密集的区域上空缓缓的飞行着飞艇上垂下两条宽大的红绸布上面用大黑字写着:“招商局即日公开售股份一千两起起售为方便核算只接受日升昌银票以及本票。”招商局是稳赚不赔的皇家产业被京城的经济学家们誉为当代最赚钱的商号只要拿住了一股招商局股票子孙后代不用愁原先是一万两一股还要排队领号限制售现在降低了门槛寻常的殷实之家也能买得起了而且人家只接受银票这不由得让在日升昌门口排队的人们心思大动有不少排在队伍末端的人眼看今天排不上了心想还不如去招商局售新股的地方撞撞大运呢于是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叫上三轮车按照飞艇上标注的售地方赶了过去。 那些拿着大额本票的富人们更是对招商局的股票大感兴趣他们不再急着兑付现银而是一方面派出家人去招商局筹备处排队一方面开始联络熟人朋友看能不能多买些股票。 招商局的门槛降到了一千两还是有大量的老百姓买不起而且老百姓家里没有余钱根本不具备投资的条件他们还是专注于将手上的银票兑换成现银不过票号门口打出的大幅广告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年息一成的存款利率算是很高了一百两银子存进去明年就能拿一百一十两于是善于精打细算的中产阶级们开始动起了脑筋银子搁在家里不会生小的还不如存在票号里吃利息存单不比银票是记名的票据而且有指印和图章不怕票号赖账想到这里一部分人变了主意情愿将手中的银票换成一年期的存单而不是支取现银了。 票号的屋顶上一个穿着香云纱金钱纹袍子的伙计拿着大喇叭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急每个人都有份咱们票号有的是银子明天来也是一样的。”队伍中有人高声回应:“别听他胡扯日升昌快要倒闭了大伙赶紧兑银子啊晚一晚手上的银票就变废纸了!”老百姓是愚昧的盲从的听到有人蛊惑心里又开始盘算不管怎么说还是现银拿在手上最放心于是又是一股人流涌过去。 穿着便装混在老百姓队伍中的南厂番子冷眼瞅着那些起哄的家伙这些人是暗藏的满清间谍早就上了南厂的黑名单的只是一般情况下不出来闹事而已现在看来这场挤兑事件里不可避免的有满清军机处的阴影笼罩。 武城兵马司的全部人马都调动起来了在日升昌票号门口围成*人墙用刀枪保护兑换工作的平稳进行而此刻刘子光已经进宫面圣去了他要说服皇上开放户部银库为日升昌救急。 “朕也没有办法啊。”朱由校两手一摊无奈地说。这种牵扯到具体政务的事情皇上也没有言权内阁说不行就不行那帮阁老不是不知道今天的挤兑事件可是他们说日升昌只是一家民间票号朝廷没有救市的责任更不应该干扰这种正常的经济活动如果这个头一开以后什么商铺出现状况都要户部出面那样很不利于大明朝市场经济的健康展。 刘子光没辙只好再想办法刚想告辞离开朱由校说了:“朕的内帑自己还能作主库里好像还有些陈年的大锭子估摸着也有几十万两卿家可以拿去救急。”内库中有个专门的金银库存放着皇帝的家底子这些五十、一百两一枚的大锭子长年累月的搁在库房里都氧化了成色确是极好的刘子光领了皇命带人紧急去提银子。 刘子光带了一群大内侍卫来到内库却现库房的大铁门紧闭硕大的铁锁上锈迹斑斑管理库房的官吏不知去向。 “人呢快给我找来!”刘子光大雷霆票号的现银已经很不足了如果再不能得到补充老百姓又要闹事武力镇压是万万不行的那样正好着了满清间谍的道他们除了想引金融动荡以外制造民间对立情绪也是目的之一。 好不容易将库房小吏找来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说没有戴公公的手令不能开库戴公公是刘子光的老熟人了以前在戚墅堰机器厂拍卖的时候曾经去监督过两下里还曾经闹过一些不愉快刘子光知道这是内务府的规矩也不想危难这个小吏便强压住怒气让他们赶紧去把戴逸找来。 “戴公公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这是戴逸房里小太监对刘子光的回答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显然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镇武侯把他们当作寻常的侍卫了。 “戴逸去哪里了?他不在钥匙总在吧。本侯奉皇命开库取银谁敢怠慢?”刘子光真火了那么多的银子就隔着一道铁门不能取用这种心情实在让人上火。 “戴公公日理万机谁知道在哪里忙呢你们是奉了皇命咱们何尝不是呢这可是皇家的内帑少了一分一毫也不行的。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今天没空。”小太监年岁不大说话却很有一套颇有戴逸的风范。 啪的一声小太监脸上多了五道手指印一个大内侍卫收回巴掌恶狠狠的说:“什么狗屁戴公公耽误了侯爷的大事你们谁也逃不了干系。快交钥匙。”小太监捂着脸惊恐万分忽然又兴奋起来望着刘子光他们的身后高叫:“表外公这些人骂你呢。” “是谁说咱家是狗屁戴公公的?”一个难听的公鸭嗓在众人背后响起。 7-31 银子 自从上次南宫太妃宫里的管事徐公公出事以后司礼监就和大内侍卫们铆上了彼此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瞅准一切机会打压对方戴逸身为四品领太监又兼着东厂的差事是魏忠贤的重要助手现在负责内库的管理工作权责相当重大所以不免多了些傲气和戾气这回听到有人敢在他的名讳前冠以狗屁二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质问起来。 大内侍卫们才不甩他呢由镇武侯在这里还能容得下他一个阉奴呈威风众人抱着膀子冷眼看着戴逸等着看他的笑话刘子光心中烦躁没心情也没时间训斥戴逸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皇上口谕开库房取五十万两银锭你赶紧拿钥匙开门。”戴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赔笑道:“原来是侯爷啊不是小的不愿意交钥匙只是这动用内帑的事情太大只有口谕是不行的必须有皇上的手谕和魏公公的亲自陪同才行侯爷也是经常在宫里行走的人自然懂得宫里的规矩想必是不会为难咱们这些下人的。” “戴逸你怀疑本侯假传圣旨么?你胆子还真不小抗旨不遵的罪名你担的起吗?来人给我拿下!”刘子光根本不给戴逸面子爆雷霆之怒让侍卫将戴逸捆了这才询问库房钥匙的下落。 戴逸万没想到刘子光如此跋扈一言不合就要拿人他两条胳膊被侍卫拧得老高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讨饶道:“侯爷饶命小的这就拿钥匙。”说着话猛使眼色给那个小太监小太监会意悄悄往后退缩最终溜出了院子。 戴逸从柜子里取出库房的钥匙带着刘子光等人去往储藏金银的广惠库钥匙很多都穿在一个巨大的铁环上如同牢房的钥匙串戴逸慢吞吞的走着又惹得刘子光一阵气恼一努嘴。 立刻有侍卫上前踢了戴逸一脚:“磨蹭什么快走!”戴逸拎着钥匙哭丧着脸一把把地试着手上的钥匙可是就是找不到那把开广惠库的钥匙了正开着呢那厢魏忠贤带着一群东厂番子过来了看见刘子光在这。 魏忠贤立刻洋溢着笑容一溜小跑过来拉着刘子光的手道:“侯爷老日子没见了可想死咱家了。” “魏公公别来无恙?本侯奉皇命取广惠库的银子还请公公协助。”刘子光和魏忠贤一直以来还都是以礼相待的这会也不会因为戴逸的不配合而甩脸子给魏忠贤看。 “戴逸你磨蹭什么赶紧给侯爷开门啊!还有那谁赶紧准备推车广惠库都是大锭子重的很。别累着侍卫老爷们。还有那小谁一点眼色没有那么毒的太阳不知道给侯爷办把椅子在阴凉处再泡壶好茶伺候着你们这帮杀千刀的贱奴才回头我才收拾你们呢。”魏忠贤非常配合吆五喝六的让手下干这干那。 “别忙了本侯还有要紧公务赶紧把这铁门打开。”刘子光说。戴逸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拿着钥匙的手也在抖开了半天还是没能开开终于有一把钥匙插进了锁眼可是拧了两下每转动铁锁长期不用已经锈死了。 戴逸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用力一掰卡啪一声钥匙断在了锁头里面。 “你这奴才!好好的钥匙别断了这让侯爷怎门开门搬银子!”魏忠贤怒道转脸又对刘子光笑道:“侯爷莫急这广惠库的铁门是有点难开不如这样吧您老先回去等着帮奴才把锁弄好了再把银子给您送过去绝对晚不了您的用场?您看怎么样。”魏忠贤笑盈盈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戴逸的后背已经湿了刘子光顿生疑窦难道这广惠库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不劳烦魏公公了让人把锁砸开便是。” “这万万不可广惠库的铁门不同寻常锁头是铸在门上的根本砸不开再说了这毕竟是皇家内库抡着大铁锤咋的砰砰响多不好啊还是找个锁匠慢慢开吧。”魏忠贤劝道。 “无妨”刘子光跨过去抓住锁头两手用力竟然将锈迹斑斑的大锁活生生的掰断了霎那间戴逸的脸色变得惨白魏忠贤的眉宇间也显现出一丝不安和愤怒。 两旁早有侍卫走过来将两扇大门推开阳光随着大门的开动射入了广惠库一群蛰伏的蝙蝠从黑暗出飞了出来装银子的木箱子大开着盖子里面只有铺垫的稻草丝毫没有了银子的踪影。 “戴逸银子哪里去了!”魏忠贤勃然色变指着戴逸质问道。 “魏公公….”戴逸两手摆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来人给我将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拿下!”魏忠贤冷哼一声不再去管戴逸转而给刘子光赔笑道:“没想到内库疏于防范居然被盗贼光顾了这帮奴才真是白吃干饭的这个案子生在皇城里自然由内务府来处理侯爷放心不出七天咱家一定能将库银追回想必不会耽误侯爷使用。”刘子光心中怀疑这库银失窃分明就是魏忠贤指使戴逸监守自盗的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管辖范围自己又急着帮日升昌救火没有闲空管这桩案子于是冲魏忠贤一抱拳:“魏公公辛苦这案子就交给您了。”说完带人离去。 “好说好说”魏忠贤望着刘子光远去的身影一脸的堆笑直到刘子光他们转过墙角魏忠贤脸上的阴云才浮现出来。 ***************************************************************************内帑失窃户部的银子拿不出来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从合肥总库调拨的银两了日升昌的高等级金融指令的传递已经用上了电报要求总库银子的电报一早就拍过去了合肥到京城之间的马路和铁路都跟达而且日升昌还掌握了合肥到京城铁路六成的股权随时随地在任何车辆后面都可以加挂票号的运银车所以一路赶来的时间不会太久。 刘子光回到票号挤兑的人们被分流了一部分可是依然排满了整条大街柜上的银子已经完了现在开始动用刘子光送来的银子了可是这点银子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兑进来的伪钞也越来越多看来对手暗地里加强了攻势妄图混水摸鱼用伪钞将日升昌榨干。 南厂番子们并没有闲着他们又抓捕了一批持伪钞多次兑换的坏家伙可是抓到的都是外围人员从他们身上很难找到线索不过这难不到身经百战的南厂番子旺财出马了它显示嗅了嗅伪钞然后钻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就从大街旁的小巷子里面现了一个幕后指使者番子们将其逮捕送到票号的后堂让孙大挡头拷问。 “我咋看你忒面熟呢?”孙纲抱着膀子问那个幕后指使者这位爷身量不大一脸的狡黠被抓进来了还不老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并不理财孙纲的问话。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英国公家的管家张仁说说吧这些银票是谁给你的?”孙纲和颜悦色地问道。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英国公家的管家张仁说说吧这些银票是谁给你的?”孙纲和颜悦色地问道。 “既然知道我是国公府的人还不赶紧放我走堂堂国公府的大管家有千把两积蓄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张仁大大咧咧的说似乎根本不把抓他的人放在眼里。 **********************************************************************今天抽空去洗澡了从12日到现在没洗澡找了个洗浴中心好好洗洗里面太热我体质太差被蒸汽一喷头晕眼花差点死在里面想当年我每天八公里长跑积攒的体质都被写这本书消耗完了再加上最近体力严重透支走路快点都心跳的利害。 老头需要吃流质特地去买榨汁机路过家乐福今去瞧了瞧可谓门可罗雀以往这个钟点人满为患排队交款都排不上现在六成的收款台都是关闭的里面的顾客也很少有些区域可以用空旷来形容了人民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我当然没在家乐福买。再次感谢订阅的同学感谢群里的半只小猪。 7-32 银海 要在平时孙纲还有兴趣和张大管家逗逗闷子可是如今情况紧急眼瞅着提督大人都急得上火他哪还有兴趣和张仁罗嗦直接一个大嘴巴甩过去把张仁揍的连转了四五个圈口中喷血满地找牙。 “别说你一个狗奴才就是你们国公爷落到我手里一样挨揍你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拖出去喂狗!”孙纲话音刚落两个凶神恶煞的番子撞开门冲进来老鹰捉小鸡一般提起张仁就往外边走院子里的大树上两头小牛犊子那么大的土蕃獒犬正挣着铁链子狂吼着赤红的眼珠子和锋利牙齿上挂着的涎水极其恐怖张仁被一把搡倒在院子里两头獒犬被松开了铁链恶狠狠的扑了上去眼看狗嘴里的腥气都喷到张仁的脸上了吓破了胆的张大管家在昏迷之前用最后的力气惨号了一声:“我说~~”就在张仁决定招供的时候日升昌的银子终于用完了面对着黄昏下依然排满大街的百姓票号伙计们一筹莫展能拿出的银子都拿出来了甚至连这些伙计们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救急可是依然不能将市面上的银票都兑现老百姓们捏着银票排着队大有不兑回银子决不回家的意思。 “总库的银车怎么还没到?”胡懿敏皱着眉头问合肥到南京的铁路线日升昌可以优先使用合肥总号来电报说银车早就出了按理说现在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有踪影联想到这次突事件的精心设计众人不免担心起银车的安全来。 “护卫队有多少人手?”刘子光关切的问。 “二百刀手都是日升昌自己培养的好手战斗力和忠诚度都可以信任。”胡懿敏说。 “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他们是有备而来对日升昌的所有情况肯定了解的一清二楚银车恐怕凶多吉少啊。”此言一出众人更加忧虑如果银车被劫损失的将不仅是一百万两银子而是日升昌的信誉和二百个鲜活的生命房间里的气氛变的凝重起来这个问题相当的现实和严峻外面的老百姓们这阵子又开始不满的聒噪根本不理会票号伙计让他们稍等片刻的请求间或有暴躁的民众高声叫骂这些闹事的人未必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南厂番子也不能任意捕人以免造成更大的民变。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趴在屋顶上观察情况的小伙计惊喜的高叫:“银车!”随即听到远处传来彪悍的吼声:“我武~~~维扬。”这是日升昌押运队的喊声原本出身于镖局的护卫队保留了这种传统至于车身上 “1o1”的数字则是护卫队的独有标志日升昌的1o1押运队不单押运自己的银车也接受委托护送客户的重要物品除了不保护人员之外业务范围和常规镖局很接近所有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武艺精湛应付突事件的能力也很强再加上和官府的关系一向良好寻常的蟊贼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曾经有不服气的土匪意图打劫1o1押运队结果全军覆灭不说还把山寨积攒多年的家当都折进去了如果没有国家暴力机关的参与寻常武装力量很难迅解决押运队。 这次从合肥派出的押运队是精锐中的精锐二百人全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兵器是在利国铁厂专门订做的刀剑弓弩平时穿的衣服也是特制的金钱纹锦袍这些彪悍利落的小伙子们如今模样大变一个个浑身血迹和火烧的痕迹但是眉眼间依然有一种难以遮掩的豪气。 没有人说话满街的百姓默默的看着1o1押运队的马车驶过铺着石板的大道来到票号门口一辆辆马车排成一列趟子手们将百姓们赶开形成一快大空地然后每个马车后面站了几个人将车辕解开用力一掀整车的银锭子滚落在地整整一百万两折合五十吨硕大簇新的细丝锭子哗啦啦卸到地上银锭的海洋将黄昏的落日余辉都遮盖住了日升昌门前银光闪耀夺人心魄老百姓们惊的张大了嘴合不上哪还有人敢质疑票号兑付能力。 票号内护卫队长单膝点地虎目含泪向胡懿敏报道:“大掌柜合肥押运总队甲字队幸不辱命特向您复命二百名弟兄仅剩七十八人但银子一两都没有少!属下自作主张在票号门口倾倒银子就是为了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还请大掌柜体谅!” “好!弟兄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救了日升昌!就该让这些老百姓看看咱们票号的实力你赶紧下去休息吧。”胡大掌柜哪会在乎押运队员们这种宣泄情绪的做法呢就是她自己也想好好的泄一下让憋了一天的情绪得到缓解五十吨银锭子在票号门口形成的海洋正符合这个需求。 原来押运队自合肥出以后在中途遇到了伏击铁路被拆毁了一截还燃起了熊熊烈火路两边杀出上千名土匪他们似乎知道车厢里装的是巨额的银两所以不要命的猛冲多亏了甲字队装备了刘子光赠与的五十支喇叭口火铳对付近距离集群冲锋的敌人特别有效但毕竟双方人数悬殊打光了子弹以后甲字队抽出冷兵器和土匪贴身肉搏一番血战之后土匪无力继续只能落荒而走。 押运队将后面的铁轨拆下来铺到前面又继续前行这才来到了京城把银子装上来接站的马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票号这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挤兑事件在傍晚时分终于得以解决老百姓们被日升昌的实力所折服虽然票号的兑现窗口彻夜开放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人去换银子了大家都安安心心的回家睡觉去了等着明天再排队将银子存回票号吃利息。 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很不甘心的离开了这些人都多次拿着伪钞进行兑换早被南厂盯上了还有那个被獒犬吓破了胆的国公府管家已经乖乖的招供了所有的伪钞都是英国公张俊给他的前段时间府里来了一个北方戏班子公爷将他们奉为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听说是小公爷迷上了他们班子里的一个小旦不过这帮人却不怎么唱戏整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 虽然已经是夜晚番子们还是紧急出动一路去抓捕那些早已盯上的捣乱分子一路直扑英国公府力求今夜将伪钞来源一举破获。 那些捣乱分子大多是些不入流的混混抓捕工作难度不大英国公府可就不那么好进了门口彻夜长明的大红灯笼和朱漆铜钉的大门以及黑地金字的牌匾都显示着国公府的荣耀二百名南厂番子和五百名五城兵马司士兵将府邸团团围住灯笼火把耀眼刀枪火铳慑人一盏刺目的电弧灯被挑在高高的竹竿上用纸筒将灯光聚成一股光直射向国公府里面。 没等番子们敲门英国公府的大门就打开了一身正装的老夫人在众多丫鬟家丁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两个身量高大的武士捧着一快盖着红绸子的玩意站在夫人身后不用猜都知道是他们家的护身符丹书铁卷。 老国公夫人是魏国公的岳母按理说刘子光应该卖个面子给徐增寿的可是这回事情的性质实在是太严重了有可能牵扯到叛国大罪而且人赃并获张俊决无抵赖的可能所以刘子光才悍然带兵围府。 当然事情还是向魏国公做了通报的免得将来见了大家难堪。丹书铁卷这种东西的真实效力和尚方宝剑是一样的事实上都不如戏文话本里宣传的那么大朝廷实力派看你不顺眼再有丹书铁卷也没用该办的一样办成铁案尚方宝剑也不是真的谁都能宰决定一切的还是实力。 所以刘子光准备不顾丹书铁卷硬闯英国公府。 7-33 搜府 正当南厂番子们准备冲进英国公府的时候一帮诰命夫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现场和张夫人同仇敌忾的站到一起对刘子光等人怒目而视大有誓死保卫的意思这些夫人可都是京城头面人物家里的内当家得罪了她们就等于得罪了她们背后的男人面对一帮手无寸铁的女人刘子光一时也没了主意闯也不是收兵也不是。 正在作难魏国公徐增寿到了身为五军大都督的徐公爷到场刘子光就更不好动武了好在徐增寿和他家交情尚好并没有当场翻脸而是把刘子光拉到一边低声询问起来:“小刘你这是演得哪一出?刚打过张俊一顿这又派兵围府难道这孩子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么?”刘子光钩钩手让人把张仁押过来说:“国公爷你问他今天京城闹出那么大的挤兑事件都是张俊安排他做的此等风波还算小么?”没想到张仁见到魏国公后立刻扑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苦喊道:“徐公爷都是南厂诬陷我的我只不过怕家里银票失效去兑了千把两而已他们就栽赃说我干这干那的公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徐增寿是和刘子光并肩作战过的对他的为人很相信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管家的两面之词而和刘子光反目他一脚踢开张仁皱着眉头说:“看来这事八成是真的了不过幸而没闹出人命我看这府还是不要搜了吧朝廷的体统还得要啊你看这么多的诰命夫人都来了你当真能动武?听哥哥一句话明天我让张俊把造假的东西交出来再给胡大掌柜认个错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刘子光还没回答府门口传过来张夫人的话:“增寿不要劝今儿个就让他们搜不搜都不行!要是搜出来什么能证明俊儿做坏事的证据咱们甘愿受罚要是搜不出来哼哼也别小瞧了咱们孤儿寡母。”说着带头让出一条通道众人横眉冷对恭候着南厂番子的搜查。 刘子光把孙纲叫来问道:“里面什么情况?”孙纲道:“据潜伏在英国公府里的密探报告前段日子府里确实来了个戏班子说是给老夫人过寿唱堂会的班子平时住在后院和下人们不怎么来往确实有点神秘。刚才收到的最新消息说各处的伪钞确实都出自英国公府这一点没有疑问。” “那你有把握把他们搜出来么?”孙纲为难的挠挠头:“挖地三尺的话应该可以搜出来可是那样就得把国公府拆散了万一搜不出来大人可就难下台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李岩也插话道:“英国公府太大了想藏点东西太容易了若是抄家那样搜兴许能有些收获若是小心翼翼的搜查还不如不搜呢。”刘子光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收兵他冲魏国公一抱拳:“徐大哥看你的面子这府小弟不搜了。”徐增寿也一抱拳:“谢了。”说完打马便走也不去英国公府上说话看来他对这个岳母和小舅子也没什么好感觉。 番子们准备收兵了那帮诰命夫人却不依不饶起来她们自己不抛头露面只是让手下的婆子家丁大声聒噪出阵阵嘘声嘲弄围府的官兵们张俊更是活蹦乱跳带着一帮小兄弟站在府门下跳着脚大声叫唤:“搜啊你们倒是搜啊谁不搜谁是孬种。”官兵们一言不在嘘声中默默的列队撤离了张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人将前来助威的诰命们请进来奉茶并且让厨下准备宴席庆贺这次在恶势力面前艰难取得的胜利。 番子们撤走了但是暗哨还在英国公府的一切行动从此进入了最高级别的监控之中五城兵马司的两哨人马随时在附近游荡身穿便衣的番子会跟踪所有进出府邸的人员车辆。 刘子光吃了瘪心情略有不爽回到侯爵府正准备换上渔夫的衣服赶回玄武湖呢忽然梁头上跳下一个人兴奋的将他推倒喵喵乱叫着定睛一看正是最近神出鬼没的刘小猫。 “我要入股。”刘小猫煞有介事的说声调极其严肃但是整个人骑跨在刘子光身上又显得极不严肃。 “你要入什么股?”刘子光奇道。刘小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呲牙诡异地一笑窜上大衣柜从上面拖下来一张大纸。 刘子光一看顿时傻眼这是一张没有经过裁剪的日升昌十两面值连体银票还散着清新的油墨味道足足能剪成五十张票子仔细一看居然还是伪钞! “哪里弄来的银票?”刘子光惊喜地问道。刘小猫摇头晃脑上窜下跳拒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断重复着:“我要入股我要入股。” “好好好给你入股小猫最乖了带我去你找到银票的地方我让你入更多的股让你当大股东。”刘子光没办法只好答应刘小猫用伪钞入股的非分要求。 *****************************************************************************英国公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门口停着一溜豪华的轿子京城里上流社会的贵妇人有一小半都汇集在这里饮宴宴会也没什么由头只说张夫人高兴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夫人在今天的交锋中战胜了风头正劲的镇武侯才摆的宴。 京城上流社会多是世袭贵族和英国公关系最好的当属成国公、广平侯、富阳侯等几个在靖南之役中晋升的公侯还有就是些群主、县主、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远房皇亲她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极其看不起暴户尤其对新近跃起的镇武侯众人总是一肚子的不满或许是因为刘子光的苦出身还有他令人眩目的上升度反正上流社会不是很待见他。 把守府门的家丁心不在焉的扶着刀柄站着期待着赶紧换岗回去吃喝忽然间原本空荡荡的街道爆出滚雷一般的脚步声早就埋伏在附近待命的南厂番子和五城兵马司官兵一起冲出迅将国公府包围飞虎队一马当先直冲入府门家丁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放翻在地。 国公府的大堂上众人正一边喝酒一边听曲骤然出现的数百只火把让他们目瞪口呆又是南厂! 这些遭瘟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府里的侍卫前几天被南厂屠了一半下去已经没有能力对抗搜查他们在火铳和弓弩的瞄准下只能乖乖放下兵器一架小型热气球冉冉升起悬停在国公府上空用刺目的电弧灯照耀着府内的一举一动所有丫环用人家丁被勒令不许走动违者格杀所有宾客也要待在原地不许走出房间违者虽不会当场击毙但也不能好过了剑拔弩张杀气腾腾再加上獒犬们声嘶力竭的嚎叫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两股战战不敢言语。 “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永乐爷御赐的丹书铁卷难道不管用了吗?”张夫人努力装出一股威严的态势斥责道。 “丹书铁卷当然管用但是对叛国谋逆的大罪可不顶事。”刘子光冷笑着从一列士兵身后转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徐增寿还有锦衣卫的大头目齐振铭和宫里一位太监几个人的面色都很难看那太监干咳一声道:“圣上口谕英国公张俊涉嫌叛国着南厂锦衣卫搜查府第钦此。”张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几个人一甩袖子走了只剩下女婿徐增寿望着丈母娘叹气道:“岳母大人您教出来的好儿子啊…”然后一跺脚也走了。 大厅里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人说话张夫人转而对自己的儿子道:“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张俊面色阴晴不定强作镇定道:“娘儿子什么也没做啊他们陷害我的。” 7-34 第比利斯的地下印刷所 英国公府已经被完全控制住这次刘子光调动了两千人马还请来了徐增寿和齐振铭作证皇上那边更是事先请示过的这回不把伪钞的源头彻底查出决不罢休刘子光敢于悍然搜查英国公府的信心在于刘小猫提供的准确情报伪钞印刷地点就在英国公府的后花园内。 国公府后花园一口汉白玉围栏的水井旁火把通明刘子光领着众人站在井旁道:“玄机就在井下。”这是一口深井直径六尺井壁用青砖砌成上面生满青苔光滑潮湿难以攀爬井底是一泓秋水倒映着月光冷森森的井水里还浸泡着国公府厨房需要冷藏的新鲜食物井沿着有半新不旧的轱辘和木桶看样子都是经常使用的。 这井是国公府浇灌花园的水源同时也肩负着替厨房冷藏食物的重任早在建府之时就有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所谓的玄机刘子光见众人迷惑不解让手下拿过一盏灯放在水桶里用井绳慢慢的放下去到了接近水面的时候灯火明显朝着一个方向飘忽看起来好像被吸过去一样。 “那里有机关。”刘子光说说着挥手叫过来飞虎队的队长拍着他的肩膀道:“去把这帮地老鼠挖出来。”队长接令而行带着几个怀揣短火铳的队员拽着井绳就下了井到了井底下在井壁上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洞口一个个的拱了进去这个洞口由于角度的关系在上面根本看不出来。 过了一阵子井下传来几声闷响好像是火铳在开火接着下面有人高喊:“破获了!”更多的飞虎队员下到井底不一会儿便将几个捆绑的如同粽子一般的俘虏提了出来用绳子吊到地面上众人一看这些俘虏面如死灰眼神沮丧下巴都被打脱臼了最为惊心动魄的是他们光秃秃的头上都盘着辫这可是满清人的标准型齐振铭和徐增寿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万没想到英国公居然和满清勾勾搭搭想当初南厂查缉张俊的时候他俩还出面相保甚至搭上不少锦衣卫的性命现如今事情了他们都不免脱不开干系。 刘子光冷笑一声道:“几位大人咱们进去看看吧看看这英国府里的别有洞天。”叫齐振铭和徐增寿来就是当证人的他俩无奈只好拉着井绳跟随刘子光下到井底至于宫里那位传旨太监就没必要下来观看了坐在上面等着便是井口很宽齐徐二人练武出身动作利落很快下到井底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仅供一个人进出刘子光率先爬了进去然后齐徐两人也跟了进去别看洞口小里面的空间大许多人能弓着腰走路。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已被火铳喷成了马蜂窝手里还拿着短刀甬道用石条砌成缝隙间隐隐透出水来墙上有个小小的凸台上面点了根蜡烛摇曳的烛光和水滴声将这里的气氛烘托得异常诡异。 往前走十步有个向上的木梯登上去后豁然开朗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进深三丈宽两丈正中间摆着一台印刷机边上放着油墨瓶子金属版、空白纸张和各种器械还有一大摞印好的银票还没有裁开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一具胸前被轰烂的尸体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鲜血已经将那些银票浸红了原本就通气不畅的室内弥漫着血腥味让几位大人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二位大人请看这些都是伪造的日升昌十两面值银票足足有几十万两之巨啊就是这些伪造的银票造成了这次挤兑事件他们机器一开金山银海就来了伪造的是虽然是日升昌的票子换走的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要不是胡大掌柜深明大义甘愿承受巨额损失兑换所有假票这次的风波就没那么简单了整个国家都要陷入混乱。”刘子光说。 齐振铭和徐增寿无话可说活生生的现实让他们没有理由为英国公辩驳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英国公府后花园里的地下印刷所设计的极其巧妙进出口设在井底密室设在一片竹林下面四角有通风口通过四根粗大的空心毛竹管到达地面通风透气这密室是上几代英国公秘密建造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直到张俊这一代才正式启用没想到居然干的是这种勾当。 由于这口水井经常浸泡冷藏食物而刘小猫最爱出没于各大王公贵族家的后院灵敏的嗅觉引导着她下到井底去窃取美食而井底的密道进口又引了猫天生的好奇心密室里的人自以为藏在国公府里又是神鬼难料的井底下所以并未设置警卫于是刘小猫开始了她的大冒险悄悄溜进密室印刷工人们忙碌了好几个时辰而昏昏欲睡加上灯光昏暗居然没注意到她被她窃走了一张印制好的整版银票刘小猫有个优点就是不贪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拿一点就走这才没有被别人现回家之后拿着没裁剪的银票向刘子光献宝这才引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大搜查。 印刷工人都是硬骨头被飞虎队突破以后拼死抵抗当场打死了三个人剩下的三个人被活捉以后还想咬舌自尽幸亏被富有捕俘经验的飞虎队员摘掉了下巴要不然这次行动连一个活口都捉不到。 若是寻常的伪钞案子倒也算不上惊天大案用大量的铅和少量的银制作假银锭或者用大比例的铅制作假铜钱都是常见的案子而且一般规模都不是很大伪造个几万两就是大案子了这种案子属于常规民间案件归刑部管老实说如果英国公自己弄了台印刷机伪造银票的话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人家是有免死金牌的国公爷嘛可是一旦沾上满清人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变成了里通外国的叛国罪不光刑部插不上手锦衣卫都没资格管了现在这案子已经归到大明朝最高侦查机关南辑事厂办理了。 国公府所有的下人被集中起来审查所有的宾客留下姓名地址经甄别后放走刘子光好歹给徐增寿留了面子没有把人拘走只是将张俊软禁在房里至于徐公爷的岳母则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据说张俊府里有个可疑的戏班子南厂连夜审理所有下人搜查所有房间想把这些人翻出来可是这些传说中的人如同蒸了一般没了踪影只在后院的一间房子里现了一箱唱戏用的行头于是让猎犬嗅过之后追捕猎犬狂吠着追出大门番子们赶忙上马猛追结果现一段距离之外有辆被丢弃的马车正是不久前离开的富阳侯夫人的车驾夫人当胸被刺了一刀血流满地周围还躺了几具下人的尸体。 戏班子的人不知不觉间劫持了富阳侯夫人伪装成她的下人瞒过了南厂的审查成功混出了国公府然后杀掉目击者消失在京城无尽的暗夜里茫茫人海如何搜捕番子们恨恨的打马回去收拾残局的事情交给五城兵马司处理去了。 根据门口的士兵回忆富阳侯夫人一行共八人五男三女四个家丁一个车夫两个丫环外加夫人本人出门的时候马车里有个漂亮的耀眼的小丫环替夫人答话言辞得体声音婉转如黄莺给当兵的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可是在现场现的尸体里并没有这个丫环再结合情报里所说的那个戏班子小旦可以认定这个丫环就是劫持并杀害侯爵夫人的元凶。 事情展到这一步年轻的英国公再也撑不住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三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位叫做苏小小的姑娘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把张俊迷的神魂颠倒言听计从虽然张俊号称京城上流社会中的非主流依仗的只是自家的权势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苏小小姑娘时而神秘莫测时而天真旖旎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贪慕虚荣更不把张俊的国公头衔放在眼里越是吃不到的葡萄越是觉得甜张俊疯狂的追求起苏小小莱花了不少银子下去却连人家的手都没摸到。 苏小小的身份是戏班子的小旦她告诉张俊戏班子只是一种掩饰这些人真正的身份是江洋大盗果不其然包括苏小小在内的戏班成员身手都很利落武功非常高强这更使得张俊对苏小小着迷年轻貌美的江洋大盗说出去多拽啊。 苏小小主动提出要帮张俊财虽然贵为国公根本不愁银钱用度可是谁又嫌钱多呢更何况是美人提出的建议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戏班子就这样进驻了英国公府的后花园将机器安放在了井底的密室之中戏班子印刷出假银票英国公负责包销利润五五分成看着成摞的银票从井底下运出来换成白花花的现银张俊心里美滋滋的其实更让他高兴的是苏小小如花的笑颜小小姑娘说了只要把印出来的这批银票全部兑现出来就答应让他摸摸小手呢。 7-35 屠龙 真相大白英国公张俊低头认罪张夫人也再也骄横不起来了儿子犯了滔天大罪不说还间接的害死了富阳侯夫人饶是她活动能力再强也无法将此事压下只能偷偷哀求女婿徐增寿希望他能在皇上跟前说几句好说赦免了俊儿的大罪。 南厂诸人的面子也丢大了居然被满清的奸细混进京城搞了个天翻地覆直到最后关头才在偶然间查获此事若是没有刘小猫的现恐怕这些伪钞还要继续在市面上流通呢。 张俊被带走继续询问英国公府里进驻了不少番子做进一步的搜查齐振铭和徐增寿各自回府刘子光安排了封锁城门码头的事情以后也回去了这桩大案还需明日请示了皇上再做定夺。 天色已经很黑了忙活了一天的刘子光这才想到家里怀孕的老婆到了这会还不回家指不定她急成什么样子呢于是赶紧带了几个人骑马往玄武湖方向赶去。 玄武湖现在多了一个别称叫做公主湖意即长公主居住的地方湖岸周长二十里有禁军把守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时间长了老百姓便自觉地不涉足此地禁军的把守不免也松懈了下来刘子光来到码头的时候几个禁军正在打瞌睡看见侯爷驾到赶紧打起精神站的笔直。 刘子光也不去管这些禁军在码头上的小屋子里将佩刀火铳放下换上渔夫的衣服还不忘在身上留了几十个铜钱然后径直上了小舢板用竹竿撑着去了。 独自一人撑着舢板在湖面上荡漾时值初夏满湖的荷花莲叶碧绿一片满湖香气漫天的星星眨着眼睛和风吹过凉爽舒畅。 每日里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湖里和喧闹繁杂的京城间穿梭来往好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不停切换一般刘子光忽然想起一部美国大片《真实的谎言》自己就像那个装成推销员的州长大人一般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变换着身份长期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得精神分裂。 正胡思乱想着他忽然现远处有一艘没有掌灯的渔船正静悄悄的停在荷花深处船上也没有人这非常奇怪因为玄武湖上的船只都是隶属水师的官船任务是暗地里保护公主的安全深夜时分不应该还有船只停在湖里刘子光正纳闷自己的小舢板突然出一声怪响中间的一块木板居然脱落了湖水从缺口处涌了进来瞬间就淹没了脚脖子不好有人暗算! 刘子光手无寸铁只有一根竹竿在手眼看着舢板就要沉入水底他当机立断一跃入水向着远处的渔船游去当初在南海深处他都来去自如更何况是家门口的淡水湖呢刺客就在那艘船上你们不是想杀我吗那就来吧! 那艘渔船好像料到刘子光会主动进攻一样沉着万分居然一动不动直到刘子光游进了那片荷花船上才闪现出一个人影将手一扬一个皮囊甩了过来在空中散开漫天星星点点的东西洒下刘子光缩头入水躲避他目力过人能看见水面上落了一层血污还有巴掌大小的肉块慢慢的沉入水中紧接着听到连续三声巨响分明是有人跃入水中。 想派水鬼暗算我没那么容易刘子光艺高人胆大毫不畏惧反向着对手游了过去不过听对方的动静好像并不是人而是某种大型动物将头探出水面一看原来是三只鳄鱼! 鳄鱼的脑袋露出水面四肢快的游动着向刘子光袭来刘子光周围漂浮的血和碎肉正是吸引他们的元凶。 鳄鱼是极其凶猛的两栖动物在水中的战斗力尤其惊人虽然有人能生擒鳄鱼但那都是在6地之上在水中还没有人能与鳄鱼匹敌况且是三条饿疯了的大鳄鱼。 刘子光并不害怕但依然有点心慌以前没有兑付过这种丑陋的动物真不知道从何下手眼看着三只鳄鱼越游越近那艘渔船也向后驶走船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侯爷您先和这三只猪婆龙玩着我们去拜访公主了。”此言一出刘子光勃然大怒对方竟然是一箭双雕不但要害他的性命还要对长公主下手! 倘若身怀有孕的曾橙有了半点闪失就算杀光所有的清人都不能弥补他们的罪恶! 渔船迅的划走了三条俗称猪婆龙的扬子鳄却已经到了跟前虽说一般的扬子鳄体型较小这三条确是精心挑选的大个子每条都长达两米战斗力非常惊人它们看到这么一个个活生生的猎物就在眼前哪还去管什么碎肉一同张大嘴猛扑了过来。 扬子鳄虽长有看似尖锐锋利的牙齿可却是槽生齿这种牙齿不能撕咬和咀嚼食物只能像钳子一样把食物 “夹住”然后囫囵吞咬下去它们的常规武器是粗大有力的尾巴猛烈的横扫之下就是小舢板也要化为碎片的。 船上那女子故意说要去拜访公主只是为了搅乱刘子光的心神让他手忙脚乱不能对敌其实前去绑架长公主的人马早就已经到达湖心岛了。 这种心理战术确实有用不过作用却是相反的并没有降低刘子光的战斗力反而将他的潜能挥到了极致! 第一条大鳄鱼张着嘴扑过来被刘子光重重的一拳砸在脑袋上鳄鱼顿时脑震荡昏迷了过去第二条鳄鱼将尾巴横扫过来力道强劲的铁尾带着劲风和水花呼啸着扫向刘子光的脑袋却被他一掌抓住顺势一带将整条鳄鱼从水面上拉起绕了一圈远远的甩了出去。 第三条鳄鱼趁他无暇顾及之时凶猛的从侧面动了进攻刘子光一脚蹬在鳄鱼脑袋上将它踢得在水中翻滚不过这一脚的力道不是很足鳄鱼在水里打了几个滚就恢复了平衡再度猛扑过来。 刘子光心急火燎哪有时间陪着几条大鱼玩耍鳄鱼再度扑来之时他干脆抓住鳄鱼的脖子用铁拳猛击其柔软的腹部说是抓其实用抠更合适一些鳄鱼被抠得直翻白眼肚皮在连续的猛击之下五脏六腑恐怕都化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片刻不到这条猪婆龙就肚皮朝上死了。 此时第一条鳄鱼正好醒了过来它一双狡诈的小眼睛看到同伴都不在了居然窃喜起来以为可以独享美味了于是再度向刘子光猛扑过来。 刘子光挥拳猛击将鳄鱼打了个七荤八素正想解决掉这条鳄鱼之时忽然想到还能将其利用一番于是刘子光翻身骑上鳄鱼用拳头控制着狂暴的鳄鱼令其游往湖心岛。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掌灯的时候刘子光还没回家曾橙将饭菜热了又热还是等不到他干脆跑到湖边的草地上坐着去等夕阳下的渔船剪影美丽缥缈这都是回航的渔船怎么就没有自家丈夫的呢? 岛子上的渔家都是刘子光安排的演员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两个渔夫过来告诉曾橙道:“刘家嫂子大哥今天去城里张员外家送鱼可能晚回来一阵让你不要等了。”曾橙 “噢”了一声起身回房去了老公不回来自己一个人就是不想吃饭把饭菜放在纱笼里存着等他回来再热吧她刚进屋子一条中型渔船就靠了岸。 七八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不等缆绳抛上来就矫健的跃上了岛子他们的手里都拎着和身份很不搭调的钢刀! “你们是什么人!”岛上的渔民看到陌生人登岸顿时警惕万分那些不之客也不答话径直挥刀劈来渔民中有几个是担任警卫任务的南厂番子徒手就迎了上去双方战成一团听到打斗的声音6续有渔民手持渔叉从村子里杀出支援。 这些不之客的武功显然要比岛上的业余渔民们高很多短短几个回合下来就砍翻了几人而且他们居然装备了火铳战斗力更加强悍渔民们拼死阻挡也没能拦住他们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提着刀就窜进了曾橙的家。 ****************************************************************医院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每天都上演着千奇百怪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人都汇集在这里今天见到一个老太尿毒症到了中晚期就是不做透析理由居然是怕针扎疼难道针扎的疼比死亡还要可怕吗? 医生问你不做透析来医院做什么她说给我打两瓶盐水就好了尿毒症有个症状是肾不能工作所有进入体内的水分都无法排出导致全身浮肿人的体重能在短短几天内增加十几公斤不做透析排水排毒的话维持不了几天老太太这样固执家里人也劝不动她恐怕过几天就要阴阳两隔了唉。 7-36 苏茉儿 看到匪徒闯进了曾橙的家渔民们大惊失色如果长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不用镇武侯落他们都没脸苟活了可是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闯进去的匪徒们接二连三的从长公主的家里飞出来摔到三丈远处口鼻窜血眼瞅着是受了重伤了。 渔民们拿出紧急情况下联络用的烟花弹向天射玄武湖周边的水师和其他岛子上的人员看到警讯以后都迅出动动突袭的刺客们看到不能取胜丢下尸体和重伤员急撤走没等他们的渔船划走刘子光乘坐的鳄鱼已经到了他跃起来在鳄鱼身上一点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到岸上顾不得追击仓皇逃走的渔船现奔到家里看曾橙的安危。 家中的房门敞开着一扇门板显然是被踹塌的斜斜的倒在地上刘子光心中一紧直扑进去刚进屋就感到一股劲风迎面而来他下意识的一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出好几步远定睛一看原来是曾橙踢过来的一脚。 刘子光胳膊被踢得酸麻不过看到曾橙没事他顿时喜出望外扑过去拉着曾橙的手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曾橙刚才误伤了老公正不好意思呢听见刘子光问红着脸道:“我没事刚才踢到了你疼不疼?” “不疼。”刘子光说可是话一出口就觉得刚才被曾橙踢中的地方一阵酸麻卷袖子一看胳膊都青了万没想到曾橙居然有了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连刘子光都被她踢伤更何况是一般的刺客了。 “小橙橙你哪来那么大力气?”刘子光奇怪的问道。 “我也是刚现的刚才有个水匪想进来抓我我一着急就踢了他一脚没想到把他踢出去老远接着又有几个坏人也被我踢飞了不知道踢伤了没有要是闹出人命来还挺麻烦的呢。”曾橙小声说生怕给村子和丈夫带来麻烦。 刘子光也不明就里只能好言抚慰长公主村子里的灯都点起来了人们拿着兵器围拢过来旁边一个岛子上驻扎的全是军队此刻已经完全行动起来小型飞艇开着探照灯升上了天空五艘安装了火油动机的快艇轰鸣着在湖面上犁出白色的浪花穿着鱼皮水靠的士兵趴在船头端着最新型的火箭筒瞄准着正在仓皇逃窜的渔船这玄武湖可是个马蜂窝进来容易出来难整个湖面都沸腾了到处是船只和火把人声鼎沸岸上也有长龙一般的火把在移动玄武湖地处南京城北距离禁军大营很近接到警讯以后禁军迅作出反应按照预案围湖禁止任何人员进出这帮刺客插翅也难飞了。 刘子光好言安抚了曾橙一阵子还是按耐不住复仇的怒火叫来几个邻居陪着曾橙转身出门登上一艘快艇亲自去缉拿刺客。 刺客乘坐的渔船已经被团团围住水师的兵船和南厂的机器快艇上无数张弓弩和火铳瞄准着渔船还有五具火箭筒虎视眈眈只要一声令下这艘渔船顿时将化为齑粉。 渔船孤零零的停在水面上天空中盘旋着的飞艇将电弧灯的刺眼光芒照射下来湖面一片雪亮水师官兵齐声高喊:“降不降!降不降!”渔船却毫无动静。 刘子光未下令之前官兵们也不敢擅自开火。好在刘子光迅赶到了现场对这帮负隅顽抗的刺客他根本就没抱着活捉的想法大手一挥:“开炮!” “且慢!”渔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喊紧接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出现在船头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乌黑的头梳成两个髻很是可爱圆圆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整个人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瓷娃娃一般。 “你就是苏小小吧?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刘子光声色俱厉的喝道他倒不是怜香惜玉而是想到了还在五军都督府每天纠缠不清的满清和谈代表团如果能将生俘的清国间谍押到他们面前对于这些满嘴假仁假义的家伙来说相当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镇武侯真是聪明不错我就是苏小小不过那只是化名现在既然事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就是大清**机处的四品军机章京苏茉儿军机处在南朝的一切行动都由我策划和指挥这次失败并不是我们无能而是你们的运气太好唉连三条猪婆龙都奈何不了的人我们又怎么能轻易干掉呢。”苏茉儿摇头叹息叹了口气又道:“愿赌服输茉儿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侯爷能给茉儿一份薄面亲自来给茉儿带上镣铐也不枉我江南一行了。”说着将手中的一柄短剑抛入了水中随后从渔船里又抛出来几柄刀剑看起来这些满清特工真的要投降了。 苏茉儿一脸的淡然单薄的身躯站在船头衣裙被风吹动说不出的寂寥但刘子光却不吃她这一套满清特工阴险狡诈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呢他大喝一声:“全都走出来把衣服揭开双手抱头蹲下。”苏茉儿拧起眉头:“侯爷大家都是吃谍报饭的为何不能给我们留一点面子呢?” “你们有个狗屁面子再不出来就把你们打成马蜂窝!”刘子光已经不耐烦了。 “好我们照做。”苏茉儿转头对船舱里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从舱里走出来四五个大汉老老实实的解开裤腰带和上衣双手抱头蹲在了船头。 “全体戒备去一队人把他们锁起来。”刘子光下令。两艘快船慢慢靠了过去船上的番子紧张的用火铳瞄准着敌人等到了跟前正要跳帮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渔船爆炸了! 冲天的火光冒起气浪将船板的碎片砸得到处都是两船番子和一船满清特工被炸得尸骨无存连天上的飞艇都中招了碎片刺破了气囊艇身失去平衡缓缓的下坠周围的船只也跟着遭殃不少官兵被碎片击中连刘子光也被气浪掀的后退了好几步。 爆炸过后湖面上空荡荡只剩下尸体和碎木片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没想到满清特工如此狠辣临死都要拉几个垫背的若非刘子光谨慎恐怕这会也被炸飞了。 刘子光注视湖面良久叹了一口气传令撤军。*****************************************************************这次满清的特务活动给大明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影响极其恶劣日升昌的大量银子流失信誉也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堂堂英国公居然和敌国的特务紧密合作搞得侯爵夫人被害镇武侯夫妻也险些着了敌人的道朝廷的脸面可算丢尽了皇帝大雷霆之怒着令南厂、东厂、锦衣卫不惜一切代价动报复。 其实不用皇帝下令刘子光也不会放过这些满清特务南厂是个新成立的机构善攻不善防也缺乏老谋深算的军师简单粗暴的作战更加适合他们刘子光紧急从所部中抽调精干人马北上要在北京闹出点乱子来。 五阿哥和姜戌的和谈代表团还赖在京城里其实大家对满清人的行径已经心知肚明代表团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满清从来就没放弃过对江南的征服活动正如大明从未放弃过收复北方的想法一样既然双方都暂时没有动大规模会战的计划不妨先在秘密战线上斗争一番。 虽然京城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老百姓却并不知情只晓得镇武侯惩办了纨绔子弟英国公玄武湖昨夜又搞了一次焰火晚会其他关于满清特工活动的事情一概不知这也是刘子光为了稳定民间情绪下达的封口令如果让老百姓知道京城都不是安全的地方那就正中了清人的计谋。 英国公张俊连同他那帮非主流的小兄弟都没落的好下场他的免死金牌被皇帝收缴了阴谋叛国的罪名虽然可以洗清但制造伪钞的罪名可是坐实了给日升昌造成的所有损失必须赔偿这下可好几代英国公积攒的财产被张俊一下就糟塌出去一小半想当初和苏小小谈的是五五分成现如今苏小小尸骨无存所有的银子都由张俊来负担了伪钞究竟有多少那还不是日升昌一句话的事胡大掌柜倒也没有狮子大张口只是在实际损失之上加了三成而已这也算是对张俊的一种惩罚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了丹书铁卷的保护张俊以前做过的种种坏事都浮上了水面状子一条条递到了应天府怎么欺压良民强抢民女虐杀小动物等等应天府不敢接上报到大理寺大理寺也不敢管报到皇上那里皇上下旨将英国公贬为侯爵虽然看起来只是降了一级爵位但是大家都清楚从此老张家算是完蛋了从京城上流社会中彻底的淡出了至于那些经常和张俊一同玩耍的小子们都被家里软禁了一时之间京城平静了许多。 7-37 北去 玄武湖渔村的茅草棚下曾橙正在缝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看到远远的溜子光撑着船过来赶紧放下针线迎过去刘子光将船靠到岸边笑呵呵的说:“我买米回来了还特地买了半扇猪呢下半个月的伙食不愁了。” “怎么买了那么多咱家可吃不完回头分给邻居一点吧。”曾橙一边说着一边跳到船上一手提起那袋足有一百斤的大米一手拎起半扇猪肉就往岸上走健步如飞仿佛根本没有拿任何东西一般。 刘子光叼在嘴里的劣质纸烟落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曾橙么? 上次被她踢中的那几个刺客已经重伤而死了经仵作检查整排的肋骨都断完了没有几十年内力的人踢不出来这样的力道这桩怪事还没有得到解答现在曾橙又变成了大力士这如何不让刘子光惊讶。 “小橙橙你慢点走小心扭了腰。”刘子光赶紧跑过去把半扇猪接了过来。 “没事你累了一天了放着我来别说这点东西就是邻居老张家的磨盘我都拿得动说来也怪哦不知道你给我吃得什么灵丹妙药最近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曾橙说。 刘子光每天早起进城办公晚上才回家睡觉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对曾橙的这些变化并不很清楚他甚至已经忘记曾橙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的身体现在的曾橙已经不是那个能任人欺负的女孩了别说三四个大汉就是十个八个武林高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大米倒进了米缸猪肉割成了若干份分给了邻居们草棚下面曾橙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一盘炒芹菜一盘油煎鱼两个咸鸭蛋一碟花生米一壶老酒两碗大米饭虽然只是粗糙的农家饭但却是曾橙亲手所为每次晚饭刘子光都会赶回家来吃操劳了一天这样温馨的场景和饭菜能极大的缓解紧张的心情 “橙橙有件事和你商量最近我可能要出一次远门…”刘子光吞吞吐吐的说新婚不过几个月就要丢下怀孕的老婆远行这样的话实在难以说出口不过身为朝廷大员他还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去做整天这样守在老婆身边也不现实。 曾橙沉默半晌忽然起身回屋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神色坚决地说:“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小小的渔村盛不下你既然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你的一切决定我都支持这里有咱家的积蓄一共十二两银子你都拿去吧穷家富路别在外面委屈了自己我和孩子你不用操心有邻居们照应着呢上次闹过水匪之后官兵也经常在附近巡逻你放心好了再说了水匪再敢来的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刘子光感动的热泪盈眶多好的媳妇啊对自己如此的支持甚至连你去干什么去哪里都不多问一句这才是贤惠的女人啊。 “嗯我不会去太长时间的做完了买卖就回来看你和孩子咱妈也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好好保重哦。”刘子光把曾橙拉过来坐到自己膝上怜爱的说。 *****************************************************************************满清的军机处是个高效的谍报机构它长久以来的作战对象就是南明这个机构由精锐的满清军官和中原武林败类以及一些没有民族大义的宵小之辈组成虽然成员复杂一直以来运行的还算成功尤其是埋设在南京的谍报组织更是健全而达各个特工组织单线联系各行其事互不牵扯像韩雪儿以及她引荐到南厂的一些勤杂人员属于冬眠的鼹鼠轻易不行动索额图率领的武装别动队是专司破坏暗杀的自从上次失败以后满清意识到针对刘子光的暗杀很难奏效这才派出了苏茉儿率领的层次更高的队伍他们执行的金融战役的策划书出自范文程留下的文件老实说这样的高招也只有范先生这样的天才才能想的出来年轻一代的俊彦暂时还达不到范先生的水准。 除了这些行动人员还有大量潜伏的满清特务这些人都有身份掩护或者是开旅馆的或者是开酒楼的或者只是个跑堂的拉车的唱戏的三教九流一应俱全这些人的任务是提供南明的民生情报必要的时候为行动组提供支援以前的东厂和锦衣卫只顾内斗很少把精力放在这上面现在养虎为患把个南京城弄得像个筛子满清特务进出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这着实让刘子光恼火齐振铭也很头疼两方联合展开大搜捕深挖满清间谍一时间京城鸡飞狗跳许多深藏不露的间谍被捉获不过抓捕的名义都是用的其他名义诸如偷税漏税聚众斗殴之类所以并没有造成*人心的波动。 招商局的筹建工作还在继续募股进行的非常顺利一千两为单位的无投票权只有分红权的股票被炒到了三千两而一万两面值的有投票权和优先配股权的股票则被炒到了五万两还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债券的销量也不错几乎是在上市的一瞬间就被人一扫而空日升昌和刘子光都赚了个满钵就连刘小猫的身价都暴涨了许多她拿伪钞从刘子光那里换来了五万两的股票正儿八经的放到了自己的猫窝里面不许别人乱碰。 整个招商局的股份里面朱由校最多其次就是刘子光了但是加上长公主和铁厂名义下的股票刘子光能控制的比皇帝还要多。 招商局需要兵船、货船码头水手士兵、货源、销路这是庞大而繁杂的系统工程刘子光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能委托给别人去做他采取的是一种经理制度把业务细分出来交给一群徽商出身的职业经理人安排至于牵扯到武装力量的事宜则交给禁军水师出身的人去做反正这是皇家的买卖从朝廷军队里挖些人才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南面传来的消息说旅宋国自从换了女皇之后风格变得犀利起来先是强硬的拦截西洋诸国北上台湾的船只然后又和英格兰直接生了军事冲突在西面一个叫做星架坡的地方打了起来旅宋的6军一直是软肋这回有了红衫团的协助居然战胜了英格兰夺取了星架坡这个弹丸之地。 赵婧还仿效英格兰的做法向汉人籍的海盗放证书收编他们为旅宋水师不过并不劫掠普通商船而是专门拿运送黑奴的船只开刀美其名曰解放奴隶黑奴贸易是西洋人最赚钱的行当而星架坡边上的马六甲海峡更是贩奴船的必经之路这样一来西洋人的钱袋子就被赵婧抓到了手心里。 女普京就是狠啊刘子光暗暗赞叹人家做事确实利落联合舰队的工作进行的非常迅自己这边江南造船厂的船台上还在建造着呢人家新卞京船厂专为联合舰队生产的铁甲巨舰已经完工了三艘战船装载着台湾福建籍贯的大明水师官兵来到了南京城外的长江水面每艘战船都有小半数的旅宋水兵担任教头一对一的帮带大明水兵。 长波电台的建造工作也在顺利进行用不了多久电波就能通畅的抵达万里遥远的南洋了。 刘子光说要出门远行其实是要带着联合舰队北上山东将这几条船作为东海水师的根基山东半岛地位险要无论是攻击天津还是攻击高丽都是绝佳的前进基地而且山东还是自己的兵源基地和经济大本营刘子光已经好久没有回山东了不知道济南趵突泉旁自己的府邸是不是完工了呢。 三艘铁甲战船鸣着汽笛从南京出经上海北上去往山东船上除了装运了大批物资和士兵以外还带了部分女眷山东人出身的韩雪儿就在其中。 ***************************************************************************主角缺乏参谋班子确实是个问题遵照读者的意见把李岩从五城兵马司的位子上拿下来让他做个参谋长应该合适。 7-38 青岛 刘子光去山东挂的是北洋水师督办的钦差头衔他本身已经是太子少保加一等侯爵的品大员所以只能挂临时性的钦差衔山东地面上的所有官员都必须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命令调派人员物资钱银配合创建北洋水师。 所谓北洋水师是和台湾新成立的南洋水师相对应的一个以山东半岛为基地以满清、高丽、倭国为潜在敌人的大型水师单位包括若干个码头配套的炮台保卫6上设施的步兵当然还有一支强大的铁甲舰队。 北洋水师的底子就是刘子光带的这三条铁甲战舰战舰还没有名字只是用黑色的油漆在船头上标注着 “零零一” “零零二”这样的编号正式的名字需要等水师正式成立以后再命名当然北上的船队并不只有这三艘船从南京出的时候就带了十艘装运物资人员的蒸汽船到上海的时候又加挂了三十艘装运机器设备技术工人、辎重粮草的帆船上海总督马士英亲自上船慰问北上人员大军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决不含糊他甚至还想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刘大人一起北上呢不过再次被刘子光婉言谢绝了马总督遗憾的扼腕叹息感慨女儿没有这个好命。 叹息归叹息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马士英俨然已经以刘子光的忠实班底自居上海在他的治理下就是刘子光强大的后勤基地粮草布匹食物饮水机器设备北上人员的安家费都由上海道衙门的财政拨款光是采购梅林罐头的费用就有上万两银子还有采购的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纸烟雪茄也有大大的一笔银子这些钱最终还是落到了刘子光的腰包里面。 舰队从吴淞口出北上山东一路浩浩荡荡、乘风破浪沿途只在海州停顿了一天次日便到达三百六十里外的胶州湾胶州湾位于山东半岛南部有南胶河注入。 胶州湾口窄内宽东西宽三十里南北长四十里为伸入内6的半封闭性海湾天然深水航道水深五丈左右无泥沙淤积。 湾内港阔水深风平浪静海水终年不冻为天然优良港湾。刘子光下令在胶州湾设立水师基地基地的位置定在海湾的湾口位置这片小渔村还没有名字刘子光沉吟片刻道:“就叫它青岛吧。”青岛的建设如火如荼的展开即墨县胶县的民工在县尊的带领下赶过来帮工干活刘子光这尊大神在这里就连山东巡抚都不敢坐在济南了慌里慌张的要赶过来请安被刘子光一纸电报喝令住了巡抚来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呆在济南调拨人员物资了。 修建青岛城的任务交给了山东人民全省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刘子光也不白白差遣他们每个劳工都给足够的工钱并且没有拿鞭子的监工只有拿尺子的监理你想啊工作量摆在那里完成就有银子拿完不成就喝西北风谁还偷懒耍滑啊所以码头的修建工作异常顺利进度比官府差遣徭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栈桥的终端要修一座亭子。”刘子光站在青岛海边指点着说他眼前是一座长长的栈桥一直延伸到海里海风吹拂着他身上的大氅猎猎作响虽然已经是夏季青岛的温度只有二十五度左右非常宜人。 “大人亭子要建成什么式样的呢?”一个工程师问。 “嗯我想想….”刘子光努力回忆着青岛啤酒瓶子上的商标然后拿过工程师手上的碳条和白纸施展起在少年宫练过的写本事刷刷几笔将青岛啤酒的商标勾勒出来:“就照着这个样子建。”北洋水师的基地不止一个刘子光还在威海的刘公岛蓬莱的长山列岛选择了地点建造码头和衙门北洋水师需要招收大量的水手和战兵半岛上的渔民优先考虑其他不善水的山东子弟也可以报名参加诸如水师巡防营之类的6上部队自从去年济南战役以后刘子光部队里的山东人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不光红衫团还有南厂和五城兵马司山东兵都是基干力量山东人也非常喜欢跟着刘大帅吃粮不光饷银足额按时就是在乡亲们面前也觉得很有面子。 ***************************************************************************青岛城的修建不光使用了当地的劳工还调动了全山东的囚徒这些犯罪之人往往负责最艰苦的活计他们没有银子可拿干活慢了还要受到鞭子的惩罚。 这帮囚犯里有很多是满清时期就关押的犯人对于严重的刑事犯不管政权怎么更迭这些人都永远是囚犯。 使用囚犯做苦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子光并没有加以特别的关心直到生了一起严重的案件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名负责看守囚徒营地的官差被人用闷棍打昏身上佩带的弓箭腰刀都丢失了但蹊跷的是囚徒们一个都没有少这些犯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刑事犯有江洋大盗有采花贼有山贼响马也有纵横乡里的恶霸哪一个都不是善相与的角色不过到了刘子光的地头还敢做乱就有点猖狂的过分了刘子光立刻着令南厂加以侦讯。 如今南厂的业务随着刘子光的北上也扩展到了山东一带全省都设有办事机构青岛更是保卫工作的重中之重他们接过这桩案子以后全力盘查将犯人们逐一过堂大刑伺候可是依然没有下文就连失踪的弓箭腰刀都没能找到动用了嗅觉灵敏的警犬也是于事无补这更让刘子光着恼。 城建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一应事务都有得力干将紧抓刘子光身为总负责者反而无事可做他索性将这件案子接了过来扬 “刘公案”的传统欲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所有犯人的卷宗被调来供刘子光查阅根据卷宗显示被袭击看守所在的那个营地里几乎每个犯人都有极大的嫌疑这些罪犯中包括江湖骗子惯偷帮派打手抢劫犯每个人都不老实都有强烈的越狱**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看守抢夺武器呢? 刘子光百思不得其解。终于一份最不起眼的卷宗引起了刘子光的注意倒不是因为此人所犯的罪过之大而是因为他的刑期太长早在山东没有沦陷之前就身陷囹圄满清统治十年期间也一直在坐牢等到清人败走山东恢复大明的统治他还在坐牢而且刑期一直在长从最初的五年徒刑增加到现在的五十年徒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更令人吃惊的是此人最初入狱的罪名居然是偷窃了几件衣服。 “此人或有冤情。”刘子光说当即下令将囚徒所在的管营叫来询问这批囚徒都是泰安府送来的管营也是泰安府的差役这些吃六扇门饭的人都是老江湖了满清统治的时候他们就是差役现在大明打过来他们依然被留用只是身上的号衣变了而已管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大帅之后点头哈腰诚惶诚恐听到大帅询问起那名被判了五十年徒刑的犯人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喷着口水向大人介绍道:“此人名唤白小山自幼家贫善使弹弓捕鸟在当地堪称一绝十四岁时因为偷了当地员外家凉在外面的绸缎衣服而被抓被县尊判了五年徒刑坐牢期间他还屡教不改多次越狱潜逃被抓回来之后刑期越加越长最终成了五十年这个人一向不老实虽然不打架斗殴但绝非善辈我估摸着他一直想找县尊大人报仇来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请大帅明鉴。” “哦?为什么要找县尊大人报仇?贵县又为何因为偷窃几件衣服而判此人五年刑期这判决未免过重了些。”刘子光皱起眉头问道。 “咱们肥城县尊执法严明重刑严惩这些宵小在泰安府是出了名的铁面青天要不是….”管营还想说下去被刘子光身后穿着飞鱼服的南厂番子粗暴的打断了:“罗嗦什么!大帅说有疑点就是有疑点检重要的说少废话!”望着级别差了不知道多少的上官管营终于老实了说道:“其实白小山这厮也倒霉谁叫他拿弹弓打鸟时打碎了县尊老爷丈母娘家的琉璃窗户呢要知道当年的琉璃窗可比现在的价格高了十倍都不止呢就是现在小的家里都安不起琉璃窗呢…又扯远了我这张破嘴!”管营扇了自己一巴掌继续道:“县尊是个孝子哪里容得丈母娘家被欺负当即下令快班抓捕张小山勒令他赔偿损失白小山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银子赔只好光棍一条耍起无赖县老爷哪容得他猖狂便当庭判了他重刑整整五年。” “且慢卷宗上不是说白小山是因为偷衣服入狱的么怎么又变成打破琉璃窗的罪名了?”刘子光狐疑道。 “大帅有所不知县尊老爷是个清官不想因为自家的案子判他重刑所以寻了个偷衣服的罪名加给他其实也不冤枉白小山横行乡里多年肯定没少偷过衣服。”管营言之凿凿道。 “贵县真是青天啊。”刘子光揶揄的赞道。 7-39 加里森敢死队 刘子光吩咐管营将一干人犯押来在堂下排成一列仔细端详凶徒们虽然无法无天但是见了蟒袍玉带的上官也不敢猖狂收敛了凶相低眉顺眼的跪着刘子光道:“袭击看守盗窃武器之人就在你们当中本侯断案还是有些手段的识相的快快招供还算你一个坦白从宽等我查出来可就要加邢了。”众人大呼小叫冤枉刘子光暗暗观察那个名叫白小山的犯人只见此人相貌身材都不出众长得一张清瘦的大众脸跪在地上也跟着喊冤神色平静如常。 “你们不说是吧本侯这里有个旅宋国进口的测谎仪是谁干的一测便知来人啊让他们依次进屋测试。”刘子光虽然判定白小山有重大嫌疑但也只是直觉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搞了高科技破案的办法。 室内有一台复杂的机器各种仪表和电线密密麻麻的还有红绿色的指示灯亮个不停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指示犯人们依次走到机器跟前用右手的手掌贴上机器前端的触摸板按压五秒钟然后离开还特地关照一定要用右手的手掌然后两个白袍子就走到后面操作去了。 犯人们依次走过都按照指示将右手贴在触摸板上白小山是最后一个接受测试的他偷眼观察没有人注意悄悄的将伸出去的手掉了个用手背按压在触摸板上停了五秒钟然后一本正经的离开了。 犯人们再度集合起来刘子光从幕后转出二话不说喝令士兵将白小山擒住白小山高呼冤枉刘子光冷笑道:“高科技还能冤枉你?还不从实招来。”白小山心中有鬼再加上进口机器在这个山东乡下人心中造成的震撼效应即使他心理素质强也不免崩溃不过他倒也爽快干脆利落的当场交待了罪行。 白小山虽然只有二十五六岁但已经是老资格的囚徒平时和其他囚犯不多说话不过也没有人敢惹他刑徒们住在海边的营地里看守虽然不严。 但是营外有营很难逃脱白小山用干活的铁锨把手袭击了看守抢了弓箭和佩刀后将赃物装进袋子沉入海中海水潮来潮往掩盖了气味所以警犬也嗅不到踪迹。 刘子光问道:“白小山你射箭的功夫一定不错吧?”白小山道:“回大人罪民射得不好。” “给他一副弓箭我要看看他的本事。”刘子光道白小山的卷宗里写他弹弓的本领出神入化或许箭术也不会差毕竟二者相通之处颇多白小山的案子算得上冤案刘子光本身又存了在刑徒中招揽人手的念头所以想网开一面给白小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侍卫满不在乎的拿了一副弓箭给白小山丝毫也不在意兵器落在罪犯手中的危险性在场的都是顶尖的好手即使白小山弓箭在手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白小山并不知道刘子光的想法但他还是没有丝毫懈怠认真检查了弓箭拉了拉弓弦摸了摸羽箭好像很爱惜的样子抬眼四下打量并没有什么好射得目标正踌躇时一声啸叫传来原来是两只海鸥从天边飞过刘子光赶忙喊道:“快射。”说时迟那时快刘子光的话音还未落一支箭就飞了出去白小山的度令人叹为观止似乎他根本就没有瞄准电光火石般的度就将箭射了出去海鸥应声而落周围的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呢。 “不错和我部下的箭手水平差不多了白小山你跟谁学的箭术?”刘子光很满意白小山的表演虽然射海鸥的难度不大但是他的度确实令人惊叹。 “回大人罪民没学过射箭以前只耍过弹弓。”白小山答道。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对白小山的本领很是赞叹说来也是一个只在十年前耍过弹弓的罪犯居然一拿到弓箭就能射出这么好的成绩这个人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白小山你抢夺武器是为了回乡报仇吧?”刘子光问道。 “回大人罪民罪有应得没有报仇的想法。”白小山将弓箭还给侍卫依旧低眉顺眼的说眼中淡然看不出丝毫仇恨的情绪。 刘子光轻笑:“偷几件衣服就蹲了十年大狱不想报仇才怪你放心我这里不是肥城县也不是泰安府你这些事情我不管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将功赎罪还一个自由之身?”白小山依旧淡然:“罪民不敢奢望。” “本侯还没说完你一身本领蹲在牢里未免可惜不如投军报效朝廷了眼下满清还霸占着我燕赵之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虽是刑徒也有为国出力的责任本侯想建立一支队伍到满清境内作战你们当中有特长的都可以参加有功劳的免去刑期有大功的还能混个一官半职难道你们不想穿着官服回家光宗耀祖吗?特别是你白小山听说你娘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家受尽了乡间地主恶霸的欺负和邻里的白眼难道你这个做儿子的就不想让老人扬眉吐气一回?”刘子光循循善诱顺带着也将其他犯人的工作也做了。 白小山坐了十几年的大牢对官府早就失去了信心但是眼前这位蟒袍玉带的年轻官员一席话却让他感受到了希望尤其是最后的一段话更是刺到了白小山心中最柔软的部位。 “娘亲儿子不孝啊让您老受尽了委屈。”白小山低声哭道随即冲刘子光磕了几个头道:“罪民愿意听从大人号令。”其他犯人也跟着磕头:“我等也愿意将功赎罪在两军阵前为国效命!”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的战场不在两军阵前而是在敌人心脏中你们中的骗子、惯偷飞贼都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这样的几个人组成的小部队在北京城一闹腾恐怕康熙小儿的龙椅都坐的不安生。哈哈你等先行回去等候甄选吧。”众犯人心潮起伏给刘子光磕头以后离去侍卫说道:“侯爷您那个旅宋进口的测谎仪真的很灵验哦。”刘子光笑道:“什么测谎仪啊就是一堆零件拼起来的玩意唬人的说白了就是心理战术。”刘子光早就想成立一支敢死队到满清境内去搞破坏以此报复满清军机处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手下缺乏合适的人选敌境执行任务的危险性极大他也不舍得派红衫团的精兵出去所以才仿效曾经看过的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美国连续剧《加里森敢死队》的情节从刑徒中挑选有特长的人组成小型的别动队派到北方满清控制区执行任务一来这些犯人的专长对口二来也节约了人力算是一种废物再利用至于别动队人员的忠诚问题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们执行的任务都是低层次的即使翻船了也影响不了大局当然为了保险起见队伍里还是要委派正规的南厂番子作为领队和负责思想工作的 “政委”。山东的囚徒在满清统治期间都被强行剃所以不用另行剃头照原样把散乱的头结成辫子就可以了再放银子和武器进行人员的协调配置大体保证每个小分队中都有善于伪装和偷窃之类的专业人员这样的小分队组织了若干个分开训练后分派到不同的北方城市彼此之间没有联系也互不统属执行完既定任务之后就可以返回连续成功执行五次任务就可以免除刑期给予红衫团的正规编制如果中途阵亡的话给与烈士称号风光大葬家里也有丰厚的抚恤。 但是逃跑甚至叛逃的话南厂保证一定会将其杀死以儆效尤。南厂甄选的刑徒多是忠信刚烈之人再加上临时进行的爱国主义教育相信不会有多少叛逃之人越是文化素质低的人越是爱国每天给他们放《说岳全传》《杨家将》这些爱国主义的快书段子当然还有刘子光的种种光辉事迹搞得这群犯罪分子群情激奋自以为是慷慨赴死的壮士了恨不得立刻奔赴敌后展开如火如荼的地下斗争。 7-40 北京 刘子光从全山东配到青岛工地的刑徒中挑选了二百人每五人分成一组经过简单的培训放了武器装备和经费便派往了北方与此同时南厂也派出了一部分精干的特工人员剃易服之后潜往北方。 南厂的特工人员和那些临时拼凑的 “加里森敢死队”从人员配置到装备水平和训练程度都有着天壤之别这些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能说满语熟悉满族人的生活习惯身材相貌也接近北方人武艺更是没得说刀枪弓弩火铳都能使还熟练掌握爆破技术此次北上爆破是重头戏。 日升昌的胡大掌柜也没闲着她搜集了一批人员交给刘子光让他带去北方说要给满人一点颜色看看具体怎么安排却是保密的刘子光知道胡懿敏记恨满人制造伪钞的一箭之仇这些人员肯定肩负了颠覆满清经济的使命事关机密他也不多过问只是嘱咐南厂的番子头目将这些人安全的带到北方就可以了。 此外北洋水师和红衫团也都派出了自己的侦察人员他们的任务比较复杂但并不危险那就是测量河北境内的地形和渤海湾的水情以及天津卫的防御情况为将来朝廷大军水6并进作准备工作一时间开往北方的谍报人员竟然有上千人之巨这还不算锦衣卫和东厂系统的人马上次被清人在南京闹出那么大的乱子皇上震怒责令众人还以颜色各个系统都想借这个机会争一把脸所以都把好手派了出去明清之间边境线犬牙交错百姓来往也很平常所以互相渗透是很容易的事情。 刘子光呆在青岛百无聊赖于是抛下从人对外散布说去了威海其实带了几个人乘上快船偷偷在天津塘沽登岸然后雇了车马渗透到了满清的核心地带北京城。 北京城是在元大都城的基础上建造的当初叫做北平后来篡了侄子皇位的永乐爷把京城从南京迁到这里改称北京新建的宫城规制和南京一样但更加高大壮丽内城外面有一层外城整个城池呈凸字形满清入关以后沿用了北京建置城郭格局没有大的变动所以对于北京的地形情报南厂掌握的还算精细。 北京城外城在南内城在北方圆十余里内城有九座城门外城有三座向南开的城门东西各一座门还有朝北的东西两个便门城墙里面是土外面包了一层砖高大雄浑比起南京的坚城来有过之无不及内城外城都有护城河环绕河宽十丈深两丈距离城墙十八丈两岸用砖石驳岸河上架石桥城墙瓮城、城门、城楼箭楼、闸楼和护城河一起组成了北京城坚不可摧的城防体系。 刘子光一行人从永定门入城这座城门是北京的南大门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的城门楼子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足有五间高大的城门上挂着一块石匾上面篆刻着三个沧劲雄浑的楷书大字 “永定门”斑驳的石匾表示着它的年头久远应该是嘉靖年前的原品这更说明了满清对明朝遗物的继承性和保护性其实也难怪本身文化严重贫乏只知道看三国演义打打杀杀的野蛮人来到物质精神文明都高度达的地方吸收还来不及哪里还想得到破坏。 永定门的城门口站了八个无精打采的绿营兵穿着号衣柱着红缨枪站在城门两侧一个小军官坐在旁边打瞌睡白色的红缨凉帽扔在一旁露出铁青色光溜溜的头皮辫子甩在脑后大茶壶和茶碗摆在脸前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永定门是北京的重要门户没有重要的军情生这里并不盘查百姓当然了即使像盘查也很困难毕竟人流量摆在那里偌大一个北京城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可计数刘子光他们就混在人流之中堂而皇之的进了北京城。 刘子光艺高人胆大当然没有剃只是在头上卡了个瓜皮帽脑后垂了根马尾巴做的假辫子换上了马褂手里掂着折扇乍一看就是个八旗贵公子跟他一起善闯北京城的还有好兄弟扎木和扎木和是蒙古人而北京城内的蒙古人不在少数他根本就不需要伪装本色出演就可以了另外还有红衫团中的爆破第一高手钟寿勇当年的炮兵连长现在已经是参将身份了他貌似忠厚的面庞下掩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自从炸药被鼓捣出来之后钟参将就迷上了这玩意每天不弄上几响心里就不舒服这次带他来北京就是为了让他好好过一过瘾整整一马车的最新型炸药任由他使用。 满人崇尚勇武即使在京城内也可以佩戴武器当然仅限于满族人普通汉族百姓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按照礼部侍郎姜戌的理论身为羔羊的汉人只要为高贵的满族狼们提供服务就够了打打杀杀这些任务交给狼们就可以了。 刘子光等人假扮成满洲人腰间悬挂兵器也很平常再加上他们的衣着华丽一看就是贵族身份所以无人过来查问。 永定门的城门很深走在里面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常年得不到阳光照耀的地方总是这样阴冷不过即使当刘子光走在了北京南城内的夏日阳光下的时候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还依然存在看着大好河山被异族人统治看着同胞被人欺压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先感受到的都不会是这座城市的壮美而是一种刻骨的屈辱和仇恨。 从永定门进去左右两边分别是先农坛和天坛等祭祀场所再往前走才是东西南北纵横的胡同永定门直线向北是正阳门正阳门外的大栅栏地区是北京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和南京的秦淮河夫子庙一代有异曲同工之处商铺茶馆酒楼云集米市、菜市、柴市、煤市、花市、猪市、骡马市、珠宝市林林总总商铺数百家之多当然秦楼楚馆也少不了大栅栏铁树斜街以南南新华街以东珠市口西大街以北煤市街以西的许多胡同里都有青楼其中又以石头胡同、陕西巷、王广福斜街、韩家潭、胭脂胡同、百顺胡同、皮条营、纱帽胡同这八个地方的青楼最为出名所以俗称 “八大胡同”。刘子光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炸药和武器自然不能住在普通的旅馆里南厂吸收了前东厂的一些资源在北京城自然有自己的据点刘子光等人辗转数圈之后来到外城一条胡同里找到一户人家钟寿勇上前敲门半晌才有人在门后用韵味十足的京腔招呼了一嗓子:“谁呀?” “老家来人了。”钟寿勇撇着河南口音的北京官话说道。大门里传出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门闩抽出的声音两扇广亮大门(注:四合院大门的一种形制门框槛安装于中柱位置)吱吱哑哑的打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出现门口枯瘦的脸上满是惊喜身后还有一个卡在地上的铜盆和满地的水想来是这老者扫地的时候听到敲门一时激动才失手的。 “老家的什么人来的?”老者问道声音略略有些抖。 “七舅姥爷的侄女婿来京城做买卖还请您老多关照。”钟寿勇按照当年东厂定下的联络暗号回答道。 “既然是老家亲戚赶紧进家吧。”老者说道随即将众人让进了院子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看形制不是高级官员的住所装修也很差墙皮剥落院子里铺地的砖头被碎了由于是多年不联络的老站点刘子光等人不敢懈怠手扶着兵器四下踅摸听动静只有老者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老者回屋取了半张黄的纸出来询问道:“不知道老乡们带了那半张纸没有?”这是东厂规定的暗号以外的联络凭据一张纸撕成了两半只有完全对接起来才能证明对方不是假冒的刘子光示意钟寿勇取出联络信物两张裂口处参差不齐的纸终于对接到了一起老者感慨万千哽咽着说道:“十年了朝廷终于想起我来了。”刘子光严肃地说:“朝廷一直以来就没有忘记敌后潜伏的各位同仁别说是你们这些暗藏的影子就是一张纸一条破亵衣朝廷都不会浪费的。” “大人所言极是敢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官居何位?”老者问道。 “达百户你在敌后这么多年东厂的保密条例都忘了么不该问得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上官的名讳和官职是你随便问的么?”钟寿勇皱起眉头训斥道。 这个联络站的站长名字叫做达文喜是十年前东厂派驻北京的番子官衔是百户东厂当时在北京设立情报机构完全是面子工程根本没有挥过任何效能经费也很紧张时有时无的多亏了南厂接受东厂驻外这一堆烂摊子之后这些人员才重新收到维持经费说来老东厂的衣钵大部分是被南厂继承了魏忠贤的新东厂只是继承了个名字而已。 “文喜知错了还望大人海涵。”达文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低头认错。 “达百户我们都是南厂的番子你叫我刘千户即可这位是钟大人这位是扎大人以后我们在北京的行动还要多多仰仗文百户呢对了文百户不妨将手下召集起来咱们碰个头商量一下行动方案。”刘子光说。 “这……”达文喜不禁犯了难这时大门又被人敲响了声音急促而野蛮刘子光等人立刻将手按倒了刀柄之上。 7-41 顽主 “什么人?”钟寿勇压低声音问道大拇指放在刀鞘的绷簧上随时准备暴起杀人达文喜哭丧着老脸答道:“是这条街上的恶霸来讨债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东厂潜伏特务未免混的忒惨了点居然被地皮无赖敲诈勒索追债都追到家门口来了说出去真是难以置信。 “文百户你的掩护身份是什么?”刘子光摸着下巴问道。 “回大人卑职平日以卖菜为生还有卑职姓达名文喜并非姓文。”达文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 “嗯不错。”刘子光很无奈的点点头这时候敲门的声音更猛烈了大门仿佛就要被砸碎一般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一个破锣般的干嚎:“快开门再不开门把你的破院子拆了。”刘子光示意钟寿勇去把大门打开一群当地小混混正踹门踹得起劲两扇门一开顿时有几个家伙收不住脚跌了进来恼羞成怒的混混们当时就要飚打人可是看到面前身高一米九门神一般强壮的大汉抡起的拳头还是恨恨的放下了一帮人涌进院子抱着膀子斜着眼瞪着院子里的几个人为的是个胖子一脸横肉袒胸露怀大辫子缠在脖子上一双小眼睛很有气势的看看服装华贵的溜子光又看看猥琐矮小的达文喜似乎简单的脑仁不足以理解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索性干脆不去管径直走到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盘腿坐下掏出一盒南洋兄弟烟草商号出品的红双喜纸烟甩了一支到嘴里旁边立刻有人擦着火柴帮老大点上老大有滋有味的抽了一口火星乱冒的劣质纸烟一看就是冒牌的假货不过人家煞有介事的抽得很像那么回事。 “姓达的你欠老子的银子有日子没还了吧。”老大吐出一股烟雾说道手中的烟卷没抽两口就燃尽了一寸多长的黑色烟叶梗子就那样支棱着弹都弹不下去再加上呛人的味道不用猜都知道烟卷里的内容肯定是晒干的野草。 “朔爷您再宽限两天吧您看我这老家来了亲戚怪忙的钱也紧…”达文喜双手尴尬的在身上摸着看他残破的对襟小褂子和里面精瘦的肋排似乎生活确实很窘迫。 “**的菜市口朔爷放的债你说宽限就宽限啊你还想不想在菜市口街面上混了。”被称作朔爷身后站着的小伙子神气活现的指着达文喜骂道。 其他混混也跟着吆五喝六的瞎咋呼看起来气势很足。 “朔爷是吧我家老表欠你多少银子我给了。”刘子光豪爽的说道地痞流氓放高利贷的到处都是人家就指望这个吃饭也不能一概而论都是伤天害理的坏人初来乍到北京城能少惹出一点乱子最好毕竟现在是深入敌后嘛。 “这位爷面生得很不知道是混哪个码头的?”朔爷干脆将假烟在鞋底上掐灭了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说话的刘子光。 刘子光一身绫罗绸缎瓜皮帽上镶着水头很足的美玉腰间悬着的玉佩和丝绦也是上等的货色打扮得如同达官贵人一般再加上旁边抱着膀子冷眼相看的扎木合和钟寿勇这俩可都是身经百战浑身杀气的主腰间悬挂的长刀更是寻常武人买不起的高级货色扎木合一副标准蒙古武士打扮钟寿勇身高体壮铁塔一般手底下能有这样两位随从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朔爷身为北京城玩得转的顽主这点眼力架还是有的眼前这位自称达文喜老表的贵人很可能是京城某位高官家的少爷或者干脆就是高贵的旗人老爷最近朝廷里掌权的可都是这般年纪的青年才俊听说他们求贤若渴到处拜访隐士高人呢难不成自己这回碰到的就是? 朔爷以前吃过旗人的亏眼下不得不小心从事先问清楚来路再做定夺旗人老爷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么旗人老爷可比高利贷还狠拿了他们的银子不但连本带利的要吐回去说不定还得挨顿胖揍呢所以朔爷才会小心翼翼的问上这么一句。 “我姓许是外地做买卖的初到北京城不知道规矩还请朔爷多多指教。”刘子光客气的说道朔爷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旗人老爷啊他顿时恢复了气焰伸出三只手指道:“你家老表欠我三百两银子你要是现在能拿出来咱们一笔勾销。要是拿不出来这三进的四合院子朔爷我可就笑纳了。”刘子光点点头示意钟寿勇掏银子付钱预备着大打出手的钟参将见自家大帅都被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从褡裢袋里摸出一叠山西大德兴票号的银票来从中数出六张五十两面值的这就要拱手送给朔爷。 满清统治者和晋商的关系良好晋商开设的大德兴票号在北方以及口外、关外甚至朝鲜都有着良好的流通性虽然影响力和口碑都没有徽商的日升昌叫得响亮但也是响当当的硬通货此次北上刘子光让人换了不少大德兴的银票带在身上以备日常需用钟寿勇的褡裢袋里足足装了上万两的票子以及几百两的碎银子他人高马大褡裢袋挂在身上不显山露水的这么一解开数钱可就算露了白了朔爷在内的一帮京城小混混的眼睛都直了三百两银子埂都不打就掏出来了这样的难得的大肥羊不宰简直对不起祖宗。 管他什么蒙古护卫大个子保镖为了这钱搭上两条命都值。朔爷是个沉稳的人自然不会当场动手他接过银票蘸着唾沫查了查胡乱塞进怀里冲刘子光一抱拳:“许爷是豪客我菜市口王朔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您这样的豪杰这样吧胡同口二荤铺我做东咱们一醉方休。”刘子光没想到朔爷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刚才还是横眉竖眼的讨债鬼一转眼就变成要请客喝酒的好朋友了本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初来乍到北京城或许结识几个当地数门熟路的地痞流氓有点用场呢而且现在已经是晌午了劳累了半天还没吃饭看达文喜家徒四壁的样子不象是有存粮不如跟着这位地头蛇朔爷去吃点北京特色了当下他眉头一挑也不谦让直接说道:“如此就叨扰了。”朔爷眉头一展一丝喜色在眼中闪现说道:“许爷果然爽快天色正好咱们这就去吃酒吧。”说着冲旁边的跟班一使眼色:“还不快去到二荤铺说一声就说我朔爷请客让他们赶紧预备几个拿手的硬菜。”跟班是个机灵小子听到老大吩咐立刻脚底抹了油一样溜了出去。 一行人从达文喜家里出来在胡同里招摇的走着行人看到这群瘟神无不闪避朔爷等人得意洋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刘子光等人心中暗笑不止这天下的地痞都是一个德性南厂的大挡头孙纲当年也不是号称小霸王的么也是靠放高利贷为生横行乡里的只不过两个人一个丑一个帅这点区别而已。 忽然一阵锣响迎面走过来当地的地保一边敲锣一边用比那面破锣还难听的嗓子干嚎着:“街坊们明天别忘了到正阳门外的空地上听范先生讲学凡是到场的每家能领二斤小米呐。”地保看见朔爷过来赶紧学着旗人的样子打千道:“朔爷吃了吗您?”朔爷一抱拳:“托您的福这就去二荤铺开席等会儿您老忙完也过去喝两杯吧。”地保将破锣往胳肢窝下一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不了衙门里公务繁忙啊明儿个街坊们要是不能到场听学我这个地保可就当到头了你们喝你们的有空再单请我吧。” “好嘞您忙着咱们回见。”朔爷再次拱手将地保送走听着破锣嗓子逐渐远去朔爷才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狗奴才。”刘子光奇道:“地保说的什么讲学怎么不让读书人去听反而让老百姓听讲呢还能有小米可领。”刘子光这样一问朔爷更确定他真是外地来的客商了也不避讳的答道:“是这么回事有个姓范的书生搞了个叫‘我是包衣我光荣’的活动整天现身说法号召街坊们主动去给旗人当包衣说什么羊天生就该为狼服务老子就纳闷了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凭什么旗人就是爷汉人就是孙子我看他们这样搞法不等南边打过来就得垮。”朔爷肆无忌惮的言赢得了刘子光的一点好感不管怎么说此人还是有点民族感的比那些不知道祖宗性什么的汉奸强太多了。 **************************************************************************今天睡眠少只睡了三点到六点的三个钟头精神恍惚中午热饭的时候没有看清楚食物说明把内含金属包装外面有纸包装的盒饭放到微波炉里弄得医院里到处是糊味消防系统都惊动了罪过啊罪过…… 7-42 钟参将爆破垂杨柳 二荤铺就设在胡同口是个低档的小饭馆灶台就设在门外赤膊的老板抡着炒勺挥汗如雨的卖弄着厨艺一股菜香传出加上铺子里弥漫的酒气倒也钩的人食指大动朔爷和店老板很熟到了跟前先甩了一根假烟过去道:“二虎子都交待过了吧今儿爷们请客着实的弄几个硬菜先记账上回头一块结。”老板把烟卷夹到耳朵上应道:“放心吧您呢朔爷请客咱还能不尽心吗赶紧里边请。”铺子里摆了几张油腻腻的桌子十二三岁的小伙计拿一块看不清本色的抹布胡乱的擦了一下就将几碟拍黄瓜、老醋花生之类的凉菜端上了桌子一坛清冽醇香的二锅头酒也打开了泥封抬了过来硬菜们还在锅里做着客人们就这凉菜先开始饮酒对于这种恶劣的饮食环境刘子光等人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当年在奴隶营里的日子可比这差远了达文喜也跟着陪坐小老头闻到酒肉香味脑袋后面的黄毛小辫都兴奋的支棱起来看样子有日子没沾荤腥了。 朔爷举起盛满了二锅头的陶碗豪气万丈的一干而尽将碗底亮给众人泼皮们连声叫好二锅头的度数比较高一般人只敢小口的呷像朔爷这样能大碗喝酒的豪杰可不多见不过他遇到的可不是寻常人等不要说酒量无限的刘子光扎木合和钟寿勇都是喝酒如同喝凉水的酒鬼级人物他们矜持的举起酒碗不露声色的也一饮而尽酒品如人品。 朔爷不由得暗挑大拇哥这几位确实都是好汉不过事关兄弟们的福利这几个人还是必须要弄翻的。 两碗酒下肚硬菜上来了都是些诸如京酱肉丝、软溜肉片、炒腰花、猪头肉之类的纯肉菜众人刚吃了几块肉朔爷听外面大槐树上面老鸹聒噪的厉害皱眉道:“去两个人把遭瘟的老鸹赶走。”两个小泼皮借了二荤铺里面晾衣服的竹竿出去吆喝了一阵老鸹被惊的飞了起来不过老鸹这种鸟类的智商很高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不能奈自己如何于是在天上绕了两圈依旧回到大槐树上还嚣张的拉了一坨屎到其中一个泼皮的头上以示抗议气的两个家伙乱蹦拿着竹竿跳着脚骂老鸹不理不睬依旧在树上唱着歌朔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道:“去两个人去把鸟窝掏了。” “且慢掏了鸟窝它还能再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去把大槐树给打断让它们没地方搭窝。”说这话的是钟寿勇他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众人皆目瞪口呆门口的大槐树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两人才能合抱谁能赤手空拳打断啊这样的蛮力比话本上能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还要厉害啊虽然钟寿勇膀大腰圆但怎么也不像是能一拳打断大树的高手众人都不相信朔爷歪着头笑道:“这位爷要是能打断大槐树我甘愿出十两银子的花头。” “当真?”钟寿勇笑道说着起身出门径直奔着大槐树去了别说朔爷等人不信就连刘子光也有点不大相信钟寿勇是有两膀子力气但是绝没有达到能一掌打断那么粗大树的功力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子光也不好出言劝阻。 钟寿勇走到大槐树前低头绕了三圈然后做气沉丹田之势虎虎生风的拉了几个很拽的造型朗声道:“我这一招的名堂叫做九天十地菩萨怕怕金光雷电掌一掌打出去方圆几丈的人兽都要五脏俱裂尔等切莫靠近以免误伤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泼皮们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信念远远的躲了起来只见钟寿勇又是一阵上窜下跳的表演口中还念念有词神功就是神功出招之前还有那么多的准备活动好不容易等钟寿勇蹦跶完了这才往大树身上拍了一掌然后迅的跳了开来大树纹丝不动树上的老鸹依旧得意洋洋的嚎叫着还有夏日特有的蝉鸣鼓噪的响着大槐树的树叶在酷热的空气里好像凝结住了一般同时凝住的还有刘子光的心钟参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莫不是喝高了酒疯?沉默了几秒钟以后泼皮们忽然爆出一阵狂笑钟寿勇先前的表演太过夸张和现在的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朔爷也笑得流眼泪这几个老表也忒搞笑了莫不是戏班子出身的。连一直瞧热闹的二荤铺的大勺和小伙计也笑得前仰后合搞得刘子光和扎木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有达文喜不闻不问一直在耍动筷子消灭着桌上的猪头肉。还没等众人笑够一股强烈的气浪就掀翻了二荤铺的茅草屋顶飞沙走石劈头盖脸的砸向众人一声巨响生生的把他们的笑声截断百年的大槐树轰然倒下幸运的是倒的方向并没有人和建筑要不然肯定要砸死几个泼皮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烟雾散尽钟寿勇长呼一口气做收功状刘子光和扎木合趁机鼓掌助威片刻之后醒悟过来的泼皮们顾不得灰头土脸的狼狈样也开始噼里啪啦的鼓掌为这惊天动地的金光雷电掌喝彩。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让刘子光豁然开朗原来钟寿勇的定向爆破功夫已经演练的如此出神入化了能在片刻之间将一棵大树按照既定的方向炸倒而不伤及无辜有这样的高手在身旁何愁北京城不被他们搅成一锅粥。朔爷等人却不知道火药的厉害还真的以为是钟寿勇的蛮横掌力呢想到自己还惦记着人家的银子朔爷不由得一阵心虚不过瞬间之后还是贪婪的本性占了上风他一边捧起酒碗向钟寿勇敬酒一边示意手下再去开一坛二锅头来。新的一坛酒很快被提了过来泥封似乎是已经打开过的不过刘子光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只有达文喜一双昏花的老眼忽然冒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精光。 “喝!能认识几位英雄我菜市口王朔真是三生有幸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朔爷端着酒碗豪迈的说道手下适时地端起酒坛子帮刘子光等人将酒碗斟满大家共同举碗一饮而尽。 又喝了几碗酒吃了几筷子菜说了些闲话朔爷忽然站起身来对刘子光等人笑道:“倒~~”刘子光纳闷的看着一脸嚣张笑容的朔爷再看看身旁的扎木合和钟寿勇两人也一脸的不解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朔爷身旁那些泼皮却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朔爷心中大乱知道这次真的碰上老江湖了刚想脚底抹油却被已经省悟过来的钟寿勇拦住了去路:“想阴爷爷你的狗胆不小拿命来!”说着挥起了拳头朔爷想到自己的脖子和大槐树之间的对比顿时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哪还有下次看打!”钟寿勇高举起蒲扇大的巴掌正欲施展毁天灭地金光雷电掌忽然刘子光大喝一声:“住手!” “来坐下。”刘子光和颜悦色地招呼朔爷坐回座位答话朔爷期期艾艾的不敢坐钟寿勇作势又挥起了巴掌朔爷赶紧将屁股摆到了板凳上大气不敢出等着刘子光的训示。 刘子光掏出一个红灿灿烫金的烟盒弹出一支纸烟给朔爷:“来抽我这个。”朔爷巴巴的接过来一看惊呼道:“中华!”南洋兄弟烟草行出品有两个牌子的卷烟一位红双喜是社会主流人士的最爱知府、巡抚之类的官员荷包里都喜欢装一包南朝走私来的红双喜至于精装的中华烟就只有旗人老爷才能享用了而且还是那种高级别的贝勒贝子之类的高层旗人寻常百姓只有耳闻而已连见都没见过这种尊崇身份象征的卷烟现如今这位贵人居然很随意的拿出一包来请自己抽如何不让朔爷吃惊。 *************************************************************************医院里新来一个病人三十多岁猥琐龌龊头蓬乱衣着破旧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多日不洗澡的味道五月的火热天气还捂着军大衣据说是尿毒症晚期肌酐高达两千以上是正常人的二十倍病人被立刻拉去做透析了他老婆一个同样龌龊的农村妇女趴在走廊里的加床上哭泣护士来登记资料原来是安徽过来的农民家里穷的叮当的愚昧的以为吃点药就能好结果耽误了治疗。 床上丢着他们带来的干粮——两个馒头他们的孩子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啃馒头一边喝白水小孩子不知道他爹兴许活不了多久了这种情景很让人心酸在疾病和死神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中央大员还是普通农民该死的总是会死只不过农民的过程会更难熬一些。 我拿了一些好吃的给小孩并且祝愿他们能平安。 7-43 达文喜 朔爷掏出火柴献媚的帮刘子光点着烟卷自己却舍不得抽讪笑着夹到了耳朵上面刘子光淡然一笑将整盒烟推了过去:“别客气请随意。”朔爷诚惶诚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自己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享受着价值数十两银子一盒的天价卷烟他当然不知道这种成本才十几个铜钱的走私品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年轻人。 “没看出来朔爷还是玩蒙*汗*药的高手整那么大动静莫不是为了兄弟的这点盘缠?其实不用劳烦朔爷费神只要答应跟我混大把的银子自会送到你跟前。”刘子光道。 朔爷暗叫冤枉心说就我这水准的还是玩蒙*汗*药的高手呢手底下人都被人麻翻了还不知道人家啥时候动的手呢不过刘子光的后面的话更加触动了他在菜市口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不上台面的顽主长久以来寻个大靠山的想法一直存在于王朔的脑海中可是这偌大的京城最有势力的莫过于旗人而王朔和旗人一向有仇断不肯屈就在仇人手下如今有个看起来很横的角色主动招揽自己朔爷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不过事关手下几十个兄弟的福祉还是要稍微慎重一点的好。 “承蒙许爷看得起我王朔三生有幸不过事关兄弟们的前途不得不从长计较….不知道许爷是做什么买卖的?”王朔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嘛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刘子光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盒说道。 “走私!”朔爷低声叫道虽然满清的大明处于交战状态两国的民间贸易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南方的各种奢侈品总是会想尽办法流通到北方赚取巨额的差价满清统治者对于这种暗地里的走私活动也很头疼睿智的太皇太后知道目前大清朝需要的不是绫罗绸缎烟草美酒琉璃器皿而是机器设备先进技术所以一直以来下大力气打击走私活动越是打击走私活动便越猖獗因为恰恰是打击导致走私品的价格上升走私货凭空加上了一多半的风险成本价格炒上了天北京城的旗人老爷们好面子越是贵的东西越能显示他们的身份所以才造成了几十两银子一包的中华香烟而且就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货因为刘子光规定每个月往北方货不得过固定的件数物以稀为贵两下这么无意的一配合将香烟的身价哄抬了上去现如今在北京城谁要是能拿出中华烟来那可是足够有面子的事情现如今走私大鳄就在眼前这如何不让王朔动心以后跟了许爷前途一片光明啊。 不过王朔也知道走私生意不好做不光要面对官兵的缉捕还要经常和同行厮杀毕竟南边的渠道不止一条在北京城起码有三四家在做南边的烟草生意要想在他们嘴里分一杯羹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不过这样也是值得的毕竟自己和自己那帮手下以后就能走上正轨了就能在黑道上正大光明地说自己是贩私烟的好汉了而且还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涌进来这可比在菜市口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有层次多了王朔的脑子迅的转了几转便作出了回答:“许爷从此我就是您的人了风里火里一句话!” “好这是半条烟你先拿着给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日后我自会再联络你。”刘子光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呼呼大睡的泼皮和一脸惊喜的朔爷。 回到达文喜的住处刘子光坐到太师椅上接受达文喜的正式参见刚才在二荤铺中达文喜表现的一如既往的猥琐不过刘子光却知道关键时刻正是达文喜出手改变了局势让王朔的阴谋没有得逞至于具体的动作刘子光没有看见这就更说明达文喜的水平之高深莫测。 “文百户你来北京之前在东厂是做什么的?”刘子光问道。 “回大人卑职是东厂药房的管事因为和上司不睦才被配到北京同来的弟兄都调走了东厂在北京的行动也陷于休眠状态只有我还守在这里等候朝廷有朝一日重新起用。”达文喜恭恭敬敬的答道。 刘子光自然知道所谓东厂药房绝非什么救死扶伤的药材铺子而是专司杀人灭口的毒药配制作坊能在里面当管事的自然都是用药的高手当年的东厂人浮于事没有人老老实实的干本职工作都忙于争权夺势谋取利益像达文喜这样不善言辞不会钻营的官员当然被排挤在外配到北方又危险有没有油水的地方来当什么站长而且还得把头剃成屈辱性的金钱鼠尾同期来的那些东厂番子想尽办法调了回去只剩下达文喜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守在这里别说开展业务了就是自己吃喝都成困难要不是厂里给置办了这所宅院兴许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但就是这种艰苦的环境之下达文喜依然保持着高的身手适才在二荤铺中他轻轻一嗅就知道酒里下了蒙*汗*药蒙汉是最简单的江湖miyao达文喜随身就带了不少而且还有相应的解药他趁别人不备往下了药的酒坛子里里面弹了一些解药往泼皮们的坛子里弹了一些miyao这才造就了刚才的局面。 听到这番解释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达文喜也算是一个人才东厂在北京的站点名存实亡那么就由南厂彻底接手过来吧就从这个破旧的小四合院开始。 “文喜你在北京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官擢升你为南厂千户并且补经年的俸禄你意下如何?”刘子光道。 7-44 我是包衣我光荣 “谢大人栽培。”达文喜虽然不善钻营但是起码的礼节还是懂得的听到自己被提拔成千户当即跪倒大礼参拜东厂待他甚薄多年不给他升职甚至连活动经费都拖欠导致他沦落到卖菜为生现在派遣他到北京卧底的老东厂已经覆灭了新东厂并不鸟他们这些派出人员南厂几位大人的出现如同及时雨一般不仅救了他的急还带给他只有年轻时候才有过的希望之火我达文喜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啊。 “文喜请起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需讲这些虚礼以后北京的事情还要你多多尽力才好。”刘子光从今天的事情就看出达文喜并不擅长管理只是个用药高手而已北京站的建设还需要另外找人毕竟满清的统治时期只有十年寻觅些心怀故国的志士还是没多大难度的。 达文喜的家里甚是简陋连几张像样的床都找不出来以往置办的家具都被他当死了现在只剩下厢房里的一张床这么多人怎么睡啊只能让给官职最大的刘子光睡刘子光自然不会脱离群众于是一帮人将门板拆下来放在院子里打起了地铺北京的夏夜很是凉爽大家摇着蒲扇吃着西瓜在院子里望着星星聊天听达文喜讲这些年来北京的种种奇闻怪事倒也有趣的紧。 早年北方大乱盗贼四起尤其以陕西的匪乱最为严重一个叫做李自成的家伙带领的贼军攻城掠地居然威胁到了京师的安全皇帝带着一帮后妃大臣仓皇出逃把个偌大的北京城留给了李自成的闯军李自成占据北京之后大肆搜掠带给北京人民第一场浩劫随后闯军截断了山海关的粮饷山海关的明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连朝廷的命令都收不到就这样还坚持抵抗着关外野蛮的清军的进攻最后终于不支而失陷清军大举入关将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闯军打得落花流水弃城而走。 本来满清只是想趁大明内乱捞一把就走的不过进驻了北京才现原来明朝的统治是那么的弱于是在范文程、洪承畴等汉人大臣的劝说后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前行占领汉人的花花世界满清的最高统治者从皇太极到现在的玄烨执行的政策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将征服天下作为己任只不过皇太极他们的做法更加铁血一点而现如今康熙小儿在众多年轻干练的智囊团的协助下做出的各项政策更利于民族矛盾的调和。 想当年皇太极刚入关时自信心非常膨胀以为能一鼓作气拿下江南精力都放在军事上对民政并没有什么政策南侵失败以后才开始考虑稳固后方的问题先是减轻了赋税控制了人民的流动然后接受大汉奸孙之獬的建议剃易服从精神上征服汉人由此引了一系列的反抗活动满清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非常坚决采取了严酷镇压的对策他们知道只有从生活的点点滴滴做起才能割裂人民和南朝的联系习惯作满清的臣民对此政策不管是范文程还是多尔衮或者是太皇太后大玉儿以及现在把持朝政的一帮青年俊彦们都没有反对意见但这种铁血方式必定会造成一定的反弹所以最近朝廷搞了一个现身说法的运动让老百姓站出来说满清的好处回忆明朝统治时期的苦难以这种忆苦思甜大会的形式来瓦解百姓们心中的对抗心理今天在胡同口地保吆喝的就是这个事情凡是参加的老百姓都可以领取二斤小米这才刚刚度过饥荒的北京城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老百姓们去的肯定不少甚至连刘子光都大感兴趣决定明天去凑凑热闹。 忆苦思甜大会的会场设在正阳门外的空地正阳门是内城当中的一座城门和外城的永定门正对着属于交通要道人流量巨大的那种空地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南来的北往的客商们驻足观看附近的百姓们更是拿了家里的马扎、小板凳过来开会九门提督的手下们端着红缨枪在附近维持着治安挎着篮子的小商贩们苍蝇一般四处游走叫卖瓜子、花生糖、凉茶。 主会场是个木头搭建的戏台两边挂着一副大白话的对联上联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下联是:“世代感谢大清恩”横批是一排硕大的震慑人心脾的红底大黑字:“我做包衣我光荣”戏台的一侧拿着胡琴和唢呐的乐队正在调试乐器一个形象俊朗的青年人拿着大喇叭站在戏台上喊着让台底下的群众静一静老百姓们叽叽喳喳的不肯消停直到步军衙门的当差的冲过来用刀把子揍了几个人之后才平息了聒噪声。 刘子光等人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台上那个俊小伙显然不是主讲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老百姓们也不去听只是私下交谈着等着大会结束好去领取小米过了一会儿台上的人下去了一声锣响后一位面目严肃的男子登上了戏台。 “吆。这不是李云龙吗?”刘子光忍不住乐了这位爷天上一张装逼的脸苦大仇恨的表情和当红某电视明星差不多反正是一脸的主旋律看来满清挑选宣传战线上的人员还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李云龙”站到戏台中央一把拉过话筒朗声说道:“街坊们乡亲们我叫范建是门头沟的庄稼人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把我这十年来的生活向大家做个报告用我的现实经历回应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朝廷的污蔑!”范建的嗓门很高也很有磁性一下子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看到台下众人的脸转向自己范建的动力更足了扯着嗓门喊道:“在我的老家门头沟乡亲们都叫我范先生其实我并没有读过书称不上先生我只是用最平实的语言将我的生活巨变告诉大家而已让大家知道朝廷的好同时也给大家指一条光明大道出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讲?”说着将话筒很潇洒的指向台下的百姓们指望能听到地动山摇的 “有”字。当然没有人跟着他瞎起哄京城的老百姓才没那么好糊弄大家都是奔着小米来的哪有闲空配合他的表演只有七八个事先安排好的泼皮拍着稀疏的巴掌大声喊着:“有”引得群众们一阵低声地哄笑不过范建并不气馁依旧自信满满的说道:“既然大家这么想听那我就说一段我的真实经历吧。”后台有小厮端来一杯茶请范建润喉范先生一饮而尽豪爽的拿袖子擦擦嘴望了望天边的浮云似乎沉浸到对过去的回忆当中连眼神都变得犹豫起来。 他用缓缓的语调说道:“前明末年我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在门头沟王财主家扛活我们家祖孙三代都是王财主家的长工我自幼就在他家放羊吃不饱穿不暖干活稍微慢一点就要挨鞭子大年三十连一顿饺子都吃不上就这样辛苦的劳作也换不来东家的慈悲心我还记得那年冬天我爹因为失手打碎了东家的一扇琉璃窗被他们剥了衣服用蘸水的鞭子抽了一百多下那么健壮的一个人啊生生被抽得不成*人形回到家吐了好几升血就死了我爹临死前望着北方对我说:“孩子啊爹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还要等下去等关外的英雄们来解救咱们苦难的生活。我赶紧问爹爹英雄们是什么模样爹爹说英雄们都留着英武的大辫子说完这句话我爹就含恨而死了我爹死后王财主拿着一叠伪造的借据说我家欠他们十两银子非要把我娘带走我气不过拿起柴刀和他们拚了年纪幼小的我哪里是财主家狗腿子的对手立刻被打翻在地我娘拼命救我用血肉之躯挡住了狗腿子们的钢刀掩护我向后山跑去狗腿子们紧追不舍正当他们就要追上我的时候忽然马蹄声大作红旗招展战鼓惊天一群天神一般的勇士从天而降杀死了狗腿子们将我救了下来当我看到他们脑后的辫子时才知道是爹爹曾经说过的英雄们来了。”说到这里范建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似乎十年前感人肺腑的那一幕就在眼前生一般他刻意的顿了顿等台下的听众们消化了这段内容才接着说了下去:“英雄们是满洲八旗正红旗的部队当时他们奉了太宗皇帝的将令特意去解放我们门头沟的穷苦百姓我记得带队的甲喇额真叫做松寿是位高大威猛而又慈祥的壮年男子松寿叔叔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别怕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用怕地主老财的剥削了因为你将成为光荣的满洲八旗的包衣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范建的情绪再一次的激动起来:“包衣多么光荣的字眼从此以后我和妈妈都成为松寿叔叔家的包衣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昔日欺压我们的王财主被正红旗的叔叔们当众斩给我们家以及和我们家有着同样遭遇的乡亲们报了血海深仇然后王财主家的田地和牛马都成了松寿叔叔应得的战利品他将这些田产平均分配给我们让我们耕种劳作咱们做包衣的和以前当长工就是不一样不光吃得饱穿得暖有了小病小灾的主家还给请郎中看病每年的除夕也有了饺子吃了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没有八旗的将士们出手相救我早就是门头沟的一杯黄土了哪还能站在这里给大家唠嗑这样天大的恩情就是豁出我这条命来去报答都是值得的所以朝廷让我来给大家开个讲座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讲这个段子是想告诉大家到底谁是咱们老百姓的贴心人谁是咱们的大恩人现在有些别有用心的坏人整天想着南边的残明打过来恢复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统治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们只有有我们这些包衣在你们的妄想就永远不会实现!” “说得好!”一个面色通红的青年嗖的一声跳上了戏台他脚蹬一双快靴大辫子盘在脖子上走路虎虎生风双目铮铮有神端的是一条好汉。 “范兄一席谈惊醒梦中人啊。”好汉一抱拳朗声说道范建微微点头说道:“想必兄台听了范某的血泪家史有话要说吧。”说着将手中的话筒递了过来。 好汉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那玩意他面向台下的观众们扯开中气十足的嗓子吼道:“我是房山黑古台人氏自幼练武出身刚才范兄的话让我茅塞顿开作为大清的子民咱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维持这种美好的生活状态听说最近南边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虽然我没有做包衣的荣幸但是我依然要尽一个大清子民的义务这就投军参加绿营誓死保卫大清为在山东牺牲的松寿大人报仇!”好汉振臂一呼台下事先安排好的人员立刻聒噪起来叫嚣着要去当包衣要去投军气氛非常热烈但恰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呕…”有人呕吐了居然有人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呕吐! 7-45 刘少保太学演讲. 呕吐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显然不是因为范建和好汉兄的无耻言而呕吐这个人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显然是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过这依然引起了范建极大的不快他铁青着脸色冲台下的绿营兵甩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呕吐之人暴打一顿看着 “捣乱分子”躺在自己呕吐的一堆污物中痛苦的呻吟范包衣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接着说道:“街坊们乡亲们去年天下大旱北方各省颗粒无收先皇为了人民能吃饱肚子才动了伟大的南征不幸中途身染重病而驾崩新皇康熙爷虽然年幼确是天纵英才爱民如子他老人家从高丽进口了大量的米粮开设粥棚将多少父老乡亲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啊现如今朝廷有难皇庄的包衣和绿营的士兵都严重缺乏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用实际行动来帮助大清度过难关啊。或者报名当包衣或者进绿营吃粮咱们怎么着都得动起来了大伙说我的话又没有道理!”台下一片附和的声音看样子都是范先生事先安排好的托至于那些真正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听这个姓范的胡扯八道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上次也是号召大家捐献银钱粮食给八旗兵的说是捐其实和强抢差不多这次居然公然骗大家去当什么包衣谁不知道包衣就是奴才根本没有人身自由和长工根本不是一码事人家在地主家扛活的长工虽然累点起码还是自由身起码还有工钱可拿而包衣就是和驴马别无二致的奴隶没错当包衣确实饿不死主家赐一口吃的怎么都能活过去身强力壮的还能包办婚姻赏个女包衣一起过活呢可皇城根儿的这些老百姓们天生傲骨为了二斤小米屈尊来听听讲座还可以当包衣? 回见了您纳还有进绿营吃粮那更不靠谱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京城爷们自古就没有吃粮的传统这场忆苦思甜爱大清我是包衣我光荣的大会在本质上就选错了受众老百姓们为了小米还在强自忍耐着他们的胡说八道并没有人离开会场这使得范建等人颇为自得又请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来上台演讲。 老者鹤童颜一袭青衫上来之后并没有多废话只是简单的点评了范建令人感动的切身经历和好汉兄的拳拳报国之心说他们的言感人肺腑值得大家学习然后又说自己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去太学讲学不能陪大家多聊了说完便四下拱手翩然而去。 “这老头这么拽什么来路?”刘子光问旁边的人。 “阎老倌你都不认识那可是范先生的同门师兄弟姜侍郎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老师呢。”旁边的京城人士很轻蔑的看了刘子光一眼解释道若不是看他穿的体面恐怕就要送个乡下土包子的称呼过来了。 刘子光对阎老倌确实没有印象不过他知道最近满清朝廷一直在民间寻访饱学之士为旗人统治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作粉饰想必这个老头就是他们找来的 “托”至于说什么范文程的同门姜侍郎的老师恐怕都是噱头而已。阎老师要去太学讲学这引起了刘子光的兴趣北京的高级教育机构分为国子监和太学国子监的学生都是旗人勋贵子弟贝勒贝子什么的而太学面向的则是汉族官员的子弟满汉官员之间泾渭分明连子弟的教育都要分开阎先生去太学讲学而不是去国子监这说明他肩负的是和范建一样的洗脑任务只不过范建洗的是老百姓的脑子阎先生洗的是高端人员的脑子而已。 太学生们是满清的官员后备军他们的忠诚与否关系到旗人的统治稳固程度所以朝廷很重视对太学的教育工作配备了许多名家做教授这些年来培养了一批人才在学术方面的造诣远比充斥着旗人子弟的国子监要高太学的师生们自以为简直可以和南方的东林书院比肩了。 太学隶属于国子监同在安定门里东侧大街上院子里古槐成片夏日的北京正午还是很炎热的而在太学树影婆娑的院落里书声阵阵凉风习习一派宜人的景象五品的掌教六品的博士从七品的助教还有典学和掌固们围在门口等待民间隐居的国学大师阎崇勉先生的到来。 阎先生是世外高人一直隐居在燕山之中潜心研究学问纳兰明珠大人三顾茅庐才将其请出山来在场诸人虽然都研读过阎先生关于明朝昏庸政治制度的文章但是并没有见过其庐山真面目阎先生为了彰显隐士风范谢绝了朝廷安排的车马轻车简从来太学讲课这更令大家感慨他的脱和潇洒。 远远的一辆马车过来直奔太学的大门口看样子是翘企盼的阎先生到了众人列队欢迎只见一个形容猥琐的老头在助理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一点都没有大家想象中世外高人的形象。 “这就是有着鹤翁美誉的阎先生?我看更像是蟾蜍翁。”一个尖刻的助教小声对同僚说道。 “此言差矣怎可以外貌衣冠取人呢依我之见这才是高人隐士的风范。”另一个助教小声地反驳道。 猥琐的阎先生自然是冒牌货真正的阎崇勉此时已经头上顶着大包躺在某个偏僻的胡同里了堂而皇之走在众人面前的是昔日的菜贩子达文喜马车夫是扎木和装的钟寿勇扛着书箱扮作勤杂人员刘子光搀着假阎先生一本正经的表情和他气宇轩昂的模样告诉大家这位青年肯定是阎先生的高徒兼助理也是个饱学之士。 宾主寒暄之后先到正堂奉茶再去学堂讲学达文喜一届东厂番子哪里懂得什么学问不过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对于装逼这门功夫属于无师自通假模假式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把那些博士助教们打了过去越是这样虚无缥缈的态度越是让众人叹服到底是隐士高人啊说的话咱都听不懂也是正常的。 太学生们已经被召集起来这些青年人是满清从三品以上汉臣的子弟将来都是要担当大任的太皇太后很重视汉臣的使用尤其重视对青年一代的教育工作以汉治汉是当今的主要治国策略所以才会不停的邀请大师前来讲学从意识形态上彻底的让这些年轻人忠于满清的统治阎崇勉此人确实是个隐居者但这种隐居只是为了隐居而隐居当纳兰明珠去山里拜会他的时候曾经在案头上看到一个前明时期朝廷来委派阎先生出任某县学喻的邸报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放在案头显摆说明阎崇勉还是心怀出仕的念头的明珠是何许人也这点端倪还是一目了然的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请阎崇勉出山的决心阎崇勉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著了一本关于明朝政治结构的册子阐述了朱元璋以来的各项政治制度从多角度加以分析最终得出明朝丧失半壁江山的原因在于特务政治和皇帝自身的素质低下这样的朝廷简直腐朽透顶覆灭乃是天意使然而满清的入关称雄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从八旗兵的勇猛善战到皇族子弟的高素质教育无不强过明朝万分满清替代残明是一种进步一种升华中华民族经过这次涅磐必将重新崛起在旗人的领导下再现汉唐雄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论调简直太符合满清统治者的胃口了阎崇礼的见解合理的证明了满清统治的正确性和合理性他的理论和姜戌的 “狼羊理论”相得益彰都是统治者手里有力的武器所以明珠才会三顾茅庐请出阎崇勉出山授予他太子少保的头衔专门负责对太学生的教育工作。 可如今走上讲坛的只是一个猥琐的菜贩子面对着几百双年轻的眼睛老油条达文喜干咳一声道:“老朽车马劳顿偶感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今天这个讲座就由我的关门弟子许文强来讲吧。”太学的小官们不尽腹诽:大热的天您老人家受的哪门子风寒太学讲课可不是一般人能来了得事情就这样推给一个嘴上无毛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来讲未免太过于轻率了不过再一想到人家是隐士高人特立独行惯了的或许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家弟子铺一条光明大道呢想到这里众人也就释然了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阎先生”身后那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登上了讲坛。刘子光以前只在军队里表过演说还从没面对过这么多的青年学生看着讲坛下面一排排光秃秃的脑门和闪亮的眼睛他没来由的一阵恼怒满清奴役下的汉人们已经开始逐渐习惯这种野蛮的统治了这不是一个好的迹象这次能面对清国年轻一代进行演讲未尝不是一个唤醒他们埋藏在内心深处民族大义的种子的时机。 虽然没有经过任何事先的准备但刘子光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在满清最高学府的演说。 7-46 痛骂.雷劈 讲学是个庄严肃穆的大事情太学的小官员们已经在讲堂里焚上了一炉沉香屑达文喜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满意地说:“好香啊沉香屑里面还加了半成的龙蜒香。”说着睁开眼睛四下打量陪坐在他身旁的太学博士赶紧讨好的介绍道:“是啊这还是太皇太后御赐的龙蜒香呢珍贵至极啊。”达文喜嗅着香气找到了气味的来源放到上风口的一架青铜香炉顿时眼睛里精光四射快步走过去把玩起来一般场合下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用前明的宣德炉这种铜里掺金的香炉已经很名贵了可是太学不是一般单位里面充斥着学问人所以用的炉子也不同反响是一口西周时期的青铜鼎这年头玩鼎的人不少达文喜所扮演的阎崇勉喜欢鉴赏收藏古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达文喜抚摸着古鼎老半天终于没有夺人所爱这让太学官员松了一口气等达文喜在香炉里做够了手脚刘子光那边的演讲已经进入了正题。 “阎老师的著作里宣称大明朝的政治制度异常腐朽是造成北明亡国的重要原因对此我有不同看法明朝的制度虽然有缺陷但确是有史以来最科学的制度它制衡了皇帝过于庞大的权力也限制了权臣的出现皇帝和内阁相互制约皇帝一代一代的传内阁一届一届的换皇帝的圣旨内阁可以封还内阁的奏报皇帝可以留中看似对皇权的挑战和不尊重其实符合了天下苍生的利益要知道天生英明的皇帝古来少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是凤毛麟角更多的皇帝是不学无术之徒让一个仅凭着身上有皇族血脉的人独揽大权掌握天下苍生的命运未免过于儿戏了。”中皆哗然这也太离经叛道了简直是在质疑帝制的正确性要知道天地君亲师里面君王的位置可是排在天地后面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多数人都是选择了尽忠这这个时代的人心目中皇权永远是不可侵犯的刘子光这样的讲话已经有点大逆不道的味道了不过众人并没有喧哗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刘子光的演说词都是随口说的并没有稿子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刚才劫持阎崇勉的时候看到他身边带的著作信手翻了几页胸中大致有了方向那就是驳斥满清统治的正确性唤醒众人潜在的民族自豪感。 “北明的灭亡主要是天灾**天灾指的是千古难遇的小冰河期这个你们不懂回头可以咨询下钦天监的老师这种异常的气候直接导致了粮食的绝收赤地千里饿殍满地灾区主要在交通运输不达的川陕之地从江南运粮救灾非常困难本来按照北明朝廷的动员能力依靠富足的江南将这场灾荒挺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恰在此时关外的后金人也就是现如今的大清政权开始蠢蠢欲动趁着北明境内灾荒不断兴兵作乱直接加重了北明朝廷的负担大量的人力财力不得不优先用于抵御外虏灾区得不到及时地救助烽烟四起土匪满地直接影响到了京师的安危。在这种内有饿虎外有豺狼的情况下北明政权毫无悬念的垮了这归功于天灾更归功于某些野蛮民族的趁火打劫。” “后金有什么可以为之自豪的东西?他们的文字还是他们的历史?或者是他们的明创造?一个苦寒之地的渔猎民族凭着彪悍野蛮就能征服比自己先进几千年的文明么?笑话!谁不知道旗人进北京之后已经改说汉话了因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民族语言匮乏的词汇已经不支持他们面临的生活方面的巨大变化了简单一句话土包子进城乡下那套玩不转了不得不多多依靠汉臣来维持统治满清的皇帝自皇太极到福临再到玄烨虽然不算昏庸但也绝对算不上英才皇太极就是个狡黠的东北农民福临就是个有野心没能力的倒霉小子玄烨吗年龄还小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他的将来也已经注定了这个皇帝没几年当头了南明大军在英明神武的天启帝以及千古名将刘少保的带领下必将在短期内收复故土将满清赶出关外赶到北到不能再北的西伯利亚去!”台下的人已经全部张大了嘴傻眼了这是朝廷安排的演说? 貌似不对头吧怎么把大清的几位皇帝的名讳都直接拉出来谩骂了还公然叫嚣收复故土将满清赶出关外这讲坛上带着瓜皮帽拖着长辫子唾沫星子乱飞的兄台到底是不是阎先生的弟子啊众人虽然心存疑窦但是脑子一团糟如同多喝了一斤二锅头一样云里雾里分不清东西站也站不起来说也没力气张嘴只有坐在避风处几个熏香闻得少的同学才愤然站起厉声喝问刘子光:“你到底是什么人公然提及先皇名讳为残明叫嚣你这个无耻之徒也配到太学演说吗!”刘子光冷笑一声:“我无耻?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无耻的倒是在座的各位的品行值得探讨身体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毁弃这是孔圣人的教诲各位把头顶刮得铁青如同脑袋上顶了个猪尿泡脑后拖了个猪尾巴你们还好意思天天拜圣人吗?你们也配做人么?认贼作父把野蛮落后的满人当老祖宗供着你们拍着良心问一问自己对得起列祖列宗么?你们愿意背负秦桧那样的千古骂名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去何从各位慢慢思量吧我的演讲完了谢谢大家。”说着刘子光刻意摘掉瓜皮帽露出里面汉人的髻堂而皇之的走下讲坛也不理会依然在药效中的中太学生们带着达文喜等人快步离开了大堂。 腿脚酥软头脑眩晕的博士们面面相觑:“这还是在北京的太学里吗?怎么会有南明式的人出现。” “大人您在太学这一通怒骂真是太解气了这帮龟儿子就得狠骂才能让他们知道祖宗姓什么。”达文喜很兴奋的说。 刘子光耸耸肩膀这一通演说纯粹是他即兴挥能不能起到效果不敢保证但起码能震慑这些人让他们知道大明的密探是无孔不入的演说词那么火爆没有被中途打断达文喜的迷香起了很大作用刘子光问道:“文喜你刚才往香炉里放的什么迷药?” “回大人是最难消受美人香最高等级的采花贼才有这种迷香当然小老儿可不是采花贼出身这是我从……”达文喜忙不迭的解释着。 “别废话赶紧分一半给我。”刘子光把手一伸直接讨要改天窜到皇宫里麻翻几个格格福晋什么的玩玩是他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罪恶念头。 刘子光等人刚刚离开太学几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家伙歪歪斜斜来到了太学门口一名小厮上前通报:“阎崇勉先生来了。” “什么姓阎的还敢来!给我抓起来。”太学里立刻窜出几个兵将阎先生一伙打翻在地他们刚刚被狠批了一通说没分清真假阎先生正窝火呢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阎先生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一帮头脑简单的丘八将刚受过重伤的阎先生一通好打等到有人现是真阎崇勉的时候小老头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针对满清进行的奴化教育刘子光临时决定有针对性地反击在满清统治的核心地带自然无法公平的进行反宣传活动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教育这些人跟满清混是没有好下场的。 刘子光潜入北京是绝密的事情其他南厂特工都不知道老大也到了北京但是刘子光却有他们的联络方式和暗号纠集潜伏在北京的特务们搞几场大活动迅被提到了日程安排上。 先被照顾的是范建先生这位天生一张装逼脸的汉奸着实把刘子光恶心坏了所以决不能允许他继续活在世上听说明天在崇文门外还有一场忆苦思甜的大会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干掉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连夜在讲台周围埋设了炸药只等次日将其送上九霄云外。 次日一早刘子光等人化装以后来到崇文门眼瞅着范建再次登上舞台声泪俱下的诉说起苦难家史刘子光暗暗给钟寿勇打了个手势钟参将微微点头装作提鞋的样子点燃了脚下的导火索。 然后迅撤离了现场。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忽然飞沙走石阴云密布狂风暴雨全来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落到脑袋上都生疼老百姓们呼啦一声全散了纷纷跑到附近的民房商铺屋檐下躲雨。 天边一道白光闪过在乌云的衬托下格外醒目过了几秒钟一串滚雷声响起轰鸣声震耳欲聋戏台上有遮阳的篷布暂时淋不到雨范建等演员们知道这是雷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所以并没有下台只在台上等着暴雨过去好继续表演。 “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把捻子淋湿?”刘子光问道。 “放心吧大人捻子是卑职特制的雨打不湿您就瞧好吧。”钟寿勇胸有成竹的答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这次的雷声来得快几乎是跟着闪电一起来到巨响轰击着人们的耳膜眼前的戏台在雷声中飞上了天篷布、木头、锣鼓唢呐和人体残肢的碎片和暴雨一起落到了地上。 “范先生被雷劈死了!”一个消息穿透雨雾开始在京城蔓延。***************************************************************************四川地震伤亡无算衷心祝愿灾区人民能平平安安祝愿中国能挺过多灾多难的2oo8。 7-47 天地会总舵主 7-47天地会总舵主 没想到地震的灾难这么大,近万人死亡,这只是初步数据,估计整个灾难下来遇难人数会达到天文数字,前天他们还在安居乐业,今天便已经长眠地下了,真是令人悲痛,紧急救援的解放军和武警的行动可歌可泣,冒雨徒步前进,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加上恶劣到极点的天气和复杂的地形,空降的士兵无异于拿命去填,面对这一个个接踵而来的灾难,中华民族一定能挺住!让我们再次为灾区殉难者默哀,为存活者祈祷,为救灾军民加油。有条件的朋友去捐个款吧,或者献血,鲜血我是一定要去的。 京郊的一所宅院里,围坐着一帮人,有老有少,由僧有俗,有男有女,但是他们都有着一双期待的眼神,这是北方满清统治地内自组成的反清团体天地会的一次大规模聚集,按理说这种被朝廷密切注意的反革命团体的行动应该非常隐秘才是,为什么会冒着被现的危险而举办这次大规模聚会呢。 那是因为南边来人了,朝思暮想的故国终于派来了联络人,而且是官衔极高,声望极高的镇武侯爷,这怎么能不让天地会的群雄们兴奋呢。 从满清入关的第一天起,地下的反清活动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中华儿女并不缺乏硬骨头,当饱读诗书的前明官员屈膝投降的时候,更多的民间义士拿起了武器开始反抗异族的统治,各种各样的江湖帮派都转成了反清团体,光大大小小的起义就举行了若干次,无奈满清武力强悍,再加上起义军内部的组织协调也不力,所以每次起义都被血腥的镇压了下去,残留的志士们摒弃了帮派之见,合并成一个统一的组织,就叫做天地会,他们的口号是天父地母,反清复明,一直以来从事着不息的地下斗争,相反作为明朝官方力量的东厂和锦衣卫,对北方的情报工作却很不积极,这些年来很少提供援助给天地会。 刘子光知道天地会也是个偶然的机会,一些被他释放的山东囚徒正好是天地会的成员,此次派到北京来执行任务,遇到了以前的故旧,这才搭上了线,当刘子光派人联络京城的南厂人马时,手下向他做了汇报,刘子光大为高兴,这可是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力量,当即决定召见天地会群雄们。 由于天地会是有很多个小帮派和松散的个人组成,一直就没有选出大家公认的总舵主,一切组织活动都是由出自名门正派的大侠担当的左右护法来维持,现如今大家都憋了一股劲,要尊镇武侯为总舵主,这也难怪,关于刘子光的种种传说在江南甚为流行,甚至传到了南洋,但是崇拜最为热烈的还是满清统治下的北方,多尔衮那样恶魔一般的人物都被他生俘了,这该是多么伟大而英武的英雄啊,在各式各样的传闻里面,刘子光被形容成无所不能的天神,一人能战百万兵的级猛将,有人说他身高八尺,腰围八尺,拳头都有斗大;有人说他一袭红衫,玉树临风,是个级美男子,反正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把刘子光夸上了天,如果说在南方刘子光还算是个凡人的话,在北方他已经被半神格化了,很多江湖人士都喜欢偷偷供奉他的塑像,一身红袍,内罩金甲,白面无须,倒提一杆金枪,是刘子光的标准造型,不知道有多少北地的少年郎把他当作了心中膜拜的偶像,多少姑娘家把他当成了梦中的如意郎君。今天就能见到大英雄的真面目了,如何不让大家为之激动。 今天既是刘子光代表朝廷和天地会群雄见面的日子,又是刘子光荣登天地会总舵主的大喜日子,望着热情洋溢的左右护法,刘子光有点措手不及,一下子荣登北方武林盟主的位子,让他这个从未踏足江湖的朝廷高官很不适应,印象中江湖人士和朝廷总是对着干的嘛。不过此时不能显示出丝毫的不爽利,江湖不比朝堂,最欣赏的就是豪爽的汉子,所以刘子光并没有扭扭捏捏的说自己牙还没刷,只是略微作沉思状,便答应了少林武当出身的两位护法代表天地会上下数千条好汉提出的请求。 “承蒙大伙抬爱,这个总舵主的职责刘某便暂且担当起来,等日后平定了北方再交还给江湖朋友,不过刘某行伍出身,对江湖的各种规矩都不是很懂,一应事宜还请两位护法多多担待。”刘子光这样的言赢得了自然众人的好感,江湖事,江湖了,抬他这个高居朝堂之上的大官来也只是为正天地会的名义,各帮派的老大们才不会真正把实力都拱手相送呢。 这所位于丰台的宅院名叫铁胆庄,庄主代仲英老爷子家财万贯,自幼喜欢结交江湖朋友,一对铁胆玩的出神入化,凡是道上朋友到庄子上作客的,一律酒饭厚待,完了还给几两银子的盘缠,久而久之周老庄主被江湖上誉为赛孟尝,凡是有什么大事都少不了他的参与,所属衙门的三班衙役和他很很熟,有什么官府扫荡的消息总会提前通知,所以这些年来还未失过风。 家里来了那么多的朋友,代仲英兴奋的嘴都合不拢了,当然最让他高兴的是大明朝的镇武侯也来到了自家,说蓬荜生辉真的一点也不过分,那可是和岳爷爷相提并论的民族大英雄,居然屈就来到自己庄上,代仲英暗自决定等侯爷走后,要把侯爷住过的屋子封存起来,留给子孙后代观瞻。 代仲英作为地主,义不容辞的肩负起保护任务,家里的庄丁和教头都被集结起来,严密把守庄园的各个出入口,严密监视各条道路,唯恐被官兵现了端倪,园子的内部保卫任务则由天地会左右护法驾下七十二名使者担当,其中三十六人为少林俗家弟子,另外三十六名为武当门下,少林棍和武当剑将侯爷居住的后院保护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代仲英最疼爱的女儿代文佩求了爹爹若干次想进去找传说中的大英雄要个签名都被老爷子板着脸严词拒绝了,哪怕心肝女儿在地上打滚撒泼都不为所动。 今天荣登北方武林盟主的宝座,刘子光有些小小的兴奋,武侠看得多了,自然对这个位子很当回事,如果说朝廷是白道,江湖就是黑道,黑道的力量虽然一盘散沙,不能同强大的国家机器对抗,但是蕴含的力量相当的惊人,尤其对于执掌南厂的自己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资源,,想让南厂控制这些力量自然是不大可能,可是把这些人中识时务的分子吸收到南厂麾下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江湖人士嘴上说的脱,其实想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的并不在少数,自己手握重权,随便赏几顶乌纱帽出去,还不得有人巴巴的来投靠啊。 此次前来北京完全是一时兴起,准备的很是仓促,连标志性的行头都没带,没有红蟒袍,也没有金盔甲,扎木合钟寿勇他们急得抓耳挠腮,以为不穿这些特色服装就不能体现侯爷的威势,还是久在市井胡混的达文喜明白江湖人的心理,劝告自己的新上司:衣着打扮尽量贴合江湖人的欣赏水平为宜。 刘子光接受了这位半吊子形象顾问的建议,弄了一身鱼白色的长衫,腰间玉带,头顶金冠,一副潇洒的少侠装扮,同时还兼顾了自己的官方身份,金冠着玩意可不是随便就能戴的,果不其然,当刘子光在会场上露面的时候,台下的群雄们沸腾了,明朝衣冠在北方绝迹多年,乍一看到很是亲切,镇武侯一如传说中那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座的未婚女侠们无不眼放红心,两腮通红,恨不得立刻投怀送抱,男人们也激动万分,为总舵主的精彩亮相而高声喝彩。 刘子光四下拱手致意,望着这帮清朝人打扮得好汉,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明朝衣冠,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这个桥段和杀龟大会上郑克爽的亮相那么雷同涅? 按照事先定好的台词,刘子光操着一口混合了北京官话和江淮官话的语言,通俗易懂的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出任天地会总舵主的宗旨和今后天地会的初步工作安排,当然豪言壮语是少不了的,他代表大明朝廷对奋战在敌后的江湖豪杰们表达了衷心的敬佩之情,并且许诺大事成功以后将会赐些名号给大家,比如天下第一高手,第二高手什么的,这些称谓将由皇帝御笔书写,篆刻成金牌赐给大家,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个虚名,多少年来为了争夺武林排名,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现在有个正经出身能得到皇帝签的排名,就是江湖大佬也不免为之心痒难耐,站在后台的左右护法对视一眼,暗自挑起了大拇指,这个镇武侯,邀买人心还真有一套! 群雄们正在热切的讨论着,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总舵主,我想讨教您几招,不知道可不可以?” 7-48 画大饼 7-48画大饼 刘子光贵为天地会总舵主,又是朝廷侯爵,品大员,此时竟然有愣头青跳出来要切磋武艺,这样无理的事情让粗鲁的江湖人士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大家定睛一看,却又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说话的是代仲英的幼子代文龙,今年才十二岁而已,还是个毛孩子。 代仲英赶紧训斥:“这么没大没小!还不给我滚回去,文佩,你怎么把你弟弟也带进来了!”代文龙小朋友身边有个一身素白,脚蹬小蛮靴的漂亮丫头嘟着嘴就要去拉弟弟,却被刘子光制止了:“无妨,江湖朋友以武会友,无可厚非,今天我就陪文龙小友过两招。” 群雄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代仲英老头子的一脸窘象让他们很开心,新人总舵主的平易近人让他们感到会心的温暖,同时大家也对总舵主的武功怀有深深的好奇,要知道江湖上的拳脚功夫和万马军中的武艺有着显著的区别,很多人以为刘总舵主虽然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但是单打独斗未必能比得过在场的好汉,现在代文龙小朋友提出这个切磋武艺的请求,等于帮他们做了不敢做的事情。 既然总舵主都开口了,代仲英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人拉开场子准备比武,代文龙虽然只有十二岁,育的确实不错,个头都快赶上他姐姐了,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大人,他从三岁开始练武,先后请过七八个老师,都是名门正派的宗师级人物,小家伙的一手武当剑法已经颇有造诣了,现在他手拿一柄松纹剑,做了一个颇为潇洒的起式,看起来颇有几分少侠的风姿了。 刘子光从旁边某位江湖人士那里借了一把普通的长剑,很随意的甩了个剑花,顿时引起在场女侠们一阵尖叫。 刘子光朗声道:“代少侠请出招。”一言一行丝毫没有轻视少年儿童的意思,在场的英豪们无不感叹: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啊。 代文龙小朋友从来没有在如此正规的场合下比武过,也没有在如此多的叔叔伯伯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武艺,更何况眼前的对手还是传说中的大英雄,兴奋让他的小脸变得通红,用还没开始变声的童音吼了一声,剑光一抖就冲了上去。 好久没有和人比武了,上次比武还是在铁厂的内宅里,对手宋青峰使得也是武当剑法,将近两年过去了,那次比武带来的屈辱已经随着岁月烟消云散了,但是武当剑法的每招每式都牢牢的记在刘子光的脑海里,面对小朋友行云流水一般的武当快剑,刘子光也用同样的武当剑法来应对,每招每式耍的远比代文龙窑精湛的多,但是他只是拆招儿并不进攻,毕竟对手还只是个孩子。 乒乒乓乓拆了几十招下来,众人已经看出总舵主的剑术已入化境,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无不暗暗惊叹,总舵主就是总舵主,大英雄就是大英雄,这个位子还真是非他莫属。 刘子光看到代文龙的额头上已经出现汗水,便卖了个破绽,让代文龙突破了防御,逼近自己的前胸,代文龙小小年纪剑术也已经很优秀了,看对手胸前大开,当即收手,剑峰停在刘子光胸前三寸处。 “哈哈哈,代少侠果然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刘子光把剑抛还回原主人,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众人纷纷鼓掌,弄得代文龙扭捏的涨红了脸,谁都知道总舵主是在逗小孩子玩,这种场合下,换个人根本就不会理睬代文龙的挑战,更不会损害自己的名头故意打输,也只有总舵主这样凡脱俗的人才会行如此雅事,这场比武必将在代文龙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指引他今后的人生道路。 其实代文龙跳出来要和总舵主比武完全是他姐姐代文佩啜叨的,女孩子家家自己不好意思抛头露面,就挑动年幼的弟弟打头阵,现在弟弟功成名就了,代文佩就按耐不住了,跳出来要和总舵主切磋一下暗器上的功夫。 这下可把代仲英气的够呛,刚才代文龙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总舵主也给了足够的耐心和很大的面子了,可是代文佩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出阁的年龄了还像个小孩一样瞎胡闹,这如何能让代仲英的老脸放得下,他厉声喝斥:“放肆,一点家教都没有,给我滚下去。” 大姑娘长那么大都没被爹爹这么痛骂过,一张小脸顿时拉长了,小嘴一扁就要哭,刘子光见状暗笑,道:“代庄主何必如此,令嫒的暗器功夫我也想见识一下的,不妨在此切磋一二。” 代仲英暗道惭愧,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这么的不听话,总舵主登位的大日子里一个接一个得跳出来捣乱,以后让自己的老脸往哪搁啊,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总舵主是个爱玩的年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朝廷高官神秘莫测的官威,这样平易近人,和部下打成一片的作风其实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赢得了在场好汉们的心。 代文佩的暗器功夫是她爹代仲英亲传,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登峰造极,据说功力比当爹的还要深厚,暗器功夫不比内功,最讲究的是天赋而不是多年的修为,所以代文佩的功夫比她爹厉害也是有道理的,小丫头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响当当的名头,她射暗器的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再加上一张白白净净的漂亮脸蛋,所以被江湖朋友称之为“千手观音”。 代文佩以前最喜欢玩得一手是让弟弟头顶个苹果,她眼睛蒙上黑布,背过身去甩飞刀扎中苹果,不过看了刘子光的高剑法,代文佩觉得扎苹果这一手有点过于小儿科了,她要施展浑身解数来折服年轻的总舵主,女孩子家家那点心思大家也都明白,再加上刘子光丝毫没有架子,于是在场的好汉们纷纷喝起采来,为千手观音加油助威。 庄丁拿过来一个硕大的鸟笼子,里面盛满了叽叽喳喳的麻雀,足有百只之多,笼子上的门很大,一拉就开,百只小鸟蜂拥而出,快的忽闪着翅膀飞向自由,代文佩双手齐,如同跳舞一般,只见银针漫天飞舞,近百只小鸟纷纷落地,这度,这准头,令人叹为观止。在场的江湖人士纷纷鼓掌,代文佩甜甜的一笑,四圈拱手致意,小模样得意的很。 “麻雀何辜?遭此大难。”刘子光忽然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长叹道,背负双手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沉痛的说:“麻雀是最向往自由的鸟类,大家都知道这个小东西是养不熟的,关在笼子里就会绝食而死,正所谓不自由,毋宁死,这让我想到了满清统治下水深火热的同胞们,他们被异族欺压剥削,但从未放弃过对自由的渴望,许许多多的反清烈士,正如这烈性的麻雀一般,为了自由,为了民族的尊严,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的牺牲,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我们汉人的脊梁才会挺的更直!在座的各位就是这些反清义士的代表,今天能和大家一起坐在这里,并且担任大家的总舵主,我刘子光感到光荣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惭愧,朝廷这么多年来对不住你们啊,让你们受委屈了!”说着刘子光四下低头抱拳,众人都是大老粗,哪里听过这种政委式的思想工作,无不被刘子光华丽的语言和真诚的态度所打动,纷纷肃然还礼,一时间没有人去管那位刚刚卖弄了暗器功夫正等着人拍马屁的小丫头。 刘子光见火候差不多了,接着说:“子光不才,暂代天地会总舵主的职位,这是大家给我面子,所以我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现如今我大明的军队已经推进到黄河一线,北伐指日可待,河北、京师、山西、陕西等地被满清经营十余年,断难轻易攻克。有一句格言说得好,最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开始崩塌,咱们天地会要做的就是让满清这个大堡垒的内部乱成一团麻,号召起义,散传单,劫杀满清的信使,攻取兵力缺乏的县城,总之要让满清统治下的地域遍地开花,让他们顾此失彼,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为朝廷大军平定北方铺平道路。” 好汉们拧着眉头分析、消化着刘子光的讲话,一个个煞有介事的模样,刘子光接着说:“子光届时会为各位英雄在皇上面前请功,参将副将的官衔少不了,就是封侯封伯也不是不可能的,蟒袍乌纱,官靴玉带,都是囊中之物,当然我知道各位英雄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谁不想留取美名光照后人啊,就算为了父母,为了祖宗,大家也要接受朝廷的封赏哦。” 事实上在江湖上混的人,大多数是身不由己的,江湖饭并不好吃,别看他们一个个嘴上潇洒,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其实内心里都很渴望能在六扇门里当差,刘子光画出这么大一个饼子,当场就打动了一大批人的心。 “听见没有,跟着总舵主干,起码能混个参将的前程呢。”一个背着五虎断门刀的彪形大汉说。 “我倒是不希罕当什么官,可是我娘是个死脑筋,从小就盼着我能光宗耀祖,这回就算是为了我娘,我豁出去了,总舵主指到哪我就打到哪。”另一个拿着峨嵋刺的汉子说。 众人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只有代为佩小丫头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这个总舵主,好端端的拿麻雀说什么事,搞得自己好像很残忍,摧毁了自由的象征一般,不是说比试暗器的嘛,又跑去说什么大道理,总舵主眼里分明没有自己一丝一毫的位置,想到这里,代文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7-49 官差进庄 7-49官差进庄 刘子光正在意气风的给众人描述着美好的前景,忽听身后有人抽泣,回头一看原来是千手观音小姐正噘着嘴哭呢,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人家比武呢,就开始拿麻雀说事。 年轻的总舵主爽朗的一笑,道:“我怎么忘了,和代女侠的切磋还没进行完呢,你们平时都是用什么做靶子的,拿出来让我也献个丑,不过麻雀那样的活物就算了。” 小丫头破涕为笑,指挥庄丁从库房里拉出几具泥塑的人偶来,这些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泥塑上注明了人体的各个关节经脉穴道以及要害位置,是铁胆庄练习暗器的道具,泥塑下面安装有小木轮,可以用绳子牵着快的跑动,既能当固定靶又能当移动靶,刘子光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当然要用移动靶了,代文佩拉着壮丁挤眉弄眼的咬了几句耳朵,刘子光敏锐的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无非是让庄丁使出吃奶的力气狂拉泥塑,好见识见识总舵主的暗器功夫如何了得。 大凡暗器,讲究的就是一个暗字,不管是用手投掷的飞刀、飞镖、金钱镖、飞蝗石、飞针,袖箭,还是用小型弓弩设备射的弩箭,威力和射程都不是很大,为了增加杀伤力,暗器高手往往会在兵器上喂毒,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有道行极深的高手,才能用手投掷出力道和准头都极高的暗器来。 六个泥塑安放在不同的方位,整装待,刘子光为了卖弄本事,特意让人拿来一条黑布蒙住了眼睛,双手低垂,站在空荡荡的场子上等待着开始。群雄们围在四周,禀住呼吸看总舵主怎么使暗器,没有任何预兆的,六尊泥塑同时拉动,在刘子光四周以极快的度移动,只见刘子光依然站立不动,只是耳朵微微翕动,突然之间,他双手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向四周射着暗器,轰鸣如同暴豆,六个泥塑的脑袋转眼就化成了齑粉,还没等众人看清楚,刘子光已经将两柄短火铳收了起来,扯下蒙眼的黑布,潇洒的拱手道:“列位,见笑了。” 众人大惊,要知道铁胆庄的泥塑可不同一般,都是用特制的瓷土塑成,阳光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强度坚如磐石,寻常武士用红缨枪去扎都扎不出个印子,也只有老庄主用铁胆才能砸碎这种高强度泥塑,没想到总舵主顷刻之间就能将六具泥塑的头打成粉末状,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啊。 众人热烈的鼓掌,为总舵主精湛的暗器功夫喝彩,他们当然不明白火药枪的厉害,刘子光也懒得向他们解释,只有代文佩小丫头不依不饶的想要看看总舵主使用的暗器,早被她爹一把拽了回来,怒斥道:“还嫌丢人不够啊,赶紧回屋蹲着去。” 现场气氛非常热烈,总舵主的武功远远过大家的想象,众人对这位新出炉的总舵主开始由衷的敬佩,刘子光用实际行动将自己半神格的身份降到和大家一样的江湖儿女,这样的关系反而比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身份要好得多,起码交流起来很轻松。 大家正在眉飞色舞的交流着武功,忽然一个庄丁急色匆匆的进来,向代仲英禀报道:“庄主,六扇门的鹰爪孙上门了。”代仲英脸色一变,道:“不好!你们几个,随我来,大伙赶紧躲起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传统就在民间人士的思想中潜移默化,即使是最牛比的武林人士也不会轻易和官府作对,今天这场天地会的大聚会聚集了数百名江湖人士,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也很正常,丰台属于宛平县,宛平县是京城的南大门,境内有丰台大营,驻扎着数万八旗兵,县衙的三班衙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丰台大营的驻军,万一动起来铁胆庄可就完蛋了。 县衙有人上门查问,必是得到了什么风声,代仲英一面安排庄丁敷衍住官差,一面紧急疏散群雄们,可是四下里都有庄丁来报,说是官差已经把四面的道路都给封死了,虽然只有数十名宛平县的皂隶,战斗力绝难和群雄们相提并论,可是宰了他们就等于戳了马蜂窝,动静闹大了牵扯太多,群雄们一阵慌乱没了主张,有人说索性反了吧,又有人立刻反驳道:“粮草兵器都没准备,拿什么反,难道拿着几百人去硬碰八旗铁骑么。” “末慌,官差都是本地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拿些银子给他们就好了,你们暂且在庄子里躲一下,等风声过去了再说。”代仲英道。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声音:“谢班头你不能进,老爷在里面会客呢。”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个蛮横的声音:“老子就是要看看你家老爷会的什么客。” 不好,官差已经强行闯入了,幸好群雄们已经有一多半躲进了铁胆庄的花园,现在会场上只留着几个和尚老道,刘子光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已经被众人护卫着藏进了内宅,正张罗着给他换上清朝制式的服装,应付检查呢。 来的是宛平县快班的班头谢四海,以往被代仲英拿银子喂得很饱,很少来找麻烦,如今怎么像吃了枪药一般六亲不认的直闯进来,代仲英陪上笑脸赶紧出去,道:“什么风把谢班头吹来了,赶紧坐,来人,上好茶,上红双喜牌的好烟。” 谢班头将缀着红缨子的凉帽摘下,号坎解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胸毛,拿过庄丁奉上的碧螺春,咕咚咚的牛饮下去,又接过烟卷,就着火柴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身后几个跟班也接了烟,吞云吐雾起来。 “代庄主,有人说你这里有乱党哦。”谢四海说。 “哪里的话,一定是谣言,铁胆庄一向守法奉公,不结交匪类的。”代仲英陪着笑脸,悄悄塞过去两张大德兴的银票。 没想到这次谢班头却不收银票,冷着脸说:“最近京城里出了乱子,朝廷交待下来,每个县必须抓几个乱党交差,咱们宛平就属你铁胆庄没事喜欢弄个以武会友什么的,来往的都是什么货色你我心里都清楚,今儿个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代仲英又多拿了几张银票塞过去:“谢班头,这不是为难我么,来往的朋友都是铁胆庄的贵客,怎么好当成乱党交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名,还请谢班头多想想办法,帮兄弟一把,以后定当后报。” “少废话,现如今爷们要的不是银子,是人!我不管你来往的什么三朋四友,今儿必须交出十个人来,不然就拉你,拉你的老婆孩子!”谢四海一拍茶几站起来,身后的官差也很配合的抖动着铁链子,震慑着代仲英,可怜一代江湖豪杰赛孟尝,在一个个小小的县衙班头面前畏畏尾的不敢强硬,只能苦苦哀求着。 “爹,你和这帮鹰爪孙废什么口舌,没有就是没有,还敢相逼就让你们尝尝姑奶奶暴雨梨花针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被轰进后宅的代文佩跳了出来,鼓囊囊的小胸脯气的上下起伏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写满了气愤。 “你看看,当众威胁官差,这不是乱党是什么?你肯定是天地会的反贼,你们全家都是,来人啊,给我拉人!”谢班头的贼眼在代文佩的胸脯上滴溜溜的打转,显然没安好心,身后的官差们舞动着锁链和铁尺就要扑过来拿人,代仲英响当当的一条硬汉,生生被逼到这个份上,钢牙一咬,手中两枚铁胆就要脱手而出。 “住手!”一声暴喝响起,谢班头抬眼望去,赫然是一个穿着明朝衣冠的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兵器,身后有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也是一副明人打扮,两队拿着长剑的武当道士鱼贯而出,将官差们团团围住。 “你们真是要造反了不成!”谢班头没想到自己一番敲诈,居然真把狼给引来了,看这阵势铁胆庄里可藏了不少的乱党,他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们不要忘了,这可是京畿重地,只要我们半个时辰不回去,县衙就会通知丰台大营,到时候大军出动,你们再多的人也挡不住!” 刘子光微微一笑:“谁说我不让你回去了?我不但要放你回去,还要跟各位官差老爷一同回衙呢。” 7-50 宛平县令投诚 7-5o宛平县令投诚 宛平县的县令老爷谢宝清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前明时期的举人出身,后来当了宛平县的县令,满清入关以后留用了大批明朝官员,谢宝清就在其中,长久以来作为汉臣的他没有升职的出路,只好潜心于压榨本县的百姓,老实说谢宝清不算是个罪大恶极的人,这年头哪有当官不捞的呢。 最近一段时间京城很不太平,礼部挑出来号召汉人当包衣、入绿营的范建先生在暴雨中被雷劈死,据顺天府调查,很有可能是乱党的暗害,京郊各县也出现了大量的刑事案件,针对的都是旗人老爷,不少旗人家里的牛羊被杀,掏空了内脏连夜运走,(我国农村这样的案子确实很多见),还有旗人的小孩在外面玩耍的时候被坏人丢到井里淹死,旗人妇女在家里好好的睡着觉就昏迷了,醒来现衣不蔽体,浑身红肿,俨然是已经遭歹人侮辱了,至于家财被盗的事情更是颇,案子报到刑部,刑部非常重视,着令京郊各县严加盘查外来人口,大肆搜捕可疑人员,铁胆庄一直喜好结交江湖人士,这一点谢知县也是掌握的,由于刑部有明文,每个县必须抓捕几个贼人,所以谢宝清就派了人去铁胆庄拿人,管他是不是真凶呢,先抓几个应付了刑部再说。 班头谢四海是谢知县的族侄,一直以来办事还算得力,这次也不例外,去了才有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顺便带回来几个俘虏亲自交给县太爷审问。 谢宝清正在欣赏书房里新买的几盆高价昙花,看到侄子带了几个身材高大,手上捆着绳子的人没敲门就进来了,顿时皱起眉头:“四海,丢到牢房里就是,带我见我做甚?”谢宝清奇道。谢班头没答话,不过能看见他的脸哭丧着,好像谁欠了他二百两银子似的。 “不许动!”谢班头后面的俘虏忽然象变戏法一样抖开手上的绳子,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顶到了谢知县的脖子上,“老实点,敢咋呼就要了你的命!” 谢知县一哆嗦,这叫什么事儿啊,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进了县衙,公然拿刀子威逼一县父母官,传出去简直匪夷所思,他脑子转的还算利索,一转眼的功夫就明白来者不善,不能玩硬的,当即摆出笑脸道:“响马爷是缺盘缠么?本县自当略表寸心,只是这要命的玩意还是要收起来的好。” “什么响马,爷爷是大明朝南稽事厂的参将!特来除你这个狗汉奸的。”那大汉将手中的匕往前递了半寸,已经擦破了谢知县脖子上的油皮,吓得他当即跪倒:“饶命啊英雄,我不是汉奸,我也是被逼的。” 这时候,县衙已经被天地会的群雄们全面控制了,刘子光来到谢知县所在的房子,直接坐到了太师椅上,在好汉们的刀刃威逼下,谢知县和谢班头都乖乖的跪在地上,聆听刘子光的训示。 “谢宝清是吧,你担任伪清的宛平知县可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没少祸害老百姓,宛平人民对你深恶痛绝,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刘子光声色俱厉的说道。 “冤枉啊大人,卑职…啊不,小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铁胆庄的好汉爷经常群英聚,小的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面派遣的劳役税银,小的也是尽量帮百姓门减免,小的苟且在这个位子上坐着,也是为了咱们汉人啊。”谢宝清声泪俱下的哭道,他说的也算是实情,作为宛平县的知县,谢宝清奉行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宗旨,乱党在境内集会他装的看不见,朝廷征集民夫和银子,他也只是干吆喝不干实事,他深知不当出头鸟、闷声大财才是王道,朝廷高官他得罪不起,民间这些高来高去的好汉他一样得罪不起,这些年来并没有太罪大恶极的事迹,刘子光说要杀了他平民愤怎么能不让他高呼冤枉呢。 “大人,谢知县确实为地方做了些好事,没有他老人家的庇护,我们铁胆庄早被满人清剿了。”说话的是代仲英,现在他和刘子光两个人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一唱一和的将谢宝清忽悠的晕头转向。 谢宝清确实晕了,怎么南明的军官都跑到北京郊县来了,难道刑部说的那些案子都是南明的探子干的?这可要了老命了,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县衙又不比京城里面安全,现如今刀子都架到脖子上了,难道这条老命今天就要交待? 听到代仲英替他说话,谢宝清的头顿时点的像个磕头虫:“是啊是啊,还是代庄主知我啊。”说着转头膝行到代仲英面前保住他的一条腿哀求道:“代庄主,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分上,求这位大人饶了我的性命吧。” 代仲英心说相交多年你可榨了我不少银子,嘴上却和气地安抚道:“谢知县,咱们大明朝南厂衙门可不比满人的军机处那样草菅人命,谁有罪,谁有功,大人的本子上都记得清楚得很呢。” “不错,谢宝清你这些年来的一言一行我们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刘子光摸出一个本子冲谢宝清扬了扬:“你每干一件坏事,我就在你的名字后面划个叉叉,等叉叉积攒到一定地步就来收你的命了。”说着装模作样的翻了翻这本从代家摸来的通俗:“嗯,谢宝清你当了十年满清走狗,坏事可是干了一箩筐啊。” “大人,我…我以后一定多干好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谢宝清声泪俱下的哀号道。 刘子光站起来在谢宝清的书房里走了两步,意气风的说道:“好,那本官就再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现如今满清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着北京城附近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就连皇宫大内都有我们的眼线,玄烨小儿今天拉了几次屎,屎是什么颜色的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朝廷已经派了镇武侯大人巡视山东,编练大军,王师北定指日可待,你身为清廷走狗,本来罪大恶极,但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你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配合我南厂番子的行动,提供情报和相应的支援,每干一件好事,我就把你本子上的叉叉沟掉一个,若是你好事干得多了,立了大功,保不齐收复北京以后,这个宛平县令还是你做呢。” 刘子光威逼利诱的一番话在谢宝清心里掀起轩然大波,眼前这位明人打扮得年轻人的官衔一定不抵,参将都是他的手下呢,他说的话或许能够相信,现如今满清的统治确实风雨飘摇,太皇太后一连颁布了好几个法令来缓和满汉矛盾,往日里那些鼻孔朝天的满洲官员来视察的时候连正眼都不看自己,最近也和气了许多,这说明满清确实感到了南明强大的军事压力,而南明的军力则在不断地加强,听说台湾方面的战事已经大获成功,地方督抚们也对南京政权恭敬了许多,解决了这些麻烦,他们肯定要动北伐,收复京师旧地,宛平作为北京的南大门,又是丰台大营的所在地,一场血战在所难免,现在就是站队的最佳机会,如果能押对了宝,今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依然可以保证,如果押错了…现在还有选择吗?刀子都顶到脖子上了,无论如何只能先答应这几位的要求了。 “谢某早就盼着为朝廷出力了,只是苦于报国无门而已,现在几位大人为我指引了一条光明大道,我就是死也甘心了,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开口,上刀山下油锅全凭一句话。”谢宝清一个读书人,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江湖话,不过说出来倒也琅琅上口,颇像那么回事。 “刚才不说了吗,你还做你的知县,有什么情报及时通传到铁胆庄,你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你的妻子儿女,老爹老娘,甚至家里叫旺财的那条狗的性命都攥在我们手心里,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这里有一份投诚保证书,你先签了吧。”说完刘子光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保证书来。 谢宝清哪里还敢细看,哆哆嗦嗦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刘子光收起保证书,带着一干手下扬长而去,留下依旧在颤抖的谢宝清叔侄。 “叔,要不要通知丰台大营清剿铁胆庄?”谢四海爬到门口看了看那些认真的走远了,小声问谢知县。 “通知个屁!”谢宝清的大嘴巴立刻就抽了过去“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7-51 昙花.天安门 刘子光等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走在县城的大街上宛平县城并不叫宛平而是叫拱北城作为京城的南面门户城池只有东西两个城门都有瓮城和城楼城内除了县衙官署外还有一个营的绿营兵负责守城城外就是著名的丰台大营数万八旗健儿驻守在这里保卫着北京的南大门。 丰台大营是一座庞大的城寨深沟高垒有望楼、望杆设置了鹿柴、陷马坑大营外成群的巡逻骑兵呼啸而过大营内旌旗招展、人喊马嘶听得出是士兵们在进行训练刘子光搭眼一瞧赞道:“好一座大阵比得上天门阵了。”刘子光所说的天门阵是评书段子《杨家将》里面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那个辽国大阵众位天地会的英雄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评书都听过不少听总舵主有此赞叹都点头称是:“丰台大营确实壁垒森严固若金汤不过有总舵主的领导咱们一定能破阵。”刘子光笑道:“破阵的事情用不着咱们操心只要将这座大营的人马粮草情况摸清楚就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擅长易容的兄弟去做吧。”回到铁胆庄刘子光进一步分派了任务一路人负责侦查丰台大营一路人去邻县铲除铁杆汉奸这也算是杀鸡敬候给谢宝清一点压力当然能争取的汉人官员还是以争取为主然后是刘子光带领一批好汉二进京城准备在大闹一场。 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到了京城的南门恐怕也该关城门了所以刘子光今夜暂且留宿在铁胆庄代仲英让人收拾了几间上房给刘子光等人居住还让女儿端来了几盆花放在总舵主的卧房之中。 “代庄主好有雅兴噢没看出来习武之人还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刘子光不经意的说。 “总舵主缪赞了属下买这个昙花纯粹是为了牟利您不知道最近京城风靡昙花昨天卖一百两银子今天就能卖到一百五十两这还是最便宜的品种呢据说昙花摆放在卧室里能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延年益寿呢属下家里也养了几盆想等价格在高一点出手现在总舵主下榻在寒舍当然要把昙花贡献出来给总舵主了。”代仲英这样解释道。 “这东西有这么神奇?”刘子光摸着下巴打量起几盆昙花来枝叶翠绿繁茂花盆雕刻着花纹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独特之处。 代仲英给站在一旁的女儿使了个眼色代文佩便卖弄起知识来:“昙花又叫韦驮花。韦驮花很特别总是选在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相传昙花和佛祖座下的韦驮尊者有一段哀怨缠绵的故事所以昙花又叫韦驮花。传说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正所谓昙花一现只为韦驮。”刘子光心说你尽给我整这些没用民间故事做什么不就是昙花吗听说确实是半夜开花而且花瓣清香四溢光彩夺目可是这东西怎么也不会有吸取日月天地精华延年益寿的功效啊当下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代文佩又说:“昙花的开花季节在夏秋之间的晚上酉时以后盛开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非常短促。昙花开放时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然后由2o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就开放了。开放时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可是只3~4小时后花冠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这个时段正是它吸取天地日月精华的时候趁此时摘取花瓣用无根水煎服能延年益寿这是京城几大药房的老师傅都认可的事情药力的等级根据花的种类而不同越是昂贵的昙花越能吸收更多的精华咱们庄子的昙花只是最便宜的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听说最贵重的嫦娥奔月和蓝色妖姬两个品种在京城黑市上能卖到十万两呢就这样还只是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刘子光忽然想起今天在宛平县衙谢宝清的书房里也看到过几盆昙花南不成京城真的开始炒作昙花了就像八十年代人炒作君子兰一样把个一钱不值的花卉炒成了天价这种缺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兴起来的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毕竟只是个小插曲人家代仲英父女安排昙花摆在自己卧室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客客气气的道谢。 **************************************************************************北京.紫禁城慈宁宫内一个容貌俊俏的女孩儿面对着一位天生丽质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贵妇人侃侃而谈:“奶奶范建的死因已经查明了肯定是南边的人干的废墟中明显有火药爆炸的痕迹我可以断定现在的北京城里面一定有南厂的密探在活动。” “苏嘛这件事你要多上心刘子光那贼子万不能小觑了如果哀家没有猜错的话最近京城附近的案子也和他脱不开干系他这是在报复你啊哼害死我的皇儿又害死睿亲王这两笔账哀家还没和他算呢他倒先打上门来了。”贵妇人狠狠地说。 “奶奶放心苏嘛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情了根据太学的人提供的线索冒充阎崇勉先生在太学大放厥词的就是刘子光本人我已经让丹青高手绘制了刘子光的画影图形分到刑部、九门提督府、顺天府等衙门让他们外松内紧搜捕刘子光以及其同党他胆敢再进京城的话定然让他有来无回。”太皇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女孩儿的头掀开她垂在脸上的秀露出洁白面颊上一道红色的伤疤 “苏嘛为了大清你受苦了竟然差点丧身在南朝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奶奶我会心疼死的。”她怜爱的说道。 脸上带疤的女孩正是在玄武湖爆炸中失踪的满清间谍头目苏茉儿苏茉儿只是她在蒙古部落时候的小名现在她的正规称呼是苏嘛拉姑身份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女官兼任军机处的行走南明一行她斩露头角替满清在两国的交锋之中赢了一局虽然脸上留下了伤疤但苏嘛拉姑认为此行还是值得的因为她从南朝带来了两样难得的技术。 “奶奶火药的配方我们已经掌握了大威力的武器正在研制当中还有这个咱们的工部已经仿造出来两把了。”苏嘛拉姑拿出两柄短火铳给太皇太后把玩。 “这是按照张俊送给我的火铳仿造出来的样品射程威力虽然不能和原品完全一样但已经能够满足需要了工部加班加点造出一百支想优先装备宫里的蓝翎侍卫们。”苏嘛拉姑说。 “不可火铳要优先装备军机处然后是神机营骁骑营健锐营这些单位最后再装备宫里的侍卫这紫禁城毕竟安全点南蛮子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善闯的。”太皇太后说。 “奶奶圣明。”苏嘛拉姑恭敬的一低头。 “好了咱们去乾清宫看看皇帝去吧顺便把这两把火铳给他带着咱们满人尚武这种犀利的火器他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正好他那里有几盆上好的昙花苏嘛你不是喜欢昙花吗老太婆今天就帮你把乾清宫的昙花都给讨来。”太皇太后说着让宫女拿着火铳的盒子带着苏嘛拉姑摆驾去乾清宫了。 与此同时**外宗仁府门口的豆汁摊子上几条大汉正坐在条凳上次牙咧嘴的喝着嗖水一般的豆汁吃着胶圈看着巍峨的**。 “这北京的小吃还真他妈有特色简直就是放了十天半个月的刷锅水。比我们河南的烩面差远了。”钟参将实在忍不住这个味道了将豆汁碗放下抱怨道。 “你那是吃不惯喝上两三年再看看不让你喝你准急。”女侠代文佩优哉游哉的喝着豆汁向大家讲解着北京的饮食文化以及紫禁城周边的地理情况。 “你们说站在那个城楼上是什么感觉?”已经经过江湖高人帮助易容的刘子光望着**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7-52 洪承畴 北京城内一所庞大华贵的府邸里一位老人正在书房里沉思他正是当朝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洪承畴。 洪承畴是继范文程后的满清第一汉臣他是福建泉州府南安县人万历年的福建乙卯科中式第十九名举人。 次年的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赐进士出身。后来从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做起历任员外郎、郎中等职在刑部任事六年后擢升浙江提学佥事以才高识士所选人才皆俊奇为朝廷所器重两年后升迁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 再五年后升陕西督道参议。时值明末政治**农村破产压迫剥削日益加重陕西又逢旱灾人民无法生活。 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先后起义陕西境内遍地义军更有一部份官军边兵因缺饷哗变亦加入义军并成为骨干。 明廷令三边总督杨鹤 “剿抚兼施、以抚为主”。后农民军王左挂、苗美率兵进攻韩城。陕西总督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的洪承畴领兵出战。 洪承畴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顿时名声大噪。自此洪承畴的军事才能得到充分的挥先是升任了延绥巡抚然后接替了上司杨鹤的位置坐上了三边总督的大位子在他的带领下明军颇有建树一度将陕西的叛乱打入低潮一扫多年官军之颓气就在即将剿灭起义之时清军犯边连下数城明廷不得不将西线督战的洪承畴调任蓟辽总督领陕西兵东来与山海关、宁远两镇合兵共同防范满清洪承畴是一位富有实战经验的统帅他所率领的明军是分别由八个边镇临时调集起来的。 兵虽是精兵但明末的将帅是骄横出了名的临阵能否服从洪承畴的统一号令这是洪承畴难以充分挥指挥才能的最大障碍果不其然明军诸将不服号令各行其事一战不胜利便各怀去志不待军令就有数部乘天黑遁走清军趁势掩杀前堵后追。 明兵两镇六总兵败溃十数万人土崩瓦解先后被斩杀者五万三千多人自相践踏死者及赴海死者更是无计其数。 剩下洪承畴带领的残兵万余人被清军团团围困在松山饷援皆绝。松山一直被围困了半年之久城中粮食殆尽松山副将夏承德秘密叩请清军愿拿儿子做人质约降。 清军应邀夜攻松山城破洪承畴被俘。洪承畴是大明皇帝的肱股之臣文武兼备谋略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皇太极为今后逐鹿中原计一心争取洪承畴归顺以 “满汉之人均属一体”的政策笼络他下旨以礼护送洪承畴到盛京派满汉文武官员轮流劝降洪承畴延颈承刃”始终不屈。 皇太极得知洪承畴好色每日派1o多个美女陪伴也没效果。只好命最受宠信的大学土、吏部尚书范文程前去劝降看他是否果有宁死不屈的决心。 范文程至洪承畴则大肆咆哮而范文程百般忍耐不提招降之事与他谈古论今同时悄悄地察言观色。 谈话之间梁上落下来一块燕泥掉在洪承畴的衣服上。洪承畴一面说话一面 “屡拂拭之”。范文程不动声色告辞出来回奏太宗:“承畴不死矣。承畴对敝袍犹爱惜若此况其身耶?”当夜皇太极使出了绝招让自己的妃子——小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当今的大清朝太皇太后大玉儿携人参汤到洪逆承畴的居所。 见洪逆承畴闭目面壁毫不理睬。大玉儿娇嗔地说道:“洪将军您对大明江山如此赤胆忠心实在令人敬佩。将军即使绝食难道就不喝口水而后就义吗?将军您还是喝一口吧!”洪承畴望着这迷人秀色听着这温柔劝话闻着这诱人香味顿时心神激荡。 丽人不断劝饮同时以壶承其唇。洪承畴不知这 “水”是人参汤便出乎意料地喝了一口。丽人又如此再劝洪承畴竟连饮了几口。 两人隧共赴巫山颠鸾倒凤。隔日皇太极亲临太庙洪承畴立而不跪。皇太极问寒问暖见洪承畴衣服单薄当即脱下自己身上貂裘披在洪承畴的身上。 洪承畴叹曰:‘真命世之主也!’乃叩头请降随即剃易服归顺大清。皇太极大喜说:“我今获一导者(向导)安得不乐!”委以洪承畴重任。 后来洪承畴知道那天晚上陪了自己一宿的丽人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庄妃不胜惶恐可是皇太极和庄妃待他态度如常好像根本没有生此事一般。 洪承畴越感激死心踏地为大清效劳。洪承畴降清后清太宗命隶镶黄旗汉军担任入关的急先锋洪承畴以 “原官、司留任不念旧故”为条件招抚了大批明朝降官减少了一定的流血满清入北京建立政权以后他又建议清延采纳许多明朝的典章制度完善清王朝的国家机器献计甚多大多被顺治采纳加以推行。 他还建议统治集团也须 “习汉文晓汉语”了解汉人礼俗倡导儒家学说逐渐淡化满汉之间的畛域。 如果说范文程是满清第一汉文官的话那洪承畴就是满清第一汉武将而且还是有思想有文化的儒将皇太极为人谨慎等入关以后就夺了几个汉将的兵权洪承畴也在其中顺治朝时有多尔衮在康熙朝时有鳌拜在始终轮不到洪承畴上位终于鳌拜伏诛朝廷严重缺乏沉稳干练的大臣太皇太后这才想起来和自己有过一夕之欢的洪承畴来。 现如今朝廷里老一代文武大臣都已经凋零多尔衮、范文程、苏克萨哈、索尼这些忠心耿耿的面容依然栩栩如生的活在大清人民心中年轻一代如索额图、明珠、姜戌等人毕竟还年轻需要人扶着他们走一段所以太皇太后下懿旨重新起用洪承畴给他兵部尚书的实缺并且赐三眼花翎赏穿黄马褂御前可以骑马老了老了还得到重要洪承畴很是踌躇满志在自家的书房里他彻夜难眠案子上铺着一卷宣纸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这是他连夜赶出来的条陈针对如今的弊端做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建议比如引进南朝技术修造铁路生产蒸汽机车这样不光能缩短运兵运粮的时间还能大大增强城池防御的力量还有就是增强满蒙汉的融合提高蒙汉八旗的地位并且吸收更多的中原汉人入旗籍这样才能使统治下的人民变成铁板一块。 天蒙蒙亮了洪承畴也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推开窗子望着天边呼之欲出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清晨还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鼻子里馨香一片回头看去原来是听说他重新出山一些门生故旧送来的昙花开放了洁白如雪的花瓣出的幽香沁人心脾但是这种美丽转瞬即逝。 “为了先皇的知遇之恩为了太皇太后的情意。即使我的生命如同着昙花一般短暂也要为大清贡献最后一份力量。”洪承畴咳了一阵子将手中的白绢拿开赫然是一团血迹。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一个怯生生地声音道:“老爷该上朝了。”是前天新娶的小妾在提醒自己。 是啊该上朝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上过早朝了在朝堂之上意气风的记忆还停留在若干年前…… “来服侍老爷换朝服。”洪承畴将那个千娇百媚的小妾唤了进来帮他穿朝靴挂朝珠将缀着仙鹤补子的一品大员朝服穿上插着三眼花翎的凉帽戴上马蹄袖卷起来身上再喷些熏香。 小妾柔嫩的手在身上忙乎着洪承畴的心不由得回到了昔日在盛京的那个**的夜晚事毕之后大玉儿也是这样温柔的帮自己穿衣服的唉我老了可是她依然那么年轻皇太极走了多尔衮也走了如今的她在深宫中是不是寂寞呢….穿戴停当洪承畴停止了对过去的回忆登上了绿呢大骄在一品大员显赫的仪仗护卫之下朝着紫禁城进。 在洪府到紫禁城必经之路上有一座小石桥桥边的一所民宅里睡眼惺忪的钟参将正望着通往紫禁城的道路天还没大亮街上只有送水的人和下班的更夫在晨雾中走动隐约有谁家的狗在吠着。 “你们几个有没有按照我说的位置把炸药安放好?”钟参将问身边几个四川唐门的弟子这是天地会分配到他手下当学徒的专门学习怎么搞破坏这次暗杀洪承畴的行动钟寿勇完全放手交给他们去做的。 “堂主您放心吧咱们都按照你的教导做好了就等着那个老汉奸了。”弟子说道钟寿勇现在有个新的身份是天地会雷鸣堂的堂主也算是身兼数职了。 “来了~~”一个弟子轻声说道只听晨雾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洪承畴的卫队在行进逐渐从雾霭中能看见肃静回避的静街牌子和兵部尚书的灯笼了。 “准备”钟寿勇轻轻的示意弟子们把头低下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亲自点燃了导火索一条火蛇迅向那个小石桥下面窜去。 ******************************************************************全世界最没有素质的就是南朝鲜人面对中国的大灾他们不但不伸出援手还幸灾乐祸国人还那么喜欢买三星lg的产品我不提什么封杀但建议大家以后多照顾国货! 7-53 南厂谍影在行动 洪承畴的卫队和仪仗足有二百人之多他既是兵部尚书又是汉镶黄旗的旗主身份非常尊崇带多些卫队是很平常的事情就是到了紫禁城里面他都有骑马的资格呢清晨的行人很少队伍静静的走着只能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和远远的犬吠。 八抬轿子很平稳的走着洪承畴四平八稳的坐在轿子里正想着在朝堂上如何应对呢一股气浪忽然从轿子底部涌来将他高高的掀在空中小石桥在炸药的作用下化成了无数锋利的小碎片向着卫队士兵飞去。 北京城并不是战场所以卫队只是穿了号衣并没有顶盔贯甲六月的天气又热衣服淡薄哪里经得住锋利的碎石打击巨响之后哀号遍地百十名士兵疼得满地打滚还有十几个人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已经丧命了幸存的人抽出腰刀厉声地嚎叫着有的去救护伤员有的去搜寻刺客。 钟寿勇看了看千疮百孔的绿呢大轿拍拍巴掌道:“风紧扯呼。”便带着一干手下全身而退了临走前也没忘了洒下一些达文喜配置的防治猎犬跟踪的药粉。 一刻钟以后九门提督的后宅内几个值夜的武官扶着佩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提督大人的戈什哈说:“快快通传提督大人兵部洪尚书遇刺了!”戈什哈不敢怠慢赶紧去敲提督大人卧房的门可是敲了半天没有动静按理说到了这个时间大人应该起床练剑了机警的戈什哈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赶紧踢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提督大人躺在床上胸前插了一把匕墙上还用血写了四个狰狞的大字 “以血还血”九门提督是负责京师治安的重要官员这个职务一向由旗人担任现任的提督大人就是镶黄旗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不少年杀过不少汉人他武功高强警惕性很高睡觉时侯总把短刀压在枕头底下而且提督府的警卫非常森严可如今竟然悄没声息的就被人杀死在床上如何让不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顺天府尹一觉醒来忽然闻到卧房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撑起胳膊一看小圆桌上放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当即吓得他高喊来人家人闻讯赶来现桌子上摆的是府尹大人的爱犬已经被开膛破肚了死狗的身子下面还压了一封信信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再做满清的走狗这就是你的下场! 府尹大人是汉臣他哆嗦着将这封恐吓信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嘱咐家人不许透露一个字。 ************************京师步军统领衙门后宅统领大人王天顺正心满意足的从小妾床上爬起来王大人今年四十五岁一直膝下无子人家都说他是作孽太多才遭此报应这也难怪步军统领就是个得罪人的官职镇压老百姓搜捕所谓的乱党他们这些汉军总是充当急先锋。 被京城老百姓戳了脊梁骨不知道骂了多少回。王天顺由此吃斋念佛隔三差五就到潭柘寺烧香终于有一天他的第六房小妾的肚子有了动静十月怀胎诞下一子不但是个男孩而且有着健全的屁眼这让王天顺兴奋的多少天都睡不着觉光孩子的满月酒就摆了几百桌那真是捧在手心怕碰着搁在嘴里怕化了快五十了才有此子又是王家的独苗苗当然稀罕的不得了。 王统领爬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听孩子哭两声他才能心安可是这次奶妈怎么老是不过来了王天顺等的着急了亲自披上衣服去看只见几个奶妈、丫环佣人正满头大汗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你们?”王天顺拧起眉头喝问道。一个奶妈终于经受不住心理压力跪倒嚎啕道:“老爷小少爷丢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天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样子他身为步军统领自然知道没有人敢到他家偷孩子京城的治安也没坏到那个分上孩子丢了一定是有什么大阴谋针对自己。 果不其然一封放在襁褓里的书信终于被现老妈子不识字拿给王天顺看王天顺一目十行看完口吐鲜血坐在地上双目含泪:“这叫我如何是好?”************************丰台大营负责做饭的火头军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剥着葱蒜他身旁的大锅里熬着满满当当的稀饭足够几百人食用火头军听到锅开的声音便将炉灶下面的柴火抽掉了两根顺手舀了一勺子稀饭自己先喝起来刚下肚没多久便疼得嗷嗷乱叫正好值星官带了几个兵路过现了火头军正满地打滚赶紧过来救助可没等他们把人按住火头军就两眼一翻死了。 值星官看看灶台上的空碗命令牵一条狗来盛出稀饭让狗吃果不其然够吃了稀饭也一命呜呼闻讯赶到的营官们见到此情形无不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让士兵们吃了这顿早饭恐怕全牛录都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抓紧审查这批大米市从哪买来的另外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军机处!”营官们不敢怠慢急做出了安排整个大营风声鹤唳什么东西都不敢吃了连井水都不敢再喝。 ******************************************************************紫禁城乾清宫里一个英俊少年正在大雷霆:“都是饭桶!废物!你们怎么办的差?天子脚下竟然能生这么恶性案件堂堂兵部尚书上朝途中被人炸成重伤九门提督在睡梦中被人杀害这还了得!你们是不是要等贼人哪天夜里把朕的脑袋也摘了去才能打起精神来啊!”这是刚刚散朝的康熙皇帝为了避免造成恶劣影响这两件事情都是等到退朝以后军机处才向他汇报的康熙如何能不恼怒现在正对这一帮军机处的官员们怒斥着下面的人都地头跪伏没有人敢出言顶撞。 “皇帝怎么那么火?”随着一声清脆的询问一个宫装少女走进了乾清宫。 “苏嘛姐姐来了唉还不是为了这帮废物竟然让贼人混进京师大肆作案朕不敲打敲打他们恐怕以后还有更恶劣的案子出现。”少年看到苏嘛拉姑出现显然心情好了一些。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这次咱们的对手非同一般乃是南朝的南厂提督亲自出马绝对不容小觑。”苏嘛拉姑严肃地说。 “哦就是那个气死父皇生俘了皇叔祖的刘子光?”康熙的脸色从愤怒转成了凝重:“原来是他!朕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他敢来北京就让他有来无回对了苏嘛姐姐你有什么对策了吗?” “当然有我和皇上想的一样来个瓮中捉鳖让他进得来出不去永远留在北京城除了此人等于斩了明国皇帝的左膀右臂咱们南征的胜算又大了一分。”苏嘛拉姑答道。 “朕就知道姐姐一定有办法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九门提督和顺天府的人马都交给你调遣。朕一定要将刘子光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小皇帝咬牙切齿的说他今年才十三岁个子已经和成年人一样高了长得和他名义上的皇叔祖其实是嫡亲爷爷的多尔衮一个模样。 “皇上请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线索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到时候要杀要刮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说点轻松的我记得1986年的时候国内大规模的纪念唐山大地震1o周年电视报纸报道了很多当年的事情一个小细节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某人被压在瓦砾堆中数天之久维持他活下去的是头天晚上没来得及倒掉的洗脚水于是从此后我养成了当夜不倒洗脚水的习惯就为了以防万一灾难的时候有救命水可喝其实想想挺可笑的想要救命水在床头放两瓶水不就行了吗何必留那不卫生又没有营养的洗脚水呢。 7-54 灯下黑 7-54灯下黑 北京外城,宣武门和正阳门之间的一条胡同里,群雄正聚集在达文喜的四合院里,代文佩小丫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在笨拙的哄着,群雄看她顾此失彼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几个年龄大点的好汉要接过孩子抱抱,都被代文佩一口拒绝:“这可是总舵主交给我的任务,怎么能让你们抱。” 好汉笑道:“好不容易请燕子李三爷绑来的童子票,要让你给勒死了岂不可惜,看你那样就没抱过孩子,赶紧给我。” “就不,谁说我没抱过孩子,我们家文龙就是我从小抱大的。”代文佩小嘴一噘,将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勒的更紧了些。 “才怪呢,文龙出生的时候你才四岁,还得大人抱呢,怎么能抱弟弟。”好汉显然是铁胆庄的常客,对代家的情况非常熟悉。 众人正在谈笑,忽然门口负责监视的人低声道:“都噤声,官军搜查来了。”大伙赶忙收声,几个头目窜到大门口向外看去,只见一队清军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地保跟在旁边拿着户籍本子配合着,京城住家的人丁都是登记造册的,原本便于征收人头税,现在用来排查也很有效,如果说家里来了一两个人还好说是亲戚串门,一下子涌进来几十条好汉,还都是面目狰狞带着家伙的,那也太容易暴露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 刘子光正在正堂和左右护法,几个新任堂主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听到报告迅做出部署,大家从后墙撤离,不能和搜查的官兵生正面接触,好汉们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翻墙越脊是小菜一碟,他们用最快的度离开了四合院,按照事先的约定分多路向人流密集的大栅栏地区机动,刘子光是最后一个离开院子的,他刚要走,突然现代文佩还站在原地手忙脚乱的摆弄着婴儿。 “怎么还不走,磨蹭什么呢?”刘子光质问道。 “他拉屎了,弄得我一身都是….”代文佩唯唯诺诺地说,小小的婴儿因为不舒服而号啕大哭,与此同时大门也被人一脚踹开:“怎么老不开门!官兵查户口!” 达文喜作为房子的主人,自然不能离开,看到官兵破门而入,他赶紧赔笑着迎上去:“官爷,家里来了亲戚,小孩子哭得震天响,实在没听见您老敲门。” “放屁,你就是存心不给老子开门!”带头的把总狠狠瞪了达文喜一眼,转头招呼手下们进屋搜查,然后问地保:“他们家有几口人?” “这家就他孤老头子一个,没亲没故,没儿没女。”地保不用翻户籍都知道达文喜的底细。 “那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把总用手指着刘子光和代文佩问道。 “官爷,这是我家表弟两口子,从宛平过来探亲的。”达文喜赶紧说。 把总上上下下打量着刘子光和代文佩,这俩人穿戴都很普通,既不富贵也不贫寒,看起来就是宛平县来的乡下人,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有一点引起了把总大人的注意,代文佩很不会照顾小孩,婴儿身上弄得到处都是大便,解开了的襁褓也不知道怎么包回去,把总当即断定:这女子肯定不是孩子的亲娘! “你俩很可疑,跟我回衙门去。”把总一努嘴,背后过来两个当兵的就要拿铁链子锁人。 代文佩也不管小孩了,紧张兮兮的看着刘子光,两手紧扣,应该是已经抓了一把飞针在手中了,只等总舵主一声令下,就让眼前这几个官兵丧命。 “官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们都是大大的良民,有什么可疑的,真是冤枉死了。”刘子光两手一摊,一连无辜的样子,看样子并不打算杀人。 “哼,京城地面上,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你们说,这孩子究竟是哪来的!”把总吼道。 “这孩子确实是我们两口子生的,带来进城见他表大爷的。”刘子光一边说着一边拉住把总的袖子,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有话就说,这都是我的兄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把总傲慢地说,根据他多年当差的经验已经看出,这两口子很可能是进城买孩子的。 清朝时期,买卖人口并不犯法,只要孩子的双亲同意出售,这就是合法交易,当然拐带幼童还是犯法的,根据他们的反应判断,这个婴儿有可能是从拐子手里买的。 刘子光已经判断出把总怀疑的所在,对症下药的答道:“不瞒官爷说,这孩子是我们买的,他爹娘活不下去了只好把孩子卖给我们,也是碰着有缘人了,贱内一看这孩子就喜欢上了,非要抱回去不可,让各位老爷见笑了,来来来,抽烟。”说着掏出一盒红双喜开始散烟。顺手将一张面额不低的大德兴银票塞到了把总的手里。 “小子,看你还是个明白人,今儿个就放你一马,带着你媳妇赶紧回宛平去吧,走晚了可出不去城,最近京城可不太平。”把总瞥了一眼银票,很满意上面的数字,于是便不再追究拐卖孩子的事情,高喊一声:“弟兄们撤。”带着官兵和地保继续到别家搜查去了。 “这个地方不安全了,必须寻找更合适的落脚点。”刘子光说。“哪里安全呢?”达文喜皱起了眉头。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叫灯下黑。”刘子光胸有成竹的说道。肉票婴儿还在号啕大哭,吵得人说话都要抬高两个八度,“你就不能把孩子哄好?”刘子光不满的质问代文佩。 “他好像是饿了。”代文佩好不容易清理掉小孩身上的粪便,可是小孩依然在哭,估计真的是饥饿的原因。 “饿了你就喂奶啊。” 刘子光口无遮拦地说,当时还没有奶粉技术,都是靠奶妈现场喂奶,代文佩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奶啊,当时就红了脸,平时刁蛮任性又骄傲的铁胆庄大小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器之王千手观音现在恢复了一个十七岁女生的本来面目,羞得低下了头,尽力将自己育完美的胸脯缩的低一些,免得被这个可恨的总舵主的色迷迷眼睛看到。 应付过搜查之后,刘子光带着代文佩来到了大栅栏商业区的一家酒楼上,这是天地会事先定好的联络地点,群雄们已经散布到了周围地带,几个护法和堂主在酒楼的二楼包间里等待总舵主的到来,看到如同一家三口的刘子光代文佩,群雄们忍不住打趣道:“少爷,少奶奶来了哦。” 铁胆庄的大小姐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响亮,武功又高人又靓,多少年轻的少侠爱慕她,追求她,可是人家千手观音眼光高的很,立志非大英雄不嫁,一般在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她根本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跟在总舵主后面低眉顺眼的像个小媳妇,如何不让众人开心,大家都知道,八成着小丫头是找到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看人马都到齐了,刘子光开始计划新的落脚点,北京城是个凸字形,上面是内城,下面是外城,外城聚居的以普通汉族为主,辅以一部分商铺、酒楼、妓院等商业场所,每每都是官兵搜查的重点;而内城中居住的则以官宦家属,旗人为主,内城里面还有皇城,皇城里面还有宫城,也就是紫禁城,这是整个满清帝国的核心,也是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紫禁城以及皇城内,有大量为皇家服务的机构,称之为十三衙门:司礼监、御用监、御马监、内官监、尚衣监、尚膳监、尚宝监、司设监、尚方司、惜薪司、钟鼓司(礼仪监、礼仪院)、兵仗局、织染局等,整个皇城中充斥着上三旗的包衣,各司监的太监宫女,以及相应的官员,鱼龙混杂,人员构成相当的繁杂,偏偏这些人还都是有点身份的,所以就连九门提督都不敢随意盘查。 “咱们就来个灯下黑,住到皇城里面去!”刘子光最终拍板,他的魄力让久经江湖的好汉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大英雄就是大英雄,胆色就是出众! 满清沿用的是故明的皇宫,为了节约开支,并没有作太大的改造,南厂继承东厂的遗产里面就有详细的北京皇宫地形图,所有的屋舍以及密道都有标识。甚至有不少留用的北明太监依然住在里面,而且北京的皇宫和南京的皇宫大体相似,仅仅是大小不同而已,所以对刘子光来说,皇城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7-55 你想练葵花宝典吗 7-55你想练葵花宝典吗 群雄们听到刘子光的决定以后都挑起大拇指赞道:“总舵主果然艺高人胆大,我等佩服。”刘子光道:“哪里哪里,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各位献计献策。” “我们妙手堂的朱聪是京城有名的神偷,他那里的好玩意多了,光是宫禁牌子就有好几块,再让咱们的金石专家仿造一些就是了,皇宫大内还不是一样如履平地。”说话的是天地会妙手堂的堂主朱华彪,他本人就是伪造各种文书证件的行家里手,随便哪一块萝卜就能刻出惟妙惟肖的朝廷大印,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模仿笔迹什么的更是拿手好戏,他手下这帮人都是靠手艺吃饭的江湖人士,小偷、飞贼、骗子占了大多数,反正都是不以武艺见长的一帮人,所以才称之为妙手堂。 “好,这件事就交给朱堂主去吧,不知道大家在宫里有没有相熟的人能做内应的?”刘子光问道。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一个相貌端正的中年人身上,那中年人撑不住大家目光的压力,终于说道:“我们华山派早年曾经派遣一个弟子打入宫禁,现如今已经是领太监了。” “哦,你们华山派好厉害啊,居然已经在满清的皇宫里安插了内线了,真是有先见之明。”刘子光由衷的赞叹道,要知道必须先净身成为太监才能入宫服务,单单这一条就很让人佩服了。 “哪里,鄙派的弟子早在大明万历年间就潜入大内了,当年所为得是藏在宫中的一本武林秘籍,并非对付满清,后来秘籍的下落一直没有查到,弟子也就一直藏在宫里没有出来。”华山派的代表期期艾艾地说着,其实这件事情在武林的高层人物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具体不知道此人在哪个宫任职而已。 “什么样的秘籍才能使人下如此大的本钱呢?是四十二章经还是葵花宝典?”刘子光漫不经心的问道。 此言一出,群雄都大吃一惊,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宫内藏有一本能让人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秘籍,但这本秘籍的名字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刘子光一个并未涉足过武林的朝廷人士随口就说出了秘籍的名字,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总舵主,难道….朝廷也对这个《葵花宝典》有兴趣?”众人试探着问道。 “放心,朝廷才不会对一本武功教材感兴趣呢,这么着吧,我把北京皇宫的密图贡献出来,各位可以按图索骥,寻找秘籍的下落,谁找到算谁的,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们,这个秘籍的扉页上写着八个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拿到手是不是开练,各位就看你们的了。” 刘子光说的煞有介事,顿时打消了绝大多数人的念头,武功练得再好,也没有失去小**的损害来的大,当然也有几个已经有了子嗣的中年武林人士紧锁起眉头,显然已经进入到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 “呵呵,还是说正经的吧,大家赶紧行动起来,需要资金的直接找南厂的兄弟支取,签个名就可以了,咱们天地会的经费全部由朝廷支付,充足的很,皇上说了,再苦也不能苦了敌后的义士们。”刘子光说得不假,朱由校确实曾经表示过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满清,刘子光现在动用的就是朝廷用于报复计划的专款,这些江湖好汉都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还都不会赚钱,原先依靠铁胆庄的财力支持已经有些吃力,现在换了南厂的经费来源,那感觉就是不一样,每个堂主先一千两的费用对付着,需要大笔支持的还可以找总舵主单门列支,这如何不让群雄们意气风,干活的劲头都足了三分。 分配完了任务正准备散场,忽然有人来报:宛平的铁胆庄被剿了,好好一座庄子被官兵烧成了平地,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代老庄主一家人也不知道下落。 代文佩当场就失声痛哭起来,群雄也握紧了拳头,怒目圆睁,刘子光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道:“是不是宛平知县谢宝清做的?我要活刮了他。” 来报信的人是一个年轻后生,相貌很俊俏,眉眼依稀有些熟悉,但是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刘子光心烦意乱也没来得及管这个事,只听那后生说道:“不是谢宝清做的,县衙那几个捕快根本没本事灭了咱们铁胆庄,凶手是京城派出的精锐满八旗神机营,动用了能一瞬间炸开围墙的震天雷和威力巨大的暗器,咱们吃了大亏,多少兄弟当场就被炸死了,满庄的老弱妇孺都不知下落,只有我顶着一条浸湿的棉被才逃出来,就这样还是受伤了。” 说到这里众人才注意到他肩膀上一片殷红,处理金疮是江湖人的拿手好戏,顿时有几个大侠过来帮他撕开衣服,先在伤口上喷点白酒,然后用火焰燎过的匕挖出一颗带着血的铅丸,最后敷上金疮药,将伤口包扎好。 整个过程那后生一声不吭,坚毅的脸上留下豆大的汗珠,看得群雄们都暗挑大拇哥,后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代文佩身上,“代小姐,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代叔叔,你打我两拳吧。” 代文佩没理他,依旧在一位和蔼的师太怀里哭泣,后生讨个没趣,转而对众人道:“我这就去天牢附近打探消息,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劫狱也要把代叔叔救出来。”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刚站起来就摇摇欲坠,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了,群雄赶紧将他抱住送到安全的地方修养去了。 “小伙子很有种,哪个单位的?”刘子光望着后生被架出去的背影问道。 “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名叫宋子岳,隶属于七十二护法使者团。”出身无党派的左护法清风道长介绍道。 “嗯,不错。”刘子光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事情。 铁胆庄被剿,说明朝廷已经掌握关于天地会的情报,内部或许有了叛徒,天地会毕竟是个松散的江湖社团,不像南厂这样的国家强力秘密机关有着严格的制度,所以关系到核心机密的事情,还是要慎之又慎。如今代仲英一家人生死未卜,京城有没有合适的立足之地,真是令人心焦啊。 “兵分两路吧,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代庄主的下落,必要 的时候动用武力营救。”刘子光下令道,对于代仲英的被捕他心怀愧疚,是南厂的谍报力量不够强大才导致的这场灾难,北方的反清义士个个都是民族英雄,断不能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引颈就戮。 群雄聚会的酒楼名字叫做聚贤庄,门口挂了五个幌子,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店老板不但做餐饮行业,还负责向皇宫御膳房供应特制的茯苓花雕猪,更重要的是这个老板是天地会的外围人员,对反清复明的事业很热心,打进皇城少不了他的帮忙。 群雄逐渐散去,有的去附近客栈歇息,有的去相熟的朋友家、镖局、武馆落脚,还有一部分留在聚贤庄计划下一步行动,妙手堂的兄弟们用最快的度仿造了几块出入皇城的腰牌提供给刘子光等人,太监的衣服也准备了几套,就等天色将黑不黑,看不清楚地黄昏时分,跟随运送茯苓花雕猪的马车进入皇城。 皇城的范围很大,人员众多,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多达万人,所以防范并不如宫城来的严密,而且受条件限制,守门的士兵不可能记得所有进出人员的面孔,只能通过腰牌来判别进出人员的身份,皇城的腰牌很简陋,是用木头雕刻而成,上面标注了使用人员的姓名籍贯年龄以及特征,所以伪造并不困难,到了黄昏的时候,刘子光和代文佩两人身穿太监服装,跟在送猪的车子后面,慢慢向皇城根走去。 为什么带着代文佩而不是其他英雄呢,这当然有讲究的,先说群雄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满嘴的胡须,装扮成太监未免太假,而且他们惦记着藏在宫里的葵花宝典,谁也不肯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最后居然便宜了代文佩。 7-56 爱的力量 7-56爱的力量 运送茯苓花雕猪的驴车从崇文门进入内城,经过镶蓝旗和镶白旗的地界,从皇城东面的一个便门进入,运送货物的老板照例给了守门的正黄旗士兵二两银子的门包,这是规矩,也是礼数,当兵的查验了随货同行的文书就挥挥手放行了,至于驴车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太监,根本就没有细看,瞄了一眼腰牌就放了进去。 这也难怪,每日里运送泉水、米粮、鸡鱼肉蛋、木炭柴火,甚至便溺的车辆进进出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正黄旗的士兵接管皇城的防务时间并不是很很久,对这一套安保措施还不是很了解。至于以往守卫皇城的是隶属于鳌拜的正白旗部队,现如今已经被调到丰台大营喝西北风去了。 皇城居于内城中心偏南,是典型的城中城,东西长五里,南北长接近六里,呈不规则的方形,四面开门,南门就是刘子光很向往上去一游的**,皇城内除了包含有宫城外,还有北面的万岁山,南面的太庙和社稷坛,西侧的西苑北、中、南三海,以及分布于皇城各处的十三衙门等内府机构,大量的太监宫女官员士兵以及工匠居住在这里,人员构成非常复杂,而且流动性也很高,谁也不认识谁,只要有了稳固的掩护身份,这里绝对是最好的藏身场所。 进了皇城之后,刘子光便带着代文佩和车老板分道扬镳了,他俩带着华山派的信物前去拜会那个一直在搜寻《葵花宝典》的太监去了,虽然皇城内的道路复杂,各种建筑林立,但是刘子光的步履非常坚定,丝毫没有停顿过,因为皇城的地形图已经完全在他脑海里了,代文佩只需要乖乖的跟着他走就行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盘查的人,这里已经是皇城内了,根本不存在治安问题。 顺着平整的石板路走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钟鼓司,这是负责皇宫内各种祭祀用器具的一个单位,负责的领太监名叫聂风,正是他们要找的人,聂公公的品级很高,自然不是他们这样低等小黄门说见就见的,刘子光知道宫里的规矩,塞了点银子给守门的小太监,这才将信物递了进去,过了一会,里面通传召两位进去叙话。 两人走进钟鼓司的大堂,说是大堂其实就是一间权作会客室的房子,钟鼓司的库房占地很大,办公场所却很寒酸,聂公公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听到有人进来也不转头,只是低声吟了一句:“风云际会浅水游。” 刘子光朗声接道:“天下英雄出我辈。” 聂公公猛然转身,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刘子光和代文佩两眼,道:“你们不是华山派的人。” “聂大侠好眼力,不过我们是华山派岳掌门的好朋友,这次进宫是想帮助您找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刘子光毫不畏惧的和聂风对视道。 好奇怪的年轻人,应该是没练过正经内功,可是好像浑身充斥着什么霸道的力量。”聂风本身的修为很高,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气场。刘子光奇异的磁场信息让他迷惑而又大感兴趣,道:“想帮我找到那东西?真是笑话,我在这宫里寻找了十三年都没能找到,你就这么有把握?” “聂公公,我们是南边过来的,手上有最详尽的皇宫密道密室资料,想必能帮上些忙。” “那你有什么要求?难不成想和我共享那本秘籍?”聂风很不放心的说。 “聂大侠过虑了,咱们天赋有限,没有这个奢望,只希望大侠能帮我们天地会在皇城内构建一个可靠的落脚点而已。”刘子光客气的回答道。这确实是实话,别说还要挥刀自宫,就是不自宫刘子光也没那个心思琢磨什么武林秘籍,人家是朝廷高官,哪有闲空玩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 “那好吧,咱们到内室详谈。”聂风点点头道。 西苑三海中的南海中央有座叫做瀛台的小岛,在酷暑的北京城算是一处凉爽的所在,通常皇帝在夏天都会到这里来避暑,可是今天住在这瀛台之上的却不是皇族,甚至不是旗人,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汉臣。 太皇太后大玉儿捧着一只玉碗坐在床边,用精巧的银勺子给卧在床上的病人喂着参汤,床上躺着的是许多年前曾经和他有过一夕之欢的洪承畴,洪大人在伏击中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幸运的是他乘坐的轿子经过军机处的改装衬了薄铁板,才能挡住碎石的伤害,保全一条性命。 洪承畴本来身体就不好,患有肺病,现在再经过这么一场折腾,元气大伤,太皇太后接到禀报以后,立刻下令将其转移到防卫严密的中南海疗伤,派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洪大人的生命,而且太皇太后本人也多次亲自来瀛台给洪承畴喂药喂饭。 “洪将军,你就喝一口吧。”大玉儿眼中含泪,温柔的呼唤道,洪承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很不稳定。看着面前这个忠心耿耿的汉臣,大玉儿心如刀割,自从多尔衮死后,大清朝的天就像塌了一样,坏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福临皇儿也死了,然后是几个旗人重臣被鳌拜害死,她帮助孙儿玄烨又干掉了鳌拜,这么一折腾下来,当年入关时的猛将如云局面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能撑得住场面的旗人几乎没剩下一个,唯一有过大规模兵团作战经验的就只有洪承畴了,虽说是汉臣,又是降将,但他的忠心绝对不输任何旗人,这么多年来洪承畴受到对尔衮和范文程的压制,一直不能施展胸中所学,郁郁不得志多年,如今终于能出山报效大清了,却遭此横祸,生死未卜,难道这老天真的要灭我大清不成? 洪承畴伤的确实不轻,虽然外面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是内脏多处受损,神智一度混乱,在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叱诧风云的岁月,自己率领着号称“洪家军”的精锐陕军,在西北大地上纵横奔驰,意气风,杀得反贼们屁滚尿流,一转眼又到了北京城的皇宫之中,一脸颓色的明朝皇帝委派自己去了关外对抗满清,那时候的天色似乎就开始变得阴郁起来,皇城上空的天都是铅灰色的,周围大臣们的脸也都是没有表情的,只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皇帝嘴巴一张一翕说着什么。 轰的一声,镜头一转,又到了山海关外,眼前黑压压的全是八旗骑兵,身旁传来副将们带着哭腔的喊声:“大帅,弟兄们都死光了,怎么冲都冲不出去!”是啊,眼前这支敌军简直如同铁打的一般,视死如归,斗志昂扬,比陕西那些流寇难对付一百倍,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将领才能训练出这样的部队。 镜头再转。已经到了盛京,一位身材伟岸,面容宽厚的满清贵人将温暖的皮裘披在自己身上,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无数八旗兵的鲜血啊,可是依然像对待兄弟一般对待自己…… “洪将军,你就张开嘴喝一口吧…”多么温柔的声音,多么芬芳的气息,眼前是一位貌美如画,气质如兰的少妇,正端着一把酒壶劝自己喝水,可是这水怎么如此甘美,如同清泉滋润了干涸的心田,喝了水的洪承畴精神百倍,望着美艳的少妇不禁心猿意马,那少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甜甜的一笑,解开了旗袍的盘扣,旗袍翩然落地,露出洁白如玉的**…… 一番激情过后,少妇蜷缩在洪承畴怀里,如同温顺的小白兔,洪大人抚摸着少妇的秀,心满意足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洪将军,奴家叫玉儿。” …… 当洪承畴终于决定归顺满清后,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太极请求把那个叫做玉儿的女人讨过来,他以为玉儿只是一个包衣而已,可是事实远远过他的想象,那个叫做玉儿的女人居然是金枝玉叶的大清庄妃,皇太极最宠爱的女人。 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句诗很能体现洪承畴的心情,从此他心甘情愿的为满清出生入死,不光为了报答那个心胸比天高的伟人,也为了报答那个同样伟大的女人。 “洪将军,你张嘴喝一口吧。”多少年魂牵梦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洪承畴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他微微张开双眼一看,眼前这张哀怨中带着惊喜地脸,不就是多少次午夜梦回,辗转难眠想念的那张脸吗? “玉儿!” “洪将军!” 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挣扎,洪承畴终于被大玉儿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两双手隔了三十年重新握到了一起,伊人还在,只是容颜已老。 周围几个宫女都是多年跟随太皇太后的可靠之人,看到这感人至深的一幕,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这样伟大的奇迹,只有爱的力量才能做到。 7-57 要不要劫法场 这三天刘子光也没闲着已经在聂公公的帮助在建立了位于皇城中的天地会联络站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得知聂风原本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武功高强人品又好就是有个贪杯的毛病有一次喝醉了酒之后霸王硬上弓睡了小师妹小师妹没脸见人悬梁自尽聂风本想自杀以谢天下最终被师父劝住命他自宫进宫搜寻武林秘籍以次戴罪立功聂风毫不犹豫的挥剑斩了是非根报名当了太监。 当时还是明朝统治期间大内是接受这种半路出家的志愿者的聂风人生的潇洒英俊头脑灵活待人接物都很到位很快就升职了过了没多久满清入关皇帝只身逃往南方大量的太监宫女都留在了北京这些没有生存能力的人只好屈从于紫禁城的新主人聂风本来可以趁机离开皇宫的但他考虑到秘籍还没有拿到手便毅然留了下来经过十余年的打拼已经做到钟鼓司领太监的位子在宫里的人脉颇广很有面子有他帮忙一些本来看起来很难的事情瞬间便得以解决。 在宫城的西侧有一片很混乱的地带皇宫的所有垃圾在这里进行处理年老体衰的退休太监宫女也生活在这里乱搭乱建严重遍地污水横流各种黑市交易也在这里进行太监们从宫里偷出来的小物件在这里转手宫外面的私货也通过这个渠道流入那些有钱没地方消费的大太监手里这地方自打北明时期就这么乱清廷也一直没精力整理宗人府管不着内务府没能力管顺天府根本就没资格管这样一个三不管的烂摊子正适合天地会的需要有聂公公关照自然没人敢惹刘子光这位崭新的外来户他和代文佩两个人就占据了三间储存废旧鼓乐器材的房子。 这座小型的基地里存着不少好东西有大内侍卫的号衣盔帽、靴子、有正黄旗正白旗士兵的制服、有太监的袍子宫女的裙子甚至一些稍微残旧的蟒袍至于腰牌、板指、鼻烟壶、玉佩这样的小玩意就更是数不胜数了皇宫里的贵人们喜欢用新鲜的物件淘汰下来的衣服之类的尤其多又不能流传出宫便汇集到这三不管的地方来了虽然皇城的管理很成问题但是宫城却很严格即使有聂风在也极难通过正规渠道渗透进去这难不倒刘子光人家手里藏着秘密地图呢当年北明时期建造的逃生通道还堪使用通过这条密道可以直达后宫。 当时决定在皇城中扎根不仅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还为了隔三差五的到皇宫里给康熙小儿添点堵什么的不过他已经答应聂风在《葵花宝典》没有找到之前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天地会在内城外城都找了几个联络点有的是江湖朋友的住所有的是直接花钱买的宅子正所谓狡兔三窟多几个落脚点还是有必要的。 在内城的一所宅院里天地会正在举行关于营救铁胆庄落难英雄的会议经过天地会触及灵魂的思想工作顺天府尹和步军统领都答应和天地会合作他们的第一份见面礼是代仲英的下落原来铁胆庄已经列入了军机处的黑名单那天清剿庄子的是军机处直接统辖的骁骑营和神机营属于满清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了现在代仲英等人关在天牢里面正等着刑部过堂呢。 刘子光在会议上公布了代仲英的下落但是并没有透露消息来源毕竟组织里鱼龙混杂走漏了风声会影响今后的情报获取。 “你一定要救爹爹和弟弟啊。”代文佩哭着摇晃着刘子光的胳膊小丫头这两天扮成宫女跟着刘子光在皇宫里活动表现还是不赖的很有做特工的潜质。 “放心我一定会把代老英雄救出来的。”刘子光怜爱的拍拍代文佩的脑袋说这个动作在刘子光看来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身份尊崇算是代文佩的叔伯辈拍拍大侄女的头不算什么在场的群雄们也没觉得有什么本来江湖豪杰就不拘小节正所谓江湖无岁英雄无辈即便是总舵主和千手观音闹出点绯闻来那也是一件美谈。 刘子光长辈一般的关怀在代文佩眼里却变了味道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对方是年轻英俊的大英雄代文佩任由刘子光拍着她的小脑袋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洁白的小脸梨花带雨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恐怕已经钻到总舵主的怀里去了。 这个场景引起了一位少侠的极大不满此人正是前次从铁胆庄死里逃生的武当派宋子岳宋少侠爱慕代文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还未曾表白如果刘子光不出现的话宋子岳认为自己还有八成的把握能抱得美人归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总舵主一下子打破了他的美梦眼瞅着心爱的女孩就要成为别人的猎物如何不让宋子岳气闷。 “属下不才愿意冒死潜入刑部探听消息为营救老英雄尽力!”宋子岳跳出来叫道 “要不是代庄主拼死掩护我回来报信我这条命早就扔在铁胆庄了还请总舵主成全!” “嗯正缺一个人探听消息呢既然你有此决心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刘子光赞赏的看了看宋子岳道。 “谢总舵主成全!”宋子岳潇洒的一抱拳目光悄悄的扫向代文佩可是他再次失望的现代文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宋子岳暗暗念叨着这样一句诗。 次日宋子岳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朝廷已经本着特事特办、从重从严的原则判处了铁胆庄诸人的死刑斩立决! 而且不等到秋后问斩了直接三日后菜市口开刀!斩名单上有代仲英老庄主还有年幼的少壮主代文龙以及一干女眷听到这个噩耗代文佩惊的花容失色群雄也很激愤一帮年轻人叫嚷着要去劫狱劫法场其中尤其以宋子岳最为积极他振臂高呼:“万死也要救出代庄主!”这回终于吸引了代文佩的注意她跑过去抓住宋子岳的手臂道:“子岳谢谢你。”宋子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黯然迅即又恢复常态义正词严的说道:“搭救老英雄是我们每个天地会成员应该做的事情不必言谢。” “谁说要劫狱劫法场的?”刘子光冷冷的问道。堂下顿时一片寂静宋子岳站出来说道:“属下以为这个关头不能见死不救代老英雄为了天地会的反清大业付出了太多太多咱们就算拼上几十条性命也要搭救老英雄全家如不这样定然会让天下群雄耻笑。” “你以为你什么身份?能替天地会当这个家?我且问你你知道天牢有多少暗道机关有多少兵力把守法场又是那么好劫的么刑场可是在城内到时候九门一关咱们就是瓮中之鳖这些你想过没有!”刘子光质问道。 “属下当然有想过劫狱和劫法场相比。还是劫法场的成本更小一些天牢的情况确实复杂墙高兵多光是红毛钢铸造的铁笼子就很难打开更别说附近还有骁骑营的驻地可是菜市口的刑场对咱们就很有利了犯人只是身带镣铐守卫法场的也只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兵届时还有大批老百姓围观咱们包下附近几座酒楼的顶层聚集天地会所有的力量动雷霆一击救了人之后立即撤离等不到鞑子关城门就可从西便门出城只要出了城鞑子就没招了。”宋子岳侃侃而谈群雄们凝神倾听都被他细致入微的分析所打动尤其是一些年轻人等宋子岳一说完就聒噪起来:“干吧!咱们天地会没有孬种!”代文佩也眼中含了含泪扑过来哀求刘子光:“总舵主您就下令吧爹爹和弟弟的性命就在您一句话之间了。”天地会是由无数个帮派松散构成彼此间没有强有力的纪律协调尤其是那些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们个个都以大侠自居眼里就没当下过别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刘子光身上半神格的光环已经逐步退去少侠们现这位南朝高官也并没有什么多出色的闪光点宋子岳在一啜叨他们无组织无纪律的秉性更加显现出来现在的行为就是在绑架领导层的决策权了。 “要不要劫法场还要组织上从长计议。”刘子光严肃的说说完甩手走了留下一帮年轻人继续听宋子岳的煽动。 *****************************************************************采血车已经不接待了说是各地血库爆满灾区运达2o万单位的血浆建议志愿者留下电话以后再来。 今天是一个月来第一次上街街上好多募捐箱学生们披着彩带到处走偶然看到某处一排白生生的小象腿向上看去居然是幼儿师范的女学生们穿着水兵服抱着箱子唱歌谁捐了钱就一起甜甜的说谢谢….这阵势您能不捐? 今天又用笔名捐了2oo元给红十字会附言里写得是携铁器全体读者这话一点不假你们看书的钱在里面….这笔钱是代表你们捐的。 7-58 初见康熙 天地会的组织架构存在着很大的缺陷所以刘子光并没有把太大希望寄托于这帮缺乏组织纪律性的家伙们身上他所依仗的还是自己的嫡系南厂番子们番子们虽然武功不如天地会好汉们高强但是受过系统的间谍培训做事不张扬纪律性很强即使被捕以后的反审讯能力也很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联络已经有十余只南厂间谍分队被刘子光集结起来随时准备接受厂督大人分派的任务。 刘子光来北京的动机起初很单纯只是为了混进 “故宫”看看真实的阿哥、格格皇帝太监什么的辫子戏以前在电视里看过不少活生生的还没见过呢可是来一趟北京事情惹出一箩筐不但干掉了几个汉奸还混上了天地会总舵主的宝座手上掌握了一大批江湖好汉此等大事当然要汇报给南京方面所以刘子光用密码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了山东然后再由济南的电台拍给青岛和京城。 免得让人家担心他一个堂堂北洋水师筹建大臣不见了踪影。南厂各组人马和天地会的人马互不交集执行刘子光下达的专项任务比如混进皇宫探听消息之类的刘子光从他们中挑选了几个精明利索面白无须的干将换了太监服色每天跟着聂风进进出出力求在皇城中长期立足扎下钉子当然仅仅靠着几个人是不够的刘子光在给朱由校的信中还提到了索要几名真正的太监送到北京担任潜伏任务他要在满清的皇宫之中也埋伏下自己的眼线。 如何搭救铁胆庄众人的事情刘子光也很上心但他远比宋子岳那样的热血青年要细致的多断不会拿天地会群雄的生命冒险如何营救他的心中早有了盘算。 北京城内那么多的王公贵族贝勒贝子、满汉大臣哪个身份不比铁胆庄诸人重要随便绑两个就能将他们换回来黄昏乾清门前几个钟鼓司的太监正忙着给宫灯里的蜡烛点火他们扛着梯子拿着火种挨个爬到大殿的飞檐下点燃蜡烛在他们的忙碌下紫禁城在夜色中将成为绚丽的不夜城。 “咱们那都改用电灯了一到晚上一拉线全亮了这帮土条还在用灯笼蜡烛真落后。”伪装成太监的南厂番子鄙夷的说。 “收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让人听到咱们全得交代在这儿。”同样一身太监服色的刘子光恶狠狠的训斥道那个年轻的番子立刻惭愧的低下了头。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前宫中的大臣们已经散完了夕阳下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正黄旗侍卫在巡逻只有乾清门两侧的军机处值房非常繁忙各衙司的官员进进出出门口的警戒也非常严格全部是由乾清门侍卫担任警卫此次刘子光等人就是借着点灯的机会来侦查军机处的。 刘子光站在梯子的顶端以保和殿的屋檐作为掩护用一根小巧的单筒千里京窥视着乾清门两侧那两排简陋的小房子军机处最初设立的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情报机关养着一帮武林败类和精锐的士兵由顺治皇帝亲自指挥从事渗透南方和清剿北方反清势力的工作自从先皇驾崩以来军机处在太皇太后的干预下逐渐改变了职能不但继续从事情报工作还担负起了更多的职责兵部、刑部、户部、吏部、九门提督、顺天府这些衙门的主官都身兼军机行走的职务不管是两国交战还是镇压造反不管是调拨粮草银子还是军队辎重军机处都能参与其中这个临时机构已经演变成大清朝的最高执政机关。 原先的议政王大臣会议渐渐被架空了。刘子光他们已经监视了军机处两天了进进出出的大臣都被统计下来看军机处有多少个衙司的人参与就能估摸出这个机构的实力千里镜里能看到军机处的琉璃窗里那些繁忙的身影还有摊在床上的各种文书档案地图。 清朝的军事秘密恐怕全藏在里面了各处的驻军、储存粮秣的数量以及他们制定的各项秘密计划都堆在这两排板房里一想到这个刘子光就觉得心直痒痒他也曾想过半夜溜进去或者在里面安装窃听器可是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军机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忙碌又有大批精锐侍卫把守根本混不进去。 正望着军机处的窗户流口水呢忽然乾清门开了两排穿着黄马褂扶着佩刀的侍卫整齐的跑出来然后是一片扎眼的明黄色太监宫女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从内宫中抬出一架步撵有个尖利的声音叫嚷道:“皇上驾到~~”此言一出军机处门口来来回回的官员们都抖开马蹄袖跪倒在地但是侍卫们依然昂肃立丝毫不敢懈怠步撵上的少年朗声道:“众卿平身。”然后利落的跳下步撵龙行虎步进了军机处。 远在保和殿这边掌灯的太监们也垂肃立不敢怠慢只有藏在屋檐内的刘子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腋下此刻他很想掏出火铳给康熙来一下子可是为了安全起见火铳并没有带在身上即使带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保证命中再说了就算把康熙干掉又有什么意思他现在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远未能撑起大清朝的一片天干掉了他满清又会推出一个新的皇帝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是他这一队人是肯定逃不出去了想到这里刘子光还是打消了刺王杀驾的念头。 保和殿上的宫灯都点起来了天色也更暗了一些天边的晚霞如血空荡荡的皇宫里吹起一阵凉爽的晚风刘子光等人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只好收拾东西准备赶往下一座宫殿。 忽然从军机处里跑出来一个穿黄马褂的侍卫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几个过来。”几个假冒的太监顿时呆住了面面相觑难道是被现了? 不会如果是被现早就有千军万马围过来了不会单单跑出来一个侍卫众人的目光投向刘子光刘子光心中也忐忑但是事以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低声道:“怕他个鸟跟我来看我眼色行事。”然后几个人快步跑向军机处。 来到军机处们门口先前那个叫他们的侍卫让他们暂且侯着然后就听见屋内传来少年的声音:“各位都是大清的重臣朕的肱股可要仔细身体别为了操劳落下什么病根朕听说有几位大人从晌午忙到现在一直都没进膳这样可不行朕要罚你们罚你们每人喝一碗参汤还有这灯笼也太昏暗了些老大人们眼力本来就不好这么暗的灯下怎么工作啊怎么不多点些蜡烛难道朕的军机处连蜡烛都点不起了吗?”少年的声音虽然还带了一点变声期的嘶哑和稚嫩但是依然含有一种天然的威势众大臣感动的涕泪横流只听几个颤抖的声音喊道:“皇上!”然后是轻轻抽泣的声音刘子光在门口听着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小毛孩子年龄不大邀买人心的本事学了不少了。 接着是一个大臣在说话:“皇上圣明我等不敢多点蜡烛是因为军机处中文书地图册子太多怕万一走水损失难以弥补啊。”康熙道:“文书可以备案大人们的眼睛要是看坏了可没地方医去怕走水就多加小心反正要把军机处弄得亮堂堂的这是朕的旨意。让那几个点灯的宫人进来把他们带的蜡烛都点上吧。” “你们几个进去。”侍卫一指刘子光等人刘子光回头用镇定的目光安抚着年轻的部下们提着装满香油蜡烛的筐子进了军机处的大门。 “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点蜡烛。”康熙说着拿起一支点燃的蜡烛示意刘子光跟在他后面将烛台安放在每个大臣的面前然后亲自点燃蜡烛还特意关照众大臣继续办公不用起来行礼皇帝亲自给点蜡烛这是何等的尊荣啊大臣们都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但又都努力克制着眼泪不让泪水打湿面前的案卷。 身为一国之君的康熙自然不会注意一个低等太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太监其实就是害死他父皇和皇祖父亲手斩了范文程下令炸伤洪承畴并且粉碎了大清两次南征的大仇人刘子光。 刘子光经过了易容简单的化妆使他的面貌变得很不引人注意几乎没有任何特色可言此时他的内心斗争非常激烈本来已经决定不刺康熙的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送到眼前不下手实在是太可惜了单枪匹马潜入北京擒杀康熙这是多么难得的留名千古的好机会啊。 7-59 带头大哥 正在刘子光思想斗争的时候忽然一份某官员面前的文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份调动神机营骁骑营的折子隐约能看到这两支部队调动的目的地赫然是宣武门也就是菜市口所在的那个城门宣武门是内城的西门藏兵洞巨大隐藏两营人马绰绰有余。 刘子光目光犀利一闪之间就看到了这些字眼再想细看已经没有机会了康熙已经拿着蜡烛到下一位大臣的桌子前去了刘子光麻利的将烛台安放好小皇上用手上的蜡烛将烛台点上火温言道:“张大人辛苦了一定要保护好目力哦大清朝就仰仗你们了。”被称作张大人的老家伙激动的声音都哽咽了:“皇上….”这就要爬起来给皇上磕头却被康熙按住了肩膀 “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别起来了。”正在这君臣之间真情流露的时候御膳房送来的人参乌鸡汤到了几个小太监抬着食盒进入军机处掀开盖子一股香气飘了出来康熙取了一碗轻轻送到张大人面前还特意吹拂了一下:“张大人有点烫您慢用。”皇上亲自端汤这是何等的体恤臣子啊张大人再也按耐不住了从堆满文件的炕上翻下来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谢恩其他大臣也赶紧下跪谢恩康熙很满意自己营造出来的感人场景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爱卿平身都平身。”军机处本来空间就不大一长溜炕上摆满了文件和炕桌大臣们坐的满满当当再加上康熙带来的一帮人刘子光等几个假太监以及御膳房送参汤的太监房子里已经有点拥挤不堪了趁没有人注意刘子光微微挪了两步到刚才看到调兵文件的桌子旁一目十行的将上面写的文字看了个清清楚楚……还想再多看点的时候军机处又来人了这回来的是手握重权的苏嘛拉姑她看到满屋子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闲杂人等都出去。”康熙一转头:“苏嘛姐姐来了那件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给皇上请安。”苏嘛拉姑略一下蹲将手绢往背后一扬施了一个旗人妇女的礼节然后从容笑道:“事情很顺利皇上是不是让这些太监都出去了军机处空间狭小天气又热闷到这些大人们怎么办啊。” “嗯你们都出去全都出去。”康熙立刻将在场所有的太监、侍卫都赶了出去刘子光低着头躲在人堆中混了出去生怕苏嘛拉姑看见自己这小丫头吃情报饭的眼光毒的很让她现一丝一毫的端倪都是危险的。 一帮闲杂人等走出军机处轻轻的将门带上刘子光还磨磨蹭蹭的不想离开支棱着耳朵听房子里的说话声只听见苏嘛拉姑说:“皇上放心天地会的反贼马上就要被咱们一网打尽了……”看到一个太监在军机处门口磨蹭负责守卫的乾清门侍卫立刻上来驱赶。 刘子光不敢再赖着偷听赶紧快步离开了军机处。苏嘛拉姑的出现让刘子光很震惊这小丫头命太硬了简直就是不死小强那么大的爆炸都能让她逃脱看来此人的武功和人品都很高一想到她曾经派人对付过自己的老婆刘子光就恨得牙痒痒死丫头不把你干掉枉来一趟北京! 回到住的地方聂风正在那里等他一见面就问:“保和殿屋檐下有什么收获?” “没有秘籍不会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内宫中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然咱们明儿进后宫搜一搜?”刘子光敷衍道他想进后宫主要是为了干掉苏嘛拉姑帮聂风找葵花宝典就是个借口。 聂风沉思片刻道:“内宫我已经找了很多次了难道你进去就能找到?如果还找不到怎么办?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不在乎多等几天万一你失风了岂不是要连累我不能在这宫中继续呆下去。”刘子光知道聂风已经魔障了多少年来他生存的中心就是葵花宝典这本秘籍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仅仅是一本武功册子了而是一切! 正是因为这样刘子光才能得到他全力的协助。 “我的应变能力和轻功你是知道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再说了既然皇宫中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恐怕已经希望渺茫了咱们再最后努力一次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我就带你到南京的皇宫去找当年先皇南迁之时身边毕竟有几个随从有几箱行李的葵花宝典就藏在其中也未可知我是领侍卫内大臣在皇宫里找东西可比你方便多了你放心就算把南京皇宫翻个底朝天也会把秘籍给你找出来。”刘子光信誓旦旦的说着。 “好只有这样办了你觉得内宫之中哪里比较有希望呢?”聂风又沉思了一阵终于接受了刘子光的提议。 “我觉得苏嘛拉姑很可疑她的一身武功我看起来很眼熟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们南京大内有个叫李莲英的大太监年纪不大也有一身蛮横的武功她俩的路数非常接近我怀疑都是出自葵花宝典但只是学了些皮毛所以我推断葵花宝典有可能南北皇宫都有半卷您觉得呢?”听了刘子光的忽悠聂风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苏嘛拉姑是太皇太后从蒙古草原上找来的小孩据说是喇嘛教的圣女今年只有十七岁就如此出神入化或许不单单是圣女的缘故你说的有些道理她很可能练过一部分葵花宝典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探探。” “不急等半夜再说你先准备着我还有事情等过了子时回来和你汇合。”刘子光说完就换了衣服出宫去了刚才有人来报说是天地会那边请他去决断大事。 刘子光从密道潜出皇宫来到内城中天地会的新据点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好汉宋子岳正站在桌子上慷慨陈词唾沫星子乱溅的号召大家去菜市口劫法场听了他蛊惑人心的言年轻的少侠们热血沸腾都扬起了手中的兵器在空中无声的挥舞。 宋子岳很有派头的用双手四下压了压道:“我想请问咱们的总舵主到底有没有把代老英雄一家人的安危放在眼里自古以来江湖和朝堂就是势不两立在朝廷高官眼里咱们就是工具而已代老英雄对他那么信任连女儿都托付给他了可是当铁胆庄遭难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整天神龙不见尾我想请问咱们天地会请了这样一个不作为的总舵主到底有什么用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名声么!” “说得好!说得对!宋少侠你领着我们干吧你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院子里的青年们激愤的喊道宋子岳是武当派排的上号的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头也算响亮除了一些少林棍僧不怎么买他的帐之外其他各帮派的人还是很尊重武当的。 “还是等总舵主来了再做定夺为好。”一个身材健壮的和尚双手合十道他是少林寺三十六棍僧的头目对于武当一直看不上眼除了原则问题以外凡是武当支持的少林一定要反对这是数百年来的规矩现如今武当派的弟子跳出来争夺天地会的话语权少林寺的人自然要干涉。 “你们这帮贪生怕死的秃驴就知道舔朝廷的屁眼你们自己不去救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妨碍我们!”少林寺和尚的言立刻遭到了年轻人们的指责众人的唾沫星子立刻淹没了这位大和尚搞得他不敢再说话只能低头念经。 “一帮脑残!粪青!”刘子光暗自骂道快步走进院子身后响起了南厂番子的低喝:“总舵主到!”刘子光不在的时候这帮年轻人还有胆子瞎咋呼等总舵主真的到场了却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了毕竟刘子光的名头摆在那里了人家虽然是朝廷高官但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了起码的威信还是有的。 “你站这么高做什么?”刘子光面无表情的问站在八仙桌上的宋子岳。 宋子岳尴尬的跳下来道:“总舵主我们已经决定组织敢死队劫法场营救代老英雄请您成全。” “你说组织就组织你是什么职务?天地会是纪律严明的反清组织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这样擅自行动难道就不怕本舵主治你的罪么?”刘子光冷冷地说。 “我没有职务只是一个有血性的汉人您就是治罪我也要说劫法场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不行动的话铁胆庄就真的覆灭了您能眼睁睁看代老英雄一家身异处?”宋子岳毫不畏惧的答道。 “对!宋少侠是我们的带头大哥我们愿意跟着他冒死营救代老英雄。”年轻的大侠们又开始聒噪其中以武当派的弟子居多而身为左护法的武当道长此时也装聋作哑不说话了少林派的人有心帮刘子光说话又怕被人扣上贪生怕死的帽子索性也闭嘴不说了。 “刘子光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我爹和我弟弟为了天地会的大业身陷囹圄你却见死不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代文佩柳眉倒竖也站在了宋子岳一边指责刘子光。 “我们听带头大哥的这个法场劫定了!”群雄都是只知道蛮干的一根筋愣头青谁说的大义凛然够爷们就听谁的这次宋子岳的表现很符合众人的胃口所以获得的响应极多。 望着人群中微微露出一丝阴险笑容的宋子岳这张脸孔渐渐和记忆中另一个姓宋的人重合起来原来是他家的人啊… “好愿意跟这位带头大哥去劫法场的尽可以去我不拦着。”刘子光道。***************************************************************************今天是国难日的第一天下午14点28分起全国人民默哀三分钟汽车、火车、舰艇防空警报鸣响请有车的朋友到时候按几下喇叭。 7-60 **苏茉儿(上) 宋子岳似乎早就在等刘子光这句话当即振臂一呼:“不怕死的跟我来。”群雄们当场就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心向朝廷要求进步的中年武林人士以及少林寺的武僧们留在院子里。 最后一个离去的是代文佩她死死的盯了刘子光一眼扭头走了谁都没有听见女孩子心中的一声叹息。 刘子光不以为然这帮脑残不用事实来教育是不会悔改的宋子岳这厮分明没安好心可是现在揭穿他的阴谋不光打草惊蛇也未必能让这些一根筋的江湖人士信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后而动。 刘子光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对没走的几位头领道:“进屋来我给你们安排些事情做。”安排完了天地会的工作刘子光对站在身后的达文喜和钟寿勇道:“今夜咱们去皇宫转转把你俩看家的玩意都带上。”这两个人轻功不好一直没被允许进入皇城执行任务现在听厂督大人松口了都露出一脸兴奋的神色。 三人先来到皇城内的据点带上所需的行头和器具然后从密道进入了宫城密道还是永乐年间修建的虽然质量很高但是多年没有维护已经渗入了大量的地下水石头砌成的拱形通道仅容一人通过而且污水漫到胸部那么高三人都身着鱼皮水靠艰难的前行身材高大的钟寿勇只能弓着身子走还要把用油纸包裹的炸药举在头上以免沾水好不容易从位于西六宫的出口出来已经是深夜丑时了。 西六宫是皇宫中建筑比较密集树木也恨繁茂的地方不比乾清宫、坤宁宫那样开阔所以相对也比较容易隐蔽爬出来之后三人脱下水靠换上太监的服装打起灯笼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内宫中严禁男人进入就连侍卫们也只能呆在乾清门外面为了安全起见大玉儿仿效南面那位已经失势的太后同行建立了一支小型的武阉队伍每夜负责内宫的防火防刺客问题此时他们三人穿的就是武阉的服色手里的灯笼上写着慈宁宫俨然是隶属于太皇太后的人马所以即使有没睡觉的人现他们在行走也不会产生什么怀疑更不会过来盘查。 聂风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见刘子光过来忍不住问:“怎么才来不是说子时么?”刘子光也不辩解只道:“丑时更适合下手现在这个时间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别废话了赶紧领路。”聂风点点头引领着他们三人朝苏嘛拉姑的寝宫走去苏嘛拉姑不是妃子而是后宫的女官按理说不应该单独居住一所宫殿的可是太皇太后格外恩宠她特地赐了西六宫中一座安静的宫殿给她居住苏嘛拉姑好静所以随身的宫女太监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人此时她的宫门外高高悬挂着灯笼两个太监毫无倦意的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还没关宫门说明苏嘛拉姑并未回宫咱们正好趁机进去搜索一番。”聂风道。 刘子光刚想答话忽然听远处传来脚步声原来是苏嘛拉姑回来了此时已经是深夜数十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刘子光他们赶紧藏在角落里偷眼观察只见康熙小皇帝和苏嘛拉姑共乘一架步辇而来在周围护送太监的灯笼照耀之下能看到玄烨稚嫩的少男面孔唇上依稀已经有些绒毛苏嘛拉姑身段苗条腰肢纤细一张漂亮的脸蛋上透着绯红的色彩半边脸用秀挡住别有一番韵味。 两人共坐在原本只能乘一人的步辇之上小康熙的手还不老实的搭在苏纳拉姑的小蛮腰上似乎大有姐弟恋的嫌疑。 “妈的玄烨才几岁啊就育成熟了当皇帝就是好想用谁就用谁。他们俩肯定有一腿。”刘子光感慨道。 “皇上和苏嘛拉是姐弟之情宫里人都知道而且据我观察苏嘛拉姑尚是处子之身。”聂风不满的说道他在清朝皇宫干了十年没有感情都培养出感情来了听到刘子光这样诬蔑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出言反驳。 刘子光心说你一个公公关心人家小女孩是不是处*女有个屁用看来这位华山派弟子是身残志坚啊下面都没有了还惦记着这些红尘俗事当然涉及人家的短处刘子光也不好出言讥讽只能点头道:“聂大虾好眼力。”到了苏嘛拉姑的寝宫门口康熙下了步辇将其送进宫门两人互道晚安又说了一阵子的体己话才分开康熙乘上步辇回乾清宫睡觉去了苏嘛拉姑也让人关门熄灯准备安歇了。 “怎么办?”几双眼睛盯住刘子光苏嘛拉姑回来了还能不能进去盗窃全看他的决定了。 “什么怎么办凉拌!达文喜你上用miyao把她们迷倒然后我们再上。”刘子光带达文喜来就是为了干这个有些时候迷*魂*药的效果比高明的武功要高很多倍特别是在这种身处敌人巢穴之中的危险时刻。 “可是我轻功不好啊。”达文喜哭丧着脸说他配药的功夫高飞檐走壁的本事就弱多了钟寿勇更是身高体壮不擅轻功。 “聂大侠那只有咱们俩上了。”刘子光道。 “好为了葵花宝典我今天豁出去了。”达文喜、钟寿勇两人原地待命刘子光和聂风各自拿了一支迷香迅向寝宫接近到了宫墙外利索的一跃单手搭住墙头就翻了进去。 所谓轻功就是身体的柔韧性极高爆力极强协调性极强能够比普通人跑得更快爬的更高但违背物理学原理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比如一蹦八丈高在水面上飞行之类的内宫的院墙相对很低远不如外墙那么笔直高大所以刘子光和聂风并没费什么劲就进到了宫内。 说是宫其实就是个四合院子有正房耳房和两侧的厢房以及大门所在的门房毫无因为苏嘛拉姑是住在正房里的此时正房的蜡烛还亮着宫女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刘子光用手势指示聂风负责左边的厢房自己负责右边的厢房两人各行其是将迷香从窗户和门的缝隙吹了进去。 厢房里的太监宫女被miyao一熏顿时陷入昏天黑地的大睡之中门房里的俩太监也被迅迷昏刘子光将门推开一条缝伸出手指做出v字型晃了晃那厢达文喜和钟寿勇立刻屁颠屁颠得跑来了。 四个窃贼站在寝宫的角落里望着依旧灯火通明的正房不敢下手了。大家都知道苏嘛拉姑的武功很高而且又是什么神乎其神的草原圣女不免有些心中打鼓要是不能一击必杀势必会引起她的反击而且这次行动就会彻底泡汤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正在迟疑房子的门开了一个宫女走了出来向着刘子光等人藏身的地方走过来刘子光无奈只好在那宫女快要看见他们的时候突然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在她大动脉上砍了一掌宫女没能叫出来就昏迷了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刘子光用手指一钩四人轻轻的向寝宫走去软软的千层底的靴子走在石板地面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来到距离门口两丈远的地方只闻到里面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 “不好有毒!”达文喜第一个反应过来迅掩住了鼻子可是其他几个人都没有那么大反应反而用少见多怪的眼光望着达文喜仿佛在说:你丫太土条了吧。 这是南明走私货上海出品的夏士莲香胰子的味道用来洗澡洗头那是绝佳的选择最近一段时间北京城上流社会特别流行这个玩意达文喜是市井卖菜的当然接触不到他整天和毒药打交道还以为这是什么奇门剧毒呢香胰子是刘子光名下化学品厂生产的他经常以放福利的形式在红杉团中推广这玩意所以钟寿勇也是知道的至于聂风人家是清廷后宫领太监能接触到这种奢侈品也不是难事。 看到大家鄙夷的目光达文喜顿时明白自己出丑了他无声的呲牙一笑示意大家继续几个人悄悄走到窗前摒住呼吸一看顿时都忍不住吞了一口蜒水。 原来是苏嘛拉姑在洗澡忙碌了一天了回到寝宫之中洗个澡那是再舒服不过了此时她背对着窗子坐在大木桶之中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和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娇柔的肩膀纤细的腰肢配合着柠檬香气和稀稀拉拉的水声很让人心神荡漾。 7-61 **苏茉儿(下) 苏嘛拉姑武功甚高就连刘子光都不敢保证能毫不出声音的将其干掉所以他一咬牙还是选择了卑鄙的招数——用药。 刘子光冲达文喜一眨眼手一伸达文喜看看苏嘛拉姑香艳的背影再看看刘子光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包药粉放在刘子光手里刚想悄声交待两句忽听苏嘛拉姑道:“宁儿你怎么还不来拿个丝瓜瓤子拿了这么久又偷懒了不是。”众人以为被苏嘛拉姑现了都低头猛推刘子光让他进去解决苏嘛拉姑刘子光无奈只好蹑手蹑脚的直接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烟雾缭绕大木桶里的苏嘛拉姑将秀拉到胸前绞着依旧背对着大门听到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笑骂道:“宁儿你个死丫头还想吓我不成赶紧过来帮我搓搓。”刘子光心一横走到苏嘛拉姑身后就要动手可是望着柔嫩的少女躯体却怎么也下不去狠手即使对方是曾经意图截杀曾橙的主谋是敌国的重臣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啊花朵一般的年纪就要死在澡盆里这是何等的悲惨。 又是何等的浪费资源。刘子光略一迟疑苏嘛拉姑又说了:“快点后背上搓搓。”刘子光无奈只好拿起搭在木桶壁上的毛巾轻轻在少女光洁的后背上搓着一不注意刚才达文喜交给她的药包落入了水中等现已经晚了。 刘子光轻轻帮苏茉儿擦拭着后背感觉小腹处似乎有一团火鼻血也快要喷出来了苏嘛拉姑沉浸在泡热水澡的快感之中似乎还没察觉背后站着的根本不是她的宫女还在指挥着刘子光搓搓这里搓搓那里搞得刘子光某部位一柱擎天很想帮美丽的苏茉儿 “里面的搓搓”。药粉很快挥了功效苏茉儿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媚似乎能滴出水来她猛然转身正面对着刘子光媚眼如丝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胸前两个雪白的小馒头颤巍巍的很是诱人苏茉儿舔了舔嘴唇含含糊糊的对刘子光说:“弟弟我要。”**八成是把我当成康熙小儿了刘子光此时也是欲罢不能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后面没有那几双眼睛盯着他已经扒光衣服跳进木桶把苏茉儿和谐了。 可是他不能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于是刘子光毅然转身不顾澡盆内向他出邀请的美少女回到了门口向达文喜质问道:“你给我的什么药粉怎么这个效果?” “是miyao啊奇淫合欢散在水中经皮肤吸收的效果比鼻子呼入的效果好十倍呢中招者就算是淑女也会变成**大人您难道不想….”达文喜很委屈的说他现在逐渐学习察言观色刚才注意到刘子光偷看苏茉儿洗澡的时候狂吞口水还以为厂督大人想趁机采个花呢哪知道大人如此正义简直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虽然是敌人我们也不能用这样卑鄙无耻的办法….不过苏嘛拉姑罪大恶极用这个办法惩罚她一下也未尝不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你们几个先去厢房搜查秘籍的下落等我出来会合。”刘子光义正词严的说。 众人无语只好望着还在木桶里一边抚摸着自己一边出呻吟的苏茉儿狠狠地吞了一口涎水到厢房去了当然聂风大侠并不在乎这个他只管找到秘籍刘子光等人作恶和他才没关系。 刘子光支开了众人再次窜进了苏茉儿的房间将木桶中那个水淋淋的****一把提出扔到了床上苏茉儿不但不反抗依然充满媚意的呻吟着扭动着…可是刘子光却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还没有两分钟刘子光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根本没有心思搜查什么秘籍的达文喜和钟寿勇赶紧围了上去:“大人感觉怎么样?怎么这么快您不会…吧?”北京之行纯属刘子光的微服旅游所以在下属面前并不刻意保持什么官威他们俩出言放肆也是被惯出来的不过此时刘子光才没心情管他们的恶意调侃呢他气急败坏的说:“**!是个男的!人妖!” “什么?是男的!”达文喜和钟寿勇两人同时两眼放光惊喜地喊道。 “是啊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脸蛋居然是个男的还有胸部真是恶心。”刘子光作欲呕吐状可是他两个手下却已经按耐不住狂喜争先恐后的窜进了苏茉儿的房间…. “没想到你俩都是重口味啊。”刘子光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明末时候男风极盛养娈童的大臣不在少数至于漂亮的男性戏子更是众相追逐的对象越是皮肤白嫩相貌漂亮的男子越是价钱高一个俊俏的戏子的过夜资甚至要比董小宛这样顶级的娼妓还要高。 世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自以为很风雅。只听苏茉儿房里传来一阵阵娇喘夹杂着猥琐小老头达文喜的淫笑声和粗壮大汉钟寿勇重重的喘息刘子光知道苏茉儿这回肯定没好结果了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高雅的品位只好跑进厢房帮聂风寻找秘籍去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淫贼才心满意足的从苏茉儿的房间里出来两人还无耻的互相吹捧着。 “钟参将你身长九尺下面那个家伙更加威猛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名器铜须?” “达千户你也不差啊短小精悍耐力持久堪称寸金啊。” “哪里哪里老朽事先服用了一枚特制的海狗鞭丸而已。” “好你个老淫贼有好东西都不想着给我吃一颗。”刘子光迎上去问道:“人呢有没有被你们折腾死?” “怎么会呢小美人舒服的不得了不过恐怕今后几天都要坐在马桶上了因为菊花被钟参将给爆了。”达文喜乐呵呵的介绍道。 “达叔的功劳最大把那小子整得死去活来的我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钟参将很谦虚地推让着功劳从身上摸出一支皱皱巴巴的烟卷向刘子光借火想抽一支事后烟。 “没死就好也让这个死人妖知道咱们大明好汉的厉害差不多天明了收拾收拾东西闪吧。”刘子光一把扯下钟寿勇嘴上的烟扔到一边吩咐道。 “聂大侠呢他想要的东西找到没有?”达钟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算找到了吧时间不早了撤。”刘子光说完转身就走那边聂风也已经准备停当四人象来的时候一样隐秘的离开了苏嘛拉姑的寝宫。 凌晨负责扫洒的粗使太监路过苏嘛拉姑寝宫的时候现以往早早就会开门的宫殿今天却大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顿时心生疑窦但又不敢擅作主张只好通报自己的上司上司又通报道太皇太后那里大玉儿亲自带人来看撞开宫门一看两侧厢房被人翻的七零八落太监丫环依然在昏睡之中怎么推都不醒显然是中了很歹毒的miyao大玉儿担心苏嘛拉姑亲自走进正房一看不由得惨呼一声当场晕倒在地。 原来苏嘛拉姑已经被钟达两人摧残的不成*人形了光洁滑嫩的皮肤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翘翘的臀部朝着天肛门已经被撕裂括约肌完全松弛了一股大便流了出来满屋都是血腥气和臭味苏茉儿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呻吟着也不知道是愉快还是痛苦。 宫女们赶紧掐人中派后背将太皇太后救醒大玉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涉及到的宫女太监一律秘密除掉苏茉儿马上转往中南海疗养请最好的御医来看病而且这件事一定要瞒着皇上。 跟随大玉儿的宫女都是当年从蒙古草原上带来的绝对嫡系她们自然不再被灭口的范围之内有那心细的问道:“老祖宗难道这个仇咱们就不报了吗?” “当然要报!这件事由哀家亲自过问!不把欺负苏茉儿的贼人凌迟了哀家枉为大清的太皇太后。”大玉儿是真生气了周围没有风她的头都微微的飘动起来。 ****************************************************************************好吧我承认很邪恶。 但似乎只有这样处理最好既保全了主角的光辉形象又打击了敌人的气焰。 7-62 皇宫内的绑票案 “苏嘛拉姑怎么是个男的呢?”刘子光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小名苏茉儿大号苏嘛拉的人….妖面容身段都是青春美少女而且胸前还有一对玉兔可是两腿之间却吊着男人才应该有的一陀物件这着实让人恶心还说他是草原圣女呢呸弄个人妖当圣女真不知道这些野蛮人怎么想的而且这个人妖从六七岁开始就服侍大玉儿长大后又和小康熙关系暧昧不由得让刘子光想到很多龌龊的事情什么祖孙三p之类当然这都是无端的揣测自己手下和苏茉儿搞了一次三p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帮**口味真***重!刘子光又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这属于个人兴趣不同他也不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谁叫这个时代的主流都喜欢这个调调呢此时他们几个人已经安全抵达皇城内的据点正在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今天午时菜市口处斩代仲英这可是一件牵扯很广的行动。 从步军统领王天顺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朝廷已经下令让他手下五百精兵换上便装撒到菜市口一带的街头巷尾去埋伏着等到午时出动专门捕杀右臂系着红丝带的人。 王天顺的儿子被刘子光掌控着不怕他不说实话而且从顺天府得到的情报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届时京城的西便门会落锁关闸禁止一切进出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宋子岳的计划能挂上钩。 ***一定是清廷的卧底怎么这世道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人都是汉奸呢宋子岳的相貌很英俊和早年刘子光在铁厂时候的仇人宋青峰很有几分神似再加上他们都是武当派的弟子这个嫌疑就大了很多可怜代文佩小丫头听了他几句鬼话就跟着走了如果这期间被那厮趁机占了便宜就不好了刘子光虽然对代文佩的感情尚潜但是觉得这个天真单纯武艺高强的小丫头还是很可爱的落到坏人手里怪可惜的。 “我要请的人来了没有?”刘子光问道。 “回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部下毕恭毕敬的回答皇城中的据点里七八个南厂番子都换上了大内侍卫的服装黄马褂穿着错银镏金的雁翎刀挂着凉帽上的红缨子簇新脚上的皂靴雪白的底子一尘不染。 这都是聂风给他们搞来的行头这家伙晚上在苏嘛拉姑的房间里搜到一本蒙古密宗喇嘛的绝密心经高兴的什么似的说这玩意的价值不亚于葵花宝典一高兴把压箱子底的好东西都贡献出来了。 刘子光坐在床上让两个手下帮他穿着蟒袍这是满清式样的袍子紧身窄袖宝蓝色的绸缎料子绣着四爪金蟒和五彩祥云两个马蹄袖高高卷着很像那么回事刘子光一边哗啦哗啦甩动着马蹄袖一边伸着脚让手下给他穿靴子这北京的天气虽然热比起南京的酷暑还差点在南京的时候还不是也要穿这么一身行头古代人啊就是死要面子。 手下在刘子光的假辫子上绑上一根簇新的黄丝带整个打扮就算停当了这时候一个负责把风的番子跑进来道:“五阿哥的车驾已经进了皇城了。” “好咱们行动。”刘子光从椅子上站起来学着旗人的潇洒劲一甩辫子迈着四方官步出了屋子带着几个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大摇大摆的从驻地沿着金水河向太和门方向走去见到穿蟒袍的贝勒爷带着侍卫从这皇宫内的 “贫民窟”走出来那些年老体衰的太监宫女们都瞪大了眼睛侍卫们威严的喝斥道:“看什么看贝勒爷查案子来了老实干你们的活再看拖出去杖毙!”冒牌贝勒爷带着一帮手下等在弘义阁里看见五阿哥玄琪跟着一个传旨太监急匆匆的往里赶那个太监可是货真价实的聂风的亲信太监拿了一个刘子光前天从康熙身上顺手牵羊下来的小物件去宣五阿哥进宫这假传圣旨可是铢九族的大罪所以玄琪并不怀疑接旨以后就迅赶来了。 小太监屁颠屁颠得引着五阿哥往里走进了太和门之后向左一指:“五阿哥皇上在弘义阁等您呢。”弘义阁和体仁阁是太和殿的左右厢房建筑非常宏伟只有大型礼仪活动才能用得到平时都是空关着的康熙在这里召见五阿哥未免有些蹊跷可是玄琪怎么也想不到天地会的反贼居然能混进宫来他只当是自己这个脑瓜子过于灵活的弟弟又出什么鬼点子呢当下毫不怀疑的跟着小太监走进了弘义阁。 一进门就有一团浸泡过miyao的布捂住了玄琪的口鼻旗人尚武五阿哥的一身弓马武艺也不差可是在刘子光挑选的精锐好手跟前依然不是个被麻翻以后五阿哥软绵绵的躯体瘫倒在地上立刻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走出宫!”刘子光领着众人夹着五阿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弘义阁出来向西华门方向走去现在是上午己时的样子大约相当于十点钟正是早朝已退太和殿广场最冷清的时候刘子光一副贝勒爷打扮又带了一群黄马褂自然不用忌惮什么旁的侍卫也不会过来管什么不是他们警惕性不高实在是难以想象有人能这么大胆子在皇宫里绑架人而且昨夜他们**苏嘛拉姑的事情已经被太皇太后压住了甚至连康熙都不知道更何况这些侍卫们呢。 皇宫是前朝后廷的格局以乾清门为界限前面是皇帝和众大臣办公的地方后面才是皇帝和后妃们居住的所在前朝这部分经常有皇亲国戚满汉大臣出入负责把守的正黄旗士兵们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所以当刘子光走过来的时候西华门的几个门丁急忙打千施礼刘子光道:“五哥突急病皇上差我们送他回府还不赶紧开门。”清朝的贝勒贝子很多皇太极本人的兄弟就有十六个之多他又有十一个子女福临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那些亲王们又生了许多儿子林林总总不下五六十人个个都是黄带子贝勒爷当兵的哪里认得全刘子光当惯了高官气度神态和真的贝勒爷没什么两样气宇轩昂的带着人施施然从西华门出去了御林军们也都多想继续扶着枪杆子站岗了。 满清皇室爵位是这样的: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镇国公、辅国公、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共十二级。 玄琪和当今皇帝是叔伯兄弟他爹是顺治的亲兄弟被封为亲王玄琪不是长子无法继承亲王的位子只能当个多罗贝勒按理说不算高也不算低可是他在同辈的兄弟当中最为聪慧机敏汉学又好所以极受太皇太后的喜爱经常招他进宫商讨大事算得上是满人中的翘楚了。 玄琪的家在城西北正黄旗的地界积水潭附近可是刘子光裹挟着他往正南方而去天地会安排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行人上了马车直奔正阳门内的刑部马车上刘子光问天地会仍忠于自己的手下:“宋子岳那帮人有什么行动?” “回总舵主他们组成了敢死队以臂上的红丝带为记身藏兵刃埋伏在菜市口一带只等囚车开出就难救出代庄主就直接从西便门冲出现在这个时间恐怕已经部署的差不多了。” “嗯咱们也该忙起来了。”刘子光轻轻拍着身后高级人质玄琪的脑袋一边说有了这个挡箭牌千军万马都不怕。 玄琪此时已经醒过来了手脚被捆的结结实实嘴里塞了破布勒了绳子一点声音都不出来看到这张憋得通红的长得很像古巨基的脸。 刘子光有一种施虐的快感今天注定将会成为八旗老爷们难忘的一天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不光宋子岳组织的天地会青年敢死队在预谋着动劫法场的活动刘子光派到北方来的无数只特工队也已经云集到北京的内外城里这些天钟参将新收的那几个四川唐门的徒弟也没闲着硫磺木炭硝石什么的弄了几大车现在他们配制的炸弹恐怕已经遍布了京城的各个要害了……****************************************************************有个bug玄琪的身份设定为康熙的叔伯兄弟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称之为阿哥所以玄琪只能是个年轻的贝勒。 后面不再提五阿哥这个称呼前面的就不改了。 7-63 劫法场 出了宣武门往南走过了护城河再走一段距离到达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就是自北明以来的法场每逢秋后朝审在京处决犯人众多之时由东向西排列刽子手执刀由东向西顺序斩决犯人被杀后尸体被人运走血迹即被黄土垫盖上尔后便有人在此卖菜菜市生意兴隆故菜市口由此而得名。 从宣武门到菜市口这段距离足有二里地这段路上遍布着酒店商铺平时就很热闹今儿个赶上杀人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四九城的闲汉都围拢来看砍头那年月没有什么健康向上的娱乐活动除了吃酒看戏嫖娼赌博就是菜市口看砍人头了惊险刺激血腥能得到感官上的极大满足更重要的是一个铜板都不用花。 所以今天从大早上开始闲汉们就开始等候了菜市口周边的茶馆酒楼里坐满了看客点了瓜子清茶慢慢的消磨一边谈天说地一边等候着那个精彩时刻的到来。 菜市口旁边的聚友茶馆正好能看到刑场中心的二楼上宾客满座小伙计拿着大茶壶飞快的来回跑动着忙得不可开交一碰到杀人他们这里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 “焖三爷有日子没见了您老今儿个怎么得闲?”茶馆里一位长袍马褂的中年旗人笑呵呵的给另一位看官打招呼。 “吆这不是鳖五爷吗可不是么今儿个菜市口处斩天地会反贼我不得来瞧个热闹看看这帮汉人以后还有胆子反咱们大清朝的么。”那看官一边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鸟一边操着一口京腔答道。 “听说今天杀的是宛平县的一家人真不知道他们这些汉人怎么想得大清朝哪点不好怎么成天想着造反。” “那帮贼坯就是欠砍每天都砍他十个八个的就好了。”旁边桌子上有一位面容俊俏的小哥听到两个旗人的对话眉毛一竖就要站起来彪可是立刻被他身边的人拉住了。 “文佩!要冷静断不可因小失大。”宋子岳沉着的说他今天穿了一身苏白色的袍子手里拿着折扇看起来很是风流潇洒背后站着的书童手里捧着宝剑和古琴。 桌子四周坐的都是天地会的青年豪杰们此时他们都听命于带头大哥宋子岳。 宋子岳的心情很复杂有一些紧张有一些骄傲还有一点点地惊恐这种作领袖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就坐在身边那么听话那么配合可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自己不得不出卖这些人……聚友茶馆是天地会敢死队的临时指挥部这里视野好四通八达便于出号令周围的大街小巷里聚满了敢死队的好汉们为了不引人注意兵器都放在几辆大车里好汉们赤手空拳装作看热闹的闲汉蹲在路边等候着囚车的到来。 内城宣武门藏兵洞中一千名手持秘密武器的神机营士兵正静静的等候着命令另外一千名骁骑营的骑兵也在安静的等候战马的嘴里都安放了嚼子不能出嘶鸣这两只部队都是隶属于正黄旗的精锐力量穿着黄色布面铜锭铠甲的将官们挺直腰杆坐在胡床(折叠板凳)上眼睛盯着城墙上的旗牌官只要菜市口那边的号令一起这边就大开城门直冲之去将反贼们一网打尽刚才宫里又传来新的命令要求将士们务必不要有妇人之仁本着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精神来镇压这次暴乱。 负责指挥他们的将军是正黄旗的都统施伦老将军镇定自若的在宣武门的城楼上擦拭着自己的佩刀桌子上放着千里镜和一支精致的短火铳这种能打穿盔甲的先进武器是军机处用从南明偷窃来的技术仿造的威力让施伦非常满意兵部火器坊加班加点制造的两百只都全部装备了神机营听儿子施尔康说宫里的侍卫们都没装备呢。 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刑部大牢里推出几辆囚车披头散的代仲英站在第一辆车里披散下来的花白头和满脸的伤痕让人几乎认不出来这位曾经啸傲江湖的老英雄代文龙小朋友和代家庄的其他人分别关在后面的囚车里包着铁箍的木头轮子在石板地面上行进着两队刑部官差在旁边随行一路上围观的百姓无不对囚车中的犯人指指点点骂声不绝这也难怪内城中的居民不是旗人就是铁杆汉奸他们才不会对代家一家人的死怀有丝毫怜悯呢。 囚车在百姓们的骂声中穿过了宣武门越过了俗称 “断魂桥”的宣武门护城河向菜市口行去城楼上的施伦看着远去的囚车将佩刀收入刀鞘戴上头盔说道:“各部检查装备准备出击!”出了宣武门就是外城了这里居住的汉人比较多对于反清复明的好汉大多数汉人还是心存敬仰的但是碍于朝廷的严刑酷法大家都不敢表示出丝毫的同情只能默默的看着囚车经过。 聚友茶馆二楼上 “死囚出城门了!”有那眼尖的喊道一身男装的代文佩赶紧跑到窗口观望只见几辆驴拉的囚车在官兵警戒下缓缓走来几天不见爹爹的身影已经那么的憔悴泪水从代文佩眼中流下她紧咬着嘴唇一双手捏紧了拳头忽然代文佩的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大手回头一看是宋子岳。 “要坚强!”宋子岳轻声说。 “嗯!”代文佩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宋子岳就是她的支柱没有宋子岳的决断今天就是她和父亲生离死别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代文佩心中一瞬间还是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总舵主难道他真的那么无情那么见死不救吗?”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了二里的距离很短转眼囚车就到了菜市口中央刑场的布置很简单一个木头台子上面摆几张桌子撑起几把遮阳伞监斩官坐在里面只等时辰一到便下令开刀问斩。 此次行刑的监斩官是顺天府尹代仲英属于顺天府下面县的犯人而顺天府是管理京城一代行政治安的官员由他负责监斩理所当然而且这也使这次斩活动的规格显得不那么高能让劫法场的好汉们放心的下手。 囚车来到菜市口官兵们横着红缨枪将看热闹的闲汉们驱赶到了路边腾出好大一片空地刽子手们率先登场五个彪形大汉穿一身红辫子盘在脖子上怀里抱着鬼头大刀这些以杀人为业的屠夫们很为自己的职业自豪每次上场也都能获得无聊看客们的一片叫好不过这次却有些例外看客们鸦雀无声目光都集中在囚车上代仲英先被押了下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严刑拷打昔日铁骨铮铮的硬汉已经不能走路任凭两个官差将其拖下来沉重的手铐脚镣哗啦啦的直响。 官差将代仲英按在空荡荡的刑场当中老英雄脖子上插着一根白色的令箭上面写了黑漆漆一个斩字他无声的跪在刑场之上似乎已经麻木了不说话也不乱动就这样跪着。 “他们把爹爹怎么样了?”代文佩焦急的问。 “可能是把声带割断了也可能是喂了某种毒药文佩你放心把你爹爹就出来以后我一定找最好的郎中来给他看病。”宋子岳一边安慰着代文佩一边给部下出准备行动的指令。 一名敢死队成员将手伸出窗外轻轻抖动着一条红色的绸巾人群中的天地会豪杰们看到这个动的信号纷纷向藏着兵器的马车移动与此同时另一股人马也开始行动这些身穿便装的步军衙门兵卒们将座位下的佩刀抽了出来等候着长官的号令。 代文龙和其他几个代家人6续从囚车上拉下从东到西跪成一排小英雄双手被缚依然骂声不绝拼死不愿跪下受刑最后还是被两个官兵强按着跪下看客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孩当真是条汉子。 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忽然刑场刮起一阵旋风地上的黄土飞起来迷住人的眼睛天色也阴暗起来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监斩官看见天色有变也不等正点了抛出一支令箭大叫道:“时辰已到行刑!”**************************************************************************玄琪的名字就暂且不改了以免影响读者的感觉。 7-64 黑鹰坠落 7-64黑鹰坠落 行刑的命令一下,刽子手立刻走到犯人跟前,将插在代仲英脖子后面的斩字牌取下,取过一碗酒缓缓浇在鬼头大刀上,然后将刀高高举起,瞄准了代仲英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菜市口看杀人,就是看得这身分离的一瞬间,当刽子手的鬼头刀扬起的时候,周围的看客们都拼命的往前挤,后面看不到的人还跳起来,争先恐后的想目睹这刺激血腥的场面。 忽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一支响箭破空而至,正射在刽子手的太阳穴上,顿时取了他的性命,哨音就是命令,早就按耐不住的天地会敢死队员们迅扑到藏着兵器的马车、柴堆、杂货旁边,抽出刀剑杀向刑场,茶楼之上,刚刚射完弩箭的代文佩娇叱一声,直接从二楼上跃下,踩着楼下杂货摊的篷布直冲向菜市口中央。 情况突变,监斩官员们吓得不知所措,守卫刑场的士兵们也乱作一团,没有人去管跪在空地上的犯人了,慌慌张张的四散奔逃,群雄们并不去追逐他们,只顾去救人,代文佩抢到父亲身旁,用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猛砍脚镣。其他人也赶紧去砸戴铁胆庄诸人的镣铐。 “爹爹,你怎么样了?”代文佩眼中含泪,关切的问道,代仲英的镣铐迅被打开,老头子伤痕遍布的脸上,一双眼睛忽然睁开,用极快的度夺下代文佩手上的短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声喝道:“反贼们,还不授!” 话音刚落,周围杀声震天,大批穿着便装的官兵围拢过来,和天地会的好汉们战成一团,好汉们惊讶的现手上的兵器居然一碰就断,转眼之间就有几个人被官兵砍倒。这次行动统一由宋子岳安排,为什么他帮大家准备的兵器这么脆!众人来不及去质问宋子岳,只能徒手和官兵战作一处。 代文佩这才现这个满头散乱花白头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和代仲英身量差不多的朝廷鹰犬,此人武功甚高,又是出其不意,所以一下子就治住了代文佩,至于代家庄的其他人倒是没有冒牌货,不过眼下都在包围圈中,谁也跑不出去了。 场面非常混乱,不过两帮人马泾渭分明,天地会的都是臂膀上缠着红布条,官兵都是头缠黑带子,虽然天地会的好汉们摒弃不趁手,但他们的武功远高于官兵,抢了官兵的刀枪以后反而又占了上风,那些真正的看热闹的闲汉们都吓的蹲在墙角抱着头,哪里还敢乱看。 制住代文佩的是刑部一名武功高强的差官,至于真的代仲英依然关押在大牢里,这家伙已经要挟住代文佩就能让天地会成员投鼠忌器,可是他却忘了代文佩的绰号千手观音了,小丫头浑身藏的都是暗器,随便一晃悠就冒出几支飞针将其反制,这时候宋子岳已经带着人赶下来,他一脚将冒充代仲英的差官踢飞,关切的问代文佩:“你没事吧?” “咱们中埋伏了,怎么办?”代文佩心急火燎的问,父亲被人冒充,周围有埋伏了那么多官兵,分明是计划被人知晓,可是代文佩等人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件事联系到宋子岳身上。 “可能咱们被刘子光出卖了,你们跟我来。”宋子岳抓住代文佩的手就要往外面冲,可是代文佩却挣脱了,回头将受伤的弟弟代文龙搀了起来,检起短剑道:“既然中埋伏了,还往哪里逃,不如和他们拚了!” 忽然宣武门方向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兵风驰电掣的冲过来,路上的行人早逃的干干净净,马蹄子敲打在石板路上如同暴风骤雨,这是最精锐的正黄旗骁骑营,高头大马配上强弓硬弩,长枪大戟,就算是武功再好的人也难抵挡这种铁流,看到援军到了,步军衙门的便衣们纷纷后撤,把战场腾出来交给骁骑营,骁骑营的骑手们直接纵马横冲过来,天地会众人躲闪不及,被撞翻了几个,随后又有数人被长枪捣翻,其余人纷纷依托街两旁的建筑物躲避战马的践踏,并且趁机攻击骑兵们,可是他们手中的刀剑很难对穿着全副盔甲的重装骑兵造成伤害,只有代文佩的各种暗器专攻面门,才放到了几个骑兵。 菜市口一带乱成一团,天地会至少来了四五百人,可是都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混战之中死伤了不少人,剩下的人渐渐围拢在聚友茶楼附近,依托建筑物躲避着骑兵的攻击,骁骑营是重装骑兵,不擅长巷战,步军们训练程度低下,冲上去都是送死,一时间形成了僵持局面。 施伦都统大人已经在一帮参领、佐领的护卫下来到了菜市口,他冷眼看着困兽犹斗的天地会好汉们,下令道:“神机营出动。” 令旗挥动,骁骑营的战士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然后是二百个身穿步兵甲的高大士兵排着整齐的长条阵开过来,停在聚友茶馆门口数十步之处,在军官的号令下端起了手中的火铳,他们的火铳和红衫团所用的火铳并不相同,乃是用火绳点燃药池,驱动子弹射的落后武器,当初朝廷高官们向刘子光索要火铳防身,刘子光就让人特地造了一批落后的火绳铳给他们,英国公张俊赠送给苏嘛拉姑的就是短火绳铳,苏嘛拉姑回国以后让工部的人根据这种武器仿造出了长短火绳铳,不论是从方便性和威力上都远远逊于南边的火器,当然用来对付江湖人士还是够用的。 “放!”军官一挥战刀,一阵巨响过后,神机营的队列被硝烟笼罩,远比弓箭力道强劲的铅弹穿透茶楼微薄的门板和纱窗,将躲在后面的好汉们打得嗷嗷直叫,顿时死伤了好几个。 趁着火铳手们装弹的间隙,其他神机营的士兵用弓箭进行了新一轮的射击,强弓硬弩近距离攻击的威力也不小,群雄们几百人挤在茶楼里,很难躲闪,只能用桌子椅子护着身躯。 大队的清兵潮水一般朝着菜市口涌来,整条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老百姓的身影,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八旗兵、绿营兵、顺天府官差,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大街,他们都统一归施伦都统调遣,今天的任务就是消灭天地会反贼。 “福大人,那个内应还在里面,您看怎么办?”一个军官问道。 “贼人已经被包围,他的使命也完成了,还留着做甚,传令下去,所有反贼格杀勿论!”施伦是一员老将了,见惯了沙场血腥,屠杀几百个蟊贼在他眼里只是小事一桩。 神机营的士兵们将铳口朝天,拿出葫芦往里面倒了些火药,然后装上铅丸,用通条捣实,这才算装弹完毕,有这个时间都能射三四支箭了,真不知道军机处的人怎么考虑的,就是威力再大也要考虑射啊,施伦虽然对火铳的威力很满意,但是对于这种武器大规模装备部队还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军机处搞的另一件武器倒是很让他满意,那就是炸弹! 神机营的掷弹兵们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圆滚滚的铁球,这些铁球里面盛着火药和铁渣子,一根捻子从里面伸出,用火把点燃后投入敌阵,杀伤力非常巨大,如果这群掷弹兵一起投掷,片刻之间聚友茶楼的群雄们就会变成一堆烂肉。 “预备~~~放!”又是一阵火铳响,二百枚铅弹射入茶楼,随后是无数炸弹从破损的窗户中投了进去,好汉们虽然不知道炸弹的威力,但是看到这个冒烟的铁疙瘩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于是纷纷捡起来反投回去。 这是神机营第一次使用火铳和炸弹,火铳的使用倒还有些章法,可是炸弹投起来就有些乱套了,这东西的引爆时间根据捻子的长短而不同,而捻子的引燃时间很难保证统一,即使相同的长度也有一两秒的误差,哪个掷弹兵也不敢把炸弹搁在手里等到快烧完才扔出去,这个细节造成了神机营的巨大损失,投入茶楼的炸弹被反投出来的时候正好燃尽,炸弹在人群中炸响,死伤无数,当然茶楼里的人也没捞到好果子吃,没被反投出的炸弹也炸出一团血光之灾。 神机营就是精兵,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重新整队拿出炸弹准备继续投掷,好汉们这下可傻眼了,这种武器的威力实在可怕,由着他们投下去早晚全被炸死,可是强行突围也不是办法,外面那么多火铳和弓箭正等着他们呢,还有几千名官军,还有高大的北京城墙,看来这次大家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带头大哥宋子岳也很茫然,朝廷这是要卸磨杀驴啊,自己好不容易把天地会的有生力量都给引来让他们包了饺子,可是怎么连自己也成了饺子馅了?眼下他突围也不是,投降也不是,急得在楼上直打转。 “怕他什么,人死鸟朝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爷爷今天和他们拚了!” “对!拚了!与其被炸死在屋里,还不如冲出去杀个痛快!” 好汉们群情激奋,这些草莽英雄面对死亡的时候反而更加豪气万丈,可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连兵器都没有,冲出去只能是送死! 在这个危急关头,。忽然从内城方向有一队快马奔来,只看见一片耀眼的黄色,一水的黄马褂啊,看来一定是宫里来人了。 “且慢进攻。”施伦让部下暂停,他想,或许是宫里改主意了,想要几个活口呢。 7-65 黄雀在后 7-65黄雀在后 来的人正是以刘子光为的冒牌货们,不过其中也夹杂了一位货真价实的贝勒爷,玄琪不知道被达文喜喂了什么药,昏昏沉沉的跟着他们,也不说话,也不反抗,面无表情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刘子光还问了一句,老达你下的什么迷药?达文喜嘿嘿一笑说这是拐子专用的药,在大街上拐小孩最有效。 拐小孩的迷药用在成年人身上一样效果很好,玄琪贝勒坐在马背上,一声不吭的跟在劫匪们后面疾驰着,连缰绳都能自己拿着,若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因为过于严肃而面无表情的呢。 几个骑士快马奔来,正黄旗的官兵们不敢阻拦这些穿黄马褂的上差,任由他们奔到都统大人面前,骑士们临到施伦跟前才猛勒马疆,将疾驰的骏马刹住,显示出八旗健儿娴熟高的马术。 “施伦接旨,太皇太后口喻,放天地会诸人出城!”一个黄马褂大声喊道,这个命令让在场的官兵们大吃一惊,也让聚友茶楼里伤痕累累的群雄们大吃一惊,本来已经是瓮中之鳖,居然能咸鱼翻生,逃出升天,这太皇太后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下这样糊涂的懿旨。 作为正黄旗都统,实际上担当了御林军统帅职务的施伦,想的自然比一般人考虑的要多,他沉声问道:“尔等传旨,可有信物?” “大胆施伦,居然敢怀疑太皇太后懿旨的真伪,没看见五贝勒都来了吗?”侍卫喝斥道,这些黄马褂都是在大内听差的,气焰一贯嚣张,不把施伦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施伦看看玄琪,玄琪却不看他,依然一脸庄重肃穆的样子,刘子光凑在玄琪旁边,装作听他讲话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策马来到施伦的跟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施都统,皇上被南边过来的人绑了,那帮人说如果不放天地会的人出城就要撕票,太皇太后在这么急派五哥和我来传旨,你没看五哥都急得说不出话来了吗,还不赶紧闪开路,放人!” 施伦闻言大惊,他知道最近京城混进了不少南明的奸细,也闹出不少事端,可是没想到居然闹到皇宫里去了,连皇上都被人绑架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在大内当差,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凡事就怕分心,施伦牵挂起自己的儿子,也没空去想面前这位黄带子究竟是谁了,反正玄琪贝勒他是认识的,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传令!闪开道路,让贼人出去!”施伦含恨下达了命令,众将军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军令如山倒,不得不撤开包围圈,聚友茶楼前出现了一条大路,茶楼内的好汉们虽然不知道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毕竟没有炸弹丢进来,弓箭射进来了,至少能松一口气了,二楼上躲藏着的代文佩探头一看,正看见装扮成黄带子的刘子光仰头朝这边看来,看到代文佩一张被炸弹硝烟熏得花胡里哨的脸,刘子光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一笑让代文佩认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是总舵主,总舵主救我们来了!”代文佩低声喊道。 宋子岳也看见了乔装打扮的刘子光,他心中一紧,这家伙怎么神通如此广大,居然化装成贝勒来骗人,不行,断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如果这批人被刘子光农出去,自己的种种罪行将会公之于众,不光名声扫地,性命堪忧,即将到手的美人也会飞走,宋子岳牙一咬:“什么总舵主,分明是个鞑子,从一开始他就在欺骗咱们,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刘子光,劫法场的事情肯定是他捅出去的,现在又想骗我们出去,好在空旷地带一网打尽,大家万万不能出去!” “茶楼里的人听了!朝廷暂且放你们一马,归去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碰见!”施伦大声地吼道,可是楼里的人听了宋子岳的话,都不敢出来,怕在空旷地带被清兵聚歼。 “施都统,你不把队伍撤开他们怎么敢走?他们不顺利出城,皇上的安危窠就难说了,赶紧的,让你的人收队吧。”刘子光说道。 施伦一想是这个道理,赶紧让几个参领把军队调开,骁骑营直接开回宣武门,神机营也整队撤离,火铳都背了起来,弓箭也收了起来,步军统领衙门的那些便衣也老老实实的撤出好远去。 刘子光策马来到聚友茶馆门口,冲里面喊道:“好汉们,太皇太后开恩,饶了你们劫法场的死罪,让你们出城逃命,决不围追堵截,施大人的话你们可以不信,太皇太后的旨意,由本贝勒亲传,金口玉言的你们还不信吗?” 天地会中认识刘子光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此刻头脑清醒的人也不少,本来清兵已经将他们包围,只需要不断用弓箭和炸弹攻击就能消灭他们,根本不需要再将其引诱出来攻击,那样纯属多余,所以说这肯定是总舵主乔装打扮哄骗敌人的效果,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出去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一帮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茶楼,向着最近的城门广安门走去,官兵们默默的看着这些人,并未动攻击。 几百个天地会成员渐渐都走出茶楼,每个人经过刘子光身边的时候都默默看了他一眼。眼中包含了感激,若是没有总舵主的乔装改扮哄骗官兵,他们今天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看到大家都安全离开了,宋子岳也不好再坚持,他们几个人最后走出茶楼的时候,刘子光意味深长的看了宋子岳一眼,这让宋子岳很惶恐,莫非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底细?眼下聚歼天地会的任务没有完成,不管是跟着群雄一起出城还是留在城里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与其两头不讨好还不如抱紧朝廷的大腿,戴罪立功的好,眼前就有一个天大的功劳等着他来拿呢,刘子光可是南明的第一重臣,只要此时揭穿他的身份,凭这么多的官兵还能逃得了他?杀一个刘子光可比歼灭整个天地会的效用还要大呢。 与此同时,逐渐回过味来的施伦心中也疑窦大生,这几个黄马褂怎么这么面生啊,自己两个儿子施尔康和施尔泰都在宫里当侍卫,儿子们的同僚也经常到家里拜会,可从来没见过这老几位啊,尤其是那个黄带子,一身贝勒爷的打扮,可是施伦的记忆中怎么也想不起来哪位亲王、群王家有这么一号人,即使得到太皇太后的垂青,那也要有个过程不是?怎么能一下子就从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贝勒升级成能代太皇太后传旨的红人呢?还有玄琪阿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怕不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吧。 正在生疑,那边宋子岳开始动手了,他知道代文佩的厉害,不敢拿她下手,只能抓住代文龙当作挡箭牌,将宝剑横在代文龙的脖子上,一边防备这代文佩射暗器,一边向官兵那边靠拢,嘴里还吼道:“施将军,快抓住这个假冒贝勒的家伙!他就是刘子光!” 情况急转直下,几个人同时动起来,施伦大声喝令神机营将这些人包围,代文佩双手捏满了飞刀,红着眼睛对宋子岳大喊:“你这个叛徒!快把我弟弟放了!”而那几个冒牌黄马褂则迅将刀子架在玄琪的脖子上,喝令官兵们不许乱动。 “你们不要过来,我的手可不听使唤。”宋子岳架在代文龙脖子上的宝剑颤巍巍的,看起来很是凶险,代文龙毕竟年纪小,又在天牢里受过伤,遇到这种情形已经无力抵抗,而玄琪贝勒更是像木头一样,两帮人各自挟持了人质互相威胁,神机营的士兵们本来就是精神紧张的临战状态,听到都统大人将令以后迅行动,把刘子光等人团团围住,一片稀里哗啦的扳动火绳扣的声音,二百只火铳瞄准了这几个人,只要施伦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轰成渣滓。 “施将军,不是说好了吗放这些天地会的好汉出去,怎么又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啊。”刘子光镇定自若的说。 “哼!居然在北京城里冒充贝勒,好胆色!不愧是南明第一条好汉,连老夫都差点被你骗过了,不过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们天地会内部有朝廷的卧底吧,你有人质我也有人质,这小孩不算,还有天牢里的代仲英,把五贝勒放了,给你们留个全尸。”施伦听闻眼前这人竟然是刘子光,心中不禁凛然,要知道刘子光的名声在满清大将们中间可是如雷贯耳,他的武功和胆识都是第一流的,作为同样优秀的满清将领,渴望与他交手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现在敌弱我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怎么能不让施伦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一股豪情在心头涌起,哪怕牺牲掉五贝勒,也要干掉刘子光,为满清征服南明,统一全国的伟大事业作贡献,嗯,想必太皇太后也是会理解的。 宋子岳拖着代文龙渐渐就要到了清兵这一边了,刚刚逃出去的天地会好汉们又被施伦派出的骁骑营追杀,而刘子光等人的身份已经被揭露,面对二百支火铳,就算是刘子光本人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手头这个人质的分量还不那么足,情况危急万分! 天边隐约有雷声响起了,中午的北京城,竟然如同傍晚一样昏暗。 7-66 北京暴乱 7-66北京暴乱 刘子光千算万算,没有把自己算进去,他忽略了自己在满清人心中的份量,清人为了铲除他,哪怕牺牲几万人都在所不惜,何况一个贝勒,等刘子光醒悟过来已经有些晚了,一群人紧张的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枪口,手上没有盾牌,身上没有铠甲,但他们还是很自觉地将刘子光护在了中间。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实,刘子光看看这些落后的火绳枪,再看看一脸得色的施伦,心中有了对策,他朗声说道:“施将军果然英明果断,刘某佩服,不过你想过没有,我刘子光哪是这么好杀的,你尽管动手,只要我少了一根毫毛,康熙小儿第一个给我陪葬,不信你等到午时三刻再看,我埋伏在宫里的人马会弄点动静证明给你看的。” 施伦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把这茬忘了,既然刘子光能冒充黄带子,能绑架贝勒爷,说明他进出皇宫轻松随意,万一真的危及到皇上的性命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皇上代表了整个大清的体统,他立刻传令下去,派骑兵飞马赶去紫禁城探听消息,其余的人原地不动,继续用火铳瞄准刘子光等人。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派出去的骑兵还没有回来,而瓢泼大雨已经浇了下来,神机营的士兵们手中的火绳枪顿时成了烧火棍,可是面对传说中的妖魔一般的刘子光,他们居然没有意识到火绳已经熄灭,还聚精会神的瞄准着,将军们也精神高度紧张,他们不清楚午时三刻将会有什么事情生,但是既然刘子光说了,就决不能大意。 这场雨让刘子光心头一松,二百杆火铳的包围下就是他这样的牛人也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还带了几个部下,但对付起冷兵器来,他的信心就迅爆棚了,午时三刻的时候,皇宫里会生爆炸,这是昨夜钟寿勇安放的定时炸弹,用西洋进口小钟作为计时器的炸弹能非常精确的在预先设置的时间炸响,这也是为了让清军分心,制造混乱搭救天地会众人所作的安排。果然,在众人的期盼中,紫禁城方向真的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和滚滚的黑烟,爆炸和天边的响雷混在一起,格外令人恐惧,众清兵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这还是北京城么,简直就是公共厕所,人家想来就来,想进就进的公共厕所! 正在此时,宣武门方向有一彪骑兵冒雨赶来,也是一身的黄马褂,为之人高喊:“爹爹,莫要放走了绑架五贝勒的贼人!” 是尔康来了!既然儿子这样说,那就起码能保证皇上并没有受到威胁,施伦顿时不再投鼠忌器,喝令神机营开火! 可是火绳早就浇灭了,火药也湿透了,不能射的火铳和烧火棍的差别不是很大,刘子光见机会来了,大喝一声,拔刀纵马直取施伦而去,擒贼擒王的道理他很清楚,眼下施伦是在场清兵的总指挥,只要拿了他,何愁包围不开。 施伦也是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猛将,见刘子光扑来并不躲闪,而是拔刀迎了上去,其他清军诸将也呐喊一声,挥刀迎敌,和刘子光的部下们战做一团,只有没人搭理的宋子岳悄悄的拖着代文龙,试图从角落里溜走。 菜市口再次陷入混战,神机营的士兵们抛下火绳枪,用随身佩刀和刘子光的部下们激战起来,远处大街上,骁骑营的骑兵正在围剿刚刚逃走还没来得及出城的天地会好汉们,这里毕竟是满清的都城,驻扎着无数清军,天地会和南厂的好汉们再怎么勇武也难冲出去。 刘子光只一合就将施伦擒住,老将军究竟年岁高了,哪里是刘子光的对手,被他一拳击中胸口,气血倒流,昏迷了过去,刘子光大喊:“全都住手!” 雨中搏斗着的两帮人马都停下来看着他,刘子光提着施伦道:“清军统统放下兵器。” 没有人动,更没有人放下兵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和血流汇成了小河,天上依旧电闪雷鸣,雨仿佛下的更大了。 “我再说一遍,放下兵器!”刘子光声嘶力竭的威胁道。 已经赶过来的施尔康看着刘子光手中的父亲,拉着狂暴的战马打着转,无奈而又痛苦的大声喊道:“弟兄们,放下兵器!” 精锐的神机营士兵只听自己长官的话,当然不会放下兵器,此时施伦已经被暴雨淋得清醒过来,看到面临的处境,他冲着儿子大喊道:“尔康,不要管为父!杀贼啊!”说着猛咬舌根,狂喷一口鲜血而死。 “父亲!”施尔康睚呲欲裂,心中怒火万丈,拍马来战刘子光,刘子光没料到施伦居然如此血性,心中暗道:妈的,又失招了。 施伦的死不但激起了施尔康的愤怒,还激起了神机营众将士的斗志,他们忍着眼泪投入到战斗之中,前仆后继的拼杀着,哪怕用血肉组成障碍也要将这些贼人的性命留在这里。 雨中的北京城杀声越来越响,似乎到处都在战斗,到处都在流血,刘子光埋伏在京城里的数百支小分队已经开始活动了,无数警讯传入军机处,可是军机处主要负责京城治安事务的苏嘛拉姑居然不在,军机协理五贝勒也不在,听西华门的守军说,五贝勒中暑被另一个贝勒带走了,众人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五贝勒可能被绑架了,京城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于是赶紧派尔康去调动神机营、骁骑营,另外派人紧急进宫报告皇上和太皇太后,请求调动健锐营和守城的绿营以及丰台大营的士兵全面捕杀反叛的含人们。 这是一次预谋已久的暴动,军机大臣们迅做出了定论,他们准备提请太皇太后对京城的汉人进行一次大清洗,彻底解决隐患,太皇太后和皇上接到奏报以后迅让军机大臣们到乾清宫集合,一队太监撑着油纸伞将大臣们送入内宫,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在宫廷的石板路上小跑着,哪怕水花溅湿了官服和靴子也无所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必须尽快建立起指挥机构,才能扑灭京城的紧急事态,要等到全体汉人都调动起来就晚了。 大雨冲击着乾清宫的屋顶,空旷的大殿里说话嗡嗡的回声让人听不清楚,好不容易听了大臣们的禀报,康熙愤然从龙椅上站起,怒道:“这些贼人,居然敢绑架贝勒,在皇宫制造爆炸,真是反了!朕已经忍无可忍了,朕要杀人!” 康熙转头对帘子后面的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苏嘛拉姑呢,朕要派她主持镇暴。” 大玉儿一看今天的局势如此危急,便也不再隐瞒:“孙儿,你苏嘛姐姐昨日被贼人潜进宫害了,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暂且不能帮你了。” 康熙愤怒的一拍龙书案,眼泪夺眶而出,苏嘛姐姐和他关系一直良好,他还打算过几年纳苏嘛为妃呢,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居然被贼人害成了重伤!他们怎么下的去手啊,他们还是不是人啊! “这帮禽兽!我要为苏嘛姐姐报仇。”康熙说着,走下了宝座,吩咐贴身太监道:“娶弓箭盔甲来,还有苏嘛姐姐给朕的火铳,朕要亲自出马,杀尽贼人,为姐姐报仇!” 众位大臣赶紧劝谏:“万万不可啊皇上,皇上乃万金龙体,怎可轻易涉险,有我们这些奴才就行了。” “哼,朕在不出马,恐怕那些贼人就打进宫来了,朕不是小孩子了,朕也不是文弱书生,朕是皇太极的孙子,朕是满洲巴图鲁,皇祖母,您就下令吧。”康熙眼中闪烁着泪花,快步走到大玉儿跟前跪下恳求道。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大权还掌握在祖母手里,而且康熙对祖母非常的尊敬,凡事都要事先请示,这次也不能例外。 大玉儿的眼中也隐约有些湿润,多好的孩子啊,看来从众多阿哥中挑选玄烨当这个皇帝还是没错的,这孩子有血性!真随他的祖父多尔衮啊。 “孩子,你也该历练一下了,咱们满洲人以马上功夫取天下,这个传统不能丢,你有此血性,祖母很欣慰,来人啊,去慈宁宫把老祖宗的佩剑取来,我要亲自送孙儿出征。”大玉儿轻轻抚摸着康熙的肩膀,坚定地说。 太监们以最快的度取来了康熙的御用盔甲和兵器,还有努尔哈赤留下的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康熙迅披挂起来,一身特制的金黄色盔甲穿在十四岁少年的身上格外合体,头盔上高高耸起的樱管如同一支利剑直插云霄,腰间悬挂着宝雕弓,穿云箭,还有珍藏在麂皮枪套里的火铳,大玉儿从太监手里取过大清朝的传世宝-----努尔哈赤的御用佩剑亲自挂在康熙的腰带上,慈祥而又坚决地说:“去吧,用祖宗留下的宝剑去杀敌,祖母会在这里为你祁福,列祖列宗会在天上看着你。” “嗯!”康熙重重的点点头,扶着剑柄毅然向大雨瓢泼的宫外走去,整装待的健锐营士兵已经等在乾清门外了,只等皇上带领他们去扑灭暴乱。 天空中又是一个响雷,乾清宫中的烛火都跟着摇曳,望着孙儿稚嫩但是挺拔的背影,大玉儿闭上了眼睛,开始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这天,六月初四。 7-67 雨后彩虹 7-67雨后彩虹 健锐营是正黄旗中的精锐步兵,又名飞虎云梯健锐营,战时肩负第一线爬城攻坚的任务,平时肩负拱卫京师安全,所辖士兵皆身穿黄色虎皮纹布衣,头戴虎皮革帽,脚蹬虎皮毡靴,手持滕牌雁翎刀,刀比一般的步兵佩刀略短一寸,但是和刺击,刀刃还带锯齿,更方便蹬城作战和狭小空间的巷战,滕牌用老藤编成,形圆,中凸,彩绘虎头,质地坚硬而又有伸缩性,能防弓箭刀枪。 健锐营这支部队是正黄旗压箱子底的精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现在就已经到了大清朝最危险的关头,康熙皇帝亲自顶盔贯甲,带着一大帮大内侍卫和健锐营,从午门杀出,直扑菜市口。 京城中全乱套了,自从多尔衮的第二次南征失败以后,满清的人力已经显不足,现在能战之兵多是蒙古骑兵,而朝廷是不敢放这些纪律败坏的骑兵部队进城驻防的,所以京城的防军除了上三旗的部队外,就只有九门提督和步军统领衙门的汉军了,汉军们本来战斗力就很差,忠诚度也堪忧,军官们平时不住在军营里,而是回家睡觉吃饭,这就让天地会的好汉们钻了空子,根据刘子光的布置,今天早上就有不少军官被堵在被窝里摘了人头,失去了长官的汉军们看到满城烽烟起,在兵痞的啜叨下出营劫掠,他们造成的破坏甚至比天地会还要大。 还有就是京城的泼皮无赖们,比如菜市口的朔爷之流,看到如此乱局更是喜上眉梢,带着一帮手下拿了兵器到处去抢劫勒索,一时间京城各处哭天喊地,顺天府的捕快们根本无力应对,面对满街的乱民和乱兵,康熙大吼了一声:“杀!”高举起曾祖留下的宝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菜市口,刘子光已经将头上的凉帽和假辫子摘去,露出明朝人的髻,他的部下也如法炮制,撕开黄马褂,摘下假辫子,用明朝人的面目进行作战。刘子光抢了一杆大刀,舞得泼风一般冲在最前面,神机营的士兵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但依然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就是用尸体来堵,也要把刘子光堵在北京城里。 刘子光的马前已经倒下了七八十具尸体,血水内脏横流,弄得石板路面很难落脚,连马蹄子都打滑,手中的钢刀也被热血烫得卷刃了,可是敌人依旧蜂拥而来,背后的战友们也一身血污,每个人的眼睛都是充血的,他们都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但还是被困在菜市口不能前行半步,代文佩的暗器已经射完了,捡了一支佩刀和刘子光并肩作战,小丫头毕竟力气单薄,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了。 施尔康在一旁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流涕,可是很快他就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仇人还在眼前,京城还在混乱,自己身为一名大内侍卫,要肩负起杀敌救国的重任,他看到地上有一副弓箭,赶紧捡起来,张弓搭建瞄准刘子光。 作为乾清门侍卫,施尔康的功夫是一流的,要不是也不会跟着满清使团出访南朝了,他的箭术尤其精湛,不但百步穿杨,还能力透巨石,准确性和力道都很霸道,雨已经逐渐小了,施尔康躲在一大群士兵后面,偷偷的瞄准了刘子光的胸部,将弓弦拉的满满的,正要释放,忽然一支羽箭抢先飞来,正扎入施尔康的左肩,长弓顿时失去准头,箭矢飞出,从刘子光旁边一丈远的地方飞过,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偷袭施尔康的箭来自于街道旁的建筑物,本来这些茶楼酒馆的客人们都逃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又聚满了人,而且全是拿着兵器的汉子,南厂特工队已经从各处聚集来了,射箭的人正是青岛招募的义士白小山,他的箭术也很精湛,天生一双狙击手的眼睛,能在几百个敌人中搜寻到最具有威胁性的。其余的义士们携带了大量的爆炸品,南明出品的手榴弹可比满清的土造炸弹高明多了,不但防水,杀伤力也更加巨大,一串手榴弹扔过去,神机营的士兵们血肉横飞,最后一点支撑他们的勇气也丧失殆尽了,扶着受伤的同伴落荒而走,义士们出一阵欢呼。 “总舵主,怎么办?” “大帅,怎么办?” 天地会的群雄和南厂的番子一起问刘子光。 “还能怎么样,动静闹大了,闪吧。”刘子光知道这回动静闹得有点大,此行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事到如今只能跑路了,地下活动整成了大规模的暴乱,不把康熙和大玉儿气的半死才怪。 先前那些在街道上围剿天地会的骁骑营骑士们已经有一大半落马了,城市街道毕竟不是适合骑兵挥优势的所在,他们擅长的马术和箭术在暴雨中派不上用场,骑兵集群这里反而不如单打独斗的江湖豪杰,刘子光那边把神机营解决掉的时候,这边骁骑营也没剩下几个。 “抢战马,向西,从广安门出城!”刘子光一抖马缰,大声喝令道,刚要冲出去,忽然又想起什么,策马回身双手伸到代文佩腋下,将她抱上马来。 “总舵主,我弟弟怎么办?”代文佩焦急的问道,却并未对被刘子光抱在胸前表示什么不满。 “放心,有人关照你弟弟的。你父亲我也派人营救了。”刘子光宽慰道。 “嗯,多谢总舵主了。”女孩子打了一上午的仗,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有了坚实的依靠和宽慰的话语,顿时软成一滩泥,倒在刘子光的怀抱里,夏天穿的衣服少,又被雨浇得通透,刘子光甚至能感觉到女孩子单薄的身子传来的温度,当然如此紧急关头,刘子光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用刀背一拍马屁股,大喝一声:“驾”带领着群雄踩踏着满街的雨水和尸体,朝着西方奔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道彩虹出现在天际。 宋子岳拖着受伤的代文龙到了一个胡同,气喘吁吁的停下来避雨,今天这个事情太出乎意料了,胆大包天的刘子光竟然敢绑架贝勒爷,冒充黄带子,把好端端的计划硬是给搅黄了,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还好自己机灵,趁乱绑架了人质,这才能逃出生天。 “宋子岳,你这个狗叛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代文龙虽然遍体鳞伤,但是依然铁骨铮铮,恶狠狠的骂着宋子岳,还顺便喷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 “代文龙,你小小年纪懂个屁,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懒得和你这些废话,现在你已经没用了,受死吧。”宋子岳一把将代文龙搡在地上,挥起宝剑朝他的心窝扎去。 “嘭”的一声巨响,,宋子岳的宝剑脱手,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吹着枪口的硝烟,正是带领着泼皮地痞们趁火打劫的钟参将,他腰里插了四把先进的四连撞针火铳,根本不怕雨淋,另外还有一圈做成大号烟花形状的**包捆在腰间,碰到砸不开的大门直接就点一个扔过去,效果奇佳,京城的泼皮们都自的跟着他混,炸开满洲贵族的大门,冲进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宋子岳要对代文龙下毒手的时候,正好被路过此地的钟寿勇现,这个武当派的小白脸一直和刘大帅作对,钟参将是很清楚地,此时不然不会袖手旁观,一枪打掉了他的宝剑,宋子岳到底是武当派的高手,迅即摸出匕甩过去,却被代文龙从地上踹了一脚,匕擦着钟寿勇的鬓角飞过去,把他气的鼻子都歪了,扳动击锤又是两枪,正中宋子岳的两条胳膊,他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听到这边枪响,一帮泼皮围了过来,个个都是腰里揣着金银宝贝,手上提着钢刀铁尺,一脸因为肆意劫掠而兴奋不堪的亢奋表情。 “钟老大,谁敢动你?”泼皮们关切的问道。 “这个狗日的小白脸,差点给老子破相,弟兄们,办他!”钟参将怒道。 按照任何时代的标准,宋子岳都算是个美男子,鼻直口正,剑眉星目,皮肤白皙,身量欣长,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潇洒的垂在脑后,虽然中了枪有些狼狈,但依然是一条帅哥。而钟参将是最讨厌比自己帅的人了。 一群地痞冲过去讲宋子岳狂踩,以众欺寡是他们的专长,不一会儿就将宋子岳扁得不成人形,英俊的面庞也被匕划了无数道,帅哥变成了丑八怪,就这样地痞们还不满足,将宋子岳的衣服剥了,抬起来丢进了大粪池。 7-78 谁敢横刀立马 7-78谁敢横刀立马 广安门是北京外城的西门,这里的守城绿营已经全部被早饭中的巴豆弄得虚弱不堪,整个城门附近一片臭气,上千人一起拉稀的效果不同凡响,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连这场瓢泼大雨都不能缓解臭气,当兵的们躺在营房里哼哼唧唧,也没有军官来管,哪还有人去守城。 刘子光一行骑着抢来的战马一路狂奔,到了广安门口,刘子光勒马道:“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断后。” 京城一片混乱,城门大都接到警讯而关闭了,只有广安门是安全的通道,城里还没有撤出的兄弟都将通过这里逃生,满清方面也会很快现这个问题,大队的追兵杀到只是迟早的事情。单凭刘子光一个人的力量,谈何断后! “总舵主!”群雄们纷纷勒住马缰,动容的看着刘子光。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勇武啊,这些经久风雨的汉子们也不免唏嘘。 刘子光将代文佩从马上放下来,道:“你们赶往天津卫,那里有朝廷大军接应,我在这里接应落后的人。” “你…”代文佩看着刘子光,一时无语,最终只是说了三个字:“要小心。”然后跃上一匹空马,加入到群雄的行列中,数百名好汉一起拱手:“总舵主,保重!” 刘子光淡淡一笑,一手勒住马缰,矫健的战马前蹄抬起,仰天长嘶,刘子光挥动手中的长刀朗声道:“后会有期了。”然后纵马返回广安门里。 众豪杰看他身影离去,都被深深的折服了,大将军横刀立马的英姿将篆刻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中,这些人从此将成为天地会的铁杆会员,为刘子光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出了城门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代文佩和群雄们一起纵马狂奔,但是心中那个人的影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甚至爹爹的弟弟的安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场暴乱如同一根导火索,把长久以来京城的满汉矛盾、贫富矛盾、军民矛盾都给点燃了,满街的暴民、乱军互相冲击,残杀,无数满汉富人的宅子被抢劫,女人被凌辱,要不是刚下过雨,肯定还会有无数大火燃起。 看到满街的混乱景象,康熙皇帝没有丝毫犹豫,拿出快刀斩乱麻的精神,宝剑一指:“杀!”健锐营的士兵们如同一群下山猛虎般冲过去,不管是兵是民,当头就是一刀,精锐就是精锐,随着他们坚定的推进,所到之处暴乱渐渐平息。 挑动起暴乱的各个南厂小分队早就在**时分就开始撤退了,他们脱下身上的清军号衣,丢下兵器,装成可怜巴巴的小老百姓样子从没有人把守的城门逃出城去,迅消失在浩瀚的旷野中,但也有部分人尚未撤出,那就是负责营救代仲英的一组人和到处搞爆炸的钟寿勇一组人。 在菜市口起行动之前,刘子光派出的一组人马就穿着黄马褂,拿着伪造的军机处文书去刑部大牢提人,如果是前两天来提人一定会被刑部的人怀疑,可是今天碰巧了,军机处真的打过招呼要来提人,而冒牌货们先到达,所以顺利的将代仲英提了出来,可怜老英雄的琵琶骨已经被穿了,脚筋也挑了,差不多成了废人,众人依旧用木笼装了犯人悄悄往城门送,半路上正遇到真正的军机处人马,两方当即战作一处,此时正好暴乱起,军机处的官兵们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挡不住犀利的燧枪,解决掉军机处的麻烦以后,一帮人带着代仲英艰难的在暴乱四起的京城内前行,好不容易才来到广安门,与此同时,摆脱了地痞流氓们的钟寿勇、达文喜也带着代文龙来到了广安门。 “爹爹!” “文龙!” 经过生离死别的磨难,更显亲情的珍贵,父子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过时间并不容他们叙说分别遭受的苦难,清军的追兵已经过来了。 满清八旗是个兵民合一的组织,即使打进了北京城,当上了不用劳作的贵族老爷,这些旗人也没有放下手上的功夫,毕竟入关只有十年,那些腐化的汉人玩意侵蚀掉的旗人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居住在内城的旗人们听到暴乱的消息后,穿上盔甲,拿着兵器,带着武装的包衣来到外城,协助官兵剿灭暴乱。 暴乱的主要分子是新征集的绿营兵和当地的地痞流氓,这些人物组织无纪律,当然不是官兵的对手,但随着官兵的推进,无辜的老百姓又遭受了一次磨难。 康熙带领健锐营,一路收拢了骁骑营和神机营的残兵,抖擞精神,顺着贼人撤退的方向直奔广安门而来,众多的旗人也加入到追击的行列中来,大队人马如同乌云盖顶一般朝着城门附近的一帮还没来得及逃跑的贼人杀去。 两组人马在广安门和刘子光汇在一处,他们中的多数人身上都带伤,而且战马的数量也不足,就这样逃出去的话,立刻就会被追兵追上乱刃分尸。 “你们走,我来断后。”刘子光还是那句话,周围已经开始出现追兵射出的冷箭,在场的除了代家父子,都是跟随刘子光多年的老兵了,知道自家大帅的手段,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伤员纵马而去,代仲英在马背上回头看着城门处孤独但是英武的身姿,禁不住老泪纵横,有英雄如斯,何愁满清不灭,大明不兴。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刘子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瓮城的空地上,身后插了一杆血红的旗帜,上面绣了斗大一个明字,蜂拥而至的清兵看到他一个人堵在广安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还以为有诈,顿时勒马不敢前行。 前军停顿,康熙随着后队迅赶上,看到大队人马居然被一人所阻,顿时大怒,正要挥军前进,忽听那人高声说道:“大明朝太子少保、南厂提督、镇武侯刘子光在此,哪个敢与我一战?” 声如洪钟,势如金刚,刘子光一边说着一边特意勒起战马,做出横刀立马的拉风姿势,手中长刀在雨后的阳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刘子光的汉人式和身后的明字旗让清军非常震惊,同时也非常愤怒,明人也欺负人了,居然把北京城搞得这么乱糟糟,现在又一个人堵在城门口,要不是怕有埋伏,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原来是刘子光!”康熙大吃一惊,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位传说中的大仇人,一身血污,满脸骄横,手里提着一把缺口的大刀,也没戴帽子,也没穿盔甲,单刀匹马就敢挡住数千大军,当真是南明第一好汉。不过自己身为大清皇帝,此时说什么也不能折了面子,他示意左右,迅登城占领制高点,然后徐徐驱马走向城门。 在侍卫们的护卫下,康熙皇帝穿过了城门,来到了瓮城中的空地上,侍卫们立即四散开,剑拔弩张瞄准刘子光,与此同时,登上城楼的清兵大声向下面报告,周围并无埋伏。 康熙冷笑一声,什么南明第一好汉,分明是个莽夫,还谁敢与我一战,这个节骨眼上哪还有人玩匹夫之勇,不过在杀掉刘子光之前,他还是要说些场面话的。 “刘子光!你就是刘子光,今日你的死期到了,朕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死在你手里的大清将士报仇,你领死吧!”说着一扬手,围成半圆状的一起放箭,可是这种稀疏的箭雨对于刘子光来说如同儿戏一般,他一手挥刀拨打着箭矢,一手掏出火铳对着城门上开火。 刘子光射击的是导火索,导火索的另一头连着的是整整一车的**,安放地点是经过测算的位置,正好能炸塌城门,导火索迅的烧尽,一场大爆炸在广安门炸响。 无数的碎石和人体碎片飞上天空,城门顿时崩塌,城里的大队人马无法出城,登城的士兵死伤累累,瓮城中的清军们也伤亡惨重,他们是被气浪和碎石杀伤的,康熙皇帝算是比较幸运,几块砖头都没有砸中他,不过却被气浪嘣的从马上飞出来,摔了个嘴啃泥,然后被灰土、泥水,血污弄了个满脸花,等他抹干净脸上的泥水,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刘子光阴险的笑容:“玄烨,你被俘虏了。” 康熙虽小,性子却极烈,当即抽剑反抗,被刘子光劈手夺过,抓住脖领子如同抓小鸡一样拎着往瓮城外走去,先前那匹马被炸伤了不能行走,不过瓮城外面还特意留了一匹马,刘子光翻身上马,将康熙也提了上来,,说道:“玄烨,你就陪着我们去天津吧,这一路上有你,可安全多了。” 说完纵马飞奔而去,等到城里的清兵翻越瓦砾堆走出瓮城一看,只能看见他们远去的背影了。 “怎么办?”众侍卫把目光投向了一个胳膊还吊着纱布的施尔康身上。 “马上追击,另派人报告太皇太后,决不能让皇上被劫走!”尔康镇定的下达着命令,其实内心已经是一团乱麻,连皇上都让人在眼皮底下绑走了,他们这些侍卫的罪责实在难逃。 7-79 代仲英托孤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京城被人生俘小康熙自然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他奋力拔剑去斩刘子光可是人横在马上不好施展动作宝剑还没拔刀一半就被刘子光制服了刘子光劈手夺过他的宝剑扫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好剑居然龟文。”这种纹路一般只有上古宝剑才有说明剑的材质和冶炼手法非常稀罕绝对是难得的宝剑。 翻过剑刃的另一面再看还有一排小字 “努尔哈赤自用”。刘子光顺手将康熙腰间的剑鞘摘下还剑入鞘插到自己身后拍拍康熙的脸蛋说:“小弟弟宝剑叔叔没收了你老实点吧。”说完一掌砍在他脖子大动脉上将康熙打晕两人共乘一马绕过城墙向东方奔去。 京城到天津的交通非常便利一条宽阔的马道经过廊坊、武清直达天津卫沿途还有不少驿站先行出的天地会好汉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官办的驿站冲进去劫掠一空将所有马匹和车辆都据为己有增加了交通工具的队伍大大增高了行进度京师到天津的距离本来就近看来一天之内就能到达了。 刘子光的度却很缓慢因为他一匹马载了两个人而且康熙身上还穿了沉重的盔甲所幸走了不远就看到达文喜钟寿勇等人在路边等候他们从旁边的村子里 “借”了一辆马车和几匹骡子将受伤的仲家父子放在车上顺便等了一会果不其然爆炸声过后不久侯爷安全归来不过还额外带了个战利品把满清的皇帝给捎来了。 有了马车和骡子好歹实现了队伍的摩托化一行人马不停蹄奋力朝天津方向狂奔。 **************************************************************************乾清宫得知孙儿被绑架的消息后大玉儿惊的连手上的佛珠都掉了她顾不得责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施尔康从椅子上站起来尖声叫道:“饭桶都是饭桶给哀家备马哀家亲自去救孙儿。” “太皇太后不可犯险啊。”众大臣连连磕头劝阻大玉儿气的脸都紫了:“哀家不去难道依靠你们这帮废物?不要忘了哀家的身体里流的是蒙古人的血!”大玉儿虽然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但是身体保养得极好每年都要到木兰围场去狩猎平时也注意锻炼身体要论箭术马术恐怕要比跪在乾清宫里这些沉迷酒色的大臣们要好得多她在宫女的服侍下很快换上了戎装御马监早就备好了胭脂马太皇太后不用人扶矫健的翻身上马十几名同样换上戎装的贴身宫女也翻身上马正要出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乘坐着步辇赶到。 “老祖宗让苏嘛也去吧!”来的人正是苏嘛拉姑经过太医的救治她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刻骨的仇恨让她顾不得伤痛立刻要求赶赴第一线。 “苏嘛~~”大玉儿很动容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道:“好吧和奶奶一起去杀敌吧。” “老祖宗这是洪大人托我捎给您的信。”苏嘛拉姑取出一张纸让太监转呈给大玉儿大玉儿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贼走天津海路。” “洪将军果然神机妙算。”大玉儿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洪承畴及时送来这个信息她还真不知道往哪里去追那刘子光诡计多端的谁知道他能从什么方向走现在有了洪承畴的指引就好办多了大玉儿的思路也一下子变得开阔是啊往南往西都有很多关卡难以快脱身往北更加不用想唯有向东从天津塘沽入海乘坐海船南返最为便捷所以不管敌人采取什么迷惑手段只管向东南追击便是。 “传令!丰台大营的蒙古骑兵每人两匹战马向天津挺进如果追上贼人只需围困不要妄动切切不可伤了皇帝;让烽火台点起烽火通知所有关卡警戒”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京城宣布戒严擅自出门者斩私藏武器者斩参与抢劫的绿营兵也斩!”雷厉风行的下完了命令太皇太后便率领着骑兵风驰电掣的冲出了乾清门依然跪在地上的施尔康仿佛想起了什么毅然起身冲出门外:“侍卫弟兄们跟着太皇太后杀敌去啊。”众侍卫轰然响应各自去寻找马匹跟着一同出京追击只剩下一帮脑满肠肥的满汉大员们面面相觑的看着不知道干什么好。 紧急时刻军令的下达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有快马最为稳妥从宫里到丰台大营骑兵们再整队出这就得一个时辰但这已经是最快的度了相比之下烽火台的传递度就快很多从京师到天津卫每隔二十五里就有一座烽火台本来是用来向京师传递大沽口警讯的如今却起了相反的作用狼烟从京师这一头先冒起来了可是只见狼烟没有其他信息天津卫的驻军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军队集结起来待命并不敢向京城方向进要知道在没有得到明确旨意之前兵进京形同与谋反。 等大玉儿亲自率领的御林军冲出永定门的时候刘子光他们已经快到大兴了御林军一路急进路上看到不少中箭的骁骑营骑兵他们都是尾追刘子光的追兵被刘子光以百步穿杨的高箭术射死看到惨死的八旗健儿大玉儿更加义愤填膺策马扬鞭猛追胭脂马在雨后的土路上掀起一阵泥雾。 刘子光一队人的度很不平均既有高大健壮的军中快马又有农村拉犁的劣马还有走不快的骡子整体度只能被最慢的马匹拖累幸运的是走到大兴的时候正遇到在路边等候的代文佩她和十几个好汉担心后面撤出来的人没有马骑特地带了二十多匹驿马等在这里而且还从附近的村子里搞来了清水、面饼和鸡蛋咸菜看到爹爹和弟弟安全脱险代文佩喜极而泣一家人终于又团圆了老英雄代仲英虽然躺在马车上不能动弹但是一腔豪气还在他豪迈的大笑:“傻丫头哭什么老子不是好好的吗。”一行人暂且在路边休息人吃饭马吃料趁这个空当代仲英对女儿和儿子说:“铁胆庄没有了可是咱们人还在文佩文龙你俩以后就跟着总舵主吧爹爹老了不能再带着你们打拼了。” “爹爹我要跟着你。”代文龙毕竟是个小孩子听爹爹这样说话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文龙不哭你是男子汉要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代仲英慈祥的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转头对女儿说:“文佩去把总舵主请来。”刘子光嘴里塞满了大饼听到代仲英找他赶紧来到马车旁看到代仲英轺起身的样子赶紧劝道:“老英雄切莫动了伤口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我一定效劳。”代仲英轻轻伸手好像要去抓什么代文佩赶紧扶住父亲的手哪知道代仲英反手捏住女儿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了刘子光的手上。 “文佩爹把你交给总舵主了爹知道你的心思一心想找个真正的大英雄趁爹爹还有口气在今天就帮你把终身大事定了。” “爹爹鞑子一日不灭女儿一日不嫁。”代文佩红着脸说但放在刘子光掌中的小手却并没有拿开。 “文龙你来。”代仲英又将儿子唤到跟前道:“把辫子割了。”代文龙不知道爹爹什么意思但还是毅然将留了许多年的辫子一刀割下摆在父亲面前。 “儿子记住咱们是汉人不是鞑子这种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只有鞑子才留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总舵主不对是大明朝的镇武侯干吧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你当的是镇武侯手下名闻遐迩的红衫军能够真刀真枪的和鞑子打仗为咱们铁胆庄报仇。”代仲英知道儿子一心想做行走江湖的侠客不愿意吃粮当兵这才郑重其事的托付给刘子光因为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他知道江湖毕竟是江湖永远不能和朝廷对抗只要朝廷一个不顺眼哪怕你混得再好的帮派转眼之间也会灰飞烟灭代文龙的年纪还小如果现在就开始吃江湖饭将来的前途很堪忧还不如跟着刘子光吃朝廷饭刚才已经把女儿托给刘子光了等于说刘子光就是代文龙未来的姐夫了跟着这样一个朝廷大员姐夫不出两年就能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那不比在江湖上胡混强得多。 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代文佩姐弟又怎么能体会但是他们此刻不敢忤逆老人家的意思只好含泪点头:“爹爹我们知道了。”负责放哨的士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趴在地上一听顿时大叫起来:“不好鞑子大队骑兵追过来了。” 7-80 那顺格日勒 众人听说有追兵杀到赶紧上马准备逃跑可是刘子光却道:“不要慌张全体下马用马匹围成一个圈子咱们有挡箭牌。”刘子光的决定是正确的大家都不是专业的骑手驿马的度也难以和精锐战马匹敌蒙古军骑兵的追击度是很恐怖的只要被他们盯上可以连续几个昼夜不停歇的追击吃喝拉撒都在马上而且能辨别马蹄印记任何伪装都逃不过他们狼一样的眼睛现在冲在最前面的已经不是大玉儿的御林军了而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游骑兵领队的正是大玉儿的外甥当今的蒙古第一勇将那顺格日勒。 收到宫里传出的警讯以后那顺格日勒的骑兵是最先做出反应的当正白旗的骑兵们还在给马匹装鞍子勒腹带的时候蒙古军已经冲出了大营他们中有一半人根本骑的就是没装鞍具的裸马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操控这些蒙古健儿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有没有鞍具都差不多。 他们每人携带六十支箭其中三十支远射的轻箭三十支近射的重箭还有一把马刀或者一根钉头槌长枪大戟之类的武器很少用盔甲也是以轻型的皮甲居多整体讲究机动性和轻型化。 滚雷一般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面对这种集团骑兵的冲击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心慌意乱刘子光转头看看藏在马群里的天地会好汉们这些平日里牛比轰轰的大英雄已经脸色煞白微微颤抖了想来也是江湖械斗最多就是几百个人混战哪里见过这样成千上万的骑兵冲锋啊代文佩小丫头也不例外将弟弟紧紧抱在胸前嘴唇微微颤抖眼中一缕惧色。 刘子光微微一笑:“别怕有我。”不待小丫头做出反应又四顾对身边几个红衫团出身的部下说道:“看蒙古军的骑兵比满清的连环马如何?”扎木合、钟寿勇等人都是在利国铁厂城下见识过满清第一强军连环马的老战友了那可是满清巅峰时期的最精锐部队而且是重型骑兵从气势上来说是要比远处这些连盔甲都不装备的蒙古军要强得多众人都轻蔑的一笑:“连环马都破过还怕这个?”想当年大破连环马的时候背靠坚城又有蒸汽连弩的掩护所以才能获胜可是现在是旷野之中只有几十匹战马围成的圈子人员也都是走了几十里路疲惫不堪的如何抵挡蒙古军的冲击呢。 当然有办法刘子光将玄烨推倒了最前面他一身明黄色的御用盔甲就是最好的挡箭牌蒙古人再嗜血面对自己的皇帝也是要有所顾忌的。 果不其然当那顺格日勒从千里镜中看到自己的皇帝侄子被架在前面恨恨得一挥手制止了手下们准备放箭的企图。 蒙古军的马蹄声地动山摇潮水一般的队列粗野彪悍的面孔肮脏的服装和头嗷嗷狂叫着形成钳状把这只小小的队伍包围了起来蒙古兵们挥舞着弓箭和弯刀长啸着却并不进攻显然是投鼠忌器。 那顺格日勒扳着一张脸过来远远的对刘子光喊:“快把皇帝放了我那顺格日勒保证你们的安全。” “呸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能相信你的话?”刘子光答道他也冒了一身冷汗如果蒙古人不顾康熙的死活动进攻这批人今天就交待在这了幸亏自己的宝押对了这些蒙古人是忠于清朝的科尔沁部而不是刚刚被打败的察哈尔部。 “我是那顺格日勒成吉思汗的子孙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雄鹰汉人你有资格怀疑我?”那顺格日勒很生气的用马鞭子指着刘子光骂道他调防丰台大营的时间不多汉话还说的不流利对于刘子光这样名闻遐迩的人居然也不认识。 “那顺格日勒你还认得我是谁么?”扎木合突然叫道手中的刀柄似乎都要被他捏碎了。 那顺格日勒很轻蔑的看了看扎木合冷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察哈尔部的手下败将啊说起来长生天也算是保佑你了居然还没死对了你的老婆现在已经是我的女奴了每天我都要在她的帐篷里过夜你们察哈尔部的女人就是风骚啊。”原来扎木合就是在与那顺格日勒的战斗中被俘虏的后来又辗转从落入清军、明军之手最终成为利国铁厂的奴隶的这一段刻骨的仇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忘记。 扎木合摔跤的功夫射箭的本领都已经是红衫团中出类拔萃的了可是依然是那顺格日勒的手下败将可见敌人的素质之强刘子光赶紧按住扎木合的肩膀制止了他冲动的行为冲那顺格日勒喊道:“我不管是谁你们的皇帝在我手上干乱动的话我就宰了他看你怎么交差。”康熙的两只手被架着头上的帽子也掉了露出少年英俊而倔强的面容他想喊话让那顺格日勒放箭可是嘴巴却被刘子光拿布条勒住了说不出话来看着受苦受难的侄子那顺格日勒钢牙紧咬他不敢擅自动攻击更不敢私自放走敌人气的头胡子都竖起来了挥鞭大吼:“汉人怯懦有种的放开人质咱们来个公平比武若是赢了就放你们走。”刘子光冷笑:“你当我傻比啊人质万万不能放要比武的话爷爷奉陪。”刘子光也知道任何将领都没有胆量擅自放他们离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玉儿已经在追击的途中了在她没有到来之前进行一场比武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既能拖延时间又能震慑这帮蒙古人。 那顺格日勒也是这么想的眼前这个一脸嚣张的汉人看起来是个头目只要把他干倒汉人们就没有主心骨了在威逼利诱一番不愁皇帝侄子救不回来。 两人的心思对到一处去了便都阴险的一笑出了本阵走到一处互相打量着那顺格日勒的身高足有一米九体重二百斤以上绝对是一条彪形大汉相比之下扎木合只有不到一米七的敦实个头败在他的手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汉人你说比什么吧?”那顺格日勒轻蔑的说。 “随意反正比什么你都是死。”刘子光用更轻蔑的口气说。那顺格日勒身为蒙古第一勇士起码的涵养还是有的自然不会和一个快要死的人较嘴上长短他冷笑一声道:“那咱们就比摔跤吧。”这明摆着是欺负人那顺格日勒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刘子光一米七六的身材在他跟前就如同豆芽一般两人各自解下腰间的弓箭佩刀走到了一起蒙古兵们向后撤出了一段距离留出一片空地供他们比武。 那顺格日勒将丝绸袍子解开露出里面强壮的胸肌和黑漆漆的胸毛示威似的走了一圈四下的蒙古兵都用蒙语狂野的呐喊着大概是为他们的将军加油。 刘子光抱着膀子等在一旁等那顺格日勒表演够了才冷冷的说:“开始吧。”那顺格日勒装作不经意的走道刘子光身边忽然暴起一双熊爪直接揪住了刘子光的肩膀身子一扭就想把刘子光绊倒在地。 可是刘子光纹丝不动没人注意到他的两脚已经深深踩进了土里虽然刘子光没有扎过马步但是两条腿如同铁打的一般下盘极稳那顺格日勒大怒再次力可是依然不见效果刘子光突然拔腿单腿伸入那顺格日勒两腿之间整个人往侧面一跪这一招是民间武术中很简单的跪腿如果是一般人使出来对那顺格日勒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毫无效果可是刘子光这样的猛人使出来就不一样了那顺格日勒禁不住打击失去平衡砰然到地。 刘子光紧跟着扑上去一个锁喉扣住了他的脖子这哪是什么摔跤啊分明是无限制格斗。 被卡住脖子的那顺格日勒气的大吼:“汉人耍赖不算!”刘子光翻身爬起懒洋洋的问:“我又不是蒙古人没学过摔跤你非要比摔跤我只能用中华武术陪你玩玩了有什么耍赖的。”那顺格日勒此时已经明白这个汉人绝非等闲之辈正面交锋可能占不到便宜于是道:“我要和你比箭。” “没问题怎么比?”刘子光毫不在意的说。 “咱们相距一百步互相射箭直到一个人被射死为止。”那顺格日勒恶狠狠的说。 “好吧依你。”刘子光回阵去拿弓箭扎木合焦急地说:“那顺格日勒的箭术极高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和他比别的吧。”刘子光淡然一笑:“大哥我的箭术你还不清楚么等着看好戏吧。” 7-81 大玉儿姐姐 7-81大玉儿姐姐 这种比试与其说是比武,还不如说是决斗,那顺格日勒想趁这个机会干掉刘子光,营救小康熙,刘子光却不敢把那顺格日勒干掉,因为他怕干掉了那顺格日勒以后,蒙古兵群龙无,不再顾及人质的安全。 那顺格日勒抓起一张弯弓,拎起一壶箭走到了人群拉起的空地一端,刘子光也借了一张弓走到他的对面,两人大概相隔一百步远,后面空荡荡的没有站人,大概观众们也知道高手对决,容易伤及无辜。 蒙古人最敬重英雄好汉,对单对单的公平决斗很感兴趣,刘子光他们区区数十人被重重包围下还敢和全蒙古第一好汉决斗,这份胆识就让他们多了一份钦佩,既然是决斗,就讲究个公平,两人都是带了一壶箭,正好三十支,一百步的距离对于一般的射手来说已经是精确射击的极限,这和射手本身的素质并无太大关系,弓箭这种相对原始的武器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哪怕射手眼力再好,对风估算的再精确也没有太大的提高,一般来说,普通射手能在一射,也就是六十米的距离内命中靶心就算是合格的了,本领比较大的射手能在一百米到二百米的距离内命中人形靶,这都是指的直射距离,集团作战的时候采取抛射技术,仰天射箭,能达到三百米甚至更远的射程,但都属于覆盖射击了。 刘子光和那顺格日勒的决斗自然是精确射击,两人的本领都不差,不过存在一点武器上的差距,那顺格日勒的弓号称蒙古第一强弓,虽然弓身不长,但是极其难以张弓,蒙古复合弓是用竹片和骨头等好几种材料制成的反曲弓,初很高,那顺格日勒所用的弓据称是成吉思汗时代留下的宝物,力量大,精度高,杀伤力极强,反观刘子光手上的弓,就逊色很多,只是一张民间雕弓,虽然也是反曲弓,但初远不及对手的弓。箭的差距就更大了,那顺格日勒的箭都是选用笔直的桦木杆,精钢的箭镞,真正的雕翎,而刘子光的箭只是普通的竹杆铁镞雁翎。 站位的时候,那顺格日勒还特地耍了个心眼,站到了大路的西侧,这样一来,他对面的刘子光就要眼睛正对着落日,瞄准时候肯定要受到影响,而刘子光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技术太好,还是什么都不懂。 从中午开始作战,然后是一连几个时辰的狂奔,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夏日的傍晚能见度还算可以,高手之间的对决不需要有人裁判,一切都在无言之中进行,那顺格日勒缓缓的举起弓,搭上一支雕翎箭,锐利的眼睛盯住刘子光,等着对手也进入作战状态,刘子光也举起弓,搭上一支箭,却并不射,两人都不动,任凭郊外的风吹拂着衣襟,内行人知道,他们在计算风的度,也在寻找对手的破绽。 忽然,那顺格日勒动了,那扣住弓弦的大拇指一松,雕翎箭带着一声啸叫飞向刘子光,同时那顺格日勒开始跑动,一边狂奔一边迅的取出雕翎箭射向刘子光,动作越来越快,跑动间射箭,这是游牧民族的特长,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尤其擅长行进间,甚至是非常颠簸的条件下射击。 刘子光很吃亏,他的经验不如对手,武器不如对手,甚至站立的地点也不如对手,不过他自身的身体素质弥补了这些不足,第一支箭射出去之后,他就没有再从箭壶里取箭,而是接住呼啸而至的雕翎箭,反手射回去,而且整个过程纹丝不动,那顺格日勒射过来的那些箭虽然度极快,平常人肉眼根本看不见,但是对于刘子光来说就和胖乎乎的乌鸦飞过一样,(此典故只有sc公图人晓得),伸手就抓住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刘子光反射回去的箭更加绝妙,都是迎着那顺格日勒的箭对射过去,不是两支箭在空中撞出火花,就是将来箭射断,乎绝伦的箭术令在场的全体蒙古健儿都目瞪口呆,这样的箭术只有传说中的哲别才能拥有啊。 那顺格日勒箭壶中三十支箭很快就射完了,但是连刘子光的毫毛都没有伤到一根,惊得他冷汗都下来了,伸手去摸箭壶,已经空空如也,这时候刘子光冷笑一声,开始箭,他一次从箭壶中取出三支箭,翻动弯弓,从不同角度射向那顺格日勒,虽然武器不够好,但是在刘子光手中挥出的威力不同凡响,每一支箭都向长了眼睛一样,贴着那顺格日勒的身体飞过去,如果他不动,就不会受伤,如果他一动,就必死无疑,那些箭将他的活动空间全部封死了。 蒙古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精妙的箭法了,草原好汉们最敬重的就是英雄,霎那间他们似乎忘记了刘子光的敌对身份,一起呐喊起来:“哲别!哲别!哲别!” 哲别就是神箭手的意思,蒙古语刘子光还是懂一些的,既然震撼敌人的效果已经达到,那表演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他搭上最后一支箭,瞄准了那顺格日勒的右胸,心说给你来个重伤吧,好歹也算感谢你陪我表演了一场。 羽箭破空而去,这一箭的力道很足,甚至出去之后刘子光的弓就折断了,眼看那顺格日勒就要丧身箭下,忽然横空出现一支箭,将刘子光的箭撞歪,偏离了方向,没入路旁的一棵大树,将树贯穿之后还颤巍巍的乱晃。 众人抬眼望去,原来是御林军到了,最先前一匹粉红的胭脂马上,一员英姿勃勃的女将正手握弯弓,意气风,此人一身戎装,盔甲上绣的都是翩翩起舞的凤凰,得胜钩上挂着一杆绣蓉刀,正是当今大清国的太皇太后大玉儿! 大玉儿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女子,十来岁的时候就被称为草原一枝花,不但相貌身材一流,箭术也是一流,就算以后嫁给皇太极作了妃子,也没有荒废一身的武艺。 大玉儿身后,是一辆特制的马车,饱经摧残的苏嘛拉姑正趴在软垫上,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刘子光。 终于等到了大清朝的话事人,刘子光顿时感到一种轻松,只有大玉儿的命令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脱险,为了孙子的安全,为了大清的体面,这些乱臣贼子的性命并不是那么重要。 刘子光想的没错,大玉儿不是慈禧,她要的不是个人的权力,而是大清朝的长治久安,玄烨是她选中的皇帝人选,而且一直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现在落到敌人的手里,大玉儿先想到的是如何营救孙儿,而不是怎么另立新皇帝,毕竟弄一个新皇帝来说,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来说,代价太大了点。 大玉儿在蒙古部落的威信极高,那顺格日勒看见姑姑来了,顿时一脸惭愧的拜倒:“姑姑,那顺没用,给您丢人了。”其他蒙古军将领也纷纷过来给太皇太后以及草原圣女见礼。 大玉儿故意不去看被绑在阵前,身上挂着**包,脖子上横着利刃的康熙,只是好言安抚着士兵,赞他们行军迅,,值得嘉奖,把个刘子光晒在那里有点尴尬。 刘子光顿时明白,这是大玉儿在玩心理战,哼,越是这样越显得玄烨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当下他开口道:“对面来的莫不是大玉儿姐姐?” 此言一出,一片鸦雀无声,这刘子光也忒放肆,忒无耻了点,劫持了人家的孙子,差点射死人家的侄子,这会居然大逆不道的直呼大清国太皇太后的闺名,还加上个姐姐,姐姐是你刘子光这个辈分的人能叫得么? 大玉儿涵养再好,也不免气得浑身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趴在软垫上的苏嘛拉姑两眼通红,指着刘子光骂道:“奸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子光扭头一笑:“苏嘛姐姐也来了,身子骨好点了没有?南京一别,咱们姊妹俩有日子没见了吧。姐姐的脾气还是那样火爆哦。” 苏嘛拉姑气的浑身打颤,抓过软垫上一把火绳铳就要开火,刘子光哪容她动武, 这会他已经回到自己阵中,一把抓过康熙挡在胸前,摸出打火机不停的摆弄着,威胁道:“苏嘛姐姐仔细些,皇上胸前装的可都是火药,你万一失手,把我玄烨小弟弟炸成碎片可就不好看了。” 苏嘛拉姑恨恨得收起火铳,对太皇太后说:“老祖宗,您看怎么办?” 大玉儿到底是久经各种考验的资深政治家,面对这种局面应付自如,她收起宝弓,和蔼的笑容浮上脸庞:“对面可是大明朝太子少保镇武侯爷刘大人?前来鄙国造访也不和我这个老太婆打个招呼,如今要走了都不和我老太婆打声招呼啊。” 刘子光答道:“姐姐客气了,在下正是刘子光,本来只是想微服游览一下北京的风土人情,没成想遇到暴民作乱,这才匆匆离去,失礼之处,还请姐姐海涵。” 大玉儿春风化雨的面庞忽然一变,冷声问道:“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绑架我的孙儿?难道你欺我大清无人么?” 7-82 麻子脸康熙的由来 面对大玉儿带有威胁口气的质问刘子光不为所动笑道:“姐姐言重了你们大清国的人实在好客我怕你们留我常住只好带着玄烨弟弟一起动身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好歹有他在这里没人敢杀我的头。”大玉儿道:“刘将军好手段在京城做下的案子一桩桩可谓触目惊心罢了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苏嘛拉姑在南京也没少杀人你是聪明人就不用再说那些劳什子的废话皇帝在你手上你想要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刘子光道:“我和玄烨小弟弟一见如故想带他到南京去耍耍完了之后自然完璧归赵。”大玉儿冷笑:“你觉得可能吗?大清国的皇帝去南明算什么就算是玉石俱焚皇帝也要留在大清境内。”刘子光说要带康熙去南京纯粹是漫天要价他要得只是全身而退听大玉儿这样一说顿时改口道:“这只是小弟我的一个构思既然姐姐舍不得孙子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玄烨小弟一定要把我们安全送到天津海口才能还给姐姐。”大玉儿道:“虽然皇帝在你手上可是你们这些人却在我手上休要耍什么花招你们不是要去天津么?好哀家领军陪你们去。”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一起去往天津吧不过还要请姐姐把蒙古骑兵派远一些由他们在小弟我闹心万一不留神把我玄烨弟弟给炸了可不好给姐姐你交代了。”刘子光贫嘴道其实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这个紧张的场合适当的调侃能降低自己人的紧张也能让敌人赶到自己的冷静和不屑。 大玉儿点点头道:“好就依你大军不会靠你们太近但是你必须保证皇上的安全假如他掉了一根头哀家都会让全河北的汉人来替你抵罪。现在你先把皇上身上的绳索和炸药解下吧。” “好姐姐爽快我也爽快没说的。放心吧您。”刘子光说着将康熙身上的那些零碎都摘了下来反正有钟寿勇和扎木和守在旁边玄烨也逃不掉。 大玉儿很满意的点点头指示那顺格日勒将蒙古骑兵撤出一箭之地只能尾随不得靠近。 天色已经渐晚日落西沉可是没有人安营扎寨他们依然在赶路只不过并不那么着急了三千名蒙古骑兵在前后左右包围着刘子光的小部队大玉儿的鸾驾紧跟其后最前面还有御林军开道数千支松油火把将大路照的雪亮庞大的队伍不紧不慢的朝着天津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次日的中午时分才到达天津城先前那一批天地会和南厂的人马为了躲避天津驻军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津卫的八旗兵、绿营水师都已经动员起来了城墙上全是旗帜士兵城门外有斥候的马队来回奔驰大沽口要塞更是警戒森严所有的战船都起锚了武器也都就位只等着敌人来袭。 大沽口要塞位于塘沽大沽口海河南岸是入京咽喉津门之屏障。自古以来即为海防重镇素有 “南有虎门北有大沽”之说。从北明嘉靖年间就开始构筑堡垒正式驻军设防。 堡垒内用木料外用青砖砌成白灰灌浆非常坚固。城墙一直延伸到水中还附带一个中型的码头驻扎着一支水师旗人擅骑射不善水战所以对南明的水师很是忌惮在大沽口驻守了不少军队天津城内更是有数万精锐现在可以说刘子光他们是处在无数层的包围之中了。 御林军的队伍里巨大的遮阳伞下太皇太后坐在一张无数麻将大小玉石缀成的凉席上正品尝着天津知府送来的解暑酸梅汤身旁的苏嘛拉姑趴在软垫上狠狠地盯着远处海边的一群人。 刘子光等人围坐在海边等候着北洋水师的接应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没怎么吃饭现在累得汗流浃背的坐在海边休息大玉儿派人送来了一堆食物和饮水好汉们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他们才不怕食物里面下毒呢因为不但有达文喜这个玩毒药的宗师在还有免费验毒的康熙皇帝呢愤怒的玄烨拒绝进食被刘子光硬是捏着腮帮子灌下去一壶水硬塞了半个饼子还不忘占人家便宜:“玄烨不吃饭可不是好孩子把你饿瘦了叔叔怎么向大玉儿姐姐交代?”焦灼的等待大沽口是满清第一海防前线大明水师的船即使能来到也难保顺利撤回山东眼瞅着满清的战船在海面上游弋蒙古骑兵在远处纵马呼啸而过这些都让大家心里慌乱不堪只有刘子光泰然自若从大沽口撤退的方案早就制定出来了北洋水师只是在执行一项演练了好几次的应急预案而已。 远方海面上渐渐出现了一艘大船的影子在众人的注视中驶入了塘沽近海接到命令的满清水师并不阻拦任由这艘飘扬着明字大旗的海船停泊在堡垒的射程之内战船吃水较深无法靠岸只能派小艇过来接人根据和大玉儿达成的协议一半人登船以后就释放玄琪表示诚意等全部人登船以后再释放康熙最后陪着人质的自然是刘子光了他示意其他人不用管他登船代文佩非要留下来陪着刘子光被刘子光板着脸一通好训说她留下来纯粹是添乱把小丫头骂的双眼含泪无奈只好跟着父亲弟弟一起乘坐小艇登船到了船上一问才知道先前那一批人已经安全脱险已经乘坐其他战船返回青岛了这艘船是专门留下来接他们的。 一行人6续登船骡马车辆都丢在原地反正也是抢来的赃物没什么可惜的当钟寿勇和达文喜跳上小艇朝海上驶去的时候海滩上就只剩下刘子光和康熙两个人了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的玄烨讥诮的看着刘子光道:“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偌大的海滩只有康熙和刘子光两个人面对这位千古留名的满清皇帝刘子光不再耍贫嘴而是很认真的端详着他十来岁的英俊少年个头很高一脸的傲气真有几分帝王的派头小小年纪能擒杀鳌拜也算是胆识过人了而且面对他刘子光能毫不畏惧更是值得夸赞眼前这个皇帝和远在南京的那位皇帝比起来虽然年纪小了几岁但是明显的更果决更勇武。 “要不要杀掉他?”刘子光心头迅闪过这个念头可是大玉儿威胁过自己倘若康熙掉了一根头都要让全河北的汉人来陪葬这个风险刘子光不愿意冒也不想冒毕竟康熙只是一个凡人他或许是一个明君但是作用远不会和历史上那位康熙一样挥的如此出色面对先进武器装备的明军再英明的君主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杀了他导致无数汉人牺牲时不值得的。等最后两个人也登上了大船以后战船扬起风帆开动机器径直朝外海开去根本就不来接刘子光了四下的清兵渐渐围拢过来一步步紧逼过来大玉儿在马上喊道:“刘大人别忘了你的承诺现在把皇帝放开哀家不会为难你。”刘子光拉着康熙一边往海边退一边答道:“等战船走远一些再放我实在不放心你们。”众人无奈只好继续等待好容易等那艘船走远了刘子光才拿开了架在康熙脖子上的宝剑对他说:“宝剑叔叔就留下当个念想了咱们后会有期。”然后一推康熙让他自行走回清军阵营。 康熙向前一个踉跄但是并没有摔倒他迅即的将手伸进胯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火铳! 火铳原先是挂在康熙腰间的被俘以后趁乱藏到了裤裆里大家都没来得及搜查他身上的东西被他钻了空子玄烨的心智确实成熟也很能隐忍一直等到现在这个最合适的机会才果断出手用火铳瞄准刘子光开火。 距离这么近根本没有打不中的道理而且这支枪经过宫廷技师的改进能用火柴火并不需用火绳这就保证了射击的可靠性康熙瞄准的是刘子光的心脏当他的手指狠狠扣下扳机后的零点零一秒刘子光迅反应过来长剑一挑火铳倒转了枪口正对着康熙自己的脸。 火铳这种老式武器不是用子弹的现代枪械击度和威力都很弱只听一声闷响一团霰弹打在康熙脸上顿时血肉模糊惨叫声起听声音刘子光就知道这是个半哑炮也就是火药受潮了威力大打折扣不过这依然让康熙身负重伤,好端端的一张英俊面庞变成了麻将九饼。 7-83 全身而退 7-83全身而退 听见火铳的声响和康熙的惨叫,大玉儿和苏嘛拉姑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武器,火铳和弓箭齐,同时向刘子光射击,那顺格日勒等蒙古神射手也同时箭,用准确的箭雨在康熙和刘子光之前形成弹幕。大玉儿的箭刘子光一闪身躲过去了,可是被苏嘛拉姑的火铳击中了肩膀,好像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那样疼,不过刘子光的肩膀上有整块卷曲的铁板作为护甲,铅弹只是撞扁了,并没有射入皮肤。 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冲过来,刘子光不敢恋战,拎着宝剑转身逃入了海中,箭矢在他背后落下,密集的箭雨覆盖下根本无法躲闪,刘子光背后插了十来支箭,不过都是嵌在软甲的缝隙里,并没有伤到皮肉,海水很浅,一**的浪花往岸上涌,刘子光奋力向水里奔去,可是由于阻力只能缓慢前行,后面的满清骑兵直接扑进潮水里,继续朝他猛射,他只好反转身子,一边挥舞着努尔哈赤的宝剑拨打箭矢,一边倒退着入海。 早有天津水师的水鬼队藏在附近,他们都是渤海边的渔民出身,水性极好,擅长潜水作战,六月的天又不冷,这些水鬼们都脱的赤条条的,嘴里叼着透气的芦杆,背上扛着装了空气的猪尿泡,也算是满清水师中的特种部队了,看见刘子光入水,他们并不急于上前,而是悄悄的等着,等他下到更深的地方再动手。 骑兵们还在浅海中搜寻着刘子光的下落,这些不会水的蒙古汉子们不惜跳入没到胸口的海水中去搜捕,可是刘子光如同一条进了大海的鱼一样再也寻不到踪迹。 刘子光终于退入没顶的海水中,他身上还穿着盔甲和靴子,就如同在地面上行走一样走在海底,水鬼们一看:吆,居然还会闭气和千斤坠的功夫,不过6上的猛虎下了水就成了小猫了,对此他们很有经验,一个个毫不畏惧的拿着鱼叉和匕围了上去。 刘子光肺里有液态空气,完全可以应付几个小时的水下作业,那些水鬼们的功夫虽然高,但是和他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接连冲上来的几个人都被他宰了,鲜血浮出水面,岸上的人还以为是刘子光被干掉,欢呼了一阵子才看见是自己人的尸体浮上来,其余的水鬼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可是军令状都已经立过了,不上也是死,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奋力挺起鱼叉杀过去,可是刘子光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让他们本来就绷紧的神经瞬间崩溃,好大一条龙啊!几个水鬼转身就逃,却被龙嘴里射出的鱼叉击中而死。 岸上,大玉儿已经含泪抱起了康熙,深情地呼唤道:“孙儿,皇祖母来了。”玄烨脸上的伤确实触目惊心,一颗颗细小的铅丸都深深的嵌入了皮肉,万幸的是双眼并没有中弹,跟着跑过来的御林军大声吼着:“太医!太医!”随军的太医们跌跌撞撞的跑来,可是看见这副模样也不敢动手医治,他们都是内科大夫,治疗金疮伤还不如军队里的郎中。 “都是些废物,治不好皇上的伤,统统到昌平筛沙子去。”大玉儿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即使在这种狂怒的情况下也不像一些暴君那样随意杀人。 “老祖宗,那些逃掉的人怎么办?”苏嘛拉姑也赶了过来,焦躁的问道。 “按原计划办,天津水师围捕敌船,一个都不许放过。”大玉儿冷冷地说。 大沽口堡垒上,早已准备好的狼烟燃起,乌黑的烟柱直上云霄,水师战船看见信号立即出动,鼓足风帆向南明的战船开去,这十余艘战船是拱卫海口的精锐力量,也是满清唯一拿得出手的舰队,战斗力和明朝水师不相上下,岸上的人看着自己的战船越追越近,逐渐将明船包围,忍不住欢呼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一声巨响从海平线上传来,然后是冲天的烟柱,众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明人玩得什么花样,半晌,只听见堡垒上的观察哨哭喊道:“水师全完了,明国人把船点着了,咱们的战船都跟着着了。” 观察哨不懂得**的威力,只知道起火,城下的就问了,那明国人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完蛋了?观察哨端着千里镜哭丧着脸说:“明国人乘上飞龙上天了。” 渤海湾的上空,一艘装饰着五彩龙纹的飞艇正朝南方进,天地会的一帮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身穿紧身皮质飞行服,带着水晶飞行镜的红衫团飞行员有条不紊的操控着飞艇,要不是有南厂的番子陪着,他们还以为遇到天兵天将了呢,只有代文佩趴在窗户边看着下面浩瀚的大海,带着哭腔的问道:“你们都不管总舵主了吗?” “代女侠放心,我们大帅史金刚不坏之身,能上天入地,到了海里就是龙王碰到他老人家都要退避三舍,你是不知道,咱们大帅曾经徒手杀过三条两丈长的猪婆龙。”钟寿勇知道代文佩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一位主母奶奶,自然不能怠慢,赶紧过来给她宽心。 “可是茫茫大海,他怎么才能游回去呢?”代文佩还是不放心,虽然不再哭泣,但是两手还是搅着衣服,一脸的担忧。 “代女侠多虑了,咱们大帅在路上日行千里,在水中也能日行八百,您等着看吧,兴许他比咱们还要早到青岛呢。”钟寿勇只管添油加醋的胡扯,涉及军事秘密的一点都没透露,别看这家伙人高马大,一副傻大个的样子,其实内里精明着呢。 浑江龙号潜水艇里,刘子光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身子,地上扔着软甲、衣服、靴子,还有十余支箭,这场逃跑还是有些狼狈,没有做到潇洒的谢幕,不过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把北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干掉了几个重要人物,还把高高在上的满清皇族从上到下羞辱了一通,康熙和五贝勒被活捉,苏嘛拉姑被轮暴,大玉儿也被整的没脾气,这个段子要是流传到江南,指不定被那些说书艺人改编成什么样子呢,反正不管怎么样,南京那一局算是扳回来了,唯一让人心里不安的是北京城的汉人百姓们,如果满清报复,就只能把气撒在他们头上了。 这次接应出动了北洋水师三艘重型蒸汽艨艟舰,以及十余艘千料以上的支援舰,还有潜水艇和飞艇,以及两千名新组建的水师步勇,这回也算是一举两得,既接应了刘子光,又锻炼了士兵,如果不是天津的防卫严密,岸上又有上万精锐的蒙古骑兵,说不定这回他们就会直接登6攻城了,不过抢滩步兵在骑兵跟前就是一盘菜,无论谁也不敢下这个命令。 收获还是有的,那就是用一船**炸翻了天津水师的几乎全部有生力量,在可预见的未来,天津水师无法恢复元气了,对于大沽口一带的水文以及防御情况,北洋水师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对以后的北伐登6作战极有帮助。 天津城内,知府衙门已经被御林军全面接管,后宅的一间干净房子里,康熙正在接受外科手术,几个优秀的军医前来帮皇上摘取脸上的铁砂子,这些或大或小的弹丸都深深的陷入皮肉里,需要用刀子割开脸上的肉,用钳子夹出来才行,而且为了保证皇上的智力不受到影响,不能用麻药,军医们狠下心肠,就这样生生的在康熙的脸上动着刀子,坚韧的少年嘴里咬了一根木棒,硬是一声不吭。 隔壁的耳房里,大玉儿坐在蒲团上拨弄着佛珠,她在为孙儿祈福,从旁边屋子传来的一声声弹丸仍在金属盘子里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大锤敲击着大玉儿的心,玄烨这个孩子太苦了,幼年丧母,少年丧父,现在又要破相,好端端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啊,今后就要变成恐怖的级大麻子,换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这种打击,也就是玄烨了,努尔哈赤的后代,多尔衮的孙子,才能有这样坚强的毅力。 “孩子,你一定会建立比祖宗更伟大的功勋,更庞大的帝国,我相信这次事件带给你的不仅仅是磨难,还有更强的信心和斗志….”大玉儿在心里默默念着,忽然门轻轻的开了,苏嘛拉姑出现在眼前:“老祖宗,您叫我?” “嗯,苏嘛,军机处的差事你还是尽快担起来,还有,咱们埋在南面的那枚钉子要起用了,不杀刘子光,哀家寝食难安。” 7-84 昙花崩盘 经过一个时辰的手术康熙脸上的弹丸终于清除完毕大大小小二十三颗铅子被大玉儿郑重其事的收藏起来早晚这些子弹要原封不动的还给刘子光而且是要装在火铳里把火药塞得满满的打在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康熙的一副英俊面容算是全毁了脸上包的像个木乃伊只露出两只眼睛时值夏天气候又热伤口容易化脓感染甚至会危及生命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出现从京城运来冰块给康熙居住的房间降温严格限制进出的人员房间里、院子里都用醋熏过等皇上的伤势和情绪稳定一些后才转往京城。 回到京城以后大玉儿并没有大肆屠戮汉人只是惩处了一些乱兵因为她深知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增加仇恨她采纳了大学士纳兰明珠的建议在京城实行了严格的户口制度每一户人家都登记造册需要经常出入京城的外府人必须办理暂住证古代人口流动的很少通常只有官员、士兵和商贾所以这项制度的实行并不算太繁琐需要办理的人到顺天府提供自己的姓名籍贯职业再找个铺保交上几十个顺治通宝就能办下来一张盖着顺天府大印的暂住证这种近乎脑残的政策除了能限制北京的经济展人员流动之外对防范那些无孔不入的南厂间谍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顺天府却因此了一点小财凡是没有办理暂住证的人。 一经现统统拉到昌平筛沙子去。鉴于前一个时期闹得太大南厂在北京的行动再次进入了休眠期在菜市口行动中向南厂提供了情报的步军统领王天顺他家被绑架的孩子安然无恙的送了回去并且附带了一封信表达了对王天顺的感谢以及对下一次合作的期盼。 王天顺赶紧将信撕得粉碎又丢进火盆烧了个灰飞烟灭这事要是让军机处知道了还不得满门抄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南厂连皇帝都能生俘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的统领呢处在夹缝之中就是为难还是见风使舵吧如果将来南北开战南边快打进北京的时候自己再反戈一击也不迟怀有同样想法的汉官在北京一带数不胜数这次刘子光闹的实在太大所显示出的实力令人惊叹他们生怕半夜被摘了脑袋只好接受南厂的要挟暗地里为南边提供满清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 就在京城实行暂住证制度的时候另一件事的爆所造成的恶劣影响甚至比刘子光闹的事情还要大那就是风靡大清国的昙花在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烂草叶子在此之前就连最普通品种的昙花都能卖到上百两银子稀有的品种更是能卖到几万甚至十几万两一盆先是富商豪族们玩这个然后是王公大臣、贝勒贝子公主额附们是凡有点头脸的人都要托人弄几盆昙花摆在家里充门面就连太皇太后的寝宫里和皇帝的养心殿里都养了好几盆呢这种花卉本地不产所有的货源都来自台湾历经万里海路成本极高这花又较贵所以一直很紧俏经常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供应跟不上需要直接导致价格的节节攀升昨天十两银子买的今天就能涨到二十两您还别嫌贵明天他就能蹿到三十两去谁要是有事先存了十来盆那可就达了由此还衍生出一批专门靠倒买倒卖的昙花的掮客和以研究昙花养殖培育并提供各种行情咨询的专家最后展到连京城卖豆汁的老汉都知道炒昙花能赚钱了这时候昙花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天文数字。 就是一夜之间忽然没有人接手了昙花的泡沫终于破灭了那些花了巨资购入昙花想大捞一把的人现这东西就是十文钱一盆都没有人要了先前那些大肆炒作的掮客们都不知去向了那些鼓吹昙花能延年益寿的专家也不再聒噪了一切归于自然可是荷包里的银子确真真切切的少了没有人能想起是谁第一个开始炒这个东西他们只知道这回让人狠狠地涮了一把。 何止是他们被涮整个大清国都被涮了不知道有多少银子流入了那个始作俑者的荷包光是八旗权贵们用来投资在这上面的银子就有三百多万两还不包括从山西跑来的专业炒花团这批老西儿也挺惨的带着大包的银子颠颠得跑到京城结果接了最后一棒弄了几百盆不当吃不当喝的昙花在手里简直上吊的心都有。 与此同时远在合肥的日升昌大掌柜胡懿敏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满意的笑起来吩咐手下人道:“台湾那边花农的钱可以支付了总共订购了他们三千盆昙花实际只有一千三百五十二盆到货按照合同该付十三两五钱银子本小姐高兴就按照全价三十两给他们好了。”说完又自嘲的笑笑:这样小的生意也亲自过问真是好笑。 这一出天价昙花的闹剧正是胡懿敏导演的从生产运输到炒作一条龙服务用几文钱一盆的台湾满地都是的普通花卉骗到了上百万的银子这也算是对满清伪造日升昌银票的一种报复论打仗胡大小姐不行论斗心眼耍阴谋她比刘子光还要厉害些其实这次行动的成本也不低抛开运输成本不说还有各种交际费用收买那些专家的费用当然林林总总计算下来还是赚了一大票。 *******************************************************************************北洋水师胜利凯旋在青岛港长长的栈桥上迎接的人群里面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有南京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李岩刘子光顿时大为纳闷李岩拜倒称卑职山东水师提督李岩拜见大人他才回过味来这是趁自己不在京城的官场上有人兴风作浪了。 天地会的一帮人自有军官安排食宿刘子光本想让代家人住进自己在青岛的宅子可是他们总是推托或许是不愿意让其他天地会好汉笑话吧刘子光也不勉强自回府洗了澡吃了饭这才将李岩请到府上让他讲讲最近京城的变化。 果然不出刘子光的所料趁他前往山东兴建北洋水师朝中的大佬们开始了一轮人事大调动负责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位子一直是东林党垂涎的目标他们先提出一个方案建议皇帝给李岩升官派到山东去做水师提督说这样才能更好的挥李岩的专长至于京城治安这摊子事情就交给东林党来负责吧京城治安本来就没什么好挥专长的所以李岩上任以来也没什么功绩朱由校一想有道理啊与其白白浪费一员将才还不如让他去山东前线挥作用呢北洋水师是北伐的主力军让李岩和刘子光一对老搭档重逢更利于开展工作嘛。 所以一纸圣旨下来李岩就配到了青岛同来的还有几百名山东籍贯的前五城兵马司士兵这倒不是李岩怕他们被接任的官员欺负而是兵部直接下令调拨的东林党好不容易拿了这个位子自然不会让这些刘子光的嫡系继续留在这里索性一并配到青岛这个荒蛮的地方。 刘子光听了李岩的叙述心里很不高兴五城兵马司相当于京城的武警总队虽然是一支轻装部队但毕竟是驻守在京城里关键时刻的作用相当巨大况且这个位子是去年政变以后大家利益分配的产物属于互相认可的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呢就是换也应该是我刘子光换的自己人。 “大人切末动怒还有呢。”李岩的智慧大多体现在临战接敌两军对垒朝堂上的一套东西他掌握的并不好这回给刘子光丢了面子他也满腹的不高兴 “您也知道朝廷各省督抚割据对圣旨皇命阳奉阴违的多了东林党人决定实行大范围的削权把全国的兵权集中在五军都督府禁止将领拥有私兵他们不敢拿那些军阀开刀说先要从京城做起京城有私兵的除了大帅您哪还有别人啊他们这是要多您的权啊。”刘子光手下有好几个武装团体五城兵马司大内侍卫南厂以及红衫团前三个都是吃户部财政的官方机构只有红衫团是他的私人卫队形式。 军费用自己的银子支付红衫团就相当于教导队的性质每季都要征收合适的青年入伍经过培训补充到刘子光掌握的其他队伍里去红衫团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和装备都是一等一的东林党最忌惮的也就是这支部队所以想方设法的要剪除刘子光的这个羽翼。 “简直胡闹!”刘子光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说:“还有吗?” “有”李岩接着说 “朝廷还要给您派监军是个太监。” 7-85 京城那些事 7-85京城那些事 自从去年春节在利国城下起兵起来,刘子光从八百效死营将士展到现在的数万人马,不管是接收的铁卫士兵,还是招募的山东士兵,从营房到军服。再到训练和武器装备,甚至士兵的家属安排,子女教育,那一桩都不离不开刘子光的关怀,驻扎山东半岛的北洋水师也是如此,朝廷拨付的银子远远不够他们的花销耗损,不够的都是刘子光拿钱自己补,这样的部队真的和他的私兵没什么区别,朝廷不放心派监军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监我的军?”刘子光皱眉问道,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军队里混进来一个啥也不懂还要指手画脚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卑贱的太监。 “大帅,这个人叫戴逸,是您的老相识了,不过他现在不敢到青岛来,怕您对他不利,他要等到大人回京之后再来上任,到时候监的就是卑职的军了。”李岩答道。 刘子光负责建设北洋水师只是个临时差遣,这里的一摊子将来就要交给山东水师提督李岩了,朱由校知道姐姐深怀有孕,自然不会把刘子光放在山东常住,想必宣他进京的旨意没几天就能到达了。 “这个戴逸,不是侵吞内帑的那家伙吗,几十万两的银子说没就没了,他、怎么躲过去的?”刘子光当然记得老相识戴逸,当初在常州拍卖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捣乱,后来日升昌挤兑的时候他又阻止自己取内帑的银子救急,被现内帑失窃以后不是交给有司审讯的么?怎么咸鱼翻生,不但没被治罪还荣升了监军呢? “东厂查案,还能查出什么猫腻来,最后推出了一批所谓的聘用人员做替死鬼,戴逸身为执掌内库的官员,放长线钓大鱼,破获了这个犯罪团伙,东厂魏公公通令嘉奖他呢,本来东林党的意思是让御史到各地当监军,可是大家都知道您和都察院有过节,所以就让戴逸来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提拔,跟着咱们红衫团混,军功是一定跑不了,回去后还不飞黄腾达。当然这只是东林党和东厂之间博弈的结果,咱们却成了受害者。”李岩慢条斯理的给刘子光解释着。 “哼,老子的军队,是那么好监的么,我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弄到水里喂王八。没想到我几天不在京城,他们就按耐不住了,照这个样子看,他们是要联合对付我啊,看来我也要想点后手了。”刘子光说。 南京,城外一处开阔的赛车场,阳光肆虐,两辆铁管焊接的轻型赛车在平整的跑道上彼此追逐着,掀起一阵阵黄土,马达的轰鸣和看台上小太监们的加油助威声和在一起,很有f1大赛的气氛,临到终点前的一个弯道处,稍微落后的那辆赛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反了前面的那辆车,最终以半个车身的优势夺取了胜利。 戴着藤条防撞盔的朱由校笑呵呵的从赛车里钻出来,指着另一辆车里钻出的魏忠贤说道:“小魏子,你又故意放水了。” 魏忠贤也是一身赛车手的打扮,他把墨晶防护镜掀到头上,苦着脸说:“陛下,奴才怎么敢放水呢,您的漂移玩的实在是太出神入化了,奴才实在望尘莫及。” 朱由校笑道:“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高了。”话虽这样说,其实皇上心里还是蛮开心的,他能看出来魏忠贤确实没有放水,整个南京城,能陪自己玩赛车的也就只有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太监了,魏忠贤瞒着自己用私房银子在郊外修了这个赛车场,以后皇上玩车就不用在皇宫的广场里凑合了,而且魏忠贤还学会了开车,经过刻苦的训练,不知道身上留下多少伤疤才练就这一身本领,有他这样一个技术高的对手在,朱由校玩车的乐趣大大增加,每天有一半时间都泡在赛车场。 魏忠贤今年不过二十岁,年富力强,头脑机敏,从小和朱由校一起长大,感情本来就很深,宫廷里长大的孩子,天生就会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心理,尤其对朱由校的心思摸得很透彻,这孩子一玩起来就忘记了其它,戴逸升任山东水师监军的事情就是在赛车场上拍板的。 刘子光一家独大的形势引起了东林党和魏忠贤的不安,在这种形势下他们两帮人走到了一起,本来对太监极为鄙夷的钱谦益亲自在府里和魏忠贤彻夜谈话,最终达成的协议无人知晓,大家只知道东林党在次日的朝会上就松口了,允许东厂太监担任监军。 这种联合对于双方都有好处,魏忠贤是内相,钱谦益是内阁揆,他们两家联合以后,朝政上的事情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即使面对刘子光也不会再胆怯,比权势比军队比资金比恩宠,他们都不逊于刘子光了。 比赛结束,魏忠贤陪着皇帝走到遮阳伞下,取过冰镇的酸梅汤献上去,朱由校咕咚咚喝了一大碗,对魏忠贤道:“看把你累的满头汗,你也喝一碗吧。” “谢皇上赏赐。”魏忠贤知道现在不是在内廷之中,不需要遵守哪些繁文耨节,所以毫不客气的取过一碗酸梅汤,也学着皇上的样子咕咚咚的喝了,随后还用袖子一抹嘴,一副豪爽的样子。 朱由校很喜欢魏忠贤这种不拘小节的作风,他随手拿起茶几上山东来的电报浏览着,一边看一边开心的笑,这是刘子光对北京之行的汇报,一桩桩一件件写得很很细致,跌宕起伏的很有意思,朱由校平时不喜欢看公文,虽然他的科学知识比较丰富,可是文学修养很差,那些官员又喜欢拽词,一件小事都能之乎者也的拽很长,看了就想打瞌睡,只有刘子光的奏报皇上最喜欢看,而且看一边都不够,带在身边没事就看两眼,全当是看武侠了。 “哈哈哈,刘爱卿居然做了天地会的总舵主,全天下的英雄豪杰都听他号令呢,什么少林武当的,崆峒青城的,真有意思,改天朕要到他们天地会去看看,看看大侠长什么样。”朱由校一边看一边笑,蘸着唾沫又翻开一页电报纸。 “刘大人真是厉害啊,皇上这么一说奴才也很感兴趣,等皇上去天地会看的时候,可要带上奴才噢。”魏忠贤笑呵呵的说着。 “那自然,小魏子你也看看吧,当真好玩的紧,那个苏嘛拉姑居然是个男的呢,哈哈。刘爱卿还把努尔哈赤的宝剑也给缴获了,他可真行,朕真想看看那帮丢了祖传宝贝的鞑子们是什么表情,哈哈。”独乐不如众乐,朱由校把写满了北京风波的电报纸拿给魏忠贤看,让他也见识一下刘子光闹出来的乱子。 魏忠贤一边看一边出惊叹,不过心里却暗暗郁闷,这回又让南厂拔了头筹,作为同级别的侦查机关,东厂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建树,这也难怪,老东厂的资源都被南厂继承了,新东厂除了一块地皮,几个太监,什么都没捞到。 刘子光啊刘子光,这些功劳本来都是该属于我的啊,魏忠贤暗想,看着刘子光干的这些丰功伟绩,忽然一条计策浮上了他的心头。 次日,御书房中,负责给朱由校讲课的老学究临时加了一堂课,叫做“侠以武犯禁”主要讲述历朝历代江湖人士对于朝廷的危害性,以及这些人天生的反动性,不管朝廷如何仁慈,他们天生就是要造反的,小到谋刺君王,大到篡国夺权,江湖人的能量不可小觑,老学究是东林党选出来给朱由校补充知识的,老人家讲课很有一套,丝毫都不枯燥,有声有色,引经据典,不时还讲几个人深省的小故事,所以朱由校很喜欢听他的课。 老学究讲了很多,从荆轲刺秦王讲到唐朝的虬髯客、宋朝的梁山好汉,甚至元末的一些反元组织,暗示不论单个的侠客还是有组织的帮会,对于统治者的危害都是极大的,必须加以限制和疏导,否则贻害无穷,讲完课,老头走了,留下一脑门官司的朱由校好像在想着什么,陪皇帝读书的魏忠贤察言观色,安慰皇帝道:“一定是内阁知道了镇武侯当了天地会总舵主的事情才让先生讲这堂课的,这些老夫子真是愚昧,侯爷贵为皇亲国戚,又怎么会私自扩展自己的羽翼呢,他这样做想必只是为了报效皇上。” “还是小魏子你通情达理啊,那帮东林老骨头,就是疑神疑鬼,这样旁敲侧击的提醒朕,把朕当什么了,把镇武侯当什么了?真是莫名其妙。”朱由校有点不高兴得说。 “钱大人他们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好,未必是怀疑镇武侯,皇上请息怒,奴才另有一桩喜事禀告皇上呢。”魏忠贤说道。 “哦,有什么喜事快说。” “奴才查阅资料得知,努尔哈赤的宝剑不单单是鞑子的传家宝,还是一件镇国的神器,上面有努尔哈赤临死前的祷告,得此剑者得天下,如今宝剑被镇武侯抢来,满清的气数可算到头了。”魏忠贤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朱由校的脸色。 “哦,是这样啊,太好了,这是天意啊,天都要亡他们。”朱由校眉飞色舞,并没有魏忠贤预想的那样阴郁。 “镇武侯一定也知道这个典故,想必已经派人将此物送往京城了,到时候皇上开辟一间宫室专门放这把有特殊意义的战利品,一定能壮我大明国威。”魏忠贤不死心,别有用心的说道。 “是啊,镇武侯应该把这把剑送到宫里来让朕瞧瞧,也让列祖列宗瞧瞧,鞑子祖宗的佩剑都被缴了,那收复故土还会远么。”朱由校终于说出了魏忠贤想听的话。 得此剑者得天下,这样的剑谁敢放在自己手里? 7-86 吃醋 “果然是一把好剑!”刘子光轻轻弹着清太祖御用佩剑宽阔的剑身剑体出清脆的声音犹如龙吟刚才刘子光用这把剑斩断了叠在一起的十枚铜钱剑刃居然丝毫缺口当真是削铁如泥。 “把剑收好这可是文物。”刘子光嘱咐亲兵将宝剑收进库里他就喜欢收藏武器尤其是锋利的刀剑不管去什么地方他那个小小的兵器库都跟在身边专门有十来个亲兵负责养护闲暇时候就拿出来把玩一番倒也是一件乐事。 刘子光到山东来组建北洋水师是一个临时性任务相当于钦差大臣的意思他负责把架子搭起来具体事宜还是要交给底下人去做所以此次出行并未带家眷前来只是带了一个大丫环跟着铺床叠被早晚伺候。 大丫环正是千娇百媚的韩雪儿在南京的时候府里美女众多根本显不到她可是到了青岛韩雪儿就如同暗夜里的明珠一般凸显出来她是侯爷的通房大丫头也就是说晚上要陪侯爷睡觉的大丫头早晚要做姨娘的所以大家对韩雪儿都很客气她也没给侯爷丢人整天忙里忙外的把个镇武侯临时行辕弄得干净利索没事的时候还出去看望一下周围的父老乡亲们送点米面豆油什么的很得附近百姓的喜爱。 刘子光对韩雪儿的感情是复杂的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觉得这个山东姑娘很可怜总想尽可能的帮助她起码从内心来说是爱护的可是自从察觉她是满清间谍以后这种心理就起了变化刘子光容忍韩雪儿继续留在府里就是为了麻痹满清军机处以便将来利用这个渠道传递假情报给北边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韩雪儿确实是个难得的尤物天知道她在南来之前经过了什么培训虽然是处子之身床上功夫却极其精湛刘子光的几房老婆都是淑女床上都不会玩什么花样远不如韩雪儿放得开这样的间谍杀了岂不可惜。 韩雪儿自称是山东章丘人其实是在关外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听到的都是明朝统治如何**百姓如何穷困对清军的期盼犹如久旱的土地渴望甘霖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在青岛附近的遭遇让她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有了松动。 青岛属于莱州府管辖靠近大海有渔盐之利百姓们的生活远比西部川陕之地的人民富裕可是满清进关以后大肆搜掠横征暴敛由甚于北明把个原本富饶的半岛搞得民不聊生山东民风彪悍多次爆起义都被清军镇压下去血海深仇化不开自从明军收复山东以来人民的生活才逐渐好转虽然登莱二府是满桂打下来的可是老百姓依然把功劳算在刘子光头上这也难怪刘子光在山东的名气实在是大光环耀眼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 大帅行辕里除了一些亲兵就只有韩雪儿和几个粗使丫头每天的两餐都是韩雪儿亲自出来采买趁这个机会她和附近的百姓混得很熟每次在村头巷尾和老百姓聊天都能听到对刘子光的崇敬之情百姓们尊敬的称其为咱们的刘大帅关于大帅的快书段子每人都能说上一段家家都供奉了大帅的牌位每天早晚上香祈求平安青年人们都刻意把衣服染红装成红衫团将士的模样招摇过市每天在军营门口晃荡看红衫团的招兵旗打出来没有要是谁家出了一个在红衫团吃粮的儿子那还不牛气的要死当爹娘的走路鼻孔都朝天。 一开始街坊们还不知道韩雪儿是大帅府上的人只把她当作哪个将军家的漂亮婢女可是后来被人现她是大帅家的丫环这可不得了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把米面鸡蛋蔬菜鱼虾塞给她说什么都不收钱韩雪儿回来之后想了大半夜弄不明白一个杀人魔王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爱戴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呢喃着:“爹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是慈祥的爹爹已经被刘子光砍了脑袋永远不能回答她的问题了想起了阴阳两隔的爹爹韩雪儿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杀父仇人总是不会变的。 青岛是个巨大的工地城墙、码头、军营、衙门的建造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整天烟尘弥漫赤膊的民夫和士兵挥汗如雨从北方带来的那些天地会好汉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自然不能跟着卖苦力可是天天住在军营里看着人家干活也怪不好意思地于是委托代家人去找刘子光说说看能不能给他们找点事情干干其实就是群雄们想捞个一官半职又不好意思自己出面想让和总舵主关系良好的代仲英出头。 可是代仲英一身是伤代文龙年龄太小适合出马的就只有代文佩了人家小姑娘心里也嘀咕着呢在大兴的时候爹爹不是把我托付给了总舵主么怎么也不见他派人来提亲了? 难道把这茬事给忘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上门说说。正是中午时分青岛的夏天非常凉爽只有二十五六度刘子光躺在行辕里睡午觉自从李岩来了之后他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游泳只要皇上招他返京的圣旨没到他就必须在青岛住下去。 刘子光的行辕修在海边简简单单的几所房子几顶帐篷还有一个十丈见方的人工游泳池池塘边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刘子光就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睡觉脸上还卡着墨镜韩雪儿和几个丫环在旁边制作着防暑饮料酸梅汤她们把缸里的酸梅汤盛到琉璃瓶子里以后再加上一种神奇的白色粉末盖上瓶盖摇晃一下就能变成带有美妙口感的新型酸梅汤无数的气泡可以将肚子里的暑气通过打嗝的方式带出来确实是消暑的佳品听说这种饮料在京城都卖疯了青岛这里还只有大帅能享用到。 刘子光睡了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到韩雪儿正背对着他灌饮料呢浑圆的屁股和纤细的腰肢一下子勾起了他的**他挥挥手让其他丫环退下从背后揽住韩雪儿的腰肢一手掀起单薄的纱裙将韩雪儿推倒在桌子上。 “不要啊侯爷。”韩雪儿已经习惯了刘子光的这种突然袭击娇喘连连的呼喊着这更激起了刘子光的**对别人他都是怜香惜玉对韩雪儿从来都是暴力摧残而且采用了许多在当时人看来是变态的玩法半个时辰以后刘大人终于停止了举动韩雪儿瘫软如泥的躺在一旁刘子光坐回躺椅从茶几上取出一支雪茄点燃心满意足的抽了一口事后烟。 “侯爷有天地会的人来访。”小院子外面传来丫环怯生生地声音她们自然不敢打扰刘子光的好事估计是等院子里的淫声浪语停息了才敢禀报。 “快请。”刘子光道回青岛好几天了还没来得及安排这批人的下一步工作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听说游客来访韩雪儿赶紧从桌子上爬起来整理着乱糟糟的衣服和头。进来的正是代文佩她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现在看到衣衫不整的韩雪儿顿时明白刚才那些奇怪的喊声是怎么来的了小姑娘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临来时候群雄们的嘱托顿时抛到了脑后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只脚还在地上画着圆圈。 看到代文佩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韩雪儿心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好不容易到了青岛自己是最大的了忽然又跳出来一个模样长得不差的小丫头看她这阵势分明是对自家侯爷有所企图呢。 韩雪儿倒了两杯酸梅汤一杯给刘子光一杯放到代文佩跟前然后站到刘子光身边微笑着说道:“这位姑娘有什么话赶紧说侯爷时间很紧哦。”俨然是一副主母的派头。 韩雪儿虽然美艳如花但毕竟是丫环打扮代文佩好歹也是号称河北第一庄的大小姐江湖上有一号的千手观音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又是爹爹当众指给刘子光的哪里容得韩雪儿这样讲话不过她脾气比较倔强一想到这个丫环刚才和自己未来的老公在这里翻云覆雨就气的说不出话来更别说反驳了。 看到代文佩小脸绯红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刘子光知道这位女侠生气了刚想斥责出言不逊的韩雪儿代文佩忽地转手丢下一句话:“我回河北去了总舵主保重。”然后扬长而去。 7-87 群雄的乌纱 代文佩是燕赵之地的豪爽儿女又是武林中人心直口快脾气暴躁刘子光心说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脾气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大前门是不是开了还好啊一身白色亚麻长袍潇洒的罩在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那为什么代女侠会生气呢他无辜的看了看韩雪儿却现韩雪儿正得意地笑好像斗败了对手的公鸡一样洋洋得意这狐媚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侯爷府的大丫头了。 刘子光心想代文佩多日不来登门想必今天突然驾到也是为了天地会的事情此事怠慢不得赶紧起身换了衣服让亲兵拿了一箱子气泡酸梅汤跟着他去探望天地会的好汉们。 青岛是座大工地也是座大兵营无数的民夫在这里劳作无数的士兵在6上和海上日夜操练无数的军械物资战船飞艇从上海开来无数的民夫、新兵、粮食草料砖头瓦块从山东各地源源不断地运来刘子光的规划拉得很大他要把青岛建设成远东第一军港同时也要是第一海滨旅游胜地除了户部拨付的银子刘子光自己投入的也不在少数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青岛的道路上看着这座城市逐渐完善起来刘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不是守财奴有点银子就想花出去他做的这一切从心底来说也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而不是自己的私利不过这倾注了自己心血的成果如果落在某些太监手里那可就不让人愉快了想到即将到来的监军戴逸刘子光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撇了下去。 正想事呢亲兵说道:“大帅天地会的营房到了。”刘子光下马带着端着酸梅汤的亲兵走进了兵营这座兵营是专门腾出来给天地会的好汉们居住的好汉们百无聊赖正在空地上拎石锁、耍大刀玩飞刀看到刘子光笑容满面的进来好汉们赶紧停下手里的家伙热切的围拢上来喊着:“大帅侯爷”要给他磕头行礼。 刘子光赶紧一个个的搀起来说道:“叫总舵主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可不兴行大礼的。”这次过来探望大家刘子光特地没有穿官服而是一件白色的箭袖就是不想以朝廷官员的身份出现不过群雄们可不这么想他们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封赏等那些参将、副将的头衔。 “总舵主俺们闲了这么多天骨头都痒了您就给俺三千人马带一带吧绝对不给您丢人。” “总舵主俺不要三千人马给俺五百兵丁就成保证把他们带的服服帖帖。” “总舵主俺不要带兵俺学过三字经认字您就委派俺当个知县吧。”群雄们叽叽喳喳的把刘子光围在中间张口闭口都是要官刘子光哭笑不得军队是讲纪律的组织又不是江湖帮派让他们去带兵那还了得有心拒绝又不好直说只好说:“各位好汉听我说刘某虽然是朝廷派遣的北洋大臣可是地方上的事情不能插手禁军的事情也不能插手唯一能说得上的话的就是我的红衫团可是团里论资排辈的思想很严重他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道多少各位好汉如果一进去就想号令他们恐怕也不容易。”群雄们有些傻眼不过还不甘心追着刘子光问:“总舵主您在北京可都许过我们的参将副将这样的纱帽随便戴怎么现在又不作数了呢?”刘子光心说亏你们还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一听说做官就都变得这么无耻了看来中国人的官本位思想真是根深蒂固让他们带兵是不可能了不过不给几个官职安抚一下也不好。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坐到空地上的石头墩子上招呼亲兵将气泡酸梅汤分给大家解暑群雄一边有滋有味的喝着掺有苏打粉的酸梅汤一边紧紧盯着刘子光看他有什么重要言。 “各位好汉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如果进入军中当差未免大材小用战场上都是万箭齐炮弹横飞千军万马往来冲杀靠的是什么?是铁的纪律而不是高的武艺所以说各位在战场上能挥的作用不会比普通士兵更强不过作为特殊的部队深入敌后窃取情报斩杀敌酋扰乱后方这些就是各位的强项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吧譬如说你孤身一人潜到敌人的大营里把他们的将军给宰了那这个战果和在战场上歼灭了敌人一万人马的效果是等同的所得的封赏也是等同的所以我建议各位还是扬特长到敌后去建功立业吧。”群雄们拖着腮帮子一边喝饮料一边听刘子光说话听得入神连酸梅汤喝完了都没察觉还叼着麦秆吮吸呢等他说完了大家赶紧举手言。 “总舵主那我们算什么身份总要有个说法吧。”刘子光沉吟一下道:“朝廷已经承认天地会为官方组织护法级别的等同与总兵堂主等同与参将以下类推你们的关系暂时挂在南厂算是南厂在北方的分支机构。”群雄一听这话顿时开心不过又有人不放心的问:“那我们有没有俸禄有没乌纱帽和官服呢?”刘子光额头留下一滴汗水道:“南厂是个小衙门每年户部拨付的银子喝稀饭都不够所以暂时不能给大家俸禄不过乌纱帽和官服管够回头就让裁缝来统计各位的尺寸好量身定做。嗯俸禄的事情嘛你们可以先这样自收自支劫富济贫大家都不陌生吧你们尽可以去满清占领地区抢劫那些旗人所得的银子充作经费自己分配南厂绝不干预。”其实俸禄不俸禄的群雄们并不是很在乎关键是要有乌纱帽、皂靴和圆领官服穿那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有了乌纱帽就能回乡耀武扬威了得到了刘子光的承诺大家终于心满意足高兴的站起来散了刘子光这才得前去探视代仲英一家人。 代家人住在单独的小跨院这本是军营中军官带家属居住的区域所以生活设施比较完善都是独门的小院子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代仲英在训斥女儿:“大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别说总舵主这样的英雄人物了就是你爹我还不是给你娶了三房姨娘文佩啊江湖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听爹一句话回去和总舵主赔个不是乖啊。”代文佩拧着身子手里挎着个小包袱背上插着柳叶刀头上包着花头巾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听到父亲的话气哼哼的顶道:“就不!一个丫鬟就敢那样说我那要是到了南京那帮太太们还不知道怎么料理我呢。”说着小嘴一扁哭道:“爹爹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着你。”代仲英叹道:“女儿啊不是爹狠心就是为了你弟弟文龙为了咱们代家你也得嫁给总舵主咱们已经没有家了爹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不行了不找个稳妥的靠山以后代家就再无兴旺的可能了。”刘子光在门口听的心酸江湖人也不容易为了反清大业弄得家破人亡现在寄人篱下还得把女儿送上这种感觉确实不好代文佩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女侠让她嫁到侯爵府当个姨太太确实有点屈才这朵鲜花还是晚些采摘吧。 刘子光在门口干咳一声这才带着亲兵进来代家人赶紧见礼刘子光又是一番搀扶没等代仲英开口刘子光就说了:“代女侠说要返回河北继续开展敌后的反清大业我非常佩服特地送来一份礼物。”说着将腋下的两柄最先进的撞针击六连火铳连同皮套转带以及转带上附带的三十子弹交给代文佩。 “这是天下第一利器没人能躲得过接得住有此利器在手无人能近你身边这样你到河北我才会放心一些。”刘子光的话情真意切让代家人非常感动代文佩更是眼中含泪按照他们江湖人的规矩赠送自己的随身武器是很严肃很重大的事情只有性命之交才能这样做而且人家刘子光也说了这样他才会放心这说明人家心里有我啊此时代文佩满心都是复杂的情绪又高兴又赌气高兴是因为刘子光来看她了还赠送了武器赌气是因为刘子光这头傻鸟居然不挽留自己你倒是说一声留下吧那我一定会留下的。 刘子光到底搞不懂海底针一般的女人心他继续说:“文龙武功这么好就跟着我当亲兵吧等他年龄大点再放出去锻炼二十岁之前肯定能升到千户的位置。”听到这话代仲英和代文龙的眼睛都是一亮小男孩兴奋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穿红战袍了?”刘子光笑道:“当然可以穿你是咱们红衫团最年轻的兵嗯不对或许应该称你为红衫军的第一个新兵。”不知不觉间刘子光的红衫团扩充了很多团的编制已经不适用了最近几天就要改建制为红衫军。 7-88 北洋水师 7-88北洋水师 如果说一般的州府官员和禁军将领是吃户部财政饭的国家行政编制人员的话,那么天地会的群雄们就是自收自支的事业编制,虽然没有上级拨款,好歹也算是朝廷的人了,这本是刘子光糊弄他们的花招,可是这些官迷们却很上心,找来当地几个赋闲在家的老秀才,仔细研究起他们的具体职称。 鉴于刘子光只说了两个头衔,相当于总兵的护法和相当于参将的堂主,其余的官职就只能靠大家的挥了,经过众人的商量,一致认为天地会是个全国性质的帮会,而且总舵主是身为朝廷大员的镇武侯,所以他们他们这个单位的级别应该和省差不多,既然是省部级单位,那众人的官衔也要跟上形势,所以一批和朝廷品级挂钩的帮会内部体制迅出炉,基本按照刘子光的小院讲话指导精神,大家做了进一步的细化,护法使者、副堂主、香主、白纸扇、红棍这些职务和副将、千户、甚至知府、知县等同起来,什么五品副堂主,七品香主,正八品白纸扇什么的。官服和大明朝的文物官服保持一致,只是在补子上稍加改进,以示区别。 这些草案报到刘子光那里,他只是一笑而已,大笔一挥就同意了,朝廷管辖下的江湖第一帮派,怕是从古至今只有他刘子光能搞出来,这样也好,相当于控制了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减少了老百姓造反的可能性,等回到京城随便和皇上提一下,想必朱由校也不会反对,最多一笑置之。至于群雄们要求的品级和官服他也是全盘同意,不就是官服么,后世的农机监察、城管执法、动物检疫、卫生工商、物价质检不都有制服么,说到底还是中国人几千年的官本位思想在作祟,这正是群雄们的软肋,让他们穿官靴带纱帽就能服服帖帖的帮着朝廷做事,何乐而不为? 除了这些当官心切的武林大佬们,还有一部分初入江湖的后生执意要加入军队建功立业,刘子光自然是一一加以满足,不过进入红衫团的人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政审,并且只能从新兵做起。 还有一批人员需要安置,那就是以白小山为代表的远赴满清统治地带从事破坏活动的囚徒敢死队,这批人撒出去之后只有三成安全归来,其余的人不是被满清官府擒获就是半路溜走了,剩下的人自然都是忠心又能干的精英分子,刘子光按照约定取消了他们的囚徒身份,按照功劳进行封赏,这些人被编成一支专门在敌后作战的营,由白小山出任长官,白小山穿上了崭新的官靴和战袍,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刘子光最体贴下情,不等他提出要求就写了个手令,让他带三十个手下回老家找县令算账,顺便把老娘接来青岛过活,怎么说白小山也算是红衫团的人了,老子的人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么,刘子光这一手玩得确实高明,白小山接到命令之后趴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地砖都磕碎了,额头上血红一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小山坐了十年的冤狱,现在终于能回家报仇了,而且是穿着官服堂堂正正的去报仇,这种痛快和感激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小山的命,小山下辈子的命,还有我子孙后代的命,都是大人的!”白小山这样说,身旁的狱友现,历经多少次殴打折磨从没有落泪的,号称监狱第一硬汉的白小山此时竟然泪如雨下…… 虽然没有大型机械,但是在千万名民夫的劳作下,青岛城已经初具规模,刘子光特地千里遥远的从南洋旅宋国定购了两套啤酒生产线,一套用来生产青岛牌啤酒,一套稍微改动以后用来生产气泡酸梅汤,不过这种饮料已经被他正式命名为“可乐” 。中土人目前的口味还不能习惯啤酒,品尝后大家都将这种酒称之为马溺,没有一个人愿意喝,倒是都对可乐很感兴趣,每天刚生产出来就被抢购一空,每人都以家里摆了几瓶可乐为荣,来了客人也不喝酒喝茶了,一概用可乐代替,这种风潮导致青岛城迅出现一种新兴产业---收空可乐瓶子的,每天走街串巷拉长声音用胶东口音喊着:“可乐瓶~~~拿来卖。”也是青岛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根据南京方面传来的情报,戴逸惧怕刘子光对他不利,呆在南京磨磨蹭蹭许久不敢出,最后魏忠贤替他请了一道圣旨和一把尚方宝剑,他这才启程前往青岛。 我这个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刘子光对李岩这样说,为了制衡大将,居然给太监圣旨和尚方宝剑,这样一来就等于把军权完全夺去了,说来也是,自古以来皇帝宠信太监是天经地义,因为太监没有后代,就没有篡位的动机,而且生活在皇宫里,是皇家的奴才,从心理上就和皇上亲近,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朱由校现在已经开始不信任这个姐夫,毕竟太监监军的政策古来有之,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人请放心,有卑职在,绝不会让戴逸那个狗贼拿到一丝一毫的兵权。”李岩向刘子光保证道,刘子光摆摆手:“这个太监是东厂的大红人,现在又有尚方宝剑,你们动不了他,还是我来吧。至少把他的气焰打下去,让他知道青岛是什么地盘。” 青岛为基地的北洋水师之所以命名为北洋水师,就是个南洋水师相对应,负责上海以北的水上安全,满清、高丽、倭国都在它的军事威胁之下,是一支为将来的海洋战略而筹建的大型水上综合部队,水师不比6军,抓几千个民夫一人把大刀就能上阵杀敌,而是需要长期的训练、磨合,才能形成战斗力,刘子光在对千总以上军官讲话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月的步兵,一年的骑兵,十年的水师,意思就是说练出一支能上阵的步兵一个月就够,练出合格的骑兵需要一年时间,练出能纵横大洋的精锐水师,至少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是一个传统延续的问题,只有几代人的努力才能造就国人的海洋精神,当然这些深层面的东西讲给他们听也听不懂,知道要努力练兵就是了。 戚墅堰机器厂的蒸汽机,武昌船厂的舵轮、索具、利国铁厂的优质装甲板、南京兵器研究院的火炮、飞弹;台湾的上好柚木、松江的帆布,都汇集到上海的江南造船厂,生产出一艘艘新式的铁甲炮舰,再装上淮南的烟煤,由旅宋水师穿着雪白制服的教头们带着,浩浩荡荡的开往青岛,开往刘公岛,大批南直隶、浙江、胶东沿海的渔民都招收入伍,穿上蓝色的战袍,坐着兵船来到这里,每天挥汗如雨的训练着行船、开炮。 还有大量的不适合当水手的青壮当上了水师步勇,穿着蓝色相间的松江棉布小褂,戴着光秃秃没有红缨子的帖盔,拿着崭新的带着长长刺刀的火铳,每天在大校场上练着队列、射击、拼刺。 还有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艇停泊在即墨以南,青岛以北的一块专门作为机场的平整空地上,经过严格筛选,身体素质好,又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士兵被带到这里学习飞行,他们每月的伙食标准是五两银子,肉蛋奶蔬菜瓜果样样俱全,津贴更是优厚,普通的飞行员都有八十两银子的月饷,这支部队是隶属于北洋水师的飞行队,如果说水师是一个巨人的话,那飞行队就是他最有力的右拳。飞行员的淘汰率很高,最终十个人里面有一个才能带上金色的雄鹰飞行徽章,其他人也不用退回步兵部队,而是转行做了空降兵,配备了卡宾型短火铳和手榴弹,匕,带着防撞皮头盔,穿着厚底的皮靴子,精神状态和自我感觉比水师步勇们好多了。唯一的遗憾是他们只能在这个叫做“流亭”的地方封闭训练,不能去青岛和即墨玩耍。 在威海刘公岛,驻扎着一支秘密的潜水艇部,装备了两艘国产“明”级潜艇和三搜旅宋进口的“宋”级别潜艇,基地被严格守卫着,严禁闲杂人等靠近,潜艇兵们的选拔不亚于飞行员,伙食标准也是同样的五两银子,这些人都是刘子光的宝贝蛋,将来称霸的资本,所有额外的支出,都是来自于刘大帅的私人荷包,对此部队里的负责政工工作的指导员每天都要在吃饭前讲一分钟,让士兵们好好琢磨一下,能吃上脸前这样肥油油的红烧肉,能每月给家里寄几十两银子,到底是托谁的福,要感谢谁。 北洋水师,虽然名字只是叫做水师,但是拥有强大的空中,水面、水下、6地、乃至敌后的作战能力,不管是舟师将士,还是水师步勇,抑或是飞行队、骑兵队、潜艇编队的成员,都为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所属的集体而深深的自豪,就是这样一支可以称得上级现代化的军队,居然让一个只会贪污的太监来做相当于第二把交椅的监军位子,试想有谁能服气? 7-89 监军戴逸 新任山东水师监军戴逸此时正坐在去往青岛的快船上他意气风踌躇满志身旁几个干净利落的东厂番子叉着腰扶着刀柄昂挺胸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纹丝不动虽然是夏季海面上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戴逸从虎皮大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船头海风立即将他黑面红地的斗篷卷起猎猎作响一派飒爽英姿。 戴逸穿了一件蟒袍这也是魏公公帮他争取到的此次监军代表的是皇上是魏公公是东厂切不可失了体统想到魏公公戴逸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这次贪污内帑多亏了魏公公从中周旋最终化险为夷甚至还得以高升。 事情是这样的戴逸执掌内库之后深感大批银钱物资躺在库房里霉对于皇家资产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所以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戴逸授意自己的侄子将库银盗出拿到外面去做生意去放高利贷原本想赚了利润之后把银子再还回来可是中途碰到刘子光非要调用这才漏了陷事幸亏刚一事案子就被东厂接手了经过魏公公的筹划采取了丢卒保帅的办法将戴逸的侄子牺牲掉就说戴逸大义灭亲亲自查出是自己侄子所为还毅然将其绳之以法并且如数追回了失窃的库银侄子在东厂诏狱里签字画押之后自杀身亡这案子就算办成了铁案报道皇上那里朱由校也很满意称赞戴逸一身正气可当大用魏忠贤趁机推荐他担任水师监军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自从南厂崛起以来风头一直强劲原来锦衣卫、东厂、南厂都是职责雷同的侦缉机关可是南厂表现的过于突出把其他两家都给压过去了现在锦衣卫只能维持一下京城的治安查缉一下普通的盗窃案贪污案对于高层次的案件基本插不上手了东厂还要惨一些不管是人员的数量和素质都难以和南厂相提并论在这种形势下魏忠贤挥了他随机应变的特长通过给天启帝吹风渐渐的将东厂演变成了一个监察机构不去和南厂抢饭碗而是去和都察院一较长短了有不少太监被派到各地的皇庄里作监督比如江南织造比如招商局也有派到军队里作监军的戴逸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内廷太监外放去做监军是一种提拔尤其是派到山东前线的队伍里那就是把功劳往你手里塞想到魏公公对自己的好戴逸很是感激可是又一想到青岛是老对头刘子光的地盘心里又是一阵寒。 “剑来。”戴逸说道身旁的番子赶忙将怀里抱着的尚方宝剑递了过来戴逸抽出亮如秋水的三尺青峰像模像样的耍了两招番子们赶紧拍手叫好戴逸耍了两下就气喘吁吁但是依然把宝剑抓在手里尚方宝剑是他的护身符有宝剑在刘子光还有他那帮凶狠的部下就不敢对付自己此外他还带了三十名东厂番子担任护卫毕竟身边没有自己人也不放心这些番子都是东厂新招募训练的武功高强心高气傲起码在气势上不输于红衫团、南厂那帮杂碎。 临行前魏公公和戴逸促膝长谈一番对他未来的工作进行了指导这个监军主要是监李岩的军刘子光肯定不会在青岛常住所以戴逸可以放心开展工作工作的重点是搜集刘子光扩展势力的证据如果有可能的话从青岛驻军中拉拢一些军官为东厂服务。 任务很艰巨啊戴逸长叹道可是为了魏公公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 青岛方面已经接到了监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早早的在码头上布置起欢迎仪式二十艘千料战船驶出海湾迎接护送着戴逸的坐船缓慢进入胶州湾所有战舰一起鸣空炮致敬七十二响礼炮把戴逸等人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过来是欢迎仪式这才喜上眉梢。 刘子光亲自带着青岛文武官员在栈桥上迎接青岛是个新兴的城市也是一座军事型城市暂时还没有设置知府一切行政命令都是从水师衙门衙门出刘子光就是这一片土地的主宰者他都亲自出来迎接了可见来的这位面子之大南厂的官员红衫团的将领水师各兵种的主官以及天地会的群雄们都穿着崭新的官服排成两列等候着监军大人的到来。 码头上彩旗招展锣鼓齐鸣还有大队盔甲齐整的士兵等待着监军大人的检阅看到这一切戴逸的心里乐开了花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今天刘子光大张旗鼓的欢迎自己等于间接把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了戴逸轻轻抚摸着尚方宝剑自言自语道:“镇武侯你这是给咱家面子呢还是给尚方宝剑面子?恐怕你是怕我用尚方宝剑杀了你的部下吧哼!虽然说监军在军队里是名义上的二号人物但是关键时刻能请出尚方宝剑直接斩杀主官接替指挥权这个职位相当于共产国家军队里的政委甚至还要更高层一些因为他代表的是无上的皇权没有人能质疑皇权的威信没有人能在尚方宝剑之下强硬。快船已经停靠在码头上可是戴逸却迟迟不下船他在摆官威他故意要让岸上的人多等一会这才能彰显出监军大人的尊贵与矜持要是船一靠岸就心急火燎的跳去下那以后还怎么能服众。戴逸的一般手下们也心高气傲的站在船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看也不看底下的人他们都是京城来的上官又是东厂的番子哪里会将这些山东侉子放在眼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这会忽然狂风大作一片乌云带着暴雨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可是岸上迎接的人群却纹丝不动大家都是军人没有命令绝不敢乱窜只有天地会的好汉们怕暴雨淋湿了新做的乌纱官服想跑到树底下去避雨可是看到别人都没动于是也不好意思的回到了队列继续在雨中站立。吹鼓手们依然在演奏着仪仗队更是站得笔直刘子光本来是坐在遮阳伞下面的此时也命人撤了大伞和部下一同站在暴雨里雨水瞬间就淋湿了他的红色蟒袍水珠从下巴上滴下形成了一条线可是他站得如同一杆标枪一般纹丝不动。 “张香主咱们这是接谁呢?这么大谱连总舵主都亲自来了。”一个天地会好汉小声旁边的人。 “迎接监军大人听说是个太监***居然把我们晾在这里淋雨真不是东西。”张香主咬牙切齿的回答。 “丫太猖狂了没看见总舵主都淋雨了吗妈的老子这就上船把他揪下来!”好汉义愤填膺却被旁边人一把拉住:“王大人你现在不是红棍了而是一个朝廷命官要注意影响一切听从总舵主的安排。”岂止是天地会的人愤怒在场所有人都在强忍着火气本来听说来了个太监做监军大家就一肚子不高兴不想办这个欢迎仪式的还是刘子光强令大家来的现在可好人家到了半天都不下船楞是让码头上这千把人站在暴雨里等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大帅和李岩大人都不用伞遮雨和弟兄们一起淋雨那个死太监居然敢躲在船舱里这样的监军谁能信服? 谁能拥戴?刘子光搞这个欢迎仪式也是故意而为他知道大凡太监的心理都比较扭曲过分的自卑导致变态的自尊最希望得到别人的尊敬越是捧他他的尾巴翘得越高所以才搞了这么一个隆重的仪式让戴逸的自信心爆棚以后就更好收拾他了戴逸还真是给面子来了半天不下船刘子光的计策眼看就成功了八成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更是将将士们的怨气推到*想必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里痛骂着戴逸呢刘子光站在雨里心里笑开了花戴逸我看你怎么当这个监军。 船上的东厂番子们站在雨棚下望着码头上站得笔直的上千人马他们轻蔑的嘀咕着:“这帮呆比下雨都不知道避脑子有尿吧。” “何止有尿我看有屎。” “哈哈哈”年轻的番子们没有感觉到岸上的怒气可是老奸巨猾的戴逸却感到了一丝不对自己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还是赶紧下船为好可是等他回过味来暴雨已经结束天空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晴朗起来只有岸上的积水和欢迎人群湿漉漉的衣服表明刚才下过一场暴雨。 “监军大人驾到!”一名东厂番子跳上岸来挺着胸脯中气十足的喊道然后戴逸身穿蟒袍怀抱着尚方宝剑从船舱里钻出来在番子们的搀扶下踏上了青岛的土地。 7-90 回京.司马 戴逸一下船刘子光就迎了上去笑容满面的问候道:“戴公公别来无恙京城一别你又福了哦。”戴逸笑道:“多谢侯爷挂念咱家有幸能到青岛来在侯爷手下做一名监军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刘子光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都远远高于戴逸但是戴逸现在有圣旨在身算是天使自然要客客气气的对待刚才的雨都是白淋的人家抱着圣旨和尚方宝剑嘛难道贸然下来让圣旨淋湿不成? 这些闲话就不说了雨过天晴的青岛码头空气清新碧空如洗一轮彩虹挂在天际长长的栈桥尽头是一座翘脊飞檐的三层亭子迎接圣旨的香案就摆在这里戴逸拿足了气势站在香案后面抖开黄缎子卷轴中气十足的念道:“镇武侯刘子光接旨。”刘子光带着几个大将在香案前跪下恭敬的听戴逸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武侯刘子光携本部诸将深入敌巢……劳苦功高特赏玉带一条北洋一应事宜暂交水师提督李岩主理即刻回京另有差遣。钦此。”戴逸念完圣旨笑眯眯的将卷轴交给刘子光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用朱漆盘子送过来一条玉带。 刘子光接了圣旨和赏赐之物交给亲兵捧着亲切的招呼戴逸一同走过栈桥检阅起部队来顺便向他介绍起水师的众位将领戴逸很矜持的接受着将军们的参见自尊心得到极大地满足仿佛已经和昔日的三宝太监一样功成名就了当介绍到天地会的好汉们的时候那帮粗豪的汉子并没有给戴逸面子一个个横眉冷眼的随便一拱手就过去了在民间太监的声誉很不好尤其是作监军的太监更是坏人中的坏人再加上刚才无端淋了一场暴雨这些直肠子的好汉自然将不高兴表现在脸上了他们不给戴逸面子戴逸更不给他们面子故意停住脚步问刘子光:“侯爷这几位是?” “这几位英雄是天地会的三品堂主四品香主……”刘子光笑眯眯的介绍着。 “哦”戴逸从鼻子里出轻蔑的一个音符用眼角扫扫这些穿着不伦不类官服的好汉没说什么继续前行。 好汉们顿时怒火万丈不过碍于隆重的场面不好给刘大帅塌台这才没有当众作不过每一个人都对戴逸极为憎恨这个梁子就算结下了。 当晚在贵和楼举行宴会一方面是为欢迎监军大人的到来一方面是欢送侯爷载誉返京青岛贵和楼是济南贵和楼的分号也是刘子光的产业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鲁菜传上来成箱的青岛啤酒、可乐、还有各种白酒任凭大家取用戴逸坐在上的位子上接受着将军们的敬酒不管谁敬他都是浅尝辄止很有领导的风度将军们也是碍于刘子光的面子才给戴逸敬酒的坐回座位的时候都在心里暗骂一句:什么玩意。 戴逸带来的三十名东厂番子坐在另一个楼层碰巧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是天地会的好汉们这两帮人从坐下的时候就开始互相不顺眼宴会开始以后便互相找茬你来我往的终于动起手来军人赴宴也都是带着兵器的当下大打出手杯盘横飞兵器不长眼再加上天地会的好汉们都憋着一股气打斗中砍死了两个番子执勤的军纪队闻讯赶到将涉案人员全部缉拿。 东厂番子们才不吃这一套他们自认为是监军大人的部下军纪队管不到他们所以大呼小叫的要求监军大人来主持公道军纪队是刘子光制定的宪兵部队都是膀大腰圆的士兵肩膀上挂着红绳子手里拿着水火棍腰里插着短火铳寻常士兵见到他们都要躲着走的看东厂番子们不识相顿时一顿棍子打过去番子们不服气和军纪队混战起来天地会的好汉们原本都很配合的抱着头蹲下了现在看又打起来于是重新加入战团帮着军纪队殴打番子们一番鏖战之后三十名东厂番子当场死了十二个剩下的十八个也都挂彩被送进了禁闭所。 那边打得热闹这边喝得痛快戴逸听到打斗心神不宁的提出要去看看被刘子光拉住非要行酒令不喝完不让走等好不容易进行完了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军纪队的队长来禀报情况说监军大人的卫队和天地会的人起了冲突死伤小半现在已经将两方面人都控制起来了。 戴逸一听大惊失色三十个番子是他的卫队也是他唯一的力量没有这些人在他连出门都没人跟着一个光杆司令还当什么监军于是立刻要求军纪队放人军纪队长才不鸟他气得戴逸当时就要拔尚方宝剑砍人。 “戴监军尚方宝剑不是这么用的你的卫队喝酒疯聚众斗殴军纪队拘捕他们是依军法行事你拿着宝剑要砍人这算是什么道理?就算是尚方宝剑也要有个切实的罪名才好用啊。”刘子光依旧是笑眯眯的说不过这笑容在戴逸眼里已经是笑里藏刀。 好你个刘子光当天晚上就能把咱家整成光杆司令弄得咱家还有苦说不出戴逸心里直叫苦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这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啊满屋子都是刘子光的人每一个人都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戴逸和他手中的宝剑戴逸这才明白过味来这青岛本就不该来……刘子光现在养气的功夫已经很高了戴逸是皇帝派来的监军不能随便杀之也不能怠慢只能剪除他的羽翼把他的危害性降到最低反正到了自己的地盘戴逸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是想偷偷写封信回南京都要被检查这个监军就让他监着吧等自己回到京城和皇上好好谈谈争取把这个监军制度撤销才是。 酒足饭饱之后戴逸在刘子光安排给他的勤务兵护送下来到一所高档宅院下榻这里是所谓的监军府里面装潢精美照明用的都是电灯当然窃听器也少不了周围都是刘子光的人戴逸相当于被软禁起来了。 安排好这些事情刘子光便带着一干部下走6路返回京城去了正好顺路检视一下自己在山东各地的产业济南趵突泉的宅院已经修建好了一次都没去过么还有兖州的煤矿等都是去年置办下来的产业一直每没有机会去视察还有利国铁厂也要起看两眼那里是刘子光迹的地方也是他重要的生产和研基地故地重新应当别有一番意味。 ***************************************************************************南京城内一所小巧雅致但是富丽堂皇的宅院里魏忠贤正坐在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文士对面文士一身粗布衣衫但是神情极为倨傲面对着权倾朝野的司礼监大总管没有丝毫的谦卑和敬畏而魏忠贤也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是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 “司马先生青岛乃是镇武侯的地盘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而且戴逸和他素有冤仇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魏忠贤问道。 “这就对了要不是戴公公和刘子光有旧仇我还不建议他去呢戴逸经过上次的内帑事件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底子已经不干净了派他去青岛就算是废物利用假如刘子光容不下他找个由头杀了戴逸那就有好戏看了拥兵自重擅杀监军就是他没想造反别人也会这么想了。”司马先生慢条斯理的说。 “那刘子光要是不杀戴逸呢?”魏忠贤问。 “戴逸这个人的能力有限很难在刘子光的北洋水师中立足但是为了报答魏公公的知遇之恩他会想尽办法拉拢渗透甚至是威逼利诱那些武将收集所谓刘子光拥兵自重的证据这就会激怒对手最终导致戴逸的被杀退一步说即使刘子光隐忍了不杀戴逸那咱们也要逼他杀总而言之戴逸就是个弃子他必须死。” “咱家明白了这就叫以退为进死一个戴逸换来陛下对他的不信任这个买卖值!司马先生真是旷世奇才啊。能得先生襄助真乃忠贤的福分。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做到的咱家定然绝不吝惜。”魏忠贤诚恳的说他年纪不大心机很深知道单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招募各种专业人员充实自己的幕僚队伍才能和刘子光、东林党相抗衡这位姓司马的先生就是他招募的第一个谋士。 “哪里我不过是一届狂士而已东林书院不收我考举人也名落孙山全天下都忽视我只有你魏公公识真金公公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司马先生狂傲地说道。 *****************************************************************************开始新的一卷卷名还没想好。 我喜欢在新的月份开新卷 8-1 视察 8-1视察 刘子光很少走6路,来往不是水路快船就是天上的飞艇,可是这次选择了6路,是因为山东是他的大本营,需要好好的巡视一番,三百名骑兵护送着他从青岛出,一路向西视察过去。 山东以前是满清统治区,所以是个权力真空地带,袁崇焕的徐州军占领山东之后,短期内形成了不成气候的军政府,但是因为袁崇焕的调离,徐州军缺乏足够威信的话事人,所以这个军政府很快就被朝廷派来的文官所取代,现在的山东省内,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三司俱全,各府县的文官也基本到位,山东已经成为既南直隶、浙江之外,朝廷控制的最全面的一个省。 虽然仗大部分是徐州军打的,但是老百姓依然把功劳算在刘子光头上,这年头的信息都靠口耳相传,刘子光斩范文程,擒多尔衮,血战保济南,干的漂亮事情实在太多了,在名气上远远过袁崇焕,更别提祖大寿、满桂等将领了,再加上他进京以后的丰功伟绩,迅升职,对于老百姓的这种观点,地方政府也不敢加以纠正了,就这样任由着展下去,最终造成了刘子光的半神地位。 在山东,谁家没有供奉刘子光的牌位,那是很不好意思见人的事情,那个说快书的艺人,要是不能一口气连说十八段关于刘子光的段子,那是没资格进茶馆做生意的,哪个府县没有建刘子光的生祠,那当地官员也是感觉很落伍的。刘子光在山东有不少产业,东营的油田、兖州的煤矿、济南的大酒店,还有各处的田庄,使用了不少当地人工,他指示下面的管理人员,不可盘削下人,凡是为自己工作的人员,待遇要比同行业的至少高两成,还有在红衫团中大量服役的山东小伙子们,光是每月通过军邮送回家里的银钱,就足够全家人过活好几个月的,而且今年皇上还免除了山东省的所有赋税徭役,据说这也是刘子光为大家说的情,反正刘子光在山东人眼里那就是武圣人,地位进仅次于孔圣人,但是已经代替了原来的武圣人关二爷。 刘子光一路西行,沿途州县无不细心款待,他是当朝一等侯爵,又是身兼数职的重臣,还是皇上的亲姐夫,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刘子光却很反感这样高规格的接待,他总是会联想起后世官员下乡视察时,警车开道、警笛齐鸣,老百姓一概避让的情景。 各个州县摆设的酒宴更让他怒火万丈,山东被满清盘削的厉害,地方经济尚未恢复,这些大鱼大肉花费颇大,不但劳民伤财,还损坏了自己的形象,不过他倒没有搞出拂袖而去的把戏,毕竟这个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难道让地方官拿粗茶淡饭来招待他这位权倾朝野的高官不成?所以他采取了温和的方式,不但照付所有的饭钱,还将酒肉分给当地贫困的百姓,最后还要和地方官员促膝长谈一番,教育他不可劳民伤财,竭泽而渔,镇武侯耐心细致的教育让这些地方官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当场表示听了侯爷的教导,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以后要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伟大工作中去;当地百姓就更感动了,他们认为贡献出家里宝贵的鸡鸭鱼肉来招待侯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侯爷把本来该他享用的饭菜拿来接济穷人就是天大的恩德了,不少百姓自的走上街头,捧着香炉围住镇武侯居住的行辕为他祈福,可是却吃惊的现,侯爷已经悄然离去了。 刘子光不愿意扰民,更不愿意老百姓破费招待自己,整个山东省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只有一个官员,那就是青州知府史可法,要说这个史可法身份可算尴尬,他是标准的东林党出身,做过吏部官员,算是钱谦益的嫡系,可是在长公主下嫁风波中却站在刘子光一边,这和原本应该属于刘子光阵营,却站在东林一方的孙启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忠臣,刘子光很有好感,所以才在东林党准备制裁他的时候出手相助,提拔他到山东做了知府。 史可法治下的青州府远比其他府县要有生机,百姓们面色红润,街道整洁干净,商铺里的货物也很丰富,刘子光见了不禁啧啧称奇,这个史可法真是个能员,镇武侯一行人进了青州府,前来接待的却只有主簿,主簿很不好意思的说知府大人下乡主持割麦活动去了,趁这几天天气晴朗赶紧把地里的麦子收割了,要不然一下雨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刘子光不但没有责怪,还暗自感叹史可法的爱民如子,如果大明朝多些这样的官员,何愁不重镇雄风。 当晚史可法还是赶回来了,摆了宴款待刘子光,众人一看,居然是大葱大酱,煎饼豆腐,还有一壶浊酒,标准的农家饭。当时就有几个人变了脸色,侯爷再亲民,再简朴,也不能这样糊弄啊,不过刘子光却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拿起大葱蘸着大酱,用煎饼一卷,有滋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说味道好。 刘子光这样一搞,手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陪着吃,史可法见刘子光不像作伪的样子,不禁暗暗吃惊,对他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饭后,刘子光和史可法长谈许久,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刘子光现这个三十出头的清瘦男子胸中韬略纵横,无论是民事还是军事经济,都有着高深的见解,属于那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综合性人才,这样的人才若为为己所用,绝对是左膀右臂。 刘子光的谈吐也让史可法很敬佩,这位草根侯爷不光是能打仗的勇将,说起工商业来头头是道,他提议以工商贸易兴国,确实是一条可行的办法,还有就是刘子光对待老百姓的态度,那真的是很令人感动,不像是伪君子能做出来的。 由于次日还要赶路,谈到半夜时分,刘子光不得不中断了谈话告辞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史可法心中暗暗感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心里到底想得是什么? 离开了青州府,刘子光抵达阔别已久的济南,济南全城沸腾,万人空巷前来迎接镇武侯,现任知府是刘子光的亲信6乘风,他亲自组织了各项欢迎活动,朝廷派的新任山东巡抚是个庸才,没什么真本领,搜刮民财的本事倒是不小,他把搜集的金钱宝物装了一箱子放在刘子光早就建好还一次都没住过的宅院里,还附上一封信请镇武侯关照自己,刘子光最恨贪污行贿的官员,把宝物和信件收好,找来6乘风询问了这位巡抚的作为,当下就打定主意回京以后将其拿下,换上史可法做山东巡抚。 济南是刘子光的第二故乡,所以不可避免的多耽搁了两天,最终还是带了一大堆父老乡亲送的土产礼物离开了,坐上火车踏上回京的旅途。 济南到徐州之间的铁路并没有全线畅通,,这一段多是平原地形,又是朝廷大力支持的重要工程,大批的民夫加班加点的施工,做到除了汶河、运河上的铁路桥没有合拢以外,大部分工程都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经过一番周折,刘子光所部三百人马终于由6路抵达了徐州府。 回到利国铁厂,刘子光感慨颇多,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老厂主去世了,两位小姐也常住南京,不过厂子的规模比以前更大了,从事的行业也更广泛,从东营运来的未经提炼的猛火原油和兖州运来的优质煤炭在这里进行深加工,原来的钢铁冶炼也没有丢下,刀剑盔甲的制造已经外包给其他厂家了,铁厂主要生产秘密等级比较高的火炮,火铳等先进武器。 利国铁厂的天是灰蒙蒙的天,遍地是赤膊的满清战俘奴隶,看到他们刘子光是想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他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似是而非的中国古代世界,对亲人的想念随着自己这个世界亲人的增加而渐渐淡薄,毕竟自己也是快为人父的了。 现任铁厂的厂长是原来的铁卫大将胡先决,他为刘子光准备了一艘先进的机器快船,顺着运河南下赶赴京城,顺带着捎了一船先进的军火,刘子光带着部下,沿着这条两年前走上成功之路的道路,再次意气风的进京去了。 8-2 先回家也是错? 8-2先回家也是错? 越接近亲人,思乡之情就越浓烈,船到燕子矶的时候,刘子光就下船了,从京城北面的神策门进城,直扑玄武湖而去。 一行人来到湖边,便被守卫禁军拦住,自从上回遇袭以来,玄武湖的警戒又提高了一个级别,和紫禁城的防卫级别同等了,禁军们没有接到镇武侯回京的消息,吃惊之余赶紧放人进湖,刘子光在码头上拿了存在这里的衣服,跳上渔船,命人赶紧上岛,他在船上快换上寻常百姓的服装,船到湖心的时候,刘子光锐利的目光就现曾橙正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呆呆的望着湖面,看样子是在等人。 “傻丫头这是等谁呢?”刘子光一边提着布鞋一边自言自语道。 “侯爷,自从您走后,殿下每天到了这个时间就坐在草地上呆呆的等上几个时辰,都快成望夫石了。”撑船的校尉是大内侍卫,刘子光的手下,说话也稍微的大胆些。 刘子光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曾橙真是太善良了,嘴上说放任老公出去做大事,其实心里肯定挂念的不得了,女人刚刚怀孕,正是需要呵护的时候,自己却跑到北方公干,一去就是个把月,真是对不起她。 “把船撑过去,绕到岛子后面。”刘子光吩咐道,他想给曾橙一个惊喜。侍卫依言将船撑到了曾橙看不到的地方,刘子光跳上岸去,轻手轻脚的向曾橙坐着的草地走去。 虽然老公出远门了,但是曾橙家的衣食不用愁,米缸里从来都是满的,每天都有邻居送来鲜鱼,吃饭的时候更是有人送来做好的鸡鸭肉蛋,小岛上的邻里关系非常融洽,靠着大家的帮助,曾橙每天也没什么好忙的,她手艺精巧又勤快,小孩子穿的冬夏衣服、包括尿布都弄好了,每天拿出来摆弄一番,再就是百无聊赖的到岸边的青草地上坐着等老公回家。 岸边的垂柳轻拂着柔软的枝条,翠绿的草地如同厚实的地毯,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曾橙坐在树荫下,呆呆的托着腮帮子看着湖面上来往的渔船,小声嘀咕着:“死人最坏了,一去就是一个月,连封信都不来。你不知道咱们的宝宝都两个月了,能感觉到了呢。” 刘子光已经悄然来到她的背后,听到她的抱怨,心中怜爱顿起,轻轻从背后揽住了曾橙柔软苗条的身子。 忽地一声,刘子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曾橙反手抓住胳膊,直接扔了出去,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刘子光倒在地上哭笑不得:“小橙橙,是我啊。” “啊,你回来了!摔伤了没有,都是我不对,下手太狠了。”曾橙这才现是刘子光,赶紧跑过去帮他检查伤势,刘子光钢筋铁骨自然不会有事,他嘿嘿一笑,趁机将曾橙扑到在草地上,两口子滚作一团,尽诉离别之情。 当晚刘子光就留宿在湖心岛上了,可是镇武侯回京的消息却已经被守湖的禁军报到了宫里,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大内总管魏忠贤,他一方面献媚的向皇上报告了这个喜讯,一方面派人通知了谋士司马胜。 等到晚上掌灯时分,魏忠贤伺候好皇上就寝,回到自己的宅子,司马先生已经早早等在这里,见到魏忠贤进来,他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微微一笑,矜持的说:“魏公,明日刘子光就有麻烦了。” 魏忠贤很纳闷:“镇武侯今日刚进京,哪里会惹麻烦?” 司马胜道:“他进京就是麻烦,他刘子光是什么?皇帝钦命的北洋大臣,又是皇上下旨召回的人,进了京居然不来交旨,反而去玄武湖看老婆,这种做法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魏忠贤道:“这也能算是罪名?这种罪名给刘子光挠痒痒都不够,他老婆是什么人,是皇上的亲姐姐,若是他不先去看望公主殿下才会惹皇上不高兴呢。” 司马胜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魏忠贤没有理解他的意图,他倒转身去,两手背在身后,徐徐说道:“山人自然知道这个罪名不能给刘子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可能会引起皇上的反弹,可是魏公您知道吗,如果总有人在你跟前说一个人的坏话,那么久而久之,不信也要信了,我们采取的就是这个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一点点的蚕食镇武侯在皇上心中的信任度。” “先生高见,可是这个说坏话的人由谁出面合适呢?”魏忠贤显然不想出这个头,他在朱由校面前向来是以好好先生的面目出现的,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上别人的眼药。 司马胜淡然一笑:“魏公多虑了,山人已经安排好了,自有那些不知死的年轻御史去出头,用不着东厂的人动一根指头,皇上和刘子光即使有怒气,也得冲着他们。” “高啊!司马先生确实是高人,我魏某没有看错人,来来来,你我兄弟共饮几杯。”魏忠贤忍不住击节赞叹,这边就要伸手去拉司马胜的袖子。 别看司马胜一身粗布衣服,邋里邋遢的很不讲卫生,可是却极为高傲,他很自然的躲开了魏忠贤伸过来的手,淡然道:“山人还有几个计划要做,魏公还是自己请便吧。” 太监是阉割的男人,尿尿的物件少了,处理的再好也难免有些尿臊气,社会上的人,尤其读书人,对太监的态度从骨子里是鄙视的,哪怕这个太监的地位再高,权势再大也是徒劳,司马胜就是这样高傲的读书人,他并不认识自己是魏忠贤的谋士,在他心中,魏忠贤只是帮他实现人生理想的工具而已,所以并不尊敬和服从,平时态度倨傲的很。魏忠贤年纪虽小,却懂得礼贤下士,,丝毫也不见怪,他知道读书人都是有些清高的,这又何妨呢,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骑着咱家的脖子拉屎都无所谓。 次日一早,刘子光进宫交旨,正碰到一帮年轻的御史围在午门附近窃窃私语,看见他过来便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眼皮都不抬一下,更别说打招呼了,刘子光和都察院的关系素来恶劣,对他们这种态度倒也无所谓,不过看到御史的队伍更加壮大了,他有些好奇,问旁边等着上朝的工部尚书宋应星:“长庚兄,这帮御史的队伍又壮大了哦。” 宋应星微微一笑,道:“今年恩科的进士,除了补了实缺外放的官员和入了翰林院的一部分,大部分进了都察院,现在是跟着老御史学习的时间,等他们出了师,就要奔赴全国各府县、盐、漕等有司了,这是内阁实行的新政,以御史监察天下,代替原来的锦衣卫和东厂,如今天下吏治**,真希望这一招能有效的肃清官场之风啊。” 明朝的政治原来是特务政治,直属于皇帝的厂卫系统肩负监察百官的任务,可是这个系统本身就腐朽不堪,再加上是在太监的领导之下,所以深为天下人不齿,这一套监察体系已经彻底的崩塌了,东林党人趁机抛出的这个政策也是老饭新炒,本来从古至今,各朝各代都是以御史监察天下,只不过钱谦益他们把这个制度更加的扩大化了,扩充了御史的队伍,御史下到县级单位,有权力弹劾任何级别的官员而不获罪,言官嘛,就是防微杜渐的。 老实说东林党的这个政策算是一种社会制度的进步,大量的监察人员散布到各级官府,对肃清吏治有一定的正面作用,可惜这只是东林党夺取政治话语权的一种方法,牺牲掉自己掌握下锦衣卫的功能,来挤压东厂和南厂的职能范围,从而打击魏忠贤和刘子光这两个政治对手。 刘子光曾经搞死过一个巡城御史,把一位副都御史搞得配边疆,是都察院最大的敌人,同时他也得罪了几乎整个文官系统,要知道御史这种官职是可以兼任的,大凡尚书、侍郎、大学士都监着左右都御史,或者副都御史的差事,刘子光这种行为等于对他们所有人开战,他们身为高官,不方便直接上书弹劾刘子光,便怂恿那些年轻的热血御史上书弹劾,反正言官无罪,说什么都是可以的。所以刘子光经常被御史们弹劾,稍有风吹草动便有雪片般的折子递上来,仿佛哪个御史不参镇武侯几本,便没有资格做御史一般。 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刘子光在奉天殿上交了圣旨以后,一帮御史便跳出来弹劾了,这次的弹劾理由相当的荒唐,居然是镇武侯回京先进家门,而不是直接进宫交旨。 8-3 弹劾 8-3弹劾 事情是这样生的,刘子光站在奉天大殿之上,意气风的讲解了当日如何大闹北京城,如何绑架小康熙,又是如何在上万蒙古骑兵面前全身而退的,听得众大臣如醉如痴,瞠目结舌,刘子光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听中午十二点的广播书场,什么《杨家将》、《薛刚反唐》之类的评书听过不少,说起故事来颇有田连元的风采,虽然朱由校和魏忠贤事先看到过奏报,但书面的东西总归没有当事人讲起来那么惊心动魄、引人入胜。 故事讲完之后,朱由校连拍大腿,直呼了三个好字,当场赐三杯御酒给镇武侯润喉,然后就准备早早退朝,和刘子光切磋一下车技,当魏忠贤一挥浮尘,用公鸭嗓喊出“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之后,一位相貌英俊,气质凡的御史出班说道:“臣有本要参镇武侯。” 好不容易被刘子光营造出来的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氛围被这位御史一句话就破坏掉了,这也太煞风景了,人家镇武侯刚刚建立奇功回朝交旨,还被皇上赐了御酒,酒杯还没收下去呢,他这边就跳出来要参镇武侯,这么不识相,难道是脑袋被驴踢了? 朱由校也很诧异,望了望这位不太面熟的御史,按住莫名的火气,道:“呈上来。”魏忠贤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容,将那名御史手中的折子接了过来,转呈给皇帝。 刘子光也很纳闷,心说我刚回家啊,怎么又惹到这帮疯狗了?这个御史品级不低,应该是个副都御史,不过面生的很,看他瘦长的身材,剑眉星目,三绺胡须,脊背挺得笔直,端的是位美男子。 朱由校不喜欢御史,从郭铮案件开始就对御史们有些厌烦,但他是一个好皇帝,知道维持朱家的统治,少不了这些甘愿做恶人的御史,所以他很耐心的看了这位御史呈上来的折子,刚开始看的时候眉头还皱着,看完之后居然笑了。 “朕给你们俸禄就是让你们这帮御史闲着没事逗闷子的么?这也要参?你们能不能拿出精力多办几个**的案子。”朱由校哭笑不得的说完,将折子扔了出去,折子在御座下面散开,能看见落款处几十个签名,看来这次还是都察院联名上书,动静不小呢。 “微臣以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是做臣子的本分,我们都察院上下同仁,殚精竭虑,为陛下监察百官,不敢有丝毫懈怠,昔日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日镇武侯奉旨还朝,理应先进宫交旨,再回家享天伦之乐,可是他却眼中无君王社稷,只顾一己之私,居然先行回家,过了一夜之后才来面圣,这种做法往轻了说是不拘臣子之礼,往重了说就是无君无父,这样的人即使功劳再大也不能重用,所以我等都察院监察御史一致联名上本,弹劾镇武侯,望皇上落。” 英俊的中年御史并不惧怕皇上怒,反而头头是道、引经据典的说了起来,把旁边的刘子光气得直翻白眼。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皮痒了啊,老子回家看老婆也碍着你啊?”刘子光指着那个御史就痛骂起来,骂了还不解气,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打人,被一帮大臣苦苦拉住。 明朝皇帝势弱,大臣们往往把持了朝堂的话语权,据说前朝张居正时期更过分,大臣都能指着皇帝骂:你这个小屁孩知道什么诸如此类的话,正因为如此,皇帝才重用太监,打压大臣,可是 天启朝又不一样,朱由校削弱了厂卫的职权,等于自废武功,所以朝堂之上大家都没什么顾及,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只要你能说得头头是道。 刘子光是个另类,他在京城众人的心目中一直是个没读过书,全靠武功和一点小聪明的粗人,当朝辱骂御史那是小菜一碟,谁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曾经在皇宫之内当众威胁要杀礼部尚书全家呢。 不过这次林如海确实有点过分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拿来参,而且事先没有和东林党的大佬们打招呼,这让钱谦益等人也不大愉快,谁都知道都察院是东林的势力范围,这样乱搞不但无法给刘子光造成伤害,还会影响他和东林的关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过也有一部分死脑筋的东林人士,认为林如海说得极有道理,事不分大小,有错就要指出来,这是监察御史的本职工作,不但不能批评,还要褒奖,朝堂上很快分成两个阵营互相辩论起来,闹得好像菜市场。只有魏忠贤偷偷的冷笑。 “下官林如海,对事不对人,还请镇武侯息怒。”英俊的御史面色如常,养气的功夫实在到家,刘子光嘴上说要打人,当然不会真的动手,毕竟天启朝的朝会不是台湾的议会,一帮大臣苦苦拉住他,他也就顺势收手了,不过并不打算放过林如海,他向皇上说道:“都察院污蔑微臣,还望皇上做主。” 朱由校挥挥手,魏忠贤扯起嗓子高喊一声:“肃静。”然后就听到皇上不耐烦的口气在问:“刘爱卿,林御史所奏之事可否属实?” 其实皇上也是明知故问,昨天刘子光一回来消息就传到宫里来了,当时南宫太妃还说呢,这个女婿好的很,知道疼媳妇,朱由校也很替姐姐感到高兴呢。 刘子光道:“林如海所言不虚,微臣确实是先回家的。”这种问题没必要撒谎,他相信小舅子能帮他摆平。 “按照礼法,刘爱卿你的做法确实有不妥之处,这样吧,罚俸一天,林御史,你满意吗?”朱由校说。 “皇上圣明。”林如海答道,他本来也没打算皇上能治刘子光的罪,现在居然罚俸一天,已经是乎想象的胜利了,起码皇上认可了都察院的做法的合法性。 刘子光也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朝廷官员哪个也不是靠俸禄吃饭的,他一年的俸禄才万两银子左右,折合到天,才不过三十两而已,根本就是挠痒痒。皇上这样的做法他也能理解,如果真把林如海治罪了,就证明朱由校不是个成熟合格的皇帝。 本以为尘埃落定,可是朱由校又说了:“以后镇武侯回京时可先回家休息两日再交旨,这是朕特许的,以后都察院不要再拿这个说事。另外再赐镇武侯江南苏绣三十匹,象牙三根,玉如意一个。” 朱由校真是越来越成熟了,说话做事都有个皇帝的样子了,逐渐掌握了平衡的道理,既维护了都察院的面子,又照顾了刘子光的情绪,最终这个弹劾刘子光先回家看媳妇的闹剧以皆大欢喜收场。 散朝以后,刘子光陪着朱由校到郊外玩了几局赛车,刘子光的车技显然不是魏忠贤之流可以比拟的,朱由校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跟着刘子光的车尾巴吃烟,不过终于遇到对手的小皇帝并没有丝毫不悦,两人玩的大汗淋漓,坐在遮阳伞下狂饮冰镇可乐,顺便又扯了些北京的事情。 朱由校显然对北方那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同行很感兴趣,不停的打听关于康熙的事情,说来也是,他们两位皇帝有着很多的共同点,都是从权臣手中夺回的皇权,又都是年轻有为的君主,彼此感兴趣也是正常的事情,朱由校听到刘子光最后没能把康熙绑来南京,很是遗憾了一番。刘子光宽慰道:“陛下若是想见玄烨还不是迟早的事,王师北伐之时,就是敌酋被缚之日,到时候微臣亲自把那个小麻子绑来见陛下,保准活生生的。” 朱由校在处理朝政之余,大把的时间用在改进风火四轮车上,现在这种小汽车的结构已经很完善了,在平整的道路上行驶,度和续航能力远胜战马,但是目前大明朝各省各府县的道路都是土路,只适合畜力车行驶,想让汽车普及,先要展的是合格的道路,这个工程量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完成的。 或许用在西部那种大戈壁上,能挥它的长处,刘子光灵光一现,立刻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朱由校,建议弄几辆车去西部做实验,若能派上用场,以后征西夏就可以用机械化兵团了,朱由校欣然应允。 临走的时候,朱由校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爱卿俘获的努尔哈赤佩剑现在何处?” 刘子光大大咧咧的说:“那把剑削铁如泥,微臣就收藏了。” 朱由校点点头,没说什么。 送走了镇武侯,一直小心伺候不乱说话的魏忠贤看见皇上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好,便劝道:“镇武侯乃是武痴,喜欢收藏神兵利器,想必他是没听说那个传说,不知者不为罪,皇上可不要怪罪侯爷啊。” 朱由校笑道:“你这奴才倒是个忠臣,朕是那样小肚鸡肠的君王吗?” 魏忠贤赶紧跪下请罪,不过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我从小把你看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8-4 京师讲武堂 8-4京师讲武堂 刘子光总觉得林如海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把孙纲传来一问,才知道林如海是前江南织造使曹寅的女婿,曾任职海州巡盐御史,曹寅事之后受到株连,一度免职回家,后来被钱谦益重新启用,并且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委以重任。 林如海是前朝的状元,才学那是没的说,相貌更是生得一表人才,当年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多少高官显贵想把他招为女婿,最后还是江南织造曹大人拔得头筹,说来也巧,林如海披红挂彩,游街夸官的时候正好遇上曹府的小姐抛绣球招亲,满大街的人里面正打中林状元的头,于是成就一番美事。 曹寅的女儿名叫曹敏,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老头子心疼女儿,也欣赏姑爷,用了关系帮他谋了一个实打实的肥缺,巡盐御史,那可是一年下来几十万两银子的好差事,可是年轻的林如海却不买账,非要当什么清官,可是哪个盐商不是有后台的啊,他一个小小的御史谁也办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蛀虫贪污朝廷的银子,久而久之,林如海也只有向现实低头,但他依然洁身自好,从不贪赃枉法,家里主要靠妻子娘家贴补,幸亏曹寅家底丰厚,人脉也强大,所以这些年来林如海的官宦生涯倒也平稳。 刘子光巡行江南的时候扳倒了曹寅,林如海也跟着遭殃,被罢官不说,妻子曹敏也气急生病一命呜呼,只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女儿和他相依为命,本来以为就这样消沉下去了,可是钱谦益大人念其多年清正,破格提拔他做了又副都御史,这使得林如海再次焕了生机,振作精神重新戴上了御史的乌纱帽。 林如海是个清官,而且是直臣,不折不扣的直臣,而且是个不懂得阿谀奉承避重就轻等官场潜规则的清官加直臣,刘子光不喜欢这样的人,因为那个被他搞死的巡城御史郭铮就是个所谓刚正不阿的清官,清官不等于能员,这一点往往被人忽略,刘子光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选拔官员的标准是专业技术过关,道德上没有太大的缺陷就好。 “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人搜集林如海的污点,把他从御史位子上掀下来?”孙纲阴测测的问道,这家伙肯定也是想到了郭铮事件,他们南厂和都察院可是死对头,本来南厂还有监察百官的权力,可是经过这次政府内部调整,南厂被剥夺了这种权力,孙纲这种脑子肯定想不到是皇帝为了平衡而搞得调整,还以为是都察院背后搞的鬼,所以一心想找回这个场子。 刘子光一摆手,示意孙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只不过是个书呆子,理他作甚,这帮御史都是人来疯,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不过我就奇怪了,我刚进京城怎么就有人通知了这帮御史,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帮我把这个事情查一下。”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最近兄弟们办差很不爽,那些当官的说咱们没资格管他们,说官员只归吏部和都察院管,遇到该配合的总是和咱们对着干呢。”孙纲抱怨道。 这一段时间朝廷巨变,权力重新洗牌,在京的东林和魏忠贤都没损失什么,刘子光却真真切切的被夺了权,以后南厂只能负责反间谍工作了,国内的监察任务被都察院和东厂瓜分,而锦衣卫则扩充了武装,负责京畿一代的治安,原本属于自己的五城兵马司被肢解,大批山东籍士兵回山东,军官遣散,委任了一大批本地军官,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生的,远在北京的刘子光根本无法做出反应,红衫团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反应,这只是朝廷的正常人事调整,难道抗拒命令造反不成? “不让你们查当官的,你们可以换个名义查嘛,给他安个满清间谍的帽子不就完了,看谁敢呲毛。”刘子光一句话就解了孙纲多日以来郁闷于心的问题,开开心心的退下了。 刘子光坐在南厂衙门的大堂上,两只脚翘在公案上,望着头上悬着的“明镜高悬”的牌匾呆,这一年多以来他升的太快了,快到别人目不暇接,也快到没有时间培养自己的根基力量,不管是南厂还是红衫团,抑或是新组建的北洋水师,虽然有强大的武力,但是严重缺乏高级别的文官和谋士。 如今朝堂上的话语权完全被东林党所把持,六部中,吏部礼部刑部兵部都是东林的人,户部的胡雪斋也快被架空了,只有宋应星执掌的工部在自己控制之中,可是宋老头当尚书之前只是个小小的县学谕,八品官而已,在官场上根本没有人脉,能把持住工部不被人架空就不错了,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本事在朝堂之上帮刘子光说话。至于苏州知府和上海总督这两个地方官员,虽然算是自己派系内的人,但毕竟不是嫡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变节,指望不上。 至于谋士就更缺乏了,只有一个李岩勉强够格,但他熟读的那些兵书也都是冷兵器时期的,对于即将出现的大规模火器和机械化作战,完全陌生,无法做好一个参谋的工作。 别说李岩,就是刘子光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对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只限于各种影视作品和中央七套军事节目那几个专家的胡扯八道。 想到这里,刘子光忽然从公案后面跳起来,大声嚷道:“备马,本侯要视察京师讲武堂和京师理工大学堂。”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兴国以教育为本,刘子光深知这个道理,早在南厂建立的初期,他就出资建设了两所学校,一所名为京师讲武堂,顾名思义是所军校,但不是朝廷官办的军校,而是他刘子光私人办学,专门招募社会上的有志青年参加,识字的最好,不识字也没关系,反正学堂除了教打仗之外还教认字,这所军校有初级班和高级班两个部分,初级班的学制是一年,学习基本火器机械知识和弓马刀枪,毕业之后可以担任红衫团的小旗,高级班学制三年,选拔的都是年轻的,脑子里还没有被传统思想禁锢的青年人,抽调红衫团、工部、南厂的人员担任教官,教授物理化学知识,兵器原理,作战指挥,后勤保障,情报分析等科目,其实教官们也没有系统的课本,在、都是边教边整理,大家一起探讨,把军校的课本编纂出来,等于是在实践中展,这所讲武堂是刘子光培养军事人才的摇篮。 京师理工大学堂则是一所以科技见长的学府,这所学校和工部联系密切,招收了不少心灵手巧的匠人,除了理论知识的学习,每天都坚持科学试验,位于孝陵一代的校园占地极广,拥有大量机器设备,包括织布机、船台、铁轨、机车、炼钢高炉,环形跑道、靶场等设施。 两所学校都包食宿,包就业,招募的都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这些人头脑敏捷不僵化,而且容易培养忠诚度,刘子光还规定了最高每月二十两的奖学金,各科成绩优良的学生都可以获得,,而且由尊敬的刘大帅亲自颁,说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来看望这些学生了,作为校董的刘子光今天特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学生们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 到达京师讲武堂门口,镇武侯一行人却被门卫拦住了,学校的大门和军营的辕门很类似,用两辆大车翘起来组成,四个身穿绿色战袍、头戴铁盔的年轻学兵站在门口,用红缨枪拦住他们的去路,用稚嫩的声音吼道:“讲武堂重地,不得擅闯!” 刘子光乐了,回头被亲兵说,告诉他们我是谁。 亲兵纵马上前,喝问道:“镇武侯大人亲临讲武堂视察,还不赶紧通报。” 学兵拧着脖子说:“学谕大人有令,演习期间禁止任何人进入,违者格杀,我等只听从学谕大人的命令,不敢违背,还请侯爷等演习结束再进不迟。” “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明明知道侯爷来了还敢挡驾,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亲兵说着作势要拔刀砍人,学兵却连避都不避,依然大声道:“不管是谁,演习期间就是不准进入。” “好了好了,别吓着孩子。”刘子光挥挥手让故意吓唬小孩子的亲兵退下,从马上跳下来,拍拍那个答话学兵的肩膀,问道:“小伙子干得不错,就应该这样严格执行军令,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侯爷,小的叫孟志强,今年十六岁,讲武堂高级班学兵,今日的辕门卫兵班长。”年轻的学兵胸前有个银色的小星星,这是学员的等级标识,说明他是个很出色的学兵。 “不错,有前途。”刘子光和蔼的说道,让亲兵们把马牵到路旁的树荫下乘凉,自己却站在烈日下和学兵们一起站岗,南京的天很热,阳光很毒辣,这四个少年的铁盔都晒得滚烫,年轻的脸也变得黝黑,可是神情却非常的坚毅。 这都是大明朝的希望啊,刘子光暗想。 8-5 WAR GAME 8-5ap;game 京师讲武堂宽阔的大校场上传来一阵阵火铳的轰鸣,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众多人一起快跑动的脚步声,刘子光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烟尘不见人影,隐约有红旗在烟尘中招展,这是讲武堂在进行例行演习,完全的实兵操练,用只装填火药不装填弹丸的火铳对轰,用竹子刺刀对拼,哪一队输了就挖一月的茅房,这个规矩还是刘子光定的呢。 听着大校场上的杀声,四个守门学兵很是眼馋,忍不住回头张望,这种实兵演练是学兵晋升的好机会,也是磨练战斗意志的好机会,不能参加实在是遗憾。 刘子光远远的看着也觉得很有趣,这种近似于.的演习仿真度很高,所以很危险,每次演习都有几个死亡名额,就是这样,学兵们依然很乐于此道,看来讲武堂的教育还算成功。 辕门口站了几个人,校场上指挥演习的武学谕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改头换面、教书育人的老先生正是刘子光手下大将----西洋人安东尼,安东尼是个天生的军人,尤其擅长战术的研,以前就编练过效死营的长枪兵,并且研究出一套作战规则,这个人非常具有创新精神,又是出色的军人,让他担当这个武学谕再合适不过了。 安东尼举起新型的双筒千里镜看见辕门口的人正是刘子光,赶紧让手下继续指挥,自己颠颠的跑到辕门口迎接。当他看到孟志强和刘子光正在聊天的时候,一张白种人的脸顿时变黑了。 “学兵孟志强,执勤期间不得与无关人员交谈,你忘记了么!”安东尼厉声喝道。 孟志强一激灵,立刻把腰杆挺得笔直,大声吼道:“没忘记!” 安东尼跑过来盯住他的双眼,鼻子贴近他的鼻子,继续吼道:“那你为什么违反?你的脑子里装的是糨糊吗?告诉我!” 孟志强面对安东尼四溅的唾沫星子丝毫也不躲避,也跟着吼:“学兵孟志强知罪,没有任何理由,请学谕责罚!” “好,下了哨,自己去找执星官领二十军棍。”安东尼恶狠狠的说完,换了表情朝刘子光走过来。 “是!”孟志强的眼皮都不眨一下,站得如同一杆标枪。 “算啦,看兄弟我的面子,军棍免了吧。”刘子光一伸手和安东尼的右手握在一起,两兄弟较起了手劲。 “那不行,除非你愿意替他挨二十军棍。”安东尼被刘子光捏的呲牙咧嘴,口中却不松劲,非要打孟志强的军棍。 “军法严明不错,可也不能死板嘛,响鼓不用重锤,我看这个小伙子有前途,今天我要是不在这,随你打,可是我既然来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我的嘛。”刘子光说。 “还不谢谢大帅。”安东尼冲孟志强吼道。 “谢大帅!”孟志强干净利索的一拱手,眼中隐隐有晶莹闪烁。 刘子光微笑着摆摆手,在安东尼的陪同下走进了辕门,进门的一瞬间,孟志强声嘶力竭的高呼:“敬礼!”四个学兵一起把红缨枪举到胸前向刘子光和安东尼行持枪礼,两人也用新式的军礼进行还礼。 “三哥带兵有一套啊,这些小孩子被你训的快出师了,个顶个的都是精兵强将啊。”刘子光说道。 “哪里哪里,比起四弟你的用人之术我还差点,今天这个人情你卖的多好啊,就让我当恶人了,不过也无所谓,这些孩子终究以后是要为你卖命的,做点感情投资是应该的,”安东尼毫不客气的说,虽然刘子光的官衔已经很高,但是老兄弟的感情依然没变,再加上西方人的个性,他说话很是随意。 “对了,最近你的火铳战术研究的怎么样了?”刘子光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他试图用全热兵器装备的6军代替冷兵器军队,来对付来去如风的满清、西夏骑兵,没有一个得当的战术,即使武器先进也是白搭。 “火铳的射程和威力都比弓弩要大,而且培训一名火铳兵的时间比培训一名弓箭手的时间要短得多,所以大规模运用火铳集团是可行的,战术采取马其顿方阵式,遇敌时第一排卧倒,第二排跪倒,第三排站立,分段射击,然后迅从两侧绕到队伍后面,以便后面三排的士兵继续开火,这样就能形成持续的火力打击,这种战术可以对付过自身数量三到五倍的精锐敌军步兵,即使遇到同等数量的骑兵,也未必会吃亏,只要战法得当,士兵和指挥官的斗志强烈,这种火铳大阵天下无敌。更何况我设计的团级战术里面,都有炮兵连的编制,两军对垒之时,先用大炮和火箭筒轰击敌方集群,造成重大伤亡,打乱他们的士气,这就已经是事半功倍了。” “嗯,大炮这种东西很有作用,咱们的军队要多多装备,我会让工部研制重量轻威力大的火炮的。”刘子光严肃的说道。 “最好炮弹的直径能统一,不要过于繁杂,这样减轻辎重兵的压力,比如说分成炮弹六斤重的轻型炮和炮弹十八斤重的重型炮,种类不要太多,两三种就好,装在战车上的炮和战船上的炮能互相通用,药包也做成统一标准的,上面写着装药量,到时候直接使用就可以了,再不用士兵临时估摸。”安东尼侃侃而谈,他把精力都倾注在讲武堂的军事教育与研上面,金色的头已经有不少脱落了,看样子用脑过度。 “二哥你可要注意身体哦,讲武堂这一摊子全靠你维持了。”刘子光忽然停住脚步,动情的说,老兄弟现在相聚的时间不多了,各自都忙着一大堆事情,可是昔日的情分永远不会淡忘,一日是兄弟,永远是兄弟。 “上帝啊,你婆婆妈妈起来让我很不舒服,好了好了,咱们来看看学兵们的演习吧,这是一次实兵演练,我将学兵分为两方,让他们互相攻守,现在是演练平原作战,也就是训练火器作战的意志和肉搏战。他们中的指挥官都是自选出的,如果指挥不得当的话,下次演习就肯定选不上了,这种做法很有助于从学兵中间选拔潜在的将才,你看看这些孩子们的队形排的多整齐啊,但愿他们在面对鞑子骑兵的时候能和现在一样。” 随着安东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方阵隔着百十步远,学兵们戴着江南造船厂的水压机冲压出的光秃秃铁盔,穿着黑色帆布的军装,关键部位用亚光的铁护具护住,手里端的都是老式的燧火铳,他们这是演习,对武器的损耗很大,自然不能给他们用最先进的撞针火铳。 学兵们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出号令,在他的口令下,各小队的队长拔出指挥刀指挥学兵们装药射击,严格按照条例进行三段击,虽然没有装实弹,但是硝烟弥漫,看起来和真实的战场没什么区别。 两个方阵一边射击一边靠近,最终碰撞道一起,学兵们挥舞着火铳拼杀起来,刘子光看了一会就傻眼了:“老哥,他们是真打啊?打的血头血脸的,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啊,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安东尼毫不在意的一笑:“不是有指标嘛,我每次都用足,这样练才能练出精兵,象京营禁军那样走马射箭,耍大刀抡石锁的根本练不出好兵来。” 看着大校场上拼杀在一起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少年们,刘子光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随你吧,谁让你是学谕呢。” 一场拼杀下来,学兵们两败俱伤,不过安东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实力差不多的部队正面交锋打个平手是很正常的,演习本身的目的也不是区分胜负,而是锻炼他们的意志。 接下来的演练有骑兵对步兵,骑兵对车兵,骑兵对骑兵的几场较量,刘子光看的是触目惊心,这帮平均年龄十五岁的孩子们自相残杀起来毫不手软,用竹子做的马刀狂砍一气,看那架势和气势,比丰台大营的蒙古兵还有骑兵的感觉呢。 “对了,我有个亲兵要送到讲武堂学习,不过他今年才十二岁,你就看我的面子破格收了吧。”刘子光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跟着个娃娃兵代文龙呢,虽然他功夫还不错,但毕竟是个孩子,放到学校里面比跟在自己身边当马弁更好些。 “当然可以,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只要你敢送,我就敢收。”安东尼耸耸肩膀说,在这个白人心中就没有良心可言,安东尼有着斯巴达的血统,而斯巴达人的战士是从幼儿时期就集中训练的,所以他才不管学员的年龄呢,就是给他送来一群三四岁的毛孩子,想必他也会按照这套野蛮的办法来练,丝毫也不会缩水。 8-6 龙虎剑夺天下 8-6龙虎剑夺天下 从京师讲武堂出来以后,刘子光又去视察了京师理工大学堂,这里的门禁自然不会效仿讲武堂玩细柳营的把戏,赶紧开门放他进去,刘子光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并没有打扰学生们上课。 理工大学堂的教学环境和生活设备比讲武堂高了好几个档次,这是因为当兵的必须要训练吃苦耐劳的精神,才能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极限情况,但是这些理工学生们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国家兴旺的寄托,他们的宿舍是四人一间的,照明用的是电灯而不是蜡烛,吃饭顿顿有肉,早上必须供应两个鸡蛋,校服是统一制作的蓝布长衫和方巾,腰上挂着刻有校徽的玉佩。除了食宿全部免费以外,每月还有一定的津贴,这年头是穷学文富学武,吃不上饭的才去当学徒,大学堂的学生有很多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厂作坊的学徒工,当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人天资聪颖但是家境贫寒,刘子光提供了这样一个能让他们施展才能的舞台,当然都是感激在心,据说大学堂的几个实验室从来都是彻夜亮灯,图书馆更是去晚了抢不到座位,以至于很多人头天夜里就爬进去用书本占座位。 学校里有理论学家,有技术娴熟的技师,有工部的技术官员,有从旅宋高薪聘来的教授,甚至有僧人和农民,机械化学物理天文为主,农林鱼牧为次,大学堂里聚集了大明头脑最灵光,技术最精湛的一帮人,他们和这些孜孜不倦的学子们一起,日以继夜的研着各种先进技术。 “要照顾好学生们的生活,别累着他们,有家眷的可以接来,开辟个家属区就是嘛,别怕花钱,需要银子的话尽管开口。”刘子光一边在校园里巡视着,一边对学堂的管事说,学究出身的管事不住的点头,说替学生们感谢侯爷的大恩。 科研是极其费钱的行当,光是修建船池就动用了上千民夫,武器的试验更是烧钱,造价昂贵的飞弹一枚就是上百两银子,一天就打掉几千两的,对于这些刘子光一点都不心疼,批钱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除了京师讲武堂和京师理工大学堂,刘子光还出资建了一所孤儿院,一所小学,既是造福社会的机构,又是培养自己下一代力量的场所,刘子光知道靠自己这一代人的努力是不会使中华民族屹立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经过两代三代人的努力这个远景目标就不是梦。 回来的路上,刘子光在酝酿着一个计划,那就是建设一所传统型的书院,培养自己的文官班底,短期内和东林书院平分秋色那是不可能了,可是至少能填补目前的空白局面,自己实在是太缺文官了。可是书院不同于军校和理工学校,需要有当世大儒支撑门面,上哪去找这样的大儒呢,对了,家里不是有个百事通吗,这就回侯爷府去问彭静蓉。 刚来到府门口正遇上孙纲纵马奔来,神色略有慌乱,看见刘子光后滚鞍下马跑到跟前压低声音说:“大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吓成这样,进去说话。”刘子光道。 “卑职不进去了,事情有些紧急,紫金山修皇陵的民夫挖出来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龙虎剑,夺天下”的字样,而且街上开始流传一童谣,说什么“卯金刀,龙虎剑,二者遇,天下易。”这都是对大人您不利的啊。” 刘子光脸上肌肉一抽,又有人在对付自己了,这种手法虽然古老而愚昧,但是效果往往极佳,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向来对这种传闻很重视,基本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处理,卯金刀无疑指的是自己的姓氏,那个繁体的刘字,可是龙虎剑是什么东西呢? “大人是不是把努尔哈赤的佩剑收藏起来了?而不是谨献给皇上?”孙纲急切的问道。 “不错,本侯留下了。”刘子光微微点头,已经猜出问题出在宝剑上。 “这可遭了,这把剑是当初先皇御封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时候赐的,所以又称为龙虎剑,努尔哈赤拿着这把宝剑纵横关外,平定了女真各部,而后又公然称王,背叛大明,再后来趁着咱们内乱入关占了京师,夺了大明一半的天下,现在坊间都传闻这把剑就是祸根,先皇把龙气都附在剑上了,谁要是得到这把剑就能得到天下,但努尔哈赤的八字不足以掌控这把剑,所以只能打下半壁江山,他的儿子们更没资格用这把剑,硬是要用的话就会早亡,所以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是壮年而亡。”孙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上的汗水哗哗的,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只有姓刘的才有资格拿着把剑,而且一拿到这把剑,就会篡位夺权谋取天下,是吧?”刘子光嘲讽的问道。 “是啊大人,他们就是这样算计的,卑职已经派人去追查了,不过事情已经闹出来,恐怕那帮御史已经开始写折子了,大人您还是尽快把宝剑献到宫里避嫌吧。” “笑话,一把宝剑而已哪有那么神奇,这么拙劣的把戏不会有人信的。”刘子光一边说,一边下马把缰绳丢给亲兵,走乳侯爷府的大门,孙纲紧随其后说道:“大人,不可小视此事啊,避嫌要紧。” 刘子光嘴上说的轻巧,其实心里还是很重视此事的,他连彭静蓉都没去见,直接到库房取出那把佩剑察看,只见此剑铜质花瓣剑,雕刻天官、神鹿、仙鹤,铜质剑档,两端双龙相对,剑鞘外敷鲛鱼皮,外套数道铜箍并嵌龙虎纹饰,剑身平直,剑尖钝圆,是典型的明剑形制,剑身上除了努尔哈赤自用这几个满族文字以外,并无其他汉字,想必是先皇赐剑时候的铭文被努尔哈赤磨掉了。 “对,就是这把剑,大人赶紧进宫吧。”孙纲眼巴巴的说。 刘子光刚要说话,忽见门帘一挑,彭静蓉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一回家就玩刀剑,干脆你去炼锋号当个小伙计去吧。” “还玩呢,再玩就要把我玩进去了。”刘子光气哼哼的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向彭静蓉叙述了一遍,她凡事都不瞒着彭静蓉,这位铁厂大小姐关键时刻能顶个谋士用。 彭静蓉听完以后,略一思索便道:“相公可否喜欢此剑?” 刘子光道:“这把剑对我来说是有点纪念价值,可是它现在被说成是能夺天下的神物,再喜欢y而不能留了。” “什么神物,不就是浙江龙泉出的剑身,大内工匠局配的剑装么,此等龙虎剑前朝多见的很,总兵一级的边将都有赏赐,他们也好意思造谣,你们南厂是干什么吃的,也能让这样de 谣言流传?”彭静蓉轻蔑的质问着,弄得孙纲很不好意思。 “夫人,这件事已经被东厂接手,皇陵的保卫工作本来就是他们负责的,至于坊间的传闻属下已经派人追查去了。” “好好查,能做这件事的不是东厂就是军机处,孙纲你继续去查办,不要给任何人面子,把涉及此案的人员全接管了,相公你这就带剑进宫,我教你一套说辞,保管化险为夷。”彭静蓉胸有成竹的说。 紫禁城,朱由校正在魏忠贤的陪同下端详着一块石碑,这块石碑是从皇陵工地出土而来,通常皇帝年轻的时候就要修建陵墓,朱由校也不例外,他的陵墓就在孝陵附近,是个风水极好的地点,地宫需要挖掘很深,在这个施工过程中现了石碑,据说出土的时候泉水涌现,天边出现五彩霞光,极有异象。 石碑上还沾着不少泥土,上面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有六个古色古香的篆字“龙虎剑 夺天下”,朱由校摸着下巴狐疑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没有说话,魏忠贤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抱着浮尘也不说话。 良久,朱由校开口了:“龙虎剑是什么东西?” “回万岁爷,奴才…..奴才不知道。”魏忠贤期期艾艾的说,眼神左顾右盼,显然是心中藏着什么秘密不敢说。 “说!”朱由校略微提高了声调,十七岁的少年面色平静如水,但是一种帝王的威仪无形中散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龙虎剑乃是当年先皇赐给边将的特制佩剑,上有龙虎纹饰,经过多年战乱,存世的已经不多了。” “不多了?那还是有了,说,有谁拥有龙虎剑?” “奴才真的不能说….”魏忠贤一副痛苦的样子,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良心考验。 “魏忠贤,你在替谁隐瞒?这石碑上都写着龙虎剑要夺天下了,难道让朕坐着等死不成?”朱由校终于飙了,将龙书案上的一堆笔墨纸砚都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外面的小太监探头观看,见皇上正在怒,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奴才说,奴才全都说,龙虎剑唯一存世的一把是先皇赐给满酋努尔哈赤的佩剑,不过现在这把剑已经在镇武侯府里了,奴才唯恐皇上雷霆之怒下……..毕竟镇武侯是咱们大明的第一猛将,国之柱石啊皇上。”魏忠贤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哽咽了。 “第一猛将,国之柱石……”朱由校脸上阴晴不定,停止了暴怒的行为,陷入思索当中。 8-7 以毒攻毒 8-7以毒攻毒 朱由校今年十七岁,但不代表他的心智只有十七岁,从五岁开始他就做了傀儡皇帝,没有自由,没有母爱,有的只是危机和监视,在压抑、阴暗的皇宫里,造就了他多疑的性格,同时也有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朱由校从骨子里不相信任何人,或者说对任何人的信任都不是绝对的,譬如身边这个跟随了自己十来年的太监魏忠贤,譬如自己的亲姐夫加好兄弟刘子光。 但他毕竟是皇帝,皇帝是需要人辅佐的,大明朝虽说这两年的光景好了些,但依然内忧外患严重,朝廷能掌握的省份不过是直隶、浙江、山东、广东、福建数省,还有诸多省份在实权督抚的控制之下,对朝廷是阳奉阴违,虽说名义上是大明的臣子,其实比唐末的藩镇割据强不到哪里去,还有大片的北方土地处于满清的占领之下,还有更广袤的土地被西夏人占据,至于原先还听命于朝廷的吐蕃,早就**成国了,这些乱臣贼子、蛮夷外虏都需要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去降服。 这个节骨眼上,朱由校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这块石碑上所刻的内容,但是“夺天下”这三个字眼确实太刺目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等闲视之,朱由校虽说是科学少年,但是敬畏鬼神,对于冥冥之中的天意很重视,尤其这块石碑是自己的皇陵工地下面挖出来的,不得不让他相信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警示。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朱由校呆呆的望着石碑,魏忠贤跪在地上颤抖着不敢说话,外面的小太监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朱由校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魏子你很忠心,朕很欣慰。” 魏忠贤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皇上圣明。” “好了,这件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石碑你找人砸碎扔了吧,以后东厂要增加一个任务,那就是监视南厂,你明白吗?”朱由校盯着魏忠贤的眼睛说。 魏忠贤赶紧又匍匐在地上:“奴才领旨谢恩,一定不辜负皇上的重托。” 乾清宫中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朱由校还让小太监取了两瓶可乐来赐给魏忠贤喝,一时间风平浪静,小太监们也松了一口气,这才上前禀报:“又副都御史林如海有本要奏,已经在午门外等候多时了。” “这个林如海倒是满敬业的嘛,成天想着参人,让他进来吧。”朱由校道。 不多时,林如海在小黄门的引导下来到乾清宫,看样子他在外面等了有些时候了,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脸上也是汗水连连。 “林如海,你又要参谁?”朱由校饶有兴趣的问道,上次他参刘子光之后,皇上就调阅了他的卷宗,对这个清官直臣的感觉还算良好,御史嘛,就是要这种捕风捉影的愣头青才好,八面玲珑的干不来这个差事。 “启禀陛下,微臣要参镇武侯刘子光,此人私藏龙虎剑,在坊间制造谣言,意图谋反。”林如海朗声说道。 “哦?把折子呈上来。”朱由校道。 林如海的折子上写得很清楚,现在坊间流传“卯金刀,龙虎剑,二者遇,天下易。”的童谣,而且还风传皇陵工地出土刻着谶语:龙虎剑夺天下 的石碑,这一切都揭示了刘子光的不臣之心,自古至今,大凡有人窥测天下,总要人为的制造一些所谓的神迹,来迷惑天下苍生,为自己某朝篡位做铺垫,刻石碑,编童谣,在鱼肚子里藏写着字的绸子,这些伎俩层出不穷。以此可以推定,刘子光正在预谋造反,夺取朱家的江山。 朱由校看完折子反倒笑了,刚才他还心存芥蒂,现在却被林如海的折子打消了这种疑虑,原来自古以来就有人搞这种把戏,伪造神迹而已,本来他就不愿意相信刘子光会夺取自己的江山,现在看了林如海参刘子光意图谋反的折子,反倒更加确信了刘子光的忠诚,因为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他现在都不具备谋反的条件,现在谋反就是自寻死路。 “小魏子,你也看看吧,看来那块石碑真是伪造的呢。”朱由校对魏忠贤说,魏忠贤赶紧上前双手捧过折子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脸上洋溢起了欣慰的笑容:“这样便好,这样最好,奴才就说了嘛,镇武侯是国之柱石,还是皇上的至亲,怎么会谋反呢。” “哈哈,还是你最忠心,那样的情况下都敢冒死直言帮镇武侯说话,回头朕要让镇武侯好好谢谢你。”朱由校爽朗的大笑,一块心结终于解开,弄得林如海摸不着头脑,我这是在参刘子光还是在赞刘子光啊,怎么这么一个轰动性的折子递上去,反倒让皇上对刘子光更加信任了呢。 这就是以毒攻毒的效果,林如海不知不觉间做了帮助刘子光的事情,他是言官,出手没有顾虑,也不会象魏忠贤那样虚伪的当面装好人,背后捅刀子,今天在街上听到童谣之后便警觉起来,回家写折子准备参人,正写的时候有在皇陵监察的御史同仁跑来报信,说是出土了刻着谶语的石碑,于是林如海更加重视这个问题,不等明天的朝会了,直接进宫面圣,报告这个重大现。 现在最郁闷的就是魏忠贤,好好的一步棋居然被林如海这个二愣子给搅了,他采取的温水煮青蛙的战术,要慢慢摧毁刘子光在朱由校心中的形象,这块石碑是一个重要步骤,当然他并不指望这么简单的一招就能扳倒刘子光,只要造成皇上心中的芥蒂就功德圆满了,另外自己还要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帮刘子光说几句好话,显得自己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林如海跳出来一闹,大好局面全破坏了,石碑造成的效果当然无存,外面市井间散步的童谣连作用都没起呢就作废了,痛心啊,这可是司马先生做了好几个晚上的计划啊,居然就这样化为泡影,让司马先生知道还不气得吐血。 心里郁闷的滴血,脸上还要装出欣慰的表情,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幸亏魏忠贤自幼进宫当差,练就一副表里不一的功夫,所有的人都看不穿他这张没有胡子的年轻的太监面孔。 朱由校笑眯眯的对林如海说:“林卿,你做的很好,折子就留在这里吧,你可以退下了。” “可是…皇上…镇武侯确实有谋反的嫌疑啊,必须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林如海正说着,忽听外面小太监喊道:“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觐见。”原来是当事人来了。 刘子光监着领侍卫内大臣御前行走的差使,进宫就是上班,根本不需要通报,这会子已经带着龙虎剑来到乾清宫门外了。 朱由校道:“来得正好,快宣。” 刘子光怀里拿着龙虎剑就这样走进了乾清宫,林如海看见他拿着武器进来,惊得立刻跳起来,护到朱由校面前喊道:“刘子光你带剑见驾,难道想谋反不成?” 刘子光奇道:“我是大内侍卫,带剑理所当然,我不光带剑,还带了两把火铳呢,林御史要不要见识一下?” 林如海这才想起来刘子光的其中一个职务是大内侍卫的头子,带兵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他依旧不放心,指着刘子光道:“你手中莫非就是从北京夺来的龙虎剑,你缴获了敌酋佩剑居然不献给皇上,这是为人臣子的做法吗,我要参你!” 刘子光道:“我进宫就是来说这把龙虎剑的事情的,这把剑决不能献给皇上,也只有我才能拥有它。” 此言一出,连朱由校都觉得奇怪,林如海更是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指着刘子光大骂:“你大胆!放肆!”魏忠贤阴笑着不说话,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展。 刘子光侃侃而谈:“这把剑乃是大凶之物,他的几任主人都不得好死,第一个主人努尔哈赤,本来体健如牛,六十多岁了还能上阵杀敌,可是得此剑后不久就身体衰弱,中箭而死,他的儿子皇太极接替了王位,也将这把龙虎剑作为随身武器,后来在南侵战役中伤重退兵,半路被多尔衮谋害,然后这把剑的主人就变成了睿亲王多尔衮 ,多尔衮你们都知道吧,这家伙被我活捉之后碰柱子自杀了,不过此剑却跟着鳌拜回到了北京,鳌拜这厮私藏了龙虎剑,还没有半年呢,就被小康熙给办了,然后宝剑再次回到努尔哈赤后代的手中,康熙拿着这把剑镇压京城群雄起义,下场你们也知道,被我喷了一脸铁砂子,恐怕现在脸上还包着纱布呢,这样一把不吉祥的剑,你们说能献给皇上吗?那不是阴谋害皇上嘛?林御史,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是为人臣子的做法吗?” 林如海哪知道这么多的典故,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朱由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他问道:“那为何刘爱卿你就能留着这把龙虎剑呢?” 8-8 黛玉妹妹 对于朱由校的提问刘子光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道:“根据微臣的研究这把剑有两个特点一是克主他的历任主人都没有好下场二是专克乱臣贼子爱新觉罗家就是大明的逆臣鳌拜也是逆臣这两个特点是毋庸置疑的而这把剑的后几任主人都是微臣的手下败将说明微臣的命比他们硬微臣又是大明的忠臣所以这两个特点都和我无关这把龙虎剑既然是微臣缴获的皇上也答应过不用上缴所以还是留在微臣府中为好。”这番话听起来是有一番道理朱由校心情大好说道:“龙虎剑就赐给刘爱卿了另外赐雁翎宝甲一领雕弓一具给你配齐装备。”刘子光立刻谢恩魏忠贤也笑眯眯的给他道喜朱由校说:“刘爱卿啊刚才朕还说要你谢谢小魏子呢他可是一直帮你说好话的。”刘子光对魏忠贤一抱拳:“多谢魏公公美言有机会请你喝酒。”魏忠贤口称哪里哪里都是为皇上尽忠心里却悲愤的滴血刘子光这小子的命太好了这么完美的计划都不能伤他分毫不但化险为夷还得了皇上的赏赐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同样郁闷的还有林如海看着人家君臣三人有说有笑的自己这个御史好像路过打酱油的闲人一般没人搭理忍不住说道:“镇武侯怎么解释坊间流传的童谣卯金刀龙虎剑二者遇天下易。这分明就是说姓刘的得到龙虎剑就要夺取天下。”刘子光脸色一变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有人造谣中伤我我明明是受害者你这个御史大人不去查找造谣的人也就罢了反而落井下石上本参我造谣者做不到的事情你来替他们做到了不错很好。”朱由校道:“这件事一定要彻查还刘爱卿一个清白就交给东厂和南厂协办吧林如海以后上本参人之前要三思你可知道刘爱卿是朕的侍卫大臣又是朕的至亲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反朕他也会站在朕这一边罢了念你也是一片忠君之心这次就不治罪了下次再犯朕就不管什么言官不言官的了一定要廷杖责罚你。”林如海无奈只好磕头认错一场闹剧就算终结。 刘子光和林如海告退之后魏忠贤小心翼翼的问:“陛下要不要罢了林如海的官?这厮总是和镇武侯作对定是出于个人恩怨。”朱由校笑道:“无妨言官嘛都是这个样子的朕不但不会罢他的官还要重用此人呢。”魏忠贤道:“陛下圣**眼如炬现在看镇武侯却是冤枉的那先前说的东厂监视南厂的任务…”朱由校道:“一切按照朕说的来。”本书17k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谨遵圣谕。”魏忠贤心头一喜看来这趟也没白忙乎啊毕竟让皇上的疑心病更重了一些。 *****************************************************************************顺利解决了宝剑门事件刘子光终于松了一口气别看他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还是很紧张朱由校毕竟是皇帝没有任何皇帝会对谋反这种大事掉以轻心而且自己确实势力庞大。 几乎到了可以威胁皇权的地步五城兵马司被剥离这里面未尝没有皇帝的意思伴君如伴虎啊看来以后要低调些了。 出了午门孙纲已经等在那里了南厂办案的度很快迅找到了童谣的出处是一个和尚用糖果引诱教小孩们这样唱歌的可是等番子们追到城外的破庙里这个造谣的和尚已经被人杀死了死状甚惨番子们在他手里现了一块奇怪的玉佩根据资料显示正是满清军机处在南明境内活动的秘密联络证件。 而皇陵方面也有进展挖出石碑的民夫被南厂强行带走为此还和东厂起了冲突幸亏没有伤亡。 民夫还在讯问当众按照南厂的手段不久就能审出眉目。刘子光点点头他心里明白得很这件事肯定是个无头公案所谓的军机处玉佩只是栽赃而已军机处做事的风格他很清楚细致的不得了怎么可能遗忘玉佩这件事不是锦衣卫做的就是东厂做的甚至可能是两家联手所为自己已经树大招风了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如果是一两个敌人还好办可是面对几乎整个官僚系统自己如何面对? 幸运的是这二年来自己总算有些人脉非东林的低级官员很愿意和自己靠近又有以利国铁厂、日升昌票号为的民间大型经济实体的支持更别说一支强大的军队了谁想扳倒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正想着呢孙纲又说话了:“大人林如海那厮油盐不进的卑职建议找人砸他的黑砖砸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敢和大人叫板么。”刘子光道:“素质注意你的素质都已经是大档头了还用这些下三滥的办法想办他的话我早就办了我在给他机会同时也不想和都察院的关系继续恶化我在考虑咱们是不是要安排几人进都察院了。” “大人高见卑职拍马也赶不上的。”喜欢本书的读者朋友请到17k文学网阅读最新章节并给我提些建议。 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是防盗版的统一要加)皇上御赐的雁翎宝甲和宝雕弓要送到南厂衙门供起来作为镇厂之宝刘子光亲自护送过去一行人出了南门路过一片棚户区的时候刘子光只觉得眼中亮光一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苗条背影一闪而过背影似曾相识光这婀娜的背影就够引人遐思的了不知道正面有多漂亮呢。 少女转眼就消失在巷口中与此同时倚在墙边的几个泼皮互相对视了一下摇摇晃晃的跟了过去。 “你们先走我稍后过去。”刘子光忽然很有兴趣上演一回英雄救美的戏码当高官自有当高官的缺点那就是很少能深入民间体会市井小民的乐趣玄武湖上的渔村生活虽然比较接近那种状态了但毕竟是伪造出来的没有那种真实的感觉。 刘子光把兵器都摘下来纱帽也取下只穿着一身麻布的袍子跳下马去向着棚户区内走去。 不出所料小巷口内正上演着地痞流氓欺压良家少女的戏码。南京夏季天气炎热寻常百姓缺乏避暑的举措只能白天袒胸露体晚上露宿街头随便铺个竹塌罩个蚊帐就睡觉那些从事粗重体力劳动的人更是不讲究穿个牛犊裤就能当街乱跑这几个泼皮便是如此打扮光着脊梁趿拉着草鞋黑油油的身子上刺龙画虎一看就不是善类此刻他们正站成品字形包围着一个少女。 “小娘子来找谁?哥哥看你面生的很呢。”为的胖子泼皮油腔滑调的问。 少女显然被这些五大三粗的流氓吓坏了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瞅准空子就想从泼皮的包围中钻出去还没迈步就被封锁了去路泼皮们张开双手嬉皮笑脸的围堵少女。 “小潘西漂亮的一比今天就跟大爷回家乐呵乐呵吧。”胖子泼皮看见少女躲闪时柔嫩的腰肢和急起伏的小胸脯眼中欲火闪现质量不佳的裤子也被蠢蠢欲动的凶器顶成了帐篷他淫笑两声一个饿虎扑食就过去了少女轻盈的一躲手中的提篮掉落在地几方包装精美的曹素公墨块掉在地上胖泼皮一扑不中嘿嘿笑了两声擦擦口水再次扑了上去上回少女左右的空间已经被其他泼皮封锁了躲无可躲。 正在千钧一之际一块板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及时飞到正中胖子的后脑勺顿时血花飞溅胖子杀猪一般惨叫捂着脑袋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汉子远远倚着墙站立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嘴上还叼着一根烟脚下几块碎砖显然刚才那块砖头就是他扔过来的。 “兀那汉子你混哪里的敢到南门桥撒野!”胖子厉声质问。刘子光才不和这些低层次的小流氓废话呢只是低喝了一声:“滚!”泼皮们在自己的地盘那容得外来户横行见话不投机便舍了少女一起扑了过来刘子光脚尖一挑又是一块转头在手如蛟龙入海一般在泼皮们中间游走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这几个家伙砸的满头大包满地找牙这还是他手下留情了呢要不是怕吓到小妹妹早就让他们脑浆涂地尸横小巷了。 泼皮们不是对手仓皇而走刘子光丢下转头帮吓呆了的少女捡起地上的墨块放进篮子递给他用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好汉搭救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少女终于从惊恐中清醒过来翩翩给他道了个万福姿态优雅声如黄莺我见犹怜。 “姑娘怎可一人在这里行路要不是遇上我你就惨了这里的流氓比苍蝇还多你去哪里我送你。”刘子光道。 “那就有劳好汉了小女子来此探望外公的就在前面一拐弯的地方。”刘子光陪着少女往前走了一段一转弯来到一处简陋的柴门她轻轻叩门:“宝哥哥开门。”门内立刻传来惊喜的声音:“是黛玉妹妹来了吗?” 8-9 金陵十二钗 柴门拉开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露出头来说是锦袍其实比苦力的粗布衫子强不到哪去已经补丁摞补丁显示不出丝毫锦袍的华贵了少年面色枯黄眼睛眯缝着瘦弱的手上还沾着墨迹虽然形容枯槁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神韵如果营养跟上的话应该是个英俊少年。 这人刘子光认识正是去年在苏州府查办的江南织造使曹寅的孙子曹沾曹宝玉没想到一年没见昔日的翩翩美少年竟然落魄到这步天地不用说了他是和祖父曹寅栖身在这南门外的棚户区而这位叫做黛玉的妹妹肯定是林如海的女儿了。 “宝二哥我给你带墨来了都是我从爹爹书房偷拿的够你用上一段时日的了对了刚才多亏这位好汉相救妹妹才没有被坏人欺辱。”黛玉说道。 “哦好汉爷快请屋里上坐。”曹沾眯着眼朝刘子光看过来出热忱的邀请。 刘子光有些惊讶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没认出我来不过转眼就明白了曹沾是近视眼而且是高度近视看不出他是刘子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好他也想瞧瞧曹寅这个贪官生活的如何了便道:“如此便叨扰一杯茶了。”曹家当年富甲一方也算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了可是现在落得只能栖身贫民窟一个破落的院子里横着一张湘妃榻榻上胡乱摆着一些书几张纸还有砚台和毛笔旁边放着个破炉子砂锅里的中药在慢腾腾的吐着泡房间里传来老人沉重的咳嗽声。 刘子光不禁想起当年大观园里的富丽堂皇曹家摆宴的奢华和成群的奴仆下人再看看如今的景象真是天渊之别那个唇红齿白锦袍玉带还曾经轻薄的调戏刘小猫的的纨绔少年和眼前这个脊背已经有点弯曲的瘦弱枯槁的年轻人怎么也挂不上钩看来生活的重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曹沾返身将柴门掩好冲着屋里喊道:“姐妹们林妹妹来了。”话音刚落从房里冲出一帮莺莺燕燕一个个花团锦簇小脸粉嫩围着林黛玉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根本没有人理睬压低斗笠装大侠的刘子光曹沾无奈的摇摇头伸出袖子擦擦沾染了些许碳灰的湘妃榻对刘子光道:“好汉爷请坐小可这就去给你泡茶。”刘子光道:“公子客气了随便倒碗凉水便可。”曹沾去张罗茶水了刘子光坐在榻上一双眼睛扫视着眼前这帮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全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个赛一个的粉嫩看穿着打扮都不是穷人家出身听口音也都是江南以及京城人士。 “姐妹们都给宝哥哥带的什么东西啊?”林黛玉问道。 “我带了一叠竹纸。” “我带了三支狼毫。” “我带了一包蜡烛让爱哥哥晚上点灯他总是把豆油灯的火调到最小结果把眼睛都熬坏了。” “还是湘云妹子知道疼人呢。”林黛玉用手绢掩住樱桃小口笑道这一笑有说不出的柔美令刘子光不禁吸了一下口水。 “才没有呢还是宝姐姐最知道疼人从家里拿来十两银子给爱哥哥呢。”被称为湘云的是个娇憨可爱的女孩子年龄不大还有点婴儿肥不过别有一番风味又让刘子光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一个鹅蛋脸的少女看起来最是沉稳气质也最高贵她第一个现了坐在一旁默默的流着口水的刘子光便问林黛玉道:“林妹妹这可是你带来的客人?”黛玉道:“嗯正是这位好汉出手相救才使我免遭凶徒欺辱对了还没请教恩人的高姓大名呢。” “我叫许文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个朝廷子民应有的美德算不上什么的。”刘子光又故意压低了斗笠的帽檐以掩藏住自己色迷迷的眼神同时营造出一种沧桑成熟男人的感觉。 刘子光打错了算盘这年头的小女生喜欢的是侯方域那样的英俊读书人再不济也得是吴三桂那样有功名在身的白袍小将刘子光现在这份做派就是个棚户区拉煤球的丝毫没有任何打动女孩子们的元素。 “原来是许师傅这里有一吊钱算是我们姐妹感谢你的你快拿着吧回家给大嫂买瓶桂花油。”鹅蛋脸的少女从容的微笑着掏出一串铜钱递给刘子光。 林黛玉似乎对鹅蛋脸的举动有些不满轻轻推了她一下不高兴的低声道:“宝姐姐你做什么呢。”正说着呢曹沾端着茶杯过来了看那杯子还是曹家风光时候的存货正经官窑出产的细瓷杯子只是里面的茶叶是最廉价的高碎看来曹家的生活水平确实不高。 刘子光没有喝曹家的茶也没有接鹅蛋脸女孩的一吊钱他已经猜出这些女孩子都是曹沾的表姐妹了老曹家根深叶茂姻亲不少可是自从犯了钦案之后谁都不敢和他们家来往了最多就是私底下接济一些银两还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知道这些女孩子恐怕都是瞒着父母偷偷跑来的专门给曹沾带些笔墨纸砚之类的文具。 “那什么我出来打酱油的就不叨扰各位了告辞。”刘子光感觉到这些小姑娘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也觉得挺没趣的而且正是自己把人家曹家害到这步田地所以他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了起身的时候带起来一张纸他顺便捡起眼睛一扫而过见页眉上写着标题: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下面乱七八糟的涂鸦着看样子是草稿有几小词却是完整的。 [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世难容]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纸的最下面写着一句充满忧郁色彩的诗很是拉风。 刘子光忍不住轻轻的读了出来:“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好诗啊好诗!”曹沾叹道:“胡乱写些东西聊以自慰而已让兄台见笑了。”刘子光问道:“这是你写的?”这张纸上的文字让刘子光对曹沾的印象截然改变原来这个纨绔子弟胸中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啊光是那两词就不是寻常人等能写出来的。 喜欢本书的读者朋友请到17k文学网阅读最新章节并给我提些建议。 感谢大家的支持! “?什么叫?”曹沾狐疑道 “这是小弟闲来无事写的些小玩意不成体统的。指望着能刻成话本换些银子给祖父买药吃而已。”刘子光点点头没说什么那厢林黛玉却奇道:“咦你认识字?”不过只说了这四个字就被那个宝姐姐捣了一下便不再开口。 刘子光大度的一笑对曹沾道:“你若是能坚持写作将来必有大成。”然后对这群女孩子潇洒的一拱手:“各位告辞了。”然后转身离去。 出得门来能听到院内宝姐姐和林妹妹的对话:“林妹妹你哪里引来的粗汉啊也不来惹祸上身这里不三不四的人太多了你可得仔细了。” “宝姐姐多心了这人是个好汉不是坏人刚才他还帮我打跑一群泼皮呢。” “是啊我也觉得他是好人坏人哪里懂得欣赏爱哥哥的文章对吧爱哥哥。”听声音是那个叫做湘云的娇憨少女在说话。 刘子光耸耸肩膀这帮女孩子的审美观和他格格不入看来想泡几个的希望不大了扭头便走刚走出巷子便听到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帮泼皮带着援兵拿着兵器赶来了他们都是熟门熟路的当地流氓没有犹豫就直奔曹沾家的院子而去。 刘子光藏在墙角倾听只听咣当一声柴门被踢开然后是女孩子们的尖叫和泼皮们的狞笑。 哼哼还得我出马啊刘子光回转身去三步两步跑到曹家门口怒喝一声:“住手!”满院子的泼皮流氓被他的怒吼镇住看到是老对头来了纷纷挥舞兵器扑上来这回刘子光没有再手下留情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卸骨头的声音片刻之后就将十来个流氓的胳膊腿、下颌等骨节都被摘脱躺了满地哼哼唧唧的叫疼。 “哇你是大侠啊。”湘云姑娘兴奋的拍着小胖手喊道。 8-10 雨巷.第一次大逮捕 姑娘们兴奋的直拍巴掌可是曹沾却急得团团转这些泼皮都是经常在这附近厮混的惹恼了他们可是后患无穷这个姓许的拍拍屁股就可以走烂摊子都留给曹家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这些泼皮的伤药费啊。 “小子有种你别走等着我们老大来扒你的皮!”被卸了胳膊的胖泼皮疼的脸上汗水直冒嘴上却依然强硬到底是南门外的泼皮啊输仗不输脸看来今天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这一片棚户区住的多是淮河一带的水灾难民一直以来朝廷都没有妥善安排久而久之形成了巨大的贫民窟打更的、掏粪的、帮人浆洗衣服的、低等娼妓、苦力工人还有相当数量的地痞无赖都居住在这里凶杀案抢劫案强*奸案层出不穷绝对是犯罪分子的天堂官府根本管不到这里而且民居的间隔很密稍有风吹草动消息传递的极快这当口已经有大批流氓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数十名流氓杀到把曹家的院子团团围住为一个家伙赤着上身斜披了一件淡紫色的袍子看起来有些眼熟这家伙嘴里叼着烟卷神情甚是倨傲看也不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同伙拿腔作调的说:“谁把我的兄弟打成这样?” “大哥就是这个戴斗笠的小子点子扎手十几个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胖泼皮提醒道。 “哦还是个练家子**!练家子了不起啊知道爷爷什么来头么!”大哥一抖身上的淡紫色袍子 “爷爷是紫光车行第一批车夫和南厂孙大档头一个锅里抡马勺的凭你再横的功夫到了爷爷这里也得趴着。”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那些姑娘们吓得再也不敢吱声曹沾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怕什么来什么居然躲在这棚户区都能和大仇人刘子光牵扯上干系这些流氓的后台是南厂这下可戳了天大的祸事了就是应天府的官差来了都帮不上忙只能等死了可是自己这帮表姐妹是无辜的如果让她们落到这些流氓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挤做一团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她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但是此刻不是身处京城大庭广众之下而是南门外的棚户区深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哪还敢卖弄自己的身份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大侠身上能不能脱险就看他的了。 刘子光这才想起来这位车夫大哥以前曾经见过确实是紫光车行的三轮车夫只不过干了没多长时间就因为侵吞客人遗留在车上的银包而被辞退了没想到这小子凭借这层身份居然在南门外混得风生水起俨然是个黑社会老大本来这也没什么棚户区本来就是滋生犯罪的温床他不出头自然有别人出头可是仗着南厂的关系欺压百姓就有点过分了这不是给南厂脸上抹黑嘛! 刘子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言不站起身来走到车夫大哥跟前甩手就是一串耳光动作如疾风闪电旁人根本看不见他出手只能听见如同鼓掌一般的巴掌和脸部皮肤迅接触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他们的老大跌坐在地上满嘴流血几颗牙齿掉在地上威风凛凛的车夫小褂也甩到一边。 “打的就是你这个南厂的败类!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横行乡里定斩不饶!”刘子光把斗笠稍稍抬高一点逼视着车夫大哥的双眼斥责道。 车夫大哥一个激灵显然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哪还敢还嘴麻利的爬起来用漏风的嘴喊道:“弟兄们快滚快滚。”流氓们很不明白为什么后台如此强横的老大会这样惧怕一个陌生人但是老大就是老大他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顿时不敢多说什么抬起院子里躺着的伙计们潮水般退了个干净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时候不早了小姐们赶紧回家吧这里乱得很到了晚上更不安全。”刘子光丢下一句话就再次离开了小院。 隐约听见背后有小女生的窃窃私语:“他好酷哦…” “是啊简直太帅了。”刘子光走出曹家走在棚户区的小巷里天色已经渐晚空气渐渐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漂在小巷里石板小路湿漉漉的路边墙根下的苔藓和野花露出滋润的颜色小巷空荡荡的没有人经过因为这里居住的穷苦人大多时间都在外面奔忙不到深夜是不会回家的刘子光静静的走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跟踪他走到前面拐角处站住等后面人走过来的时候猛地冲出迅将其推到墙上扣住了喉咙。 一柄油纸伞滑落在地上美丽的少女被刘子光按在墙上小脸憋得通红两只小手徒劳的拍打着他强劲有力的臂膀刘子光松开手冷着脸问:“林姑娘为什么跟踪我?” “咳、咳人家哪有跟踪你人家是顺路回家而已。”林黛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瞄着刘子光一眨眨的如此近的距离能看见少女脸上的绒毛细嫩脖子下端的锁骨还能闻到少女身上的幽香和泥土的芬芳混杂在一起格外怡人刘子光的斗笠由于刚才动作过猛已经滑落了雨水打在两人头上身上顺着鼻尖和额角流下来气氛相当的暧昧。 如果不是林如海的女儿倒是可以娶回来做个小妾。刘子光心中暗想不过他龌龊的想法林黛玉是怎么也不会知道的单纯的女孩子满心都是这位大英雄的壮举林如海平时工作忙她娘曹敏又不在人世了所以小黛玉经常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比如**《西厢记》暴力《镇武侯征北》或者《三侠剑》之类的书籍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喜欢西厢记里面风流倜傥的张生却喜欢那个龙套将军换句话说小女孩是个武力崇拜者今天终于见到真正的侠客了哪有芳心不动的道理。 “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家吧我送你。”刘子光盯着林黛玉看了一会终于抛弃了趁机占便宜的念头放开手重新把斗笠顶在头上。 林黛玉捡起油纸伞默默的走着刘子光也同样默默的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在悠长、寂寥的雨巷中漫步两旁颓圮的篱墙上盛开着淡紫色的丁香花和林黛玉身上沾了雨水的丁香色衣裙交相辉映刘子光在后面望着这个淡薄的撑着油纸伞的剪影不由得又滴下几滴口水。 终于出了巷口眼前就是进城的大路刘子光帮林黛玉叫了一辆三轮车让她赶紧回家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大了林黛玉上车之后硬把伞塞给了刘子光然后低声道:“明晚三更我在家等你。”说完车子就走了。 望着三轮车远去消失在雨雾中刘子光心里也是一团雾水这算什么什么事啊我还没动手呢小丫头居然先开口了这是要泡我啊明晚三更在家等我你家门朝哪我还不知道呢低头一看油纸伞的伞柄上缀着一个香囊香囊里似乎有张小纸条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乌衣巷林御史府后墙槐树处有梯。 妈的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当晚的雨下的很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家家户户都早早的吹了灯睡觉南门外的棚户区一片黑压压曹沾坐在厢房里手忙脚乱的拿着脸盆、瓦罐、尿壶接着屋顶漏下来的雨水简陋的房子不堪大雨摧残外面大雨。 屋里小雨接都接不完幸亏还有一块安全的地方能放他的笔墨纸砚今天姐妹们瞒着家长偷偷支援了他很多文具、蜡烛又能支撑着把《石头记》写下去了如今的凄惨生活和往日锦衣玉食的生活形成巨大的落差在少年曹沾心中激了巨大的创作灵感人生就是这样啊繁华富贵如过眼烟云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他要把家族的兴衰史通过自己的笔描述出来同时也要反映这个残酷、现实的社会。 窗外的雨声急促敲打着窗棂似乎在呼唤着谁小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曹沾拿起剪刀想去剪掉烧焦的灯芯忽然听见院子外面有大队人马跑动的声音然后是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男人女人的喊叫小孩的大哭。 不好那帮流氓又闹事了曹沾吓得赶紧把书稿和文具藏到床底下跑到祖父的屋里去曹寅已经病入膏肓了整天咳嗽着等死家里其他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喧哗后汇聚到老太爷的房间紧张的等待着敲门。 可是始终没有人来敲他们家的门曹沾忍不住穿上蓑衣出去观看趴在门口一看原来是大队官兵出动松油火把照耀下是一张张冷峻的脸看服装是南厂的番子们居住在附近的泼皮流氓被铁链子串成一长串连衣服都没穿就这样赤着身子在雨里走着南厂的这次雨夜大逮捕将盘踞在南门外棚户区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连一个漏网的都没有。 曹沾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今天造访自己家的那位斗笠客的命令。 8-11 洪水 雨一直下而且越下越大甚至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已经无法骑马必须乘坐马车凌晨的天光还很暗暴雨如注根本看不清道路只能摸索着前进雨点砸在马车的油布棚上震耳欲聋刘子光掀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一股雨水立刻扫了进来将他的袖子打湿这雨实在是百年难遇。 好不容意到了午门口一直亮在午门的两盏电弧长明灯也灭了可能是电线被雨淋湿了一个披着橡胶雨衣的御林军走过来看了一眼现是镇武侯的马车便大声对车夫说皇上有旨车马可以直接赶去奉天门以免大臣们被暴雨淋病于是马车直接赶到了奉天门刘子光下车现周围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看来不少人先到了侍卫撑起大伞替他挡着雨可是那把巨大的油布伞也挡不住肆虐的暴雨刘子光的靴子和朝服的下摆都湿透了。 来到奉天殿上大殿之上点了几根香油大蜡平时用的琉璃电灯都没开想必是安放在户外的电机也被雨淋坏了大臣们一个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每个人都有脚底下一滩水皇上高坐在宝座上也是一脸愁容。 刘子光来的有些晚了这场大雨造成的困扰实在是多光是来的路上都绕了好几次有好几条低洼的道路被淹的直到胸口根本走不通不光他一个人来晚还有好些大臣迟到在场的多是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宋应星的朝服湿了一半捧着笏板向皇上说道:“暴雨肆虐长江水位迅增高洪峰到处堤坝决口湖广已成泽国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请皇上下旨赈灾。” “赈灾容易可是钱粮物资到了左良玉手里恐怕只会壮大他的兵马那些百姓分毫好处也得不到这便如何是好?”一位户部侍郎出班说道这人名叫黄小田也是东林的台柱子现在已经将尚书胡雪斋架空了户部基本上他说了算。 黄小田说的是实情大明朝原本的行政划分里的两京十三省北方的北直隶、山西陕西一部山东一部都在满清统治下河南、湖广四川、江西、云南、贵州、广西这些省份都是听调不听宣名义上是大明的省份其实是半独立的藩镇割据从不向户部缴纳钱粮就是朝廷有什么大的礼仪活动这些军阀也只是派代表前来参加俨然就是诸侯分封朝廷能掌握的只有南直隶山东一部、浙江、福建、广东以及台湾等地区幸亏这些地区都是钱粮富足的地方所以朝廷才能维持住要不然早被自己人吞并了。 现在湖广水灾受难的都是大明的子民这如何不让有良心的人心疼黄小田在这个时候提出藩镇的问题虽然冷酷但确实是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左良玉山东人身材高大魁梧力大过人乡邻都称之为红脸大汉。虽未曾上学但聪颖过人自幼习学武艺尤善弓射娴熟左右开弓。 从军后更有用武之地加上他多智多谋很快晋升为辽东车右营都司。在隶属昌平督治侍郎侯询部下时由侯恂推荐为副将。 后在陕西、河南等地清剿流寇的作战中屡建奇功拜 “平贼”将军官至太子少保所部十余万精兵纵横中原数省无人能敌目前盘踞在武昌重镇管辖湖广富饶之地俗话说湖广熟天下足再加上武昌是长江中游的大港口来往贸易繁多设卡收船税的收入也颇丰武昌又有科技达的船厂能生产先进的蒸汽船所以他的综合实力是军阀中比较强大的。 左良玉曾经受过当今礼部尚书侯恂的恩惠所以在感情上偏向东林党在太后当政时期一直不向朝廷纳贡后来东林夺取政权两方面的来往才多起来朝廷在钱谦益的建议下给了他一个太子少保的头衔希望能收服这员大将可是左良玉当惯了土皇帝有些上瘾了居然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甚至将朝廷派去的湖广总督何腾蛟软禁起来卫队都给缴了械但他又不悍然独立就这样耗着效仿当年太祖皇帝那样广积粮缓称王等待着变局的出现此人志向远大实力强劲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流离失所的都是大明的子民不是他左良玉的子民我就不信他能昧着良心把朝廷的救灾钱粮独吞了!赈灾刻不容缓!”一位大臣出班反驳道然后有更多的大臣加入到争论的行列中大体分为两派一派是理智型巴不得水灾能消耗左良玉的实力朝廷好坐收渔利一派是感情型见不得百姓受灾主张立刻赈灾但是两派有个统一的认识那就是钱粮决不能落到左良玉手里。 可是湖广是左良玉的势力范围当地的官员尽数姓了左朝廷如何能避免钱粮不成为左军的军饷军粮呢? 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朝廷派遣钦差赈灾放粮问题又来了朝廷委派的总督他都敢软禁何况一个钦差呢如果钦差带了大队兵将势必引起火并不管谁胜谁负倒霉的总是黎民百姓水灾泛滥再加上内战唯一得利的就是北面的满清了。 “黎民百姓要救湖广之地也要得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朕只要结果。”朱由校冷冷的制止了大臣们的争论年轻的皇帝终于明白这个位子不好坐了刚想起兵伐清水灾就来了长江泛滥淮河也好不到哪去南京还好刚迎来第一场暴雨听说长江上游这样的暴雨已经持续十几天了。 那些江堤年久失修根本撑不住洪水的冲击多处溃塌百姓溺死无数良田尽成泽国这些都是他朱由校的财产啊说不心疼那是胡扯可是对左良玉这个不讲理的文盲军阀皇上也没辙只能耍横让大臣们负责反正老子是百姓也要得湖广之地也要得具体怎么实施随便你们安排。 “皇上臣有一策礼部侯尚书对左良玉素有旧恩何不让他奉旨赈灾分钱粮维修堤坝想必那左良玉不会横生追节霸占赈灾物资。”一员东林官员说道 “左良玉一介武夫狼心狗肺要是对侯尚书不利怎么办?”御史林如海反问道说到一介武夫狼心狗肺这几个字的时候还特地往刘子光这边瞄了一眼用心不言而喻。 “无妨可以这样侯尚书先带一批钱粮过去亲自分之后第二批再上路这样即使第一批被左良玉霸占后面的可以及时停运损失也就损失那一批诸位以为如何?”东林大佬钱谦益终于言了他的提议算是个可行的好办法不过朱由校的另一个要求还不能做到。 “朕不光要赈灾还要湖广之地听从朕的号令。” “这个好办让侯尚书带上三百御林军在武昌宣旨之时埋伏在两壁趁左良玉不备杀出取其级湖广可定矣。”钱谦益到底是文人对于军事斗争的残酷性认识不够三百御林军要是能解决左良玉那左良玉这些年戎马生涯算是长在狗身上了别说刘子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傻逼。 就连朱由校也连连摇头:“不妥侯尚书文官出身怎么镇得住局面即使杀了左良玉他那帮娇兵悍将造起反来岂不是更加无人节制湖广之地糜烂矣。” “皇上镇武侯可当此任。”拿着浮尘站在一边的魏忠贤小声对朱由校说本来朝会没有太监插嘴的份可是他实在不忍放弃这个机会想把刘子光推到这个泥坑里面去不管赈灾成败与否总能让他远离京城方便自己蚕食权力而且此举还能激化刘子光和东林党的矛盾钱谦益提出的计划刘子光横插进去分明就是抢功。 朱由校满意的看了一眼魏忠贤对群臣说。 “甚好刘爱卿随同侯尚书前去赈灾合适的机会就将左良玉拿下凭刘爱卿的本事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皇上镇武侯和侯尚书素有间隙他俩合作恐怕不妥吧?”一个官员提出了疑义。 “国难当头哪还有什么个人恩怨!老朽愿意和镇武侯一同出巡。”侯恂义正词严的说让不少人当场大跌眼镜。 “微臣也愿意远赴武昌为陛下分忧。”见侯恂都表态了刘子光更不能示弱大灾难面前他唯有挺身而出。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文学。 ***************************************************************************************这天的朝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朱由校让御膳房做了饭菜给大臣们吃户部、工部、兵部、漕运衙门的大小官员们也在忙碌着整理资料可以调运的米粮、车辆、民夫还有沿江堤坝的资料河川地图灾区周围可以派遣的军队一切赈灾事宜都在紧张的准备当中。 刘子光作为赈灾大臣自然也无法回家他和兵部、南厂的一帮人研究着左良玉的档案分析着他的弱点忙的不可开交昨天的那个约会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雨如注乌衣巷林御史府后宅的绣楼上黛玉妹妹正蹙着眉头苦苦等待窗外暗夜漆黑只有雷电划过长空才能看见院墙下摆放的那把过墙梯看来那个人今夜是不会赴约了…… 8-12 救灾大募捐 救灾的工作归工部赈灾的工作归户部颠覆左良玉政权的工作归南厂这些机构在紧张的工作着京城乃至整个江南的百姓们也自的组织起来为灾区捐粮捐钱捐物长江中游水灾长江下游的人民感同身受毕竟是同饮一江水的骨肉同胞。 户部调拨了二百万两银子赈灾皇上也从内帑里拿出一百万两大臣们集体捐出一年的俸禄有这些榜样在民间的募捐活动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很多商铺主动捐出布料、成衣、鞋子、雨伞、油布诸如此类的物资还有不少商人拿着银票跑到官服捐献连秦淮河上的花船都打出了捐出眠花宿柳银救助湖广一家亲的横幅这些都是自的民间募捐规模不算大最引人注目的是即将举行的京城募捐大会。 募捐大会在京城最繁华的夫子庙举行具体工作由户部湖广司主持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负责维护现场的秩序大雨已经停了但是天依旧阴沉沉的京城的这次也遭了水灾不少年久失修的房子被暴雨淋塌玄武湖的水位都比以往高了很多全国各地大商户、工厂派驻京城的代表都到场了这些衣着华贵的人们在保镖的护卫下安然坐在雨棚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每个人身后都放着一个钱箱子那里盛着他们今天将要募捐的银票。 现如今南明经济达资本主义已经进入起步阶段各个厂矿工坊都在朝廷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即使政局大动都不会有事相对安稳的环境让他们创造出了大量的财富从倭国、旅宋、南美进口的白银使得流通货币供应充足北方的流民提供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中国丰富的煤炭储量提供了稳定的能源有了这些支持工矿企业的展极其迅猛江南的富豪们个个富的流油家产百万的不下数十。 银子是大明朝的官方流通货币基本单位是两有一两一枚的小锭子也有十两、五十两的大银锭还有外洋进来每枚七钱三分的西班牙鹰洋每枚五钱的旅宋银元每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枚左右的铜币也就是一吊钱不确定因素往往取决于银子的成色崭新的库平银和品相好的银元都可以足额兑换成色差点的就只能兑换六百到九百不等的铜钱了而当时的市价下一顿两荤两素有酒有汤的饭菜也不过是五钱银子一个中等收入的商铺高级伙计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是十两到三十两之间一品大员的年俸禄在一万两左右一个诸如利国铁厂这样半垄断大型企业的年生产总值在百万两左右总的来说一两银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如同21世纪的一百多元人民币感觉差不多。 但你也不能完全将这个数值对应起来因为21世纪的中国总的gdp极高身价百亿的都不在少数可是南明全国的gdp也不过是十来亿两白银能做到身价百万两已经是顶尖的富豪了。 捐多捐少都是一种心意的表达募捐大会并没有做硬性的规定但是这些大户们却是抱着比富的心态来的天朝子民好的就是个面子若是不拿出和自己身份对应的银子以后就没法混了。 刘子光也站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陪着怀孕的妻子曾橙次进城玄武湖的水位上升威胁到了小渔村的安全居住所以刘子光才把曾橙带到了城里他俩都穿着粗布衣服夹着雨伞包袱里装着家里所有的积蓄一共三十五两银子外加三四百个铜板刘子光说怕大水淹了岛子要在城里租个房子住曾橙历来是夫唱妇随对刘子光的话言听计从麻利的收拾好行李就跟着来了当然村里的其他人也一同跟着进城他们的行李都集中放在雇来的驴车上房子自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地处城南繁华地带路上正好经过募捐大会的现场。 募捐大会的组织者里确实有几个才子宣传工作非常到位用大字报的形式宣传了湖广水灾的惨状识字的秀才们摇头晃脑的读着告示百姓们一边听一边出震惊的吸气声水灾地区人民的悲惨生活通过宣传人员的生花妙笔和秀才们的义务演说得到活灵活现的体现闻着无不伤心听者无不落泪曾橙远远的站着眼睛里浮现了晶莹的泪花对刘子光说:“咱们也去捐一些吧。”刘子光欣然同意两人走进人群深处来到能看见募捐大会台子的地方只好上面正在进行大户们的募捐每一家的代表把大额本票放进募捐箱之后监督人员都要猛敲一阵锣鼓大声的宣布银两的具体数目。 然后写在水牌子上高高挂起供人们观看。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大多数富豪们捐的银子还是和自身的地位相匹配的譬如水牌子上写的利国铁厂十万两银子淮南煤矿五万两、松江织布厂八万两、江南造船厂十万两光这里面就有两家是刘子光的私人企业为了赈灾他把企业的流动资金都拿出来了随着每一家银子数目的爆出台下熙熙攘攘的百姓就出一阵叫好声那些捐款的人通常也会冠冕堂皇的说上几句客套话捐款的最*是日升昌的代表上台的时候谁都知道这家票号是天下第一富他们捐款的数额也是大家猜测很久的谜团随着一阵锣鼓主持人报出数字:日升昌银号九十九九千九百两这是一个很合适的数字因为他不能比皇上捐的还多九十九万多两已经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了台下百姓莫不惊讶然后齐刷刷的鼓掌叫好胡大掌柜自然不会抛头露面参加这样的活动她只委派了一名副手上台说了几句也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 随后上台的是一位中年富商此人年约五十名叫王久中过举人手下有一支规模强大、技艺精湛的建筑队小到民宅的修葺酒楼商铺的营建大到皇家园林的设计、城墙的建造都有广泛涉猎和工部的关系相当良好刘子光的青岛城就有一半的工程是包给他做的合同金额高达数十万两利润也很客观王家干这一行在南明是屈一指的领军人物家资巨万据说起码有三百万两;王久此人也有着很高的文学修养擅长画图设计也能吟诗作对在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们中间算是一个曲高和寡的异类。 而且他经常光顾寺庙烧香许愿是个信佛的居士南朝四百八十寺他几乎走了个遍每年花的香油钱就有上万两。 王久拿出一叠银票交给户部的官吏那官吏数了一编好像很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然后又数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很无奈的将银票放下一阵锣鼓过后主持人大喊道:“王久员外八百两纹银。”台下一片哗然百姓们交头接耳显然是不相信这个吝啬的数字是出自有着王善人之称的王久居士之手正在此时王久的讲话开始了:“鄙人王久想必大家都认识了今天我捐了八百两银子大家可能觉得有些少其实一点都不少这几年又是旱灾又是兵灾哪一行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王家手下有几千个工匠都是要吃饭的如果我仿效其他人也拿出十万八万的银子势必会影响我们家的生意影响靠我王久吃饭的这些伙计的生活我王久积德行善多年从不讲虚名要得就是百姓黎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的伙计也是百姓我先要照顾的是他们而且我以为捐款不能攀比只有心意到了就行我对我们王家的伙计下过规定每人募捐不许过十个铜钱表表心意就够了嘛不能让募捐影响正常的生活。”王久的话只换来台下百姓的一阵嘘声不过他特立独行惯了并不在意众人的看法轻轻一抱拳施施然在从写着八百两银子的水牌子下面走过下台去了。 王久是大户的最后一人原先预计的压轴戏演砸了不过紧接着的百姓们自由大募捐再次上演好戏百姓们挨个从募捐桌前走过拿出银子或者铜钱交给官吏并且在功德簿上留下名字百姓们自然比不得财大气粗的大户们但是一张张在手心里攥出了汗水的银票代表的是最诚挚的爱心十两二十两五十两几乎是他们几个月的生活费都能义无反顾的捐出来最让人感动的是一个断腿的老乞丐此人经常在夫子庙一带行乞大家都认识他此刻他居然拿出了一两银子并且是一枚崭新的细丝锭子看样子是刚从票号里兑换出来的老头说:这是我行乞半个月的收入就捐给灾区人民买饼子吃吧他们过的还不如我这个老乞丐呢。 刘子光忽然感到胳膊被人摇动曾橙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相公咱们也捐吧。” “好啊你打算捐多少?”刘子光问。 “咱们一共有三十五两零三百我二十八文留下二十八文买米剩下的都捐了吧。大不了咱们不租房子了还回湖里住咱们可以住船上水再大都不怕。”曾橙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刘子光火骂她是败家媳妇。 刘子光当然不会火他郑重的点点头:“就依你。”曾橙开心的笑了兴冲冲的排队走到募捐桌前拿出三十五两银子又三百文铜钱交给负责登记的官员。 官员很吃惊的看着这个美丽的有些惊人的少*妇看她打扮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居然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想必是清囊而出了官员很敬佩的问道:“大嫂请在功德簿上留下姓名。”曾橙道:“妇道人家不留名字了要留就留我家相公的名字。”说着提笔写下几个字高高兴兴的走了。 官员目送着她美丽的身影离去回过头看功德簿上面的名字把他吓得差点晕倒赫然是三个娟秀的小字 “刘子光”。 8-13 湖广赈灾 银子都捐了荷包里顿时空荡荡的曾橙怯生生地问:“相公我把你打渔跑单帮赚的钱都捐了你不会不高兴吧?”刘子光道:“怎么会呢咱们的小船、渔网、锅碗瓢盆都在钱可以再赚灾民们可是连家都没有了你这样善良我欣慰还来不及呢。”曾橙高兴的挽住了刘子光的胳膊说:“我就知道相公最好啦。”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蹙起秀气的眉毛问道:“先前那些坐在棚子下面的员外们捐款那个姓王的大叔怎么只捐了八百两啊?和其他人比起来少多了。”刘子光鄙夷的说:“什么大叔那人就是个王八蛋等着瞧吧那帮书生不会放过他的。”曾橙的新家已经安排好了是个清净的小院子邻居们也住在附近巷口里很整洁绝无地痞流氓的踪迹事实上整条巷子都被刘子光包下来来公主殿下的安全至关重要何况现在殿下肚子里还有个小侯爷呢所有进入巷口卖杂货、收破烂的小贩都是南厂人员客串的巷口头的小店更是南厂的据点小店门口那几个经常聚在一起下棋的闲汉其实都是大内侍卫出身一等一的高手店子里的货架子下面是一排崭新的撞针雷汞火铳这条小巷依然是楚门的世界。 从湖心岛上搬来的家当都放好了位置刘子光借口说出去联络跑生意的同伴便离开了曾橙自己在家收拾东西淘米做饭不提。 把老婆安顿好刘子光返回皇宫办公现如今赈灾指挥部就设在乾清宫各个衙门的官员汇集在这里办公彼此沟通也方便很多这种形式渐渐有点向满清的军机处靠拢了军机处是由特务机关演变而成的皇帝秘书处而朱由校面前的这个赈灾指挥部只是一个临时机构。 路过醉仙楼的时候刘子光现这里已经进行了改建酒楼加高了层面沿街的窗子也更多了更加适合无聊的书生们帖子骂人这里已经演变成为京城的一处风景想看热闹听新闻最佳的去处莫过于此今天募捐大会的具体情况已经传过来了各个书院的学子们兴奋的品头论足谈论着这个捐的多了那个捐的捎了俨然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法官今天悬挂在窗子外面的帖子比较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辱骂王久的大字报雪白的宣纸上用大黑字写着:王久汝之人格仅八百两矣。 后面跟帖无数书生们无情的对王久进行了讽刺先是称其为王八百后来直接称之为王八每一张墨迹未干、畅快淋漓的帖子从醉仙楼的窗户里贴出来之后就引得楼下围观的闲人们一阵叫好看客们兴致上来了还可以直接上楼写帖子布帖子写得好了连酒钱都会有人帮你付。 刘子光看了这些帖子只是淡淡一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王久这家伙以前打交道的时候觉得为人还可以现在才知道是这么伪善的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道理刘子光是明白的王久的经济状况他很清楚青岛码头和城墙的头期款二十万两已经付过了的要说他们王家流水紧张那纯粹是骗人王久只捐八百两并不犯法刘子光也找不出理由来制裁他可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一腔热血、百无聊赖的书生们就是王久的对头醉仙楼的影响很广泛每天的帖子都有闲人编纂成册在江南一带流传这么一搞王久的声誉算是完了即使王久托官场上的朋友帮忙也是白搭醉仙楼是南厂罩的地方镇武侯给反方方面面都打过招呼的书生不以言获罪哪个衙门敢为了王久这个商人忤逆侯爷的意思啊。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刘子光来到乾清宫赈灾方案已经紧急出炉准备调集江南的十万石米粮和三万匹松江布支援灾区礼部尚书侯恂和镇武侯刘子光携带头批赈灾款五十万两银子赶赴武昌其他物资随后赶到。 灾区什么都缺但最紧缺的还是粮食现在是夏天穿衣和住宿都不是大问题江南的粮食很充足但是运输的麻烦很大长江洪水泛滥行船是不可能了连日的暴雨道路也变成了泥潭天气恶劣飞艇也不能正常航行一切只能靠马车了。 其实湖广一带的粮食很足但都集中在土豪手上这些人吝啬残忍唯利是图趁水灾抬高米价把灾民手上仅有的一点值钱的东西也要掠夺走所以赈灾钦差要携带大量的现银在当地购买米粮开设粥棚救济灾民头批五十万两银子也够支持到后续物资到达了。 光施舍灾民几十万两银子足够了后续的物资和银子是为了重建湖广恢复朝廷的统治详细的计划由南厂制定和先前朝堂上商议的差不多无非是两厢暗藏刀斧手摔杯为号杀出诛杀左良玉侯恂和左良玉有旧想必能将其诱到钦差行辕负责主刀的自然是镇武侯刘子光有他出手万无一失擒杀左逆之后以其级号令部属敢有不从者一概诛杀将湖广总督何腾蛟解救出来然后恢复朝廷统治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在于保密刘子光要扮成侯恂的侍卫如果让左良玉知道刘子光这个猛将去了定然会察觉到朝廷的用意这个计划就算泡汤了。 对这个计划刘子光没有异议国家分裂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左良玉割据湖广使得大明的政令不通国力整体衰弱作为朝廷第一猛将这个任务他当仁不让连日的暴雨导致各种技术兵器尤其是强有力的空军和水师无法使用只能运用相对原始的红衫团骑兵部队了部队人数不能过多否则还没进入湖广就被左良玉现了只能带五百人左右这五百人都是红衫团的骨干力量除了表面上的盔甲刀枪暗地里还用油布包裹了不少先进的火器携带着左军虽然势大但是纪律涣散形同土匪一旦脑被杀便会群龙无红衫团的五百精兵再加上犀利的火器定然能守住武昌坚持到后续部队的到达。 援军随着后续的赈灾车队进入湖广这是朝廷从京军中抽调的一万精兵押着上千辆大车西进带队军官是袁崇焕强烈推荐的青年军官吴三桂这支部队到达武昌之后归总督何腾蛟调遣把左良玉的地盘全部收过来和朝廷掌握的南直隶。 广东连起来同样处于割据状态的江西就成了囊中之物了四川、河南、陕西、云贵这些态度暧昧的地方当然会被朝廷的雷霆兵威震慑统一域内指日可待。 兵部、工部、户部、南厂合力将完整的作战计划以及赈灾计划整理成册交给皇上拍板。 核心机密只有少数官员才知道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员自然不担心泄密的问题就连赈灾的部属也不知道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解决左良玉只有刘子光和侯恂两人知道。 这是钱谦益内阁上台以后的第一件大行动钱阁老自然是希望能马到成功的为此他还特意找侯恂谈了话希望侯尚书能摒弃前嫌和镇武侯通力合作共赴国难侯恂虽然恨极刘子光但是大是大非还是能区分的他信誓旦旦的表示此行绝不会因私废公。 赈灾钦差是礼部尚书侯恂随行的有工部的水利专家都察院的御史、户部的官员、兵部和南厂的情报军官还有五百名钦差卫队自然都是红衫团士兵假扮的。 这些人携带着五十万两银子先行出顺着南直隶的地界经芜湖、铜陵、安庆黄石、鄂州抵达武昌路很难走水网密集还有丘陵山脉这段时间又是雨季此行注定艰难。 但是更艰难的事情还不止于此他们的详细计划书已经被魏忠贤偷偷抄了一份安排了快马专人奔赴武昌送给左良玉去了。 雨还在下司马先生栖身的小型豪宅里魏忠贤和司马胜举着酒杯相对而笑借刀杀人这条计策被他们运用的天衣无缝凭着刘子光那五百人吗就是天兵天将也不是左良玉十万大军的对手啊更何况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事先被对方知晓哪还有取胜的希望。 “司马先生真乃当世高人妙计连连让咱家佩服不已。”魏忠贤衷心的赞叹道因为当水灾的消息一传过来司马胜就帮他把计谋规划出来了现在生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设计在进行一丝一毫都没有偏离。 司马胜很是自得轻轻摇晃着玻璃杯里的西洋葡萄酒咕咚一口就吞了下去魏忠贤想告诉他红酒不是那种粗俗的喝法可是一想到这位高人脆弱的自尊心便只是笑笑终于没说什么。 8-14 当信使遇上番子 镇武侯府的书房内软木叶片的电动风扇在天花板上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刘小猫坐在梁头上用手不停捕捉着栓在风扇叶片上的红绳子甚是专心对于下面正在进行的家庭会议毫不关心。 书桌旁坐着刘子光和彭家姐妹每人面前放着一瓶冰镇可乐韩雪儿捧着银盘子站在旁边盘子里盛着麻将大小的冰块供人取用他们正在商议救灾的事情。 “这次铁厂拿出这么多银子连买煤的钱都没有了幸亏相熟的几家煤矿能赊账要不然可就断顿了。”彭静蓉说。 “国之大难匹夫有责我刘子光白手起家混到今天这步田地是要回报一下社会的再说了我这个层面上的人一举一动人家都看着呢谁不知道利国铁厂是我的资产要是不捐个相应的数额出来以后还怎么见人?你们是不知道王久那家伙只捐了八百两他的名字在就醉仙楼挂了好几层楼全是谩骂的以后人家都得叫他王八。”刘子光说。 “活该那老家伙太吝啬了还是姐夫大方出手就是二十万两。”彭静薇说。 “银子捐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可就没了灾区几十万流民衣食无着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都是大明的子民咱们不帮谁帮?我已经决定了等水灾控制住还要拿出起码一百万两来支援灾区。”刘子光淡淡的说好像一百万两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数字。 “一百万两!”彭家姐妹同时出惊叹这几乎是利国铁厂和江南造船厂的所有流水加起来的总和了拿出这些银子厂子的生产肯定要陷入停顿。 “是的一百万两挤一挤还是能拿出来的凭我的面子各种原料的采购都可以赊账工部的银子也能提前到账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我赚那么多银子难道藏在地窖里霉啊最终都是要用在老百姓身上的当然这些银子我会亲自使用在灾区建造学校工厂开垦土地救济灾民。”刘子光侃侃而谈令彭家姐妹不时颔自家相公(姐夫)真是个心怀天下大英雄。 不光她们吃惊旁边伺候着的大丫环韩雪儿也是暗暗心惊去年满清治下北方各省旱灾频朝廷不但不放粮赈灾还派兵在灾区搜刮粮食以充军粮当时她曾经问父亲父亲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还小不懂这些后来索额图告诉她真英雄不会有妇人之仁那些灾民本来就是匪性不改的流民养不熟的汉人土匪有粮食也不能给他们等把他们饿死了这些土地也就真正归大清了。 为什么父亲和索额图的说法和刘子光如此的不同呢?韩雪儿知道湖广之地并不是明廷管辖之地那些黎民百姓算是左良玉的子民淹死他们饿死他们只能削弱左良玉的实力朝廷和刘子光为什么这么着急去赈灾而且是清囊而出把自己的家弟子都贡献出来了。 看着这个男人专注的目光韩雪儿心里很乱在她的心里刘子光一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这些时日来看到的情况却是他关心照顾每一个身边的人兴办了学校和工厂安置手下人的子女妻儿从不打骂下人除了有时候会在床上变着法子 “折磨”自己以外基本是个很仁慈的主人现在又对千里之外那些素不相识的灾民如此挂念真是难以看穿这个男人的内心。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家里就全靠你们了。”刘子光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韩雪儿赶紧打起精神来倾听。 如果他又要北上潜入满清国内捣乱一定要设法把这个情报送出去。 “是不是到西边去?”彭静蓉问。 “这事保密你们知道就好了别说出去。”刘子光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家里人而且凭着彭静蓉的智力根本瞒不住她。 “对了最近你寻访一下找个德高望重的大儒来做书院的山长我计划建一座书院和东林抗衡……”刘子光后面的话韩雪儿没有听进去她听到刘子光是要去西边而不是北边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放松如果他真的要北上自己一定是要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的那样他就会被严阵以待的军机处截杀而这种情形恰恰是韩雪儿从心底里不愿意看见的。 我这是怎么了?韩雪儿心乱如麻长久以来她已经融入了侯爷府大丫环的身份里甚至连自己的本名冰冰都觉得陌生起来。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南厂做事雷厉风行刚开始筹划解决左良玉的时候先头部队就已经出了主力人员依旧是北京行动的大功臣:老搭档钟寿勇和达文喜还有一帮干练的番子他们装扮成客商模样带着几辆马车先行赶赴湖广。 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难走如今才走到芜湖境内驿道旁边的一所简陋的饭馆里番子们坐在桌子旁等待着店家将酒饭端上来天空阴郁时不时有小雨飘下来时值晌午饭时间小饭店里坐满了来往的客商大家都抱怨着天气谈论着水灾。 钟寿勇和达文喜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简朴的腰刀放在桌子上为了掩饰身份他们都没有携带官方制式的兵器而是选用了利国铁厂出品的民用刀这年头除了长枪大戟和劲弩是被控制的普通的刀剑弓箭并不在限制之列往来行走的客商、镖师哪个不带着兵器所以南厂番子们虽然人人佩刀但并不引人注意。 饭店里人很多店家根本忙不过来热菜热饭来不及上只能先拿出些豆腐乳、笋干、大头菜和百益酒(儒林外史中描述是芜湖风味)先让客人们喝着。 正听着雨喝着酒的空当只见远处三匹健马奔驰而来溅起一片泥水到了小饭店门口三匹马一起停下骑士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儿大声喝道:“喂上好的草料。”说着摘掉斗篷走进草棚。 小饭店只是个简陋的路边摊只有几棵树用来栓马哪里有什么上好的草料小二哭丧着脸说:“客官小店不管喂马。” “**的让你喂你就喂当爷爷没钱吗没有草料就那粮食喂饿瘦了爷爷的宝马仔细你的脑袋!”新来的汉子骂道小二被他气势震慑住诺诺不敢说话。 三个骑士昂走进棚子众人抬眼一看原来他们的斗篷下面穿的是锦衣卫的官服腰间悬挂的是绣春刀怪不得那么拽呢原来是官老爷虽说现如今的锦衣卫不如南厂和东厂势大了但是欺负起小老百姓依然绰绰有余。 三人看到桌子都坐满了不禁怒:“店家!快给爷爷腾出一张桌子来上熟牛肉好酒热汤热饭爷爷吃了还要赶路。”店家很为难来的都是客让谁腾出桌子都不好正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锦衣卫中的一人看见达文喜和钟寿勇两人占了一张桌子便指着他们说道:“你俩起来到别处挤挤这个桌子爷们要了。”钟副将的手伸到了桌子上的腰刀上但是被达文喜用眼神制止住了锦衣卫看见他摸刀顿时也把手放到刀柄上厉声喝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不敢不敢我们这不是拿东西给爷们让位子的嘛。”达文喜赶紧拉着钟寿勇站起来笑眯眯的陪笑着。 “算你们识相。”锦衣卫看见钟寿勇站起来以后庞大的身躯也有点打怵便不再追究在桌子旁坐下来清理身上的泥水。 店家惧怕他们的威势将本该上给钟寿勇他们的热汤热饭也给锦衣卫上来了又切了一大盘子熟牛肉送过来好酒倒了两壶三个锦衣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起来赶路确实辛苦。 “***老天怎么成天下雨这一趟得走到什么时候啊。”一名锦衣卫抱怨道。 “这才刚到芜湖越往西越有雨路更难走说不定碰到流民咱们仨能不能有命到武昌还难说呢。”另一个锦衣卫说道。 “嘘你注意点别乱说话。”看起来是头目的人制止了刚才那人的言警惕了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倾听他们的谈话才压低声音说:“此行务必保密你们猪脑子啊。” “大哥咱们来的只能这么快了。他们都还在京城没出呢保什么密啊。”话虽这样说可是三人还是不再提什么武昌安静的坐着喝酒吃饭。 他们的对话自然落入了南厂番子的耳朵达文喜和钟寿勇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达文喜站起来说:“店家茅房在哪?” “哪有什么茅房路边就行。”店家答道。达文喜笑骂一声颠颠的跑出了棚子向着栓马的那一排大树走去一边走一边解着腰带看样子是要去放水。 8-15 假南厂腰牌 三个锦衣卫很快吃完了饭丢下几个铜板就要走路店家壮着胆子拉住其中一人道:“官爷小店小本经营赔不起啊这顿饭本钱都得半吊钱您就给了五个铜板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锦衣卫大怒:“误了爷爷的公事你吃罪得起吗?给你五个钱那是看得起你爷爷在京城吃馆子从来不给钱的!”说着将绣春刀抽出半截恫吓店家。 店家终于还是在要钱还是要命的选择题里选择了后者悻悻的撒手看着三个锦衣卫滚鞍上马踏着泥水一路西去草棚子下面的客商们都敢怒不敢言芜湖是南直隶的地界锦衣卫的势力范围。 真把店家宰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店家结账了!”钟寿勇大喊一声吃了个半饱的番子们将大饼卷上牛肉塞到怀里拿起兵器准备赶路店家赶紧过来招呼:“爷们这么快就吃好了?这天又要下雨了您不歇歇再上路?一共是一两三钱二分银子您给一两三就行。” “不歇了赶路要紧。”钟寿勇拿出两个西班牙鹰洋拍在桌子上拿起腰刀起身便走 “不要找钱了。”西班牙鹰洋的成色很足也是流通货币每枚重七钱三分两枚就是一两四钱六分相当于多给了一百多个铜钱把店家高兴的不得了客客气气的说道:“客爷慢走下回再来啊。”番子们披上南洋进口的橡胶雨衣斗笠戴在头上赶着马车冒雨前行这一段的路很荒凉路边都是稀烂的田地驿道上的泥水很深车马艰难的走着行出三里路去正看见路上躺着三匹马三个锦衣卫愁眉苦脸的站在树下躲雨看见车队过来赶紧迎上来大喊:“停下。”刚才在小饭店的时候达文喜借着撒尿的空当给锦衣卫的马匹下了毒马吃了毒药以后走出一段距离就会腿软摔倒三个锦衣卫着了道浑身都是稀泥狼狈不堪不过气势依然很足他们以为南厂的车队只是寻常客商所以想拦下来借三匹马用用。 车队立刻停下车上跳下来几个人不经意的将三个锦衣卫包围起来锦衣卫们也不是白给的立刻现气氛不对这个商队的人正是刚才小饭店里那些人战马就是吃了那家店子的草料才出事的这一定是个阴谋众寡悬殊他们三个不敢耍横只是把手放到刀柄上说:“咱们是朝廷的官差马匹赶路太多撑不住了还请列位行个方便借三匹马用用该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好说官差老爷上车吧要去哪里咱们送你。”钟寿勇冷笑着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路上除了他们一个路人的影子都没有这伙所谓的商人一个个满脸横肉手里拎着刀子脸上荡漾着不怀好意的冷笑傻子都能感觉出气氛的紧张更何况是三个经验丰富的锦衣卫。 “你们想干什么?杀官造反吗?知不知道我们是锦衣卫!”领头的那个家伙色厉内荏的吼着。 “官爷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也是一番好意啊麻利的上车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老子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放你们走。”钟寿勇说。 三个锦衣卫对视了一眼忽然两人抽刀迎敌另一人转身就跑向着大路一侧的田野奔去。 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南厂番子的密切关注之中两个锦衣卫刀子刚抽出来就被从天而降的大网罩住然后有骑士纵马奔出将那个逃到稻田里的锦衣卫堵住那人武功不弱但是被烂泥糊住了脚施展不开被一棍砸在后脑勺上敲昏了过去。 三个锦衣卫都被拖到了马车上官服被剥下五花大绑起来他们的随身物品被仔细的检查一个封着火漆的皮筒被交到钟寿勇手上他并不打开只是拿在手上敲打着慢条斯理的问那三个锦衣卫:“三位官爷去哪里?做什么?” “我们是奉命给湖广总督何腾蛟何大人送信的朝廷公文你们万万动不得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好汉不妨报出名号咱们以后也好登门讨教。”锦衣卫输仗不输面子嘴上依然强硬的很。 “老子就偏偏动给你看。”钟寿勇说着一把扯开封套将公文掏出来端详可是上面却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有朝廷对湖广水灾的慰问之情。”钟寿勇很失望他拿着公文跳出马车对达文喜说:“或许真是朝廷的信使你看这公文。”达文喜不去看那公文反而拿出一块牌子给钟寿勇看 “这是南厂的腰牌如果他们是信使的话怎么会带着南厂的假腰牌?分明就是贼人!”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钟寿勇接过来一看真的是一块仿制的惟妙惟肖的南厂腰牌南厂一贯喜欢仿造别人的腰牌没想到自己也被别人仿制了这三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看来把他们拿下真是歪打正着。钟副将再次登车将腰牌亮给他们看:“三位原来还另有身份啊?” “不错咱们正是镇武侯手下的南厂番子怎么样怕了吧?”锦衣卫看见钟寿勇脸上的表情奇怪还以为他害怕了心中不禁暗喜心道带了南厂的腰牌还是对的南厂的威名比锦衣卫东厂都大啊。 “怕了当然怕了不过下次做假腰牌的时候注意点南厂的腰牌是经常换颜色的你们拿的是上个月的牌子错了。”钟副将鄙夷的看着三个冒牌货说。 三人大惊顿时明白眼前是什么人了他们对视一眼毅然扭头咬开内衣领子上的暗囊吞下藏在里面的药丸钟寿勇动作极其迅的捏住一个人的下巴将他的下颌骨摘掉可是药丸进嘴即化他动作再快就来不及。 “达叔快来他们服毒了!”随着钟寿勇的疾呼达文喜迅窜上马车看见三人面目开始扭曲连忙道:“快把他们抬下来洗胃!”南厂番子们七手八脚将三个锦衣卫拽下车来硬往嘴里灌水并且猛击腹部期望能将毒液逼出可是他们吞下的显然是特制的剧毒药丸没有半柱香的功夫就全死了达文喜捏开一个人的嘴观察了一下又嗅了嗅说道:“他们服的是蛇毒配置的药丸毒性极强而且吞服的时候咬破了嘴巴毒液进入血液灌肠洗胃都白搭。这种药丸是我在东厂的时候配制的无药可救。” “这种药丸都有什么人拥有?”钟寿勇问。 “这是以前的九千岁黄公公下令配制的为的是赐药毒杀大臣一般是泡在酒里做鸩酒使用除了东厂之外就是内务府存了一些别处绝无可能拿到这种药丸。”达文喜说着长叹一口气用手掩上了死者的眼皮。 “这三个人是东厂的番子。”钟寿勇眉头紧锁这个粗壮的大汉其实心思很缜密他想了想说:“他们觉察到咱们是南厂的就立刻自尽了说明这三人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去的是武昌咱们也要去武昌侯爷随后也赶过来。这一定不是巧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冲着侯爷来的。”虽然人死了但是从他们随行的物品上应该能现一些线索番子们仔细的搜索起三具尸体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钟寿勇和达文喜面面相觑怎么说他们三个死鬼也是朝廷的人东厂的番子凭着一块假南厂腰牌根本不能作为证据好在这里荒无人烟这一幕并没有人现经过短暂的讨论他们决定把尸体掩埋起来做个标记以后有需要再来验尸。 番子们冒雨刨坑挖了一个深坑三具尸体用橡胶雨衣裹起来扔到坑里然后草草掩埋用石头做上标记这才重新开始旅途大家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好端端的就死了三个东厂番子是不是预示着这趟行程前途危难无数呢。 8-16 左大帅的心思 此时的南京城内赈灾钦差的队伍也开始动身了五百穿着禁军服装的红衫团精兵都骑着战马穿着橡胶雨衣静静的站在南校场上皇上冒雨亲自来送行刘子光穿着寻常武将的战袍立在侯恂身后此次远行武昌他的伪装身份是侯恂的卫队长真实身份同样是钦差正使不过他领的旨意却是总督湖广福建云贵军务如果解决左良玉的任务顺利的话可以顺势把半独立在江西的宁王给解决掉。 侯恂和刘子光有深仇大恨但是为了大义他还是选择了合作侯恂在多年前担任昌平督治侍郎时左良玉曾在其手下为将而且是被侯恂提拔成了副将这才开始飞黄腾达的左良玉虽是一介武夫但是很重恩情侯恂赋闲在家的时候每逢节日左良玉都要派人送来钱物对于这个老部下侯恂很是了解所以特地写了一份左良玉的简介给刘子光侯老头不愿意和刘子光对话刘子光也懒得理他他们之间不和朱由校是知道的但是这趟差事还非得他俩联手不可所以在临行前皇上还分别找两人谈了话让他们精诚合作。 “皇上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重托。”侯恂和刘子光一起表态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让魏忠贤拿来御酒亲自赐给他们此去武昌意义重大乃是打响统一大明的第一枪如能顺利解决左良玉其他割据势力一定望风而降刘子光和侯恂自然也明白这个重要性都郑重其事的将御酒一饮而尽。 车队在皇上和大臣们的目送下渐渐西去魏忠贤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刘子光了得到讯息的左良玉一定不会对来杀自己的人客气的……魏忠贤哪里知道他派去的信使此时已经埋在芜湖郊外的烂泥地里了。 雨还在下刘子光躲进了马车里躺在舒适的皮垫子上呆再次撇下家人出征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曾橙已经身怀有孕的情况下离开这让刘子光有一种负疚的感觉可是为了民族大业他不得不放弃家庭的温馨湖广是中华的心腹地带万万不能独立作为大明朝的第一猛将他必须挺身而出肩负起这个重担。 想想早上离开家的时候曾橙将一包连夜烙好的大饼和十来个咸鸭蛋塞给自己嘱咐说路上一定当心刘子光就觉得鼻子酸酸的这次湖广之行前途未卜如果孩子降生的时候自己还不能回来那可就太对不起曾橙了唉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左良玉这个人争取尽快完成任务早早回家吧。 车窗外的雨还在下刘子光将侯恂写的那张纸拿出来再次阅读左良玉今年不过四十岁年富力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头脑很灵活武艺也很了得擅使一杆丈八蛇矛最拿手的还是弓箭能左右开工箭不虚、百步穿杨。 他手下的军队一部分来自关外的边军一部分来自收编的川陕河南土匪军军纪很是败坏但战斗力很强他手下还有一帮素质很高的将军替他统治着湖广之地。 左良玉并没有官方授予的统治湖广之地的权力他只是平贼平到了武昌顺便就驻扎在这里了算是客军朝廷正式委派的湖广总督是何腾蛟一位干练的文臣可是乱世当中枪杆子才是真理何腾蛟本事再大也斗不过左良玉的大军所以迅被架空软禁连受封在武昌的楚王都要对左良玉客客气气的这湖广这块地盘上左大帅就是土皇帝这个人虽然不识字但很崇尚先进技术所以湖广在他的治理之下比其他省份要达些武昌造船厂的蒸汽船横行长江所向披靡武昌到鄂州大冶等地还修建了铁路以便运输铁矿石和煤炭左军的铠甲武器也是军阀中比较先进的被甲率比禁军还要高。 想到左良玉的十万大军刘子光只是轻轻一笑他的五百红衫骑兵可是装备了最先进的6战武器由于气象的原因无法动用水师和飞艇部队所以他尽可能的将这五百人武装到了牙齿每个都装备了还没有正式列装的撞针雷汞火铳战斗射高威力强大一铳就能打穿最坚厚的铠甲除了长铳之外每人还有一把短铳一把能装在火铳上的刺刀和一把匕作为掩饰用的红缨枪大砍刀弓箭也装备了不少还有藏在马车里的秘密武器八斤火炮这可是从未投入使用过的大杀器火药为动力的大炮可比蒸汽大炮厉害多了射高威力大不需要燃料机动灵活装上霰弹简直就是步兵杀手装上实弹再坚固的城楼都是渣。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在这样跨时代的强大武力面前左良玉的农民武装怎么可能是对手而且十万大军要分住在湖广各地难以集结武昌城内能有一两万人就算不错了万一杀不成左良玉两下正式开打也未必会落得下风。 想到这里刘子光的心才安了一些对于这样的割据军阀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只有武力解决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武昌平贼将军太子少保左良玉的官邸里一个红脸大汉正在练习开硬弓六石的硬弓在他手里如同面条一样扯来扯去一旁观看的亲兵们纷纷拍手叫好红脸汉子猛一力居然将硬弓拽断众人更是高声赞叹并且取过毛巾给他擦汗汗水当然不是累出来的而是因为武昌的天气实在闷热坐着不动都会出一身大汗。 “本帅比那号称大明第一猛将的刘子光如何?”红脸大汉矜持的问部下。 “左帅英武身经百战而不败其实他那样的小儿可比拟的卑职听说他那些事迹都是说书先生吹出来的这家伙不过是仗着娶了皇上的姐姐才封侯拜将而已真论起武艺十个刘子光都不够左帅砍的。”亲兵们拍马溜须的功夫甚强专捡左良玉爱听的说这样的话他们每天都能听左大帅问起可见这个刘子光在大帅心里的位置之重。 “一帮拍马屁的家伙。”左良玉哼哼笑了两声望着阴郁的天空道:“有机会我倒真想和他较量一下……”左良玉称得上是乱世枭雄他自幼父母双亡被叔父带大练得一身好武功再加上身材高大臂力过人从军以后迅升迁从小兵做到了右营都司后来因为部队闹饷被牵连罢官多亏了当年的上司侯恂赏识他又将其提拔起来从游记升到了副将从此进入了事业的上升期手下的兵越来越多打的仗越来越顺辗转来到湖广富饶之地这才算扎下根来。 左良玉不识字但是喜欢听三国他身边随时备有识字的亲兵闲暇时候就念三国给他听他最崇拜的三国人物是曹操而且也一直在效仿曹操的做法他广招天下英雄和谋士来者不拒不管是真有才还是假有才都会用心的款待有几次还特意不穿鞋子从屋里奔出去接待来客这种做法倒也唬住了不少人湖南多才子左良玉这种大规模的招揽行动总能网住几条大鱼他的谋士里不乏有真知灼见的高人。 左良玉一直以为现在的局面和三国时期类似正是适合他展的好时机他效仿太祖广积粮不称王又效仿曹操把楚王紧紧抓在手里等待着有一天能率军南下推翻现在的朝廷将手里的这个傀儡楚王扶上宝座自己做摄政王即可等到时机成熟再搞个禅让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国号他都想好了就叫大魏。 左良玉的官方头衔只是个不明所以的平贼将军真正在名义上统治着湖广的是总督何腾蛟这个只比自己大七岁的贵州人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出身书香家境贫寒在邻居的资助下考取了举人历任陕西河南的数县的县令算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贼寇横行的时候他曾经亲自单骑往抚降敌使四境得安由是知名。 后被朝廷提拔他任兵部职方主事晋升员外郎。历任山西口北兵备道、湖北郧阳兵备道、淮徐兵备道等职算是个儒将了所在任内皆以 “才谞精敏”廉明、勤政、爱民著称。左良玉进兵湖广以后朝廷为了控制他拜何腾蛟为右佥都御史湖广总督有人唯恐何腾蛟被左良玉暗害劝他不要去何腾蛟说:国家养仕设官原以救倾危之急当立千万年不朽之功;今日偷生畏死岂人臣之责乎? 遂慷慨赴任。左良玉敬佩他的为人爱慕他的才能所以只是派兵监视了他的住宅并没有加以伤害左大帅还期望着有一天何腾蛟能做他的宰相呢。 8-17 屠鄂州 前往湖广的路极其难走水灾改变了道路原来的良田变成了水塘原来的村庄变成了泥潭赈灾钦差的车队一路上遇到不少逃难的灾民灾民们看见插着天子符节的车队立刻围拢过来哀求大人们赏赐一些吃食看到这些饥民刘子光立即下令停车放粮。 赈灾车队有数十辆满载大米的马车其实大米只是掩饰米袋子下面藏的是火药和炮弹如果把米放完了露出里面的兵器那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左军的关卡所以侯恂坚决反对放粮。 侯恂的理由很充分现在就放粮是因小失大为了几百个难民毁掉整个行动实在不值得他让亲兵头目把命令传达给刘子光可刘子光毫不理睬依然站在大车上指挥着士兵以此给难民粮食。 侯恂气冲冲的赶来质问道:“刘将军你把粮食都完了咱们就这样**裸的带着武器进湖广么?恐怕连鄂州都过不去本官是钦差正使本官现在命令你立刻停止这种无谓的行动。” “侯大人何出此言咱们不就是来赈灾的嘛你看这些难民都不是遭了水灾的粮食不给他们难道还留给左良玉啊?”刘子光毫不在乎的说道。 “心中只有小善而无大义这叫妇人之仁你救得了这几百个难民可是却耽误了救助数十万灾民的任务孰轻孰重刘将军心里没有谱吗?”侯恂怒道。 “这几百个灾民我要救灾区数十万流民我也要救就从现在开始遇见的每一个灾民我都会救助至于此行的重任不用侯大人提醒我清楚的很保证不会误事。”刘子光根本不听侯恂的劝告把他气得拂袖而去。 钦差队伍里绝大多数都是刘子光的人侯恂只带了十来个亲随自然无法无法和他抗衡索性再不去管他就这样一路放粮食直到左良玉军队和朝廷军队的实际控制线附近这里是南直隶安庆府下面的松滋县难民已经汇集了数万之巨整个残旧的县城全是风尘仆仆、拖儿带女的流民县令听说朝廷钦差路过赶紧带着三班六房的衙役赶来伺候刘子光的几十车粮食已经的差不多了本想在松滋补充一下可是问了县令才知道松滋的存粮已经空了全部用来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侯恂闻言又是大怒粮食被刘子光糟蹋完了原本指望松滋能补上缺口可是这个县令居然在朝廷开仓放粮的命令到达之前就私自把库粮放了这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贵县做的好事情你等着摘乌纱吧。”侯恂冷冷的训斥道。松滋县令高举双手将乌纱帽除下肃然道:“下官祝涛知罪但数万饥民涌于城下不开仓赈济则良心难安在开仓的那天起别说这顶乌纱帽了就是下官项上这颗人头也是暂寄在脖子上随时准备被朝廷取走的。” “本官不杀你但你这个县令不能再做了把印信交给主簿回家等候朝廷的处置吧。”侯恂兼着左都御史的职务又是赈灾钦差自然可以便宜行事处置五品以下的地方官员。 但刘子光站在一旁不高兴了心说你这不是冲我来的吗不能处置我就拿当地小官撒气人家开仓放粮有什么错难道为了等待一纸公文就眼看着百姓饿死不成? “满城饥民需要官员维持疏导主簿怎么能管事我看这个县令干得不错朝廷并没有说不准开仓放粮用不了两日放粮赈灾的旨意就会送到祝县令不过是提前执行了皇上的旨意而已何罪之有?要我说不但不能罚还要升官呢。”刘子光说。 祝县令吃惊的看着钦差大人身后这个穿着中级军官服色的汉子出如此高论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刘子光将祝涛的乌纱帽接过来又重新戴回他的头上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我看好你哦。”一个武夫居然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真让祝涛震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子光已经拉着侯恂离开了:“侯大人咱们正事都没办呢这些小事就让南直隶总督衙门来处理吧。”侯恂很拿刘子光没办法撇开他的皇亲、侯爵身份不说就是此次出行湖广他手里也有一份圣旨和侯恂是平起平坐的钦差谁也命令不了谁可是刘子光仗着人多脸皮厚总是这样打岔这里又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法到朝堂上说理去所以侯恂还是忍了。 车队在松滋没有补充上粮食只是跟着灾民们一起喝了碗能插得住筷子的米粥朝廷早年出过一个关于开设官方粥棚的规定说米粥里插一双筷子不倒才算是合格可是这些年来能遵守的官员极少大多是将赈灾的米粮中饱私囊偷偷换了银子朝廷法度废弛也不能拿这些官员怎么样没想到在这朝廷管辖的边缘地区还有如此较真的地方官连侯恂这样的老古板都有些动容了:“此子倒是个清官若是行事不那么激进可当大任。”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车队离开了松滋朝着鄂州方向进车辆上的粮食已经完了重量减轻了好多度也加快了不少鄂州位于江边是长江中游的重镇西连武昌东接黄石左良玉在这里屯了不少兵马要想顺利的到达武昌必须通过鄂州的渡口长江正值汛期水流湍急横渡很艰难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马匹车辆如果左军不配合的话根本无法做到。 左良玉派驻鄂州的大将名为徐勇他此时很为难因为左良玉并没有真正的独立名义上他们依然是大明的臣子通过千里镜能看见对岸的车队打着天子符节和奉旨赈灾的旗号徐勇最终还是决定放船接他们过来因为一来对方人数不多不足千人不足以构成威胁二来他们是代表朝廷来赈灾的所以车上必定带着银子和粮食这两项都是鄂州城急需的东西。 鄂州驻军派出了机器船去迎接钦差车队江水浑浊、浪花翻涌五艘机器船开足了马力来回了六次才把车马都运了过来赈灾的车队就停在码头边大群的左军士兵围在一边显然对京城来的人很感兴趣左良玉的部队主要由兵痞和流贼构成无法无天惯了的眼中自然没有皇权的尊严他们嬉皮笑脸的试图接近马车立刻被红衫团的士兵用兵器挡了回去一来二去的双方起了摩擦差点打起来幸亏徐勇及时赶到制止了暴力事件的生。 徐勇穿了纱帽和补服打扮的像个文官可是他满脸的横肉和腰间的那口大刀深深的将他出卖一张嘴更是粗俗不堪:“钦差大人是吧带了这么多马车过来给俺送的什么好东西啊。”侯恂道:“这位将军本官奉旨赈灾湖广所带的物资银两都是要送到武昌面呈左帅的将军如果需要什么还请向左帅讨要少了清单上的东西左帅可是要拿你是问的。”徐勇抚着钢针一样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钦差大人就会吓唬人左帅是我大哥又怎么会怪罪我呢现在鄂州城下聚集了十几万的灾民就缺粮食和银子了。我不管那些我只要我那份你们留下三成其余的带走左帅那边提我徐勇的名字便是。”只要不是左帅点名过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都是可以抢的这是左军的座右铭同样也是左良玉维持军队战斗力的一个办法左良玉有一句名言:不喜欢抢劫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唯有充满了野性和热爱掠夺的士兵才能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徐勇有这个胆子搞雁过拔毛这一手。 侯恂可着慌了马车上装的都是军械和银子露了白可就完蛋了可是左军这么粗野根本讲不通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一辆马车上的银箱由于捆绑的不结识而散开木头箱子落到石板地上破开里面的银锭子滚了一地左军的兵痞们一看见银子顿时如同苍蝇见了大粪鲨鱼见了血腥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刘子光站在侯恂背后早就按捺不住了当即拔刀上前架在徐勇的脖子上勒令他喝止士兵。 徐勇也是员猛将没想到居然一招之内就被人制住他到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了根本不惧怕刘子光的威胁他以为在自己的地界上没人敢轻易动他所以只是上下打量了刘子光一眼轻蔑的说:“后生仔刀子拿稳些别割到自己。”此时刘子光和部下们已经和左军对峙起来左军人数明显占有优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码头将五百名红衫团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歪戴着盔帽**着上身提着刀枪眼巴巴的看着这一车车的银子眼里似乎都在冒火。 碰到这样的角色刘子光也没辙刀子架到脖子上都不怕啊刘子光牙一咬心一横***叫你横老子比你还横白虹刀向前一送一颗大好头颅顿时落下被他一把拿住高高扬起:“徐勇授尔等还不投降!”左军士兵们当然不会投降刘子光悍然杀掉他们的主将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高叫着为徐将军报仇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刘子光早有准备将吓得双腿软的侯恂往身后一推刀锋一指:“给老子开炮!”马车上的苫布落下钢铸的大炮和气动机关枪露出了他们狰狞的嘴脸。 8-18 武昌乱 大炮是精钢铸造内膛打磨的非常光滑对付步兵的霰弹早就装好了全是尖锐的铁三角密密麻麻装在圆形的炮弹里一拉炮绳击针撞击射药底部的雷汞引燃火药将炮弹射出火药射的炮弹比蒸汽动力射的炮弹霸道多了一阵铁雨呈扇面泼过去顿时漫天血雨残肢断臂到处乱飞。 天气炎热左军大多赤膊上阵丝毫没有甲胄防卫的他们成了气动机关枪最好的猎物这种已经相对落后的武器在对付无防护集群方面还是有着独到之处的机关枪所到之处一阵阵钢钉入肉的 “噗噗”闷声左军士兵们哪里经受过这种打击顿时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红衫军的骑兵们上马突击一手拿刀一手持短铳将贼军们的退路挡住左军虽然悍勇但是被大杀器打昏了头又没有军官组织抵抗便成群的跪下来请降他们是流贼出身投降是很习惯的事情以前和官军打仗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玩招安的把戏领了粮饷接着再反反了再招安乐此不疲。 左军的这种作风刘子光当然清楚如今已然大开杀戒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如果让这些人跑回武昌报信的话这趟差事就算是泡汤了凭着自己这五百人搞突击占领鄂州或许有几成胜算可是打草惊蛇双方正式面对面的开战他并无胜算。 场面一团混乱码头上足有三四千左军除了被打死打伤的之外剩下的扔了兵器在地上请降可是鄂州城上的人看见开战立刻紧闭了城门城内响起了战鼓侯恂捶胸顿足抱怨刘子光行事鲁莽刘子光大怒喝令他闭嘴同时命令炮兵即刻攻城。 “这些俘虏怎么办?”一个手下指着满地的左军兵痞问道这些家伙虽然趴在地上高喊投降但是一个个眼珠子乱转手还偷偷往丢在一边的兵器上摸这么多俘虏又是两军阵前根本没有人力看管他们刘子光所以一挥手厉声喝道:“杀!”炮声再次响起俘虏们被轰成了血肉渣子他们立刻拔腿逃窜红衫团放开去路任由他们向鄂州城奔去可是城墙上的人惧怕朝廷军队趁机入城就是不开门反而放箭猛射这些人鬼哭狼嚎的绕城而走与此同时刘子光的炮兵也装填好了攻城的实弹十门大炮就在码头上摆开八斤重的铸铁球朝着城墙猛射气动机关枪也抬高仰角扫射城墙上的士兵左军士兵顶着盾牌还击机关枪的铁钉子弹砸在盾牌上如同下雨还好力道不足无法射穿盾牌可是那几百杆火铳就不一样了子弹呼啸而至能射穿蒙着牛皮的木盾打在城砖上也是石屑乱飞左军不堪打击无法探头放箭只能躲在垛口下面颤抖。 大炮的后坐力很强每射一炮弹都要剧烈的向后移动幸亏炮身是固定在马车上的后座的时候车轮向后退能减轻一部分坐力那些拉车的马也都经过训练的对这种震耳欲聋的炮声已经习惯了要不然非惊了不可。 鄂州城是长江中游的要塞当年宋朝大将吕文焕曾在此阻挡元军多年现在的城墙依然是在宋代的基础上修补而成年头久远扛不住大炮的轰击城墙垮塌大门被打成碎片骑兵狂风般卷了进去看见拿兵器的人就砍这一路上刘子光多次给他们灌输左良玉军队战斗力强悍绝对不能等闲视之所以这些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开杀戒其实左军只不过是兵痞加流贼哪是这些百炼精兵的对手兵痞们最大的长处不是打仗而是保命眼看大势已去谁还有心思和这些凶神恶煞的骑兵拼命一个个的拿了兵器四散而逃出城为匪去也。 五百精兵迅进城控制了官衙、库房和鄂州车站满街都是乱兵和饥民场面极其混乱鄂州车站连接着黄石和武昌车站的库房里还存着很多黄石转运过来的生铁车站守军是左良玉手下真正的精锐双方争夺的极其激烈红衫团用大炮抵近射击才解决了顽敌车站上还停着一列加满了煤水的火车没来得及开出。 刘子光亲自挥刀上阵直杀得通体是血鄂州城血流成河城外的难民也趁乱进入城内劫掠凭着五百人马很难控制大局刘子光想到鄂州已夺不如乘胜进击武昌朝廷大军也可以从鄂州入境计划不如变化还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肯定是不行了当即他传令留下一部人马控制渡口其余的人乘火车直扑武昌同时用电报联系吴三桂的大军让他迅接管鄂州。 红衫军放弃了鄂州城一部人马占据了渡口将机器船都收拢过来等候接应大军过江其余的三百人乘上火车生火烧锅直扑武昌火车的度快必能在鄂州乱兵之前到达武昌。 此时钟寿勇和达文喜的南厂特工队已经潜入了武昌武昌号称九省通衢交通极为达最近几年没有战事所以门禁不是很严格他们稍微塞了几个银元就成功的混了进来住进城内的客栈客栈附近就是湖广总督何腾蛟的衙门衙门门口是左军的校场名为阅马场附近驻扎着左军的精锐骑兵一部守将名为贺人龙负责镇守武昌而左良玉则在武昌、汉口、汉阳都有官邸正所谓狡兔三窟这三座城互为犄角即使一座破了其他两座也能依天险据守。 左军十万之众鄂州有一万人黄石有一万人长沙有三万人其余五万人都在武汉三镇武昌有造船厂汉阳有铁工厂汉口有众多的商铺、码头商业达左良玉盘踞这里已经六年经营的还算不错粮库里存着几十万石的粮食码头上停着上百条战船水灾淹没了沿江无数良田十几万的灾民在城外搭着简陋的棚子居住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百姓和田地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可是左良玉却不想放粮赈灾因为他的存粮是给军队吃的而不是做善事用的这年头有了军队就有一切湖广遭了灾不要紧我可以进兵江西广东嘛所以武昌城下饥民无数却只有几所民间人士开设的粥棚难民们食不果腹随时有爆乱的可能而且每天都在死人天气又炎热瘟疫随时会爆。 左良玉表现的很镇定越是情况危急他这个当老大的越不能乱水患导致附近几个州县的交通讯息中断鄂州过来的铁路也被梁子湖泛滥出的大水冲垮了导致一批生铁运不过来派驻在京城等地的细作也没有消息传过来想必是道路难走驿站都停业的吧。 这两天何腾蛟一直让人捎信给自己说什么务必开仓放粮不然就是千古罪人左良玉很不耐烦训斥了替何腾蛟传话的贺人龙。 贺人龙是边军出身资历很老被左良玉训斥了一番心里极不痛快他除了掌管左军中的骑兵部队之外还有一个任务是看管何腾蛟贺人龙和左良玉不一样他是武进士出身算是正经军官遇到何腾蛟这样的朝廷大员自然有一种亲切感长久的接触下来身不由己的接受了一些何腾蛟的想法现在被左良玉当众训斥不由得起了反心。 傍晚时分阅马场一所挂着蔡林记幌子的面条铺下达文喜和钟寿勇正端着大碗吃面条这里正好能看见湖广总督衙门的大门夺取湖广之后必须启用何腾蛟因为此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在湖广一带的名声很好几次和左良玉据理力争为农民减轻赋税要求惩办祸害百姓的兵痞百姓们都知道就连杀人如麻的左大帅都怕何总督呢。 眼下钦差队伍就要抵达武昌按照计划圣旨的颁应该在总督府进行所以必须提前和何腾蛟打个招呼才好。 铺子里还坐着南厂派驻武昌的番子他是本地人熟悉城内情况眼看着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军走进总督府那番子压低声音说:“此人名叫贺人龙外号贺疯子武功极好是左良玉手下大将掌管着十营骑兵如果能把他干掉左良玉则去一臂膀矣。” “这么晚了他找何总督做什么?”达文喜问道。 “不清楚他搞么司花样不过他在里面咱们就别进等等看吧。”番子答道显然对贺人龙很是顾忌。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贺人龙才从总督府里出来他走了之后两人才放下汤碗整理了衣服朝总督府走去钟寿勇块头太大面相又凶过于引人注意所以留下望风总督府是贺人龙部下的一个小旗负责把守何腾蛟手下没兵只有几个佣人丫鬟师爷用不着严密监视所以当兵的都很懈怠那番子的掩饰身份是大粪商专门清理城内富户家的马桶当兵的都认识他所以打个招呼就进去了达文喜装作新来的挑粪夫也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8-19 兵变.事变 从鄂州到武昌只有一百多里路火车一个半时辰就能到为了抢在鄂州溃兵之前赶到武昌刘子光征用了一列火车湖广的火车不像江南那样是客货两用的老百姓可享受不到这个高科技产物平时只用作运输煤炭、矿石、军粮和士兵大部分是简陋的敞篷车厢或者干脆就是平板车。 火车站一片狼藉满地的尸体也没有人收拾刘子光部下不乏多面手操控蒸汽机车不在话下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抓来了几个司机和司炉带到刘子光面前他好言安抚:“送大军入武昌立刻赏你二十两银子。”这些满脸煤黑的工人自然诚惶诚恐答应不迭其中一人看见正在登车的天子符节惊问道:“敢问上官可是京城来的?”刘子光不由得注意起此人虽然一脸煤黑但是手指甲里却很干净脖子和脸的颜色也有明显分界线分明是个假扮的司炉他心里有数沉声问道:“我等乃是朝廷钦差奉旨赈灾湖广不想鄂州守将哄抢物资这才出手灭了他们如今正是要进武昌找左大帅讨个说法。”那人当即拜倒:“我乃原鄂州知府刘智君左良玉侵占鄂州之后便被罢官只因懂得蒸汽机械才做了这鄂州站的站长如今朝廷天兵已到我愿效命杀贼。”刘子光听彭静蓉说过湖广有个官吏在蒸汽机方面颇有造诣后来不知所踪原来在鄂州站上做了小吏他问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刘智君道:“下官也是被左贼逼迫的若不从他家人必遭屠戮左贼残暴湖广百姓民不聊生盼朝廷天兵如久旱禾苗盼望雨露一般。”刘子光道:“如此便好刘大人亲自司机吧等取了武昌本官定会为你请功。”有了熟悉铁路运输的人事情就更好办了刘智君指挥司机们调了两个火车头一个在面前拉一个在后面推中间又多加了几节平板车将站台上堆积的生铁搬了上去这批货物是武昌一直催促的带上它们可以顺利的进入武昌站两个火车头后面的煤车里都装满了煤炭赤膊的司炉扛着铁锨站在上面有节奏的朝锅炉里铲煤锅炉烧足了蒸汽开出了鄂州站。 刘子光的三百人马意气风的站在敞篷车里大炮和重机关枪用绳子固定在平板车上除了少量战马和拉炮车的马大部分的马匹都留在鄂州了侯恂带着几个随从和大兵们站在一起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座椅侯尚书苦不堪言他一个劲的抱怨刘子光不该贸然从事在鄂州大打出手破坏了整个行动计划刘子光却不以为然鄂州军是左良玉军队中比较精锐的了都这样不堪一击想必武昌的军队战斗力也不值一提情况看起来复杂化了原先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还不如一鼓作气打过去凭着三百虎贲就是打不死左良玉也能把武昌城搅个天翻地覆。 可是刚开出鄂州没有多远就遇到了情况前面一段铁路被洪水冲毁路基垮了铁轨也断了这难不倒刘智君他亲自带人把后面的铁轨拆下来垫到前面几百人一起上阵用石头泥土、铁块把路基填上机车缓通过这段路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度朝武昌进。 刘子光选择铁路进行机动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时间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士兵的体力从鄂州到武昌的官道是和铁路并行的但是铁路的路基高大段的官道被水淹没即使水退了的地方也成了泥潭很难通行。 他们还追上了几个沿着铁路逃往武昌的左军士兵显然是赶回去报信的这几个可怜虫看见火车还以为是自己人被当场打死在路基上。 百里距离看似很近走起来却不容易多处路段需要修理所以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看到武昌城的轮廓城外有一望无际的难民棚此时正值凌晨难民们已经起来在还没开们的粥前排队了他们用默然的目光看着从远处开来的火车大家都知道这是左大帅运粮运兵的车子万万劫掠不得否则小命难保难民棚周围有不少新坟还有很多尸体就这样露天放着已经开始膨胀了野狗们倒是兴奋的很叼着死人的肠子来回跑动着撒欢。 “现在还有粥吃过两日粥施完了怕是要开始吃人了。”刘智君叹道。刘子光默然侯恂也沉默不语十余万的难民衣不蔽体住在树枝和破布搭成的棚子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近在咫尺的巍峨城墙壁垒森严不许他们踏入半步。 时间还早不到开城门的时间火车暂时停靠在武昌站武昌站很简陋只有一个货场两座煤仓和一座建筑物铁轨并没有延伸到城里而是朝着江边铺设目的地是位于长江边上的武昌造船厂车站的官吏被火车的汽笛从床上惊醒愕然现是鄂州的生铁运到了赶紧叫起民夫过来搬运刘智君找到武昌站的站长告诉他这趟车上除了生铁以外还有从京城来的贵客——左大帅的恩人礼部尚书侯恂。 站长急忙腾出房子让侯恂歇息并且拿着侯恂写的亲笔信进城禀报左良玉这是刘子光他们临时改变的计划不提钦差只说是旧人来访反正朝廷的消息一时半会还传不过来如果左良玉念旧的话自会出城迎接到时候就在这车站上动起手来把左良玉擒住就算大功告成。 左良玉听说侯恂来访深感惊讶当朝礼部尚书如果没有皇命在身怎么能轻易来到湖广而且侯恂也不是武昌人氏告老还乡也不会经过此地唯一的可能就是侯恂是来投奔自己的听说侯尚书在朝中一直不得志时常被刘子光打压愤而辞职来投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啊左良玉被这个思想误导着再加上他深信可能有敌军深入自己腹地而不被现所以只带了几百个亲兵就出城去了。 为了彰显自己礼贤下士的风范左良玉特地披了一条能防雨的斗篷外面一层是橡胶里面是丝绸造价不菲到时候可以选个适当的时机解下斗篷披在侯恂身上何愁他不感动? 至少三国演义上都是这样写的嘛。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左良玉这边出城那边就有人报到了贺人龙那里他当即下令召集手下将官升帐暗地里埋伏下刀斧手昨日他去找何腾蛟就是商量兵变的事情何腾蛟劝他少安毋躁等合适的机会再动手晚上却又派人将他喊去向他引见了两位朝廷派来的官员说是近日内朝廷将会有大动作兵变可以提前进行以配合朝廷的行动。 手下的将官们大多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正经军官出身的多平日里对左良玉的做法已有不满此时召集他们造反应能一呼百应万一有那不同意当场砍死便是。 贺人龙外号贺疯子杀敌从不手软带兵也是极为粗暴他只是简单的说:老子也反左良玉投朝廷谁赞成? 谁反对?”说着将手按到了刀柄上。贺人龙的十营骑兵是他从陕西一路带出来的部将们都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听老大说兵变一拍胸脯就答应了反正这些年来兵变来兵变去的也搞了不少回了跟谁不是吃粮当兵啊这个提议迅得以通过选择左良玉出城以后再动手是何腾蛟的主意因为左良玉在普通士兵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万一他临阵一呼小兵们当场倒戈就麻烦了。 自信满满的左良玉不知道部下们已经在预谋造反了他带着一队亲随直奔武昌站这时候天又开始飘雨出城的时候左大帅看见哀鸿遍野的难民营不禁皱起了眉头指示手下多开几个粥棚从官仓里拿出几百斤米煮点稀粥放一下免得侯大人看见如此凄凉的景象觉得他左良玉办事无方。 武昌站很快就到了由于是统治腹地车站并没有多少士兵只有百十个工匠而已左良玉远远就看见侯恂一袭白袍站在门口身旁跟着几个从人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猛夹马腹紧赶过去潇洒的翻身下马豪爽的说道:“侯大人昌平一别已有数年矣您是老当益壮啊。”说着就要下拜。 侯恂微微一笑并没有象左良玉想象的那样过来搀扶客套而是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朗声说道:“平贼将军太子少保左良玉接旨。”左良玉大惊原来侯恂还是带着圣旨来的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大明朝名义上的臣子面对拿着圣旨的老熟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由自主的跪下来了口称微臣左良玉接旨。 左良玉身后那些官兵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丘八呆着脸看着自家大帅下跪不知所措这时候车站的围墙上齐刷刷的出现一排精兵手里端着奇怪的武器厉声喊道:“统统趴下!” 8-20 诛杀左良玉 左良玉的卫队都是百战精兵眼见中伏并不慌乱抽刀拿盾准备抵抗他们不认识红衫团手中的火铳当然不害怕再说这里距离武昌城距离很近可以随时得到支援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左良玉刚跪下的时候就觉察到车站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过分的自信使他忽略了这个感觉直到车站的围墙上出现伏兵他才意识到中埋伏了还没来得及拔刀只听见侯恂的惊呼:“不可。”然后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破空之声凭着多年征战养成的素质他下意识的就地一滚居然将刘子光的雷霆一击躲过。 刘子光就没打算活捉左良玉这个人难以收服还是杀了最利索可是侯恂却不这么想他自以为是左良玉的老上级有信心能说服他归顺朝廷兵不血刃的夺取湖广这样才能显出他侯恂的能耐所以当刘子光抽刀子出来的时候他惊呼了一声不可虽然没能阻拦刘子光出手但是却救了左良玉一命。 与此同时围墙上的士兵们开始射击爆豆般的铳声响起左军纷纷落马不是出阵打仗所以他们都没穿盔甲子弹穿透单薄的战袍打得他们血花四溅有几个带了铁盾牌的拼死向前想去救出左良玉可是被子弹巨大的撞击力从马上打下来战马也中弹倒地痛苦的打着滚墙上的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撤回射完的枪支撅开枪机抽出纸弹壳塞入新子弹等另一批士兵射完之后继续顶上去射击左良玉带来的二百骑兵被密集的火力打的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抗。 不过依然有几个离得最近的士兵抢了过来抓住左良玉就往后跑。刘子光当然容不得到手的鸭子飞走他飞身上前直取左良玉两个车轴汉子举刀来迎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他连人带刀砍成两截左良玉听到背后的惨叫知道这两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马弁已经死了不由得心中大骇能一招之内砍死他两名武功高强的马弁的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好汉他不由自主回头看去只见满脸是血的刘子光正冲着他狞笑。 趁着红衫团火铳射击的间隔左军士兵拼死向前用血肉之躯护着左良玉向后跑几个士兵明知道实力不够还是迎着刘子光的刀顶上去被他砍倒了还死死抓住刀刃不到喷着血的嘴里犹自喊着:“大帅快走!”两个士兵托住左良玉的腿奋力将他推到马上还没等他坐稳两个士兵就被子弹打中脑袋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左良玉虎目含泪扭头便走一帮拿着铁盾的士兵在马后帮他挡着子弹可他们的努力在火铳面前都是白费力气左良玉只听见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和躯体倒地的声音他不忍回头也不敢回头只能趴在马背上奋力的夹马肚子希望能尽快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可是战马忽然停住了两个前蹄不停的刨动却不能向前半步左良玉扭头一看只见那个年轻的刺客单手拉着马尾巴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火铳声也停了下来大批士兵跳下围墙端着枪跑过来四周遍布身体从城里带出来的二百个亲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左良玉到底是个枭雄知道跑不掉了便不再做徒劳的努力翻身下马任由端着火铳的士兵们将他围在中间他扫视着这些穿着普通禁军的汉子又看了看满身鲜血穿着校尉盔甲的刘子光开口说道:“死也要让左某人死个明白尊驾是何人?为什么要取本帅的级?” “你割据一方形同谋反本侯奉旨诛贼你授吧给你来个痛快的。”刘子光道。 “本侯?难道你是镇武侯?”左良玉心想朝廷里能提刀上阵的爵爷一共就那么几位能达到万人敌地步的就只有镇武侯刘子光朝廷派出第一猛将千里奔袭来取自己级也说得过去不过他还是不甘心这里是武昌城下自己的数万大军就在城内听见这边的杀声定会迅赶来如果能拖个一时半会还是有希望反败为胜的。 当下他淡淡一笑道:“久闻镇武侯英武盖世本帅着了你的道也不冤枉只是就这样授不是我左某的作风久闻镇武侯武功盖世能死在你的刀下也是左某的荣幸来吧左某能和镇武侯大战三百回合而死也是死而无憾了。”说着抽出了佩剑甩了个利索的剑花。 侯恂此时也挤了过来看到左良玉已经被包围便喝令众军:“把兵器放下左将军只要你投降朝廷还是能放你一条生路的。”众士兵当然不会听侯恂的命令依旧端着火铳瞄准左良玉刘子光心说我丢下老婆孩子千里遥远跑来可不是陪你打架玩的左良玉再不济也是名闻遐迩的武将想三两招解决他也不现实还不如….想到这里他迅抽出转膛火铳一枪就放倒了左良玉左大帅自幼练就的一身好武艺左右开弓的箭术竟然丝毫得不到挥就被子弹击中了肺部口里冒着血末躺在泥水里双脚微微瞪着眼看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随即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吩咐道:“信号让番子们闹起来。”这是早就定好的计策不管钦差队伍如何行事只要出讯号已经潜伏在武昌城的南厂番子们就要点燃埋藏在各个重要位置的炸药制造混乱以便浑水摸鱼可是电码出去之后久久没有反应难道是南厂番子在城内翻船了? 事已至此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刘子光下令士兵们整理装备列队向武昌进他要三百人夺取武昌城侯恂气得跳脚:“刘子光你太自以为是了明明能生俘的你为什么要打死他?”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刘子光将侯恂推开说:“我军立刻攻城侯大人还是躲在后面安全些。”然后让手下将左良玉的级割下可怜左良玉一世英雄竟落得如此下场还没死透就被人将头颅割下随手就扔到了炮车上。 红衫团三百人马取出盔甲穿戴起来他们的甲是仿造西班牙人的半身板甲由水压机冲压而成造价便宜防护力强胸口还装饰着日月星的军衔符号两条皮带交错在肩膀上上面插着一枚枚硬纸弹壳的子弹腰带正面两个子弹皮匣背后一个皮匣另有四枚手投炸弹此外还有既能当刺刀又能手持肉搏的单刃剑足有一尺五寸长除了长铳之外每个士兵都装备了连的短铳这种武器在肉搏战中的作用极大一个人可以迅解决三四个敌人短铳装在皮质的枪套里挂在右后腰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头盔是锃亮的虾尾盔能很好的保护后脑勺盔顶上插着五彩的锦鸡羽毛很是威风。 队伍排成方阵等候刘子光号施令刘子光也换上了盔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没有废话只是简单的说:“目标武昌城效死营前进!”刘子光身后的旗手迅将手中卷着的战旗抖开这是红衫团的前身效死营的战旗经历过艰苦卓绝的济南战役上面还沾染着烈士的鲜血还保留着箭矢的孔洞这面旗帜是红衫团的灵魂所在在场的三百精兵正是隶属于红衫团中的第一营也就是效死营里面的官佐都是效死营的老人看见战旗自然热血沸腾举起手中的战刀高呼道:“效死营前进!”普通士兵们虽然没经历过济南战役但都是经过苦练的精锐铁汉长官们大无畏的精神深深感染了他们众军高呼前进举着长铳向前勇敢的迈进一列列刺刀在雨中闪动三百人马就这样朝着武昌坚城挺进。 侯恂和他的随从们目瞪口呆的站在后面小雨打湿了衣服都不知道刘智君更是惊讶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朝廷大军只来了这几百号人就凭这些人攻克武昌? 难道他们是天兵天将不成?刘子光胆敢三百人就进攻武昌城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有大炮有精兵所谓的坚城只是豆腐渣虽说城内还有好几万左军但毕竟群龙无没有了强有力的左良玉指挥这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就凭他们这帮老兵油子和流贼想和百炼精兵又是全热兵器装备的红衫团对抗简直是痴人说梦。 儿郎们饱经训练装备精良刚才又毫无伤的歼灭了左良玉极其卫队士气正高正好一鼓作气攻下武昌。 小雨渐止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早晨的阳光照在效死营士兵锃亮的盔甲上一片绚丽的亮银色盔檐下是一张张年轻英武的面庞他们随着炮车上鼓手敲击的鼓点稳步前进人数不多却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忽然感觉刘子光这小子充其量就是当营长的料。 8-21 造船厂之战 就在城外生战斗的时候武昌城里的战斗也在进行贺人龙的骑兵从阅马场杀出直扑城墙下的闯字营闯字营是流贼组成的步兵部队历来和贺人龙的骑兵有间隙互相殴斗不知道多少回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杀成一片连城外那阵爆豆般的火铳声都没注意到。 闯字营很多士兵还没起床就被乱箭射死在营帐里他们的营官名叫李过是早年大流贼李自成的儿子带兵颇有一套他迅组织士兵登城抵抗居高临下用床弩还击城内巷战骑兵不占优势双方胶着起来但是贺人龙这方面有南厂番子的协助钟寿勇找了几个人用大弹弓将点燃的炸药包射入闯字营炸药的威力巨大气浪将士兵们炸得肢体横飞床弩也散架了骑兵顺着马道往城上攻李过无奈只好领着残兵回城逃走。 李过出城之后直奔武昌船厂那里不单是船厂还是堡垒和水师营地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在那里坐镇贺人龙反了左大帅的儿子总不会反的。 一帮衣不蔽体的残兵疯狂的奔跑着迎面正遇到刘子光的效死营。双方一照面李过就愣了这是哪里的部队啊怎么打扮和武器这么奇特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拦路的一概杀过去闯字营的残兵再怎么说也有两千多人冲垮这个几百人的小部队应该没什么问题。 效死营的反应极快看见成建制的部队杀出城来立即排兵布阵在军官的口令下列队射击一阵白烟过会冲在最前面的闯字营士兵栽倒了一大片胸前没有箭矢只有小酒盅那么大的伤口李过大惊但此时已经不能后退贺人龙的骑兵已经追出来了前有狼后有虎只能落荒而走幸亏效死营的兵少挡不住这些败兵的去路加上子弹有限就没有阻挡他们逃窜。 贺人龙的骑兵果然紧跟着就追了出来看见效死营也是一惊效死营虽然装备了先进的火器但是在郊外旷野遇上兵力占绝对优势的骑兵也讨不到便宜刘子光心中一惊急令射击那边贺军骑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射了一通箭过来两军相距甚远终究还是子弹的威力大些打翻了几十个骑兵而骑兵们射出的羽箭则大多射进了土里即使有飞的远点的也被盾牌挡住。 骑兵见遇到劲敌便不去追赶闯字营分成两翼向效死营包抄效死营也迅改变阵型将火炮和机关枪拉到了阵前士兵摆成雁翅状平端枪支准备射击一场火并眼看就要生忽然城头上传来鸣金之声原来是贺人龙已经通过千里镜看到了效死营的旗帜和天子符节认出这是朝廷的军队。 万没想到朝廷大军来的如此迅又是如此的神勇贺人龙惊喜之余出城拜见钦差刘子光这才知道城里生了兵变当即赞了贺人龙几句然后询问他左良玉还有多少残兵需要处理。 贺人龙道:‘左贼一早出城不知所踪想必是去了汉阳城我军务必拿下武昌船厂否则贻患无穷。”刘子光笑笑命人从马车上拿来左良玉的人头道:“左良玉已经伏诛他的残部看到人头自会请降占领造船厂的功劳就让给贺将军吧。”贺人龙看见左良玉的人头顿时心中大定他怕的就是左良玉掌握部队这个老家伙的用兵能力强当年贺人龙就是多次败给他才投降的现在左良玉已死他就没什么顾忌了而且他刚刚倒戈需要一个大功来奠定自己的位置当然愿意领兵攻打造船厂于是贺人龙领着骑兵直扑造船厂刘子光则在后面压阵。 左梦庚今年二十岁是左良玉的长子年纪不大却掌管了左军的水师水师有上百条战船的兵力其中大部分驻泊在造船厂的码头边这是左军中的精锐力量船上搭载的火弩和重型蒸汽弩杀伤力非常巨大造船厂内储备着大量的煤铁粮食是左军的一个重要基地。 一大早的就不太平先是远处火车站方向有奇怪的声响然后是城里的千把个了、溃兵涌到厂子外面听他们说贺人龙反了左梦庚急忙披了甲出来观看造船厂也是座小城池有城墙、垛口和望楼左梦庚上去一看下面带队的是自己的好朋友李过样子非常凄惨盔歪甲斜的不像是作伪于是赶紧开门将这些人放进来紧接着贺人龙的骑兵就到了为一人手中的旗杆顶端挑着一颗血淋淋的级赫然正是左良玉。 左梦庚看见父亲犹自睁着眼睛的级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昏迷左右赶紧上前救助掐人中灌凉水折腾了一阵子左梦庚才醒过来立即咬牙切齿的下令把厂子里的重型武器搬上来猛轰贺人龙这个叛贼。 别看造船厂的城池小起威来可厉害一人多长手臂那么粗的箭矢不要钱一样朝外猛射普通的箭矢更是如同下雨而且都不是人力射而是由舰载重武器射贺人龙的骑兵当即死伤无数连贺人龙本人也中了一箭战马也被射穿了要不是亲兵拼死掩护他今天就要跟随左良玉而去了。 骑兵们当即溃败左梦庚亲自率兵杀出抢回了左良玉的级又迅缩回城内左梦庚虽然怒火中烧但并没有冲昏了头脑他知道自己兵力有限在野外和骑兵对战讨不到便宜眼下只有纠集汉阳和汉口的兵力扑灭反叛可是父亲已死这么大个烂摊子自己怎么收拾过来那些身经百战的叔叔伯伯们又怎么会听自己这个侄子的调遣。 左梦庚迅做出决定亲自渡江去汉阳把汉阳的兵用战船载过来强攻武昌父亲死亡的消息暂不透漏反正隔着大江他们消息也传不过去那些长辈们如果有不听话的迹象立刻杀之眼下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半点犹豫了。 左梦庚带着大批战船渡江而去造船厂的防守交给了好兄弟李过李过和左梦庚年纪相仿友情颇深他自幼在流贼中长大军事素质也不低按理说守住这所武装到牙齿的小城池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他的敌人变了不再是刚才的骑兵部队而是变成了穿着奇怪盔甲的三百步兵。 蒸汽弩的厉害刘子光非常清楚所以约束士兵不要靠近造船厂这场攻坚战的主力注定是大炮而不是士兵十门大炮一字排开瞄准了武昌造船厂由于射击距离增大射药也从一份增加到了一份半大炮旁边摆放着杀伤霰弹攻坚实心弹和装了引火之物的烧夷弹按照次序进行射。 火铳兵们排列在大炮后方子弹上膛随时准备推进贺人龙的骑兵也重新整理了队形贺人龙这家伙到底是条汉子硬是自己用刀子将箭头剜了出来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就继续指挥作战刚才那一拨打击死伤了他上百个弟兄想起来就窝火等拿下造船厂一定要把那些工人都砍了。 李过通过千里镜看到远处正在忙碌着装填炮弹的效死营很是疑惑他想象不出那个和弩床差不多大的管状武器能射到自己在李过心里武器的射程和威力应该和体积成正比要知道蒸汽连弩光是锅炉就有房子那么大了没有那么大的锅炉凭什么能射那么远啊。 李过的知识很贫乏只知道蒸汽大炮能打得远不明白火药大炮的厉害不过刘子光立刻就给他补上了这一课一门大炮率先射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落到城墙前面在地上弹起又向前窜了一段距离才砸在造船厂的城墙上李过只觉得脚下一抖心里也是一抖这玩意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面第一门炮只是试射炮兵哨官用双筒千里镜观察了弹着点下令大炮提高两个度的仰角这样就能越过城墙直接射入造船厂内部了。 其余的九门大炮同时怒吼实心弹呼啸而出以肉眼看不见的度掠过长空越过城墙砸到造船厂内部造船里都是砖木结构的房子被炮弹打穿以后里面的工匠和士兵慌乱的逃出来这时候第二轮炮弹又飞过来了这次是远射型杀伤霰弹漫天的钢钉把衣着单薄的工匠们打的浑身窟窿幸亏李过换上了左梦庚提供了全身铠甲就这样还是被打的生疼连护心镜都被砸凹了一块。 李过下令蒸汽大炮还击可是他们的蒸汽大炮和蒸汽连弩都是固定射角根本大不了那么远射出去的铁球和箭矢只能徒劳的落在效死营炮兵面前的空地伤上造船厂的还击引来了更猛烈的报复十门大炮轮番射击每射出一颗炮弹炮兵就用一根前端捆着棉布的木棍蘸了水清理炮膛把火药残渣和火星清理干净再用相同的干 “拖把”再次清理炮膛清理完毕之后将炮弹和一份半火药填入后膛最后垫上雷汞随后关闭炮闩拉动炮绳进行击。 由于造船厂是硬目标所以炮兵们射的最多的是普通的攻坚弹这种实心球对造船厂的各种设备破坏力很大其中一颗命中了造船厂的大锅炉将这个几十万斤级别的大型锅炉砸出一个洞巨大的蒸汽压力无法从这么狭小的空间外泄顿时引了大爆炸。 8-22 鏖兵.买命 造船厂有一座巨大的锅炉平时为船厂的蒸汽锻压机提供动力必要的时候为防御系统提供动力锅炉的壳体是耐压的钢板铆接而成寻常打击是无法穿透的可偏偏这可颗炮弹打中的是炉膛向外输送蒸汽的管道根部管道禁不住打击当场断裂巨大压力的蒸汽将管道上的减压阀抛出几百丈远失去控制的压力瞬间爆引起了一场大爆炸大片的壳体凌空飞起滚烫的沸水泼下来炉子里火红的煤炭也满天飞舞造船厂内顿时成了阿鼻地狱。 厂里的工人死伤无数城墙上暴露在外的士兵也被砸的缺胳膊断腿幸亏藏兵洞里还有一部士兵没有伤到造船厂还有抵抗的资本不过看到巨大的锅炉已经塌了一半很多灰头土脸的士兵心惊胆战感到这仗没办法打下去了。 武昌造船厂的城防武器代表了华中一带最高的科技水平蒸汽大炮和蒸汽连弩的技术含量不比利国铁厂的差可是锅炉一完蛋这些武器顿时没了用场李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答应过左梦庚务必要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此时绝不能撤退。 有几个小兵蹑手蹑脚的准备滑脚溜走被他一刀砍翻然后喝道:“谁敢逃跑定斩不饶!”看到他血红的眼睛就是兵痞也不免胆寒。 刘子光作为铁厂的前奴隶自然知道锅炉在兵器上的运用他当即命令贺人龙的骑兵冲锋攻城贺人龙二话不说驱动大军猛攻可是冲到一半忽然从城墙上射出大团的铁蒺藜遍布在冲锋的必经之路上战马猝不及防最前的一波都中招倒下了后面的收不住马蹄也翻倒在地城墙上再次射弩箭这回是长矛般粗细的脚蹬床弩虽然不如蒸汽连弩的威力大也够骑兵们喝一壶的。 看到弟兄们损失惨重贺人龙心中不忍可是打仗就是这样没有不死人的刘子光也心中着急这船厂的防御太强大了简直可以和利国铁厂媲美了必须将其拔除否则贻患无穷他一边命令炮兵继续开火压制一边恳切的对贺人龙说:“左军气势已丧此时务必一鼓作气夺取城池成败在此了。”贺人龙何尝不知道造船厂的重要性这里储存了大量的铠甲兵器以及重装备攻下之后只凭江对面的几万士兵是很难有所作为的他心一横亲自领兵攻了上去效死营的炮火集中火力打击船厂的正门两轮射击下来城门终于被二十枚炮弹打开城墙上的士兵们将床弩箭槽里的箭射完之后才现存放箭矢的库房被炸塌了他们已经没有力量抵御敌人的入侵了李过却不这样认为他操起一根长矛大喊道:“弟兄们有种的就和贺人龙拼了!”流贼中不乏悍勇之士看见将军都这样拼命了一股豪情也涌上心头拔出兵器和李过站到了一起迎着汹涌而来的骑兵毫不畏惧。 造船厂的城门已经破了这时候再想堵根本来不及只能拿人往上填幸亏船厂里有不少长矛用来对付骑兵相当有效贺人龙的骑兵终究比满清骑兵的素质差连在马上射箭的本事都没有只能冲上去拿马刀砍人两边的人冲撞到一起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刘子光在这边一边观望一边摇头:“水平太差了。”等一支烟抽完城门的缺口居然还没易手刘子光实在不能容忍了丢掉烟头道:“弟兄们该咱们上了。”说完操起一支上了刺刀的长铳走到了队伍的前列。 炮兵携带的炮弹不是很多再说以后还有大仗要打不能在这里消耗完了所以他们干脆丢下大炮全体上刺刀跟着刘子光开始白刃突击。 几千人在造船厂的城门附近鏖战但在刘子光看来就是乡间庄稼把式拿着农具聚众斗殴别看叫得很响但远没有达到惨烈的程度和以前满清攻打济南的战斗烈度比起来差远了基本上是各自为战捉对厮杀几乎没有像样的战术配合可言。 刘子光带领着三百火铳兵迅杀过来加入战团战局随之大变一般来说肉搏战的交换比是一比一尤其是这种战斗力接近的情况下可是效死营手里的家伙可不是烧火棍那是要人命的火铳人家根本不和你肉搏当胸就是一枪任凭你穿着多厚的铠甲也是白搭打不死也能把你打翻在地再过来用刺刀狠狠的戳一刀这谁能受得了啊一个照面过去李过的弟兄们就趴下几十个那些不信邪的士兵顶着铁盾扑过去可是人家还有手榴弹呢前排的十来个人一起投掷手榴弹把这些盾牌兵炸得人仰马翻李过不甘心亲自领人动反冲击硬是拿命往上填效死营士兵把长铳一扔掏出连短铳连续射击李过当场就中了一弹子弹把山纹甲都打穿了鲜血直冒亲兵拼了命把他拉下来苦苦劝道:“将军快走吧顶不住了。”李过杀红了眼睛不愿意撤退被亲兵硬是拖走了码头上还停着几艘船他们跳上一艘朝着汉阳方向开去为了怕人追赶顺手将其他几条船的缆绳砍断了船只顺流而下码头上是一条船都没有了。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李过一走造船厂的抵抗立刻瓦解当兵的再也没有战斗的意志纷纷抛下武器投降了刘子光和贺人龙的部队同时进入了船厂贺军到处搜捕残敌刘子光的人则到处寻找可以使用的机械设备和物资刘子光从地上捡起一块带着铆钉的锅炉壁残片感慨地说:“铆接的就是不如焊接的结实啊。”这时忽然听到有无数人狂呼饶命的声音抬眼望去原来是贺人龙将俘虏们集中起来让他们统统跪在地上要大开杀戒难怪他生气这次攻坚战死伤了他五百多个弟兄马匹也死了不少十个营打掉一个半营。 可是刘子光却不赞成杀俘他立刻大声喝止了这种行为因为这些俘虏里面有不少是造船厂的工匠属于高级技术工人难得的人才怎么能随便杀掉呢。 贺人龙不清楚刘子光的身份以为他充其量是一员千总现在船厂已破自己的大功已经到手是时候拿点威风出来了于是他不满的说:“本将杀几个俘虏算什么尊官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刘子光道:“贺将军要杀闯字营的兵可以造船厂的工匠不能杀我统统要了。”贺人龙大怒刚才用蒸汽连弩大量杀伤他的部下的正是船厂的武装工人他就是要找这些人算账的。”当下强硬道:“我就是要杀你能怎样?”刘子光道:“这些人我有用我说不能杀!”大家都是刚刚拼杀过一场血战的情绪都不稳定见两员主将起了争端士兵们立刻刀枪相向贺人龙的兵人多立刻将效死营围住可是效死营毫不畏惧端着火铳形成刺猬状其中足有十只火铳瞄准着贺人龙只要刘子光一声令下就能将其打成马蜂窝贺人龙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也觉得此时不宜内讧刚想出言和解刘子光先哈哈大笑起来一派毫不在意的大将风范于是贺人龙也跟着嘿嘿笑起来两个人笑完了同时命令手下把兵器收起来。 “贺将军一心为部下报仇子光非常佩服不过这些工人确有大用杀了他们这船厂就彻底废了不如贺将军卖我个面子我用一条命三百两买这些人命如何?”刘子光先提出了让步的条件三百两一个人实在是很合适的价格与其杀了还不如当个人情卖给刘子光。 贺人龙不傻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他指示手下将俘虏们甄别出来闯字营的拉到江边砍了工人们统统留下其实这样一来也救了不少闯字营士兵的命反正能换钱不如多换些了所以一场杀俘活动虎头蛇尾的迅结束了。 “将军名唤子光?不知道尊姓什么?”贺人龙客气的问道。 “免贵我姓刘。”刘子光答道。 “原来是镇武侯驾到人龙失礼了。”贺人龙这才想到原来此人是名闻遐迩的大明第一猛将赶紧撩袍子下跪刘子光当然是好言安抚。 码头上没有船无法渡江追击只能严阵以待贺人龙告诉刘子光左梦庚没有左良玉的手令很难调动对岸的军队等到他们协调好至少得明天现在已经是晌午不如进城去见见湖广总督何腾蛟顺便用些酒饭刘子光欣然同意。 效死营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搜寻有价值的东西其他人跟随刘子光入城同时也派人将车站上的侯恂、刘智君等人接到城里代表朝廷正式接管武昌城。 ******************************************************************一个说明刘子光只是小脑被开增加了反应能力而已大脑和常人一样他只是普通星际步兵的躯体并不是什么神人更不是智力过人的那种中人之资罢了大家别幻想这个人会有多么睿智的头脑。 8-23 热干面.生铁球 侯恂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捷报传来说武昌已经易手他赶紧换上官服蹬上官靴在贺人龙派来的骑兵护送下进入了武昌城。 何腾蛟忙的不可开交武昌城被早上的战斗弄得乱七八糟十余处地方起火宵小之辈也趁机出来作乱他手下没有兵只能组织起家丁仆人穿着官服到处指挥灭火拿贼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又听说钦差入城了赶紧忙不迭的去迎接。 接旨仪式在总督衙门的前院举行看着一身泥水的何腾蛟伤口裹着绷带的贺人龙还有满身血迹硝烟的刘子光侯恂不禁暗叹这样的欢迎钦差的仪式算是本朝少有了他取出圣旨向众人宣读了一遍大义是自己奉旨赈灾地方官员军马都要配合云云然后刘子光也拿出一份圣旨开始宣读他的旨意内容是左良玉分裂国土其罪当诛正式罢免他平贼将军以及太子少保等一切头衔湖广的军政大权交给何腾蛟处理。 何腾蛟立刻山呼万岁谢恩接旨时隔多年他终于当上了货真价实的总督自然欣喜万分对这两位钦差大人极是感激忙了一上午也该吃饭了何腾蛟道:“不怕大人们笑话我的总督官邸里连个正经厨子都没有咱们还是包个酒楼去用一点吧。”侯恂心中不满这武昌城不比繁华的南京街道很是空旷建筑物也很低矮没有几家上档次的酒楼商铺难道名闻遐迩的长江中游大埠就是这个德行? 其实侯恂误会了武昌汉口汉阳三镇各有特色武昌是驻军和官府为主汉阳有铁厂兵工厂汉口才是繁华的商业区。 虽然不悦但是侯恂并没有把不痛快表现在脸上反而和颜悦色的说:“兵荒马乱的随便弄些酒饭便是不必拘礼。”可是刘子光比他还干脆说:“去什么酒楼啊弟兄们打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呢还有城外那些饥民更是几天没有饭吃我看咱们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我记得门口有个面铺就挺合适。”刘子光说得正是总督官衙门口的蔡林记面条铺因为早上打仗老板吓得关门闭户此时还没开张既然刘钦差这么说了何腾蛟和贺人龙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行人便朝门口的面铺走去侯恂恨恨的跟在后面心说这趟差事和刘子光一起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另一个感到倒霉的人是面铺的小老板蔡林按理说这么多大人到他的铺子里吃饭是天大的荣幸才对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没有面条可卖了今天早上到处打仗他吓得藏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哪有时间和面家里只有昨天剩下的几把面因为昨天的天气炎热剩了不少面条没卖掉他怕面条馊变质便将剩面煮熟沥干晾在案板上。 一不小心碰倒案上的油壶麻油泼在面条上。他无可奈何只好将面条用油拌匀重新晾放。 这种面条能不能吃蔡林心里也没谱。可是老爷们都来了往外面推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蔡林心一横干脆将这些拌油的熟面条放在沸水里稍烫捞起沥干入碗然后加上卖凉粉用的调料诸如芝麻酱葱姜蒜辣椒面、醋、酱油等。 端上来以后众人看到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都忍不住食指大动这也难怪大家都忙了一上午没吃饭现在吃什么都是香的。 面条没有汤但乱七八糟的调料搅在一起很好吃刘子光连扒了三碗才问道:“店家这面条以前没吃过叫什么名堂?”蔡林看他一身血迹吓得不敢大声说话小声答道:“冒的名字。”(武汉话)刘子光拿筷子敲着桌子道:“又热又干我看叫热干面好了。再给我下一碗热干面。”蔡林道:“军爷冒的面条了要不您来碗凉粉撒。”刘子光笑道:“凉粉是女人和小孩子吃的玩意算了。”看看其他人也都吃好了他让亲兵留下结账便和几位大人回衙议事去了。 “热干面这个名字好撒响亮又好记。”蔡林还在琢磨着刘子光给他的创新起得新名字亲兵排出一两银子道:“这是侯爷赏你的。” “要不了这么多钱…你刚才说么司?侯爷?刚才那人是侯爷?”蔡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正是咱们家镇武侯侯爷付账就喜欢多给小费给你就拿着费那么多话干吗。”亲兵丢下银子走了留下蔡林在那里傻:“是镇武侯到我这里来吃面了还帮我的面条起了名字哈哈哈我达了。”********************************************************************刘子光他们现在面临两个大问题一个是城外的灾民随时有暴动的可能一个是江对面的左军残余随时可能反扑刘子光是武将出身他打满清、平台湾的战绩人尽皆知现在左良玉的残余力量还在指挥灭贼的任务自然落在他的肩上至于赈灾的任务则有何腾蛟和侯恂完成。 城里还有三千多骑兵加上刘子光的三百效死营虽然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是质量上远比左军残部要高贺人龙当年是和左良玉平起平坐的朝廷大将后来因为兵败才归到左良玉部下无论是资历和实力都不比左差太多他悍然起兵造左良玉的反不光是因为一时气愤更多的是长久以来的压抑贺人龙也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好人联合何腾蛟兵变只是为了获取更好的地位他设想中的湖广是个半独立的王国何腾蛟依然是个傀儡最多管管民政、水利、司法方面的事情军队和税收依然由自己负责他和左良玉比起来只是稍微向朝廷靠近了几步而已。 但是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虽然左良玉死了但是刘子光来了这个杀神实在太厉害他的那些手下也强悍的很兵器更是杀人与无形想到这里贺人龙有些担心自己的地位如果朝廷事后算账追究自己跟随左良玉多年的罪过怎么办。 “贺将军武昌总兵这个位子我看非你莫属。本侯这就上折子给你请封若没有将军的毅然起义左贼也不会败得这么快。”刘子光自然能理解贺人龙的心思封官许愿是他的拿手好戏现在自己的大队人马没到当然要把贺人龙哄好了。 “多谢侯爷提携人龙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想杀了左贼报效朝廷了。”贺人龙听了刘子光的话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些。 武昌城内商铺不多存粮很有限只有闯字营的营房里搜出来的几百袋大米何腾蛟建议尽数煮了赈灾众人自然赞同刘子光他们带来了五十万两银子等汉口夺下来之后可以去那里购买大米再支持一段时间朝廷的粮队就该到了。 正商议着忽然有兵来报江面上出现战船打着左军的旗帜浩浩荡荡的朝着造船厂方向而去。 没想到左梦庚这么快就解决了那些叔叔大爷把兵权拿到了手里刘子光和贺人龙立即起身准备上阵拒敌刘子光想了想说:“造船厂那边我去贺将军还是守城吧以防左军声东击西。”贺人龙巴不得节省自己的兵力当即答应。 刘子光出了衙门直奔造船厂而去这时候事先潜伏进武昌的钟寿勇和达文喜过来向他报到刘子光边走边问他们为何失去联络? 钟寿勇说无线电收报机出故障了所以无法接收命令还好他们不辱使命联络上了何腾蛟并且配合贺人龙成功的进行了兵变。 这个节骨眼上刘子光不会去追究这些细节了他直接问:“你们的炸药还剩下不少吧全拿到造船厂去。”效死营虽然厉害但有个死穴就是受到弹药的限制他们千里遥远从京城赶来每一份火药每一颗炮弹都是辛辛苦苦运来的打一少一尤其是工艺相对复杂的烧夷弹和霰弹打光了根本没法补充等他们的弹药用尽战斗力的悬殊就会下降很多原来三百人能对付一万人现在只能对付三千人了。 所以刘子光也千方百计的搜集武器弹药造船厂还有一些设备堪用武昌站还存着不少生铁生铁坚硬耐磨铸造性好不能锻压可以溶了倒进模子铸造出实心炮弹来这样简单的工序造船厂的设备和工人都能轻松完成那些工人因为刘子光的一句话而得以活命自然乐于效劳至于火药只能节省使用了将钟寿勇他们带来的炸药也用上还能坚持一阵子。 8-24 效死营,上刺刀 左梦庚是左良玉的长子自幼习武弓马娴熟左良玉不识字但是在儿子的教育上没少下功夫在他三岁的时候就送进私塾学习四书五经左梦庚不喜欢诗词歌赋对兵书战策很有兴趣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左良玉部下都称其为少帅。 左梦庚带着数十条战船横渡长江来到汉阳直奔当地驻军营地这里驻扎着左部卢光祖、李国英的两万步兵看到少帅驾到两员大将赶紧询问对岸生了什么事情即使这两人是左良玉的心腹部将左梦庚也不敢据实以告他留了个心眼只说贺人龙反叛父亲领着闯字营在船厂抵抗命他带船去救援卢李二将深信不疑火击鼓聚兵集合士卒准备登船怎奈这些当兵的不是久经训练的精兵光集合就用了半个时辰拿兵器穿盔甲都慢吞吞的那个左梦庚气得直抖手好不容易集结了五千战兵刚登上船对岸就生了大爆炸左梦庚心知不妙果不其然不多会李过就逃过来了告诉他船厂已经失守。 李过来了左良玉却不见踪影卢光祖和李国英顿生疑窦因为左梦庚和李过的关系很好属于左军的少壮派而他们和贺人龙一样是老资格左梦庚说贺人龙造反也只是一面之词谁又能保证不是左梦庚和李过联手反叛自己的父亲呢这年头就是亲儿子也未必信得过啊。 二将稍一迟疑便被左梦庚看出端倪他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斩杀了卢李二人收编了部队铁血手段震慑了其他人诚惶诚恐的听从他的号令左梦庚手下有不少战船机动力很强可以选择在对岸的任何地点登6但是登6以后就要面对敌方的骑兵所以他还是决定先攻收复造船厂。 左军水师不愧是长江中游第一劲旅火弩船射的巨型弩箭威力无比幸亏左梦庚还想留着船厂的设备所以没有施放火箭要不然船厂已经是一片火海不过效死营的十门火炮也不是吃素的每一炮弹都准确命中敌船有一艘运兵的木船被实心炮弹打中以后炮弹在船舱里乱弹当场打死了百十个人一片血肉横飞吓得左军也不敢过分靠近。 左军胜在人多船多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左梦庚现对方只有十门火炮于是他分兵三路一路继续轰击船厂吸引火力另两路分别在船厂的左右两侧登6。 此时在武昌黄鹤楼上何腾蛟、贺人龙、侯恂等人正举着千里镜观察战况左军战船之多令他们心惊贺人龙看见左军水师兵分三路其中一支明显是运兵的船队朝着船厂和武昌城之间的一片空地驶来心知不好立刻告诉两位大人:“左军要登6了必须出兵拒之。”何腾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去指手画脚的干涉军务他镇定的说:“大敌当前贺将军可自行其是不必事事禀报。”贺人龙匆匆下楼派了一员将领着一千骑兵杀出城去正遇到左军刚刚上岸队伍都没排好呢骑兵挥着马刀一个冲锋就把登6兵冲垮了两千骑兵对付一千多轻装备的步兵战斗基本没有悬念。 看着滩头上的步兵被贺人龙的骑兵屠杀左梦庚收回千里镜面无表情的说:“传令继续朝涂家墩进兵。”旗语挥动又有十条运兵船朝着尸横遍野的涂家墩驶去。 贺军骑兵看见又有敌人送死来了顿时心生轻敌之心稍微向后撤了几百步留出战马冲击的距离单等着敌人登岸了果不其然又是数百名左军举着红缨枪从船上跳下来煞有介事的登6左军一鼓作气压了上去没成想对方居然全体卧倒露出运兵船上杀气腾腾的床弩无数支弩箭朝着蜂拥而来的骑兵狂射收割着战马和骑士的生命左梦庚用兵很有一套这个欲擒故纵的把戏确实高明看的城墙上的贺人龙捶胸顿足骑兵都是他的心头肉今天折损的实在是多叫他怎么能不心疼。 心疼归心疼仗总是要打的贺人龙穿了盔甲亲自领兵出城作战。涂家墩登6本来就是虚招真正的登6行动在造船厂左侧的一块滩头进行左军料定造船厂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抵御登6放心的在这里投入了四千人效死营远远在船厂城墙上开枪可是子弹飞到这里已经没了杀伤力只能眼看着左军大队人马登上了江岸。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刘子光没有经历过这样复杂的作战有点施展不开的感觉对方很有策略而且兵力多机动性强可以选择战斗的主动权而自己只有三百人马防守船厂都不够。 贺人龙领着骑兵杀过来可是距离滩头三里的地方却停了下来他手上只有一千五百骑兵面对着拥有床弩的左军也不敢贸然动冲锋手上一共只有五千来人今天已经折损了一千多还要守城还要留着当以后的政治资本他怎么舍得轻易压上去呢。 贺人龙也不傻他知道刘子光的兵器犀利不靠他救援也能撑住何必浪费自己的部下呢。 左梦庚也猜出占领造船厂的不是贺人龙的兵马很有可能是朝廷派来的先锋既然这样就好办了贺军肯定不会尽力去救于是他放心的命令步兵开进进攻造船厂。 这是一场典型的中世纪攻城战左军抬着云梯弓箭手护住两翼大将站在阵后士兵们随着战鼓的鼓点稳步前进武昌的天气很热他们中很多人都没穿盔甲就顶了个铁盔拿着刀枪冲过来。 造船厂的城墙上刘子光愤愤的看着远处的贺人龙部看样子这家伙是拿定主意坐山观虎斗了贺部是临阵起义的部队和他没有明确的统属关系就是不来救也没什么理可挑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十门火炮原来都在正面轰击左军的战船现在被刘子光调来了四门对付步兵造船厂的城墙不比正规的城墙有倾斜的马道只有很陡的楼梯靠人力很难拉上去幸亏船厂有滑轮和结实的缆绳效死营的士兵又不乏工兵高手用几个滑轮很轻松的把大炮吊了上去。 四门大炮都填上了杀伤霰弹士兵们也装填好了子弹蹲在垛口边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造船厂的床弩也被拉了过来装上了从废墟中扒出来的弩箭效死营的士兵使用这个可是行家里手他们还用砖头将床弩的前端垫高形成射击仰角当兵的一个个若无其事嘴里还哼着歌似乎根本没把眼前这四千人马当回事这也难怪当年他们守济南的时候千把人面对的可是十几万清军那样艰苦的情况下都打赢了又有什么敌人能被他们放在眼里呢。 左军的部队稀稀拉拉的如同羊屎蛋连队伍都排的不整齐看起来军容极是不整其实这是左梦庚的特意安排作为技术型的年轻将领他深知密集的队伍容易被对方大量杀伤还不如排成这样的散兵线。 左军开到距离船厂一里之处便开始谨慎前行可是让他们纳闷的是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除了靠江的那一面还在断断续续的开炮这边鸦雀无声毫无动静城头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连旗帜都没有左军中老兵比较多知道越是安静就越预示着危险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盾牌举了起来顶在头上距离越来越近了终于带动的百户大喊一声:“弟兄们给我上!”第一波数百名士兵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效死营沉得住气他们同样也是老兵懂得距离越近武器杀伤力越大的道理就是要把敌人放到近处来打才能打的痛快随着左军开始起冲击城墙上的各种武器也开始威。 四门火炮同时开火霰弹成扇面打出风卷残云一般将左军前锋扫倒了一大片然后是爆豆般的火铳射击声距离如此之近二百多支火铳几乎弹无虚左军举着盾牌也是白搭当场死伤惨重那个带队的百户也被一颗子弹打中了额头而死后面的士兵把云梯一扔掉头就跑。 “给我上!谁敢退后格杀勿论!”左梦庚已经登岸他手里扶着宝剑站在高处咬牙切齿的下令。 “我就不信你的兵器打不完。”左梦庚盯着远处的造船厂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力量射出威力那么大的炮弹但他知道一点这种东西总有打完的时候现在派上去的都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打光了也无所谓正好消耗对方的弹药。 退下来的左军被督战队砍了几个脑袋再次向造船厂攻去这回迎接他们的是雨点一般的箭矢又一次的溃败士兵们怨声载道似乎有哗变的迹象左梦庚见不是事下令将船板拆下来让他们顶在头上前进说这样能抵挡箭矢于是左军士兵三五个人一去顶着一块船板往前攻这个土办法倒也有效伤亡率立刻下降效死营把炮弹都打光了才将这批人歼灭在城下。 随着炮声的稀疏左梦庚对众将道:“敌人没有多少家底子了此时一鼓作气压上必能夺取造船厂。”众将皆深以为然。 整理各部精兵准备动最后的进攻。 “大帅炮弹打完了!” “大帅左翼没有子弹了!” “大帅右翼也没有子弹了!”造船厂城头效死营士兵们纷纷向刘子光报告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坚毅的声音响起:“效死营上刺刀!” 8-25 斯巴达300勇士 效死营的火铳上装着一尺五长的刺刀加上火铳本身的长度和步兵用小花枪差不多长了而且他们受过专门的刺杀训练擅长用刺刀进行肉搏战。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士兵们纷纷从腰带上解下手榴弹用打火机点燃导火索静静的等待着命令。 左军顶着船板和盾牌小心翼翼的前进着知道弓箭的射程内也没有遭到打击士兵们胆子大了起来丢掉沉重的船板嗷嗷叫着扑了上去船厂的城门被效死营的炮火轰塌了是一片斜坡状的废墟不需要云梯就能攻进去众多的左军朝着这个突破口猛冲上百个人都涌在废墟边时上面抛下来十几颗黑漆漆的铁家伙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炸弹就爆炸了左军被炸得死伤一片后面的人惊恐万分纷纷趴倒在地这时候从废墟上面传来一声声怒吼大队士兵端着刺刀冲了下来。 效死营竟然在如此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动了逆袭!刘子光挥舞战刀冲在最前面一群人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左军哪里是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了第二波的左军在军官的喝令下壮着胆子迎上去撑不到片刻也崩溃了军心一散军官也维持不住局面小兵们丢盔卸甲掉头就跑。 “好强悍的战力!”贺人龙放下千里镜暗暗赞叹他手下一名千户问道:“将军咱们出击吧。” “再等等。”贺人龙的潜意识里想消耗掉刘子光的这三百人马这样他才能掌控湖广的大权但是刘子光最好不要死否则朝廷震怒也不好交代最好就是等他们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出兵坐享渔翁之利。 “***贺人龙是想拿老子消耗左军的实力啊。”刘子光对友军的表现很不满意可是大敌当前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只能恨恨的说一句:“等老子腾出手来再收拾你。”效死营并没有趁胜追击他们收集了死人身上的长矛弓箭以后又返回了船厂准备迎接左军的下一轮进攻手榴弹还有一些估计能坚持到天黑。 左梦庚没想到对方的战斗力如此强悍比他曾经对阵过的任何军队都要厉害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的四千步兵中午饭还没吃旁边还有贺人龙的一千五百骑兵虎视眈眈这样粘粘呼呼打下去等到天黑吃亏的是自己他心一横拔出宝剑喝道:“全给我上!”左梦庚这一招叫做破釜沉舟与其添油似的一**的进攻还不如一鼓作气压上去至于就是拿人命填也能把城攻下来至于贺人龙那方面就只能赌一把了赌他会见死不救。 四千左军全部动员起来这些登6兵都是轻装上阵除了兵器之外没有携带辎重打了半天仗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武汉的天气又炎热白花花的日头把当兵的晒得头晕目眩铁盔下面汗水如注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了。 刘子光看见左军全线压上再次给远处的贺人龙部出旗语要求他出兵夹攻可是贺军藏在树荫下装作没看见效死营只好再次面对强敌起白刃逆袭。 这次由左梦庚亲自督阵左军不再后退即使遭受了手榴弹的连续轰击后阵也没有混乱依旧稳步向前弓箭手不停朝城上箭压制步兵一手拿盾一手持刀爬上了城门的废墟忽然一声巨响埋在废墟里的炸药包被引燃无数瓦砾漫天激射左军伤亡惨重不过城门的废墟又被削平了一层更容易攀登了效死营在爆炸之后再次杀出手里已经不再是刺刀而是长矛大刀他们也是久战疲师了不过精力明显比左军要强的多长期在南京的训练使他们习惯了这种炎热的气候每天三十里的负重长跑更保证了体力的充沛三百浑身血汗灰尘的猛士如同地域魔兵一般出现齐齐出怒吼冲入左军阵中大开杀戒。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效死营的士兵是红衫团中最精锐的一部体力好经验足经过名家教头培训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作战都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军训练不足士气低微的左军怎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有左梦庚的亲自督战依旧被砍的落花流水。 看到部下被打的这么惨左梦庚恨得咬牙切齿久攻不下还要时刻防备着贺人龙的偷袭他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他手下名义上有两万多人但堪用的不过五六千还要执行其他任务兵力也是捉襟见肘。 效死营三百勇士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结成三人一组的战斗小分队配合默契凌厉稳健将那些扑上来的左军逐一斩杀只听阵前一阵阵的利器入肉的 “噗噗”之声左军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一片效死营的伤亡却很少刘子光一个人就砍倒了四五十人他一人冲在最前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一队左军的长矛手看他孤身一人便围了上去十来个人把他围住挺枪便刺刘子光宝刀挥处白蜡杆的枪杆顿时全断反手再一刀那些士兵胸前就都开了血口子鲜血喷泉一般涌出把刘子光弄得如同恶魔一般全身都红了不光是他几乎每个效死营士兵的衣服都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 左梦庚的手在微微抖这种烈度的战斗从未遇上过按照兵书上说十比一的兵力优势攻城是极有胜算的可是现在人家根本不守城了跳下来和自己肉搏这样都拼不过他们这仗怎么打? 刘子光握着宝刀对着左军们狞笑他的刀锋指处左军纷纷后退哪还有胆子上前不光士兵们连军官们的胆子都下破了打仗打的就是一个气势狭路相逢勇者胜看着这三百血人左军个个心惊胆战手里的刀枪都拿不稳了整个战场一时间居然沉寂了下来。 刘子光嘿嘿冷笑着将宝刀放下一滴滴热血顺着刀锋滑落在地上他索性把刀一扔盘腿坐在地上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旁若无人的点燃抽了起来左军上千人在他面前十几步远的地方战战兢兢的拥挤着就是没人敢上前刘子光抽了两口烟轻蔑的瞧了瞧左军厉声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尔等意欲何为?”左军噤若寒蝉无人应声。 刘子光暗自冷笑拿着刀子站起来晃晃悠悠朝前走了一步左军轰的一声一起向后退了半步刘子光再走一步他们又退了一步不光普通士兵就连左梦庚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大热的天居然脑后有一滴冷汗流下来这个人太强了他简直不是人是战神! 这里生的一切都落入贺人龙的眼中左军四千人都不能占上风看来大局已定现在出击必能事半功倍他大喝一声:“全体上马!”一千五百养精蓄锐的骑兵齐刷刷的翻身上马戴上铁盔将得胜钩上的长柄战刀摘下来马缰握在左手里排成了三个波次的冲击队形。 贺人龙大叫:“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冲!”随即五百名骑兵潮水一般奔出顿时掀起一阵烟尘过了片刻第二波五百名骑兵也跟着杀出贺人龙亲自领着第三波也冲了过去朝着左军的后阵杀去。 左军本来就心惊胆寒了忽然听见右侧方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齐刷刷转头一看烟尘滚滚地动山摇一片刀刃的光辉在阳光下闪耀虎视眈眈的贺人龙部骑兵终于动手了。 步兵惧怕骑兵是天性左军勉强维持着的军心顿时垮塌再也不顾军官的喝令丢下兵器扭头就跑整个军阵崩溃了左梦庚被败兵裹挟着往后退却幸亏他的亲兵队一直跟在身边保护着才没有被乱兵踩死。 效死营虽然勇悍但毕竟不是铁打的汉子经过长时间的作战体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刚才是刘子光硬充大瓣蒜为他们赢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现在看到左军崩溃他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一个个反倒没有了力气追击都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气。 贺部骑兵出工不出力并没有借着这个时机斩尽杀绝左军只是将左军赶到了岸边就勒住了马缰任由左军残部登船而走贺人龙带着部下来到造船厂城下滚鞍下马假惺惺的说:“侯爷末将来迟还请海涵。”刘子光怒道:“贺人龙你临阵退缩见死不救该当何罪!”说着抽出了刀子贺人龙的亲兵们也赶紧抽出佩刀这边效死营的士兵也围了上来一柄柄沾满血迹的长刀和举了起来几十把刀互相指着将刘子光和贺人龙围在中间。 8-26跟着你,有肉吃! 内讧一触即贺人龙没有出手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拔刀了刘子光动作太快钢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刀上的血滴入他的领子内烫烫的腥腥的刘子光的眼中闪烁着怒火他无法容忍贺人龙坐视自己被人围攻的态度虽然从战术上来讲这种做法也不为过。 贺人龙见识了刘子光的勇武不敢乱动一滴汗从鼻尖滴下他从刘子光暴怒的眼中看到了杀机纵是有贺疯子之称的贺人龙也不得不服软:“侯爷卑职…”话没说完有探马飞来报:武昌城被敌人攻击何腾蛟请贺人龙火派兵救援刘子光这才恨恨的收起了钢刀贺人龙告一声罪带兵匆匆离去。 疾驰入城增援去了。 “大帅怎么不砍了***。”效死营的士兵愤然道。刘子光还刀入鞘道:“还不到时候。”贺人龙铁青着脸骑在马上副将问道:“将军那个姓刘的居然敢这样对你要不然咱们回去把他们杀光吧就栽在左梦庚身上反正也没人会知道。” “你能杀得了他还是我能杀得了他? “贺人龙一句话就把那个副将顶回去了继续板着脸朝武昌城疾驰从没有人这样无礼的对待过自己即使是左良玉也只敢大声呵斥而已不敢兵刃相向这个刘子光….一定要杀!武昌城是被左军的水师攻击的其实这是左梦庚安排好的计策目的就是吸引贺人龙回援好解决掉造船厂的敌人可是军事部署不一定安排的丝丝入扣左军的军令传递也不是那么顺畅从岸上把命令一步步传到江中的水师战船上存在一定的时间差所以这边左梦庚已经兵败那边的攻击才刚刚开始。水师的蒸汽船朝着蛇山上的黄鹤楼射巨弩还派出若干小舢板做出登6的样子战鼓声声喊杀阵阵煞有介事的模样不过还没等贺人龙回城他们的佯攻就结束了偃旗息鼓撤回了对岸左梦庚的登6部队也同样灰溜溜的撤回了汉阳弄得何腾蛟等人摸不着头脑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就明白了左军匆忙撤离的原因了因为长江洪峰到了。洪峰过武汉水位迅上升流量也大大增加江上摸爬多年的老船家都知道此时不宜行船所以全线收缩兵力返回汉阳等候洪峰过境。江水汹涌左军暂时不会进攻何腾蛟等人可以喘息一下了目前武昌最大的问题是缺粮食城外十万灾民需要粮食城内数万军民也需要粮食可是粮库在汉口长江水道的控制权在左军手上粮食补给这条通道算是彻底堵上了即使把城里的粮食都搜刮出来还是支撑不了多少日子。贺人龙造反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因为南厂的番子向他保证朝廷的赈灾粮食立刻就到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现在朝廷的粮车还没有踪影这也是贺人龙不愿意现在就和刘子光翻脸的理由和朝廷闹翻就是两面受敌了他贺人龙才没这么傻不但不能杀刘子光还要托人去说和呢。刘子光也很愁因为炮弹和子弹都打完了虽然制造工艺不算复杂可严重缺乏火药的配料没有火药这些兵器就是废铁自己的三百人虽然勇悍但人数毕竟太少防守起来顾此失彼所以现在还必须依仗贺人龙的部队。造船厂的一号锅炉虽然炸坏了但还有其余的几个小锅炉刘子光一方面让人修补一号炉一方面让人将蒸汽连弩的管道改接到小锅炉上还逼着那些船厂工人把废墟搬开清理出库房里的箭矢兵器把效死营全面用冷兵器武装起来。炮弹打完了不要紧用生铁重新铸造八斤规格的实心弹铸造生铁球这样的事情对于船厂工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将冶炼炉重新开起来连夜搞出一个模具来铸造炮弹顺便大些粗糙的大刀长矛刘子光要把难民也组织起来帮他打仗。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收编难民需要粮食可是粮食都在武昌城里所以刘子光带着十个亲兵进城找何腾蛟商议手下怕他被贺人龙暗算刘子光冷笑道:“他现在还不敢杀我。”果然不出刘子光所料一进城何腾蛟就一脸不好意思的跑来说请镇武侯给他一个面子不要责怪贺人龙言语里也暗示了现在武昌城全靠贺军支撑不宜内乱刘子光哈哈一笑说贺将军是性情中人自己又怎么会和他为难呢。 得到刘子光的谅解何腾蛟便将贺人龙请了出来贺人龙一脸诚恳的说下午的战斗也是为了确保武昌城不失才没有驰援的又说左梦庚那厮诡计多端实在怕中了他的埋伏云云刘子光当然不会计较什么于是两人重归于好假惺惺的互相谦让着坐下。 刘子光顺势提出招募灾民为军的设想把十万灾民中的青壮选拔出来协防武昌还可以修筑堤坝防备洪水又能减小灾民暴动的可能性可谓一举三得何腾蛟捋着胡子思索了半天问道:“灾民未经训练如何协防?”刘子光道:“守城而已搬砖头砸人总是会的我在济南的时候就曾经用过民间的义勇队关键是咱们领了皇命前来赈灾既然把粮食分给灾民吃了不如让他们自食其力十万灾民里起码可以选拔两万人出来这样咱们的兵力就可以和左军抗衡了。” “可是粮食如何解决城里的粮食只够七天之用了。”贺人龙提出了异议他生怕饿到自己的士兵说实话城外那些难民是死是活他才不关心。 “有什么吃什么粮食不够就吃马料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能饿死灾民。不然怎么对得起皇恩浩荡圣上的谆谆叮咛。”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听到他的话何腾蛟刷地站了起来正色道:“刘大人高义请受某一拜。”既然刘子光把灾民吃饭的事情上升到政治问题的高度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经过商议决定拿出银两去附近购买粮食城中的粮食也高价收购统一调配象蔡林记这样的面铺也是被收购的对象家里藏的几袋子面粉被官府丢下几两银子收走了。 城外的难民聚集点竖起了招兵旗何腾蛟等当地官员亲临现场刘子光也换了崭新的戎装陪同着他招兵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壮大何腾蛟的力量至少代表朝廷的何总督不能是光杆司令他手里必须有兵有民夫可用这样才能挥起一个总督的作用老是靠着贺人龙的那几千人总归不是办法。 俗话说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这话一点也不假招兵的旗号刚打出来饥民们就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要吃粮当兵。 何腾蛟不愧是优秀的民政官员好言安抚了百姓将这个招兵活动搞成了一次思想教育大会他告诉饥民们能吃上饭全靠皇上的恩典如果还是左良玉当家你们一粒米也吃不到现在左良玉的兵马就在对岸随时会过来抢粮食能不能保住饭碗就看自己的了。 这样一说饥民们更加奋勇争先他们本来就对左良玉的暴政很有怨言了水灾之后左氏政权基本坐视灾民不管好不容易何总督为大家弄了一口饭怎么能让他们再抢走呢。 十万灾民里面堪用的男人足有三万人再细分出能战斗的青壮年编成了三营十哨人马每营三千人多出来的一哨算作何腾蛟的总督卫队三营兵的营官和千总都由刘子光派人担任造船厂连夜打造出来的简陋长矛头加上竹竿子就是武器军装暂时没有盔甲更是别想但不管怎么说几乎在一夜之间两岸的军力对比生了巨大变化武昌城头站满了士兵这样一来何腾蛟和侯恂心里算是有了底唯一不高兴的是贺人龙何腾蛟手里有了兵就不会再倚重他了所以贺人龙对刘子光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除了编成军队的灾民其余的两万男丁被组成民夫队随时准备投入抗洪抢险洪峰到处江水上涨的很厉害随时都有淹没城池的危险这年头又没有系统的水文监测也没有科学的天气预报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刘子光依然驻扎在造船厂他把饥民部队中最强的一个营归到了自己的建制下用左军丢弃的盔甲和武器武装了他们还搜寻来阵地上的死马做肉汤给他们吃这个营的士兵都是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说自己的长官正是名震全国的镇武侯刘子光莫不激动的热泪盈眶刘子光站在高处大喊:“弟兄们你们愿不愿意跟着老子揍左良玉那个龟儿子?”年轻的士兵们大喊:“愿意!”声音震天动地盖过了滚滚江水涌动的轰鸣。 刘子光很满意这种效果从高处跳下来走到一个士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跟着老子?”小兵第一次和大英雄距离这么近激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大声的回答道:“跟着你有肉吃!” 8-27 先下手为强 武昌城贺人龙的府邸里一群大汉赤膊坐在堂上吃西瓜这些人都是贺人龙手下的副将、千总、把总们跟着贺人龙已经不少年了都是豪爽汉子不拘那些俗礼所以在主将面前穿得也很随意。 左良玉的十万部众由好几个部分组成贺人龙的前官军骑兵李自成的流贼残部还有若干收编的小股流贼以及左良玉自己的一部分人马贺部算是里面比较独立的营官都是贺人龙的亲信担任贺人龙的资历比较高还是正经武进士出身所以对自己屈居左良玉之下一直觉得不平论武力论智谋他自我感觉都不比左良玉差这湖广大地应该由他说了算才是。 贺部诸将也是这个看法既然左良玉已经挂了那么自然应该由他们的老大当湖广的话事人这样他们这些部将才能水涨船高不过现在看起来形势有点不妙朝廷那帮人有完全收回湖广行政军事大权的趋势尤其是那个刘子光处处和他们作对这才几天啊就有两次拔刀相向虽然后来都化解了可是仇恨却在心底扎根现在他们正一边啃着西瓜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如何二次起事。 贺部原本有十营骑兵每营战兵只有五百人加上辅助兵一共也不足万人六七千的样子经过这两天已经损失了近千骑兵实力折损了不少军粮和马料也被何腾蛟拿去了一半如今何腾蛟手里有了七千壮丁把武昌城的防务给接管了这就让贺人龙他们心里更不痛快了。 不过壮丁就是壮丁只能凑个人数打起仗来三个也抵不过一个经过训练的精兵如果想突然难控制武昌还是没问题的可是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粮食了左良玉的粮库在汉口朝廷的赈灾粮还在路上现在造反那朝廷的粮食就拿不到了所以贺人龙决定还是再隐忍一段时间等赈灾钱粮到了再和刘子光算账。 此时朝廷的后续运粮队已经到达了鄂州对岸这支队伍非常庞大足有两万人之多其中一半是吴三桂带领的京营禁军吴三桂带兵很有章法先派出先锋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碰到积水或者泥潭路面就用石头垫上遇到水浅的小溪直接踏平这样一来后续车队的行进度大大加快比刘子光他们预想的来的还要快鄂州江面宽阔只有效死营掌握的几艘船只能来回摆渡连夜运送也只送了一千人马上百车的物资还有大量的人员粮草等着过江呢可是洪峰来到了吴三桂只好望洋兴叹。 渡江的那部分人马由千户黄得功带队黄得功不到三十岁是吴三桂的先锋官渡口的效死营官兵告诉他鄂州已经打过一仗刘子光带兵奇袭武昌想必已经和左良玉正式开打了于是黄得功留下五百兵防守渡口带着其余的五百兵和换防下来的二百效死营连夜赶往武昌过江的物资也尽数运走鄂州站的火车头已经被破坏殆尽没有堪用的了黄得功就把马车拉到火车道上人推马拉的前进朝廷军队的马车都是制式的两个轮子之间的宽度和火车道的宽度相同把车轮上的胶皮扒掉以后正好能卡在铁轨上鄂州到武昌的距离不过百十里急行军一夜就能赶到。 黄得功部沿着铁路一夜急行军终于赶到了武昌站朝廷赈灾物资到埠的消息传进城大家无不欢欣鼓舞一百车物资里面有八十车是粮食其余的是给刘子光运送的军事物资此外还有不少现银。 粮食到手就解了燃眉之急更何况还有多达数十万两的现银有了这些银子就可以到江西湖南四川买粮食贺人龙觉得动手的时机似乎到了。 听黄得功说还有一万多人在鄂州对岸等着过江呢这就更坚定了贺人龙动手的决心如果能朝廷大军全来了哪还有自己的机会现在是分秒必争啊。 刘子光也预谋着动手黄得功带给他的二十车军械物资里有大量的火药五十箱共一万五千子弹二十箱四百颗手榴弹还有拆散了装在木箱里的秘密武器红衫团专用的军粮罐头也有十来箱都是很压饿的肉罐头。 二百名生力军的加入更是他胆气大增的原因。长江汹涌江上还雾气弥漫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左军来袭何腾蛟设宴招待黄得功顺便为前日诛杀左良玉庆功虽然左军大部还在汉阳虎视眈眈但武昌城需要一次庆祝活动来提高军心士气。 总督府大摆宴席酒宴菜肴主要以当地的淡水鱼虾为主辅以京城运来的罐头肉酒是陈年的白云边。 军营里也了酒肉鱼羊就连城外的难民营粥棚也了一顿能插得住筷子的稠粥以作庆贺。 贺人龙知道刘子光骁勇异常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他手下不乏狗头军师迅想出一条毒计来贺人龙听了连连点头偷偷派了八百精兵奔赴鄂州偷袭渡口又让人准备了不少干柴和火油。 与此同时对岸的左梦庚也在抓紧时间整合着资源汉阳的两万人马已经归顺汉口还有两万人不在自己控制之中不过汉口守将金声恒是左良玉的把兄弟忠诚度很高左梦庚将这两天生的事情据实以告金声恒立刻表示愿意效忠少帅只等洪峰一过便杀过江去为左大帅报仇。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武昌城总督府内军政大员们齐聚一堂推杯换盏的饮起酒来虽然黄得功带来的只是七百人马和百余车的物资但是给大家带来了无限希望毕竟吴三桂的一万大军距离武昌只有百里之遥了。 何腾蛟对贺人龙很是欣赏不停赞誉着这位大义凛然的起义将领贺人龙如坐针毡应付着众人的敬酒眼光不时瞟向门口看样子很是急躁等何腾蛟的讲话一完便告罪尿遁了。 总督府对面就是阅马场军营贺军骑兵的大队都驻扎在这里贺人龙溜出宴会现场之后寻找着自己的亲兵根据事先定好的计策只需要在总督府的围墙上举着马灯绕上三圈对面的伏兵就会涌出轮番投入火把和火油、干柴天干物燥顺风起火总督府里的人插翅也难飞即使有人突出火海出来也不要紧上千张弓箭等着他们呢只要消灭了总督府里的官员们朝廷在湖广的势力就算完蛋了城里的壮丁们则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这些饥民只要有奶就是娘随便他们一碗干饭吃明天就能派出城去攻打造船厂的效死营。 贺人龙的计划安排的很周密可是刘子光也在算计他既然来总督府喝酒了就没打算让他回去贺人龙的八个亲兵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所以贺人龙喊了几声也没人出来。 总督府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听见身后大厅里的欢声笑语贺人龙忽然觉得有点冷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那几个亲兵怕是已经被人干掉了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自己想到这里贺人龙的冷汗下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吹着口哨先向暗处走去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尿尿走到靠近大门的阴影处的时候忽然拔腿就跑朝着大门奔去门口四名新近上岗的总督府护卫惊愕的看着他狂奔过来不知所措。 贺人龙的感觉是对的他刚开始拔腿狂奔刚才站立的地方就钉上了几支羽箭刘子光安排的伏兵从两厢暗处奔出来举着诸葛弩朝贺人龙的背影猛射可是贺人龙很聪明的跑着之字形袍子里又罩着软甲一时间竟不能奈何他。 本来是为了悄无声息的干掉贺人龙才用的弓弩可是却弄巧成拙没能当场解决掉他反被他逃出大门朝着阅马场方向狂奔兵营里的贺军骑兵已经严阵以待正等着信号呢忽然看见自家将军狼狈不堪的从总督府里逃出来顿时知道事败了众军纵马杀出接应贺人龙这时候从总督府列也冲出一队人来举着火铳猛射贺军不少骑兵应声落马但仍有更多的人冲了上去将贺人龙护在中间贺人龙翻身跃上战马大叫道:“中埋伏了快撤!” 8-28 壮丁.大战前夕 贺人龙的选择是正确的当敌情不明的时候不好的方法就是撤退可是他手下一员偏将却不这么想看着近在咫尺的总督衙门带着本部几十个骑兵冲了过去贺人龙想阻拦时已经晚了从总督衙门的大门里喷出一股灼热的铁雨尽数将这些骑兵打翻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效死营已经将大炮拖入了官衙。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贺人龙紧紧抓住缰绳控制住狂躁的战马他赫然现四周亮起无数火把然后从这些火把当中抛出无数的铁球向着自己砸来铁球有的落到地上才爆炸有的在空中就爆炸了刘子光下狠心把四百枚手榴弹里的一半都砸进去了效果当然非常可观贺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贺人龙拔出佩刀声嘶力竭的指挥部队突围。 阅马场的军营是回不去了因为营房已经失火四下全是火把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贺人龙心中一凛:难道是朝廷大军秘密潜入了城内?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出城遁走于是骑兵们朝着城门方向猛冲幸运的是并没有遇到太强大的阻击城门附近的壮丁见到骑兵冲来便一哄而散贺军打开城门蜂拥出城。 出城之后贺人龙才觉得后悔自己的多少年基业就这样完了离开了武昌城没有了补给光凭着手下这点人马够干什么的清点军马只有两千多号人了返身再看武昌城已经是灯火一片旌旗在城头飘扬无数士兵端着火铳和强弓硬弩严阵以待。 “大势已去…”贺人龙长叹一声带着两千人马直奔鄂州而去去和他袭击渡口的八百精骑会合眼下只能夺取鄂州再徐徐图之了。 贺人龙之所以能全身而退还是刘子光手下留情因为贺部毕竟还有数千人马困兽犹斗之下不免生灵涂炭为了避免城中百姓遭殃也为了降低自己的伤亡刘子光最终选择了放他一马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算账。 贺人龙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一解决武昌才真的算是回到了朝廷的怀抱不过随着贺部的出逃武昌的防务问题就更加严峻了光凭着一万壮丁和一千士兵是很难和左梦庚的水6大军对抗的。 刘子光自有办法他将蛇山上的黄鹤楼武装成了一所炮楼四门大炮被安置在城楼上城楼上堆积着沙袋储存着火药和炮弹还有装备了大倍率千里镜的观察哨黄鹤楼算是武汉三镇海拔最高的建筑物了站在上面荆楚大地一览无遗正所谓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天气晴朗的话汉阳的左军兵营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至于左军的码头更是尽收眼底如果左军战船出动的话黄鹤楼可以出预警不论他们在哪里登6都能用旗语迅传递给城内的机动部队。 贺人龙跑路了他留下的家当却不少阅马场军营里大火被迅扑灭百十匹战马还是有的然后还现了大量的盔甲兵器和军服武汉这地方太热以至于当兵的夏天不喜欢穿盔甲昨夜贺军造反就没穿甲正好便宜了刘子光把这些盔甲兵仗装备了自己那一哨壮丁这年头打仗就是个力气活主要靠的是纪律约束战场上拼杀也不怎么讲究武艺就是些大开大合的简单招数最有效那些流贼本来也是农民出身拿个锄头就能上阵过个一年半载就能成为所谓的精兵。 趁着左军不来进攻刘子光加紧操练壮丁部队阅马场上排列着上千名顶盔贯甲的壮丁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在教头的呵斥下练习齐步走大字不识的农民确实愚笨连走路都走不好可是在教头的藤条下很快分清了左右脚步子也渐渐整齐教头们很有办法故意让他们往水塘里走壮丁们看着身上崭新的号衣哪里舍得往泥塘里走都在塘边原地踏步教头咆哮着冲过来那藤条乱抽并且让军纪队过来把前排的士兵按在地上打军棍说这就是不遵守军纪的下场不但要打军棍还要饿三顿饭皮糙肉厚的壮丁们不怕打军棍不让吃饭才真的可怕所以他们在教头的第二次训练中面对泥水塘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看着一排排士兵毫不犹豫的踏过泥水塘树荫下正在视察的刘子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派了一个亲兵跑到教头跟前耳语了几句然后教头声嘶力竭的吼起来:“全体左转齐步走!”泥塘左边是军营的土墙士兵们一直走到墙边也没听到教头喊停下这回第一排的士兵变聪明了七手八脚居然将土墙推倒了然后继续昂阔步前进再往前就是营房了看这帮壮丁的架势似乎要把营房也拆了教头摘下头上的范阳帽请示的目光看向刘子光这边刘子光微笑不语等那些壮丁真的开始爬到屋顶上揭瓦的时候才向教头打了个叫停的手势。 “这帮湖北兵不错不愧是九头鸟回头给我挑几个过来补充到效死营里当翻译。”刘子光说道。 效死营的兵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没有湖广一带的兵行军打仗难免要和当地老百姓打交道就是抓了俘虏也需要有人审问这年头还没普及普通话不同省份的人之间说话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讲不通。 所以需要一些初级的翻译。这边军训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边贺人龙的骑兵已经抵达了鄂州没想到的是先前派过来夺取渡口的八百骑兵已经被朝廷军队打散了虽然禁军们只有五百人也没有装备先进的火炮和火铳但是京城兵工厂出产的一次性火箭筒和手榴弹可是装备了不少这些兵器对贺人龙的骑兵来说依然是大杀器。 等贺人龙赶到的时候鄂州城已经易手不知道吴三桂用了什么办法又运送了数目不明的部队过来还有大量的火器贺人龙面对坚城利炮只能长叹一声拨马便走苍茫大地连个补充粮草的地方都没有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奔长沙而去去投奔他的老朋友张应元。 数日后长江洪峰终于过去左军再次蠢蠢欲动先趁夜色派出探子侦查敌情探子都是当地人滚滚长江无法全面布防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登6自然来去自如探子顺利得到贺人龙再次叛变的情报第二天晚上再乘着小船回报左梦庚左少帅闻讯大喜他最忌惮的就是贺人龙的五千骑兵除了这些骑兵打起步兵对步兵的硬仗他才不怕呢他手上现在有五万人马就是拿命垫也能把武昌拿下来。 更何况他左梦庚还是那么的足智多谋用兵如神。左梦庚看见黄鹤楼上有白光闪现就知道那里肯定有朝廷军队的观察哨己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下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命令军队半夜登船不开马达顺流而下在江对岸的徐东村登6这里距离武昌城还有一段距离可以从容的排兵布阵这回他让士兵们带上了足够的给养和营帐准备打持久战了一船船的士兵、辎重运往南岸在徐东村扎下营寨等白天被黄鹤楼顶上的观察哨现营寨已经结好失去了趁其立足未稳予以打击的最佳时机。 既然营寨已经结好左梦庚便肆无忌惮的继续运兵一直输送了两万战兵才暂停这样他在南岸也有了一支压倒性的力量不但有稳固的营帐还有中型投石车床弩等重武器带队的将官是金声恒素有勇武之名有他领军左梦庚一百个放心。 金声恒外号 “一斗栗”是万人敌的猛将流贼出身后来归降左良玉被左倚重为臂膀他属下的十营步兵是左良玉麾下最强的步兵打起阵地战和攻城战来毫不含糊有他吸引朝廷军队的注意力左梦庚就能把精力集中在造船厂上了这座大厂毕竟凝结了父亲和他多少年的心血而且拥有强大的生产研能力不管落到谁手里都是如虎添翼每天左梦庚都要通过千里镜遥望对岸的造船厂一边看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8-29 沙湖陆战 8-29沙湖6战 武昌城面临极大的压力,敌人成功登6,在城北扎下坚固的营寨,看样子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金声恒不亏是一员名将,扎的营寨极有章法,一座方形大寨四圈都是壕沟,挖沟挖出来的泥土筑成围墙,寨子外围遍插竹签子,壕沟内灌满了从沙湖引过来的水,营门口堵着鹿柴和床弩,营寨内竖着高高的望楼,望杆,通往江边临时码头的路用碎石垫着,下雨也不至于泥泞,望着这座坚如磐石的营寨,刘子光打消了夜里偷营的念头,他的效死营太过宝贵不能冒险,壮丁军又太弱,不能执行这样高难度的任务。 双方都决定打一场面对面的硬仗,这场战斗按照最正规的程序进行,金声恒派出信使送来战书,约定在沙湖南的一片开阔地上开打,他在战书上言明为了照顾朝廷方面的军力不足,自己届时只会带三千人马出阵。 金声恒的名气很大,是个光明磊落的将领,向来喜欢明刀明枪的打仗,不象左梦庚那么爱用计谋,所以刘子光爽快的答应了他的约战,带着三千人马如约来到沙湖南的开阔地上。 刘子光带了三门火炮过来,其余七门留在黄鹤楼和造船厂,效死营的兵他也只带了三百,其余两千七百人都是新招募的壮丁,黄得功和他的五百禁军留在城里守卫,造船厂也留了足够的人马军械,以防备左梦庚偷袭。 刘子光将三千人马分成左中右三部分,分别排成方阵,相距二百步的距离,他骑马站在中军阵前,左右两军都有骑着战马的千户、百户们带队,军官手里拿着令旗,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手里扶着极长的长矛,最前列的士兵都是挑选的大个子,穿着全副盔甲举着盾牌保护后队,战阵的四角站着弓箭手,不停朝敌方射箭,使双方的队伍始终保持在一箭之地,这就是所谓的射住阵角。 刘子光的中军大阵内,藏着三门填充了杀伤霰弹的大炮,另有若干火箭筒备用,对方的中军内也隐藏着类似的投石车等大杀伤性武器,当然按照打仗的规矩,这些都不是一开始就需要拿出来用的。 所谓传统型的作战就是和评书里讲得一样,双方派出大将单挑,哪一方胜了就可以战旗一挥,大队人马掩杀过去,双方打成一片,小兵们捉对厮杀,大将们在马上对砍,拼的就是一个勇武,没有什么技巧性可言。 日头依然很毒辣,刘子光穿了一套西班牙式样的胸甲,已经汗流浃背,他头上那杆大纛毫无生气的低垂着,天空中没有一丝风,远处金声恒的部队也已经排列整齐,忽然一阵鼓声传来,一员披挂整齐的小将从对方阵中冲出,挥舞着一杆亮银枪大吼道:“谁敢和我一战?” 刘子光一努嘴,钟寿勇拍马就冲了出去,这位河南大汉身兼数职,既是南厂的高级头目又是红衫团的大将,论爆破是一把好手,论上阵杀敌更是不输旁人,他疾驰过去,还没等对方通名报姓,迎头就是一刀,那员小将举枪相迎,战了三合拨马便走,钟寿勇拍马就追,那小将将枪也撇了,却偷偷拽出了怀里藏的流星锤,打算来一个回马一锤。 钟寿勇哪里容得他使这些小诡计,这边流星锤刚掏出来,那边短铳已经出手,砰砰两响,将小将毙于马下,战马狂奔逃走,钟寿勇赶上来下马察看,就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抽刀从容的割下那小将的脑袋,然后高举着向金声恒那边示威。 金声恒大怒,再次派出一员虎将出马,可是再厉害的虎将也搁不住火铳的射击,没一个照面就又被钟副将打死了,刘子光这边欢声雷动,金声恒的三千人马却鸦雀无声,裨将们现对方使用暗器,便劝告金声恒不能再派人单挑了,否则士气堪忧,还不如一鼓作气杀出去打个痛快。 金声恒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认为没有一个胜利垫底,贸然挥动大军前进是不稳妥的,于是拍马亲自上阵,这边钟寿勇正在给四连短铳装填子弹呢,那边金声恒已经张弓搭箭了一矢过来,钟寿勇猝不及防,肩头中箭,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西班牙式板甲,强度比普通的锁子甲要强很多,但依然没有挡住金声恒霸道的一箭,换了一般人也就当场掉下马来了,可是钟副将毕竟人高马大,摇晃了一下拨马便走,,金声恒也不追赶,勒住马缰,从背后摸出小红旗一挥,顿时战鼓齐鸣,号角悠长,三千人马齐声喊杀,朝着朝廷大军奔去。 左军进攻的气势很足,三千人一起涌动如同排山倒海,刘子光这边的壮丁军团们不由得心中害怕,可是长官没有令,他们只好在原地站着,随着左军的渐渐逼近,军官们出了号令,左右两军第二第三排的士兵一起举枪,将长达一丈五的长矛放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整个大阵成为一个巨大的刺猬。 这不是中原战法,而是安东尼创作的西洋马其顿长矛大阵,红衫团的军官们都进修过这个内容,虽然壮丁们良莠不齐,但站在外层的都是意志力比较强身体素质也比较好的士兵,和战友们紧紧站在一起,手里的长矛伸出去老远,他们的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金声恒的兵马很郁闷,他们没遇到过这种打法,对方的长矛也太长了,战阵也太密集了,简直无从下口,有人从长矛阵下滚过去,可是面对的是一排排铁盾,根本钻不进去,反被盾牌夹缝中伸出的长刀刺死。洪流如同拍到了礁石上,被迅分开,而刘子光的中军则没有排成马其顿长矛阵,而是前排闪开一个空当,露出了三门火炮,火炮抬高仰角,射了三枚杀伤霰弹,炮弹带着哨音在左军上空爆炸,杀伤了大量的士兵,金声恒的战鼓不停,士兵们就不会后退,虽然被可怕的武器大量杀伤,他们依然前仆后继,三百效死营进行了三轮射击,又投掷了几十颗手榴弹,把正前方的敌军瓦解了,左军都向着左右两个壮丁方阵涌去. 壮丁方阵在军官的令旗下向前稳步开进,一步一步的迈进,这种千人方阵的整体前移比左军的全体大冲锋还要惊心动魄,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在移动,壮丁们不会打仗,只是机械的端着长矛往前走,前排的士兵根本就不露头了,藏在巨大的长方形盾牌后面慢慢往前推,任凭敌军的弓箭在盾牌上砸的啪啪响。 一丈五长的长矛只能用作集团作战,单打独斗根本转不过来,所以军官们告诫士兵绝不要脱离大队,什么也不要管,只要埋头向前就可以了,即使队伍里有人被箭射倒,空缺也立刻被人接替,拿起长矛继续前行,左右两个渐渐残缺的长矛大阵朝着左军大营推进,左军士兵们象一群围着刺猬打转的猎狗,急得团团转就是没地方下口,刘子光的左中右三军都保持着阵型没有乱,可是金声恒的三千人马已经全散了,形成各自为战的局面,金声恒很着急,他看到刘子光的中军不停的用彩旗号令左右两军,便决定亲自率领一队骑兵动突击,捣毁对方的指挥系统。 金声恒让亲兵用纱布把他的手和长刀的刀柄绑在一起,以免以为沾了鲜血而打滑,随后他大吼一声,带着几十个精锐的亲兵直扑刘子光的中军,紧跟在金声恒后面的是一面金色的战旗,上面绣着他的姓氏,这面旗帜是金声恒的象征,他部下的士兵都很熟悉,看到大将亲自出马,漫山遍野的左军都欢呼起来。 刘子光还没有出手,因为他是主将,全军的灵魂所在,战斗的时候,全军都盯着他的中军大纛,万一中军一乱,三军就会不稳,所以他强忍着上阵杀敌的**煞有介事的拿着千里镜指挥着。 忽然金声恒的一彪骑兵突了进来,效死营的火铳都没能拦住他们,一阵火铳打过去,战马上的身影都不见了,火铳兵们还在重新装药,那些藏在马镫里的骑兵已经冲到跟前,挥动马刀猛砍,骑兵居高临下的快冲击不是步兵能阻挡的,一时间中军门户大开。 金声恒确实威猛,长刀挥处,劈倒了好几个前来阻拦的效死营士兵,刘子光见状大吼一声,从身边亲兵手里夺过一杆大刀,拍马迎了上去。 金声恒的眼睛都杀红了,他认准了那杆红色大纛,只要砍倒了它,朝廷军队的军心就完了,敌强我弱的局面才能改观,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往里冲,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亲兵们已经所剩无几,只有那个掌旗兵还紧紧跟着。 那面大纛下面的红袍武将想必就是对方的主将刘子光了,听说这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从没遇到过敌手,左良玉左大哥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想到这里,金声恒更加精神抖擞,他大喊一声:“刘子光,拿命来!” 刘子光也猜出来将正是左军悍将金声恒,抱着擒贼先擒王的目的,他也大吼一声,挥刀迎上,两人纵马交错,钢刀撞在一起,火星四射。 8-30 三国套路 金声恒素以勇武闻名他的臂力是左良玉军中最强的使一杆后背长柄大砍刀刀身带杆都是精钢打造足有五十斤重可是抡在他手里如同鸿毛一般几个效死营的火铳兵挺着刺刀想来拦他被他暴喝一声手起刀落连人带火铳砍成两段。 金声恒的大刀里面有玄机这柄长刀的刀身是半空的灌有一半水银挥动的时候水银随着流动能把力量传递到刀头上一劈之下能把战马拦腰砍断他仗着这把利器纵横沙场十余年刀下厉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怎么会把最近两年才名声鹊起的刘子光放在眼里。 刘子光手里是一把普通的长柄斩马刀并非是炼锋号的优质产品而是缴获贺人龙部的寻常兵器无论是钢口还是整体重量、锋利程度都不能和金声恒的宝刀抗衡两人一错马各自用钢刀尽力劈去金声恒借着马力再一扭腰力量挥到了极限肌肉达的右臂暴露在外显示出无穷的蛮力他以为这一刀定能将刘子光连人带刀砍成两截呢哪里想到手中传来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感要不是缠着布条钢刀恐怕都要脱手而非。 “好大的力气!”刘子光和金声恒同声赞叹刘子光只是胳膊微有震感可手中的钢刀已经被砍出一个大豁子金声恒的宝刀倒是没事虎口却已经震裂鲜血染红了缠着右手的布条他心中大惊这个刘子光真的很难对付哼我的虎口裂了想必他的胳膊也不好受。 战场上容不得多想即使敌人再强也要迎上去打金声恒调转马头再次大吼一声扑过来刘子光也拨马迎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和金声恒硬碰硬而是采取了更为大胆的做法金声恒挥刀斜劈下来刘子光却撇了刀径直用赤手空拳去迎没等金声恒反应过来宝刀已经被人抓住接着是一股强大的力道硬生生将其从马上拖下来。 金声恒这样威震湖广的猛将在刘子光面前不过如同三岁稚子一般被他连人带刀拽了过来径直往地上一掼早有一群火铳手扑上十几把刺刀顶住金声恒将他生俘了。 紧跟在金声恒背后的那个掌旗兵端的是条汉子眼见自家将军被俘却不气馁放平了大旗用旗杆的枪头朝刘子光戳来刘子光当然不会着了他的道伸手就捏住了旗杆顺势一拽抢到手里反手一抽将那人抽落马下自此金声恒闯阵的五十名骑兵全军尽墨。 刘子光的左右两军打的很有章法两个千人哨本来排成的方阵后来随着外围士兵的死伤逐渐变成了圆形大阵士兵们紧缩在一起武器一致对外似乎只有靠在一起才能获得安全感这样一来左军的散兵反而拿他们没办法这样一个千人大抱团谁也吃不动啊而且这个大圆阵还不停的向前滚动着一长五的长矛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左军的投石车和床弩终于挥作用二十斤一个的石球轮番砸入壮丁大阵长矛般粗细的弩箭扫射过来将第一排的重甲步兵射倒了一片壮丁们毕竟只是经过了几天的强化训练而已终于呈现出半崩溃的状态大圆阵解体了小兵们一哄而散不过这时候左军也基本上溃败了他们的投石车和床弩刚刚挥了一轮威力就被火箭筒摧毁了效死营排成三段击的长条阵不断的开火射击打的左军狼狈不堪再加上金声恒被俘左军没了指挥官自然乱套。 这场仗打的很乱但毕竟打赢了左军丢下一地尸体后退了刘子光也没动追击他的大纛下面只有八百人了自然无法对仍然有着一万多人的营寨动进攻那些逃散的壮丁们看见自家大帅的旗帜还屹立在战场上便自的重新组队依然汇集成两个残缺不全的方阵。 刘子光看着五花大绑的金声恒知道这仗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只需要如此这般就能将对面的一万多精兵收归麾下他一拨马头:“鸣金收兵。”在锣声中打了胜仗的朝廷大军浩浩荡荡开回了武昌城作为胜利方他们自然扫清了战场上的战利品并且将所有的伤员不分敌我都拉了回来。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登617k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回城以后刘子光立即升帐刀斧手排列两旁命人将金声恒押进来五花大绑的金声恒头盔也被摘了衣甲也被扒了披头散五花大绑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架了进来。 大热的天刘子光不知道为何披了一件很拽的披风背对着大家站在案子前听到金声恒被押进来后一个急转身厉声喝道:“金声恒你从贼多年可知罪否?”金声恒傲然挺立道:“自古官逼民反我金声恒不反朝廷反贪官这些年来杀得都是贪官污吏何罪之有。”刘子光一拍案子震怒道:“还敢狡辩给我拉出去斩!”金声恒转身就走嘴上依然强硬道:“大丈夫何惧生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正当刀斧手押着他要走出门的时候刘子光忽然喊了一声停然后仰天豪爽的大笑了一阵说道:“本侯果然没有看错人金将军一身都是胆啊来人快给金将军松绑。”刀斧手把金声恒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他疑惑的看着刘子光不明就里。 刘子光道:“本侯最敬重英雄好汉金将军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实在令人敬佩我不愿错杀英雄所以放你一条生路来人啊把金将军的盔甲兵器战马都拿来送他出城。”金声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他虽然败了一阵但是城外还有小两万的部队基本没怎么伤筋动骨这种形势下敢于放虎归山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啊! 再加上金声恒是被刘子光生生活捉了过来的并没有使任何的阴谋诡计这更使他产生由衷的敬佩。 豪爽汉子快人快语当场就拜倒在地:“侯爷某愿降!”刘子光哈哈大笑将披风脱下哗啦一甩披在了金声恒筋肉达的**上身上说道:“本侯得将军如同刘备得子龙矣。”金声恒既降城外那一万多人马自然也跟着归降本来就是金声恒的家底子老金跟谁他们就跟谁反正都是吃粮当兵跟谁混对他们来说区别不是很大。 金声恒被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左梦庚的耳朵里他当即派员渡江接管部队正好遇上金声恒回营于是左梦庚派来的将军就成了献给朝廷的投名状本来想暂不声张骗取左军的战船渡江的可是跟随那位投名状将军的一个亲兵因为上茅房而幸免于难他偷偷溜出军营逃向江边到了江边一说左军的战船哪还敢停留尽数起锚遁走。 金声恒率部投降的消息传到左梦庚耳朵里气得他暴跳如雷迅派兵抓捕了金声恒部留在汉口的家眷们有这些妇孺做人质不愁金声恒不乖乖的听话再次倒戈。 金声恒部驻扎汉口多年军官们的妻儿家眷都在军营里如今尽数落入左梦庚中的手里他派人送信过来说必须拿武昌城或者刘子光的人头才能换取家眷的平安否则定斩不饶。 金声恒虽然是个粗豪汉子但是对妻儿的爱护之心极其强烈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众将都劝他干脆把刘子光诱来杀之换回妻儿老小却被金声恒一口回绝金声恒心里很有数左良玉是他的结拜大哥对他恩重如山按理说他应该为大哥报仇杀掉刘子光的可是刘子光对他也有不杀之恩自己已经欠了人家一条命怎可恩将仇报而且就算想杀刘子光也太难了那人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金声恒彻底的折服了哪还有勇气去杀思来想去只能找到刘子光据实以告。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未必不丈夫金将军挂念妻儿本侯非常理解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包在本侯身上不出三日还你完完整整的妻儿老小。”刘子光拍着胸脯向金声恒做了保证。 左军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金声恒部的反水给了左梦庚极大的打击短短半个月时间这个英姿勃的少年已经变得有些憔悴军队剩下不足三万了还要同时防守着汉阳和汉口对面的军队虽然没有船但不代表就安全要知道朝廷的地盘可不全在江南啊。 左梦庚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吴三桂的一万人马已经弃了鄂州渡直接沿着江岸冲着汉口杀过来了。 *****************************************************************************马刀里灌水银这个段子不是虚构的小时候看《静静的顿河》里面哥萨克骑兵就用这样的家伙一刀能砍断一匹马厉害的很。 8-31 平定武汉 为了搭救金声恒的家眷刘子光动用了秘密武器热气球黄得功送来的物资里面有一具小型的侦查用热气球并没有配备动力装置和武器也只能乘坐三个人不过这已经足够金声恒只身潜回汉口就能策反旧部他驻扎汉口多年威信不是左梦庚能够比拟的再说现在左良玉已死朝廷大军势大谁不想着后路啊。 刘子光派了个飞行员载着金声恒趁夜色从右岸出热气球被涂成黑色喷火筒也被小心翼翼的罩住趁着南风天朝北方飞去热气球的出位置是经过静心设计的升空以后随着风向正好能飘到汉口城上空黄得功顺着绳子溜了下去然后热气球继续飘走到城外熄火降落自有吴三桂的部队前去接应。 汉阳大营里已是深夜左梦庚还没有入睡一坛酒已经被他喝了大半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眼前的僵局让他愁眉不展纵然是年少有为智谋多端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数来对付对岸的朝廷大军金声恒投降以后两边的兵力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将越来越对自己不利虽说黄石、长沙等地还有父亲的部众但未必听从自己的号令真正忠于自己的只有一个李过现在李过被派到汉口守城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将金声恒的余部牢牢掌握住想到这里左梦庚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父亲左良玉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这一切都不是难题姜还是老的辣啊左梦庚叹了一口气又干了一杯白云边。 忽然有人猛敲房门焦急的声音喊道:“少帅不好了汉口方向有火光!”左梦庚丢下酒杯出来一看果然见汉口方向火光冲天难道朝廷军队已经渡江打过来了不成? 他赶忙命令全军戒备夜深了也不敢妄动只能坚守营寨。过了一阵子汉口方向逃过来一队人马正是闯字营的败兵李过气喘吁吁的跑到左梦庚面前报告说汉口已经失了。 左梦庚大怒道:“难道他们能插翅飞过来不成?”李过说并非是对岸的人打过来而是从东边过来的官军和城内金声恒余部里应外合夺了汉口金声恒那厮也出现了手舞长刀砍死他不少闯字营的兄弟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决定突围恐怕闯字营就全体丧生在汉口城了他们逃回汉阳以后还顺手将汉水上的浮桥一把火给烧了所以不用担心敌人连夜打过来。 左梦庚的酒醒了一半他急忙问:“敌军有多少人?” “不知道怕是有好几万吧。”李过浑身是血眼神迷离看来受伤不轻左梦庚知道夜战很难摸清敌人情况便挥挥手让人把李过搀扶下去疗伤了他背着手来回踱起来。 脑子迅盘算着各方面的情况:大势已去是肯定的现在武汉三镇有两镇已经落入敌手汉阳已经处于包围之中自己手下可用之兵也越来越少经过今夜一战闯字营又折了不少人现在能有一万多残兵就不错了幸运的是还有完整的水师可是水师只能在水里显优势上岸之后还不如普通的步兵呢。 汉口有钱粮武昌有船厂这都是左军赖以生存的根本失去了根据地的军队还怎么打仗啊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早跑路呢。 左梦庚打定主意喊过来棋牌官让他通知全营收拾行李准备登船等洪峰一过就顺水开往鄂州黄石会合父亲的老部下再做打算如果他们愿意听从自己这个少帅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愿意听从那就动手开打左梦庚的血管里毕竟流着左良玉的血父亲的骁勇还是遗传了一些给他的。 左部万余人收拾了兵仗细软;连夜登船等天色刚亮就顺水而下丢下一座空荡荡的大营给他们的对手左军的战船倾巢出动倒是把黄鹤楼上的观察哨吓了一大跳赶紧鸣笛预警官军严阵以待可是左军却没有来进攻而是沿着江心一路东行消失在天际。 闻讯赶来的刘子光用千里镜观察着汉阳的一片空营这才意识到左军已经跑路了于是他命令对岸的禁军想办法渡过汉水接管汉阳。 昨夜的汉口之战是吴三桂独立带兵以来打的第一个大仗一万人马夜袭汉口城斩敌两千算是一次大胜利汉阳已经是空城只要找些船只渡过去就可金声恒帮着吴三桂在汉口搜刮了一些民船重新搭起一座浮桥官兵蜂拥而下兵不血刃取了汉阳。 武汉三镇尽落朝廷之手收复湖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赈灾和追击残敌了左军顺流而下必定取鄂州去了刘子光令黄得功领三千兵马火增援鄂州。 吴三桂分兵驻守了汉阳和汉口然后寻了一些大船每日摆渡粮草钱银过江侯恂手里有了粮食和银子这才正式当起了赈灾钦差。 左良玉的势力在黄石、长沙等地还有残留清剿他们的任务刘子光不愿意亲自去做了一方面是因为没什么难度一方面也要给兄弟们留点功劳收复黄石长沙的任务交给吴三桂等人就可以了刘子光留在武昌督办后勤就可以了。 吴三桂很感激刘子光的慷慨这等于把功劳往他手里推南征大军迅编成由吴三桂挂帅金声恒为辅领着三万人马杀奔鄂州去了这三万人里面有两万是金声恒的旧部八千是吴三桂带来的禁军还有两千是当地招收的壮丁跟着见见世面也好更快的成长。 刘子光留在武汉主要是想把武昌造船厂好好的整合一下这座大工厂他垂涎已久了武昌产的船用蒸汽机非常优良造的江船也是一流的如果能和他的江南造船厂形成优势互补一定能创造更大的利润造船厂在先前的战斗中倒塌了不少厂房锅炉也炸了一座不过大部分机器设备船台、龙门吊、水压机都是完好的技术工匠更是全体保留了下来。 整体价值依然很高。按理说左良玉的一切财产都要归公的可是刘子光耍了个小把戏就说船厂已经毁于战火只剩下白地一片还不如将这堆废墟连同土地卖给民间商人合适呢朝廷收到电报以后自然不会有异议皇上立刻准奏于是刘子光再次搞了个拍卖具体事务他不再插手反正中标的肯定是自己的江南造船厂。 左良玉占据武汉十年最倒霉的就是受封于武昌的楚王这位可怜的王爷之所以没有象其他军阀所在地的王爷那样 “因病暴毙”的原因是左良玉觉得他还有用以后自己夺取天下的前期可以推他当个傀儡皇帝以求名正言顺。 这些年来楚王一直被左良玉软禁在汉阳行动受到严格的控制直到那夜左梦庚逃离汉阳乱糟糟的把他遗忘了楚王才得以自由吴三桂将他送往武昌住进原来的王宫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朱家的子孙所以刘子光侯恂他们都很给面子上门拜见赠送了银两钱物还给他配备了一支小型的卫队不管好孬王爷应该有的都给装备上了这年头王爷也不值钱了而且远在南京的那位小皇帝对这些叔伯、兄弟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楚王的命令只限于他自家的宅子里武汉以及周边的地区都听从湖广总督何腾蛟的命令。 何腾蛟处理民政确实很有一套他建议朝廷出银子帮灾民们重建家园然后雇佣灾民做劳工修筑江防大堤这样既提供了劳动力又减轻了各种不安定因素的生确实是个好办法。 江防大堤是个很大的工程绵延千里的堤坝恐怕修个几十年不成问题标的金额更是不下巨万这个方案报到了工部工部按照惯例向民间招标朝廷出银子和民夫民间机构出技术和管理这样既能控制成本又能减少贪污是个很好的办法。 既然涉及长江中游的堤坝修建招标大会自然在武汉举行一时间民间的各家机构纷纷涌往武昌王家建筑行的王久老先生仗着和镇武侯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很有胜算自然也在参加之列。 *******************************************************************************尽快结束湖广之战没什么噱头还不如一笔带过直接进入下一个情节有人说铁器要收尾纯属谣言那么多的情节没进行呢那么的mm没推倒怎么能完呢。 8-32 战长沙.宝剑 吴三桂带来的粮食大大缓解了武汉三镇的压力因为这里是湖广的经济政治中枢也是最大的城市所以四周的难民都向这里靠拢难民人数与日俱增如果没有充足的粮食供应迟早会引民变。 难民营的规模还在扩大几乎把整个珞珈山都占满了他们自的按照宗族进行划分居住形成一个个的小型村落在朝廷官员的指导下营地里挖了排水沟建了公共茅房便溺都要就地掩埋吃水统一到东湖里挑水烧开了才能喝本来想把米粮给他们自己做饭吃可是考虑到难民们家家户户都要烧锅做饭势必将整个珞珈山的树木都要烧光所以还是开设粥棚每天放两餐稠粥还有咸萝卜干之类有盐味的食品拿着棍棒的壮丁部队每天在营里巡逻守卫防范偷窃和抢夺食物的行为。 大灾以后必有大疫为了防止瘟疫的生何腾蛟派出壮丁部队四处掩埋死人死牲畜的尸体捕杀野狗在营地里蒸煮陈醋焚烧草药将有病的灾民隔离安置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可是随着灾民的增多粮食还是出现了缺口最近几天又是大雨连绵运粮的车队被困在路上总督衙门不得不考虑从本地征买米粮赈灾这次何腾蛟再次显示了他卓越的行政能力对于汉口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奸商实施了雷霆打击拿人封仓全部充公富商们本来有左良玉做靠山现在没人给他们撑腰只好自认倒霉乖乖的平价卖出了存粮。 前线战报不断传来鄂州短短一个月内数次易手最终还是落入吴三桂大军的手中左梦庚部将鄂州劫掠一空裹挟着不少人员物资继续沿江南下开往黄石黄石守将见左军大势已去自然不愿收留左梦庚两军生激烈冲突随后吴三桂大军赶到帮助黄石军打败左梦庚左军残部继续南逃进入了江西宁王控制的范围。 吴三桂不再追赶转而挥军前往湖南剑指湖广的第二大城池长沙。鄂州黄石都已经归顺何腾蛟委任了地方官员前去上任刘子光代表朝廷将武昌、鄂州、黄石的铁路收归工部所有原鄂州站的站长刘智君因为协助平贼有功被任命为武昌铁路局的长史执掌湖广境内的铁路事宜维修铁轨恢复通车争取做到汉阳铁厂和武昌造船厂的原料不断供。 赈灾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刘子光也在有计划的侵吞着国有资产战事也在顺利的进行着吴三桂率领的三万大军一路杀到长沙城下扎起营寨架起大炮瞄准了城头长沙守将张应元刚刚收留了贺人龙没两天追兵就杀到了急得他坐立不安。 张应元没有左良玉的魄力也没有称霸一方的野心这种情况下他先想到的是投降贺人龙收到风声以后带人杀掉了张应元收编了他的部队悍然出兵抵抗朝廷天兵。 吴三桂的统兵能力比刘子光要强的多三万人马在他的指挥之下扎下坚实的营寨排兵布阵有板有眼就连副将金声恒也赞叹不已。 金声恒和贺人龙原先是左良玉手下左膀右臂都是以武力见长的猛将一个一斗栗一个贺疯子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原来的好兄弟成了战场上的敌人他们都没有手下留情两军阵前大打出手两场仗下来彼此都死伤累累。 吴三桂手下的禁军装备远不如红衫团先进还是以刀枪弓弩为主大炮火铳为辅那一部分火器也是相对落后的前膛炮和燧枪弹药配置也不多所以不要关键时刻不会出手。 等金声恒将贺人龙的生力军消耗的差不多了吴三桂终于出手派出以燧枪营为主力的三千人马禁军们做不到人手一杆火铳部队分成好几个组成部分以火铳手为核心辅以长牌手、弓箭手、长矛手等战斗的时候长牌手在前挡住敌人的箭矢火铳手在第二排从容射击当射击完毕之后第三排的弓箭手仰射掩护队伍两翼的长枪手、刀斧手负责保护住里面的远程打击兵力这种火铳弓弩混编的压制部队火力非常惊人打得贺人龙的骑兵根本不敢出城。 禁军的火铳兵前胸挂着十三个竹筒每个瓶子里装着一份火药和一颗弹丸使用的时候用牙咬开筒塞先倒一点火药在燧机构的药池里然后把剩下的火药和弹丸从火铳口倒入铳管用通条捣实然后支起火铳下面的两脚架稳稳的架在地上瞄准目标进行射击由于胸前挂着十三个弹药木筒所以也被称为十三太保。 吴三桂有二十门八斤火炮一字排开瞄准长沙城轮番猛射长沙城多年不经战火城墙还是宋朝时期留下的哪里经受的住这样轰击半个时辰以后终于崩塌官军冲入城内和贺军生巷战战斗进行的并不惨烈因为这毕竟不是抵抗异族的战争用不着那么拼命而且官兵还说了投降就能免死了银子放回家种地去所以大批贺军丢了刀枪投降只有贺人龙的铁杆部下死不投降坚守长沙府衙吴三桂派出十三太保们排成密集的队伍沿着府衙前的大街向前推进每走一步就放一枪把贺军逼到了衙门大院里然后团团围住用大炮轰击有人突围出来就用排铳打他个稀巴烂半天下去府衙成为一片瓦砾堆再无一个活人可怜贺人龙纵横多年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同样叛逆过朝廷的金声恒鲜衣怒马好不得意此番征战他屡建奇功将来升个总兵不在话下。 吴三桂得了长沙一边休整部队征集军粮和壮丁一方便禀报武昌方面请刘子光做出下一步指示请朝廷派出地方官员这年头除了地方上的一把手是朝廷委派的正式吃财政饭的干部其他诸如刀笔、刑名三班六房的差役都是聘用人员在地方上招募即可左良玉并未在全部的州县都有驻军那些地方依然由原来的地方官执掌每月向左政权缴纳钱粮即可现在左氏已败这些小官僚们顺势就倒了过来所以只需要派出几个大州县的主官即可朝廷早就选拔了湖南籍的进士现在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 湖广之战算是告一段落了摆在眼前的是半独立状态的江西、四川云贵这些地方并不是公然背叛朝廷而是采取山高皇帝远的态度自行其是尤其是湘西、云贵、四川的苗人彝人等部落不服王化久矣想要对他们动兵也很麻烦都是大山密林充斥着瘴气毒虫所以吴三桂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等候刘子光的进一步指示。 刘子光把皮球踢给了南京方面他觉得这些地方终究都是偏远地区这些蛮子也只是乐于在当地称王称霸远不如满清西夏具有威胁性可以暂缓解决至于到底采取什么战略还是让那些京城大佬来决断吧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尽快把武昌的一滩事情处理好以便赶快回家看老婆。 从江南苏北一带赶来的商人们已经在汉口落脚了他们是来参加赈灾重建工作的修建江堤的合同让人垂涎欲滴只要能包上几里就能达要是包上个几百里那连儿孙的下辈子都有了着落抢不到大单子也能捡个重建村落的小合同那样也能捞个千儿八百的谁不知道朝廷招标的猫腻啊标的只值三千两银子的能标到一万两然后大家再压到六千八千左右多出来的银子中标者和主管官员分赃干活的时候再兑点水两千两银子就能对付过去反正是朝廷出银子老百姓使用质量好坏才没人管呢。 所以这几天刘子光的临时行辕门外宾客不断来来往往都是大商人有的还拿着朝中有力人士写的条子希望镇武侯能在即将到来的招标中给予照顾这年头走后门都是光明正大的反正武昌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御史盯着商人们用拜匣送进去的除了名帖就是厚厚的银票数目足以打动家财万贯的镇武侯除了一个人送的礼物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别具一格的一个长方形楠木匣子。 刘子光坐在阴凉的大树下乘凉他的行辕设在东湖边方便每天下湖游水解暑那些商人送进来的拜匣都堆在小桌子上懒得亲自观看只让侍卫记下每个行贿之人的姓名和行贿数目刘子光并不打算制他们贿赂的罪名因为现在就是这种风气这些建筑商也都是被贪官逼成这样的这次千里江堤大招标涉及到长江沿岸百万民众将来百余年的生计所以不能来半点虚的到底谁能干谁不能干还要仔细研究。 “大帅有好宝贝!”侍卫打开一个楠木盒子取出了一柄青光闪闪寒气逼人的宝剑剑长不过一尺五宽一寸半形制古朴决不是当今的兵器刘子光的侍卫跟着他耳濡目染都懂得一些鉴赏立刻分辨出是春秋时候的铜剑侯爷最喜欢的玩意。 刘子光招手让侍卫把剑拿过来摘下墨镜仔细端详只见此剑剑外翻卷成圆箍形内铸有间隔极其细微的11道同心圆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黑色菱形暗格花纹剑格正面镶有蓝色玻璃背面镶有绿松石。 靠近剑格的地方有两行鸟篆铭文。刘子光收集了不少上古宝剑玩得多了自然认识篆字铭文他轻轻读出那八个字:“越王勾践自作用剑!”当下不由得微微色变这可是难得的绝世珍宝啊他捏住剑柄轻轻在茶几上的那本《镇武侯征北》的话本上划了一剑四十多页的书刷的一声全破! “果然是神兵利器!谁送的?”刘子光问。 “回侯爷是一个叫王久的建筑商。” 8-33 倒斗.南昌 8-33倒斗.南昌 “哦,是那个王八蛋啊,募捐小气的要死,行贿倒是大手笔。”刘子光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件稀世珍宝,对王久的精明更加的鄙夷。 “传他进来。”刘子光说,他倒不是想和王久探讨一下投标的事情,而是对于这柄古剑的来历很感兴趣。 行辕门口,侍卫喊道:“哪个叫王久的?侯爷传你进去说话。”然后就见王久整理一下衣服,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傲然走进了行辕。 行辕位于东湖畔,风景极其优美,前几代楚王曾斥资在这里修建了一些楼台亭阁,以供文人墨客们采风所用,现如今兵荒马乱,灾祸连连的,文人们自然没有了闲情雅致,正好便宜了刘侯爷,楚王从左梦庚的囹圄中被解救出来,欣喜万分,索性将这片地方送给了刘子光,当然刘子光也没占这位穷光蛋楚王的便宜,按照实价给了他五万两银子。 王久志得意满的走在石板小路上,他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镇武侯不是贪财之人,却是个武痴,对症下药才是正路,送那些庸俗的银票远不如送古剑来的漂亮,这不是么,自己凭着一把从摸金校尉手里买来的古剑得到了镇武侯的接见,说明投标的事情很有点眉目了,花了上万两银子收来的古剑换来上百万两的合同,值! 由听涛轩北去过荷风桥,有一圆形小岛,四面环水,岛上建一座三层绿瓦圆柱的方形阁式建筑——行吟阁。阁上高悬楚王的题字:“行吟阁”三字,阁名取自《楚辞?渔父》:“行吟泽畔”。 刘子光已经换了见客的衣服端坐在阁内,王久一见,立刻拜倒磕头,毕恭毕敬的说道:“草民王久,参见侯爷。” 刘子光道:“请坐,看茶。” 王久道了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果是拜见文官的话,那王久就会只坐住三分之一的椅子面,保持一种很谦卑的姿态,可刘子光是武将出身,可能不喜欢这样不爽快的人,于是王久反而大马金刀的坐着。 刘子光才不管这些细节呢,他关心的是古剑的来历,双方寒暄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单刀直入的问道:“这把宝剑是王老板从哪里得来的?” 王久心里一动,知道押对宝了,侯爷对自己献上的东西极感兴趣,便答道:“是草民从一个古玩商人那里收来的,据说此人认识好些倒斗的摸金校尉,手上好东西不少,如果侯爷喜欢,草民可以引见。” 刘子光道:“甚好,回头你把那人的姓名地址留给他们,就这样吧。”说完端起了茶碗,旁边的侍卫跟着喊起来:“送客~~” 王久起身告辞,退出了行吟阁,把那个古玩商人的联络方式留给了刘子光的侍卫便离开了行辕,虽然关于招标的事情什么都没谈,但他心里并不慌张,侯爷就是这样的人,他召见了王久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这事儿八成是定了。 江堤招标是块大肥肉,朝廷里也有很多人眼红,不能容忍这么多利益被刘子光及其所控制的工部所掌握,所以经过南京朝堂上的一番讨论,一个崭新的衙门出炉了,名为河道水利衙门,专司长江水道疏浚和堤坝修建,长官叫巡江御史,衙门设在长江中游的汉口,全国各界募捐以及朝廷拨款的数百万两银子都归这个衙门使用监督,既然名为御史,自然由都察院派出人手,这位巡江御史不是别人,正是和刘子光颇有缘分的林如海。 至于刘子光,则不能让他优先的呆在武汉,必须让他忙起来才能无暇顾及千里江堤大招标,东林党们寻了个复杂的差使给他,那就是迅扫平西南,把那些暧昧不清的王爷啊土司啊军阀什么的统统干掉,愿意听从朝廷号令的可以保持原职,拒不服从的用雷霆手段加以镇压,朝廷可以调拨粮草军械予以支持,至于兵员嘛,在当地广募乡勇即可。 西南地区少数民族众多,大量的世袭土官形同**,高山密林,瘴气毒虫的,想起来就让人头皮麻,刘子光听过三国演义,知道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可是他自认为没有诸葛亮的胸襟和智慧,自己的火铳大炮在密林里的效果也要大打折扣,这场改土归流的战争恐怕没个几年时间打不完,真不知道这些脑残的朝廷大佬们是怎么决定的,可是圣旨已经下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出。 刘子光被加封为督师西南大元帅,湖广四川云贵两广的兵马官民都可以调遣,可是实际上他能调用的也只有区区的三四万人而已,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万多的新兵,兵器也是以大刀长矛为主。 刘子光自己有兵,青岛的北洋水师,南京的红衫团,上海的卫所军和水师都是他的嫡系,可是私自调兵遣将是官场大忌,所以他只好采取暗度陈仓的办法,利用运输粮草军械的机会派遣一些红衫团的精兵过来助战,兵部尚书袁崇焕是自己的老关系了,这点忙应该是能帮的。 既然打仗就要饷吃粮,耗用战马军械盔甲,这一切都由兵部进行核算,汇集到户部然后批下银子,一部分银子划给那些生产军械的厂家,一部分运到前线充当军饷,粮草是从国库里拨的,直接运到前线,当然部队也可以就地征取,总之打仗是极其费钱的,生产军械的厂家多是刘子光的产业,订单哗哗的下,代表大量的银子落入他的腰包,成车的军饷运到前线,还不是任由他刘大帅随便贪污,这年头吃空额喝兵血是基本公开的行为,他征收三万个大头兵,报个四万的额度,然后每次战斗死掉的兵都不上报,依然领取军饷,这都是财的门路。 当然刘子光是不会屑于吃空额的,他恨不得自己掏腰包多军饷鼓励士兵勇猛杀敌,湖广和山东不同,山东是饱受异族欺凌,百姓参军入伍多是为了报仇雪恨,有一点志愿兵的意思,可是湖广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奉行着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宗旨,招兵大旗下面聚集的不是吃不上饭的饥民就是在家乡犯了事跑路的歹人,完全是为了吃粮来的,这样的军队自然不会卖力作战,唯一能鼓励他们奋勇杀敌的只有经济利益的驱动。 在武昌招募的一万壮丁被吴三桂带走了五千人,剩下的五千人日夜操练,纪律性和战斗力都有了相应的提高,原先的竹竿长矛已经被汉阳铁厂出产的优质红缨枪代替,杂七杂八的服装也被江南运来的松江布军服取代,壮丁们天天吃大米饭,猪肉炖菜,一个个吃的浑身是力气,就等着上阵杀敌替镇武侯卖命了,要知道镇武侯已经把价码开出来了,斩一个赏银一两,大家都知道朝廷的火炮厉害,一炮下去敌人就乱套了,然后摆出他们的刺猬长矛阵推过去,还不是百战百胜,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尸体把人头割下来,就比在家辛辛苦苦种三个月地挣的多。 刘子光派人按照王久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古玩商人,这个人名叫胡八,名义上是倒腾古玩的,其实自身就是一个摸金校尉,一个人一把洛阳铲,一夜之间可以清空一座古墓,这年头盗墓算是个斩的大罪,所以胡八对官府找他很惊恐,不过刘子光并没打算讹诈他,只是请他帮忙掘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到随州去挖一座战国时期的古墓,把里面的编钟倒腾出来。 至于千里江堤大招标的事情,刘子光一拍屁股就不管了,反正那些银票都是他们主动送上门的,量他们也不敢往回要,巡江御史怎么招标他虽然不能直接插手,但不代表完全说不上话,如果谁敢贪赃枉法,在关系国计民生的江堤上贪银子,刘子光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安排好这些事情,刘子光带着五千壮丁和五百红衫团踏上了征途,目标是江西南昌,这座城市地处长江中下游,鄱阳湖西南岸,赣江之滨,山环水绕,风光绮丽。西挽西山,北望梅岭,赣江穿城而过,自古以来就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美誉。一座气势恢宏的滕王阁位于南昌城北,北城临江,面对西山,碧城丹柱,雕梁飞檐,斗拱绮户,宫灯高悬。和黄鹤楼、岳阳楼并称为天下三大名楼。当然刘子光兴师动众带着大军前往并非是去观赏风景,而是为了捉拿叛贼左梦庚,顺便震慑住一直不怎么老实的宁王。 宁王是太祖皇帝分封的藩王,作为一方诸侯可以拥有三个卫的士兵,可是这位宁王确不满足老老实实的当个王爷,趁着天下大乱,把自己的三个卫扩充成了三十个卫,拥兵十余万,钱粮无数,江西各府县官员都唯宁王马是瞻,已经隐隐有些意图天下的意思。 8-34 滕王阁内认义父 8-34滕王阁内认义父 大军已经进入江西境内,这年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路,只有商旅马队走出来的小道,部队前进必须依靠当地的向导指引,正所谓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刘子光的五千五百人马虽然不算浩浩荡荡,但也能在这野花烂漫的田野上走出一条像模像样的路来。 先锋一千人在前面开道,刘子光的中军三千人随后跟进,炮车的车辙印深深的嵌在地上,此次作战没有太多的大炮做火力支援,依然是平定武汉时候的十门炮,只不过炮弹和火药得到了补充,炮车由两匹骡子拉着,碰到泥泞或者上坡还得士兵们帮着推,当兵的们扛着红缨枪,顶着遮阳的斗笠,背上挂着铁盔,没精打采的走在烈日下,军官们骑在马上,也被太阳晒的头晕眼花,夏天行军打仗就是辛苦啊。 军官们很想建议大军停下来歇息片刻,可是看到大帅衣帽整齐的端在马上,矗立在小土坡上威严的看着军队挺进,又都不敢说话了,三伏天的气候,刘大帅穿着全套盔甲,外面还罩着红袍,佩刀弓箭火铳一丝不苟的挂在身上,人家贵为一等候、西南督师都没叫苦,他们这些年轻的军官又怎么好意思说苦说累呢。 这些军官不知道的是,刘子光特殊的身体构造根本不怕酷暑或者寒冷,别说是这样的三十七八度的小儿科温度了,就是把他丢到太空里经受温差几百度的气候也没问题。刘子光不是故意不让军队休息,而是他觉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些壮丁们没有经受过严酷的训练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既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训练他们,那就在行军和作战中训练吧。 士兵们大部分穿着简单的铠甲,铁盔基本上每个人都装备了,铁甲只是护住关键部位而已,时间仓促装备还不是很到位,刘子光要求补充的大炮和火铳都没有运来,这也难怪,京城兵工厂产量有限,击针火铳工艺复杂,子弹的生产一过于繁琐,只生产了一千支装备了大内侍卫、南厂番子、部分红衫团精锐士兵之后就暂停生产了,现在主要生产燧火铳,但就是相对简单的燧火铳也要优先装备御林军、山东前线的禁军等单位,怎么也轮不到湖广的这些壮丁啊,所以刘子光只能依靠这些拿着大刀长矛的农民去打宁王。 要说宁王的装备也不比刘子光的壮丁们强多少,依然是刀枪弓箭那一套,不过人家好歹训练了好几年,而且在军阀之间的冲突中见过血,也算是百战精兵了,就是不论质量比数量,也要强好几倍,据说宁王养了十几万人马,再加上左梦庚投靠过去的两万余人,至少有十五万人,合成三十个人打他们一个人,这仗,没把握。 可是刘子光依旧信心满满,宁王的地盘处于包围之中,直隶、福建,广东、湖广都是朝廷或者亲朝廷的省份,这些年来没有动宁王不代表动不了他,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嘛,这不是解决了左良玉就轮到宁王了嘛,刘子光已经传令给福建巡抚,广东巡抚,让他们派兵北进施加压力,同时让吴三桂调出一万人马助战,宁王面对四面之敌,败北是迟早的事情。 宁王朱常汇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现在天下大乱,朝廷积弱,正需要一个有魄力的君主来一统天下,自幼文韬武略皆颇有天赋的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担起这个重任,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他已经笼络了一大批死士,储存了巨量的粮草兵器,军饷食盐,而且慢慢向周边省份渗透,他的计划是侵吞福建广东,利用这两处的市舶司增强经济实力,然后效仿当年的燕王,随便找个由头挥兵北上清君侧,至于到底清谁则看当时的形势而定,如果是前两年就是清干预朝政的太后、情目无皇权的九千岁,现在嘛,自然是清**的东林党了。 当年燕王面临的局势比宁王还要严峻,被监视居住,剥夺兵权,现在朱常汇的形势好多了,兵强马壮士气正足,湖广生的事情他一直在注意,他知道,朝廷要动手了。 没有半个月左氏政权就覆灭了,十万大军烟消云散,左梦庚带着数百战船两万残兵败走汉阳,一路南下,在鄂州黄石又败了几阵,终于走投无路,投入了宁王的怀抱,宁王控制下的九江也是长江上的一座重镇,从九江到南昌之间有鄱阳湖,赣江水道,军令传达和兵力投送都很方便,左梦庚为了表示诚心,撇下部队只身来到南昌拜见宁王。 接见在滕王阁进行,宁王是个雅人,滕王阁已经被他归到自己的私产里面,成天在这里举行酒宴,招待那些门客,左梦庚好歹是湖广有名的儒将,在这里招待他很合适。 左梦庚痛哭流涕表达了对朝廷无故诛杀父亲,清剿自己部众的愤慨,并且请求宁王施以援手。 宁王老谋深算,自然不会轻易应允,他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客气话,表示了强烈的同情和愤慨,但是对帮忙报仇只字不提,左梦庚足智多谋哪能不知道宁王的小九九,立刻表示愿意率余部投入宁王麾下效犬马之劳,为宁王攻打南京充当马前卒。 宁王勃然色变,大怒道:“左将军欲陷本王于不义么?当今圣上仁孝,我等藩王理应忠心辅佐才是,怎可起兵谋反!” 左梦庚以头抢地,双目滴血说,虽然天子仁慈,但是朝堂已经被奸党把持,如钱谦益、刘子光之辈,挟天子以令诸侯,打压异己,草菅人命,比以前的九千岁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能及时制止他们,天下百姓就要遭殃。 说道情深意切处,左梦庚膝行数步,抱住宁王的大腿道:“王爷,如果再不动手清君侧,他们的魔爪就要伸向王爷您了!王爷三思啊!” 宁王依然不为所动,转身朝着窗外的苍茫大地,出了悲凉的呼唤:“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本王!这究竟是为什么!” 左梦庚忽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拽出宁王侍卫的佩剑,其他侍卫赶紧拔剑护卫住王爷,左梦庚却并没有扑上去刺杀宁王,而是将佩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声泪俱下道:“王爷,左梦庚替全天下的苍生恳求您了!如果您不出手,这大明江山就要落入贼人的手中了!王爷,您要是不答应,梦庚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 堂上还有其他宁王请来的幕僚,见到左梦庚如此的英雄举动不免为止叹服,一个个紧跟着跪下恳求道:“请王爷应允。” 宁王痛苦的拧着眉头,扶着滕王阁的栏杆仰天长啸,似乎在抒着对朝中奸臣的愤懑,最终他转过头来,对着左梦庚和众幕僚一字一顿道:“好!本王答应你们!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沧浪一声,佩剑从左梦庚手中滑落,这一刻他泪流满面,不光是他,其他幕僚也激动的泪花闪烁,异口同声的说道:“臣等代天下百姓感谢王爷!”然后一起磕头,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王这才恢复了常态,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亲自搀扶众人,他将左梦庚搀起来说道:“贤侄,本王于令尊素来交好,形同莫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亲侄子了!” 左梦庚心说我爹是和你关系不错,湖广江西之间的摩擦这几年可不少,不过他嘴上却是另外一套:“王爷,若蒙不弃,我愿拜您为义父,求您看在我死去父亲的面子上,收留我这个没爹的孩子吧!” 朱常汇大喜,一张大嘴忍不住裂开笑了:“贤侄,哦不,从今后你就是本王的义子了,本王封你为忠孝侯,北征将军,将来随为父平定天下,少不得你一个国公的爵位。” 左梦庚正一正冠帽,正式的大礼参拜宁王,口称:“父亲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幕僚们齐声恭贺宁王得了这么好的儿子,宁王爽朗的大笑,吩咐人在滕王阁摆下酒宴,庆祝自己得子,当然更主要的是庆贺自己终于等到了起事的一天。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左梦庚的人部队自然可以通过九江要塞,进入鄱阳湖水域休整,宁王派人送了牛羊酒米犒赏他们,并且给左军补充了兵器盔甲,左梦庚的实力慢慢的恢复了。 刘子光的五千大军推进到江西一个叫做武宁的县城,武昌到南昌之间隔着很多大山,行路很不方便,所以宁王并没有派驻过多的兵马,乃至于朝廷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县令和当地驻军还摸不着头脑。 县令是宁王的人,看见朝廷大军的旗号急忙派快马急赶往南昌通报,哪知道快马刚出城就被拦截下来,大军摆出要攻城的架势,县令哪敢抵抗,赶忙开门迎接,刘子光的五千五百人马开进了武宁县城,终于可以休整一下了。 8-35 飞越疯人院 8-35飞越疯人院 刘子光的大军开进小县城,立刻实行了军管,这里虽然名义上还是大明的天下,其实已经被宁王侵蚀透了,县城四门都被控制住,县衙更是被团团包围,可怜巴巴的十来个衙役被缴了械,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县令穿了袍服战战兢兢的跪在门口,等候着这支军队领军大人的到来。 刘子光骑着一匹毛色油亮的枣红马,身披金甲,外罩红袍,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在县衙门口下马,威风凛凛的用马鞭一指县令问道:“下跪何人?” 县令看见西南督师刘的旗号,便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答道:“下官张好古,江西武宁县令是也,不知督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 话没说完就被刘子光粗暴的打断了:“你是谁的下官?吏部的名册上根本没有张好古的名字,我问你,你是谁封的县令?你把原来的县令弄哪里去了?” 张好古不是正规的朝廷命官,而是宁王封的县令,吏部自然不会有他的档案,见这位大人如此相问,张好古汗流浃背,汗水把青色官服的后背都湿透了,他不敢答话,只是不住的磕头。 刘子光也不为难他,道:“你去南昌禀报宁王殿下,就说西南督师刘子光率十万大军已经到达武宁,大军入赣是为了歼灭叛贼左梦庚,希望宁王能派兵配合本帅作战,张知县,这回可要辛苦你了哦。” 张好古磕头如捣蒜:“一定替大人把话带到。” 刘子光采取了先礼后兵的战术,他知道靠着自己这些人马根本搞不成当年奇袭济南的那种漂亮仗,还不如讹诈一下宁王,探探他的虚实,要知道宁王这些年来虽然把江西搞成了**王国,但是毕竟没有公开反叛朝廷,朝廷就是要逼他先动手,才好占领道德的制高点。 张好古虽然在武宁这个偏僻小县任职,但是各种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他早就听说过镇武侯刘子光的威名,也知道朝廷大军半个月就剿灭了左良玉的事情,现在人家十万大军都兵临城下了,自己才刚晓得,可见镇武侯用兵真如神。张好古领了刘子光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骑马直奔南昌报信而去。 宁王得到报告后沉默了半晌,问张好古道:“那刘子光确实带了十万大军?”张好古一个酸秀才出身的知县哪里区分的出刘子光带的到底是五千还是十万人马,反正他是看见一大堆当兵的,于是把头点的如同小鸡吃米:“据卑职观察,恐怕还不止十万呢,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要不是卑职见机行事跑得快,恐怕早被他们杀了。” 宁王赞许的说道:“你很勇敢,本王很欣赏,下去领赏去吧。” 张好古笑眯眯的下去领赏去了,这边宁王对着满堂面露惊惶之色的文武官员说道:“来得好!本王正想会会这个刘子光呢,看是他的白虹刀厉害,还是我的囚龙棒厉害,来人啊,取披挂,备马,本王要一展身手!” 左梦庚作为宁王麾下的镇北将军,自然也在银安殿上列席,刚才张好古的话让他很生疑惑,要知道朝廷不可能在短期内凑出那么多人马的,这点形势左梦庚还是能把握住的,可是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宁王已经披挂起一身金甲,拿着两个怪模怪样的棍子出去了。 朱常汇和大多数大明朝的市井汉子一样,最喜欢看话本,听评书,他比较喜欢的本子是说唐演义,大隋朝十八条好汉什么的倒背如流,秦琼卖马,程咬金三板斧之类的段子耳熟能详,不过他最佩服的不是秦琼罗成李元霸等正面人物,而是靠山王杨林,杨林是杨广的叔叔,武艺群,兵法盖世,擅使两根囚龙棒,虽然贵为王爷,也算是大隋朝响当当的一条猛将,他还有十三个干儿子,号称十三太保,这些元素都让朱常汇很欣赏,很向往,他和靠山王杨林的情况比较类似,也是当朝皇帝的叔叔,也是“武艺兵法盖世”,也收了一大群干儿子,也使用奇门兵器囚龙棒。 每逢心情激荡的时候朱常汇就会穿上专门制作的明光甲,拿上两根囚龙棒在校场上走一遭,卖弄一下自己的武功,这回刘子光来袭的消息大大刺激了他,所以不顾天气炎热也要开练。 关于刘子光英雄事迹的话本朱常汇读过不少,说老实话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欣赏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愿意将刘子光收为自己的义子。一想到这个,朱常汇眼前就浮现出一幅画面,一身红色战袍的刘子光手持长刀和身穿金甲的自己战在一处,两人打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还是自己使出绝招,用囚龙棒夹住了刘子光的长刀,将其制服,刘子光起初还不愿归顺,但最终还是被自己宽广的胸怀所征服,拜倒在地,喊自己做爹爹。 左梦庚看见宁王战在台阶上,嘴里流着口水,两眼不知道看向何处,就这样呆立着傻笑,忍不住轻轻拉住旁边的人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那人见怪不怪,一脸的不在乎:“世子别担心,马上就好。” 果然,片刻之后宁王就恢复了常态,拎着囚龙棒上马去了,在校场上兜了好几个圈子,打飞了十来个木头耙子,然后策马来到众人面前问道:“看本王武艺有没有精进,对付那刘子光可是手到擒来?”众人立刻大加吹嘘,将宁王的这几手三脚猫功夫吹上了天。 左梦庚不是木讷之人,自然也跟着众人吹捧宁王,这让朱常汇很开心,问左梦庚道:“听说你们湖广有两个名将,金声恒和贺人龙,以你看来,他们的武艺能达到本王的几成?” 左梦庚心说一百个你也不够他们俩砍的,嘴上却说:“此二人难及义父万一,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接得住义父的囚龙棒。” 朱常汇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将手中的囚龙棒轻轻一甩,旁边八个侍卫赶紧接住,装作很吃力的样子将这两根毛重才十来斤的囚龙棒抬了下去,朱常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就商量一下退敌的策略。” 从银安殿出来,左梦庚觉得自己的头很晕,他越来越感觉到这帮人的不对劲,从宁王到他手下的文武百官,再到寻常士兵马夫,似乎每个人都存在精神上的问题,起初还感觉不到,可是随着刘子光大军的到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没有人认真去考虑怎么退敌,反而都在商讨退敌以后的事情,怎么收编十万降军,怎么安排刘子光的位置,是让他当大太保呢,还是当十三太保,还有诸如打下湖广之后如何分官的问题,这八字连半撇都没有呢,他们这帮人就开始想这些遥远的事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左梦庚咬一咬自己的舌头,疼的,自己还清醒,没疯 ,那就对了,是他们疯了,整个宁王府的人都疯了,原来素有赛孟尝之称的宁王就是这个德行啊,怪不得当初父亲左良玉一直不愿吞并江西,原来是觉得吞并与否没什么大关系,还不如放着养肥呢,反正想取江西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宁王朱常汇今年不过三十八岁,算得上是壮年之身,他父王死得早,母妃又不怎么管他,所以小时候凉药吃多了,伤了脑子,有轻微的妄想狂和分裂症,但是症状很不明显,旁人反而觉得他很有性格。 朱常汇从年轻时候就开始仿效古人,广招门客,不管是文的武的,吃斋的念佛的,行商的走镖的,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在王府混碗饭吃,所以他很多年前就有了赛孟尝的称号,这些年下来,也确实收了一些有真本领的门客,在那段举国混乱的日子里,帮着他逐步控制了江西,后来这批有才干的人渐渐被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挤了出去,从王府侍卫到幕僚,从江西巡抚到下面州县主官,大部分都被这些人把持住,他们哄骗宁王,榨取钱财,每个人都捞的钵满盆满的。 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宁王的表现和常人是一样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寻常人好强一点,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诗词也能勉强做几,骑马射箭玩囚龙棒更是不在话下,在那帮马屁精幕僚的吹嘘下,他觉得自己不光是个能站善战的武将,运筹帷幄的帅才,还是个诗画双绝的大才子, 所以亲笔做了很多的诗词山水画挂在滕王阁里,久而久之,这样的吹捧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 总之,江西是在一个半疯子的领导之下,左梦庚已经渐渐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再次考虑自己的后路。 8-36 大战五梅山 8-36大战五梅山 朝廷大军压境,宁王不愿坐以待毙,命手下文臣写了一篇气贯长虹的檄文,声讨了朝中奸臣,决定在南昌起兵,诛东林,清君侧,宁王朱常汇自封为天下讨逆兵马大元帅,手下一干文臣武将各有封赏,左梦庚也正式得到了镇北将军的印信,并且赐了他宁王府十二太保玉麒麟的花名,连坐骑都赏了,是一匹所谓的“无角麒麟兽”。 檄文在南昌全城张贴,“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宁王十万大军军心振奋,连老天似乎都激动起来,一连下了几天的雨的天空终于晴朗,拨云间日,仿佛预示着宁王靖难大业的成功。 宁王调集了南昌附近的五万大军,号称十五万之众,西进抵御刘子光,朱常汇穿了他的招牌盔甲,背后还插了八杆护背旗,如同唱戏的行头,大摇大摆骑着他的照夜狮子金睛兽走在队伍的前列,一杆三丈高的大纛上绣着天下讨逆兵马大元帅的字样,而且毫不避讳的用了皇帝才能使用的明黄色。 宁王的身后是他的十二个意气风,英姿勃勃的年轻人,每个人的盔甲服装乃至兵器战马都各不相同,有戴雁翅熟铜盔的,有戴束紫金冠的,有穿仿唐明光铠的,有罩着西域式样锁子甲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什么凤翅鎏金镗,八棱梅花亮银锤,五钩神飞亮银枪,虎头锫棱金装锏,点钢丈八蛇矛枪,这十二个人都是宁王的义子,被称之为十二太保,左梦庚就是新近收的第十二太保,他胯下骑着一匹杂毛战马,得胜钩上挂着一对空心铜锤,很无奈的跟着那十一个兄弟不停对着围观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其实心里别扭死了,虽说自己当年在湖广也是少帅身份,可是哪象现在这样丢人现眼啊,就像草台班子养的大马猴一样。 宁王却不这么认为,此刻他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不停将自己握着马鞭的手从猩红里披风下面伸出来向百姓致意,这些们都是被地保敲锣从家里赶出来看大军开拔的,事先都教过台词的,看见王爷的大纛过来,只管跪下磕头,山呼千岁。宁王看到民心如此凝聚,感到非常欣慰,踌躇满志望着天边的红日,似乎看到了自己登基坐殿的那一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太保们对干爹一惊一咋的行为已经习惯了,没人觉得奇怪,反而一个个嘎嘎的陪笑着,左梦庚无奈,只好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大军开出南昌,晓行夜宿朝西进,斥候探马撒开了前出三十里侦查,左翼右翼护着中军,粮草辎重在后面十里的地方缓缓前进,看起来行军极有章法,这也难怪,宁王好武,没事就喜欢带着人马出来狩猎演习,这片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大军一个白天才走了五十里,然后扎下营寨,宁王虽然是个妄想狂,但真实本领还是有的,硬盘扎的很有讲究,背靠山坡,靠近水源,寨墙用车辆围成,外面插了很多削尖的竹子木签,三座大营彼此照应,尾相顾,看到这些,左梦庚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点。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宁王居然带了几个戏子在营中,吃罢了晚饭就摆开戏台咿咿呀呀的唱起来,宁王还亲自穿了行头上台客串了一回霸王别姬,诸将围在台下连声叫好,左梦庚哭笑不得,这哪里是行军打仗啊,简直是野营踏青来了。 此时刘子光的大军已经前进到武宁以东的五梅山,抢占了制高点等候着宁王的大军,这座山连绵二十里,海拔三百丈,是一座优良的天然屏障,可叹宁王所部对这一带虽然熟悉,却因为行军缓慢没有抢占到制高点。 宁王军的先锋部队在试图通过五梅山的时候遭到了伏击,三千人的部队被居高临下的火炮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残兵迅回撤,领军的先锋官大太保找到宁王哭诉,说敌军实在凶猛,能用树干粗的铁筒子施放烈火杀人,他们虽然拼死杀敌,拼掉了敌人一万多人但是依然落败,宁王指示中军停止前进,左右翼向中心靠拢,派出斥候侦查敌情。 斥候远远的看见五梅山下有朝廷的旗号,便飞马回来禀报,宁王听说已经接敌,非常兴奋,下令就地扎下大营,准备作战。 晚饭以后,左梦庚刚想躺下休息,忽然中军旗牌官前来传令,让左部全副武装到营寨左边的树林里设伏,说今夜敌人必来偷营,左梦庚赶紧穿戴起盔甲,带着本部人马按照王爷的神机妙算来到小树林埋伏,进了林子一看,原来其他各营的人马也到了,大家齐声赞叹宁王技高一筹,已经算出刘子光会半夜劫营,今夜一战必然大胜。 五梅山上,刘子光拿着双筒高倍千里镜正观察着宁王军的动向,看到他们成群结队的出来跑进旁边的树林,奇怪的说道:“这些家伙搞什么幺蛾子呢。” 钟副将也举起千里镜观察,看了半天道:“许是宁王以为咱们要去劫营吧,这么早就开始埋伏人马了。” 刘子光冷笑道:“我看他是三国演义看多了,派出斥候监视他们,咱们今夜好好休息,以逸待劳,明天给他点颜色看看。” 次日清晨,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埋伏在树林里的宁王军终于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一夜设伏除了一身蚊虫叮咬的疙瘩什么也都收获,左梦庚哭笑不得,打着哈欠回到营房,火头军们刚开始埋锅做饭,山上的敌军就冲下来了,宁王点了一万人马出营列阵,其余人马饱餐战饭以后等候军令,很不幸,左梦庚所部由于战斗力比较强,也被划归出战部队的行列。 左梦庚满头满脸的大包,空着肚子,拿着自己根本不会玩的空心铜锤,带着同样一帮怨声载道的部下跟着宁王的大队开出营寨,在空地上摆了个莫名其妙的八门金锁阵,等候着对面朝廷军队的挑战。 刘子光带了三千人马出来,其他两千多人留做预备队,他的兵少,只是简单的排成狭长的方形,两军隔着大约两百步,不用千里镜就能看见对面那帮穿着穿戴五花八门的大将。 刘子光所部军容严整,红衫团士兵内穿红色战袍,外罩西班牙式胸甲,带虾尾盔,壮丁们穿黑色松江布缝制的军装,关键部位有铁甲防护,军官和士兵的服装完全相同,只是铁盔上带着醒目的红色盔樱,胸前带着日月星的军衔标志。反观宁王的军队,一万人马就有四五种颜色,左梦庚的军队自不用说,宁王自己的嫡系就有红蓝白黑黄五种颜色的号衣,盔甲更是多种多样,看起来就像是五国联军。 宁王的大纛下面,一帮大将威风凛凛的跨在马上,时不时矜持的举起单筒千里镜向对面瞄上一眼,这群人里面除了十二太保之外,还有一些打扮怪异的老道、和尚、老太婆、侏儒等异人,一个个神气活现,趾高气扬,看来是宁王高薪聘来的世外高人。 宁王是个讲究的人,虽然人马比对面多出一倍,但是并没有立即掩杀过去,因为那样实在太没意思了,按照规矩应该双方派出大将单挑,互有胜负之后刘子光亲自出马和宁王单挑,然后被宁王生擒,这样才是宁王心中最完美的战斗。 三通鼓罢,宁王派了一将纵马出阵,将讨逆檄文念了一遍,劝告对方放下兵器弃暗投明,对方当然是大加斥责,这个过场走完了以后,宁王示意手下大太保出阵,这是一位年轻的将军,手拿一杆凤翅鎏金镗,骑一匹绰号西方小白龙的白马,从宁王阵中冲出,很潇洒的在两军阵前勒住战马,战马前蹄高高抬起,仰天嘶鸣,那小将单手持着凤翅鎏金镗指着刘子光这边大喝:“呔!哪个有胆来战你家小爷。” 刘子光说:“呸,什么德行,谁去办了他。” 钟副将道:“末将去提他的人头来。”说完将腋下火铳的击锤扳开,又塞回枪套,提了大刀就纵马冲出。 两军同时开始为战将擂鼓助威,震天的杀声中,钟寿勇快接近了那个小将,小将看对面来人穿的盔甲和寻常士兵差不多,顿时心生轻敌之心,傲然道:“来将通名,本太保镗下不死无名之鬼。” 钟寿勇冷笑一声:“受死吧你。”说着抽出火铳对着他扣动扳机,可是居然瞎火了,好在四连火铳属于转膛枪,接着再扣就能射下一颗子弹,可是人家太保也不是傻子啊,看见他拿出奇怪暗器自然起了提防之心,抄起手边的圆盾就挡,子弹打在盾牌上砸出一个凹坑,可是并没打穿盾牌,那太保已经猛夹马腹赶了上来,单手论起鎏金镗就砸了下来。 距离过近,钟寿勇来不及提防,眼看着沉重的鎏金镗砸过来只能弃了短铳,双手握住大刀抵挡,鎏金镗打在纯铁的刀杆上,震得他手腕麻,看来这宁王手下还是有些能打的角色滴。 8-37 刀枪不入 8-37刀枪不入 千万不要以为钟寿勇只会玩**,耍火铳火炮,论起刀枪上的功夫也绝不含糊,就凭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两百斤的体重,两条车轴粗细的胳膊,就是用拳头砸都能把人砸死,他掌中一杆纯铁打造的长刀足有五十斤重,论起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大太保是宁王手下很有蛮力的一员猛将,不过他这两膀子力气在钟副将面前还不够看,钟寿勇暴喝一声,将长刀向上一抬,挡开了鎏金镗,顺势一刀劈过去,大太保奋力相迎,依然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人带马后退几步,钟寿勇暴风骤雨般的又是一阵乱刀劈过去,大太保手忙脚乱的抵挡,凤翅鎏金镗被砸的杆都快断了,每一刀下来都震得他虎口麻,连心脏都跟着乱震,接连劈了十几刀,大太保还在机械的举着镗抵抗,哪知道钟副将忽然换招,长刀横扫出去,一刀就将大太保胸前开了天窗,鱼鳞甲的叶片漫天飞舞,鲜血激射出去,人当场就不行了。 钟寿勇从容的跳下马来,将长刀插在地上,拔出佩剑割下大太保的人头,系在自己马脖子上,然后翻身上马,提刀高呼:“还有谁不服!” 宁王微微色变,回顾自己剩下的十一个干儿子,这些青年们一个个眼露惧色,畏缩不前,左梦庚更是缩到了最后面,腹诽道:“打什么打啊,一万人直接冲上去不就拉倒了么。”可是宁王是个完美主义者,没有在单挑中获得胜利他是不满足的,于是在他的亲自点名下,三太保和四太保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三人再次战成一团,钟寿勇面对两名强敌毫无惧色,一阵金铁交鸣之后,两位太保又被斩落马下。 这回宁王撑不住了,本想亲自出阵,可是又觉得自己身份太过尊崇不能轻易出马,他回顾众将道:“哪个替本王斩了那黑大个,封侯赐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宁王阵中窜出一个赤膊的大和尚,手舞镔铁禅杖,大叫道:“洒家愿往。”宁王定睛一看,原来是麾下的不戒和尚,这家伙身高八尺,一身黑油油的腱子肉,胸前浓密的护心毛,看样子威猛异常,不在敌将之下,宁王点点头,满意的说:“就看法师的了。” 不戒和尚纵马向前,也不搭话,径直挥动禅杖来取钟寿勇,钟寿勇举刀相迎,战了几回合就知道这秃驴的功夫确实很高,力气也大,想要取胜是很难的事情,他这边打的吃力,刘子光那边自然看的清楚,刘子光唯恐钟寿勇有失,让人取过一杆精度极佳的加长管火铳,在半山腰上瞄准那和尚放了一响,可怜大和尚一身武功却被颗小小的铳子掀下马来,好在射程太远,不戒和尚又皮糙肉厚,终于没有当场毙命,连滚带爬的逃回了本阵,钟寿勇也不追赶,继续骂阵。 一连败了四阵,宁王的脸拉得像个驴头,幕僚们也苦劝不能再和敌人单挑了,必须用优势兵力解决问题,宁王想了想,终于下令擂鼓出击。 刘子光早就等着宁王的进攻呢,看着他的八门金锁阵缓缓向前推进着,刘子光身旁的技术兵不停的报告着方位,为炮兵指引着方向,十门大炮射的开花弹在八门金锁阵上空炸开,宁王军人马皆惊,战马不受约束的乱跑,士兵们也抱头鼠窜,效死营的火铳兵排在第一列,他们冷静的端起火铳进行着三段击,后面的壮丁弓箭手们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拉满了长弓,朝着天空仰射,宁王军在火炮、火铳和弓箭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哪还有进攻的能力,纷纷回撤回大营,刘子光也不派兵追赶,鸣金收兵不提。 宁王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犀利的朝廷火器,略微有些忙乱,在中军大帐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如何对敌,左梦庚以过来人的身份建议宁王用木板加上沙土包御敌,能防火铳炮子,可是宁王那帮谋士却对左梦庚的建议嗤之以鼻,他们不会容许一个外来人抢了风头,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建议宁王搜集黑狗血和粪便,在阵前大撒,自然能破了对方的“妖法”。宁王沉思半晌,居然点头称是,这让左梦庚欲哭无泪,跟着这样的人混,简直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啊。 洒狗血也就算了,可是又有一位高人跳出来献计,此人头戴五岳冠,身穿德罗,雪白的五绺胡须飘在胸前,手拿一根浮尘,潇洒的一甩,说道:“无量天尊,贫道有一策献于王爷,必然能大破敌军的奇门妖法,比那劳什子的黑狗血管用的多。” 宁王看见此人言,顿时欣喜万分,道:“黄石真人有何良策,快快献于本王。” 被称作黄石真人的老道神神秘秘地取出几张黄表纸,上面画着天书一般的符号,道:“用贫道的符烧水喝,能刀枪不入,何惧妖法。”看众人半信半疑,他唤过来两个膘肥体壮的道童,把黄表纸烧成了灰让他们喝下,然后让他俩当众表演,两人用一根双头都带枪尖的小花枪互相顶住脖子角力,枪杆都顶弯的也没事。 “好!”宁王带头鼓掌叫好,文武众将也欣喜万分,齐声赞美,这回连左梦庚都有些迷惑了,难不成这符水真有此奇效? 次日出战,黄石真人在阵前摆起香案,披头散狂舞一番后念念有词,刚开始是低声的,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高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拿起毛笔,蘸上朱砂,一拍香案,黄表纸被震起,老道就这样凌空在纸上胡乱画了几道,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画了些什么,但是动作够酷够炫就行了。 画完了符,黄石道人拿起桃木剑串起这几张黄表纸,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黄表纸竟然燃烧起来,火越烧越旺,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然后老道将剑一挥,火球径直飞入准备好的水缸。 “好了,大王可令士兵喝了此水,袒胸露腹直上阵前,漫说刀枪弓箭,就是那声音如雷的奇门妖法也奈何不得。”黄石道人自信满满的说。 宁王深信不疑,令麾下二太保带领的刀斧营出阵,每人喝一口仙水然后直接冲击敌阵,这一营士兵是宁王军中精锐,士兵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甩了盔甲,扒了战袍,露出黑油油的光脊梁,拿着瓢轮番服用仙水,黄石道人捋着胡须在一旁观看,目光不时和宁王对视一下,两人便都浮现出自信而矜持的微笑。 刀斧营有一千人,可是符水只有一缸,百十个士兵喝过来水缸就见底了,无奈只好让士兵将随身水囊里的水倒进水缸再次稀释了饮用,就这样武装出了一千名刀枪不入的金刚战士,他们个个袒胸露背,头盔也不戴,举着刀斧气势汹汹的向对面敌阵走去。 对面半山腰,刘子光放下千里镜说道:“宁王失心疯了不成,两军阵前弄什么光猪秀。” 钟副将道:“大帅您没看见那个牛鼻子作法了吗,好像是弄了什么仙水给当兵的喝,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姜子牙啊,我这就一炮炸了他的香坛。” 刘子光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法术,传令下去,等敌人进入射程就开火。” 二太保仗着自己的身份多喝了两瓢仙水,自以为已经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他脱了衣服拎着两把板斧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后面走着一大群同样彪悍的赤膊大汉,个个都是手拎大刀斧钺,神情愉悦,意气风,在夏日清晨的阳光下肆无忌惮的走着,仿佛不是走在危机四伏的两军阵前,而是自家的庭院里。 二太保是山野村夫出身,力大无比,性格粗野,智商却不是很高,在宁王的这些干儿子里面混的不大好,这回干爹让他带队主攻,分明是将一个大功拱手送给他,绕是二太保智力不高也知道自己就要青云直上了,心情的愉悦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歌喉,就这样边走边唱起来: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二太保当年在山上放羊的时候经常引吭高歌,嗓子绝对不是盖的,两军数万人都能听见他高亢有力的歌声,他身后那一千名刀斧手也被歌声感染了,不时的齐声唱出:“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来给他伴奏和音。 对面,效死营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这也忒牛逼了吧,光着脊梁往枪口上撞,这样反常的行为让久经沙场的他们也不免心中打鼓,至于后面那些壮丁们就更害怕了,拿着刀枪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要不是严酷训练下养成没有号令不许乱动的习惯,说不定已经有人丢了兵器撒腿逃跑了。 8-38 黄石真人 8-38黄石真人 随着那群赤膊大汉的逼近,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效死营的一个新兵由于过分的紧张而扣动的扳机,枪声响起,带动了身边几个同样紧张的士兵一同开火,军官不得已,只好下令全体开火,一阵白烟顿时笼罩了阵地,士兵们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装弹、射击,可是此时敌人才刚刚进入有效射程。 二太保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正在畅快的放歌之时,忽然感到头皮一疼,伸手一摸,是一个小血洞,鲜血不停的往外冒,可是一点都不疼,其他走在第一排的赤膊大汉们也有许多人中弹,但都没有倒下,顶多是踉跄了一下,火铳的打击并没有给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前排那百十个喝过仙水的大汉怒吼一声,开始拔足狂奔。 这边众人看到敌军居然打不死,顿时慌张起来,壮丁弓箭手们也早早的把箭射了出去,可是那些箭射在敌人身上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些人好像一点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身上到处流血还是不停的往前冲,连山坡上的刘子光都吃惊的合不拢嘴:“有点意思啊,还真是刀枪不入呢。”对面宁王欣喜的看了看黄石真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黄石真人矜持的一甩拂尘,朗声念道:“无量天尊,此战必胜矣。”然后坐在小推车上开始闭目养神,这位老道的座驾是一辆人力推动的四轮车,酷似当年诸葛亮乘坐的专车,平时由他那两个分别叫做清风明月的道童推着前进,颇有武侯遗风。 刘子光现部队有些慌神,赶紧命令大炮开火,如果这帮人连大炮都不怕的话,那可就真麻烦了。十门大炮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横飞出去扫倒了一片人,腥风血雨一片,效死营士兵们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狗日的原来也能死啊。二太保等人已经红了眼停不住了,舞着斧头嘶喊着冲过来,眼看越来越近,火铳来不及装填子弹,效死营众人在军官的口令下摘下腰上挂的手榴弹,点燃后扔了出去,一连串的爆炸响起,赤膊大汉们这回是真歇菜了,残肢满天飞,血肉到处撒,可是刀斧营的士兵们依旧疯狂的往前冲,直到第一波次的百十个人全部死在阵前,宁王才现形势不对,急忙鸣金收兵,刀斧营仓皇后撤,但依然被大炮轰死了不少人。 “道长,这是为何?”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飞了,宁王感到非常痛心和不解。 黄石真人也有些纳闷,按理说喝了他配制的药水,应该能冲到敌阵中去的,可是这回竟然失招了,真是奇怪,不过此刻他显示出自己的慌乱,他眉头一皱,问道:“清风,为师让你准备的那坛子水可是纯正的无根水?” 道童答道:“没错,是雨水,是我从积水洼里舀的。” 黄石真人顿时大怒,一拂尘打在道童头上:“落了地的水就不是无根水了,你坏我大事啊!”道童吓得蹲在地上捂着头,黄石真人还不罢休,抽出了七星宝剑就要杀他,一边挥剑一边对宁王说:“王爷,都是贫道管教不严,小童用了不纯正的无根水才导致失败,贫道一定要杀了他为将士们报仇。” 宁王道:“算了,看本王的面子饶了他吧,还请真人做法,替本王挽回局面。” 黄石真人道:“今日贫道已经施法过多,要等明日才能重新作法。”宁王无奈,只得收兵回营。 当晚,宁王大营中,黄石真人正烦躁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连王爷赏赐的酒肉都没心情吃,两个壮硕的道童一脸无辜的跪在旁边,那个叫清风的委屈的说:“师父,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是水就行,那管什么有根无根的。”黄石真人一瞪眼:“住嘴!”把道童吓得不敢再言语,只见他们的师父一脸焦躁:“明天如何是好啊。”忽然他一拍脑门,“对了,这几天晴天,就说没有无根水作法,把这事糊弄过去。” 正考虑怎么糊弄宁王呢,忽然听到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黄石真人刚刚轻松下来的脸立刻又拉长了,不多时,外面有人传了王爷的旨意过来,说是已经帮真人预备了十个大缸接雨水,明天可以尽情的作法制作刀枪不入的仙水了。 黄石真人客客气气的将传令官送走,忽然开始收拾自己的家当,那几件道袍塞进包袱里,抓起了桃木剑就要走,道童问:“师父,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黄石真人还没答话,忽然一阵巨响传来,然后大营里乱了套,人喊马嘶,火光冲天,很多帐篷被点着,雨水根本打不熄,看起来煞是怪异,紧接着传来大队人马的喊杀声,原来是敌军劫营来了,黑夜里敌情不明,宁王军虽然有五万之众,依然被搅的乱七八糟,宁王在王府卫队的保护下仓皇后撤,不过临走前还没忘记黄石真人,派了一队兵也把他保护着撤了下去。 这场劫营是刘子光亲自带队搞的,这场雨来势不小,他的营寨扎的位置不对,恐怕会被山洪冲走,这就是背山扎营的坏处,与其明天让宁王捡便宜,还不如当晚就杀过去,把他们向后驱赶一段距离。 刘子光让炮兵悄悄将十门大炮向前推进,朝着宁王大营猛轰了一轮,然后亲率效死营精锐从大炮轰出的缺口突入,他们每个人都将脸涂黑,身穿黑衣,只在胳膊上缠一条白布条以作识别,火油燃烧弹是纵火的利器,即使下雨也能点燃任何物品,在他们的袭扰下,宁王五万大军都炸了营,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大量光着身子的大兵在雨里乱窜,乱的不可开交。 直到天亮,一切才逐渐稳定下来,宁王清点兵马,昨夜竟然跑散了两万多人,其实这些兵都是他拉来的民夫,根本就不愿意当兵,分分钟都在瞅机会逃跑,碰到那样的乱局不趁机溜了才怪呢,好在宁王手下还是有些真正的军人的,他的几个精锐营都全身而退,安全的撤了出来,只是军装盔甲兵器严重不足,都丢在大营里了。再看昨夜他们驻扎的大营,上空已经飘扬起了刘子光的旗号,把个宁王气得乱蹦,传令立刻反攻,把大营夺回来。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宁王军虽然狼狈不堪,兵力依然远远过刘子光,宁王命太保们各领本部人马猛攻营寨,哪个最先攻进去赏银万两,这下大家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一大群只穿着大裤衩子的士兵嗷嗷叫着猛冲,可是当他们快冲到地方的时候,忽然看见营寨里推出近百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他们,顿时一个个紧急刹车,硬生生停下脚步,这个东西的威力这几天大家都见识过了,能出巨响,喷出铁雨,杀伤力极其巨大,原先只看到有十门出现,怎么今天一下子冒出来近百门,这要是一起开火,还不得把他们全都撂倒在当场啊,人要是死了,再多银子也没用啊,所以大家极有默契的一致掉头狂奔,度比冲过来的时候还要快好几倍。 其实刘子光还是只有十门火炮,那些多出来的大炮是用粗细均匀的树干刨干净了,掏空涂上黑漆做成,装在车架子上看起来和真的差不多,看到宁王军抱头鼠窜,刘子光下令十门火炮一起开火为他们送行,炮弹追着他们的屁股猛打,打死了不少人,众军魂飞魄散,有些人干脆不回本阵,直接脚底抹油溜了,这一仗还没接敌就败了,宁王又折了不少人马。 眼看军队越来越少,如何不让宁王心烦气躁,他忽然看见衣冠整齐的黄石真人,顿时象找到了救星:“真人,还得劳烦您出面作法,为本王出这一口恶气。” 黄石真人道:“可是没有无根水不能制作刀枪不入仙水啊。”他心说我就不信你宁王仓皇跑路能带着一大缸雨水,没有雨水就别想让我作法。 宁王道:“真人,您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您?你要觉得召唤龙神下雨太慢,不妨撒些豆子变成天兵对付那刘子光。” 想当年黄石真人投靠宁王的时候玩过这一手,用纸剪了八个小人用火一烧,袖子里的狼烟大青煤饼子点着了一冒烟,事先藏在地下的八个小道童趁着烟大冒出来狂舞了一番,就说是真人变出来的天兵,这一手曾经给宁王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此时才让他出面御敌。 黄石真人一脑门的汗,两军阵前让他上哪去安排这些猫腻啊,可是王爷既然下令,自己也没有理由再推脱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让清风明月推着他的小车朝着朝廷大军盘踞的营寨驶去。 严阵以待的效死营士兵看见对面推过来一辆小车,顿感好奇,飞禀告刘子光,刘子光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装神弄鬼的那个牛鼻子,便道:“放他过来,我到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戏法。” 可是黄石真人并没有表演什么戏法,而是早早的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用桃木剑挑着,远远喊着:“贫道要见你们大帅。” 8-39 南昌易手 8-39南昌易手 听说这个道士要见自家大帅,那些效死营士兵鄙夷地喊道:“牛鼻子,你有屁就放,咱们大帅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说着用火铳瞄准了他。 黄石真人顿时慌了神,可依然尽力保持着面色平静,他朗声说道:“贫道昨夜夜观天象,现贵军将星黯淡,这两日之内就要有血光之灾,贫道不忍心国失栋梁,特来为贵军刘大帅解此大难,尔等为何兵戎相见,丝毫没有礼数。” 刘子光很纳闷,昨天晚上不是下雨了吗,这个牛鼻子怎么观的天象?看来这老头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不过既然人家不是来打架的,区区三个人而已,难道还爬了他们不成,当下挥手将他们放了过来。 在几百杆火铳的瞄准下,清风明月战战兢兢推着四轮车往前走,黄石真人拿出一把羽扇很疾驰的扇着,安慰道:“别怕,宁王那边大势已去,师父帮你们找个新的靠山。” 四轮车进了军营,刘子光示意几个骑兵过去将老道押送过来,可是战马还没靠近四轮车,黄石真人一甩拂尘,战马都嘶鸣不已,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众人大骇,纷纷后退,生怕老道做起妖法,黄石道人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得意的一笑,道:“莫怕,贫道不会伤害你们的。” 刘子光也感到奇怪,这老道的小把戏还真不少,居然能让战马害怕,钟寿勇猎户出身,懂得那拂尘的玄机,告诉刘子光道:“道士的拂尘里有老虎须子,战马闻到老虎的气息自然害怕。”刘子光点头道:“原来如此,都是些糊弄人的鬼把戏,不过我对他那个刀枪不入的仙水很感兴趣,让他过来说话。” 黄石真人被带到刘子光面前,依然一副很拽的样子,只是一甩拂尘,微微欠身,道:“贫道稽了。”便有稳稳当当的坐在他的小车上。 刘子光道:“兀那道人,昨日还见你在宁王麾下指手画脚,怎么今日就跑到我的营中,难道你不怕本帅将你斩了祭旗么?” 黄石道人道:“无量天尊,恐怕贫道的脑袋没掉,大帅的人头也不保了,贫道此番前来,为的是救大帅和各位将士的性命,如果大帅不领情的话,贫道也不勉强,清风明月,咱们走。” 刘子光哑然失笑:“救我?就凭你?还想走,你以为这是你家道观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左右,给了拿了。” 左右立刻扑上来十几个刀斧手,黄石道人见势不妙,立刻一抖袍袖子,一股青烟冒出,他的身子从四轮车上升起,看样子要飞升而去,两个蠢笨的道童看见师父要飞走,哭天喊地道:“师父您不能抛下我们啊,您不是说要帮我们找新靠山的么?” 刘子光哈哈大笑:“道长,你要是想来投靠就直说,弄那些虚头吧脑的做什么,说吧,你有什么本事就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黄石真人有些窘,恶狠狠盯了一眼说错话的道童,熄了袍子里的烟道:“大到呼风唤雨、降妖除魔,小到看风水,选坟地,贫道无所不精,无所不能。” 刘子光问道:“不错,本帅就收下你了,来人啊,带道长去一边休息。” 黄石道人见刘子光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虚荣心受到了挫伤,他不满的说:“难道大帅就不想听听你面临的危险。” 刘子光哈哈大笑:“本帅有什么危险的,危险的是对面那帮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道长你要是有什么噱头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的。” 老道无奈,只好道出实情,原来他偷听到宁王派出一支奇兵插入朝廷大军的后方去劫粮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勤,如果粮草跟不上就会不战自败,这支部队由宁王的八太保领军,都是精锐骑兵,按时间算应该绕到刘子光他们的后方了,除了劫粮道之外,他们还会从后面夹击朝廷军队,这条情报算得上很重要了。本来刘子光对黄石道人的投降还半信半疑,听了这一段之后便相信了他是真心投靠。 “道长真是个有心人,你看看是不是这位老兄带队劫粮的?”刘子光让人带出一个五花大绑,浑身烟熏火燎的年轻人,黄石道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宁王八太保,原来他已经兵败被俘了。 “贫道就知道,大帅是岳武穆转世,岂是这种雕虫小技能打败的,贫道佩服啊佩服。”老道摆出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呵呵笑起来,刘子光看着他这幅神棍表情也忍不住笑起来,钟副将等一干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清风明月两个迟钝的道童,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不过被周围欢乐的气氛所感染,最后也呵呵傻笑起来。 宁王阵中,大家看着黄石真人顺利进入了敌营,大家以为过一会就会燃起冲天大火或者生激烈拼杀,可是过了半晌也没有动静,有人壮着胆子对宁王说:“王爷,道长不会是被他们杀了吧?” 宁王道:“黄石真人神通广大,岂能他们这些凡人能杀得了的,再等等看。” 可是又等了半天依然没有等到黄石真人闹出的动静,反而等出了一彪人马,推着黑洞洞的大炮出营摆阵,看样子就要往这边射,宁王看看人家盔明甲亮,刀枪齐整,再看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不少,却衣衫不整,很多人连褂子都没穿,看起来个山贼差不多,而且没有帐篷没有粮草,这仗没法打了。 宁王到底是个成熟睿智的领导人,当即决定转进南昌,重新武装军队再来打过,手下们听到转进的命令,都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争先恐后的护着宁王向东去了,看到宁王大军后撤,钟副将道:“大帅,追上去杀一通吧。”刘子光摇摇头道:“何苦呢,都是大明子民,能少死人是最好的了。” 宁王大军东遁,刘子光的五千人马也不追赶,将营寨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清点出来,数额之巨把刘子光吓了一跳,上万套盔甲,数十万箭矢,三万石粮草,牛羊百十只,战马九百匹,帐篷车辆无数,还有一个完整的戏班子。当晚大军杀牛宰羊,蒸了白米饭饱饱吃了一顿,然后搭起戏台看大戏。 刘子光把黄石道人找来,询问他那刀枪不入的仙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开始老道还神乎其神的猛侃,妄图用所谓的道家秘术蒙骗刘子光,可是见刘大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黄石道人只得说了实话:其实药水的奇效不在于那道灵符,而在于水里事先掺了东西,这是一种老道在炼丹过程中无意现的神奇药物,喝了能麻痹神经,导致极度的兴奋,根本不怕疼,只要不是伤了要害部位,即使中了七八刀也能照样作战,如果不是那天刘子光动用了大炮和手榴弹等大威力的热兵器,恐怕胜负还真难说呢。 这种药物在冷兵器作战中的优点极其明显,简直就是力量倍增器,刘子光赶紧询问配方,黄石老道期期艾艾不愿意说,刘子光知道这是他看家的秘术,不好强逼,只能好言安抚,将其留在军中,等合适的机会再试验一次他的仙水。 宁王大军向东疾行,来到靖安县进行了一番补给,把县城搜刮一空,所有的粮食家畜都被大军吃干喝尽,靖安县城池太小无法防守,大军稍停之后继续转进,回城高墙厚的南昌去也。 可是当大军来到南昌城下的时候,忽然城门紧闭,城头上出现一名青年将领,指着宁王道:“反贼,尔等大势已去,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他身后一面一丈高的总兵旗上绣着斗大的吴字,原来是吴三桂趁宁王领兵抵御刘子光的疑兵,率军从长沙急进,星夜夺了南昌。 这个计策是刘子光定下的,他的五千人马只是个诱饵,用来吸引宁王的主力部队,给吴三桂的偷袭创造机会,不过这个诱饵也是个硬核桃,宁王十倍于他的兵力都没讨到便宜。 南昌是宁王的老巢,储存着无数钱粮兵器,同时也是人口数十万的大城市,有着丰富的后备兵员,南昌已经易手,这场仗就算败了一半了,可怜宁王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败得如此不明不白。 宁王气急攻心,喝令攻城,可是他们连盔甲兵器都不齐备,更别说云梯能攻城设备了,城上一阵乱箭射下来,小兵们轰然后退,宁王命众将弹压,好不容易收拢队伍,南昌城门一开,冲出金声恒的三千虎贲直取宁王,两下里一番混战,宁王军不敌,大批人跪地投降,只有数千忠心耿耿的士兵拥着宁王绕城而逃,奔着鄱阳湖去了。 8-40 葫芦娃们的阴谋 宁王残部七八千人绕过南昌星夜赶往鄱阳湖湖里驻扎着宁王的水师左梦庚的船队也在这里停泊一帮人登船直奔九江而去。 九江是宁王辖下仅次于南昌的第二大重镇这里濒临长江能扼住重要的咽喉水道战略地位非常险要所以宁王派了数万人马数百战舰在这里粮草更是丰厚两下合兵一处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宁王残军来到九江城下刚想进城时左梦庚多了个心眼让宁王先派一个身形类似宁王的兵卒身穿蟒袍进城一探虚实宁王深以为然依计行之果然王爷车驾进入九江城之后城门突然紧闭只听得里面杀声一片不多时城头上就抛出了假宁王的人头宁王派驻九江的大将在一位朝廷官员的陪同下出现在城头义正词严的指责宁王背叛朝廷的行为宁王大怒气急败坏之下命令攻城可是一连串的惨败已经严重打击了士气哪还有精神进攻九江城几个太保按住暴跳如雷的宁王带着军队潮水一般退回鄱阳湖。 鄱阳湖浩荡百里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可是宁王志在天下怎么肯屈尊做个水寇呢他气得跳着脚痛骂那些叛徒宁王对手下确实不薄可是他看重的那些人多是些溜须拍马的鼠辈平时吹牛还可以一碰到真打仗腿都软了朝廷大军将劝降信射上城楼没有半个时辰就举起白旗毅然起义了。 看着烟波浩渺的湖水宁王捶胸顿足干儿子们苦苦相劝他们都是宁王的铁杆部下属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宁王败了他们也没有好下场虽然嘴上劝着父王要想得开但是自己脸上的愁容也掩饰不住。 “父王咱们还没有山穷水尽这不是还有几万兵马嘛。” “父王您可是民心所向只要振臂一挥江西百姓定然踊跃从军。”话虽这样说其实大家都知道宁王已经完了兵败被俘只是个时间问题大家只是想安慰一下他而已可是宁王听了这话忽然兴奋起来说道:“本王还有秘密埋藏的财宝专等着起事之后充作军饷的把它拿出来招兵买马要不了几天又是十万大军!哼和本王斗他们还嫩点。”一听说宁王还有隐藏的财宝干儿子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话的底子也壮了七嘴八舌的聒噪着要重整旗鼓大干一番事业。 经过商议他们准备兵分两路一路留在鄱阳湖中和朝廷周旋一路前往景德镇招兵左梦庚是新来的对江西地形不熟悉自然要留他在湖里 “你们这是想甩开我去挖财宝啊。”左梦庚才不傻他据理力争非要跟着去挖财宝其余七个太保欺负他是新来的就是不同意左梦庚怒了扬言要一拍两散这下其他太保了可害怕了要知道现在宁王麾下的军队里左梦庚的人占了一半以上要是他们走了宁王这几千残兵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了一番吵嚷、妥协之后双方终于达成共识把财宝挖出来以后大家平分当然这些密谋都是背着宁王私下进行的。 宁王军在湖上休整了一日正要扬帆起航往东岸忽见天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怪物青面獠牙的非常吓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朝廷大军的飞艇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躲进船舱不敢出来可是飞艇并没有向他们起攻击只是凌空撒下很多传单掉个头就走了。 传单大多数落入了水中但也有不少漂到甲板上宁王命人拿过来一张观看之间上面印着:尔等已经被朝廷大军包围负隅顽抗已经没有意义妻儿老小在家等着你们如有人执宁王献之赏银千两封总兵衔。 宁王不屑一顾自己怎么只值千两银子他对部下们从来都很大方打赏是十两银子起太保们的年俸也有万两之巨他才不信有人为了千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太保们却不这么想他们看重的不是那千两银子而是总兵头衔。宁王有十二个太保战场上死了四个还剩下八个除了新来的老十二左梦庚其他七个都是常年在一起厮混的关系相当的铁此时七个太保溜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七兄弟已经结成同盟同患难共财眼下局势如此不堪是该找个好退路了江西处于四面包围之中朝廷军威正盛对抗是没有出路地唯一的光明大道是投降不过最好在投降之前把宁王的财宝弄到手然后宰了宁王七兄弟一起带了人头投降反正朝廷也没说要的是死宁王还是活宁王到时候不管哪个兄弟当了总兵都能提携一下别的兄弟好歹也能提拔成个参将副将什么的吧这样一来他们又能过上和当宁王府太保时候一样的幸福生活了。 至于那个老十二怎么办七兄弟一致决定干掉这个绊脚石因为左梦庚的亲爹是刘子光杀的所以他绝对会反对投降他手下的兵又多万一两下起了争端七兄弟很难讨到便宜所以一定要弄死他……一刻后一个浑身水淋淋的人爬上了左梦庚的座舰脱了鱼皮水靠来到船舱轻轻道:“少帅他们决定动手了。”左梦庚冷笑道:“这帮废物果然耐不住性子了。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宁王正坐在舱里喝酒忽然七个太保涌了进来一个个神色慌张手拿兵器低声说道:“父王大事不好了左梦庚要谋反咱们兵力不如他得赶紧撤了。”宁王惊道:“什么梦庚要谋反!取本王的囚龙棒来本王不会坐以待毙!”五太保含泪道:“父王您是6地上的好汉可是这里是百里鄱阳湖咱们打不过左梦庚那些精锐水师的您和兄弟们先撤我和老六老七拖住他们父王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这时候外面已经隐隐传来杀声和兵器撞击声看起来两方已经开打了。 八太保九太保一个箭步窜过来左右夹住宁王就往外跑忽然十太保说:“且慢还请父王把蟒袍脱下来儿臣穿上吸引住追兵您和其他兄弟起出财宝招兵买马为儿臣报仇就是了。”宁王虎目含泪用力的拍拍十太保的肩膀道:“好儿子本王没有看错你们。”十太保也滴下泪来呜咽道:“父王….”一时间场面非常温馨感人。 五太保急道:“别耽误时间了除了殿后的你们要并分三路迷惑追兵哪一路先到就先起出财宝招兵买马这件事情可耽误不起咱们分成三路逃生的希望就大多了。” “可是如果本王不幸落入敌手怎么办?你们即使逃出去了也没办法起出财宝这样就不能招兵买马了这可如何是好?”宁王忽然现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这样可能会耽误父王的大事呢。”五太保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样好了本王把埋藏宝贝的地方告诉你们谁先到谁先起出财宝换成银子招募士卒大事耽误不得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藏宝图给众人讲解起来。 听完宁王对藏宝图的解说七太保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一个个抱着膀子哈哈大笑起来十一太保冲着外面打了个呼哨外面打仗的声音也一下子平息了下来宁王看着他这七个义子不解的问:“孩儿们这是为何?”五太保脸色一变一把将藏宝图从宁王手里抢过来塞进自己怀里道:“父王还得借你一样东西用用。”宁王虽然有点妄想症但不是傻子此时已经觉察到了不对他一边慢慢的后退一边问道:“小五你要借本王的什么东西?”五太保狞笑道:“我想借父王的人头一用好给兄弟们当投名状。”此时宁王已经靠近了自己的宝座忽然迅抄起座位旁放着的一对囚龙棒怒喝道:“想造反不成先问问本王的囚龙棒答不答应!”他不拿囚龙棒还好一拿起囚龙棒七个太保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一个个捂着肚子抹着眼泪狂笑半晌八太保才收住笑声道:“父王您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拿出来显摆了咱们这里谁都能两下子把你收拾了。”宁王大怒挥动囚龙棒朝八太保打去可是刚扑出去旁边的七太保伸腿一拌宁王就甩了个狗啃屎一对囚龙棒也脱手而出。 还没来得及爬起背上就踩住了几只脚只听五太保的声音:“别浪费时间了过一会左梦庚就要派人来问这边为何聒噪了赶紧动手把这老小子宰了!”宁王老泪纵横自己养的这些干儿子简直就是一条条白眼狼啊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只听见钢刀慢慢拔出刀鞘的声音然后那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都能感到冷森森的寒气钢刀忽地挥起然后带着风声劈下宁王把眼睛一闭可是没等来那致命的一刀却听到一声脆响然后是兵刃交击和大队人涌进来杂乱的脚步声战舰的甲板都摇晃起来了到处是喊杀声和兵刃进入**的闷响。 宁王只觉得背上一松那几只脚都不见了然后是左梦庚真诚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父王儿臣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8-41 藏宝 宁王顿时感动的眼泪哗哗的被左梦庚的手下七手八脚搀扶起来拉到一旁保护下来战斗还在继续左军士兵个个身穿黑色鱼皮水靠手拿鱼叉、峨嵋刺等水下兵器如同鬼魅一般和太保们战在一处他们都是左梦庚精心挑选的江边渔民子弟水性好武功强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左军的战船也靠了过来和太保们掌握的水军生了激烈战斗左军人多船多宁王军寡不敌众战斗形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其实宁王军中还有很多是不明真相的无辜群众但是乱战之下哪能分出来谁是真心效忠宁王的彼此都认为对方才是叛军这一通乱战将宁王仅存的几千人马也打得所剩无几。 太保们虽然武功高强但都是6战好手在摇晃不定的甲板上打架占不到便宜他们且站且退跳到旁边一艘小型快船上扯起风帆就想跑路左梦庚哪里容得他们逃窜令旗一挥两艘左军弩船靠上去一阵狂射强劲的弩箭将这艘快船射的如同刺猬一般船板篷布船帆都火箭引燃借着风势燃起熊熊大火太保们浑身是火惊恐的叫着从船舱里跳出来落到湖水里想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火灭了却迎来了密密麻麻的弩箭不多时这几位纵横一时的太保就被射成了蜂窝叛乱平息之后宁王在左军的护卫下出舱观看只见水面上飘满了尸体不少战船上的火苗还没熄灭袅袅青烟直上云霄自己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只能依靠左梦庚这个十二太保了。 幸运的是左梦庚虽然掌握了局势依然对宁王毕恭毕敬他将从五太保尸体上搜出来的藏宝图献于宁王道:“父王太保们作乱儿臣不得已诛杀了他们让父王受惊了。”宁王道:“梦庚我儿还是你最忠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世子了咱们回南昌起出财宝东山再起吧。”宁王虽然有众多姬妾但是并无子嗣所以才收了那么多的干儿子现在说要封左梦庚为世子一方面是觉得他确实忠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笼络他毕竟现在的宁王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左梦庚自然不会在乎这个 “世子”的封号他和其他太保一样关心的是宁王的财宝只不过他的手法更加高明一些而已。 经过一番内乱这支鄱阳湖上的水师实力又大大的缩水了继续呆在江西只能是坐以待毙眼下只有一条路可去那就是南逃海外仿效当年的建文帝在海外慢慢扩充实力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打回中原。 左梦庚把这个想法和宁王一说宁王有 “勇”无谋简单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他们兵分两路大队人马开往景德镇方向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左梦庚亲自带着宁王返回南昌挖宝。 宁王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再加上历代宁王的收集和历代皇帝的赏赐家里藏的宝贝不在少数王府的地窖里光银子就堆了几十万两但更重要的财宝都放在城外的滕王阁里。 滕王阁实际上已经变成宁王的别墅楼里挂满了昂贵的字画博古架上都是古玩吴三桂大军占领南昌之时立刻派兵将滕王阁接管严密保护起来不许人动里面的一草一木刘子光来了以后也没有立即进行抄家他在等候南京方面的旨意毕竟现在朝廷还没有正式撤掉宁王的封号他的王府和别业都不能随意查抄王府的家眷们也要好生伺候着。 傍晚宁王和左梦庚穿了寻常百姓的衣服在十几个精锐亲兵的护送下来到滕王阁附近的一个小树林刚下过雨树林里泥泞不堪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据说这里是滕王阁里密道的出口大凡皇亲国戚都有挖逃生密道的嗜好宁王也不例外他拿着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坟头示意手下扳动墓碑砖头砌成的坟墓顿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进口左梦庚刚要下去宁王摆摆手让人先用篮子吊了一根点燃的蜡烛下去蜡烛晃了两下就灭了宁王道:“密道长久不用必有毒气等毒气散尽方可入内。”左梦庚感激的点了点头宁王虽然有时候疯癫愚昧但人品确是不坏将来需要做个决断的时候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左梦庚心怀异志宁王浑然不觉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让人放了一根蜡烛下去这回蜡烛没有熄灭宁王道:“可以下去了。”这回左梦庚没有那么愣头青了先派了一个手下爬下去看到没事才亲自下去宁王也跟了下去四五个人沿着密道向滕王阁爬去外面的坟头出口暂时关闭只留下几个人哭哭啼啼跪在坟前烧纸其实是在望风。 密道修得很齐整拱形顶青砖铺地能容的下一个人弓着腰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狭小的空间内放着一口楠木箱子打开箱子只看见上面摆了两套衣服一套是和尚的袈裟一套是寻常百姓的布衣看来这是为逃跑做的准备拿开衣服下面的东西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光鸡蛋大的珍珠绿的纤尘不染的翡翠红蓝宝石钻石玛瑙、象牙猫眼琳琅满目哪个都是价值不菲的绝世珍宝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可以流通性很强的金锭。 寂静的空间内能听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左梦庚偷眼观察周围几个手下的眼睛都出狼一样贪婪的光芒他心中一凛赶紧盖上箱子问:“父王还有没有其他的?”宁王道:“密室里面没有了不过滕王阁里有不少好玩意有胆子的话可以出去拿点。”财宝面前人的胆子会变得很大左梦庚牙一咬毅然决定铤而走险推开密室上方的挡板爬出去就是宁王设在滕王阁里的卧室密道的入口正好在床上左梦庚悄悄掀开床板一角偷眼观察只见室内空无一人于是他蹑手蹑脚的爬了出去四处走了走只见门上贴了封条楼下站了百十个官兵看来朝廷只是封了这里并没打算征用。 宁王也悄悄爬了出来他可是熟门熟路知道宝贝放在哪里指挥着左梦庚等人将墙上的字画一一摘下博古架上的宝贝也收进口袋悄无声息的将值钱的玩意扫荡一空然后退回了密道那口盛着珍宝的箱子太过沉重他们七手八脚的将珍宝塞进带来的口袋里便沿着密道返回了出点。 等他们从坟头的出口爬出来已经是深夜了他们来不及歇息上马疾走连夜直奔南方而去。 鄱阳湖上朝廷的飞艇一直在远远的关注着宁王军的动向果不其然他们在收到传单之后生了火并兵力又折损了小半一仗过后水师向东挺进飞艇赶忙通知了跟在后面企图以逸待劳的朝廷水师也迅向东机动哪知道左军水师忽然又兵分数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有的向南弄得飞艇都不好跟踪了。 只好选择了船只最多的一路跟过去这些人登岸之后也不安营扎寨也不进攻县城就这样零零散散的消失在山林中。 朝廷的回复很快到了废掉宁王的封号将其贬为庶人所有家产一律充公刘子光得了旨意兴冲冲的带着吴三桂来抄滕王阁士兵撕开封条打开铁锁众人进去一看顿时傻眼了。 “我记得中堂上挂着一幅苏轼手书的《滕王阁序》怎么不见了?”吴三桂指着空荡荡的墙壁问当值的哨官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吴三桂怒气冲冲的四下一看更加恼怒:“博古架上的古玩呢?书架上的古籍呢?尔等居然敢监守自盗难道不怕军法么!”吓得众军一起跪倒口称冤枉。 还是刘子光比较冷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门窗说道:“肯定不会是外面的盗贼但也未必是咱们的官兵干的我看这窃贼另有其人。”吴三桂知道刘子光有着刘青天的美誉是大明朝断案的高手赶紧问道:“大哥您快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因为看守滕王阁的是吴三桂的手下他也不愿意担御下不严的罪名自然希望刘子光能帮这些当兵的洗脱罪名。 刘子光让所有人退出大堂他独自一人仔细观察着那幅《滕王阁序》挂的很高如果不爬道高处很难摘下最好的攀爬地点就是墙边的条几刘子光走过去一看果然条机上有个清晰的脚印还带着一些已经干了的泥土再看旁边的太师椅上也有着一个类似的脚印。 刘子光叫过来一个看守滕王阁的士兵让他抬脚看看鞋底瞄了一眼就让他下去了然后又四下观察了一阵最后似乎循着什么痕迹上了楼过了一会传来他的喊声:“上来吧本侯找到线索了。” 8-42 广东十虎 吴三桂闻言带了几个人跑上楼去只见刘子光正站在一张装潢精美的架子床旁边床板翻开露出里面的密室伸头一看一个楠木箱子敞着口放在里面箱子底还有一些小颗的珍珠和金豆子显然是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走还有两套衣服扔在一边。 “大哥您真是神机妙算啊一下子就找到了窃贼进来的密道。”吴三桂赞叹道。 “小意思这是老朱家的传统喜欢在床底下装暗道你派几个人下去追踪一下吧注意暗器机关。”刘子光耸耸肩膀道当年他第一次夜盗皇宫就是从床上的密道逃生的并且在那里认识的刘小猫印象深刻的很所以一上来就奔架子床果然在上面现了玄机。 士兵们顺着密道追到了远处的那片小树林现了杂乱的脚印和马蹄的踪迹脚印和留在滕王阁的脚印很类似属于同一种式样的靴子而且这种靴子的底纹很奇特不是宁王军队制式也不是吴三桂手下军队制式反而和刘子光手下那帮壮丁脚上的靴子差不多的纹路。 “我知道了这是左梦庚的人干的。”刘子光恍然大悟他的壮丁部队穿的靴子都是来自于左军的仓库自然纹路一致。 让左梦庚在眼皮底下盗走了财宝吴三桂觉得很没有面子刘子光倒觉得没什么打不了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再多也难以变现即使变现了也很难招募到兵马现在大局已定湖广江西境内残存的敌对势力都望风而投降仅剩下那几只从鄱阳湖流窜出去的小部队了几千人的队伍就算战斗力再强悍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缺乏战马兵器有没有粮草军饷再加上分散成三四只千余人的小队伍指不定走到哪个山沟就让山贼给一勺浍了呢。 南昌的宁王府内查抄出龙袍、皇冠等大批皇帝才能用的东西宁王如此僭越说明早就想某朝篡位了刘子光将这些东西打包往京城呈给皇帝观看至于搜查出的现银、兵器、盔甲等东西直接充入当地官库当然在入账的时候没忘记做一做小手脚把六十万两银子写成了十六万两。 南昌的差事告一段落刘子光不等朝廷委派的江西巡抚到任便带着部下开拔回武昌去了清剿宁王余部之类的小事放给吴三桂去做就行了。 朝廷借着赈灾的由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解决了左良玉又以排山倒海之势扑灭了宁王的叛乱这不由得使四川、云贵等地的军阀们胆战心惊朝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积弱的朝廷了而是一个在英明皇帝领导之下兵强马壮、咄咄逼人的强势朝廷左良玉和宁王的前车之鉴让他们开始重新定位自己的位置经过短时间的考虑这些称霸一方的诸侯纷纷上表声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并且表示可以很愿意派自己的儿子进京城去锻炼、学习一下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表示善意和忠诚的行动但是朝廷并不满足朱由校才不在乎他们送来的人质呢他要得是实实在在的控制不过再动刀兵确实不明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于是皇帝下旨加封吴三桂为湖广总兵金声恒为副总兵所部人马尽数整编为朝廷禁军他们俩配合湖广总督何腾蛟先处理湘西的改土归流事宜等湘西这个改土归流的示范区成功以后再慢慢拿云贵四川开刀。 至于刘子光忙完他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回京了。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广州白云山下一个穿着绸衫的中年男子正漫无目的的走着虽然他的气质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出身但是眼神却很空洞似乎心里藏着很多事情这人正是兵败落难的宁王朱常汇。 本来左梦庚的计划是部队化整为零分散向南渗透集中在广州府城外会合凑齐了人马再买船出海共创大事可是左军大部终归是农民出身故土难离再加上朝廷到处张贴告示赦免这些低级叛军所以相当一部分都投降了还有一些愿意跟着左梦庚南下的人在路上被杀贼截杀了。 所以左梦庚和宁王等人在广州等了好几天也只等到了李过带领的百十条汉子。 他们暂且住在白云山附近的车马店这里条件不算很好锦衣玉食惯了的宁王很不习惯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左梦庚那帮人根本不理睬他只说不能住太好的旅馆以免暴露行踪。左梦庚一边继续等他那些部下一边在广州联络买船雇佣水手的事宜他们都是北方人语言不通很是不方便所以这些天来一直没什么进展左梦庚李过他们忙的团团转没有人去搭理宁王所以朱常汇抽个空子自己溜出来散步。 宁王长久以来住在南昌京城都没去过一次广州府是大明朝仅次于上海道的第二繁华城市居住着许多西洋南洋的商人经济非常达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这不宁王已经被人盯上了。 墙角有一帮个精瘦的本地泼皮贼光四射的眼睛盯住了宁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认定这个穿着过时绸衫的土老冒是第一次到广州来的外乡人正是最适合下手的对象。 宁王百无聊赖的走着忽然看到很多人在墙边围观着什么东西于是挤过去一看原来是擒拿自己和左梦庚的告示上面还有画影图形虽然画上那个人和宁王本人的相貌有着很大的出入但还是给他带来极大地惊恐赶紧缩一缩脖子从人堆里退出来。 宁王奋力退出人群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一人宁王可是当惯了王爷的自然不会赔礼道歉反而大大咧咧的等着人家给他磕头赔罪那个被宁王撞到的人是个很瘦的当地青年此时正捂着耳朵叫疼他同行的一个青年指着宁王道:“我兄弟正挖耳屎呢被你撞到现在耳朵聋了你看怎么办吧。”宁王道:“走路掏什么耳屎撞聋了活该干我鸟事。”青年大怒:“你个扑街的撞伤了人还敢耍横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说着挥动麻杆一般粗细的胳膊恫吓宁王这俩青年都是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在威猛的宁王面前自然毫无威慑力宁王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吃败仗心情正不爽呢见这两个小子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上门哪有放过的道理他撸起袖子将两个斗大的拳头按的骨节啪啪响这就要一展宁王昔日雄风。 泼皮们没料到这个土老冒居然是个愣头青本来只是想讹诈两个钱的现在为了面子不得不跳出来群殴了于是又有八个同样矮小的青年走过来亮出铁链子、匕、木棍等武器将宁王团团围住为的一人喝道:“北佬你以为我们广东十虎是好欺负的么?”泼皮们以为自己人多势众这个北佬一定害怕可是他们讹诈选错了人高傲的宁王可是出了名的人来疯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声色俱厉报出江湖名头越是惹起宁王的兴致看到自己被包围宁王宽大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意不屑地说:“是你们一个个的上还是一起上。”广东十虎心虚的对视一眼心说这个北佬还是个练家子于是答道:“我们兄弟对付一个人是一起上对付一百个人也是一起上。”宁王豪爽的大笑:“也好省得我费时间你们来吧。”十虎挥动兵器哇哇叫着打过去宁王虽然武艺不精但怎么都比这帮体格瘦弱的泼皮要高上一截再加上他身高力壮打起来并不吃亏可是广东烂仔出了名的难缠十个人蜂拥而上打倒了又爬起来再打倒再爬起来时间一长宁王也受不了身上的绸衫已经被匕划了好几个口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横死当场了。 危急时刻忽听有人暴喝一声:“十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然后有人加入了战团此人身量甚高一件黑色披风甩来飘去很是威风掌中一把细长的剑更是耍得出神入化将泼皮们的衣服划开而不伤到**片刻之后十个泼皮就被他们俩人联手打的躺倒在地了。 那人将长剑插回腰间斥责道:“下回不要让我听到你们再冒充广东十虎的名号否则一定告诉宝芝林的黄师傅滚!”十个泼皮抱头鼠窜那人转身对宁王说:“亲爱的朋友您一人对抗十个暴徒的勇气令我钦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您?”宁王却没有回答因为他惊愕的现这个说着一嘴流利南方官话的家伙居然是个金碧眼的西洋人。 8-43 邂逅 朱常汇到底是当过大干部的很快就从失态中醒过来拱手道:“好说好说在下姓马名大海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西洋人道:“马兄客气了在下免贵姓德雷克名佛朗西斯是一名英格兰海员很高兴能认识马兄。”那西洋人身穿一件胸前缀花的女式白绸亵衣下面是包的紧紧的裤子把小**的形状都勾勒的非常清楚宽大的腰带上挂着带护手的佩剑脚上一双长筒皮靴擦得锃亮头顶插着羽毛的黑帽子披一件黑绸子的披风很像是从谁家丧事上偷来的黑幔子看到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宁王心里暗笑一声西洋蛮子不过这人的剑法确实了得宁王一贯喜欢收罗武功高强的人并不会因为人家是蛮夷而瞧不起于是他很客气的出邀请:“德兄一身好武功又有一副侠肝义胆在下当真佩服的紧不如咱们找个酒楼畅饮几杯不知兄台是否赏光。”佛朗西斯豪爽地说:“求之不得。”当下一甩黑披风跟着宁王上了旁边的酒楼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广州人流行下午茶宁王入乡随俗把店小二唤过来根本不问价钱也不看菜谱径直说:“把你们店拿手的统统来上两份。”店小二看他器宇轩昂的不敢怠慢赶紧张罗去了。 不多时烧卖、虾饺、鲜虾肠、榴莲酥,灌汤饺,奶黄包各两卖就端了上来茶水更是来了四五种用极好的瓷壶装着看得佛朗西斯眼花缭乱感慨道:“在我们英格兰teatime时候能有一壶高碎加红糖再来几个小点心就算是奢侈的了让马兄如此破费兄弟真是过意不去。”宁王心说老子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吃的花样比这多十倍都不止呢这个蛮夷见到这个小场面就被震慑看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不如将他收为义子了主意打定便试探道:“适才德兄说是干海员营生的这个行当可辛苦了离家万里大风大浪的多少年也不见得能回家一次不知道德兄家里二老身体可好?”佛朗西斯在大明也混了不少年知道一见面就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对于汉人来说是关心的表现所以据实以告:“家慈家严身体都安康的很兄弟是跟着表哥到遥远的东方来财的说实在的东方比我那阴冷潮湿的老家要强的多和我抱有同样想法的英格兰小伙子不在少数每年都有数百人从家乡朴茨茅斯出来到富饶神秘的东方来追随我那英勇的表哥。”宁王奇道:“令兄何许人也?如此英明神武?”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佛朗西斯道:“我的表哥是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御封的爵士约翰.霍金斯同时他也是女王陛下任命的香港总督东印度公司的执行官。”佛朗西斯骄傲的介绍完他表哥的头衔矜持的身子一仰等待着对面这位新朋友的恭维可是宁王这个土老冒连根本不知道什么伊丽莎白女王更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霍金斯爵士即使听说过他的事迹区区一个连二等男爵都排不上的微末蛮夷贵族又怎么能入得了堂堂大明亲王的法眼。 不过佛朗西斯提到的香港却使宁王心头一动他知道广东沿海有两处西洋人的据点一曰澳门一曰香港万历初年的时候就分别租给了葡萄牙人和英格兰人这个小伙子原来是香港总督的表弟啊左梦庚他们不是正琢磨着如何买船出海么不如搭上这条线了于是他开口道:“德兄我有一桩生意想和令兄做不知道令兄是否能接得住这么大的买卖。”佛朗西斯眼睛一亮道:“说来看看。”……*******************************************************************************刘子光回到了武昌此时已经是八月末了长江洪水已经平息各地的积水也慢慢退去聚居在武昌珞珈山的灾民们已经6续开始返回家园这才是赈灾工作的重头戏开始的时候灾民重建家园需要砖石木料今年来不及播种了来年春天的播种也全部需要朝廷放种子这个期间老百姓的口粮就全靠朝廷救济了当然也不是白吃粮食修筑江堤的主要力量就是灾民这一系列的行动牵扯到大量的钱粮配置倘若有贪赃枉法的官员从中渔利是再方便不过了。 刘子光的职责是提督西南四省军务并没有稽查贪污**的责任可是他权势滔天整个湖广江西都是他老人家打下来的真要说插手什么事情还真没人能拦着湖广系统的官员一半是从各地抽调一半是从当地提拔刘子光借机安插了不少知府知县之类的中低层官员又经常带着整车整车的物资深入基层慰问灾民亲自将大米、豆油、盐巴放到灾民手里灾民们看到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镇武侯大人来到自己家的茅棚慰问都感动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再联想到以前在左良玉统治下悲惨的生活大家忍不住跪倒高呼:侯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可把刘子光唬的不行千岁是王爷的称呼他一个一等侯爵可不敢僭越赶紧阻止百姓们口无遮拦的乱喊正色道:“乡亲们要感谢就感谢朝廷和万岁爷吧本侯只是替皇上办差而已。”巡河御史衙门设在汉口城内占用了原来左良玉的水师衙门林如海新官上任踌躇满志新衙门搬进去没几天就把将几个行贿的家伙从衙门里乱棍赶出银票也当众扔了出来众人皆叹服林御史之清廉那些企图在江堤修建过程中捞一票的商人们不得不重新商量对策。 他们先想到的是镇武侯如今在湖广这一亩三分地上说话最有分量的除了总督何腾蛟就是这位督师西南四省军务的大元帅了而且商人们都给镇武侯送过红包也知道镇武侯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拿了银子就一定会帮人办事的于是刘子光在东湖畔的行辕又被团团围住侍卫一概挡驾可是商人们百折不挠依旧每天围在门口不走对于林如海如何进行江堤招标一事刘子光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的林如海这个人虽然和他不对付但是素有廉名如果他能秉公办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于门口这些商人刘子光也没辙人家是带着礼物来拜访的总不能派兵乱棍打出吧那么多人堵在门口也满闹心的他索性换了便装从偏门溜出去游荡这武汉三镇他还没怎么游玩过呢听说汉口的商业区非常繁华正好趁机去参观一下。 洪峰过去之后汉口武昌之间的摆渡船已经重新开通横渡长江只需要一个铜板船是武昌船厂出产的蒸汽船半个时辰一个往返来往于两岸的有贩夫走卒官吏农民挑担的牵马的拖儿带女的形形色色的人等渡船靠了岸一拥而上刘子光穿了一身麻布衣服顶了个遮阳的斗笠跟着这些老百姓一同踏上渡船朝着汉口方向而去。 汉口比较奇特城池内的建筑物很少反倒是城外沿江一带的商铺、酒楼、银号众多左良玉占据时期湖广相对独立所以满清统辖下的商人能毫无限制的过来做生意四川南直隶等上下游的商船、客船也总要在汉口停泊休息上下客人装卸货物汉口的经济地位非常重要光是每年收取的船舶过路费就有不下十万两之巨。 现在战乱平息原本停航的船只又开始航行江边码头上停靠着密密麻麻的帆船光是桅杆就密的如同丛林一般扛着大包的苦力蚂蚁一般在江岸的台阶上走着沉重的货物压得**的脊梁象弯弓一般江心上无数船只鼓着各色风帆来来往往一派繁忙景象。 沿江有许多高大巍峨的建筑物不是官府衙门而是各种钱庄银号有直隶日升昌有山西大德兴还有旅宋人开的熙宁票号左良玉自己的左家钱庄除了左家钱庄一个个门庭若市拿着银票和现银铜钱的商人等着兑换需要的东西街边的遮阳棚下卖凉粉、西瓜、凉茶的小贩比比皆是刘子光随便挑了一家坐下说道:“老板来碗凉粉。”说着将斗笠摘下。 “怎么是你?”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有个bug今天和一个湖北人聊天才知道长江洪水的时候并不影响行船只是水流量巨大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瀑布一样的激流汗以前的章节就不改了以后注意。 8-44 奸商马云 8-44奸商马云 刘子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素色衣衫的绝色女子正吃惊的看着自己,正是在南京有过一面之缘的林黛玉,她怎么跑到千里遥远的汉口来了?刘子光一愣,旋即明白此女定是跟随其父林如海上任来了,便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林小姐。” 林黛玉显然也没料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故人,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为什么会到汉口来,是不是为了找什么人?” 刘子光心说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明明是我先来你后到的,如果林黛玉只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寻常女子,他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可是她的父亲毕竟是和自己不对付的林如海,万一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自己能能力摆平,但是名声肯定要受到一定影响,所以他还是决定离这个漂亮女孩远点。 “我还有事,林小姐,少陪了。”刘子光放下两个铜板,抓起斗笠就要走,连刚端来的凉粉都不吃了。 林黛玉没料到对方这种反应,抬高声音道:“许文强,你莫走,我还有话问你。” 刘子光停住,没有回头:“林小姐,我们之前好像没什么话好说,你多保重吧。” 林黛玉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跺着脚急道:“你!” 林小姐并不是一个人出门的,她身边还带了两个丫鬟,丫鬟们不明就里,等着眼睛一会看看刘子光,一会看看自家小姐,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两个身份看起来悬殊的人之间会生这样的故事。 刘子光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压一压斗笠就要离开,可是眼前突然出现几个汉子,穿着直裰歪戴着瓦楞帽子,一看就是谁家的恶奴,叉着腰拦住了刘子光的去路。 “林妹妹,这人惹你生气了么,哥哥帮你教训他一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相貌极其猥琐的锦衣公子献媚的对林黛玉说。 林黛玉显然对此人很不感冒,不耐烦的说:“关你什么事,走开。” 那公子道:“你看看,这厮居然把我的林妹妹气成这样,小的们,给我把他拖下去打死,扔进江里喂鱼。” 恶怒们答应一声猛扑上前,将刘子光架住,刘子光也不抵抗,任由他们拖着往江边的荒滩走去。林黛玉刚想喊住手,可是想到“许文强”的身手,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可是她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生,“许文强”宁肯被这些恶怒拖走也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多待,这确确实实伤了少女的心,她身子一拧,对丫鬟说:“咱们走。”可是那公子却伸开两手拦住,嬉笑着说:“林妹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咋俩何不好好叙谈一下呢。” 凉粉铺的小老板惊讶的看着这帮“下江人”(长江下游人)的表演,以前左大帅当政的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抛头露面的,达官贵人家的公子也不敢当街叫嚣杀人的,世道真是变了啊。 巡城的衙役看到这边人群聚集,便过来查看,大叫着“闪开”用铁尺拨开人群,倨傲的喝道:“谁在这里闹事?” 那公子一甩扇子,并不答话,家丁接过话来:“瞎了你的狗眼,按察使高大人的内弟马公子和巡江御史林大人家的千金在这里游玩,你们多管什么闲事。” 现如今的武汉三镇已经被朝廷派来的官员把持,这些空降干部一个比一个牛逼,何腾蛟前往长沙处理改土归流的事宜,武汉的当家人就是湖广按察使高一飞了,一方面是高大人的小舅子,一方面是廉名在外的林御史家的小姐,别说衙役们惹不起,就是他们的知府来了也要礼让三分,所以这几个衙役立刻赔上笑脸,帮着把围观的百姓驱赶一空,凉粉铺老板小声对衙役说:那公子刚把一个拖到江滩上打死哩。衙役们一虎脸:“莫胡说,你嫌命长撒?”吓得小老板不敢再说话。 既然官府的人来了,马公子也不好当众对林小姐做出什么举动,只能客客气气的将她送走,看着那婀娜的身影远去,马公子狠狠吞了一口涎水,道:“彩礼你爹都收了,你还装什么清高,早晚是本公子床上的人!”然后一扭头扫视了一下家丁们,奇道:“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来,弄死一个人需要那么久么?你们俩去看看。” 剩下俩家丁赶紧飞跑着去江滩上查看,过了一会扶回来三个鼻青脸肿的同伴,下颌骨,肩关节膝关节都被人摘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痛苦的呜呜叫,马公子气得甩开扇子猛扇:“怪不得林丫头看重这个流浪汉呢,原来还是练家子,哼,敢和我作对就是和我姐夫作对,和我姐夫作对就是和朝廷作对,还反了他不成!” 三个家丁的惨状正是刘子光的杰作,他知道那公子和林黛玉一定认识的,所以懒得去做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遇到这桩事败坏了游览汉口的兴致,索性寻了个渡口乘船回武昌去了。 刘子光回到武昌,在城里随便游逛了一圈,直到日头西沉才回到行辕,只见门口依然等了一群建筑商人,大夏天的太阳底下一等就是几个时辰,也难为这帮人了,想想他们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大明朝盛行贪污受贿,所有人都认为不行贿就办不成事,老实说这帮商人都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江堤还非得他们来修不可,劳资双方争议的无非是个价格问题。 刘子光慈悲心肠上来,命人将这些商人叫进行辕统一接见,想给他们指点迷津,众人听到侍卫通传,都激动的热泪盈眶,一窝蜂涌进行辕,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湖畔的行吟阁。 刘子光已经换了衣服等候在这里了,他招呼众人落座,让侍卫看茶,然后笑吟吟的说:“本侯忙于琐事,让各位老板久等了。”众人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口称大人言重了,您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接见我们已经是太荣幸了之类的客气话。 刘子光和蔼可亲的微笑着,等他们说完才道:“诸位的来意本侯非常清楚,无非是为了江堤招标之事,如今这事归巡江御史衙门主理,本侯是插不上话的,不过本侯可以提点你们一番,林大人是出名的廉吏,尔等怎可用财货轻慢于他?这江堤修造乃百年大计,修建起来没有数十年恐怕都完不了,只要你们拿出公道的价格公平公开的参与投标,何愁拿不到项目?虽然利润薄了点,但总归是朝廷出银子的稳当买卖,所谓细水长流嘛,我想在座的各位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众人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精明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苦着脸说:“侯爷明鉴,我等是想按照您的指示,公平公正公开的参与投标来着,可是现如今御史大人连投标的机会都不给我等,据说江堤工程已经全数包给一家建筑商了,而且此人只是个毛头小子,以前从未干过这个行当,我等也是为了朝廷和天下苍生着想啊,这江堤如果让外行来建,徒劳银钱劳力,到时候洪水来了还是一样决堤,岂不是祸国殃民。” “哦,有此等事?”刘子光紧紧捏住了茶杯,他原以为林如海是个清廉的御史,没想到贪起来比一般人要凶得多,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最可恶了。 当然他不会轻易相信这帮商人的一面之词,毕竟江堤招标大会还没有正式进行,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作为朝廷高官不能在事情没生之前轻易下什么结论,这样只会越来越乱,于是他放松了表情道:“此事本侯会关注,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时候不早了,诸位请回吧。”说着端起了茶碗。 侍卫高喊:“送客!”商人们虽然没得到刘子光的正面答复,但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他们恭敬的从行吟阁退了出去,留下刘子光一人坐在阴影里若有所思。 半晌,刘子光将南厂本地的负责人叫了来,南厂原先只是个内务府附属的情报机关,现在已经升级成国家级的反间谍侦查机关了,经过改制,官员的称呼和军方靠拢,不再称为大档头二挡头,而是参将、副将、千户、百户这样的正规官职,湖广本地的负责人是最初钟寿勇、达文喜他们来到武昌接头的那个小伙子,现在已经升职成为千户,他是武汉本地人,手下也笼络了一批小兄弟,目前都安插到三镇的各个官衙里担任一定官职,打探起情报来得心应手。 刘子光将江堤招标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那千户道:“此事卑职略有了解,大帅领兵讨伐宁王之时,朝廷派下来许多官员,其中实力最强的是按察使高一飞,此人原先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人脉极广,如果何总督高升的话,他很有可能接任总督一职,此人上任之时,将其小舅子马云也带来了,这个马云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家财万贯,而且都是自己赚来的,并非祖产,想必此番前来武汉,也是想捞一票,江堤招标这么大油水的买卖,以他的精明不可能放过。” 刘子光道:“原来是大明第一奸商马云啊,这厮确实是个人物。” 8-45 强强联合 8-45强强联合 严格的说马云并不是一个奸商,因为他连商人都算不上,大明朝百姓的社会地位是按照士农工商来划分的,读书人社会地位第一这是千古不变的,然后就是从事种植畜牧的农民和从事工业生产的工人,小业主,最低是不创造社会价值,只是低价买高价卖,走南闯北的客商,当然商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们带动了经济的繁荣,促进了商品流通,使大明朝越来越富足。 可是这个马云却不是正经商人,他只是一个善于利用机会的投机客,马云出身富商之家,他爹六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是在马云一岁生日的时候老头暴病死了,有人说是为儿子庆祝周岁高兴死的,有人说是那天现小马云不是自己亲生所以气死的,具体什么原因已经无从可考,反正据亲戚朋友都说,形容猥琐的马云一点不随他那相貌堂堂的老爹,反而随家里一个丑陋健壮的护院。 马云的娘不是个善茬,老头死了以后亲戚们都想争夺家产,被她一一挫败,抱住了家产和家族中的正统地位,马云自小是被宠着长大的,他的聪明才智在六岁的时候就得以挥,那是一次庙会,小马云在家人的陪同下游览庙会,走到一座桥边,家人对他说,这座桥是先太爷出资建造的,为的是造福一方百姓。小马云眼珠子一转,指着络绎不绝的过桥人说,那他们从我爹爹修的桥上面过,应该给我家交钱啊。然后指挥家人设卡收费,每个人过桥人要交一个铜子的过桥费,没有钱的就拿东西抵,庙会的必经之路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来往往,一天下来光铜钱收了好几吊,糖葫芦、苹果鸭梨棉花糖不知道多少,回家一说,把个老夫人高兴的了不得,说我家云儿真是千里驹。 马云长大以后,更加精明强干,他不喜欢读书习武,就爱钻营投机,这个社会光靠脑子好是没用的,所以马云紧靠自己那几个都在官场上混的姐夫,利用第一手的信息狠狠赚了几笔,当初京城南面准备建造火车站的时候马云才十岁,他通过在工部当差的大姐夫得知这一内幕消息之后,便用极其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车站一带的荒地,朝廷征地的时候先了一笔,然后在附近的荒地上建起了商铺门面仓库什么的,等江南和京城的铁路一开通,地价大涨,马云的前期投资翻了近百倍!他迅将房子转手,腾出资金投入到其他领域再次翻云覆雨。 马云很年轻,年轻的令人不可置信,今年他才二十岁而已,正因为太年轻,所以才会在江滩上肆无忌惮的指使恶奴当众杀人,毕竟人家是大明朝最年轻的百万富翁嘛,又有好几个政坛叱诧风云的姐夫,什么事情摆不平啊。 刘子光此时还不知道马云就是昨天见过的纨绔子弟,在他心里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显得那么没有城府。此人确实在不久之前笼络了一帮泥水匠组建了一个建筑行,可以有参加投标的资格,可是他这种擅长运作的家伙绝不会脚踏实地的干实业,拿下头标想必是为了快的捞上一笔。 “老子最恨投机倒把的人!”刘子光愤愤地说,国家这么大,完全杜绝贪污是不可能的事情,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也明白,可是贪污也要有个限度,小小不然的收几个红包也没什么的,可是拿江堤这样的百年大事下手未免太卑鄙了一些。 可是事情还没有生,现在就参与进去只能打草惊蛇,所以刘子光准备后制人,他让人安排了一些本地人进入巡江御史衙门和按察司衙门当眼线,并且派人盯住马云,就看招标的结果了,如果真有舞弊现象出现,哼哼,那就别怪南厂多管闲事了。 巡江御史衙门,林如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高一飞说着话,他俩都是都察院出来的官,从感情上就很接近,再加上同来湖广,都是空降干部,所以更加亲近,另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两家即将结亲。 高一飞今年四十有余,正房夫人过世之后续了一个姓马的小姐,那是生得千娇百媚,深得高大人宠爱,迎娶这位夫人高一飞可是经过精打细算的,新娘家很有势力,几个姐妹全嫁给朝中的重量级人物,而且还有一个百万富翁的弟弟,娶了她就能得到好几个权势熏天的连襟以及强有力的经济后盾,高一飞深得官场之道,强强联合展关系网是往上爬的最佳办法,所以才有了这桩婚事。 婚后不久,高一飞就得到连襟的暗助,从人才济济的都察院外放到湖广当按察使,按察使和布政使、兵马指挥使是地方政权的三驾马车之一,地位相当重要,除了负责刑名还兼着都察院派出机构的职责,可以弹劾当地官员。 而且湖广是朝廷新近收服的地方,这种地方最容易出政绩,据小道消息透露,朝中大佬有意将何腾蛟提拔到中央去工作,何腾蛟一走,湖广总督这个位子就是他高一飞的了,所以高大人每日里都踌躇满志,很把自己当回事,何腾蛟南下长沙,这武汉三镇的事情他都主动揽了起来。 姐夫升官财,小舅子自然要跟着水涨船高,高一飞来上任之时将自己的内弟马云也带上了,那时候朝廷已经做出拨款巨额银两大修江堤的决策,马云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财的好机会,这才闹着要跟着姐夫到湖广寻找商机。 上任的路上,正好遇到林如海的车驾,既然是同路那就合成一队共同前进了,就是在这段旅途之中,马云相中了林如海家的小姐黛玉姑娘。 年轻的马云没见过这么漂亮婉约的女子,顿时陷入情网,他在迷恋林黛玉美貌的同时,对自己“未来丈人”手中权势也是极度迷恋,要知道巡江御史可是能和巡盐御史相媲美的肥差了,手上掌握的银子何止千万,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些出来都够一般人达的了。 当然马云不是一般人,他要干就干最大的,江堤工程他要全部包下来,所以他经过一番细细思量之后找到姐夫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高一飞对自己这个小舅子还是很看重的,他认真分析了事情的利弊之后,毅然决定支持小舅子的做法,等到了汉口之后,立刻托人去说媒。 自从妻子曹敏死后,林如海一直没时间管教女儿,本来他是想帮女儿找个读书人出身的女婿,不一定多大官职,但至少要有举人功名,要是书香世家。对于高一飞的提亲他是不那么愿意答应的。 后来有一件事情改变了林如海的看法,他惊讶的现女儿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乖乖的小天使了,不但偷看各种诲淫诲盗的武侠,黄色,还喜欢溜出去抛头露面,要知道正经人家的小姐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这么久没关心女儿,指不定她堕落成什么样子呢,痛心之下,索性破罐子破摔,答应了高一飞的提亲。 两家即将成为亲家,高一飞自然经常到林如海这里走动,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没有功名出身,相貌也稍微猥琐了点,有点配不上林家小姐,为了消除林如海的“委屈”,每次他都要说上小舅子一番好话,诸如有多少个手眼通天的姐夫了,小伙子多么出息,多么神童了,家里有多少银子多少田产了,反正要让林如海觉得这个买卖不亏。 几次下来,林如海也逐渐被高一飞说动了,马云家的势力确实庞大,小伙子除了长的磕碜点也没太大缺点,家里那么有钱还愁黛玉过不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么,而且这样一个女婿对自己官场上的前途也有很大好处….. “将来成了亲,老夫岂不是要矮了林老弟一个辈分?”高一飞抚着胡子打趣道,比高一飞年轻了十岁的林如海赶紧说:“各亲各叫,他们年轻人小夫妻,咱们世兄弟还是世兄弟,何须依那些俗礼。” 高一飞豪爽的大笑:“如此老夫就放心。” 林如海知道他在开玩笑,陪着笑了几声,问道:“高兄看,大日子定在哪天好呢,女儿大了留不住,早晚要出门,晚走不如早走啊。” 高一飞道:“今日就是来和林老弟商量这个事情,老夫看来,此事还急不得,一方面是武汉三镇天气炎热,不适合办婚礼,另一方面嘛,江堤招标大会不是马上就要举行了吗,得错过去这件事。” 林如海道:“公事私事不相干啊,为何要避开,我林如海在湖广没有什么朋友,只有高兄这个至交,到时候随便摆几桌酒饭不就成了。” 高一飞笑道:“林老弟果然是廉洁奉公,不过老夫所顾忌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马云如果这边刚当了你林家的新姑爷,那边就中了江堤的投标,岂不是会让人怀疑你林老弟徇私舞弊?” 林如海一惊:“什么,马云也要参加投标?” 8-46 小算盘.开标 8-46小算盘.开标 高一飞微微一笑:“正所谓举贤不避亲,马云年少有为,为何不能公平公正的参与投标呢?” 林如海面有难色,道:“马公子虽然天纵英才,可是毕竟没有干过这个行当啊,再说了,修建江堤是微利而且长期的工程,实在没有什么油水,马公子为何执意参与投标呢。” 高一飞道:“正是没有干过才要尝试一下的嘛,至于没有利润,那不是问题,马云不是唯利是图之辈,他想做这个项目主要是为了百姓们的福祉,也是为了给你这个未来的岳父脸上争光。” 林如海还是摇头:“不妥,正是因为马云即将成为林家的女婿,才更加不能参与投标,若是被朝中同僚们知道,林某的官声就算完了。” 高一飞注意到林如海的言辞,他并不怕老百姓怎么看,而是怕上司有想法,当下心里嘿嘿一笑,什么清官御史,不过是个爱惜羽毛的家伙罢了。高一飞早有准备,他宽慰道:“林老弟多虑了,你我都是都察院出来的,咱们就是弹劾别人的言官,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再说了,朝中事宜老夫已经打理好了,你看这个。”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几封书信交予林如海。 林如海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朝廷里几位当红的官员写来的信件,这些人虽然没有爬到尚书的位置,但是在六部里都是掌握着实权的,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有了他们的支持,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呢。 信上无非都是夸赞马云的人品,建议林如海给年轻人一次机会之类的话,当然只是恳切的建议,并没有对巡江御史衙门指手画脚,林如海看完之后将信收到袖子里道:“兄弟自当认真考虑。” 高一飞听他这样说,知道事情有门,便不再多说,起身告辞了。 高大人走后,林如海又将那几封书信拿出来细细观看,体会着字里行间的意思,良久,他才长叹一声,将书信锁入了书桌的抽屉里。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新买来的丫鬟,怯生生的说:“老爷,小姐请您过去一哈。”林如海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心说赶明得找个人好好培训她们这些本地奴仆学说官话,随即答道:“退下吧,我知道了。”丫鬟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去了,林如海说了口茶定定神,出了书房去找自己那不听话的女儿去了。 等他走出去老远,先前那个丫鬟忽然从花丛后面冒出来,四下看了一眼,悄悄推门进了书房,从裙角摸出一根钢针,小心翼翼的拨动着书桌的铜锁,老式挂锁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很快就被捅开,丫鬟先仔细观察了信件放置的位置,然后一一拿出来观看,一目十行看完,又按照原样放好,扣上铜锁,拿出抹布擦拭了几下书桌,装作刚打扫完书房的样子退了出来,回到了后院佣人房,和马夫老张低语了一阵子,老张便从后门出去了,在街上溜了一会,看到有个算命的瞎子便凑过去,和瞎子胡天海底的绉了一通,这才回御史府。 林黛玉在绣楼上闹翻了天,今天的遭遇让她对马云的厌恶程度又增加了一些,她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可把林如海气坏了,老林是个很严肃古板的旧知识分子,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不能容许自由恋爱的存在,虽然他也不是完全看好马云,但是女儿这种态度让他不由自主的站到了马云一边。 “马公子有什么不好?人家年少有为,家财万贯,对你也是一片痴心,黛玉啊,你怎么一点也不随你母亲,你看看你这付样子,哪还有淑女的风范?”林如海痛心疾的说道。 “女儿不管那些,他再有钱我也不喜欢,爹爹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今天居然当街指使恶奴杀人,还仗着他姐夫的身份不把官差放在眼里,一派小人得志的样子,令人作呕!”林黛玉愤愤不平地向父亲说起今天的见闻。不过显然没能达到预期效果,林如海忽然暴怒:“你个死丫头,居然又瞒着我跑出去野,你是御史家的小姐啊,怎么能和在市井抛头露面呢,唉,你娘死得早,是为父疏于管教了,从今天起到马家来迎娶那天,禁止你踏出绣楼半步!” 说完林如海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几个家丁婆子按照吩咐站到了绣楼下面,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把守。 武昌行吟阁,镇武侯行辕,刘子光刚听完了南厂番子的密报,对旁边的钟寿勇道:“你回京城,把这几个写信的家伙都调查一番,看看他们究竟拿了马家多少好处,顺便把你们埋在芜湖的那两具尸体挖出来好好查验,究竟是东厂还是锦衣卫的人,必须查清楚,我不喜欢被人暗地里惦记的感觉。” 钟寿勇拱手接令,来武汉的路上干掉的那俩持有假南厂腰牌的家伙的真实身份至今是个谜,这一趟回京正好找个仵作去验尸,争取能查出点线索出来。至于侯爷安排监控的那几个角色,虽然都是实权人物,但是在南厂看来只是渣而已,想办了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招标工作已经逐步开始进行,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每个参加投标的商户都可以向巡江御史衙门递交标书,标书上注明了商户的资质、业绩以及对于江堤的初步规划,然后就是价格标,在资质相同的条件下,价低者得之。不过大家都知道,那个矮小猥琐的马云很有可能包揽所有的标的,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得知,马云是林御史的未来女婿,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在毫无资质的情况下参加投标。 就在开标前的那天晚上,王久正在汉口的旅店里长吁短叹,感慨这次竞争的不公平,感慨镇武侯收了礼物不帮他办事,正郁闷呢忽然下人来报告说有贵客到访,王久还以为是同行的朋友来诉苦,赶紧让请上来,可是来人大出他所料,居然是马云马公子。 “不知道马公子到访所为何事?”王久很诧异的问道。 “王员外,晚生久仰了,您是这一行的泰山北斗,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啊,今日登门拜访,是想请员外帮晚上一个忙。”马云很客气的说。 “老朽有什么能帮到马公子的?马公子如今风生水起,咱们还指望马公子能赏一碗饭吃呢。”王久酸溜溜地说。 “王员外此言差矣,大家出门在外总是要靠朋友帮衬的,晚生在您面前也就不兜圈子了,明天开标,所有的标的肯定都是晚生独得,王员外也知道,凭着晚生手底下这帮人,哪里能做得了这么大工程,所以还想请员外帮衬一把。” 听了马云的话,王久觉得匪夷所思,你个狗日的能把合同接过来,却没有本是履行,转手又交给我们做,这算哪门子事啊,这个事情有蹊跷,他迟迟不语,做思索状。 马云见状解释道:“晚生可以给出丰厚的价格,绝对比王员外的报价还要高。” 王久奇道:“那样马公子岂不是亏了么?” 马云笑道:“亏点怕什么,都是为了沿江的百姓,再说了,晚生也想帮岳父大人脸上添点光,我低价揽下合同,高价报给员外等人做,从中贴补一些银两也未尝不可,员外不信的话咱们可以签合同,白纸黑字再请人作保,没什么危险的。” “有此等好事?”王久还是不信,他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岂能相信马云是只吃素的狼。 “当然也是有些条件的,那就是王员外必须垫资,朝廷拨付的银子晚生要运作一段时间才能付给员外,晚生用钱生钱的本事想必您也有耳闻吧。” “原来如此。”王久终于明白了马云的企图,这一招叫做空手套白狼,用关系拉到工程再转包,目的就在于能利用一下巨额的工程款,相当于融资活动,关键就在于马云是不能每次都能成功的打好这个时间差,还有就是垫资的数额和时间问题,过王久能承受的范围也不行。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拍即合,具体细节问题等着以后再谈了,两人击掌为约,达成了初步意向。 马云走后,王久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很久,亲信随从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要不要和镇武侯汇报一下?” 王久摇摇头道:“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有相当的把握,镇武侯和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送份厚礼就摆平了,我贸然谋去报告,反而不美,总之这个世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强,反正我也吃不下这么大的合同,不如跟着马云赚点小钱。” 王久考虑的很周到,自古官官相护,他不可能相信刘子光会站在他们这些布衣商人一方和巡江御史作对,只要能赚到钱就行,管他是不是转包出来的。 其他建筑商也和王久的想法一致,马云一路拜访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和他合作,等他把总合同拿下来之后就拆分开来,分包给这些建筑商,原料人工设计勘探费用统统不用他出,让这些先垫资进行,户部拨下来的银子马云先用着,一定时期之后再按照转包合同拨付给这些人,这样一来,相当于朝廷的百万银子白白被他使用了几个月,光是存到日升昌的利息就了不得,再说了,巡江御史可是自家老丈人开的,到时候随便找些由头克扣点工程款,上面再找人疏通疏通,就说河道复杂,需要追加银子,到时候让几个姐夫外加老丈人一起出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开标的日子到了,巡江御史衙门一片繁忙,堂上坐满了官员,正手是林如海,两边是湖广的布政使和按察使,工部、户部、都察院的官员也有列席,就连楚王都来观摩了,从新成立的湖广指挥使司借来的官兵守卫着衙门,全国各地的建筑商和沿江两岸的士绅代表都来到了这里,静静的等候着林大人开标。 林如海先冠冕堂皇的念叨了一阵皇上拨巨款兴修江堤是多么英明的决策,大家应该世代感谢皇恩之类的套话,然后又说此次招标是如何如何的公开透明,听到堂下一些士绅不住的点头称是,林如海怒斥行贿者的佳话在湖广一带流传甚广,大家对于林如海的官声还是很钦佩的,有这位铁面御史把关,他们一百个放心。 建筑商们的标书都用大信封装着,火漆封口,有实力入围的不过七八家而已,每家都根据精心测算给出了一个底价,这个价格并不是工程总价,而是以里为单位的报价,江堤工程好大,时日久远,根本无法测算出到底要花多少银子,这样的报价非常科学。这些标书都已经拆开了,价格也都经过了比对,现在要做的只是当众宣读了。 终于开始开标,林如海对手下官员微微颔,一个年轻官吏走上前来,从林如海手中接过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公文,走到大堂中间,朗声念道:“长江水患,牵动圣心,天恩浩荡,拨款建衙兴修江堤,吾等官员无不尽心尽责,为民把关,经巡江御史衙门、工部、户部等有关衙门联合认定,夺得这次江堤修造标的的是浙江马氏,标的单位价款为每里八千八百八十两银子!” 8-47 翘家少女 8-47翘家少女 八千八百八十两银子这个价格,确实很低,要知道一里江堤牵扯到的事情简直太多了,绝对不是用沙袋盛了泥土垒上就行的,必须按照严格的施工标准,用石头、灰浆,沙子建造牢固的堤坝,堤坝上面还要种植防护林,遇到支系河流的时候,还要建造闸门,以便必要的时候开闸放水缓解主河道的压力,每隔五十里就要挖掘泄洪渠备用,这还不包括收购沿堤附近的农田之资金,石料土方的成本,民工的饭食等等。 总之这次江堤工程是按照百年一遇级洪水的高标准建造的,绝对不是一万两银子能挡住的,其他建筑商的报价都远远高于这个数字,最低的都有一万五千两,怪不得马云对于夺标如此有信心。 在座的都是内行,知道八千八是不可能再低的地板价,这回可让林如海赚到政绩了,别管这么少的钱能不能修成堤坝,反正这个数字报到朝廷肯定是一片赞誉。 掌声响起来,众人纷纷起立向马云和林如海表示恭喜,那些落标的建筑商都酸溜溜的走到马云跟前拱手道贺,心里却恶意的想着八千八百八十两看你怎么修这个堤坝,反正你转包给俺们的时候决不能低于一万五,马云仿佛知道他们想法似的,笑意盈盈的一边回礼一边暗有所指的说:“全靠大家帮衬哦。” 刘子光并没有出现,以为到现在为止,江堤招标并没有出现任何违规的地方,虽然他认定这件事肯定存在舞弊,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更大的贪污行为,可是这都是还没生的事情,他只能指示番子们密切关注这件事,随时进行汇报。 至于林黛玉抗拒婚事的事情,刘子光也有耳闻,他才没精力去弄什么英雄救美的幺蛾子,但也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子落到马云这个龌龊的家伙手里,刘子光手下也不乏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对于这件事如何处理心领神会,根本不需要领导亲自下令…… 湖广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垂涎已久的武昌船厂被江南造船厂并购,成为刘子光旗下的隐形资产,难民6续回归家园,一支忠于朝廷的军队也建立了起来,这支军队的核心力量就是刘子光整训的壮丁部队,湘西、四川、云贵的事宜,牵扯到复杂的民族问题,并不是单纯的武力能解决的事情,刘子光没兴趣去管,他只想尽快回家去看老婆。 一艘巨大的江船停泊在武昌码头,刘子光在湖广官员的相送下登上了机器船,向岸上无数的百姓拱手告别,虽然他不是民政官员,但当地百姓依然按照父母官离任的规矩送了万民伞给他,还留下镇武侯的一只靴子挂在武昌城头,表示侯爷将永远留在武汉人民心中。 时间已经是八月末了,沿着长江一路东进顺风顺水,只一天就到了九江,过九江的时候,城头上的驻军看到镇武侯的坐船过境,特意鸣炮致敬,机器船汽笛长鸣还礼,过了九江不远就是鄱阳湖湖口。只见长江到此,黄色的江水与青绿色的湖水截然分开,在水道中形成分明的界线。远处的鄱阳湖白帆点点,衬着蓝天浩瀚秀美。近处的石钟山矗立在江边,山脚悬崖被江水拍打得空空有声。向它背后望去,一抹苍青高大的暗影接天耸立,那里就是庐山。航船仍是不停留,溯水而上,这一路,水路错综复杂,长江主航道经常漫无边际不见两岸,有时可以见到两旁有许多宽阔的岔河支流,通向某个野湖沼泽。不是熟悉长江水路的船家,经常会把航船开到某处岔河弯里,迷了路可就非常危险。 一路饱看长江中下游风光。两岸千里平原沃野,随处可见稻浪滚滚,时常看到有牧童在江边牧牛,风中传来渔歌阵阵、牧笛声声。如此美景令人心旷神怡,不知不觉旅途已经走了一半,到了南直隶安庆境内,刘子光不想惊动当地官府,便让人将他的旗帜降下,在安庆城的码头边下锚休息,买些新鲜蔬菜吃,正好江边有人兜售河豚,下人顺便买了几尾来给侯爷尝鲜。 河豚味道极其鲜美,自古就有着“食得一口河豚肉,从此不闻天下鱼”的说法,虽然做法极其繁琐,稍有不慎就能毒死人,但是这难不倒刘子光,他手下既有高明的厨子,又有用毒的高手,处理小小河豚算什么大事,厨子用小刀割去鱼鳍,切除鱼嘴,挖除鱼眼,剥去鱼皮,接着剖开鱼肚取出鱼肠、肝脏、卵巢和肾等含剧毒的内脏,再把河豚的肉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清水中将上面的毒汁漂洗干净。洗净后的鱼块洁白如玉,晶莹剔透。接着,将其切成像纸一样薄的片,再将这些鱼片摆在盘子里,预备好一碟碟的酱油和辣油配合食用。另外还偷偷预备了一桶大便,万一谁中毒了可以立即催吐。不管做的有多干净,都得准备这个东西,这是吃河豚的规矩。 刘子光让人在甲板上摆了餐桌,将部下们召集起来共尝河豚,厨子先尝了一口,然后大家一同举筷,夹起鱼片蘸着碟子里的酱油和辣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吃完鱼片后,再喝上一碗河豚鱼汤,真是爽心可口。 正吃喝着,忽然听到远处码头上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一帮凶神恶煞的壮汉在搜查客船,长江是大明朝最重要的水道,从四川一直到上海都是繁忙的航线,货船客船络绎不绝,客船大多是风帆动力的的木船,无风的时候可以使用纤夫拉着前进,一艘船能装数十个旅客,安庆是沿江大城市,所有的客船都要在这里上下客,所以码头上人很多。 这一帮大汉穿着短打,腰里带着刀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恶奴,他们封锁住码头到栈桥的出入口,检查每一个出码头的人,并且搜查每一艘客船,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而附近就站着几个皂吏,拄着水火棍饶有兴趣的当着看客,似乎根本没有过问的意思。 刘子光微微皱眉,刚想派几个人去看看,那边已经闹起来了,大汉们从一艘客船里抓出两个书生打扮的人,那两人虽然身着男装,但是身材娇小,叫声尖利,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大汉们并没有动粗,很克制的劝着那两个人,那俩人不住的尖叫,有个大汉忍不住打了其中一人的耳光,周围的百姓都围了上来,指责这帮大汉的粗鲁行径,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终究不能和拿着钢刀的恶奴对抗,眼看他们就要将那两个女子带走。 “大人,那个叫声尖利的女子好像是咱们南厂的人哦。”一个侍卫说道。 “哦?那还不过去看看,敢欺负南厂的人,反了他们了!” 大帅话了,立刻有几个侍卫放下舢板摇了过去,登上码头和那几个大汉交涉起来,距离较远听不到双方的谈话,但是能看到那帮大汉在见到南厂腰牌之后并不惧怕,反而据理力争,最后南厂番子把刀抽出来,火铳掏出来才占了上风,那两个女子上了客船奔京城方向去了,番子们才收起武器回来。 番子们跳上舢板划回来,向刘子光汇报说:那两个女扮男装的人一个是巡江御史林如海的千金林黛玉,一个是林家的丫鬟翠凤,不过丫鬟只是翠凤的掩护身份,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实习期的南厂番子,从林如海的书房里偷看到京城密信内容的就是她,此番带着林小姐逃婚正是奉了南厂的指令,那帮大汉是马云家的家丁,奉了马少爷和林御史的命令前来抓捕小姐回去完婚,他们以为抓捕翘家少女是堂堂正正的事情,而且和当地官府也打过招呼的,所以即使见到南厂腰牌也不胆怯,反而据理力争,不过南厂番子可不是吃素的,当场就抄家伙要杀人,这下他们才知道害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林黛玉的船离开。 听了汇报,刘子光满意的说:“做得不错,包办婚姻害死人啊,咱们索性好人做到底,传令起锚上路,一路护送这艘客船进京。” 于是刘子光的机器船放慢了度,一路陪伴着这艘帆船慢慢的向京城进,后面还有两艘装潢豪华,挂着马家旗号的中型机器船一路跟着,但一直没有动手抢人,明显是忌惮南厂的官船。 安庆到京城的距离不算很远,两个昼夜就到了,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南厂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还没等马家的机器船靠上码头,就被两条长江水师的兵船拦了下来,当兵的跳上船二话不说先将所有人揍一顿然后扣船拿人,至于罪名嘛,随便安一个非法携带兵器就是了,管他什么后台,先扣半个月再说。 水师把总板着脸指挥士兵们将马家的家丁押进底舱,抬起头正看见南厂的官船过去,赶紧换上笑脸挥手致意,南厂托他办事那是看得起他,怎么能不尽力办得漂漂亮亮,唉,不知道这任务是不是镇武侯本人安排的,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把总开心的想着。 8-48 湘西民变 8-48湘西民变 这回刘子光回京第一件事仍和上次一样,先回家探望怀孕的曾橙,雨季已经过去,玄武湖的水位下降了很多,为了安全起见,曾橙已经再次回到湖上居住,这时候她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了,能看出隆起的腹部,小岛上新搬来好几个御医,就连南宫太妃也隔三差五的来看女儿。 刘子光回家,曾橙欣喜万分,挺着肚子要下厨做饭,又要跑出去沽酒,刘子光那容她跑来跑去的干活,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卷起袖子干起活来,打扫了家里,又做了几个小菜,两口子幸福美满的坐在小院子里吃饭,湖风吹拂着柳枝,令人心旷神怡,刘子光长久以来是被下人伺候惯了的,哪会做菜啊,弄出来的几个菜都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可是曾橙却吃得非常开心,吃着吃着忽然流下泪来,顺着面颊滑到饭碗里,刘子光赶紧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怎么了。 曾橙的眼睛有些红,说:“相公,你要是天天在家多好,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这话说得刘子光的眼泪也差点出来,和曾橙认识这么久,她一直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能坚强面对,从不叫苦,可是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中的委屈有多大,也难怪,新婚这几个月以来,相公就基本没在家呆过几天,而且一出门就是成个月,这回是整整两个月,曾橙肚里怀着小宝宝每天没别的事,就是盼望老公早日归家,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刘子光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欠曾橙的太多,于是狠道:“以后我不出去,每天除了打渔就是陪你。” 曾橙赶紧擦擦眼泪道:“别,人家哭两下就好了,我知道相公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出去一定有大事要做,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正事。” 刘子光感动的无以复加,暗暗誓一定要好好对待曾橙,以后尽量压缩出京公干的任务。 次日,刘子光上朝交旨,赈灾钦差侯恂还在湖广一带忙碌着,但是他这个平叛钦差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了,朝廷花费了相对很少的精力就干掉了左良玉和宁王这两个心腹大患,从皇帝到大臣都是很兴奋的,金殿之上一片赞誉之声。由于刘子光已经是一等侯,再往上就是国公了,所以升爵位就免了,朱由校兴致勃勃的让太监拿出纸笔,当众挥毫泼墨,写了“常胜”两个字赐给刘子光,意思是赞誉他打仗从来没输过,并且预祝以后也不输,刘子光当然是磕头谢恩,然后表示这全托陛下的福之类的客套话。 宁王跑路了这件事并没有给朱由校带来太大的困扰,因为他这个半吊子叔叔并不是正朔,比不得建文帝那样有号召力,只要他老老实实隐居着不出来闹事,宅心仁厚的朱由校也不想真的斩尽杀绝,江西的事情可以不再去想,可是湘西云贵四川的改土归流却是一块大心病,听说何腾蛟在湘西进展的并不顺利,已经出现了民变,大批苗人围攻县城,焚烧官衙,杀害官军,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县,但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君臣们在朝堂上议事,不知不觉就扯到湘西民变的事情上,由于何腾蛟不属于任何派系,所以出了这档子事没有人帮他,有的只是落井下石之人,尤其是都察院一帮人,恨不得立刻罢免了何腾蛟,好让他们都察院出身的高一飞坐上总督的位子,可是在罢免之前,还是要先处理好民变的事情,于是这帮人又想到了常胜将军刘子光,他们才不管刘子光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呢,一个接一个的出班请求皇上派刘子光再度出马,镇压湘西民变。 刘子光大怒,心说你们这群狗官难道看不得老子安安生生过日子么,他不等朱由校做出回答,便恶声恶气的说:“本侯连日征战,已经积劳成疾,恐怕要辜负各位的厚望了,本侯打算告老还乡,照料家中身怀六甲的糟糠之妻,还请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大家都傻眼了,还有这样大模大样撂挑子的,不过这话也提醒了朱由校,刘子光的糟糠之妻可不就是长公主殿下么,姐姐怀孕四个月了还把姐夫派出去打仗,确实有点残酷了,他一摆手说:“苗人都是山野蛮族, 何须朕的常胜将军出马,这也太有点大材小用了,再说湘西不是还有吴三桂么,从武汉再调些兵马过去,难道堂堂天朝大军还打不过这些拿竹枪木刀的蛮子么?” 皇上都说话了,这件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过有个都察院的老御史也够搞笑,居然接着刘子光的话觐见道:“陛下,既然镇武侯已然积劳成疾,家中又琐事不断,为何不恩准了他的请求,让侯爷回家颐养天年呢,侯爷的红衫团正好可以交给兵部管理,这样一支私兵驻扎在京城附近也不是办法啊。” 刘子光心说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们还当真了,还想借机解除我的兵权,好,算你们有种!他出班奏道:“微臣是老了,都二十七了,骑不了马也拿不动刀了,确实该退休了。” 其实当那老御史提到红衫团划归兵部的时候,朱由校内心深处是有火花一闪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知道军队必须在合适的将领指挥下才能挥出战斗力,比如把红衫团交给这个信口雌黄的老御史来带,那肯定是打不赢,话又说回来,这个老家伙居然建议刘子光退休,这不是拆我老朱家的台柱子么,真把刘子光惹急了不再出征大战,那北面的西面的大片疆土谁帮朕收复啊?于是朱由校笑道:“刘爱卿说笑了,张御史这是用激将法想逼你领兵出战呢,朕有个主意,何腾蛟那里不是有电台么,朕让他每天把最新的战况来,各位臣工群策群力,用地图指挥吴三桂作战,岂不甚好,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嘛。” 皇上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这帮文官哪个都觉得自己满腹韬略,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指挥千军万马是没问题的,既然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前方战况分分钟传到京城,何不展现一下自己这方面的才能呢。于是这个提议很稀罕的全票通过了,唯一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刘子光,打仗又不是过家家玩游戏,怎么能由千里之外这些一点不熟悉情况的外行来指挥呢?不过他也没有扫大家的兴,毕竟民变只是个小冲突,吴三桂还在那里镇着,皇上和这帮大臣玩得再过分也不会败。 吴三桂的军中确实带了一台无线电,这东西不是京城科学院出产的仿造品,而是正儿八经从旅宋进口的上等货,价格昂贵,性能出色,因为太过宝贵所以安放在长沙城,并没有随军远征,重要军情通过六百里加急送到长沙,然后拍给武汉的中继台,然后传到京城,过程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比起用加急快马硬往京城赶还是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跟随何腾蛟到湘西处理改土归流的事宜,是一项并不轻松的任务,湘西的大山里居住着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他们长期以来采取土司制度,算是小诸侯性质的世袭自治,要想改成朝廷任命地方官的制度,势必引起反弹,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朝廷用雷霆手段解决了左良玉,可是左良玉遗留下来的官僚系统却不能用雷霆手段解决,因为这样就等于把全体官员清洗一遍,而朝廷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预备官员可以派到湖广来用,所以只能沿用这些官员,左良玉统治湖广的时期,土流之争就很严重,汉人瞧不起苗人,苗人极度仇恨汉人,互相的杀戮连绵不断,民族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何腾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在他心中只要忠于大明皇帝的就是良民,就是要保护的对象,不用管到底是什么民族,他的仁厚胸怀感动了那些苗族土司,再加上吴三桂的大军作为后盾,这些人终于答应改土归流,将政权交给朝廷委任的地方官。 改土归流成功的话,将会出现一些州府的空额,这吸引了一大批湖广官员的注意,官僚们对于形势的把握非常敏感,很快现了朝廷乃至湖广的政治动向,那就是必须紧跟东林党的脚步,至于何腾蛟么,没有几天总督的当头了,不用鸟他,大家都开始巴结最有希望提升为总督的按察使高一飞大人,希望能抱住东林党的大粗腿。 这些官儿不鸟何腾蛟,自然对他的施政方针也阳奉阴违,仗着朝廷大军在,丝毫不把当地苗人放在眼里,这才激了一场巨大的矛盾。 8-49 小天蓬和啸天兄弟 8-49小天蓬和啸天兄弟 朝会结束,刘子光捧着皇上手书的墨宝回到许久没有踏足的侯爷府,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卫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都不由的按住了刀柄。 刘子光示意一名侍卫去敲门,敲了十来下才有人来开门,偏门打开以后,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是家里的门房刘福,刘福定睛看到是镇武侯回府了,脸上顿时洋溢起惊喜的笑容,忙不迭的把大门打开,两扇缀满铜钉的朱漆大门打开以后,一群失魂落魄的下人跪在大门两旁哭诉:“侯爷,您可回来了。” 刘子光奇道:“怎么了这是,难道还有人欺负你们不成?” 下人们刚要说话,忽然从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不象是人类,下人们面色大变,惊恐万分,侍卫们也不由自主的迅形成防线,抽出腰刀火铳护在刘子光身前。 刘子光也凝神关注,随时准备抽刀搏杀,可是从影壁墙后面窜出来的两个家伙却另大家大跌眼镜,原来是两条健硕的中华田园犬,两条猛犬脖子上带着缀满钢钉的皮环,狗头上鲜血淋漓的好像刚刚打斗完,看见门口一群大汉,两条狗急忙紧急刹车,玩了一个漂亮的漂移。 居然在家里斗狗,这是谁干的!刘子光怒火万丈,还没等他飙,一头体格更加健硕的大型动物从后面追了出来,青面獠牙浑身钢针一般的黑毛,竟然是一头凶悍的野猪! 看见野猪追出来,两条田园犬出呜咽的悲鸣,居然可怜巴巴的摇着尾巴钻到刘子光的腿下来,刘子光看到其中一条黄狗鼻子上的花斑,才想起这是几个月前二小姐彭静薇收养的两只小土狗,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居然长这么大了。这两畜生凭着微薄的记忆和天生的判断力,感觉到眼前这个红衣服人才是家里最有权威的,所以赶紧偎过来摇尾乞怜。 相比之下那只野猪就没这么会察言观色了,刘子光敢于窝藏自己的敌人,这已经严重触怒了野猪,它深深的感到猪的尊严被践踏,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呲着獠牙就猛扑上去。 侍卫们刚想开枪,却被刘子光阻止住,他迈步向前迅抓住野猪的前蹄一翻,嚣张的野猪就倒个了,不过这家伙显然很有百折不挠的毅力,被掀翻了依然用獠牙去捅刘子光,被刘子光一拳打在猪头上,疼得它尖声怪叫。 “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偶们家小天蓬!”后院传来怒气冲冲的质问,听声音好像是刘小猫,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利索了?刘子光一分神,小天蓬就从他手中溜走了,一溜小跑来到大靠山脚底下,唧唧歪歪的哼哼着,仿佛在告刘子光的黑状。 小天蓬的靠山正是一身劲装的刘小猫,一段时间没见她又有了新变化,脚蹬步靴,身穿浅紫色十三太保服,手里还拿着一根小皮鞭,看起来英姿飒爽。 看见是刘子光来了,刘小猫顿时把小皮鞭一扔,一脚蹬开小天蓬,闪电一般窜过来往刘子光身上跳,她的个头又长高了几寸,现在已经接近一米七了,只有一米七六的刘子光算不上伟岸,根本挂不住她,但是刘小猫依然拼命的往上爬,试图让刘子光抱住她。 气氛比较尴尬,侍卫、下人们纷纷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悄悄的溜走了,只剩下两个人和两只狗一头野猪,刘子光捏着刘小猫腰上日渐增厚的肥肉,感叹这丫头怎么只见胖不见体重增加呢,正想问小天蓬是怎么回事呢,忽听一声尖叫:“姐夫!”然后又是一道粉色的身影冲过来,也往刘子光身上爬。 来人正是彭静薇,她虽然还是小姨子身份,但是进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并不避讳什么,两个胖丫头爬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刘子光赶紧将她们放下来,摆出一副家长的威严问道:“这两条狗,还有这野猪是怎么回事?” “我先说,上次姐夫教育我要有爱心之后,我就收养了一些流浪的小动物,大啸天和小啸天就是街上的流浪狗,它们的娘亲被人打死了没有奶吃,是我救了它们俩哦,姐夫你那么凶干吗,你应该表扬我才对。”彭静薇一脸的不服气。大小啸天两条田园犬仿佛为了印证二小姐的话一般,可怜巴巴的匍匐在她脚下呜咽着装着可怜。 相比之下小天蓬就比较牛逼,靠在刘小猫的脚旁用凶恶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两条狗,不时出闷哼,好像在说你俩等着瞧。 刘小猫经过长时间和人类的共同生活,已经能流利的说话以及用人类的方式思考问题了,她满不在乎的说:“小天蓬是偶从坏人嘴里抢下来的,要不然就做成烤乳猪了,偶也素行善涅。” 刘子光心说谁家拿野猪做烤乳猪啊,皮糙肉厚的,不过他并不想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只是好奇道:“你不是喜欢养猫的呢,怎么改成养猪了?” 彭静薇接茬道:“你家刘小猫当然养猫了,不过不是一般猫,是大猫,连我的獒犬都斗不过呢。” 刘子光一听就明白了,汗珠从他脑门上滚下来,走进后院一看,果然一个大铁笼子里装着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笼子上还趴着一只白猫,正大大咧咧的晒太阳,正是刘小猫的贴身跟班猫小三。 刘子光哭笑不得:“这是哪里弄来的?你姐姐呢,怎么也不管管?” 彭静薇道:“这是陕西巡抚送来的礼物,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我都忘了,哦,好像周什么龙,献了个大老虎说给你泡虎骨酒喝,刘小猫一看就喜欢上了,非要养着玩,可是这东西野性难驯,只好关在笼子里。我姐姐嘛,去铁厂主持工作去了,她闲不住的,要是没活干浑身难受。” 刘子光道:“你们还弄了什么猛兽,都拉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两人一起摆手表示谦虚:“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山猫、豹子、麒麟,猪婆龙什么的,都是很乖的。” 刘子光再擦一把冷汗,离开一段时日,家里居然乱成这样,快成动物园了,怪不得那些下人都那么憔悴呢,弄一群猛兽在院子里转悠着,搁谁也得神经衰弱啊,时不时的那些猛兽还啸叫一两声,吓得镇武侯府附近几条街的野狗家犬都噤若寒蝉。 刘子光一抬头,看见一只长颈鹿正在吃树叶,这恐怕就是她们说的麒麟兽吧,厢房的门开着,能看见里面的金钱豹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肉,不用问,后花园的水塘里一定藏着鳄鱼,这东西可是两栖动物,要是爬到院子里来吃人怎么办?唉,恐怕现在镇武侯府已经在京城臭名昭著了,那些朋友同僚怎么可能敢前来拜访,这样不行,绝对不行,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朝廷里有一号的人物,这样下去对名声影响太大了。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万一猛兽出笼伤了人怎么办,统统转移走!”刘子光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说。 “哼”刘小猫和彭静薇一起抱起膀子,结成了同盟阵线,以不理不睬应对刘子光的最后通牒。 “其实是这样,家里太小了,这些猛兽养在厢房里太憋气了,你想啊,人家都是山林里称王称霸的猛兽,闷在你家里和家畜差不多了,对它们的心理健康也不利啊,你们俩玩的也不开心,不如我买座山圈起来专门供你俩养猛兽玩,有山有水的多自在啊。你们说好不好?”刘子光换了一个角度来诱导这两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彭静薇的脑袋比较活络,眼珠子转了转就想通了,她喜笑颜开的说:“姐夫最好了,要买就买座大山,把全天下的珍奇异兽都收集来,咱们还可以收费让外人来参观呢,光门票就能养活这些猛兽了。” 刘小猫虽然不是很明白彭静薇说的什么,但她被二小姐的笑容感染了,知道这是更好玩的事情,便喵喵喊着高举两手表示同意。刘子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脑海中搜寻着适合开动物园的地点,忽然他想到院子里少了一个人,便问道:“李香君呢?” 彭静薇一撇嘴:“她不敢到我们这边来玩,,她在小跨院里样了十来只孔雀,昨天被大小啸天闯进去咬死了好几只,这会子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呢。” 8-50 失去的记忆 刘子光迅安排人在城北红山圈了一块地四圈垒起高墙里面建起虎山豹园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建好的项目不过可以先弄上一些铁笼子把家里的猛兽转移过去至于李香君养的孔雀梅花鹿的就不用转移了把后花园清理一下放进去平时看着也赏心悦目。 大小啸天和小天蓬被严格管制栓上铁链子放在前院当看家狗使唤这样的处理办法让刘小猫和彭静薇撅着嘴不高兴了半天不过听说刘子光最近都不会出门两个小丫头又高兴起来。 不光她俩高兴李香君也很开心自从他们李家倒台以后她这个昔日的金枝玉叶就沦落九霄事到如今已经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能脱离教坊司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她现在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名分做刘子光的丫鬟小妾都成只要能经常见到他就很满足了。 李香君年龄还小不过十六岁而已刘子光暂时还不打算将其收房一方面是因为年龄尚小一方面要讲究先来后到二小姐还没收呢怎么能先收李香君但是二小姐还在服丧期间不能办喜事所以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刘子光这回是彻底撂挑子了原先的提督西南军务的差使交了领侍卫内大臣和南厂提督的职务也只是挂着并不去坐衙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陪伴着曾橙直到小侯爷降生。 朱由校自然百般应允给了刘子光半年的大假。湖心岛终究太小风景再美丽住久了也容易憋闷为了保证曾橙的心情舒畅刘子光带着她再次搬到城里居住而且每天都出去散步放松心情。 秦淮河畔秋色正浓桂花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妇走在路上男的穿一身麻布短打女的是青色布裙腹部微凸能看出来是个孕妇男的时不时在路边摊上买点小吃给女的看起来非常的甜蜜和美谁也注意不到他们周围若即若离跟着一些穿着普通但是眼神极为犀利腰里鼓鼓囊囊的青年男子。 这正是刘子光带着曾橙上街游玩镇武侯和长公主微服私访南厂和御前侍卫们出动了足足三百人二十个大内侍卫化装成百姓贴身护卫附近的酒楼店铺民房上都有便装侍卫警戒制高点和秦淮河里有拿着加长管火铳的狙击手一条街区之外停着十辆挂黑帘布的马车全副武装的南厂番子坐在车里待命随时可以冲过来支援。 曾橙自然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就是街上的普通百姓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他们很善意的看着这一对幸福的夫妇只是略微对这女子的美貌感到一点点的惊讶。 街上的治安非常只好那些泼皮流氓都事先收到警告今天不许露面就是有打扮花哨的纨绔子弟或者喝醉了酒的客商书生之类也被视作不安全因素还没有靠近这对夫妇十丈以内便被人很有礼貌的拦下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老群已满粉丝加新群65o17791孕妇的胃口很奇特总是会突然想吃某种东西当他俩走到著名酒楼得月楼附近曾橙停步望着这所造型奇特半截伸到秦淮河上方的酒楼说道:“我好像来过这里这里的点心很好吃呢。”刘子光心中一动看来曾橙的回忆有可能恢复他当即答道:“那咱们就上去尝尝他们的点心。”得月楼还是去年那座得月楼不过上次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伙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热情很憨厚的小二客客气气的将二人请到楼上认真帮他们推荐了一些店家的招牌点心刘子光看也不看水牌子便点了十七八份曾橙赶紧抱着他的胳膊说:“相公这些点心好贵的咱们尝尝最便宜的就好了。”刘子光道:“无妨我这一次出门赚了不少银子是该让你过点好日子了。”曾橙这才点头答应。 不多时点心一盘盘摆上来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吃起点心吃着吃着隔壁桌人的谈话引起了刘子光的注意。 坐在旁边的是四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看起来收复缚鸡之力并不具有威胁性为了不过分扰民所以侍卫并没有清场此时其中三人正轮番向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敬酒言语之间非常敬佩和羡慕。 “高兄此去湖广定当大展宏图我们这些兄弟今后就靠你提携了。” “高兄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御史真是羡煞我等哦要不是父母在不远游小弟真想跟你到湖广去财。” “此言差矣巡江御史衙门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虽然修建江堤的银子数以千万但只能是过路财神怎么谈得上财呢?”一人反驳道。 先前那人答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么多银子都手上过想财还不容易高兄你说是不是?”被称作高兄的年轻人矜持的一笑:“个中玄机不足外人道也不过小弟可以告诉你们不论是想升官还是想财外放总比京官来的迅要不了多久家父就能升任湖广总督到时候你们都去小弟包你们有的官做有的财。”巡江御史衙门是管理江堤资金的怎么就成了财的门路? 刘子光心中疑惑顿生他不由得盯着那个姓高的小子多看了几眼姓高的正端着酒往唇边送忽然现了刘子光的目光便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刘子光这段时间晒得很黑身上的麻布衣服也皱巴巴的而曾橙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干活皮肤比以前更加白皙了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奇特的光芒在漆黑的相公衬托下更显得光彩夺目这就不可避免的使高公子生出一股妒忌他低声感慨了一句:“好一朵鲜花插在….上。”同桌的三人听见高公子的感慨一起转头来看他们并不是什么恶少纨绔所以举动还算收敛只是肆意的向这边多看了几眼然后轻轻说了几句笑了起来大概是对曾橙品头论足呢。 刘子光心中恼火但还是用目光制止了跃跃欲试的侍卫们强压住怒火继续吃点心。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吃着点心欣赏着秦淮河上的风光曾橙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最后目光回到刘子光的脸上皱着可爱的眉头说:“相公我好像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刘子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只能含糊其辞道:“哦是吗。”曾橙却很重视这个现:“是啊是啊我觉得这里的装饰很熟悉还有这窗外的景色对了还有这点心的问道好像在梦里见过吃过可是我这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啊。”此时那四个家伙已经喝醉了酒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他们不时扭头朝这边看上一眼然后出猥亵的笑声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对曾橙的兴趣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四人都选择性把刘子光忽略掉了八只醉眼盯着曾橙口齿不清的说道:“小娘子你是不是被这个黑炭头拐带出来的别怕有什么委屈给少爷们说少爷们马上就是官身了有什么难事都能帮你摆平。”曾橙并不害怕反而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四个人好像认真思索着什么去年也是在这个地方江南四公子上来挑衅引一场冲突并且最后导致曾橙的自杀和失忆眼前的情景如此类似肯定能勾起她的一部分回忆。 一般情况下良家妇女遇到这种调戏都会做出激烈反应要么赶紧逃走要么怒斥对方象曾橙这样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看的情形很是少见而刘子光作为丈夫居然一言不毫不干涉这就更激起了四个人的色胆那位高公子忍不住用扇子去挑曾橙的下巴。 这还了得刘子光一拍桌子就要动手可是没等他出手呢曾橙已经捏住了高公子的手腕就这样看似不经意的往里一带高公子这百十斤就飞出去了撞破窗户栽进秦淮河。 其余三人吓得当场就醒酒了连忙扑到窗口大呼救人河里船只络绎不绝高公子很快就被一艘一直停在得月楼下的小船救起了三人这才放心壮着胆子往曾橙这边望了一眼也不管再胡说什么灰溜溜的下楼去了。 刘子光悄悄给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会意立刻跟了出去。 “相公我又打人了不过刚才真不是故意的看到他们四个人我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出手了弄坏了店家的窗户咱们还得赔钱真是过意不去。”曾橙很不好意思的说。 刘子光道:“无妨打了就打了这小子本来就欠揍你刚才说见到他们四个就想起了什么那到底想起什么了呢?” “说不出来似乎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是在这个地方生的也是四个花花公子乱说话欺负人我努力的想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是越去想脑子就越乱。” “那就别想了可能是你做的噩梦呢。”刘子光赶紧劝道。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得月楼的老板忙不迭的跑上来可到了楼梯口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低声道:“南厂办差别多管闲事。打烂了什么照价赔你就是。”把老板劝走之后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悄声聊起来:“刚才那是长公主动的手?” “没错可是长公主怎么变这么厉害了那度那力道恐怕侯爷也就是这个水平吧。” 8-51 五毛党在行动 8-51五毛党在行动 刘子光怕曾橙再度受到刺激,便带她离开了得月楼,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小零碎就回家了,挺着大肚子走了这么远的路,曾橙却一点也不累,回家后就拿起针线开始做小孩衣服,刘子光陪着她坐了片刻便借口出去会朋友溜了出来。 长公主居住的巷子已经被全面清理过,这里的住户一大半都是南厂番子化装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正的当地良民,南厂在这里也设立了临时办公地点,方面刘子光就地处理。 虽然请了半年的假,但刘子光知道敌人是不会打盹的,不光是说满清西夏的那些人,朝廷里暗藏的政敌更加可怕,每日里南厂总部都要将当日的情报汇编送过来,让提督大人做出相应指示。 芜湖城外那两具尸体已经挖出,并且请仵作重新验过,果然有新的现,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现一块伪装成肚腩的猪皮,猪皮里暗藏着一份文件,可是由于环境的极度恶劣,文件已经稀烂了,毫无辨认的可能。 刘子光的头脑非常敏锐,立刻判断出这他们携带的文件很有可能和朝廷准备对湖广江西动手有关,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可能是左良玉的密探,也可能是宁王安插在京里的眼线,甚至还有可能就是朝中某些政治派别的走狗,拿着行动计划故意透露给左良玉,以此达到除掉自己的目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刘子光感慨着,拿起笔在文件上批示,让南厂派员查阅湖广江西的密谍档案,以便查出这两个死鬼的真实身份。 今天在得月楼上被曾橙甩出去的那个家伙名叫高雄,救他出水的正是南厂的巡逻船,番子们没费多大功夫就弄清楚了高雄和他三个朋友的身份,原来此人正是湖广按察使高一飞的儿子,高一飞为了照顾儿子,同时也为了避嫌,将其安插到了巡江御史衙门林如海的手下当差,眼看就要去上任了,今天他的同窗好友特意在得月楼摆了一桌为他践行,这三个书生的身份也不简单,都有官场背景,他们的父亲也都互相认识,属于世交。 对于高雄他们说的如何财,番子们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将这几个人的具体档案送到刘子光的桌前,刘子光看了一遍就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这四个人全都能和马云搭上关系,或者是姻亲,或者是故旧,或者是合伙做过买卖。 他们这是要把修江堤的钱中饱私囊啊,刘子光愤怒的拍了桌子,虽然已经制定了相应的政策杜绝贪污的生,但看高雄他们那个样子,似乎已经是胜券在握了,这些中层官僚才是**的中流砥柱,象钱谦益和侯恂那样的高层东林党员,在乎的已经不是这些金钱上的利益,他们也对**深恶痛绝的,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管上面制定什么方阵,这些人总是能找到漏洞并且加以利用。 “我需要有人待在高雄身边,我倒想看看他们是怎么钻的空子!”刘子光说。 “放心吧大人,我们已经安排人手了,今天救他出水的那个伙计,已经成功打入了高家,成为高雄的家丁,将会护送他去湖广上任,以后这小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咱们。”孙纲答道。 “很好,这几个小子的家长,还有马云的几个姐夫,都要严密关注,本侯要将他们的关系网连根拔起,连修江堤的钱都敢贪,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刘子光恨恨地说。 查贪污的事情本来是都察院的职责,可是这回贪污的人正和御史们有关,南厂就不得不出马了,从心底里刘子光是不愿意搞特务政治的,因为他深知历史上的明朝就是毁于特务政治,可是对于这些不知廉耻的贪官,采取正常司法途径已经无效了,只能用这种秘密手段。 这件事安排完之后,孙纲又报上一份来自于湘西的秘密电报,湘西民变的事情朝廷方面已经在处理,每日里都电报来电报去的互相沟通,不过刘子光手上这份电报却和朝廷收到的不同,他和吴三桂掌握的军队电台不同,是南厂系统的**电台。 根据电报显示,湘西民变的根本原因是官逼民反,按理说湘西的改土归流应该是最容易施行的,因为这里相对于云贵来说不算很偏僻了,当地苗人长期和汉人杂居,已经很开化了,他们被被土司的残暴统治弄得怨声载道,早就盼着朝廷来解救他们了。左良玉当政的时期就预备着改土归流扩大势力范围,所以在长沙一带储备了好些官员,何腾蛟抵达长沙以后沿用了这些官员,让他们带着军队赶赴湘西各州府接管政权。 土司们手里都有兵,当初连左良玉都不敢轻易动他们,可是这回他们却不敢轻易动反抗,一方便是因为慑于朝廷大军的威势,一方面是老百姓也不怎么支持他们。 可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不但没有解救百姓,反而变本加厉的剥削和欺压他们,靖州县令当街强抢苗女,拉回县衙**致死,土司正愁找不到起兵反抗的理由呢,这下可算逮着了,于是一呼百应,数万不明真相的群众在别有用心的土司老爷挑拨下,围攻并且火烧了县衙,县令在军队下的护卫下仓皇逃窜,向何腾蛟报告时决口不提自己干下的坏事,只是说苗人野蛮,不服王化。何腾蛟是个难得的好官,他没有轻信县官的一面之词,反而派人深入苗境了解情况,得知事情真相以后做出杀知县以谢苗民的决定,可是这时候具体事务已经被朝廷遥控了,何腾蛟由于处置不力已经被架空,现在湘西的局势完全是打乱仗,吴三桂的军队在朝廷一帮毫无军事知识的人指导下乱打一通,不但没有扑灭叛乱,反而折损了不少士兵。 “好一个官逼民反!”刘子光忍不住又拍了桌子,他和何腾蛟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很清楚这个人的为官之道和执政能力,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何总督的下台,刘子光觉得太过可惜。 “备马,我要进宫面圣!”刘子光道。 可是等马匹准备好了他又冷静下来,找皇帝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皇帝也要尊重内阁的决定,现在的情况是内阁已经看何腾蛟不顺眼打算拿下他了,光凭着一份电报和他们打官司实在没把握,要知道这帮东林党可是最擅长讲歪理的了。 “把咱们南厂雇佣的民间评论员都喊来,让他们了解一下湘西民变的真相,然后到茶楼酒肆,大街小巷,还有醉仙楼去散布,一个百字以上的帖子赏五十钱钱,一个回帖过一百楼的强帖赏银五两!就这样办!”刘子光恶狠狠的说。 南厂的民间评论员来源广泛,有说书艺人、三轮车夫,秦淮娼妓,整天泡在茶馆的闲汉,当然战斗力最凶悍的当属被刘子光戏称为五毛党的酸秀才们,他们是南厂的御用文人,文笔精炼而犀利,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平日里这些人闲着没事就在醉仙楼一带晃悠,专门负责维护刘大帅的声誉,有专项任务的时候就全力以赴狂帖子进行宣传战。 醉仙楼现在已经成为京城乃至整个江南的一处风景线,一个政治味道很浓的沙龙,国子监的贵公子们,东林书院的学生们,全国各地的秀才举人们都喜欢在这一带活动,不光醉仙楼的生意大好,就连附近一条街的酒楼都被带动起来,不论春夏秋冬,那是客流不断,尤其靠窗户的座位,来的晚一点根本抢不到啊。 醉仙楼的老板陈近南是郑成功的人,而郑成功又是刘子光的小弟,所以陈近南已经算是半个南厂人了,他每天都保留两个最佳的靠窗位子给南厂的五毛们,陈老板牢记着刘子光的一句教诲:“舆论宣传这个阵地,我们不占领敌人就要占领!”所以他手底下也养着一批闲人,专门给五毛党们顶帖子。遇到反对意见的时候就一哄而上围攻之,谁敢反对五毛党,就给他扣上一个“拿大德兴银票的枪手”的罪名,大德兴是满清境内的著名票号,此称呼不言而喻就是形容拿满清津贴的汉奸了。 命令出,五毛党们立刻行动起来,当晚就在醉仙楼开了十几个帖子,帖子揭露了湘西民变的真实原因,抨击了朝廷错误的民族政策,一时间跟帖顶贴无数,读书人们向来关心政治,大家都听说过湘西的战事,但是没料到居然这个原因引起的,凡是有良知的书生无不愤慨万分,并且强力支持何腾蛟。 醉仙楼这边闹开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不平静,人们见面第一句话总是:“你阿看醉仙楼的帖子了?”不出三天,关于湘西民变的真相就在京城里传遍了。 8-52 阿达民的悲惨下场 8-52阿达民的悲惨下场 东林党这帮蠢货,对于舆论宣传的重视很不够,直到他们在国子监读书的子弟回家谈起湘西民变真相的时候,才意识到必须扼杀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可是他们手上掌握的舆论力量很薄弱,东林书院那些学生虽然头上也顶着东林两个字,但骨子里有着青年人的张狂和叛逆,喜欢追求真相,醉仙楼那些顶帖子的反倒以这些东林后备军为主。 “书生造反,三年不成,怕他们作甚。”钱谦益很不屑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五城兵马司,兵马司新的指挥使是东林党从京营禁军里选出来的一个参将,此人名叫孟四驹,武举出身但是从来没上过阵,没什么优点就是死忠,钱谦益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将负责京畿治安的五城兵马司交给他带领。 孟四驹接了任务之后立即点兵往醉仙楼一带,上任以后还没有机会报答钱谦益的知遇之恩,这回可算逮着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五百名官兵将醉仙楼所在的整条街都封锁住了,只许进不许出,在场的人全部暂扣,所有的帖子都要撕掉,那些公开诋毁朝政的书生也要抓起来法办。 由于这次执行的是软镇压任务,所以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手里拿的都是五尺长的木棍,他们粗暴的拿棍子驱赶着书生和酒客,不时厉声喝令,让这个人别动,那个人蹲下。书生们稍有反抗就会被大棍子狠揍,随着知道这些人里面不乏高官子弟,但是孟四驹依然铁面无情,因为他已经得到钱谦益的授权,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孟四驹站在醉仙楼下面,身后站着一排健壮的士兵,他很满意地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时不时的指指点点:“把那个帖子给我拽下来!把那个小子给我绑了!” 忽然一个哨官从醉仙楼上飞奔下来,跑到孟四驹面前禀报说:“大人,楼上有两位公子好像很有来头,让您上去说话。” 孟四驹气得一脚将这个哨官踹翻,喝道:“本将执行公务,管他什么来头,不管是谁家的公子,一概锁了!” 五城兵马司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京城里藏龙卧虎,高官显贵实在太多,按理说孟四驹应该圆滑一些才是,可是他立功心切,又仗着钱谦益这个大后台,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了,大手一挥,一队士兵拎着铁链子就上楼去了,可是片刻之后这队兵就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下来的,一个个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胖揍了一顿。 看到五城兵马司吃瘪,那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酸秀才们都忍不住嘿嘿笑起来,这更激起了孟四驹的万丈怒火,要知道这帮酸丁可都是毒舌,今天五城兵马司要是真栽了,保准不出两天就能传遍全京城! 所以孟四驹暗暗决定,不管楼上人是什么身份,今天也要锁他们走,他沧浪一声抽出佩剑,亲自带队上楼抓捕,士兵们也弃了木棍,把佩刀抽出来,凶神恶煞的跟在后面,醉仙楼满地都是碎纸,打翻的酒杯碟子,总之是满地狼藉,孟四驹阴沉着脸亲自走在最前面,刚踏上楼梯就看到上面有两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正轻蔑的看着自己。 “尔等是谁家的奴才,狗胆包天居然殴打官兵,真是放肆!”孟四驹厉声喝道。 那两人冷冷一笑,亮出象牙腰牌:“本官是南厂千户,来此公干,好好的请你上来说话你不听,非要动武,这不是你咎由自取么?” “哼,南厂吓得了别人吓不了本将!就算是你们提督大人在上面又如何,难道就能肆意殴打正在执行公务的官兵?这个官司打到御前本将也不怕!”孟四驹是个一根筋,他深知自己这个位置是从镇武侯一系夺过来的,两边生冲突是迟早的事,他的五城兵马司是相对**而且地位重要的机构,再加上东林和军方的后台,根本不需要给南厂面子。 “说得好!本侯问你,你执行的是哪门子的公务?”楼梯口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红蟒袍和白虹刀,但是孟四驹也能判断出这人就是闻名已久的镇武侯刘子光,两人的地位悬殊较大,按理说应该立刻跪下请安,然后带兵退走的,可是孟四驹这头倔驴脾气一上来,硬是丝毫不给刘子光面子:“侯爷!醉仙楼一带出现大量诋毁今上,妄议朝政的非法言论,我们五城兵马司依法进行处理,撕帖拿人,理所当然!” “你还有理了,本朝不以言获罪,何来妄议朝政一说,我还就挑明了告诉你,你看见那个盖楼最高的帖子了么?就是那个说靖州知县官逼民反坐失城池理应开到问斩的帖子,就是本侯的朋友些的,你能怎么着?”刘子光摆出一副嚣张的嘴脸居高临下调戏着孟四驹。 孟四驹果然是一条硬汉,他挺直了腰杆道:“天子脚下,就是你镇武侯也不能这样藐视王法,来人啊,给我上,把镇武侯的那个朋友锁回去问话。” 孟四驹不要命,当兵的们好怕死呢,他们光跟着瞎咋呼却没有一个人敢往上冲,刘子光看了好笑,道:“孟将军说得好啊,天子脚下怎么能藐视王法,你上来抓人吧,我绝不插手。” 孟四驹搞不懂刘子光的意思,但是他一想到那几百双酸秀才的眼睛正在下面盯着呢,要是不拿了人下去那兵马司的脸就没地方放了,于是他一咬牙,走上了楼梯。 孟四驹上来了,南厂番子们并未阻拦,刘子光笑眯眯的看着他上来,很有些赞许的说道:“孟将军果然好胆色,不过请你看清楚了那边是谁再动手。” 孟四驹顺着刘子光的目光朝窗口看去,只见一个青衫方巾的少爷正满面怒容看着他,不是当今圣上又能是谁! 楼下的士兵们并没有跟上来,他们才不敢触镇武侯的霉头呢,本以为孟将军上去之后会有好一阵拼杀,可是听到的确是扑通一声,好似有人跪倒在地,然后是咚咚咚一阵乱响,当兵的们窃窃私语,不知道自家将军到底看到什么高官了。 楼上,朱由校冷冷的问道:“孟四驹,朕且问你,是谁让你到醉仙楼来查抄的,又是谁告诉你这是妄议朝政,罪当入狱?” 孟四驹头上的冷汗哗哗的流,他倒不是怕自己的乌纱被摘,而是怕影响到恩公钱大人,这件事是钱谦益将自己招到府里亲**代的,部下们并不知情,所以他决定一人把这件事情担起来,于是磕头道:“都是微臣自作主张,请陛下责罚。” 朱由校道:“京城里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场所,能倾听到民间的声音,老百姓敢说真话,愿意说真话,这是朕的福分,也是大明的福分,这样一件大好事,你居然横加干涉,撕帖子抓人,你这是嫌我大明朝统治的太久了不成?” 朱由校当了一年多皇帝,已经很会说话了,字字诛心的一顿批让孟四驹汗流浃背,只是猛磕头,口称死罪。 朱由校道:“你一个武人而已,朕不怪你,赶紧把把那些书生放了,带着你的兵回去,这个指挥使的位子你已经不适合做了,朕会给你一个适合的位子。你去吧。” 孟四驹再次磕头谢恩,然后灰溜溜的下楼,不敢多废话,让士兵们放开那些被锁的书生后,灰溜溜的带兵退走。 官兵如同来的时候那样迅的撤离,醉仙楼一带又恢复了生机,那些和朱由校、刘子光坐在同一楼层的书生酒客目睹了这一切,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正是当今圣上和镇武侯刘子光,简直激动的无以复加,原来皇上和侯爷也经常微服到醉仙楼来帖子,顶帖子啊,这个重大的现让他们几乎疯狂。 虽然疯狂,但并没有达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大家只是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皇上在楼上的消息不径而走,下面那些酸秀才们也知道了是皇上喝退了官兵,他们同样激动万分,望着从楼上下来的皇上和侯爷,大家一起高呼万岁,这种呼声和朝廷上百官死气沉沉的呼声截然不同,是一种充满了激情和狂热的呼声,朱由校从这些人的呼声和眼睛里看到了自内心的拥戴,这让饱经内阁大佬们摧残的朱由校极其的受用,极其的膨胀….. 回去的马车上,朱由校对刘子光说:“姐夫,要不是你带我来这个好地方,我还真不知道士子们是如此拥戴我,也不会知道湘西民变的真相,更不会知道五城兵马司这些人如此的操蛋!” 因为这是在去刘子光私宅看姐姐的路上,所以朱由校才会使用这样亲密的称呼,也没有称自己为朕。刘子光当然也不会见外,他说:“孟四驹这个家伙太鲁莽了,上阵打仗还差不多,京城治安不能交给这样的人,我手下倒是有个叫钟寿勇的大将,外粗内细,很适合这个职务。” 朱由校道:“钟将军啊,我听说过,确实有勇有谋,那就是他了,明天我就让小魏子拟旨。” 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他又把五城兵马司给夺了回来,不过这是意外所得,真正的目的还没达到,他接着说道:“皇上,何腾蛟这个人您看应该怎么处置?” 8-53 风流债找上门 朱由校已经懂得一些为君之道知道当皇帝最讲究平衡二字何腾蛟是个能员更重要的是他不属于任何阵营当然要予以重用了其实该怎么使用他早就想好了但还是想卖个人情给刘子光于是问道:“依姐夫的意思呢?”刘子光道:“湖广还不稳固四川云贵广西等地的改土归流任重道远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务实的官员来领导我看何腾蛟很合适。”朱由校虽然是皇上但是封疆大吏的任免去留还是要经过内阁的肯所以他并没有当场打包票只是认真的点头说:“朕记下了。”马车到了曾橙居住的巷子两人跳下车来并肩走入小院正在院子里做女红的曾橙看见朱由校进来赶忙放下手上的针线波罗道:“是朱家兄弟来了哦赶紧坐着嫂子给你做饭去。”朱由校赶紧道:“嫂子你别忙乎了我把酒菜都带来了。”说着让便装的侍卫拿进来一只鸭子一尾鱼一方肉还有几样时蔬两壶好酒。 都是宫里御厨拾掇好的东西就这样在院子里摆开酒席。刘子光不在家的时候朱由校多次来看过姐姐他就说自己是和刘子光合伙做生意的朋友同时也是刘子光的拜把子兄弟受大哥所托经常来送些粮食蔬菜什么的由于朱由校和曾橙天生的血缘关系曾橙对这个相公的小兄弟格外热情关系还算熟悉。 既然相公在家就没有妇道人家上桌子的道理曾橙用小盘子拨了一些菜想独自到屋里去吃却被;两人劝住非要留在桌旁一起用饭既然相公开口了曾橙也不矫情高高兴兴的坐了下来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就好像京城最普通的百姓人家那样…酒足饭饱之后朱由校又坐了一会直到日头西沉才离去两人一直送到巷口头才停步望着依然在挥手的曾橙刘子光心中暗想:就凭自己手上这张亲情牌只要皇上在位东林党就没有扳倒自己的可能。 ******************************************************************************由于醉仙楼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和朱由校强硬的态度东林党不得接连不做出让步先前打算架空或者直接拿掉何腾蛟的官职让高一飞接任的设想落空了何腾蛟继续担任湖广总督并且多了一个改土归流钦差大臣的头衔赏尚方宝剑可以当场处置三品以下官员当地军队也可随意调遣朝廷不再干涉湖广战事一切权力下放给何腾蛟。 另外一件事就是撤下孟四驹由镇武侯系的钟寿勇接任可怜东林党人连这个位置都没捂热呢就得拱手让出去心里有苦还说不出为啥? 孟四驹违反皇上的知识分子优待政策不说还悍然携带兵器惊驾不治他的罪就算是网开一面了这个大罪名就连钱谦益都不好出面保他。 刘子光可谓连赢两阵喜悦之情可想而知他每天也不上朝也不坐衙就是陪着曾橙过小日子或是到城北红山和刘小猫她们玩一会生活滋润的很。 可是好景不长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来了先是湖广江西的番子传来情报左良玉和宁王在京城并无像样的谍报机构只是些帮着收集信息的商人而已绝没有达到能伪造南厂腰牌接触到朝廷核心机密的程度那就说明这两具芜湖郊外尸体的幕后老板很可能是朝廷里的敌人不用问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除了这两家还真没有第三股势力了。 这件事很难查但刘子光还是让孙纲用尽全部力量进行调查因为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所以就算查一年两年也要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山东的北洋水师练兵工作还在继续戴逸在李岩跟前如同一个白痴被他耍得团团转但又不敢告诉魏忠贤自己毫无建树只好每月胡扯八道一些情报回来弄得司马先生很是着急心说这镇武侯是怎么了变得粘粘呼呼的为何还不赶紧把戴逸宰了啊好给他栽赃陷害的理由。 先前派去给左良玉通风报信的那两个东厂番子出京之后便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搞得魏忠贤最近胆子很小老觉得他的阴谋已经被南厂破获最近一段时间都很低调生怕刘子光已经开始暗地里布局对付他。 即使司马先生又献了几条毒计暗害刘子光魏忠贤都没敢实施。刘子光比魏忠贤还愁年初他在旅宋欠下的风流债终于有了报应人家朝廷来邀请电请他这位大明侯爷去进行友好访问不用问这是赵家喊他去完婚。 这可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封他大宋护国公的爵位入赘做退位女皇赵雯的驸马。 可是这边曾橙还需要陪伴怎么能撇下她再出出门呢而且旅宋千里遥远这一去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叫刘子光如何放得下心来可是推脱也不是办法把人家女皇给睡了吃干抹净不认证算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刘子光决定暂缓行程好歹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于是拍了电报旅宋方面进行情况解释可是人家那边也不含糊立刻回了一封电报让刘子光当场石化。 赵雯也快生了!而且赵雯怀孕的时间明显比曾橙还要早顾及就是新汴京城外山泉边的野战种下的种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旅宋人竟然一直没有通知刘子光一直等到孩子快降生才告诉他。 出于对现任旅宋女皇赵婧的忌惮刘子光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着什么阴谋他立即通过红衫团驻旅宋军事代表团进行查证可是凭着那数百个军事顾问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到人家宫廷内的**啊只能将双方合作的事情以及旅宋朝廷对大明的态度进行了汇报。 现在两国处在蜜月期军事和经济领域的合作非常密切沿海长波电台的建立使得双方领导人的沟通可以做到迅及时互派军事代表团、专家组使得双方在弱项上得以迅增强旅宋国先进的造船、电子、航海技术使大明朝受益匪浅大明的火药武器、6战经验也让旅宋军队如虎添翼在青岛水师基地时刻都有近千名旅宋海军的顾问在进行帮助指导而在新汴京城外的军营里婆罗洲、爪哇等地的战场上红衫团的军事教头也在尽心尽力的帮助着旅宋国的水师步勇。 招商局更是双方密切合作的成果现在这个庞大的经济军事混合体已经逐步进入了试运营上千艘福建广东商船的加盟使招商局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有了充足的运输实力这些大吨位的商船在招商局护航舰队的保护下向着遥远的欧洲、非洲、南美进将满船的丝绸瓷器茶叶和各种工业产品运往那里换回当地的黄金白银珍奇异兽、玻璃钟表等中土人感兴趣的东西。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赵婧设计陷害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刘子光想到那个身高胸大特立独行的女皇心底也是一阵歉然几秒钟快感一辈子欠债啊不过他也没资格抱怨什么人家旅宋人给他国公的爵位把女皇送给他当老婆还要拥立他统一天下这样的好事人家盼都盼不来呢。 如果赵雯真的怀孕了孩子降生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那对人家何尝不是巨大的伤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曾橙肚里的赵雯肚里的可都是自己的骨血哦。 思量再三刘子光还是准备去旅宋走一趟粗略估算的话在新汴京等到孩子降生然后过了月子就可以带着她们母子(女)回南京了然后正好能遇到曾橙生产两个孩子的生日相差不会过三个月想到自己马上就有两个孩子刘子光心头却一股说不出来的惶恐他娶旅宋女皇的消息朝中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始终是要曝光的到时候引来别有用心人的抨击怎么办? 刘子光心底的顾虑是怕自己的势力过于庞大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另一方面也怕家里的情况过于复杂一个失忆的公主一个退位的女皇再加上一对姐妹一只猫人还有好几个没娶进门犯官之女江湖女侠之类人真是有够混乱。 这些老婆身份都很特殊个性也很鲜明曾橙还好说但是绝对不能指望赵雯会听话刘小猫更是非人类不弄些天大的乱子出来就谢天谢地代文佩女侠早晚也要进门那也是个手段高性子激烈的主儿江湖儿女有着反官府的传统指望她臣服于其他妻妾也是妄想….想到这里刘子光似乎看到一副画面他的镇武侯府里乱糟糟一团赵雯带着旅宋宫廷的带御器械彭家姐妹领着铁卫刘小猫骑着大老虎代文佩身后站着一帮江湖好汉几方人马气势汹汹的要进行混战争夺大老婆的地位只有李香君藏在一旁吓得直哭。 刘子光无奈的长叹一声:“唉没办法啊…”忽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怎么?还有让你束手无策的事情?我的账房大经理?” 8-54 大儒.出海 刘子光抬眼看去原来是彭静蓉一脸笑意站在门口正望着自己她身上的披风还没摘下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听到彭静蓉用当年的铁厂职务称呼自己刘子光也笑道:“原来是大小姐驾到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去接你。”说着上前替她将披风解下。 彭静蓉道:“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这些天可忙坏了飞来飞去的铁厂、招商局两头跑不过总算忙出头绪来了另外还帮你找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开办书院。”刘子光喜道:“哦快说说找了什么高人?”彭静蓉却故意卖起了关子反问道:“你先说遇到了什么难题看把你愁得白头都要长出来了。”刘子光叹一口气把旅宋国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彭静蓉不过把赵婧准备助他夺取天下这一段忽略过去了听完之后彭静蓉狠狠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看看你干的好事。”刘子光做无辜状:“那个情形下我也很无奈啊。” “那我问你你到底喜欢她么?”彭静蓉很认真的问。 “喜欢肯定是有一点不过没有喜欢你那么多。”刘子光讪讪的说着男人在外面惹了风流债还要回家让老婆帮忙想办法解决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管你喜不喜欢她这个责任都要担起来。什么女皇啊公主啊我才不问就算赵雯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宋女子只要你们曾经有过夫妻之实就应该娶人家回来。我知道你担心长公主那边这个你尽可放心我们都能照顾她你快去快回办好了事情把那娘俩带回来就是至于朝廷方面不必有什么顾虑旅宋国实力强大能和他们攀上亲戚关系对咱们大明朝绝对是一件好事皇上也会同意的你就放心的去吧。”听了彭静蓉的话刘子光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我就去回妹妹她们都不懂事只会瞎闹这边的事情还是请你多担待。唉真是辛苦你了。”彭静蓉道:“既然嫁给你自然要夫唱妇随了你放心赵雯来了为妻不会和她一争长短给你添麻烦的。 “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刘子光赶紧叉开话题问道:“刚才你说找到了合适的人开办书院究竟是什么人呢?”彭静蓉道:“顾炎武这个人听说过没有?”见刘子光懵懂的摇摇头她便讲解道:“顾老先生是昆山人他学问渊博品德高洁对国家典制、郡邑掌故、天文仪象、河漕、兵农及经史百家、音的训诂之学皆有研究。尤为难得的是此人不属于东林学派他反对理学主张 “经世致用”反对空谈 “心、理、性、命”开创了本朝的朴学风气实乃当世大儒你堂堂大学士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真丢人啊。”刘子光强辩道:“我一介武夫而已不知道文化圈的名人很正常对了这个顾炎武答应了没有?要不要我亲自去三顾茅庐什么的。”彭静蓉道:“人家才看不上你亲自邀请呢顾先生说了看在咱们出资兴建书院免费培养贫寒学子的份上愿意当这个山长不过他教什么课程宣扬什么思想咱们不能干涉。” “没问题只要他这面大旗竖起来就行现在缺的就是他这样有号召力的大儒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家的兴旺也关系到大明的前途一定要办好。”彭静蓉很明白相公这是要为自己筹备文官的班底只有控制了青年学生的思想才能掌握社会主流的话语权如今的大明朝毕竟还是一个以儒家思想为主导的社会只靠军队来统治是万万不行的。 书院的事情也交给彭静蓉打理刘子光算是又了却一件心事他先进宫见了皇上探讨了关于出使旅宋的事情表示自己愿意放弃休假为国效力朱由校感动地说:“刘爱卿真是辛苦你了这一年来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奔波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提能答应的朕一定答应。”刘子光道:“多谢陛下厚爱旅宋这次点名要微臣前去访问应该是有重要事务商量陛下最好能赐给微臣全权处置两国外交事宜免得到时候电报来电报去的耽误时间。要知道内阁那帮人可是办事拖拉的很微臣不想等到孩子一岁了才能回家。”朱由校呵呵一笑道:“准了朕就赐你全权钦差的头衔台湾广东福建的水师也归你调遣万一有什么事直接处理便是。”其实刘子光讨要这道圣旨的意思在于想把迎娶赵雯的事情合法化避免国内的不和谐声音如果他没有全权钦差的权力涉及到跨国皇室联姻必定要征得内阁同意才行不管钱谦益那帮人会不会添乱一来二去的总是要浪费几个月时间还不如干脆讨个授权到了旅宋想干什么都行。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老群已满粉丝加新群65o17791相比之下向曾橙辞行就成了很难启齿的事情不过冰雪聪明的曾橙看见他吞吞吐吐的摸样就明白了取出整理好的包袱对他说:“又要出门是吧都给你准备好了换洗衣服新布鞋银子都在里面早去早回别担心我。”面对这样通情达理的好妻子刘子光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道:“放心我一定会在宝宝降生之前回来。”******************************************************************************这次出访旅宋和上次大有不同两国已经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所以并不需要大批军队随行除了贴身卫队之外刘子光只带了二百名京师讲武堂的学生他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年轻人们见见外面的世界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相信这次海外之旅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收获安东尼作为学堂的武学谕自然要一同前往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到旅宋去会会多日不见的老朋友邓肯。 时值金秋学兵们却穿着夏季的单衣因为侯爷说了旅宋地处热带终年都是夏天大伙不知道什么叫热带但是年轻人对于遥远的海外充满了好奇在去往上海的火车上学兵们就开始了讨论。 “孟学长咱们在旅宋有没有仗好打?”两个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问另外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干的学兵。 “就是有也轮不到咱们上邓将军带着红衫团教导营在那儿帮着旅宋人操兵呢那可是咱们大明朝最厉害的队伍了什么样的敌人也搁不住他们的打击啊。”胸前带着一枚小星星的孟志强卖弄起自己的见多识广。 “邓将军?就是那个全身上下漆黑的黑鬼昆仑奴?”孪生兄弟齐声问道。 “大胆!谢龙谢虎怎么能这么评论邓将军那可是咱们的上官侯爷的把兄弟!”孟志强严厉地呵斥道。 谢家兄弟赶紧从火车座位上站起来低头拱手:“我等知错了请学长责罚。”孟志强扭头看了看车厢尽头的值星官并没有现这边的异样赶紧道:“坐下吧校规里虽然没有妄议上官这一条咱们也要对前辈多加尊敬啊要是没有他们的拼搏咱们又怎么可能穿上这身号衣呢?我给你们讲个侯爷大破连环马的段子吧。”谢家兄弟赶紧点头旁边的学兵也把头凑了过来孟志强取出军用水壶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讲了起来:“话说当年大帅还是一名奴隶的时候和安大人邓将军扎将军等兄弟一起…….”火车抵达上海水师已经准备好了船只米面淡水蔬菜肉类罐头以及给驻旅宋教导营的家信都装进了船舱旗舰是一艘江南造船厂新近下水的大型蒸汽螺旋桨船排水量达五千料之多两舷密密麻麻全是炮口足有上百门火炮水师做过试验战舰适合使用火炮而飞艇更适合使用没有后坐力的飞弹今后建造的军舰当以火炮作为主要武器。 军舰的煤仓加满了淮南的优质煤生火鸣笛在马士英总督带领下的上海众官员送别下缓缓离开吴淞港沿着长江进入大海开始了第二次旅宋之行。 站在船头刘子光的心里忐忑不安他毕竟和赵雯接触的时间不长一夜情之后就当了爹这个感觉确实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龙谢虎系读者定制因为读者自己的设定不是很符合前后文所以安排在这里了。 8-55 天下是个球 船队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只在福州、安平各加一次煤水风雨兼程赶往旅宋广阔的大海在平静的时候美丽无比海天一色让学兵们心旷神怡在风暴来临的时候风云变色肆虐无度剧烈的颠簸让学兵们吐光了胃里最后一滴酸水总之这一趟航行下来这些年轻人都经受了一次大自然的洗礼明白了外面的世界多么广袤。 船到新汴京依旧是热烈的欢迎仪式仪仗队、鼓乐队熙熙攘攘的民众海一般的鲜花和故土一样熟悉的黄面孔黑眼睛汉人服饰让大家都有一种似乎回到家的感觉。 由于刘子光的身份比较特殊他头上顶着旅宋护国公的爵位所以旅宋官员们并没有象迎接外国使臣那样平礼参见而是采取的跪拜大礼。 刘子光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奔赴皇宫沿途依然是花的海洋民众们手举花环高呼:“护国公!刘少保!”搞得学兵们很纳闷啥时候咱大帅成了护国公啊太子少保这个职务倒是听说过不过只是大帅众多虚衔中不起眼的一个真不明白这些旅宋人怎么如此看重这个头衔。 学兵们不理解旅宋人深深的岳飞情结刘子光却很清楚对方搞这么高规格的欢迎仪式让他并不舒服这是捧杀啊如果让朝廷那帮人知道了才不管是不是旅宋人的伎俩只会更疯狂的弹劾自己。 到了皇宫气氛却一下子冷却下来刘子光的卫队被拦在宣德门不许进入只容许护国公一人进宫面圣旅宋的皇宫依旧华丽精致在绿树掩映下露出金碧辉煌的檐脊已经丝毫看不出上次禁军兵变时候的战火痕迹。 宋人崇尚白色刘子光入乡随俗穿了一件短袖薄纱隐蟒纹的袍子蟒纹全用纬线织成只有在某些特定视角下才能看见既美观又低调觐见仪式在大庆殿进行现赵雯和赵婧两姐妹坐在珠帘后面接手刘子光的跪拜禅位的仪式非同一般经过钦天监认真的计算安排在新年伊始也就是明年大年初一所以现在旅宋的国家元依然是赵雯不过所有的政务都已经交给监国赵婧办理平章军国事由赵婧的父亲太平郡王担任但大权都被女儿拿去老头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见礼之后女皇让内监赐座给刘子光刘子光谢了恩大马金刀的坐在玉石面凳子上毫无顾忌的看着珠帘后面的女皇由于龙袍极其宽大再加上龙书案的阻挡根本看不见赵雯的大肚子。 两边都是旅宋的文武官员刘子光也不好公然提这些私事。所幸的是正规仪式很快结束赵雯起驾回后宫去了留下赵婧和刘子光商讨国事刘子光赶紧抬眼看去只见赵雯居然穿了一件类似于高丽式样的龙袍身形掩藏的很好还是看不到肚子想必是为了故意掩饰的吧毕竟未婚先孕很没有面子刘子光这样理解。 接下来进行的是正规的外交谈判双方转移到文德殿这里已经准备了一张长条桌子上面铺了丝绒摆了鲜花和茶水赵婧率领一帮旅宋文武官员坐在桌子一侧另一侧只有刘子光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护国公现在咱们可以谈一下关于宋明两国深化合作的事情了我国已经开出一份清单希望你能代表大明签字同意。”赵婧开门见山拿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退给刘子光。 刘子光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文件翻看起来这是正式的外交提议上面列了一长串的合作意向对于一些继续降低关税扩大进口旅宋货物开放港口实行优惠税率的条款刘子光觉得尚能接受可是有一条引进大明劳工的条款让他触目惊心。 旅宋人竟然提出要引进高达百万的汉族劳工!这样大规模的劳务输出别说刘子光不敢答应就是他答应了也做不了这个主汉人的故土思想根深蒂固很多农民一辈子没出过所在的县最远就是去邻村转转就是沿海那些渔民商人也只是乘船远航不管走多远最后也是要回家乡的可是按照赵婧的意思直接就是引进一百万汉人作为旅宋的百姓哪是什么劳工分明就是移民。 大规模的移民活动在历史上也有元朝末年连年战争黄淮流域水灾不断饥荒频两淮、山东、河北、河南百姓十亡七八。 元末战乱的创伤未及医治明初 “靖难之役”又接踵而至。冀、鲁、豫、皖诸地深受其害几成无人之地。 只有蒙古贵族察罕贴木儿父子统治的山西相对显得安定风调雨顺连年丰收较之于相邻诸省山西经济繁荣人丁兴旺。 再者外省也有大量难民流入山西致使山西成了人口稠密的地区。于是从洪武初年至永乐十五年五十余年间组织了八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 从山西洪洞等地迁出的移民主要分布在河南、河北、山东、北京、安徽、江苏、湖广等地少部分迁往陕西、甘肃、宁夏地区。 从山西迁往上述各地的移民后又转迁到云南、四川、贵州、新疆及东北诸省。 如此长时间大范围有组织的大规模迁徙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时间跨度极大几乎上要用一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洪武爷和永乐爷推行移民垦荒振兴农业的政策是为了巩固王朝的统治使农业生产逐步得到恢复边防巩固社会安定。 就算花费的力气再大也是值得的可是旅宋人凭什么要大明移民给他?大明朝的社会基础就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没有这些士农工商就没有赋税没有粮食没有军队就不可能有朱家的千秋万代统治朱由校能放手让百万子民成为旅宋人? 这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扯谈!刘子光把文件啪的一声合上径直丢了回去:“这是卖国!我不能同意!”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群号65o17791气氛顿时很尴尬旅宋官员们都不说话目光投向监国大人赵婧似乎早就料到刘子光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她微微一笑道:“谈何卖国难道贵国朝廷不愿意开疆拓土只想守着那所谓的天下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么?” “百万移民和开疆拓土有什么联系?我朝连北西两方的故土都没收复有什么力量去开疆拓土恐怕这只是贵国的雄心壮志吧可是你们虽然有野心但是没有足够的人力才会打我们大明百姓的主意。”刘子光反驳道但是已经意识到赵婧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你们的雄心壮志难道你护国公不是旅宋的一份子么?难道你不是炎黄子孙华夏遗民?你这话说得就不对。眼光也欠长远你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大么?”赵婧说着忽然起身走到宫墙边指挥两个太监拉开了挂在墙上的巨大幕布露出里面的大型地图来。 这不是一般的地图是一张极其精细的世界地图!刘子光当场就惊得站起来这张地图精确的令人叹为观止虽然还不能和后世的精确卫星测量地图那样精准但是已经相当完善了南美北美澳大利亚非洲、欧洲亚洲都在上面不同的势力范围用不同的颜色进行了标注刘子光粗看了一下亚洲部分高丽、倭国、满清、西夏、大明、安南、旅宋、还有荷兰人西班牙人占据的印度尼西亚等地都很清楚的标示着甚至连大明境内的不同军阀占领区都有标识刘子光敏锐的注意到湖广和江西已经涂上了和大明一致的红色很能说明这张地图的准确和旅宋人的认真。 亚洲部分花花绿绿的非洲和南北美澳大利亚这些荒蛮之地就只用了白色标识赵婧拿起一根细长的棒子在亚洲的位置上划了一个圈说:“这里是东胜神州大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些英格兰、西班牙、荷兰人都是来自于西边的西牛贺州那里有着众多的诸侯国和咱们的春秋时期差不多但是这些西夷很具有探险精神他们从西牛贺州出向下到达并且瓜分了人力资源丰厚的南瞻部洲从那里掠夺大量昆仑奴送到万里之外的北俱芦洲开挖金银种植各种作物再把廉价的农产品和银子拉到旅宋拉到大明换取咱们的丝绸瓷器工业品这样一个完美而宏大的商业运作链条是我们汉人难以想象和实行的。”刘子光肃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对赵婧所说的很感兴趣赵婧顿了顿问道:“护国公你知道天下到底是什么吗?”刘子光脱口道:“知道是一个球。” 8-56 我老婆是皇帝 赵雯很囧因为她以为这个实在匪夷所思的地理最高机密只有少数一些旅宋高层才知道万没想到大明人也知道这个事实看来大明的科技水准比想象的还要高。 本来想用这个惊天大秘闻雷一下刘子光然后顺势推出一番大道理让刘子光心悦诚服主动提出帮助旅宋完成这个庞大计划可是作为开场白的设问句都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刘子光这家伙居然一口道破了天机! 赵婧毕竟是旅宋监国见多识广沉着冷静随机应变她面色不改只是微微颔:“护国公好见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乾坤之间的秘密也就省了我许多口舌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刘子光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给赵婧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点头道:“郡主请讲。”赵婧望着巨幅的世界地图深情地说:“这幅地图用了我们旅宋人一百多年的时间才形成今天这副样子多少前辈前仆后继耗尽了毕生的精力啊他们乘着帆船骑着骆驼走遍了这世界上每一个角落跨国无数河流翻过无数高山渡过无边的大洋多少人在旅途中病死、累死饿死战死这幅天下全景图就是活生生的鉴证!也是我们汉人夺取天下的法宝。”刘子光瞠目结舌赵婧的胃口太大了上次来还只是说要夺取中原统一华夏大地这几个月过去就变成了夺取整个地球了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是谁什么东西她是不是成吉思汗转世? 抑或是拿破仑希特勒的前世?赵婧接着说:“如果从新汴京出不管向什么方向走只要一直走下去一定会回到原点再结合钦天监的星象大师的观察这个世界确实是球形的已知的世界就是这么大资源就是这么多你这这里这些空阔广袤的大地上有着数不尽的黄金白银象牙钻石当地人皮肤漆黑健壮有力但是社会展只相当于咱们夏朝时候的水平征来做苦力工人再合适不过了还有这里一望无尽的热带雨林遍地都是金银农作物一年三熟甚至不需要种植什么光摘野果子就能吃饱这里大片大片的土地被几百个西班牙人就占据了每年从这里运走的白银高达千万两之巨。”刘子光知道她指的是非洲和南美洲这样一说他的心里也有些痒痒是啊世界就这么大大航海时代给欧洲带来了前所未有机遇直接影响了今后数百年的世界格局趁各大洲的瓜分行动尘埃还未落定大明应该果断出手夺取殖民地! “年初的时候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可是事情总是在转变的有了大明的利炮大宋的坚船咱们宋明一家何愁天下不取?别看现在满清西夏还霸占着你们的领土那只是暂时的现在的实力对比已经远非从前了甚至连几十个江湖好汉都能在北京城肆无忌惮的来去自如还绑架了康熙满清如此稀松只要你们动北伐一年内必胜。我说的对不对?镇武侯大人。”赵婧是旅宋行人司出身分析情报是基本功课对于大局的判断她还是很敏锐和正确的如今的满清确实不如从前了西夏的武力虽然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一个小巅峰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开始由热兵器来主宰了。 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和舰船汉族人组成的军队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刘子光默默的点点头赵婧又说:“这些年来旅宋的人口出生率不断下降已经没有足够的兵源年轻人沉迷于声色犬马只有少数人愿意从军你应该注意到了整个旅宋国的禁军也不足万人只有靠大量的蕃兵来维持大量的兵员缺口可是非我族类终究不能信任所以我才会想引进大量汉人扩充我们的实力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文同种的一家人世界就这么大咱们起步已经比别人晚了如果再不行动起来就没有什么留给子孙后代了。” “可是一百万人绝对办不到就是朝廷同意这样大规模的移民也会激起民变这不是迁到其他省份而是迁到万水千山以外啊百姓们绝对无法接受。”刘子光道。 “漫天叫价坐地还钱。难道我说一百万就是一百万了?只要你同意这个做法咱们就一步一步的来这一辈人做不完下一辈人接着做总之汉人要奋起直追了这么多的花花江山不占白不占。”赵婧望着天下全景图漆黑的眸子里竟然有火花闪现。 不得不承认赵婧确实有一种极具煽动性的人格魅力刘子光被她打动了坚定的点头道:“我可以代表大明朝廷答应贵国的提议。” “好吧那今天就谈到这里具体事宜改日再议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了再不让你见陛下恐怕你们俩都要拿我这个姐姐开刀了。”赵雯莞尔一笑挥手让那些陪衬的官员退下然后带着刘子光去后宫了。 登6一起看中文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旅宋的皇宫沿用当年汴京的制式采取的是非对称型的布局整体占地不大但极其精致华丽整个皇宫由东西华门横街分成南北二部南部是大型朝会和日常办公的场所北部是皇族居住的地方各种热带植物和喷泉遍布宫廷各处增添了一些异国风情。 刘子光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景色他只关心赵雯和赵雯肚里的孩子那一夜的风情记忆犹新赵雯这个女子热情开朗体型完美不比家里那几个老婆差。 到了女皇的寝宫福宁殿门口赵婧道:“国公爷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妨碍你们了。”然后袅袅婷婷的在几个女官陪伴下离开了。 旅宋宫廷使用的太监并不多只有几十名粗使太监或许是因为有女皇的缘故女官和宫女的数量很大甚至还有穿着银色战袍腰佩长剑的女性带御器械。 福宁殿的门口站了四个俏丽的女官恭敬地说:“护国公里面请。”刘子光在女官的引领下进了福宁殿只见宫殿里只有浅蓝色的纱幔随着电扇的吹拂轻轻飘动如同浮云海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温度很舒适大概是放置了冰块的原因可是空荡荡的宫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回头再看那四个女官已经不见了人影。 “陛下陛下~”刘子光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呼唤着心说这旅宋人还挺浪漫的环境布置的不错呢可是他敏锐的耳朵忽然听到极其细微的声响是有人在将兵器从鞘中拉出的声音! 刘子光心中一凛由于是面圣他的所有武器都被带御器械收缴了现在可以说是手无寸铁不过凭感觉能知道刺客只有一个人电光火石的瞬间刘子光脑海中就闪过无数念头难道这是陷阱? 是不是赵雯已经被控制了?既然是陷阱为什么只有一个刺客?为什么赵婧还要和自己说那么多的废话? 没等他得出结论刺客已经从近处的纱幔后面扑了出来雪亮的宝剑朝着刘子光的胸口直刺动作之快下手之狠令人叹为观止! 刘子光是何等人也这样迅猛的动作在他眼里如同慢动作的电影一样只见他敏捷的一侧身拿住了刺客握剑的手劈手将剑夺过顺势将刺客扔到了后面一张大床上然后一跃而上压在刺客身上凶巴巴的问:“你想谋杀亲夫啊?”身下传来柔软温暖的感觉旅宋女皇赵雯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刘子光忽然张嘴就咬狠狠地在刘子光的胳膊上留下一个血印子然后嚷道:“谁让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朕?”刘子光装作很疼的样子吸着凉气一只手摸向赵雯的肚子触手平坦光滑哪有怀孕的样子他顿时很不高兴质问道:“所以你就把我骗来?”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来的啊!”赵雯柳眉倒竖忽然一个翻身把刘子光反压到身下用牙齿和指甲疯狂的进行攻击这种泼妇套路将堂堂大明朝第一猛将打的落花流水叫苦不迭。 赵雯下手很没有轻重咬人比刘小猫还狠刘子光刚开始还陪着她玩后来脾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的将其推到反剪双手狠狠打了一顿耳光不过不是打在脸上而是屁股上。 “你竟然敢殴打朕!”赵雯气得眼泪都出来了疯狂反扑过来采取了摔跤的技法将刘子光摔在床上两人再次滚到了一处打斗之激烈令人难以想象可是那些女官象人间蒸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8-57 暹罗按摩引起的斗殴 旅宋天气炎热两人穿的衣服都很轻薄打斗之中难免撕扯不多时就坦诚相见了于是自然而然的转变成另一种打斗两具**裸的身体在福宁殿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纠缠着……一小时后两人终于休战汗流浃背躺在大床上赵雯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支上好的旅宋雪茄和一盒火柴将雪茄叼在嘴上火柴丢给刘子光:“帮朕点上。”刘子光劈手将雪茄抢过来训斥道:“女生不许抽烟还有在我面前不许自称朕要说奴家。”赵雯杏眼圆睁似乎要爆雷霆之怒可是瞬间却又春风化雨低眉顺眼的小声道:“奴家知错了。”然后把头放到刘子光的胸膛上做温柔状。 刘子光满意的抚摸着赵雯的头道:“女人啊女人真是诡计多端居然骗我说你怀了孩子搞得我星夜兼程郑森请我在安平城歇歇脚我都婉言谢绝了结果到了这里一看居然是假的。”赵雯说:“朕…奴家要是真有了身孕又怎么会这么晚才把你召来想我堂堂大宋女皇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大婚吧传出去还不让天下耻笑本来是想早些日子安排这件事的可是国内形势还不稳定你在大明也忙的不可开交姐姐是等到两边的事情都办完才敢着手大婚事宜的。哼你还说呢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个信是不是被那个橙公主迷的把奴家忘了?”刘子光道:“大婚?不是说退位之后再结婚的么?怎么又变成大婚了难道说我要娶一个在位的女皇?” “怎么了?那样不好么?哎你别操心了这些事情都让姐姐办理就是她自有分寸咱们跟着走程序就是。”赵雯说完一翻身坐起来找出一套平民衣服穿上对刘子光说:“走出去喝酒。”如同上次一样两人微服出宫来到海边的大排档和那些赤膊的平民百姓一样露天下喝酒吃肉不过这回吃的不是烤肉烤鱼而是生蚝。 小桌子上摆着炭火炉和洗净的生蚝肉一边烤一边加调味汁调味汁有蒜香、豉汁也可以只刷点油撒少许盐。 听到吱吱响后就可以大快朵颐。这种牡蛎类的生猛海鲜在大明朝还没开始流行初次品尝的刘子光觉得很是鲜美一连吃了十来个。 赵雯见他吃得开心微微一笑拿起拿起一只生蚝一手托蚝于掌心一手持小刀细小的刀尖敏捷插入椭圆的壳内手腕轻轻往下一压剔透乳白的蚝肉便露了出来丰润香腴逗人食欲。 “生吃味道更好尝尝吧。”赵雯将蚝肉送到刘子光嘴边喂他吃了下去虽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但是味道确实鲜美的要死刘子光赞道:“果然好美味。”又一连吃了几十个两人又喝了不少白酒渐渐的赵雯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晕起来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非常妩媚她咬着刘子光的耳朵说:“吃了那么多的生蚝没什么感觉么?”听她这么一说刘子光真觉得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涌动赵雯一脸坏笑地说:“生蚝壮阳你居然吃了这么多待会欲火焚身可别找人家解决哦。”看着她美艳如花的面庞再加上煽动性的语言刘子光立时精虫上脑丢下一枚旅宋金币拉起赵雯就走赵雯却如同泥鳅一样的滑走不向皇宫的方向逃跑而是向八打燕山爬去刘子光嘿嘿一笑心说这丫头是故意因我去打野战呢于是拔腿跟了过去……*******************************************************************在旅宋的每一天都像是在过年不光刘子光夜夜笙歌他带来的那帮京城讲武堂的学生也开了洋荤在红衫团教导队的老前辈带领下出入新汴京的勾栏瓦肆喝酒嫖娼赌钱打架刘子光带兵讲究严肃认真团结活泼在学堂在军营一定要严守纪律出了门就要敞开了玩。 新汴京一处著名的妓院内孟志强、谢龙谢虎三个人面红耳赤的坐在椅子上呆这里是妓院附属的戏园子旅宋的娼妓业比较达妓院里除了炮房之外还有温泉浴场和戏园子嫖客们洗得干干净净上来找个漂亮姐儿爽一气然后坐到戏园子里喝茶吃水果打时间那叫一个悠哉。 孟志强他们三个是被教导团的老兵带来的他们没穿号衣也没带兵器十六七岁的少年再怎么扮老成也是扮不出来的来来往往的衣衫暴露的年轻女子令他们羞得简直想夺门而出可是大帅的教导在耳边响起:任何时候都不能当逃兵! 要是连这些风尘女子都怕还怎么上阵杀敌啊。老兵花无语已经搂着一个身材惹火的大奶马来妹上炮房办事去了只给他们三个少年丢下一句话:“随便玩啊。”三人还都是清纯处男家乡封建礼教严酷男女授受不亲大姑娘小媳妇们夏天都穿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什么进了讲武堂之后更是见不到一个雌性动物按说十六七岁也是到了结婚的年龄荷尔蒙已经分泌的很旺盛了只是平日大的训练量压制了这方面的**而已现在看到这些穿着薄纱眼神语言极其挑逗意味的妖艳女子三人虽然面红耳赤但是浴袍下面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一阵香风飘过孟志强眼前一花怀里已经多了一具柔软的娇躯皮肤微黑的马来妹子马来妹由于业务需要都能说熟练的汉语她娇声道:“老板按摩去吧。正宗的暹罗按摩。”孟志强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来听戏的。”马来妹嘿嘿一笑一只手不老实的伸到小孟同学的浴袍下面握住了那根火烫的棍子顿时惊呼:“好大好硬哦你就挺着这杆大枪来听戏?”孟志强想推开怀里的娇躯可是却无从下手马来妹咯咯的笑起来招手喊了两个小姐妹过来分别坐在谢龙谢虎兄弟的怀里一边伸手乱摸一边笑道:“这三个小弟弟好嫩哦一看就是雏跟姐姐上去吧回头给你个红包。”登6一起看文学网看最新铁器时代支持正版阅读。 三个学兵都是相貌英俊身材健壮皮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很符合旅宋人的审美观听说有三个童子鸡戏园子里热闹起来那些衣衫单薄的妓女都跑过来看西洋景就连客人们也被惊动了。 一个坐在附近的大胖子扭头朝这边看来顿时拔出嘴里的雪茄烟哈哈大笑起来:“这分明是三个小受么?你们不行得大爷我上。”说着从藤椅上坐起来这人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二百五十斤的体重**的上身刺龙画虎一看就是黑社会分子。 大胖子好像是喝多了酒醉眼肆无忌惮的在三个学兵身上踅摸最后落到孟志强被马来妹扯开的浴袍里面看着健壮的胸肌和六块分明的腹肌胖子忍不住淌出了口水 “好个俊俏的后生跟大爷上楼包你舒坦大爷的手段可比这些马来妹暹罗妹好多了。”四周一片哄笑有人高声道:“牛老大你喝了酒还行么?还是先去买瓶印度神油吧。”胖子佯怒道:“你才需要印度神油呢大爷我现在需要的是绵羊油涂在这个后生的后庭花上免得到时候被大爷的巨物撕裂。”孟志强猛然推开怀里的马来妹站直身子逼视着大胖子的眼睛:“你说什么!”谢龙谢虎也腾地站起来一左一右夹住了大胖子三张刚才好羞涩难当的面孔此刻已经冷若冰霜。 牛老大喝多了啤酒处于亢奋状态这三个少年眼生的很看言谈举止还以为是谁家船上的水手学徒既然是学徒就没什么忌惮的他哈哈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站起了十来个彪形大汉反将三个学兵包围起来。 “三个小受脾气还不小呢大爷喜欢兄弟们给我上拉到家里去慢慢消受。”牛大胖子一声令下大汉们扑了上来孟志强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跳起来砸在牛大胖子光秃秃的头上谢家兄弟也抄起椅子向那些人砸去。 鲜血从牛大胖子额头上留下他顿时怒了一拳打到孟志强胸口将其打的直飞出去撞翻了七八张藤椅不过孟志强在讲武堂的操场上捶打惯了的这种打击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激斗志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继续扑上去打斗戏园子里的客人都是穿着浴袍家具也都是藤椅这样的轻质物品所以打的热闹半天没没有出人命。 下面乱的开了锅楼上的炮房自然能听到带三个学兵出来潇洒的教导团小旗花无语正搂着大奶马来妹做活塞运动呢听见声音不对赶紧胡乱拿过一块浴巾缠在腰上窜出炮房径直从二楼跳了下来加入战团。 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殴四个大明士兵对付十来个当地流氓居然丝毫不落下风正打的热闹忽听一阵尖利的鸣笛旅宋的巡城厢军到了。 8-58 鞭挞者 花无语四十八岁是大明朝兵部派驻旅宋国步军教导队的一名小旗级别的教习听名字好像应该是个很斯文的白面儒雅男人其实截然相反花无语身材匀健硕一张刀条脸上排着好几道伤疤喝了酒之后会变成红色煞是吓人所谓相由心生花无语本身就是一个恶徒他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举人母亲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父母平日里除了吟诗作对就是看书赏画并且在儿子七岁的时候给他取名为花无语很风雅很飘逸的名字寄托了父母对儿子的期望。 可是花无语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从小不喜欢读书反而打架斗殴赌博嫖娼无所不为成为典型的恶少活生生把父母给气死了后来做生意被人骗万贯家财打了水漂愤而杀人入狱再后来被配宁远充军满清入关时候被俘虏成为清军汉八旗士兵和山西流寇作战的时候再次被俘成为土匪的一员辗转多次打了十几年的仗最后沦落到利国铁厂的奴隶营里。 八百奴隶铁厂大暴动有他奇袭济南有他济南保卫战和南京空降作战也有他花无语的军服胸前有伞降徽特等射手章脖子上有金边红领巾按理说这种资历的老兵早就做到百户以上的官职了可是花无语至今还只是一个小旗领子上只有一颗小星星。 这全是因为他的不守军纪胡作非为屡次升职都被驳回最后成为红衫团资历最老的一名小旗。 小旗相当于班长手底下只有十个兵花无语劣迹斑斑开赌局、酗酒打架偷出军营目无长官、不遵军纪反正是个刺头。 军官们也管不了他人家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和教导队的长官邓肯参将又是老关系和刘大帅也是一个大通铺里躺过的再加上他的军事素养很高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兵油子了凡是他带出来的兵个顶个都是好手。 所以军官们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京师讲武堂的学兵来到旅宋之后打散了分配在教导队里实习孟志强和谢龙谢虎三个学兵就被分配到花小旗的麾下这帮学兵身上都有几两津贴银子花无语这样的兵痞每月的饷银都是吃干花尽自然打起学兵们的主意他也不明说只是鼓吹起旅宋的街坊是多么的好玩各种美食和充满异国情调的美女之类的引得孟志强等人无比向往央求着花无语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花无语矜持了半天直到孟志强他们自愿掏出银子帮花大哥 “洗个热水澡”才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孟志强他们万没料到花大哥居然带他们来的是这种风月场所更没想到会和当地人爆冲突等到厢军的警笛吹响的时候他们三个才恍然醒悟过来这下惹了大乱子了。 几十个厢军手持哨棒冲了过来为的军官大声喝令所有人住手牛大胖子手下的地痞们倒是很配合立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们都是经常犯事的主儿当然不怕什么花无语等人就不同了教导队的纪律很严打架可以但是一不能打输而不能被当地官军抓住犯了哪一样都会被严惩于是花无语大喊一声:“冲出去!”一马当先向门外冲去一名厢军举起哨棒迎头打来被他劈手夺过舞的呼呼作响硬是从包围中打出一条路来四个人穿着浴袍在大街上狂奔一直跑到看不见追兵为止。 登6一起看文学网看最新铁器时代支持正版阅读。四个人气喘吁吁扶着墙休息孟志强赞道:“花大哥功夫真高一条棍子使得泼风一般。”花无语嘿嘿一笑:“那当然论枪棒功夫咱们大明的兵自然要比旅宋的兵强多了要不然怎么当他们的教习呢。嘿嘿今天真够爽免费玩了一回还痛痛快快打了一架。”谢龙道:“是啊俺们也跟着沾光洗澡喝茶的钱都没付呢嘿嘿。”谢虎道:“还免费摸了一把娘们的大腿呢哈哈。”可是孟志强却忽然一拍脑袋:“遭了咱们的衣服都没换呢还放在更衣室腰牌银子都在里面这下可完了。”丢失腰牌就进不去军营进不去军营就无法点卯点卯不到就算逃兵要砍头的这样一来花无语也起愁来:“腰牌绝对不能丢走回去拿衣服!”旅宋厢军不是白吃干饭的搜查了勾栏浴场的更衣室查获了他们几个人的腰牌一看原来是明国教导队的官兵便立刻通知了在附近巡逻的教导队宪兵。 根据宋明两国的协议军人在对方境内触犯法律由军人本国的驻地军法处进行处理所在国只负责提供证据或者协助抓捕所以厢军们干脆图省事把案子直接转交给明军宪兵。 宪兵们立刻布下陷阱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偷偷摸摸前来取衣服的四个大兵当即将他们拿下。 看到肩上挂着红绳子的宪兵花无语知道这回是栽了大大咧咧的双手背到身后任由宪兵将自己捆上其他三个学兵则面色煞白被异国闹事被宪兵拿下讲武堂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有了这样一个污点恐怕毕业都成问题。 次日一早四个五花大绑的士兵从禁闭室提出来在宪兵的押解下来到邓肯的大帐两旁立着十二名膀大腰圆的执法队员由于涉及到讲武堂的学兵安东尼学谕大人也到场旁听。 邓肯一看下面跪着的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沉声喝问:“尔等身为大明官兵出入勾栏好勇斗狠打伤百姓和厢军影响极为恶劣连刘大帅都知道这件事了指示一定要严肃处理按照军事交流的条例这种罪行应该鞭挞十下革除军职你等可领罪?”听了这话孟志强和谢家兄弟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鞭挞也就算了可是革除军职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在讲武堂的每一个日子都是那么的难忘每一个袍泽都是那么的亲如兄弟可是却因为一场斗殴丢掉了学籍和军职只能灰溜溜的回原籍一切都完了! 一瞬间他们三人想到了很多很多似乎已经看到家乡父老遗憾的目光和同学们惋惜的神情。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痛苦的思绪。 “卑职不服!”是花无语拧着脖子在高声喊。 “哦老花你有什么不服说来我听听。”邓肯道。 “这三个学兵是卑职非要带他们出去的并非自愿这是其一在勾栏打架是因为受到地痞的侮辱愤而反击这是其二打伤旅宋官兵完全是我一人所为和他们无关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好了。” “哼你不说我都忘了还得给你加上一个教唆的罪名再加五鞭子!”花无语傲然道:“只要不革除他们三个的军职怎么打我都无妨。” “有种!我就成全你一共三十五鞭你都领了吧。来人啊行刑!”邓肯一声令下四个执法兵上前架起花无语向校场走去孟志强等三人也被押着前去观刑。 鞭挞这种刑罚是跟旅宋人学的把犯人的四肢绑到一个木架上用蘸水的长藤条猛抽屁股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残酷其实远比打军棍来的痛苦一般人挨一鞭子就能痛的昏过去三鞭子下去屁股蛋就变成熟透的水蜜桃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得趴在床上成个月才能动弹。 所以当有人被判罚鞭刑过多的时候会分成好几个阶段来执行一方便免得将人活活打死一方面也能增加受刑者的痛苦。 花无语背对着众人捆在架子上**的后背上满是旧伤他大大咧咧的说:“要是屁股抽烂了就往背上抽爷们撑得住省的养好了再抽一顿。”邓肯道:“老花你有种那就给你来个痛快的三十五鞭一起上!”校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教导队的士兵和讲武堂的学兵众人鸦雀无声的观看行刑一鞭子下去花无语的屁股就开了花可是他居然不叫疼反而高声叫好:“爽!再来!”行刑手很乐意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又是狠狠一鞭子抽下去血花四溅皮开肉绽众人似乎已经听见花无语强压在嗓子眼里的痛嚎可是他却依然大大咧咧的喊道:“不够!再来!”花无语已经四十八岁了比在场所有官兵的年龄都大这个老兵痞虽然有时候很可恶可是本性却不坏在士兵中的人缘不错看到他惨不忍睹的屁股满头的大汗士兵们有心求情却又不敢张嘴因为那个漆黑皮肤的邓将军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铁面无私把他惹毛了能把全营人都责罚了。 于是大家就这样无声的观看着花无语受刑藤条破空的声音一下下传来终于花无语不再嚣张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行刑手看了看邓肯黑将军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于是行刑手再次扬起了藤条。 忽然孟志强从队列中奔出跑到邓肯面前跪倒:“邓将军学兵孟志强愿领刑!”他的双手还绑在身后但是目光极其坚毅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紧接着谢龙谢虎兄弟也奔出来个孟志强跪倒一处异口同声道:“学兵谢龙(虎)愿领刑!” 8-59 世纪婚礼 8-59世纪婚礼 邓肯铁板一样的黑脸上毫无表情,他冷冷的说:“花无语的四十五鞭谁也替不了,你们想挨鞭子可是另外的。” 孟志强咬牙道:“既是袍泽,就当同甘共苦,既然犯错,就要勇于承担,我情愿和花小旗一同受刑。”谢龙谢虎兄弟也昂道:“我等情愿一同受刑!” “什么时候这帮生瓜蛋子也变得这么有种了?”邓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扭头看了看安东尼,后者正一脸的无所谓看着他。 “好,既然你们这么团结,非要一起挨揍,那我就成全你们,来人啊,把他们三个绑起来,每人十鞭!” “傻逼,呈什么英雄!”花无语突然又亢奋起来,冲着三人破口大骂,可是三人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陪着他一起挨鞭子。 三个木架子被迅支起来,正当宪兵们要把三个学兵往上面绑的时候,一个旗牌官跑了过来禀告道:“大帅有令到。” 邓肯接过手令看了几眼,便挥手让宪兵们停手,冷冷地说:“大帅马上要和宋国女皇成亲,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你们这帮兵痞也在赦免的范围之内,鞭子不打了,其他惩罚也免了,哼,真便宜你们了。”说着一背手,拉着安东尼走开了。 宪兵们将三个学兵身上的绳子一解开,他们马上扑到花无语身旁名,七手八脚的帮他解开绳索,平趴着抱起来往军医处送,其余的官兵也在军官的解散口令出后围了过来,瞻仰这位兵痞的英姿。 邓肯和安东尼并肩走着,安东尼笑道:“邓肯,多日不见你这家伙也变得奸猾了,大帅的手谕恐怕早就收到了吧,非要等到这个节骨眼再宣布,你耍得好手段啊。” 邓肯耸耸肩膀:“难道真要打你的学兵,每人十鞭子下来还不打废了,你这个武学谕能和我善罢甘休?小孩子吓唬吓唬就好了,他们能体会到袍泽之情,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安东尼道:“不错,没想到你的为将之道已经如此精深,怪不得大帅放心派你当这个教导队参将呢。” 和自家兄弟一起,邓肯的脸不再扳成铁板状,他亮出一口白牙笑道:“安大人你也不差啊,这个武学谕当的有声有色,那帮学兵训得着实不赖,武艺好,有担待,将来能当大任哦,等毕业的时候别忘了分配几个到我麾下来。” 两人哈哈大笑,又谈了一会带兵的心得,便提到了刘子光即将结婚的事情上。邓肯已经在旅宋待了一段时间,深知这个国家的综合实力,他若有所思的说:“若是大帅做了女皇的入幕之宾,恐怕在朝中更要受人忌惮了,有时候实力太强未必是好事,我怀疑这是旅宋人的一步棋。” 安东尼一脸的无所谓:“怕什么,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做事畏畏尾还有何意思,要我看,大帅喜欢女皇就成,谁敢拿这个说事,咱们兄弟手上的兵是吃素的么?真要撕开脸了开打,吃亏的还是他们!” 邓肯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整个新汴京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刘少保和女皇的婚事即将举行,这可是空前的世纪盛典,早在一年半之前就通知了各个友邦,不过那时候的新郎并不是刘子光,而是侨居旅宋的小明王朱常洋,现在悄悄换成了大明朝的镇武侯,天下诸国都很默契的对大宋临时换新郎这样尴尬的事情保持了缄默,只管将厚礼送来便是。 旅宋国地处现如今的菲律宾群岛,周围遍布着土邦王国和西洋人的殖民地,由于旅宋是海上强国,这些小土邦是岁岁来朝,年年纳贡,旅宋朝廷虽然偏安海外,依然享受着万国来朝的待遇,正是因为如此,枢密院那帮老人才没有下决心吞并那些鼻屎一样大,没什么油水的小土邦。 大明自然也收到了关于镇武侯入赘旅宋皇室的电报,这个消息不亚于晴空霹雳,将连同朱由校在内的一帮人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皇帝和群臣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御史们对视一眼,刚要跳出来狂吠就被朱由校阻止了:“不用说了,朕知道你们的意思,这事不是个坏事,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我大明的臣子娶了旅宋的女皇,那么两国的关系就以此为基准可以定性了,哈哈。” 已经是既成事实,再怎么弹劾刘子光也没用了,人家远在千里之外娶媳妇,总不能因为朝廷上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御史放几个臭屁就把到手的皇帝媳妇推出去不要,搁谁也不会这么傻啊,而且皇上也话给这个事件定性了,群臣只好顺坡下驴,开始猛拍朱由校的马屁,说什么这桩婚事肯定是因为有皇上的洪福庇佑才能玉成。只有御座一旁的魏忠贤心里老大的不爽快,大家都不知道小魏公公平静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澎湃的心,他最崇拜的就是三宝太监郑和,也憧憬着有朝一日率领舰队巡游海外,刘子光这小子实在是狗屎运,出了一次洋就勾搭上旅宋的女皇,要是他魏公公带队出访,指不定能获得多大收获呢,可是女皇投怀送抱这一条恐怕是有点难度了,胯下空荡荡的魏忠贤不无遗憾的想到。 就是为了防备明国横出枝节,临到快举行婚礼才通知南京方面,大婚迫在眉睫,临时组团前去恭贺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拍一份贺电过去,这份电报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开创了电报作为民用的先河,以后每逢双方皇族中的大小喜事,都要互贺电庆祝,再后来全世界的人民都学会了这一手,但凡有个什么事情就要贺电,谁家结婚要是没有几十封贺电在礼堂上当众宣读都不好意思见人。 除了东南亚那些土邦小国,高丽、倭国、暹罗、安南这些稍大的国家和英格兰西班牙荷兰葡萄牙这些西牛贺州的国家也都组团前来,一时间新汴京湾内桅杆如林,人头攒动,城里的客栈饱满,就连城外的土人竹楼里都住满了客人,热闹程度比当初朱由校大婚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皇下嫁大明朝的侯爷刘子光,在旅宋人心里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因为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将刘子光当作了自家人,这位酷似岳爷爷的大明太子少保不但是明朝人心目中的英雄,更是宋人的保护神和偶像,女皇嫁给他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老百姓们高兴的整天喝酒狂欢。朝廷也大赦天下,释放了除了死刑犯之外的所有囚犯,给全体百姓都了红包,真所谓是普天同庆。 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结婚都是人生大事,在西方要请牧师主持婚礼,在上帝面前下相守一生的誓言,在东方则要披红挂彩,穿上补服拜天地,结婚又称小登科,表示人生的台阶迈上一步,从此就有个媳妇归自己管理了,这回刘子光也登科了一回,正式被旅宋朝廷封为护国公,放了相关的证凭,在新汴京市内热闹的所在建了一所富丽堂皇的国公府,不过他再怎么登科也爬不到媳妇的头上,因为他娶的毕竟是一位女皇。 一年之内刘子光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属于比较有经验的,他很配合的在旅宋宫廷女官的服侍下不停试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背诵着不同礼仪场合的台词,旅宋皇室讲起繁文缛节来不比中原人差,光是龙袍冠冕就准备了十几套,这还只是新郎这边的配置,赵雯的礼服还知道有多少套呢。 婚礼如期举行,新汴京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涌到街上去看新郎游街,所有沿街的建筑物都粉刷一新,到处都是花的海洋,百姓们穿着出客的衣服,舞动着手里的花束,向迎亲队伍中玉树临风的刘少保致敬。 刘子光穿一身白色的绣金龙袍,头戴金冠,骑着一匹纯白的大食骏马,神采飞扬走在队伍前列,后面跟着由讲武堂学兵组成的仪仗队,这支二百人的仪仗队全部身穿白色飞鱼服,腰佩龙泉剑,动作整齐划一,威风凛凛,别的不说,就光二百名英姿勃的少年郎就够有看头的了。引得那些土著少女不停的尖叫,拿鲜花往仪仗队列里扔。 皇宫亦是张灯结彩,各国使臣欢聚一堂,丝竹鼓乐,美酒佳肴,花朵一般的宫女们来回穿梭,方方面面进献的珍宝礼物不计其数,光兵乓球大小的珍珠就有上百颗,龙涎香更是拿大秤称,谁要是光送金币都觉得不好意思。 一连串的仪式举行下来,连刘子光都觉得昏头昏脑,最后一项仪式结束,新人送入洞房之后,他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再看福宁殿内,却没有女皇的身影,按照仪程,现在应该是喝交杯酒的时候啊。 刘子光正四下打量呢,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跳到他面前,搭眼一看,差点惊得他坐到地上,赵雯头上包着花头巾,一只眼上蒙着黑眼罩,一身劲装,宽大的牛皮板带上斜插着一支火铳,屁股后面还悬着长长的西洋剑。 赵雯将雪茄从嘴里拔出,很牛逼的说:“现在该干正事了。” 8-60 鼻屎国当彩礼 刘子光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四下张望寻找蜡烛和皮鞭可是并没有找到于是一脑门官司的问道:“陛下现在的正事就是喝完交杯赶紧洞房你穿得像个海盗这是唱的哪一出?”赵雯道:“我问你你娶了朕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可曾送了什么值钱的彩礼?”刘子光道:“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你想要什么回头我帮你张罗就是。”赵雯嗤之以鼻:“俺们大宋朝什么没有稀罕你那些烂玩意朕想要一样东西你去帮朕取来就是最好的彩礼。”刘子光奇道:“何物?” “淡马锡。”赵雯从容答道。一滴汗水从刘子光头上滴下:“淡马锡那好象是个番邦小国吧你还真狠彩礼居然要一个国家。”赵雯扑过来抓住刘子光的胳膊猛摇:“人家就想要淡马锡嘛那可是个好地方只要占据此处就能控制马六甲海峡西牛贺州过来的所有船只都要交买路钱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啊。”刘子光瞪眼道:“你…你简直就是海盗嘛旅宋水师这么强大径直出兵夺了便是何必让我去帮你取来。”赵雯解释道:“我大宋朝乃是天朝上国怎么欺辱那些土邦所以只能让你出马了这次行动咱们旅宋军一个人都不会出全部仰仗你自己的部下这样打下来的淡马锡才是彩礼嘛。怎么样答不答应?你同意的话咱们这就动身你看朕都打扮好了。”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啊。让我考虑考虑先。”宫殿里气温控制的很适宜但是刘子光还是流汗了赵雯远比彭静蓉曾橙刘小猫来的疯狂新婚之夜居然能拉着他去征服一个国家刘子光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疯狂了此时他脑子很乱自己手上掌握的兵不足一千战船只有两艘其中教导队还肩负着训练旅宋军队的任务不能擅自调离征服一个国家这样的军国大事非同儿戏需要后勤参谋部门的策划筹备没有几个月时间怎么敢动手呢。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赵雯拿出一张地图将桌子上的酒壶酒杯扫到地上摊开图纸说道:“淡马锡就是鼻屎一样大的土邦想拿下来容易的很兵力不需要很多你那二百讲武堂学兵就足够朕这里还能出两艘船咱们连夜出用不了多久就能凯旋而归枢密院那里不用担心反正朕这个皇帝也是快退位的了玩得再大他们也不会过问的再说了朕只是去给你当个顾问兴兵攻取淡马锡只是你刘子光的个人行为而已。”刘子光仔细看了看赵雯摊开的那张地图图纸是东南亚的局部图概括了加里曼丹、苏门答腊、爪哇等地各个岛屿洋流礁石、都标注的很清楚甚至连淡马锡的王宫、军营都有详细的分类图附录里还有相关国家在附近的兵力部署看样子这张图纸是来源于旅宋行人司。 刘子光是冒险家出身看了图纸心里便有了底沉声道:“既如此为夫就帮你拿下这份彩礼!”*******************************************************************新汴京城外的禁军营房孟志强正在帮花无语换药两份捣碎的黄栀子一份鸡蛋清一份半面粉几张白毛夏枯草的叶子再加上少量白糖用适量白酒调和成糊状敷在老花的屁股上然后用湿布蒙住每隔三天一换这已经是第三次换药了花无语体质很好每天趴在床上给服侍他的谢龙谢虎兄弟吹牛逼吃他们打来的饭菜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很。 “花大哥再换三次药就差不多该好了吧。”孟志强敷好了药拿起毛巾擦擦手关切的问道。 “哪能呢起码得再换十次药不过为了你们猴崽子的前程就算把老子的屁股打烂也值了小强把床底下的酒壶拿出来我得闷一口。”花无语指了指床底下的大背囊道。 “花大哥郎中说了你这个伤不能喝酒的。”孟志强劝道。 “狗屁喝了酒好的才快呢赶紧拿出来别废话。”两人正在争执谢龙谢虎两兄弟抬着一个食盒走进来道:“花大哥孟学长今晚食堂大宴庆贺侯爷和女皇大婚俺们特地留了不少菜肴给你们吃。” “哦太好了算你们俩机灵有酒吗赶紧来一壶。”花无语流着口水说。没等谢龙把酒壶拿出来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 “不好紧急集合!”学兵们听出这是红衫团一级战备的紧急集合令迅打起背包穿戴好盔甲扛着兵器从宿舍中冲出来整个过程不过三十秒而已。 傍晚的校场上站立着二百名学兵以及负责辅导他们的教导队老兵每个人都如同标枪一般挺立静静的等候着长官的话京师讲武堂武学谕安东尼大人和教导队参将邓肯大人一身戎装满脸严肃走上点将台两人谦让了一下最后还是邓肯言:“小的们大帅有令有紧急军务需要你们效死!所有学兵都要参加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可以拿到讲武堂的毕业证书这次任务很可能会有人战死沙场连尸体都不能运回家乡你们有胆量参加么?”最后一句话是提高八度问的。 学兵们立刻鼓足中气吼道:“有!”邓肯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此次战役还需要二十名老兵志愿参加愿意的向前一步走。”红衫团的老兵都知道侯爷的做派只要跟着他出去哪怕是白溜一圈呢也有丰厚的赏赐要是打仗了负伤了那津贴可是大把大把的给。 旅宋周边又没有什么强敌侯爷带着这帮娃娃兵出去恐怕是郊游性质想到这里老兵们自然是踊跃报名。 此时从营房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大吼:“谁也别和我争侯爷需要我学兵们也需要我!”不是伤员花无语还能是谁。 只见他步履矫健的窜过来似乎屁股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他挤进老兵们中间一拱手:“参将大人小旗花无语坚决要求参加这次行动!”邓肯看了花无语一眼道:“你的伤好了?” “启禀大人已经痊愈窜蹦跳跃一如往常。”仿佛为了验证似的花无语还当场打了几个旋风腿。 “好准了即刻开拔!”邓肯一挥手结束了这次训话转脸对安东尼说:“此次突袭淡马锡没什么强敌正是磨练学兵的好机会我就不跟着去了照顾好自己哦。”安东尼高大的身躯上罩了一件鳞甲他含笑拱手道:“客气了区区淡马锡不在话下你等着捷报吧。”也不多说翻身跃上战马去了。 学兵们手里拿着兵器身上穿着盔甲背上有行囊和被窝直接就可以出征他们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一队队转向跟着安东尼的战马跑步前进二百二十人的队伍在暮色中向着码头方向挺进。 汴京湾码头上停着一艘白色的西洋式三桅船刘子光和赵雯正站在船头注视着二百多名士兵登上旁边的运输船夜色中的汴京湾远不如白天繁忙这种小规模的调兵行动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旅宋国岛屿众多守岛部队换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学兵们的兵器并不先进只是教学型的燧火铳也没有佩刀只有一尺五长的刺刀挂在腰上每人携带的火药和铅子也很有限不过用来对付土人兵是绰绰有余了。 “这艘船叫白天鹅号是朕的游艇别看外形简单其实暗藏杀机武备比黑珍珠号还厉害呢。这艘战舰朕就借给你用了攻打淡马锡它可以派上大用场。”赵雯道此时她已经摘掉了黑色眼罩花布包头也摘下来了风姿卓越的站在船舷边对刘子光说。 游艇、二百多学生兵、货船这样的草台班子就要去夺取一个国家刘子光一想起来就觉得可笑唉权当是另类的蜜月旅行吧谁叫老子摊上这样一个媳妇呢。 等到学兵们全部进舱之后刘子光笑眯眯的说:“陛下好像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哦。” “嗯?”赵雯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夜哦。”说完以后刘子光抢上前去拦腰抱起赵雯朝舱房走去慢慢长夜海上旅行总是要找点事情做的…… 8-61 当窃国大盗遇到海盗 淡马锡就是新加坡这座位于马来半岛最南端的小岛地势非常重要北隔柔佛海峡与马来亚为邻南隔淡马锡海峡与苏门答腊相望。 地处太平洋与印度洋航运要道——马六甲海峡的出入口从西牛贺州过来的商船必须经过这里才能抵达大明和旅宋否则就要绕行过一倍的海路所以这里称得上是世界的十字路口。 五百年前苏门答腊的室利佛逝王国王子盘那乘船到达此岛看见一头黑兽当地人告知为狮子遂有 “狮城”之称。而梵语 “狮城”之谐音就是新加坡三个字所以当地人以及周边的土邦都这座岛屿称之为新加坡只有旅宋人和大明人才将其称为淡马锡至于出自什么典故已经无从可考了。 淡马锡的居民大约有三千人都是马来人种这三千人组成一个叫做马甲多拉的土邦这样的小土邦在马来亚、苏门答腊和爪哇有无数个王室成员彼此联姻形成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 马甲多拉居民们以渔业和种植业为生生活水准在这一带算是中等偏下。 可是随着西洋人商船的增多淡马锡的地位逐渐重要起来先是土著们瞄上了那些载着丰厚货物的商船依靠熟悉海况做起了海盗一来二去也了点小财后来有个叫史丹福.莱佛士英格兰人爵士慧眼独具的认定淡马锡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海外贸易点于是向国王敬献一笔金银买到一处港口办起了自由贸易港没有一年时间来自东西方的海商都被吸引来了淡马锡空前繁荣虽然不征收任何赋税当地人依然能依仗商人、水手们的消费达到小康生活水平王室成员到苏门答腊走亲戚的时候也能拿出几样精致的舶来品炫耀一下小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土邦的人口太少兵力也有限只有区区一百来人甚至还不如港口里的武装水手人多但是水手们来自许多国家势力一多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愿意也不敢打破这种平衡独霸淡马锡。 可是现在不同了淡马锡即将迎来最凶恶的敌人旅宋的海盗女皇和明国丈夫带领的袭击舰队正乘风破浪驶来。 谁能想到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和一艘不起眼的三千料货船里隐藏着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呢。 赵雯大大咧咧的从不将那些番邦小国和西洋商船放在眼里刘子光更是个喜欢走险路的半吊子这两口子也算是绝配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更多精彩作品等着您。旅宋到淡马锡的海路很长南海上气候炎热士兵们无法长时间待在船舱里刘子光索性让他们全都上甲板练枪法舱底有赵雯搞来的大量火药和铅子支持两场战役都足够了除了射击训练还找了个无人小岛练习抢滩登6京师讲武堂是6军初级学校并没有开设水师步勇的课程正好趁这个机会恶补。 花无语找了个躺椅继续装伤员他说那天在邓肯面前窜蹦跳跃牵动了伤口无法带着学兵们操练了。 孟志强等人只好打散了分配到其他小旗去训练训练之余还要伺候花大哥问他为什么伤没好还非要跟着出征他居然说早就料到没什么硬仗好打他来就是混津贴的。 对于这位奸懒馋滑的老大哥学兵们已经没有语言了。白天鹅号是吕宋女皇的御用游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赵雯让人用黑色油漆将船体重新涂了一遍上层建筑的豪华装饰也都取下来伪装成一艘普通三桅商船的模样后面那艘运兵船本来就是不起眼的货船所以用不着进行伪装。 白天鹅号一边乘风破浪一边涂刷黑漆水手们坐在绳子吊着的木板上快乐的一边刷漆一边唱歌很快将白天鹅刷成了黑天鹅改头换面之后两艘船组成的小编队进入了商务航线朝着淡马锡驶去船头故弄玄虚的悬挂了一面西班牙旗帜偶尔遇到对面驶来的商船还按照海员的规矩打出致敬的旗语看起来就像是两艘很普通的从东方满载了货物的西班牙商船。 小编队沿着加里曼丹岛渐渐靠近了此行的目的地这里的水道已经变得狭窄商船也密集起来但是大海终究是大海一刻钟也遇不到一艘船的影子。 海峡里的风浪小了很多远远能看见苏门答腊的青翠山峰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6地学兵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可是刘子光却莫名的感到一种危险似乎有人在那山峰上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他举起千里镜朝6地上看去翠绿色的热带雨林一望无际渺无人烟忽然一个亮点转瞬即逝这个细微之处并没能逃过刘子光锐利的目光凭着多年行伍经验他认定这是千里镜的镜片反射的阳光有人在监视船队! “准备战斗!”刘大帅喝令道命令迅传达到黑天鹅号的每一个角落相隔不远的运兵船也收到了旗语学兵们迅武装起来舱里哗啦啦一阵戴头盔、整理枪械的声音由于是水上作战沉重的铁甲是严禁穿着的学兵们只是顶了个铁盔上身套一件软木救生衣既能抵挡兵器杀伤又能提供浮力万一掉到水里不至于淹死。 军官们低声出号令:“装弹上刺刀。”学兵们齐刷刷的取出药壶和铅子从铳口填进去然后用通条捣实再把刺刀拧到火铳枪管的右侧这样的装法不至于影响铳筒下方通条的使用。 片刻之后二百学兵就武装完毕静静的等候在舱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实战年轻的小伙子们不免有些紧张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很严肃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老兵油子花无语也从躺椅上爬起来了懒洋洋的装填好了他的短铳将腰刀悬在牛皮板带上一脸无所谓的站到了学兵们旁边他眼睛一扫看见身旁的谢龙面色僵硬嘴唇颤抖着好像牙齿都在打颤便笑道:“怎么怕了?第一次上阵都这样。杀几个人就好了。” “俺哥不会泅水啊掉海里就完了这要是在6地上咱才不怕呢。”谢虎很不满的帮他哥哥辩解道。 “别怕有老哥哥我呢到时候躲我后面就行了。”花无语嘿嘿一笑点上一根纸烟吸了一口然后塞到谢龙嘴里:“抽一口就好了这玩意能定神。”谢龙深深抽了一口烟却被呛得咳嗽起来引得一帮老兵哈哈大笑一个老兵笑道:“谢龙老花这是想把你教会抽烟以后省得自己花钱买烟呢。”随后一帮人又狂笑起来根本没有把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心上学兵们被老兵的无畏精神感染了紧握着火铳的手指渐渐放松下来嘴角也浮上了笑意。 黑天鹅号上刘子光和赵雯并肩站在舰桥用千里镜扫视着前方的水域对于刘子光的预警赵雯极其重视因为她听水师的人说过淡马锡海峡一带的海盗极其猖獗。 黑天鹅号现在装扮的象一艘满载了富贵客人和财宝的西班牙邮船后面还带了一艘吃水很深的货船从表面上看两艘船都没有什么武装这样的肥羊不被海盗盯上才怪。 果然两艘帆船在前方出现破破烂烂的船身缝缝补补的船帆还有桅杆上飘扬的一面黑色骷髅旗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活跃在马六甲海峡和淡马锡海峡的土著海盗! 海盗们是从苏门答腊岛一测驶出来的时候捏拿的恰到好处猎物们想加逃跑或者后退都是不可能了因为后面也同样出现了两艘海盗船一共四艘小吨位的快船将黑天鹅编队前后堵住海盗们爬上桅杆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大声嚎叫着看起来很是兴奋。 从千里镜里可以看到对方船上那些猴子一般的海盗一个个头上包着花布赤着上身只穿一条土布裤子手里拿着刀斧哇哇怪叫气焰非常嚣张。 “这些人怎么都长的这么磕碜呢?”刘子光很纳闷的问赵雯。 “这些爪哇猴子本来长的就是这个德性他们这些下三滥的家伙是海盗的耻辱按照海盗法则只要对方投降就不能再杀人只能将俘虏放到最近的岛屿上并且给予淡水食物以保证对方能活命这才是正规的海盗做法可是这帮猴子从来都是杀光烧光抢光甚至连妇女儿童也不放过简直就是畜生。”赵雯愤愤不平的怒斥道此刻她也是同样的花布包头蒙着眼罩却一本正经的指责起别人的海盗行径令刘子光觉得有些怪异。 既然海盗们已经来了那就好好的招待他们一下吧黑天鹅号悄悄的打开了两舷的炮孔足足一百门大炮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可是那帮爪哇土条却不知道这种新式武器的厉害依旧扬帆冲了过来。 8-62 淡马锡 活跃在淡马锡海峡的这帮海盗主要来自于附近的土著渔民苏门答腊和爪哇就是以后的印度尼西亚在当时属于文明的边缘文化的荒漠若干年前一艘大明的商船在这附近搁浅土著们很轻易的抢到了不少金银和瓷器从此一不可收拾经过这些年来的展已经形成了几支很有规模的海盗队伍。 海盗们的劫掠方式是以轻便快船尾追堵截那些满满载货物而行动缓慢的货船直接跳帮上船杀光所有水手抢夺值钱的东西然后将猎物焚烧灭迹。 赵雯说得没错这帮爪哇猴子简直就是畜生和他们比起来西牛贺州的海盗同行们简直就象绅士一样斯文。 最近几个月来来往商船都有战舰护送海盗们已经好久没开张了今天好不容易现了两艘肥羊一般的商船海盗们蜂拥而出四家联合起来做这票买卖黑天鹅号是典型的西洋邮船式样这样的船最合海盗们的胃口因为除了大把的金银之外还能抢到白嫩嫩、娇滴滴的白种女人。 后面那艘船也很有吸引力看它深深的水线就能猜出装了不少货物这些来自东方的布匹瓷器很容易转手销路好的不得了看来今天这票买卖真的很大哦。 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海盗们根本就没去管黑天鹅号侧舷上露出的那些黑洞洞的炮口。 当然依仗他们简易的头脑和有限的见识也不可能知道这些黑家伙是最新明出来的大杀器。 四艘海盗船仗着船小度快迅接近了猎物猴子们密密麻麻攀爬在桅杆上等接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就放到桅杆搭在对方船上他们好一拥而上疯狂杀戮劫掠。 距离越来越近海盗们似乎已经看见财宝和女人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兴奋的将短刀叼在了嘴里准备跳帮了。 这时候黑天鹅号也已经停止前进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似乎水手们已经被吓破了胆两艘船一左一右夹住了黑天鹅号正要放倒桅杆的时候突然一阵轰鸣响起满眼都是火红的烈焰海盗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成了碎片桅杆上那些人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魂飞天外两艘船几乎在瞬间就消失在海面上连刘子光都有些震惊旅宋人的仿造能力太强了他们造出的火炮甚至比南京兵工厂的火炮还要厉害! 后面围攻运兵船的两艘海盗船也没捞到好果子吃当他们距离运兵船十余丈远的时候忽然看到这艘毫无武装的 “货船”船舱里蜂拥出大批装备精良的士兵海盗们顿时惊讶万分叼在嘴里的短刀都差点掉出来不好! 中埋伏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调转船头就听见货船上有人用汉语大声命令:“举铳瞄准放!”运兵船没有装备火炮但是二百多杆燧枪对于停留在半原始半冷兵器时代的海盗们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第一轮齐射就将打鸟一样把桅杆上趴着的数十名海盗射落下来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齐射海盗船上的小头目和舵手已经被打死没有人掌控船只了猴子们只好跳水逃生可是即使到了水里也无法摆脱铅弹的追杀军官下令自由射击学兵们不停地装弹射击再装弹再射击毫不留情的屠杀着残敌一个个兴奋的面色潮红。 没有多久后面两艘海盗船也被消灭干净了水里到处漂浮着木头、尸体杂物不时还响起一两声火铳射的闷响那是士兵们在斩草除根。 花无语吹了吹冒烟的铳口将短铳插回腰间对身旁一脸兴奋仍在不停射击的谢龙道:“怎么样老大哥说的没错吧杀几个人就好了其实这打仗就跟玩差不多。”谢龙又装好了子弹可是瞄了半天却现没有什么可射的了于是收起火铳道:“花大哥说的是俺以前只射过野猪射过靶子射人还是头一遭其实和射野猪也差不多。” “我就说嘛多杀几个人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抽一根定定神。”花无语掏出烟盒给学兵们散烟刚刚经历了人生第一场的杀戮的学兵们每人叼了一根烟站在甲板上吞云吐雾一个个感觉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 从海盗船出现到战斗结束一共没有一刻钟黑天鹅号上派下几艘小艇继续捕杀落水的海盗争取做到消灭一切踪迹甚至连漂在水面上的残骸都要清理掉幸运的这一会没有船只路过除了天上的海鸟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生过一次短暂而又惨烈的海战。 剿灭了这股不开眼的海盗黑天鹅编队再也没有遇到麻烦一直深入到淡马锡岛外围这里的水道非常繁忙各国船只络绎不绝悬挂西班牙旗帜的黑天鹅号带着运兵船很不起眼的混在其间靠近了淡马锡的港口——新加坡港。 港内停泊着无数商船桅杆如林岸上堆积着山一样的货物港外还有大量的货船等着进港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港口上居然亮起了刺目的电弧灯透过千里镜可以看到身穿甲胄手拿诸葛弩的西洋士兵看护着货场。 “装备很先进啊中西结合的一个两个….人也不少能看见的就有四十多个。”刘子光放下千里镜道。 “你别数了他们是英格兰东印度公司的军队驻扎在淡马锡的有四百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并不是咱们的敌人咱们要对付的只是土王的一百个卫队而已咱们只要伪装成土邦军队就可以了对于当地土邦之间的战争英格兰人不会插手只要掌握政权的人不反对他们的自由港政策就好。”赵雯讲解道。 “好吧等天黑咱们就动手等占据了淡马锡我腾出几千人马调防这里那些西洋人不听话也得听话了。”刘子光自信满满的说。 夜晚来临等候在港外的商船们见没机会进港驻舶了便纷纷下锚歇息点起灯火烧锅做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艘不起眼的西班牙三桅船和一艘更不起眼的货船已经悄悄脱离大队向着王宫方向驶去。 淡马锡是个巴掌大的小岛距离港口十里处是淡马锡的统治者马甲多拉土邦的国王阿拉巴马居住的王宫王宫是印度式建筑但材质以木头为主远没有中原王宫那样的华丽气派远远望去一片漆黑。 赵雯拿着王宫的地形图说:“国王的一百二十名卫兵就住在王宫里此时已经入睡了只有二十个卫兵值夜武器是弯刀、吹箭和长矛分别把守在大门和四个角楼解决了他们就等于拿下了马甲多拉。”刘子光点头道:“越是简单的任务越不能掉以轻心传我的命令让学兵们出动五十个人偷袭王宫再派五十个人作为增援剩下的人做总预备队大炮要转填好随时准备炮轰王宫。”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学兵从运兵船上下来乘坐着小艇划向岸边今晚恰好没有月光即使王宫卫兵注意起海面也现不了这些袭击者。 第一波的士兵登岸之后迅隐蔽进旁边的椰林等候着后续部队的抵达。如此刺激的军事冒险刘子光当然要亲临第一线指挥赵雯更是不甘示弱别着火铳挂着长剑跟在刘子光后面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他们随着第二波人马一起登6上岸之后部队迅展开四个狙击小组负责解决角楼上的哨兵一个破门组负责夺取大门然后尽量悄无声息地控制住王宫内的武装人员争取少死人甚至不死人解决战斗。 学兵们的铁盔被涂上了黑色油漆脸上也用植物的汁液涂成一道一道的他们身上穿的还是参加大婚时的白色飞鱼服但是已经被连日旅途和艰苦的军事训练弄的看不见一丝白色了不过正好暗合了迷彩服的特点特别适合南太平洋沿海城市丛林作战的需要。 众学兵心潮滂湃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和刘大帅并肩作战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建筑物居然是一所王宫由于该国国王一向不服王化朝廷才其意将其灭掉这个艰苦卓绝的重任就交给他们这帮学兵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以后即使进了红衫团也不用愁资历不够了。刘子光并没有做什么复杂的战前动员他低声对五个小旗道:“交代小的们别硬拼注意自身防卫碰到顽抗的就杀绝不姑息如果能抓到活的国王最好不能的话就干掉决不能让他逃出去就这样动手吧。” 8-63 战争的猛犬(上) 正当学兵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忽然现情况有变王宫前的大路上出现了十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色人影动作隐蔽而敏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传令全体隐蔽没有命令不许行动。”刘子光的命令被迅传达到每个学兵耳朵里大家都趴在椰林里静静的注视着王宫前的动静那些黑衣人躲避着宫墙上灯火的照耀悄没声息的溜到哨兵注意不到的死角中从背上取下了弓箭。 刘子光目力惊人能看见那些黑衣人拿得弓箭是中原式样的反曲弓而且这些人也不像当地土著那样赤脚而是穿着薄底步靴就连蒙脸的黑布也是按照中原习惯蒙住鼻子以下部分难道他们是汉人雇佣兵? 黑衣人已经开始了行动张弓搭箭瞄准角楼上打盹的土人士兵嗖的一声射了上去沉睡中的哨兵被射中要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掉了只有一个哨兵睡得姿势偏了点中箭之后整个身体从角楼上栽下来掉到庭院里出很大的声响。 或许是宫里有没打盹的卫兵或许是有人正好出房出恭总之尸体掉下去之后就听到王宫里出急促的叫声紧接着灯火接二连三的亮起来更多的声音用土语大声喊叫着。 那些黑衣人见突袭不成便唿哨一声取出飞虎爪抛上宫墙快爬了上去在墙头上抽出刀身涂成黑色的中原式样腰刀纵身跳了下去然后墙内就传出兵刃碰击的格斗声。 安东尼趴在刘子光身边低声道:“看来有人捷足先登啊上吧咱们来个黄雀在后。”刘子光道:“再等等他们不可能就这些人的。”果然那声唿哨过后又有大批人从隐蔽处冲出都是全副武装身手矫健看身高体型介于西洋人和土著人之间偶尔有低沉有力的口令声也都是汉语出的这些人足有五六百之多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潜伏到王宫附近的。 这些人冲到王宫门口先前那些爬进去的黑衣人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闩厚重的宫门一打开外面这些人一拥而入里面的打斗声音立刻平息下去显然是兵力占绝对优势的袭击者得手了。 “怎么办王宫眼看就要落到他们手里了。”安东尼焦躁道突然出现的五百强敌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藏在椰林里这一百号人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能怎么办凉拌!他们来得正好咱们现在杀过去就不是窃国者的身份了而是解放者!你明白么。”刘子光道。 安东尼狠狠点点头道:“明白了不管谁半路杀出来淡马锡咱们是要定了我这就带人上也来个黄雀在后。”学兵们正要起进攻忽然王宫里再次爆出激烈的打斗声片刻之后有十几个**上身的精装汉子护着一个同样**的男子从大门口奔出这些人的战斗力非常强悍短刀上下翻飞硬是从中原人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刚出宫门后面就涌出来一队追兵领头的人气急败坏的大喊:“莫要放跑了国王!”听口音居然是陕西一带的。 “安东尼去把那国王救下来!”刘子光喝令道早已按耐不住的安东尼大吼一声带领五十个学兵一拥而上国王他们正是朝着海滩方向跑来正遇上这群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杀神黑黝黝的面孔乌森森的刺刀让惊魂未定的淡马锡国王阿拉巴马大惊失色他的精锐禁卫们看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都摆出一副拼命一搏的架势可是面前这群人却没有和他们为难反而端起手中奇怪的黑管子朝着追兵一阵猛射管子里喷出一道火光追兵们随之倒下去一大片。 情急之中阿拉巴马殿下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别管眼前这帮人什么来头只要能帮自己阻挡追杀就行。 “快帮我杀了这些强盗重重有赏!”阿拉巴马大声喊道不过他用的是番邦土语学兵们根本听不懂。 他们只是按照长官的号令闪开一条路把国王让过去然后继续装弹射击学兵们都是经过夜间战斗训练的就是再黑暗的环境下也能从容的装填弹药两轮射击之后追兵的锋芒被打退那个陕西口音大叫:“撤!”大队人马潮水一般退却学兵们哪里容得他们退守王宫紧跟着压了过去。 可是一阵梆子响城头上射下一阵乱箭安东尼担心学兵们有失赶紧鸣金收兵学兵们的战斗间距拉得很开加之夜色昏暗宫墙上的乱箭只是起到了吓阻的作用并没有人受伤。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阅读。学兵们退却到海边的椰林里安东尼让各小旗报数清点人员听到汉语的报数声已经被保护起来的阿拉巴马殿下忽然用汉语说道:“尔等是什么人?和那些强盗是什么关系?”没有人搭理他大家都在研究着如何夺取王宫。 一百多个学兵对付五六百坚固建筑里的敌人暗夜里火铳的优势也挥不出来胜算实在不大几个小旗低声叫嚣着要白刃冲击靠肉搏攻占王宫只有花无语从鼻子里呲出一股冷气道:“傻逼国王都出来了还夺个屁的王宫。”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啊赶紧向安东尼请示安东尼也不敢做主找到刘子光请示。 刘子光略一思索道:“不慌这票人好像是中原人士千里遥远的跑到淡马锡来混饭吃也不容易能放一码就放一码派个人去问问他们的路数。”这事不能让学兵出面安东尼扫了一圈指着花无语道:“老花你去问问他们什么路数。”花无语无奈只得放下兵器高举双手慢腾腾走到王宫城下扯着嗓子喊道:“上面的朋友辛苦了。”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那个陕西口音答道:“俺们是南海猛虎佣兵团你们又是哪条道上的?何苦挡俺们的财路。” 8-64 战争的猛犬(下) 花无语老江湖了自然不会轻易露底他冲着上面喊道:“上面的朋友听好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俺们是在这海峡里混饭吃的最近海上风紧半个月没开张了今天特来王宫这里打秋风不巧遇上列位英雄月黑风高的不免闹点误会既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那就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吧。”上面答道:“原来是海上的同道失敬了这王宫里的金银珠宝多了去了想要也容易把你们那个能喷火的玩意送一百支过来对了还有那个肉票你们要了也没用干脆一并送来这王宫里堆积如山的财货咱们两家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分了跑路岂不美哉。”花无语道:“既然朋友划出道来了咱们就好商量等兄弟回去和老大禀报一声马上给你们答复。”花无语一溜小跑回到椰林将谈话内容报告给将军们这时候赵雯已经现岸上的情况有变带了一拨人过来增援了听了汇报赵雯拧起眉头道:“什么南海猛虎佣兵团没听说过中原人到南洋讨生活的不少这样大规模的匪帮却是没有这些人肯定是新来的哼居然和我玩黑吃黑这一套瞎了他们的狗眼。”刘子光道:“这帮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连火铳都想要不过他们的打法和口音却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老花你去告诉他们想要火铳没门把财宝拿出来分了可以把国王交给他们。”花无语再次来到王宫城下扯着嗓子喊道:“咱们老大说了吃饭的家伙不能换咱们还得靠那个做买卖呢国王可以拿来换你们把金银财宝拿出了咱们人货两清。”上面似乎是商量了一会随即传下话来:“好够爽快俺们这就出城和你们分财货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从此大路通天各走一边。”这就算达成协议了城门缓缓打开八个大汉抬着两口沉重的箱子从里面走出来身上都没有兵器后面跟了一个瘦长条的年轻人宫墙上的灯火照耀下看起来有些眼熟。 椰林里也走出八个人押解着一个**的土著人距离很远也看不出是不是阿拉巴马国王双方走到中间地带相距十步站下互相打量起来。 所谓南洋猛虎佣兵团的好汉们一身中原打扮髻和相貌都是典型的汉人刘子光这边派出的安东尼和几个老兵有白人有黑人有南亚人一看就是国际性的海盗组织。 “把国王交出来!” “先把钱搬过来!” “先交人!” “先交钱!”双方剑拔弩张各不相让安东尼斜眼看了一下那几个抬箱子的家伙的手似乎不像是抬着很重东西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说道:“先把箱子打开让我们看看总行吧?”那个头目模样的瘦长汉子道:“看了怕你眼睛拔不出来了!先把国王推过来让老子看看!”安东尼冷笑:“阁下心虚了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箱子里根本没有财宝你们是想黑吃黑!”瘦长汉子道:“你猜对了!老子就是要黑吃黑!什么狗屁玩意也配和你李过爷爷谈条件!弟兄们动手!”一声令下八个汉子抖开箱子从里面抓出短刀圆盾就扑了上来。 安东尼这边也早有准备直接拽出藏在腰后的短火铳劈头盖脸的打过去对方当场栽倒了三个但是其他人用厚实的铁盾挡住了铅子依旧猛扑过来。 安东尼他们放完了子弹倒提着火铳管和他们打到一处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一时间难分高下。 椰林里刘子光冷笑道:“果然没有看错是湖广逃出来的那帮叛贼兴许宁王也在其中呢这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淡马锡让我碰上了弟兄们给我上先把人接回来!”事情谈崩了就正式开打双方蜂拥而上在王宫前的空地上展开肉搏战肉搏战中火铳反而不如刀枪好使加上兵力悬殊学兵们打的很吃力要不是刘子光挥舞长刀一马当先说不定会吃大亏。 宫墙上站着两个人正是销声匿迹很久的左梦庚和宁王朱常汇望着战场中那个左冲右突的杀神左梦庚惊道:“这个人好像是刘子光我说呢怎么可能在南洋见到人用和红衫团一样的火器原来是他们追来了。”宁王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这小子阴魂不散的跟着本王这可如何是好。”左梦庚道:“南洋不是中原轮不到他狠我看他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过既然碰上了就不能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他的兵不多咱们一拥而上今夜说不定能干掉这厮。”左梦庚的战术思想把握的很好五六百经验丰富的老兵对付一百个十六七岁的学兵再加上火铳刺刀不适合短兵相接这么打下去肯定能赢。 慢慢的猛虎佣兵团占了上风已经有不少学兵栽倒在血泊中。刘子光眼看情况不妙赶紧下令撤退安东尼等战斗力强悍的老兵护着年轻的学兵们向椰林退却猛虎佣兵团紧紧咬住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登6一起看文学网看最新铁器时代支持正版阅读。一路打到椰林边上藏在林子里做预备队的学兵们端着喇叭口火铳一阵齐射再投掷出手榴弹好不容易将敌人打退清点人马已经折了七八个人还有十几个人都挂了彩。 佣兵团暂时被打退可是很快就重新扑了上来这些人都是从陕西湖广一路杀出来的精兵辗转来到海外已经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唯有努力杀敌才是唯一出路人在绝境下爆出的力量是惊人的他们一波一波的冲上来哪怕被火铳和手榴弹打的血肉横飞也不退缩。 本来以为是暑假游玩一般的窃国行动变成了殊死的厮杀学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刘子光和安东尼的脸色都不好看椰林已经被左梦庚的人团团围住退往海岸的路被切断弹药也打的差不多了而且黑夜里难以瞄准命中率不高只有几杆喇叭口的霰弹铳能挥一点威力在这样下去真要全军覆没了。 偏偏通往海岸的路也被敌人封死了无法乘船撤退。花无语将抢来的两把腰刀塞到孟志强和谢虎的手里道:“用这个比火铳好使把弹药都集中给谢龙用这小子打得准。等会打散了就瞅个空子下海游到船上去。”孟志强道:“花大哥咱们会不会死啊?”花无语一撇嘴:“有大帅在怕个鬼哦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后援么。”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忽然海面上传来一阵巨响几十团火光在漆黑的海面上腾起然后是尖锐的啸叫一轮弹雨打到了沙滩上黑珍珠号开始火力掩护了。 五十门火炮一起轰击的威力非常可观打着火把围聚在沙滩上的猛虎佣兵团成为最好的靶子一阵弹雨打下来登时报销了几十条性命若不是沙滩柔软无法形成跳弹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左梦庚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赶紧下令鸣金收兵铜锣敲起士兵们潮水一般退进王宫里。 刘子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唯恐赵雯有失打她押着阿拉巴马国王乘坐小艇回黑珍珠号了刚才这波炮弹一定就是在她命令下射的。 现在已经知道敌人的真实身份就不必念什么同乡之情了刘子光让人打起火把给黑珍珠号去信号船上收到命令立即行动调整了炮口朝王宫猛轰。 淡马锡的王宫是采取混合材料建筑的竹木和石头各占一半在火炮的轰击下石头碎片乱飞竹木燃起了熊熊烈火再待在王宫里就是等死。 左梦庚不知道刘子光究竟带了多少战船过来只能下令撤退。猛虎佣兵团从残破的王宫里奔出朝着内6方向逃去见他们跑得远了刘子光才带领众军从椰林里走出收拾伤员死者打扫战场。 战事平静之后那些吓得战战兢兢的当地老百姓才敢围过来救火。天蒙蒙亮了一轮红日从东方的海面上跃起众人这才看清楚激战了一夜的战场满地的残刀断箭和尸体残骸王宫已经被烧塌了一半青烟袅袅直上云霄。 牺牲了的学兵尸体被整齐的排在沙滩上幸存者的眼睛都红通通的虽然他们是光荣的讲武堂学兵虽然他们饱经训练但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看到一同生活一同学习的伙伴长眠在异国他乡哪能不流泪呢。 黑珍珠号停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所有的火炮都杀气腾腾的伸出来一面红色的明字战旗飘扬在桅杆顶端现在他们已经不再遮掩身份而是堂堂正正打出了大明朝水师的旗号。 8-65 新加坡(明托管) 黑珍珠号的舱室里马甲多拉王国的国王阿拉巴马殿下正忐忑不安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实在太惊悚了睡得好好的忽然一股强盗冲进王宫杀死了卫兵活捉了妃子和王子卫队拼死保着自己冲出来却又遇上一帮同样怪模怪样的军队解救了自己却又把自己软禁在船上一夜都没有过问。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阿拉巴马殿下其实也能猜出啦一点点整个南洋上说汉语拿着古怪犀利兵器的除了旅宋人还能有谁? 舱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龙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冲着阿拉巴马说道:“殿下受惊了。”南洋诸国的皇室都以能说汉语为荣阿拉巴马也不例外而且他的汉语还带着正宗的新汴京口音这在刘子光听起来更像是变异的河南话。 “寡人很好请问阁下是?” “我是大明朝的太子少保一等侯爵刘子光同时也是旅宋国的护国公想必殿下应当有所耳闻吧?”刘子光很客气的说。 “原来是上国的大人小王诚惶诚恐啊感谢大人救命之恩。”阿拉巴马赶紧站起来要给刘子光跪下磕头虽然他是个国王但是这种小王国比起大明朝的知县还不如见到天朝上国的高级官员自然要大大礼参拜。” “免礼。”刘子光示意阿拉巴马坐回椅子可是这个老实巴交的国王怎么也不敢在刘子光面前端坐只愿意站着听话刘子光也不勉强他继续说道:“昨晚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一伙国际武装团伙已经到达了马甲多拉王国他们是流窜多年的悍匪每个人手上都有几十条命案我就是为了追击他们才来到马甲多拉的昨夜一战虽然胜利但是没伤到他们的筋骨所以战斗还要继续这就需要你的配合。”阿拉巴马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小王一定尽力不过小王的军队已经打完了就剩下那十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三千国民能征召当兵也不过几百人而已还都是未经训练的渔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刘子光道:“天朝兵多将广自然不需要你出兵需要的只是一个合法的身份省的周边国家说我们夺取你的国土。”阿拉巴马道:“这个容易小王这就写个诏书说明天朝大军是来保护我们马甲多拉的马来亚和苏门答腊的亲戚那里小王也会传书信过去知会。”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这个小国王还满上路的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本来还打算他不配合就直接宰了扔进海里然后栽赃给猛虎佣兵团呢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刘子光不知道的是阿拉巴马殿下是一个痴迷的汉学家对中华文明极其向往相对于做马甲多拉的国王管辖这三千多百姓他更愿意到大明或者旅宋做个风流快活的读书人。 阿拉巴马殿下亲自写了一篇安民告示大意是说天朝军队是保护者可以使用马甲多拉王国的任何资源百姓们务必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云云告示是用马来文字写的最后还用上了国王的玉玺。 完了之后派出几个国王亲卫在学兵的护卫下到国民聚居的村落里去张贴。 淡马锡就是个鼻屎大的岛子阿拉巴马殿下布的告示内容迅传遍了全岛码头上的西洋商团闻讯过来探视他们看到毁于炮火的王宫都很惊讶纷纷要求面见国王了解真相可是阿拉巴马已经被保护起来哪能随便见人于是两方起了冲突推推搡搡的差点开打刘子光看见岸上的情形赶紧乘坐小艇登岸调停。 “请问阁下凭什么派兵侵占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代表新加坡港的所有商人对您的这种强盗行径表示抗议。”一个中年男子愤愤不平的用英语对刘子光说这人衣着华丽气质凡腰间的长剑柄上嵌着宝石一看就是个领头的角色。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敢站着和我说话?”听了通事的翻译之后刘子光反问道。 “我是都铎王朝伊丽莎白陛下的仆人约翰霍金斯爵士同您一样我也是一个贵族没有理由向您下跪。”霍金斯爵士骄傲的说。 “放肆!化外番邦不懂礼数天朝的一等侯爵是你们番邦的爵士能比的么?”刘子光还没威他身后的侍卫就怒了喝令两个学兵上前将霍金斯按倒地上去霍金斯当然不会轻易就范他退后一步抽出长剑朗声说道:“阁下如果您一定要侮辱一个英格兰爵士的话我要求和您决斗。”那些商人也都抽出随身武器站到了霍金斯身后。 “别丢人了一口伦敦东区口音还爵士呢流氓还差不多捡煤核长大的吧?贩了几船昆仑奴点洋财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你也配和我决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淡马锡岛就是你们所说的新加坡已经被我大明朝水师接管了有阿拉巴马殿下的告示为凭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战斗就这样。”刘子光说完示意通事把话转述过去通事是客串的本身职务是随军郎中这个年轻人跟随杰克琼斯博士学过一年半的外科医术练就一口牛津腔英语标准的贵族口音将暴户霍金斯爵士弄得面红耳赤。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篇章等着你。 “我提醒您阁下这里不是明国您的飞扬跋扈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霍金斯爵士面对学兵们黑洞洞的火铳终于没有飙只是撂下一句狠话带着那帮半商人半海盗的家伙走了。 “大帅这帮洋人没安好心啊摆明了是来挑事的。”安东尼说道。 “我就知道没猜错的话昨晚那个什么猛虎佣兵团和他们有着莫大的联系广州府曾经现过十余人的左梦庚残部据他们交代所有逃出来的人都要去广州会合只不过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左梦庚和宁王不知道去了何方距离广州最近的是香港和澳门分别住着英国人和葡萄牙人葡国人小门小户的不敢做这么大买卖敢收容上千左梦庚残部拉到南洋城里佣兵团的只有英国人。他们算盘打得不错啊抢占淡马锡还不用自己出面免得得罪了周围的土邦可是不巧碰上我了淡马锡可是我的彩礼啊谁也不能拿走。”刘子光说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安东尼等人都不住的点头。 *********************************************************************新加坡码头史丹福.莱佛士爵士的办公室里背后的墙上挂着伊丽莎白女王的画像宽大的红木桌子上摆放着墨水瓶和鹅毛笔金质的笔架和象牙的镇纸还有一杆燧火铳。 “明军就是靠着这个东西百战百胜的。”左梦庚给几个英国绅士介绍道。 宁王也在一旁点头:“没错若不是他们有这个奇技淫巧的玩意本王已经做了大明皇帝了。”几个英国绅士面色阴沉的拿起火铳研究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搞清楚这玩意是怎么射击的只是赞叹明国的金属工艺先进。 “除了这个武器你们还在战场上捡到什么新奇的玩意?”说话的是佛朗西斯.德雷克。 正是这个小伙子在广州遇见落魄的宁王朱常汇并且将他们引见给自己的表哥约翰霍金斯爵士从而组成了一支秘密军队英国人的雇佣兵——猛虎佣兵团双方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佣兵团帮霍金斯打仗专门处理英国人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英国人给他们提供战船和兵器为将来复国打下基础。 霍金斯爵士一直对新加坡垂涎三尺但是碍于土邦国家的亲戚关系怕贸然动手引不必要的麻烦才一直隐忍着有了汉人为主的猛虎佣兵团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即使其他土邦兵来打也只能拿这帮汉人开刀没他们英国人的事情而且霍金斯爵士还看中了宁王的身份如果这个人将来能打回中原未必不是英国人的福分。 “还有这个小竹筒里面有黑色粉末可以点燃想必和这个武器很有联系。”左梦庚道对于火铳他一直心存好奇可是现在手上没有能工巧匠只能依托英国人的技术力量了。 “新加坡条件有限这支武器必须通过最近的一艘邮船送到伦敦去让皇家科学院的人研究。绅士们咱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把新加坡夺回来把那个贪心的明朝侯爵赶出去。”史丹福.莱佛士爵士从容说道新加坡的商业地理价值是他现的对于新加坡他有着深深的感情亲眼看着这个这里从荒滩建成目前这个吞吐量巨大的港口为了英格兰的明天新加坡必须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8-66 狼群海战 马甲多拉王宫的废墟已经被刘子光利用起来改造成临时据点王宫外围挖了一条壕沟学兵们顶着树叶藏在里面荷枪实弹防备着敌人的突袭王宫的断壁残垣中搭起了刘子光的帆布大帐一面明字大旗迎风猎猎飘扬。 海滩上战死学兵的葬礼正在举行九个牺牲的学兵尸体放在柴火堆上一百二十名学兵列队向袍泽告别铁盔沿下一双双年轻的眼睛包含坚毅如今他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讲武堂学生了而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士。 刘子光也穿了大礼服站在队列前面和学兵们一起听候葬礼司仪安东尼的号令安东尼面向队列站立声嘶力竭的喊道:“全体都有脱帽!”齐刷刷的一声在场的人一起摘下铁盔或者乌纱抱在扎着黑纱的左臂臂弯里。 安东尼再喊:“向烈士告别敬酒。”刘子光率先走上前去绕烈士遗体一圈将一碗白酒浇在柴堆上然后其他人也排队绕遗体一周将手中的烈酒洒入柴堆。 完了之后全体再次肃立。旁边有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学兵列成整齐的方阵铁盔上插着白羽身上穿着整洁干净的白色军服十字交叉的牛皮武装带勒在身上刺刀擦得雪亮。 他们随着安东尼的口令整齐划一的利索动作显示出优秀的军事素养和纪律。 “仪仗队举铳放!” “举铳放!”三十支火铳每十支一组朝着天空射击火铳声惊飞一片海鸟随着火把投入柴堆沾满了烈酒的柴堆猛烈燃烧起来火苗舔着那些年轻的面孔那些学兵们的眼睛慢慢湿润起来但是没有人哭泣只是郑重的跟着刘大帅一起跪下向逝者三叩。 青烟袅袅直上云霄烈士们的躯体随着烈火化为灰烬几只海鸥不知为何飞到沙滩上方盘旋起来凄厉的鸣叫为葬礼增添了一丝悲凉。 这次葬礼是刘子光特意安排的为的是增强学兵们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毫无疑问他达到了这个目的学兵们嘴角紧绷目光似铁如果现在让他们去攻打港口的英国人一定事半功倍。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葬礼刚举行完英国人的最后通牒就送来了说是英国东印度公司为了维持马甲多拉王国的政治稳定和新加坡自由港的经济繁荣限令明朝军队立即施放阿拉巴马国王退出新加坡水域否则的话东印度公司将保留包括采取武力驱逐在内的任何权力。 “放屁要战便战天朝怕你们不成!”刘子光勃然大怒将信摔到了来使的脸上喝令左右将其轰出拒绝了英国人的最后通牒就意味着战争的到来。 这已经出了原先估计的范围二百名学兵的实力有点捉襟见肘但是此刻决不能退却英国人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个猛虎佣兵团分明就是他们雇佣的此刻要强词夺理让刘子光退出这算什么事。 当然刘子光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千里遥远跑来就是为了谋取淡马锡本以为是一趟轻松的军事夏令营可是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态愈加复杂了已经有九个学兵死在了淡马锡这可是极其严重的问题刘子光是个护犊子的人讲武堂的学兵都是他的心头肉杀害他的学兵就是和他作对和他作对就等于和大明朝作对。 这帮英国孙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很清楚无非是仗着大明本土距离淡马锡极其遥远鞭长莫及英国人海上力量强大真把他这两艘船几百个人包了饺子大明也没力气过问。 这种想法是荒谬的且不说大明已经和旅宋形成了坚实的联盟在远洋水师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就是从观念上来说刘子光的海劝思想也是远他们的想象淡马锡的显要位置他非常清楚即使赵雯不提彩礼的事他早晚也要把这个宝地取了。 双方已经撕开脸随时准备开战了刘子光用旗语通知了驻守在黑天鹅号上的赵雯让她戒备海面自己则领着学兵们挖工事预备6战运兵船上没有装备重型武器开到了浅水区放下舢板将火药和成箱的铅弹运上岸来同时运来的还有成捆成捆的长矛和弓弩箭矢都是从旅宋兵部仓库里搬出来的利器还有成袋的大米和成箱的蔬菜、肉类、水果罐头。 赵雯还从黑天鹅号上拆了三十门大炮下来用舢板往岸上倒腾摆出一副要海6两方面同时开战而且是打持久战的架势。 登6一起看文学网看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你。淡马锡就鼻屎那么大彼此有什么情况看得很清楚英国人在远东的据点主要有三个台湾、香港、新加坡其中台湾和香港都是在大明的眼皮底下不能派驻过多的军舰所以远东的海军力量大多集中在新加坡英国的水师和其他西洋国家不同乃是收编海盗组成的当年女王伊丽莎白为了振兴英国经济放了很多私掠许可证给本国的海盗们这样他们就有了官方身份至少在被俘以后不会被对方立刻绞死而是享受战俘的身份。 海盗们在女王的庇护下为英国抢来不少财富女王也没亏待他们赐了不少爵士头衔给海盗头子并且将他们收编成英国皇家水师约翰霍金斯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 霍金斯的水兵们骁勇善战极其冒险精神就连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都曾经败在他们手上虽说去年大明收服澎湖和台湾的战斗显示了非凡的力量但那只是在近海和岸上的战斗体现不出远洋舰队的战斗力当今世界要论水师之强除了旅宋就是荷兰和英格兰了昔日的海上霸主西班牙都斗不过这两个新近鹊起的小兄弟。 黑天鹅号的桅杆顶部一个身材瘦小的水兵双腿盘在杆子上举着一架双筒千里镜朝着港口方向瞄着他看到一缕缕黑烟在港内升腾起来便向下面喊道:“敌舰生火出港了!”赵雯一身海盗打扮站在舰桥上从容下令:“生火降帆装弹所有人员各就各位一级战备。”身旁的大副将她的命令传达到战舰的每个角落数百名训练有素的水手迅行动起来为了不影响机动性风帆被降了下来一直没有熄火的锅炉本来是封上的现在打开炉门用鼓风机猛吹链条传送带不停向炉子内输送着优质块煤蒸汽烧得足足的烟囱里冒出黑烟七十门火炮填足了弹药杀气腾腾从炮孔里伸出来黑天鹅号哪里还像什么优雅的天鹅简直就是一条浑身长满毒刺的怪鱼。 英格兰的战船也是混合动力的只不过没有装备先进的水下螺旋桨而是老式的两侧翻水明轮此外还有成套的风帆远洋航行的时候用风帆战斗的时候用蒸汽机明轮正是这小小的改进使得英格兰水师打败了纯风帆动力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英格兰的水兵都是海盗出身粗野强悍吃苦耐劳在他们心中除了女王陛下和自己的船长根本不敬畏任何权势昔日的霸主西班牙人都踩在脚底下何况这些身材瘦小的东方人呢。 黑天鹅号很奇怪看制式是一艘纯风帆动力的西班牙式木质邮船其实内里隐藏着锅炉系统和螺旋桨关键位置还加装了装甲板桅杆上飘着的是明国的旗帜但是水手都是旅宋人而这些旅宋皇家水师人员身上穿的居然是海盗的装束。 “上帝啊他们为什么把风帆放下来?难道想待在那儿挨打?”一个年轻的英**官放下千里镜说道他身旁站的是英国舰队的司令官监香港总督东印度公司执行官约翰.霍金斯爵士。 爵士沉着的说:“神秘的东方人变幻莫测不能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他们的战船一定装备了先进的武器如果没猜错的话是那种能喷火步兵武器的放大版本他们一次齐射就能打沉咱们一艘船。”年轻的军官脸色有些潮红:“可惜这么厉害的战舰只有一艘咱们一拥而上他很难招架只要能贴近了打咱们就赢定了爵士请允许我带领突击队乘坐快艇去夺取这艘战舰。”霍金斯爵士满意的点点头:“佛朗西斯你很勇敢也很聪明就是再厉害的拳击手也挡不住十个街头痞子的进攻咱们的战船数量是他的二十倍以上只要有一艘靠近他就能赢这艘船的秘密一定很多俘获它就能得到东方强大的武器我命令舰队呈扇面状包围敌舰不计损失的贴近了打佛朗西斯你挑选三十个好手带上短剑和斧头趁乱乘坐快艇爬上他们的甲板记住尽量活捉他们女王陛下需要懂技术的俘虏。”佛朗西斯.德雷克上尉坚定的点了点头正是他将宁王、左梦庚一伙人引见给了他的表兄霍金斯爵士别看他年纪不大已经经历过几次殊死的搏斗在和西班牙人的战斗中显露出了英格兰人坚韧的气质和一个海盗应有的沉着冷静。 而英国舰队的大多数水兵们的想法和佛朗西斯是一样的他们并没有丝毫也不畏惧这艘神秘的黑色战船心中想的只是如何击败他俘获他。 二十五艘英国战船摆开阵型朝黑天鹅号冲了过来海面上二十五道黑色的烟柱逆风飞扬汽笛长鸣这是英国水师在战前向对手的致敬礼。 8-67 战舰黑天鹅 8-67战舰黑天鹅 赵雯的小脸一片潮红,以一条战船对抗二十五艘战船,这在旅宋的水师历史上也是罕有的,她很兴奋能有这样的机会扬名立万,对于英格兰水师的战术赵雯非常清楚,先是远距离射箭矢和石弹,摧毁对方的舰船建筑之后用藏在水线下面的撞角冲撞对方,再就是直接跳帮厮杀,英格兰人的射击水平是各国水师中最高的,肉搏战也是最勇敢的,凭着这两条才能打败西班牙人,可是今天他们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黑天鹅号,这些优势完全无法挥。 “右满舵,右舷开炮,目标敌人旗舰。”赵雯沉着地下达了命令。黑天鹅号敏捷的一个转身,用侧面的三十五门大炮瞄准了悬挂着司令旗的英军旗舰,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响,黑天鹅号被白色的硝烟笼罩住了。三十五颗实心铁球划破长空朝着英军打去。 英军水师旗舰绿松石号,霍金斯爵士拿着单筒千里镜注视着对方的动向,看到对方突然开炮,他心中一凛,距离还有一千码对方就开火了,说明他们的武器射程远比己方要远得多,这场仗注定艰苦!但是身为司令官绝对不能在部下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紧张,所以他紧紧抿着嘴唇,坚定的站在舰桥上纹丝不动。 黑天鹅号上的炮手都是旅宋水师的精华,操控新式火炮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掌握了射击精髓,三十炮弹有八击中了绿松石号,其余的炮弹落入水中,掀起数百尺高的水花。 绿松石号是木壳蒸汽明轮船,上面有桅杆、烟囱等设施,八炮弹的弹着点比较高,都打在船的上层建筑上,顿时木屑横飞,一根桅杆被打折,舱房也砸出了大窟窿,一些暴露在外的士兵被尖利的木屑击中,血流满脸。 黑天鹅号威了,英**舰却更疯狂的扑了过来,几艘心急的军舰已经开始是施放火箭,可是距离太远,箭矢都落到了水里。 刚才那一轮射击是未加修正的第一轮射击,接下来的射击就更加准确了,有十三炮弹击中了绿松石号,其中一穿透船板打中了锅炉,蒸汽迅丧失,绿松石号失去了机动能力,霍金斯爵士急忙带着幕僚转移到最近的快巡洋舰紫石英号上,趁着英军舰队暂时失去旗舰的机会,黑天鹅号再次装弹开火,将敌人两翼冲在最前面的两艘船击伤。 英军水师确实悍勇,没有了司令旗的指挥,各舰仍然奋勇直上,想贴身近战俘获黑天鹅,蒸汽明轮掀起滔天白浪,快逼近并且包围了黑天鹅,这时候赵雯下令船头朝着敌船前进,正好两侧的火炮都能挥威力,黑天鹅号是一条大船,舱室分为四层,最上面的两层和甲板上都装有火炮,铜质的炮身安装在木头炮架上,炮架下面有四个木头小轮子,炮闩上还连着粗粗的缆绳,能防止炮身因为后坐力乱跳,炮手们都光着脊梁,忙碌着装填、射击,每打完一都要将炮架往后拉三尺远,用棍子蘸着湿布清洁炮膛,然后再装填药包和炮弹,三个楼层的炮轮番射,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 英军战船只有弓弦或者蒸汽驱动的巨弩,看起来很是吓人,其实威力和射程比起火炮来就是渣,即使有弩箭射到黑天鹅号上,只是无奈地被铁板挡开,根本无法造成伤害,有些英军船长急了,指挥战舰直冲过去,妄图撞击敌舰,可是比起黑天鹅的强大蒸汽机和水下螺旋桨,他们的度根本跟不上,只能在后面吃屁,如果哪个炮手不高兴了给他们来上一炮,只要击中任何一侧明轮就能让一条船失去机动能力。 英军打得很艰苦,但是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所有的舰艇只都奋勇上前,毫不畏缩,有一艘船在友船的配合下直冲到距离黑天鹅一百码的地方,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一阵密集的链弹打得支离破碎,伤亡惨重,链弹是两个铁球之间用链子连起来,射击的时候能造成极大的破坏和杀伤,人腰那么粗的桅杆一下就能打断,更别说舱房和脆弱的人体了,水兵们被搅得血肉横飞,明轮的碎片噼里啪啦到处飞溅,船板被打出无数个窟窿,战船瞬间就沉入了水底。 黑天鹅号如同一只猛虎在羊群中左冲右突,大开杀戒,仗着炮火犀利和甲板坚实,如入无人之境,可怜那些曾经打败过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英军水师,面对这一艘黑船竟然束手无策。 霍金斯爵士转移到紫石英号上,再次悬挂起司令旗,看着部下的战船一艘接一艘的沉没、起火,重伤,霍金斯爵士的心在滴血,那么好的小伙子没有死在和西班牙人的殊死战斗上,却死在这艘奇怪的明朝邮船上,真是令人痛心。紫石英号的战斗力很强,射的燃烧弹有好几击中了黑天鹅,却没能造成什么伤害,偶尔引起的小火苗也迅扑灭,即使这样,小伙子们依然在一刻不停的战斗着。霍金斯爵士命令各舰派出小艇火攻,他表弟佛朗西斯德雷克亲率一条快艇投入战斗,艇上装满了易燃之物,靠近敌船之后用大铁钩子钩在船板上,点燃小艇引燃敌船,这是一条同归于尽的战法。面对黑压压一片小艇,黑天鹅就是火炮再多也分不出精力去一一击沉,再加上几艘大型敌舰的纠缠,一时间拿这些小艇真没办法。 德雷克腰间悬着长剑,肩上扛着一卷绳索,他准备靠着这卷绳索爬上敌舰肉搏,杀死那些可恶的敌人为战友报仇。海风吹起他的金,白色的丝绸衬衫敞开着,露出古铜色坚实的胸膛,八个健壮的水手快的划动小艇前进,敌舰射的炮弹不时激起高高的浪花,打湿了德雷克的金,可是他依然挺立在船头,宛如一尊雕像。 眼看这些小爬虫就要靠近黑天鹅号了,忽然黑天鹅上出现了十几个身影,每人背上都有两个粗大的铁筒,他们跪在甲板上将铁筒瞄准了英军快艇,手指一动,铁筒的前后两端都喷出火来,几艘小艇立刻被炸沉,上面的士兵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德雷克依然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盯住黑天鹅号,仿佛是被他的勇敢所打动似的,上帝终于开始保佑英国人,那些可恶的黄面孔打完了铁筒子,还是没能击沉德雷克所在的小艇,他冲破重重封锁,终于靠近了敌舰,可是正当他甩开手中的绳索想往上抛的时候,忽然现甲板上的敌人拿出了和福莱尔爵士办公室里见过的那种武器一样的细长木柄铁管子,其中一支铁管正好对着自己的头! 德雷克大喊一声,将手中的铁钩子抛向那人,眼看铁钩就要砸中他了,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铁管子也喷出一股火来,德雷克只觉得胸口一烫,摇了两摇,一头载入了海中。 英雄们的殊死搏斗为其他战舰赢得了时间,有两艘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战舰终于突破了火力封锁,冲到了黑天鹅号旁边。隐藏在水下的粗大尖锐撞击角极其凶狠的撞上了黑天鹅的腹部,绕是黑天鹅安装了装甲板也抵挡不住这种撞击,顿时倾斜了起来,那些英国水手聒噪着将绳索乱抛,搭在黑天鹅的桅杆上,七手八脚爬过来,眼看一场肉搏就要展开。赵雯不得不将一部分炮手从舱下调出,抵挡敌人的进攻。 海上进行激战的同时,刘子光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全新加坡的西洋人都来进攻他,除了这些武装水手和东印度公司的士兵之外,自然还有昨夜那帮所谓的猛虎佣兵团。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来人,正好是一对十的比例,这些人打着五花八门的旗帜,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在左梦庚的带领下朝马甲多拉王宫方向聚来。 这次进攻让刘子光想到了去年在上海街道上生的西洋水手暴动,那时候就是用火铳镇压的他们,不知道今天这群人里有多少是经历过那次战斗的水手。这些人都是属狗的,不打不长记性,这回可要好好的触及一下他们的灵魂。 学兵们藏在壕沟里,砍下来的粗大树枝挡在头上,既能遮阳又能隐蔽,敌人的弓弩很难伤到他们,经历过一次血战之后,他们已经成熟了许多,再也没有人紧张的抖,孟志强.谢龙、谢虎和花无语藏在同一条战壕里,谢龙忍不住向花无语讨烟吸,花无语一愣,摸出一支烟对他说:“老哥哥我也没有多少了,你现在借一根,回去了可要还一盒哦。” 谢龙接了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这回没有被呛到,他又狠狠吸了几口,道:“花大哥,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一定买几盒好烟给你。” 花无语道:“小孩子胡扯什么,当然能活着回去,你没看到船上给咱送的什么东西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三十门铜制舰炮,正趴在炮位里虎视眈眈,炮位是下沉一尺的半掩体,后面有临时用铁锨平整过的道路,可以迅机动,炮位后方是堆成金字塔状的炮弹和一箱箱的火药。 金黄色的炮身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旅宋人的冶金技术就是好,花无语很老道的瞄着火炮光滑的炮身和做工考究的炮闩,忍不住出赞叹:“有了这些家伙,再来三倍的敌人也不怕啊。” 8-68 夺国 英国人付出了八条船沉没、十二条船重伤的代价终于包围住了黑天鹅号女王陛下的勇士们呐喊着冲上敌舰即使一**的倒在旅宋水兵的火铳之下也不为所动依然前仆后继。 霍金斯爵士纵横大洋十余年靠得就是一个狠字对敌人狠对自己更要狠这场战斗只能赢不能败海上一败6上也支撑不住英格兰在新加坡多年的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他不能怜惜将士们的性命现在拼的就是最后五分钟我军艰苦敌人更艰苦!毕竟他们是没有后援的孤军。 黑天鹅上乱糟糟一团到处是硝烟和巨响女皇陛下的御用游轮自然装备精良水兵们腰间都插着两把连火铳此外还有一柄长度适中的钢剑海上肉搏和6上不同空间更加狭小辗转腾挪施展不开只有靠蛮力取胜这种状态下最有效的武器就是火铳了英国海盗们虽然人高马大满脸粗犷的黄毛胡子看起来彪悍异常但是在火铳面前几个人都打不过一个相对矮小的旅宋水手。可是挨不住他们人多6续又有几条船靠过来摆出要跳帮肉搏的架势。待在船长室的赵雯都有些紧张了抽出火铳要出去厮杀被几个女性带御器械拼死按住这会黑天鹅号正在开足马力试图摆脱英舰只要能脱开身还是有翻盘的机会。可是黑天鹅号已经被英舰上乱七八糟的索具缠住虽然蒸汽机开到最大马力烟囱憋得直冒黑烟就是开不动! 霍金斯爵士紧绷的脸上慢慢舒展开来这样的打法要不了多久就能俘虏黑天鹅号了缴获了先进的战船和武器装备必将使都铎王朝的海军实力大大的跨上一个台阶以后就是和旅宋水师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仗也不用怕了。 可是他的笑容还没有维持三分钟就再度变得僵硬了因为海的那边出现了数十道黑烟用千里镜看过去高高的桅杆上悬挂的尽是明字红旗! 霍金斯爵士的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他明白明朝人是吃定新加坡了这艘船只是先遣队而已后面还有大队人马这场仗无论如何是败定了即使俘获了黑天鹅号也于事无补了对方根本不会给自己时间把战利品运走更何况黑天鹅的反抗那么激烈想干掉他至少还要付出几百条性命的代价道那时候明军大队已经抵达想跑都来不及了。 霍金斯爵士当机立断打出立即撤退的旗语紫石英号率先退出战斗径直沿着马六甲海峡向西遁走其他各舰看见旗舰撤离也只好跟着撤退那些爬到黑天鹅号的水兵不明就里心中大乱被旅宋人一个突击打的落花流水不少人仓皇跳海逃生。 “陛下是明军水师来了。”带御器械对赵雯说。 “怪不得英国人溜了咦明军什么时候能跑这么远了我看看。”赵雯说着抓起千里镜望去果然看见数十艘插着明军旗号的大船开足了马力朝这边冲来只不过全副武装的巡洋舰只有前面的几艘后面都是货船式样。 “不是正经明国水师是招商局的船到了。”赵雯轻松的说道招商局这个级跨国企业是明宋两国合办的无数朝廷大老参股实力庞大的难以想象光是护航水师就能灭掉一个小国招商局刚开张没有多久东路航线比较多些只要跑旅宋、高丽、倭国这次组团带了不少货物是到新加坡这个东西交汇的自由港做生意来的快到地方的时候远远看见这边正在交战被围攻的一条船悬挂明国旗号于是招商局护航队这才开足马力赶过来助拳。 霍金斯跑了连新加坡港都没敢回一条黑天鹅就让他吃尽了苦头怎么敢和庞大的明军舰队对抗战船和水手是革命的本钱决不能因为赌气拼光了眼看毫无胜算还是替女王陛下留一点海军种子为好。他老人家脚底抹油溜了剩下的那些水兵可就惨了被旅宋人一通乱打死伤无算西洋人不象东方人那样死脑筋看看没有活路便都爽快的高举双手投降了反正他们是女王陛下的海军是正经战俘身份不怕对方把他们当海盗绞死了。 ******************************************************************* 淡马锡岛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可依托的掩护多国水手和猛虎佣兵团组成的军队在距离马甲多拉王宫一英里远的地方组队准备动进攻可是队伍一杂就不好带左梦庚自持经验丰富非要掌握全局可是那帮西洋人骄傲的鼻孔朝天怎么会听他一个二十来岁东方人的调遣自由港的当家人是英国的史丹福莱佛士爵士他也无法协调矛盾于是这两千多人就站在原地吵吵嚷嚷许久也不见他们动进攻。 刘子光用千里镜瞄了一会子看到敌军站的密密麻麻正是好目标于是命令炮兵覆盖射击三十门海军舰炮抬高仰角没有经过试射就朝着敌军射那些水手没料到隔了这么远都能遭到打击猝不及防被炮弹犁倒了一大片偏偏他们也不知道卧倒隐蔽反而漫无目的的乱窜第二轮炮弹再次落下又是一片血肉横飞。左梦庚比较有经验迅领着人撤退主力一走那些水手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更没有信心作战一场6战连序幕都没拉开就宣告失败了。 刘子光命令军队乘胜追击学兵们拖着大炮挺着刺刀排成散兵线走过去看到西洋人就一铳打过去平坦的淡马锡岛上视野开阔火铳和火炮的射程很远没等敌人整理成队形就一炮轰过去然后火铳点名二百名士兵组成一支四处喷火的队伍一直逼近到新加坡港附近才稍停下来。 新加坡港内有一座石头建成的西洋式城堡坚固高大水手们有的逃进城堡负隅顽抗有的登上船只出海逃避。刘子光没料到二百火铳手加上三十门火炮的威力如此之大居然打退了十倍于己的敌人兴奋之下决定全力攻城三十门铜炮瞄准城堡正门好一通猛轰打的石屑乱飞。史丹福爵士没料到这场仗打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命人召唤霍金斯爵士的舰队回来增援这时候正是海上战斗最激烈的时刻霍金斯自顾不暇根本不理睬史丹福的求援至于霍金斯留下的那只所谓的猛虎佣兵团则不知道溜去了什么地方。 城堡上的观测兵看到霍金斯的舰队脱离战场朝港口开来还以为是来增援的可是那几艘战船居然过家门而不入径直西去了随后观测兵就看到大片明国旗号的船只黑压压一片开过来。 史丹福爵士是个文官不擅长打仗看到敌我悬殊太大为了保护港内没有武装的商船和城堡内的妇孺毅然决定举白旗投降。 与此同时左梦庚宁王一伙人已经逃到了岛屿的边缘左梦庚道:“王爷看来朝廷大军是冲着咱们来的淡马锡已经不能藏了英国人也护不住咱们了还是得另谋出路啊。” 宁王咬牙切齿道:“朱由校啊朱由校难道要效仿当年永乐爷追建文帝的旧事誓死也不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叔父么既然此处不能久留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只要手上有银子还怕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么。” 一帮人商商量量向北去了在淡马锡和马来半岛之间有一道狭窄的柔佛海峡岸边总是停着一些土著人的渔船左军夺了渔船慢慢将兵马轮番渡了过去他们流落在外钱银兵器总是随身携带所以根本不用回港口取行装直接跑路便是。 刘子光只有二百人接收港口就够麻烦的了哪里顾得上追捕宁王新加坡港内货物堆积如山桅杆如林海员成千城堡内还有一些女眷和小孩本来那些船只还想趁乱溜走可是船只实在太多拥塞了港口的出口一时间弄得大家都出不去再加上招商局的战船已经抵达几门大炮朝天一放哪还有人敢逃跑。 招商局一共派出了五艘巡洋舰三十艘货船搭载了巨量的货物水手也有上千人都有刀枪火铳护身招商局和西洋人的东印度公司一样是官办的大型经济体亦官亦商亦军打起战旗就是大明官兵收起旗子就是武装商人。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新加坡港的接收工作变得顺利起来所有的俘虏都被缴了兵器集中在城堡外面的空地上刘子光带着阿拉巴马殿下出席受降大会给这些洋人讲话。 “新加坡的自由港地位不会改变马甲多拉王国的主权也不会改变但是从今天开始马甲多拉王国将正式划为大明的藩国受到大明的保护经过和阿拉巴马殿下诚挚友好的谈判大明决定驻军淡马锡保护侨民保护贸易打击海盗任何国家和团体的武装人员都不得登上淡马锡的土地否则就是和大明作对和我刘子光作对!” 阿拉巴马殿下也接着言他先表示了对大明军队的感激之情说如果没有上国天兵相救自己已经落入海盗之手为了海峡的和平以及马甲多拉王国的未来成为大明的属国是一件极其荣幸求之不得的好事他本人极度热爱中华文明并且准备在国内政务不繁忙的情况下远赴天朝都南京国子监留学去。” 三千来人的小土邦有个狗屁政务要处理摆明了是刘子光要赶人家走好正式接管这个弹丸小国。 8-69 贩奴船 马甲多拉王国正式并入大明的消息一经传开国民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三宝太监的队伍又回来了遥想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曾经路过淡马锡壮观的船队给当地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从那之后南洋土邦王族开始向往中华文明条件比较好的诸如皇族子弟都不远万里送到南京去留学条件一般的富户子弟就近到新汴京留学反正大家都以沾上一点中华文明自豪。 最近几年马六甲海峡不太平西边来的金白肤洋人占据了巴达维在马甲多拉也修起了城堡海峡里的盗匪越来越多人民的安全感越来越少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场战斗重现了大明天威昔日不可一世的西洋人瞬间就被打垮上国的天兵从此常住淡马锡百姓再也不用惧怕海盗和洋人到爪哇或者马喇甲的亲戚家串门的时候也可以骄傲地说:“我是大明属国人。” 海战中俘虏了不少英军水手城堡里也有很多放下武器的西洋人对这部分人的处理工作刘子光采取了分类对待的方式由于英国人率先向天朝挑衅罪不容恕所以没收所有英国政府在淡马锡的财产拘押所有参加过针对天朝军队战斗行动的人员但是英籍的妇孺不在此列平民的财产也可以保留。至于其他诸如葡萄牙、荷兰等国的水手虽然也参加了军事行动但是属于不明真相的群众被别有用心的英国人蛊惑起来的所以不予追究。 这个处置令所有人满意即使那些英国战俘也觉得天朝对他们开恩了因为他们有听说东方人喜欢用鬼头刀砍战俘的脑袋地。其他国家的水手更是欢欣鼓舞新加坡还是原来的新加坡自由港的政策没有改变而且以后大明招商局的货物可以抵达新加坡省得他们跑去广州泉州进货了。 英国人在新加坡经营了五六年港口、城堡、还有货场上堆积如山的货物这些都成了刘子光的战利品这趟差事不是受了朝廷的指令前来完全是自己干的私活当然不用上缴。马甲多拉归入大明是他随口敷衍阿拉巴马的这个弹丸大的小国家就是上书到理藩院也不会有人搭理朱由校也不会接见阿拉巴马天朝上国虽然喜欢万国来朝的气派也不是什么小土邦都收的想等朝廷正式来册封诏书那得猴年马月。 港口边的城堡里刘子光坐在自由港长官史丹福爵士的西洋大椅子上正翻看着账本英国人留下的财产价值高达三十万金镑光是现金现银就有十几箱子还有一仓库的武器二十艘三桅大帆船货物有伦敦生产的机织棉布和毛呢棉布是准备销往爪哇毛呢是准备销往大明的。 “淡马锡是朕的你可不能反悔说好了当彩礼的。”赵雯坐在刘子光的对面一双长腿搭在红木办公桌上一双凤眼漫不经心的在房间里瞧来瞧去刘子光答道:“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淡马锡又不是东西能搬来搬去的难道能给你挪到新汴京附近去啊?” “说的也是不如这样你在淡马锡称王吧我做你的王后岂不美哉。”赵雯道。 “你不嫌寒掺我还嫌寒掺呢屁大点地方也能称王?咱丢不起那个人如今淡马锡还是归做大明属国最好等我回去到理藩院备个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淡马锡用大明旗号了反正只要年年送些特产过去就好京城还能下来不少金银做回礼呢淡马锡虽小地势很是重要东西贸易在这里交汇早晚能成长为天下有名的大港咱们应该保住这个优势坚持自由港的政策不收关税只收些泊船费货场仓储费什么的就够吃的了不用非要弄个淡马锡国王的头衔俗话说闷声大财么你觉得如何?” 赵雯听不得这些复杂的大道理胡乱道:“随便你了只要每年让朕的荷包有点进项就好。”说着好像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走到贴着墙纸的墙边对着一幅油画道:“伊丽莎白的鼻子好尖啊。” 刘子光回头一看原来是英国女王的半身画像一个尖鼻子白皮肤的金女人穿得富丽堂皇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看着他和赵雯。 刘子光笑了:“人家也是女皇呢也玩海盗不过比你这个票友海盗玩得专业多了。” 赵雯不服气的说:“哼早晚朕要带着水师打到他们的京城伦敦去看看到底谁厉害。” 登6一起看中文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正说话间门被敲响了侍卫进来禀报道:“英国货船上现了一笔清单以外的货物属下们不知道如何处理请大人前去察看。” 居然有不知道如何处理的货物刘子光大感兴趣带着赵雯下城堡去码头上察看只见一艘庞大的帆船泊在栈桥边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艘英籍货船已经充公所以看不见英国水手只有招商局的人在上面看着登上甲板以后水手掀开舱板指着下面的货仓道:“侯爷货物都在里面了。” 赵雯先探头一看一股臭气立刻把她熏了回来她蹙着眉头道:“黑压压的一片好臭啊朕不看了。” 刘子光也闻到了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他的眉头紧锁起来一撩袍子走下木梯侍卫赶紧跟上赵雯想了想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拿出一块手绢捏住鼻子也跟了下去。 触目惊心!只有这个成语能形容刘子光看到的这悲惨一幕这艘货船由于没有安装蒸汽机内部空间很大被木板分割成若干个部分上下数层反正是空间利用率达到了极限一层层木板上躺着的居然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人都有着邓肯那样漆黑的皮肤卷曲的头身上不着寸缕手脚带着镣铐就这样固定在木板上不能乱动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新加坡的天气炎热舱底更是酷热难耐这些黑人长期以来积攒的粪便尿水也得不到清理恶臭熏天简直能把人熏死除了刘子光之外所有的人都捏住了鼻子。 刘子光看着一个个黑奴那些黑奴也看着他黑色的面庞上白色的眼珠在闪动有几个人还咕噜咕噜说了几句什么大概是非洲土语央求水和食物之类的话。还有不少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紧闭眼睛躺在原地看样子已经死了。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虽然他们生产力落后但是同样有父母妻子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生活现在居然被西洋人象猪狗一样关在牢笼里当作货物来运输简直太残忍!太反人类了! 侍卫怕船舱的异味熏坏了刘子光赶紧道:“侯爷上去吧有什么事情安排咱们做就好了。” 刘子光停步扭头道:“把所有的人放出来给他们充足的水和食物死者火化病者医治。”说完扭头便走。那一瞬间侍卫现侯爷眼角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现。 刘子光终究是个现代人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很不喜欢奴隶制而且他也和这些黑奴一样是被奴隶贩子绑架的铁厂奴隶在那列火车上他受到的待遇和今天这些黑奴相差无几!虽然后来刘子光也使用过奴工但只是敌军战俘而已绝没有绑架来的良民而且在待遇方面也相对优厚很是体现了人文关怀利国铁厂后来再也没有闹过造反这和他的措施有很大关系。 上了甲板刘子光又传令封锁港口检查所有船只凡是装载黑奴的一律解救并且要扣押船长和水手按律法办。 这一来可乱了套港里有不少船都运载了黑奴不光英国人葡萄牙人荷兰人都干这个买卖因为巴达维附近的种植园急缺奴隶所有最近这条线路比较繁忙。刘子光要解放奴隶这些人可不答应抗拒说侯爵大人不是说过只没收英国人的财物么怎么连我们的货物也要没收啊。 刘子光不管那些谁敢不服从的当场击毙现在淡马锡已经是大明属国所有在新加坡港内的人员都要遵从《大明律》按照大明律规定拐带人口是很重的罪名要监禁罚银这样一说那些洋人也没办法只好乖乖交出黑奴束手就擒。没有半天功夫港口旁的树荫下就积累了两千多个黑奴有些体质差的只能躺着了体质好点的还能坐着镣铐都被打开一口口大缸盛了清水放在跟前可以用剖开的椰子壳舀着喝还有一盆盆加了蔗糖的稀饭随他们吃更有那穿着洁白衣服的东方人拿着银针帮重病者治疗。黑奴们能看见那些绑架他们、虐待他们的白人一个个被戴上了镣铐关押进他们曾经躺过的船舱。这一切都让他们知道:解放了。 8-70 废奴制 黑奴们来自于几个相邻的非洲部落男女都有有些还是亲戚关系很快他们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兄弟、妻子、儿子。很多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人类的感情总是相通的负责照料他们的招商局水手看到这一幕也不胜唏嘘。 好在黑人性格比较奔放很容易忘掉不高兴的事情看到仇人被抓亲人得见又有了清水和食物顿时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嘴里还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恰好刘子光在一堆部下的簇拥下前来视察黑人们虽然文化经济落后但智力并不差谁是恩人谁是仇人分得一清二楚他们看刘子光派头就知道这位大爷是恩人的头头只听一个年轻人大吼了一声然后那些跳舞的黑人一起朝着刘子光拜下来其余的黑人只要能动的都跟着下拜他们采取的是一种不同于中原礼节的跪拜全身伏地两手拍着嘴里念念有词先那个出号令的年轻人却不下拜只是疯狂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 “这个….大伙都起来吧以后你们就自由了。”刘子光双手往上抬了抬和蔼可亲地说可是黑人们不懂汉语依旧膜拜不休直到那个年轻人出号令才爬起来。 “有没有会说土著语的通事本侯要和那个年轻人说话看起来他好像是个头目呢。”刘子光道。 “回侯爷这些黑人都是西牛贺州过来的土著相隔万里遥远别说咱们这里没有人会说他们的话就是那些西洋船员也不会说。”一名部下面有难色的说。 “哦这样啊那就派两个机灵点的人和他们用手势沟通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这些人的体格尚好给几顿饱饭吃能养起来都是不错的劳动力呢。”刘子光说完就走了。那些黑人见他离开又再次伏到地上送行神情非常恭敬。 虽然刘子光反对贩卖奴隶但他也没纯洁到要把这批奴隶送回去的地步这一票人原本是准备送巴达维种植园的劳动力现在正好留在淡马锡充实人口反正男女都有在这里生根芽就是港口有大批英国机织棉布裁成宽幅的条布给当遮羞布既然已经是大明属国的新国民就要有个礼数不能这样袒胸露体的有碍观瞻当然还有个重要因素是大伙儿看到黑哥们胯下那一大坨东西总会产生一些微妙的自卑感…. 黑人们在非洲的时候住的就是简陋草棚到了淡马锡这个亚热带岛屿是如鱼得水随便找了块空地就用树枝搭起了棚子两千人居住在一个大型难民营里又按照部落分成三四个自然村他们中似乎有几个领导者而那个年轻人则是领导人的领导者所有人见到他都要恭敬的行礼。通过和这位黑人头的手势交流终于让他们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那就是码头货物的搬运和城市的建设淡马锡需要进行大的基础设施建设这些黑人就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那些贩奴船的船长和水手们被刘子光关进黑人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铁链锁住手脚每天只给最低量的脏水和食物每天忍受着高温和恶臭还不能动弹一抬头就碰到上面的船板没几天就死了一个体质差的水手尸体停在船舱里好久才被抛入大海奴隶贩子们彻底品尝到了被他们迫害的黑奴们的感受这还不算完只是有期徒刑而已按照大明律规定他们的犯罪工具和私有财产都被没收瞬间就从腰缠万贯的奴隶贩子变成身无分文的死囚虽然大明朝的公堂只判了他们二十年监禁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恐怕连两个月也难活到…. “这就是报应!老子就是要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刘子光这样恶狠狠的说他不光要打击淡马锡的奴隶贩子还要打击全世界的贩奴活动对帝国主义的战争就要从打击贩奴开始根据刘子光制定的方案先在以淡马锡为核心的地方实行废奴制马六甲海峡上先放几艘巡洋舰强制检查一切过往船只凡有贩奴船一律扣押之苏门答腊爪哇等地的荷兰种植庄园里也要插手一下把黑人兄弟从奴役中解救出来。 登6一起看中文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苏门答腊、爪哇、加里曼丹这几座大岛实际上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状态爪哇王国已经被荷兰人侵蚀的差不多了以巴达维为中心的商业圈是东胜神州南部比较达的地区许许多多的种植园为殖民者提供各种经济作物当地土人奸懒馋滑不能胜任任何工作种植园的主要劳动力是早期移民过去的华人这些年来华人已经在巴达维繁衍了好几代人口隐隐有过当地人的意思由于华人勤劳肯干薪酬又低所以荷兰人总喜欢雇佣华工可是这样一来就挤压了当地人的饭碗爪哇毕竟是爪哇人的国家那些土邦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施加压力给殖民者鼓动臣民捕杀华人土著们干活不行杀人抢劫可是好手连续制造了好几起针对华人的屠杀搞得巴达维血流成河华人们躲进了丛林不敢出来种植园严重缺乏劳动力殖民者又实在不愿意雇佣土著人只好花钱购买黑奴这才兴起最近的贩奴**每星期都有十几船黑奴从马达加斯加运过来。 巴达维生针对华人的屠杀这件事旅宋曾经做出过强烈的抗议但是由于6军兵力有限无法登6干预只能表了几次抗议了事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南明朝廷则连风声都没听说更别说做出什么反应了。 如今可不同了刘子光已经来到了淡马锡短短几天时间大明朝镇武侯驾临淡马锡的消息就传遍了周围几百里地方土邦国王们带着礼物来拜躲在丛林里的华人们也派出代表求援希望母国的军队能拉他们一把。 刘子光夺取淡马锡本来只是蜜月旅行的一个小项目可是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使这次蜜月旅行变得有些沉重了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华人在海外的遭遇以及罪恶的奴隶贸易都让刘子光觉得应该干些什么了。招商局这个亦商亦军的组织应该挥起更大的作用旅宋国的海军力量也要充分利用起来既然和欧洲殖民者之间的冲撞迟早要生那就先从眼皮底下的爪哇国做起吧。 经过和新汴京之间的一通电报联络终于制定出作战方案由旅宋朝廷出面斥责巴达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不作为行径并且以护侨为名义派出水师和禁军抵达淡马锡做出随时动武的架势同时刘子光以大明朝南厂提督的身份向巴达维当局提出抗议抗议他们收留明国的大贪污犯前上海道总督程良珏和市舶司提举陈子昂限令巴达维当局立即交人赔钱道歉!最狠的还是第三招大明和旅宋两国朝廷达成了禁止奴隶贸易的协定旅宋枢密院向监国郡主殿下提交了《关于巴达维种植园人权状况的白皮书》郡主殿下看了以后对这种反人类的罪行极为愤恨向巴达维地区所有蓄奴的庄园主出最后通牒三日内释放所有黑奴比且按照奴隶的工作量给予经济补偿否则的话旅宋国就要为人权而战了。 一时间巴达维人心惶惶以为战争迫在眉睫先是西班牙人在澎湖台湾的惨败然后是英国人在马甲多拉的折戟沉沙现在终于轮到荷兰人了种植园主们和海上贸易商们义愤填膺在东印度公司的大门口游行示威要求和狂妄自大的东方人一战!可是东印度公司的总督没有这个魄力他要请示阿姆斯特丹之后才敢做出决定。 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一个由十四家东印度贸易为重点的公司组成的联合公司公司总部位于阿姆斯特丹其董事会由七十多人组成但真正握有实权的只有十七人被称为十七绅士公司可以自组佣兵、行货币也是第一个股份有限公司并被获准与其他国家定立正式条约并对该地实行殖民与统治的权力。 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私人公司拥有过一千艘艘商船、一百艘战舰、五万名员工、与一万名佣兵的军队公司股息高达4o%每次行新股份的时候阿姆斯特丹总是万人空巷巨大的财富涌进东印度公司可以说公司的业绩和荷兰人的生活息息相关谁要拿东印度公司开刀就是拿荷兰人的钱包开刀。 东印度公司在东胜神州的总据点设在爪哇的巴达维主管从本土到大明、旅宋、台湾乃至倭国的贸易同时将爪哇本地种植园的稻米、砂糖、香料、胡椒、琥珀、麻布、棉花、锡、铅送回荷兰经济地位非常重要如果依照宋明两国的威胁和本地土著翻脸、乖乖交出程良珏赔钱道歉再释放所有黑奴的话东印度公司的脸就算丢尽了而且那些猥琐的东方人一定会得寸进尺提出更多非分要求到时候公司的业务就别想开展了。 幸亏马六甲海峡上的宋明联合水师只是缉捕海盗查扣贩奴船暂时没有对普通的商船动手所以巴达维的总督写了一封信让手下最快的邮船飞赶往阿姆斯特丹报告情况另一方面也整军备战防止汉人的突然袭击。 8-71 马戈比王子 由于大明本土距离淡马锡实在太远从京城调遣红衫团时日太久还要被朝廷众人说三道四所以干脆调派驻旅宋的教导团和台湾郑森的部队。同时赵婧派出的水师和禁军也抵达了淡马锡整个新加坡港变成了一座大兵营。 教导团是乘坐刘子光的座舰来的这是一艘江南造船厂最新出产的铁壳蒸汽艨艟没有桅杆和风帆只有烟囱和高大的天线船舷两侧密密麻麻都是炮眼水线以下是厚厚的装甲带能抵御撞角的冲击燃料舱里装满了山东登州府的猛火油和兖州的无烟煤加装一次燃料足够从上海跑到台湾的。 旅宋水师倾巢出动巡洋舰、潜水艇来了十余艘风帆运输船更是上百军火物资不计其数旅宋版的飞艇也出动了三艘侦查热气球十余架黑人们热火朝天的帮着大军搬运物资汗流浃背的也不知道休息这两千黑人现在是新加坡港的小红帽他们的头头是那个名叫马戈比的年轻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件破旧的汉人衣衫套在身上煞有介事的指挥着手下帮天朝大军干活哪个黑哥们稍微偷懒一下他就要气冲冲的跑上去拿脚猛踹然后对着招商局的码头小吏抱拳道歉很有点二鬼子的感觉不过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健壮的小伙子夸他脑子灵活人又上路经常有人将旧的纱帽、腰带送给他把他打扮的更像个汉人。 这天马戈比正在码头上领着一帮黑人干活忽然看见跳板上走下一位身材伟岸的黑人将军他当时就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终于高喊一声冲了过去那个黑人将军正是教导团参将邓肯现有人朝将军大人扑来众马弁急忙抽刀护卫可是邓肯一声大吼制止他们然后和来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两人用别人听不懂的非洲土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大家仔细端详这才现两个人身高相貌颇有些类似哭了一阵子邓肯抱着年轻人的膀子对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弟当年我被奴隶贩子掳走的时候他才八岁如今居然在这里相遇真是造化啊。”众人赶忙恭喜邓参将巧遇兄弟。 邓肯哈哈大笑着拉着弟弟去向刘子光禀报刘子光知道以后也很诧异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邓肯和马戈比的身份都不是普通的黑人而是尊贵的王子他们都是赞歌罗王的儿子邓肯是大儿子原名不叫邓肯而是叫马戈头正宗的赞歌罗王位继承人在十五年前对贩奴者的一次战斗中被俘辗转来到巴达维、台湾、内地最后成为刘子光结拜兄弟他被俘以后赞歌罗部落几经风雨老王战死沙场王位传给了小王子马戈比部落一直坚持和贩奴者的战争赢得了周围部落的尊敬但由于兵器战术等方面的落后最终还是被俘了被刘子光解救出来以后马戈比立即将这批飘零异乡的不同部落的黑人组织起来就是想讨好解放者争取能早日返回家乡。 原来这帮黑人卖力干活是存着这个心思啊刘子光面色严肃起来对邓肯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进入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咱们既然身处这个大时代理当披荆斩棘建功立业男儿功名只在马上取又怎可拘泥于故土世界之大何处不是家啊。” 邓肯在海外闯荡的时日已久自然能听进去刘子光的话他听了不住点头然后正色对弟弟说了一番话马戈比开始还听不进去唧唧歪歪辩驳着什么后来终于被他大哥马戈头说服悻悻的去了。 刘子光问:“你怎么劝他的?” 邓肯道:“我告诉他家乡已经被贩奴者占领回不去了想回去唯一的办法是跟着咱们混练成精兵打回去。” 刘子光道:“说的不错不是我不想送他们回去一来那块大6确实被贩奴者占领回去了还是会被绑架要想获得真正的自由一定要彻底打败殖民者自由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自由。”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马戈比向他的部落民们解释了暂时不能返回家乡的事实黑人们很是失望一片唉声叹气但是随着邓肯大人的来到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很多人好记得这位赞歌罗部落最骁勇善战的大王子邓肯离家多年已经不大会说家乡话了而且赞歌罗土语也实在贫乏黑人的世界只有雨林、草原猎物、喜怒哀乐哪里见过港口轮船飞艇城堡火炮这些新奇的玩意幸亏有马戈比在一旁做翻译兄弟俩齐力同心给老乡们画出一个又大又香的饼子来。 刚才邓肯和刘子光深入探讨了一阵认为兵力缺乏这批黑人一定要派上用场所以邓肯又来做思想工作他先是向同胞们表示了思念之情和遇见亲人的喜悦几句赞歌罗家乡话一说黑人们立刻兴奋起来呲着雪白的牙齿聒噪起来邓肯学着刘大帅的模样双手向下略略一压试图让群众们平静下来可是黑人们哪里能看得懂他的手势依旧聒噪不已还是马戈比善解人意领会了大哥的意思飞冲入人群踢翻了几个叫唤最响的家伙效果立刻显现大伙立马闭嘴不再说话了。 邓肯满意的看了看弟弟挥手让手下抬来三十桶酒水犒赏大家邓肯知道这些老乡的嗜好在家乡的时候就喜欢用野果子之类的酿造土酒全部落人喝得醉醺醺的再商量事情现在抬上来的这些酒水虽然粗劣但总比家乡土酒的质量要好些果然黑人们见了酒就两眼放光端着椰壳轮流舀了酒水痛饮一边喝酒一边听马戈头、马戈比两兄弟讲话。 邓肯道:“全靠天朝大元帅的解救现在你们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可是距离这里不远的岛上还有千千万万被白鬼奴役着的兄弟姊妹他们每天从早干到晚可是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有酒喝了稍微干的慢一点就要被白鬼监工的皮鞭殴打身上带着象征奴隶的烙印没有丝毫的人身自由和牛马畜生毫无区别甚至还在白鬼的眼中还不如这些大型畜生他们心情一不爽快就会杀掉一两个黑兄弟解闷兄弟们!你们现在有饭吃有酒喝又怎么能忘记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呢?现在天朝要对白鬼动手了想报仇的就跟我走咱们以牙还牙也去抢白鬼的土地和女人烧他们的房子砍他们的人头赞歌罗的勇士们还有其他部落的勇士们你们有这个勇气么?” 黑人们喜欢喝酒却又酒量不高稍微灌了几瓢酒水就有些云里雾里了再加上马戈头大王子蛊惑人心的话语顿时都振奋起来黑人一高兴就要用歌舞来表达情绪他们载歌载舞围着邓肯跳起了部落出征时候的战舞一个个鬼哭狼嚎的用家乡话唱着歌谣气氛非常热烈。 远远的两个教导团老兵看着群魔乱舞忍不住议论道:“邓参将好本事啊三十桶酒就把这些人鼓动起来了。” 另一人道:“什么三十桶酒啊明明是三桶烈酒掺了二十七桶的清水伙房老李告诉我的邓大人不但善于鼓动人心经济上的算盘也打的不错呢。” ******************************************************************* 过了几天从台湾开来的运兵船也到了除了闽台健儿之外还有一支多达五百人的黑人武装这是早年西班牙人在台湾的种植园里留下的奴隶西班牙人败退之后这些奴隶就归了郑家所有郑森见奴隶们身高力壮肌肉达而且面目狰狞所以挑选五百人组成了乌仔队作为杀手锏使用这回刘大哥话要兵助战他毫不犹豫就将这支乌仔队派了过来。 西班牙人掠取的奴隶多在非洲西部刚果一带和马戈比他们这些非洲东部人略有不同但是起码都是黑人看到身穿棉布军服头戴草帽趾高气扬扛着崭新弓箭长矛的黑兄弟赞歌罗的黑人们一个个眼露羡慕纷纷要求赶紧放军服和武器。 可是邓肯却不同意立即武装他们因为这批人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黑人们只善于三五十个人的部落战争不喜欢排队也不喜欢听号令而是各自为战尽显英雄主义邓肯派了一百人教导团士兵拼死的训练他们也不见成效光是分清左右齐步走就花了三天时间还不时有人走错这样下去怎么赶得上进攻巴达维的战斗呢。 最后邓肯急了不再练习他们走队列只是训练鸣鼓前进鸣金而退各自为战就是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因为黑人们在家乡也是敲着鼓打仗的他们对这种简单到极点的命令还能接受一天时间就学会了听见敲鼓就蜂拥上前听见敲锣就一股脑的退回来。邓肯这才放军服武器给他们雪白的松江布做的小褂子下面是蓝布大裤衩子一顶草帽没有军鞋当然这些黑人兵也根本不需要穿鞋他们的铁脚板走在荆棘上都屁事没有武器是长矛和大刀还有普通的弓箭弩车、火炮、火铳这样的武器倒不是不想给他们而是黑人们实在玩不转就是从队伍里挑出来的那些最聪明的战士也不敢打火铳他们总是会在开火的时候闭上眼睛怎么打也不改久而久之邓肯也放弃了所以只给他们配最简单的武器。 经过了两周的训练强大的黑人军团终于成军刘子光携旅宋女皇出席了成军典礼亲自给军团授旗一面红色的大旗上赫然绣着一排刚劲有力的大字:“黑色大6解放阵线” 8-72 为人权而战 由于马戈比的身份比较特殊属于非洲藩王级别刘子光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噱头于是把自己一件半新的蟒袍赠给马戈比还给他整了一顶新乌纱乌纱的翅上还弄了一些金丝看起来颇象那么回事只是一走路就露馅马戈比大王一双四十五码的光脚如同小船一般露在外面不过这位王爷是邓肯参将的兄弟倒也没有人敢耻笑于他。 赞歌罗流亡王室在淡马锡建立起来马戈比找了几个姿色不赖的青年女奴隶充实自己的后宫还挑了两个送给大哥马戈头可是邓肯大人现在的审美观已经改变不再喜欢吊着布口袋一样**的黑人女子而是喜欢秦淮河盼的娇小佳丽所以婉言谢绝了兄弟的好意不但不要黑人媳妇就是马戈比把王位让给他他也不稀罕呢小部落的酋长哪里比得上天朝的大将军风光啊。 刘子光可不这么认为赞歌罗王国流亡政府代表的并不是这区区两千个奴隶将来会有千千万万的黑人奴隶来到这面大旗之下为非洲的统一做斗争所以他很重视马戈比亲自写了奏章给皇上替马戈比讨要正式的册封顺便也说明了一下邓肯的真实身份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非洲王子朝廷能有异国王子在军中当差也很能说明大明的威名远播替邓肯讨个一等男爵的封号应该不成问题。 把邓肯的身份从奴隶洗成王子刘子光颇有成就感他自然而想的就想到了同在淡马锡的好兄弟安东尼这位白人老兄自称是罗马人的后代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国人他自幼颠沛流离饱经战乱能说好几国的语言这样的人才怎么着也得是个西牛贺州的贵族出身吧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帮他老哥包装一下也整个亲王大公什么的玩玩。 安东尼到不在乎那些虚名这一点他和邓肯有些相像都认为大明朝的将军身份比番邦的贵族头衔来的实惠不过既然刘子光有兴趣整这些幺蛾子他们倒也并不反对。 安东尼麾下的二百名学兵这回算是出师了刘子光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国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这批学兵直接毕业授予小旗职务由大帅亲自颁给他们红衫团的军衔标志每人一颗金色小星星原来的学员徽章同时废止毕业典礼在昔日的英国城堡今日的淡马锡王城前的空地上举行礼毕之后就地举行宴会热带水果、啤酒、非洲风味的烤肉管够苗条娇小的当地土著女子和大屁股的非洲女子来回穿梭上菜上酒给这个难忘的毕业典礼增添了一丝异国情调。 教导团的老兵也参加了宴会花无语看到小兄弟们胸前都别了金光闪闪的小星星欣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小子们居然和老大哥的官衔一样高了以后别忘了孝敬我哦。”孟志强等人当然不会忘了花大哥的好纷纷掏出用津贴买的旅宋雪茄献给老大哥花无语接过来满意的嗅了嗅将雪茄藏进了怀里还是从耳朵上拿下夹着的卷烟点着抽了起来:“小子们不错有礼数我看好你们哦。” ***************************************************************************** 战争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攻占巴达维的6上战斗一部分是封锁爪哇的海上行动前者交给安东尼就可以了这位京师讲武堂的武学谕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不但耍得一手好重剑还擅长组合分配各种兵力形成高效的打击力量对于各种兵书战策熟读百遍真算得上是孔夫子挎腰刀文武双全再加上一帮台湾和旅宋过来的富有实战经验的军官配合教导团和学兵以及旅宋禁军乌仔队黑人军的襄助更不要说那么多的火炮火铳飞艇了攻克巴达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后者是海战范畴刘子光派了邓肯去协调宋明两国水师的调配旅宋水师为主大明水师和招商局武装商船为辅专门捕捉从马六甲海峡到南海的西洋船只专门检查奴隶贸易其实暗地里也劫掠一些满载货物的西洋船反正和那些西洋航海大国已经招惹遍了再抢他们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排好这些事情刘子光便准备打道回府了他用不着事必躬亲这些简单的事情交代好大方向就可以了离家太久眼看就要过年了他不由得惦记起远在南京的曾橙来经过和赵雯一段时间的耳鬓厮磨这位女皇也终于怀上了虽然只是头一个月赵雯已经挺起了肚子摆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每天让刘子光陪着她在城堡附近散步。 “相公你看那一片花儿好美丽啊人家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呢咱们不如移植一些回去种在家里了。”赵雯指着一片殷红的花朵说。 刘子光抬眼望去只见那一片鲜花煞是娇艳花瓣如同纸扎的一样轻薄红的特别诡异在热带的阳光下对着他绽放不知道为什么刘子光觉得这花很邪恶但是既然女皇喜欢那就叫人移植了便是刘子光拍手叫来一个当地籍的仆人问他道:“这是什么花?”仆人会说汉话恭恭敬敬回答道:“这是阿芙蓉。” “阿芙蓉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好像黄石真人那个牛鼻子曾经提到过。”刘子光再仔细看了看这花的枝叶根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罂粟啊这可是好东西不但要种在家里还要大规模种植提炼出一些很high的物质,满足友邦青少年的需要呢。” 三军部署完毕,就等着巴达维方面的回话了可是阿姆斯特丹的命令不到荷兰总督不敢擅自答复只是陈兵海上随时阻击汉人的进攻另外种植园主们也自的组织起来准备抗击入侵爪哇王室也心惊胆战因为他们手上沾了不少华人的血万一宋明联军打过来少不得要拿他们开刀大军压境之下王族们和荷兰人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们惶恐万分的拼凑起一支土著军队拿着梭镖、吹箭、巴冷刀穿着粗陋的皮甲光着脚丫子每天苦苦操练以备不时之需。巴达维市中心的最大的一所欧式建筑物眉头紧锁的白人老爷们进进出出不时有土著王室成员乘着滑竿在猴子一般土人兵的保护下来到这里好像有商谈什么重要事情。建筑物外面的喷泉广场上一群种植园主围在那里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聚众示威给公司当局施加压力。 这边忙的热火朝天海峡对面却毫无动静数万军队都集中在淡马锡上千条帆船来回穿梭运送给养每天人吃马嚼的不是小数字可是大军却迟迟不动进攻为的就是要压迫敌人的神经爪哇、苏门答腊虽然只是荒蛮海外之地但是富有石油和木材资源要么不动武要动武就一举拿下事先做够准备工作是必须的。 表面上没有大动作私底下的小动作可不少旅宋潜艇每天都向苏门答腊岛输送兵力一股股精兵已经深入到密林深处和逃亡华工建立起了联系。并且将他们组织武装了起来一旦正式开打这就是一支敌人插在敌人肚子里的利刃。 起初宋明联军还没有封锁海路给荷兰人留出了报信的机会可是当众多荷兰移民打算将家财妇孺送回欧洲的时候却现海路已经不通了由于殖民当局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答复天朝的通牒天朝联合水师决定封锁巴达维通往外界的一切渠道巴达维和巨港的海港内都积攒了大量的海船无数货物和人员运不出去旅客和货主们怨声载道船长们也无奈只要出海就面临被旅宋潜艇击沉的危险谁愿意冒这个险啊可怜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现在居然成了海上瘸子别说满世界乱窜了就是出港都困难。 巴达维的空气越来越紧张人们的神经每天都紧绷着情绪在恶化抵抗的决心在悄悄溜走刚开始义愤填膺的种植园主们已经不再天天喊打而是不停敦促公司当局赶紧拿出像样的方案好好的和那些汉人谈判。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谈么。现在种植园的货物运不出去人手又极度缺乏东印度公司的股票天天暴跌再这样下去辛辛苦苦积攒了多少年的财富可就打了水漂了。 8-73 巴达维 8-73巴达维 战争还是来临了,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自古以来打仗的目的无非是开疆拓土,掠夺财富,可是这次战争确实为了不相干的人的自由,一想到这个事巴达维当局就觉得委屈,俺们这是招谁惹谁了?从非洲贩运奴隶这行当都进行了上百年了也没见人跳出来说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违法的了?这旅宋和大明管的也忒宽了些了,可是想抗议又找不到门路,因为对方打的是招商局的旗号,并不代表宋明两国朝廷,说白了就是两个大型经济实体之间的战争。 战在巴达维港外打响,巴达维地处苏门答腊岛的最南端,和爪哇岛隔海相望,这里是爪哇王国最繁华的所在,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最大根据地,城市规模宏大,人口众多,财富云集,宋明联军因为兵力火力都占绝对优势,所以直接选择在巴达维登6。 由于旅宋潜艇的肆虐,荷兰人的战船已经许久不敢出港,这天清晨,当巴达维港灯塔上的哨兵睁开朦胧睡眼的时候,忽然看见海天连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烟柱,随后是无数的战船剪影出现在海天之间,他被这个壮观的景象惊呆了,甚至忘了出警报,半晌才出一声惊呼,扑到预警的大钟旁猛力敲打起来。 刺耳的钟声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巴达维市民,也惊醒了长期以来睡不踏实的东印度公司佣兵们,他们赶紧拿起武器爬上城堡准备战斗,港内的战船也生火起锚准备出海迎敌。驻巴达维的荷兰总督领着一帮幕僚爬到城堡上眺望海面,着看黑压压的一片战船,众人面色沉重,久久无语,该来的还是来了,既然对方执意要战,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荷兰人的勇气吧,无畏的东印度公司战士们为了尊严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是对方把东印度公司抵抗的权力也给掠夺了,开在船队最前面的是蒸汽炮舰,远射程的钢炮离海港还有好几里远就开始威,灼热的铁球带着啸叫砸向城堡和港内的船只,每一轮都有上百颗炮弹,坚固的城堡被打得石屑乱飞,港内船只太多无法移动,只能待在原地挨打,不一会便被击沉了十几艘,而城堡里根本没有任何武器可以还击。 联军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后停止了,大概是怕把巴达维打烂了不好收拾,炮舰继续向前逼近,黑洞洞的炮口指着城堡,一队帆船从后面驶出,船上载的是满满当当的步兵,港内已经黑烟四起,荷兰水兵不敢待在穿上等死,都跑到码头上等着阻击对方的登6兵,可是联军的帆船却不急于登岸,先用火铳和火箭朝岸上覆盖射击了一番,将水兵们打散,这才从容上岸。 荷兰人的战斗意志远不如其他欧洲强国,看到黑洞洞的炮口瞄准着城堡,堡内的弩手都不敢施放蒸汽连弩了,生怕一开火把敌人的炮弹引来,街垒后面的佣兵们拿着刀剑瑟瑟抖,因为他们刚才已经领教了对方火铳的厉害,那么厚的钣金胸甲都挡不住火铳的射击,还拿什么和人家拼啊。 总督大人紧急和公司的主要官员进行商议,经过十分钟的讨论就一致做出决定,为了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答应联军的所有要求,惩办屠杀华工的当地土著,施放黑奴,引渡大明逃犯程良珏陈子昂,并且赔款道歉。但是要求对方立即修兵罢战。 联军立即接受了对方的投降,但是已经上岸的军队没理由撤回,已经出动的舰队更不可能立刻打道回府,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原来提出的那些条件是没出兵的时候提的,现在已经出动了大军,花费了无数钱粮,又怎么能被这点好处打回去呢。 联军一边继续登6,一边派出信使,呈交最新的停战条件:荷兰东印度公司必须赔偿招商局的战争费用,赔偿华工和黑奴的一切精神以及经济损失,逮捕战犯,交出武装,将巴达维设为不设防的城市。 条件很过分,虽然还没有提及需要赔偿的军费是多少,但是公司官员们知道,就是把荷兰人的财产全都变卖了恐怕也赔不起,可是现在已经没资格讨价还价了,联军的步兵已经登6,足有五千大军开进了巴达维,而公司的白人佣兵只有两千人,其中还有八百人部署在爪哇岛上,打6战也没胜算。 巴达维沦陷了,根本没有进行什么殊死的抵抗,在强大的东方敌人面前他们选择了投降,联军也没有太为难他们,只是将白人士兵集中到城堡里关押起来,普通白人市民则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巴达维市内的土著居民们由于天生的劣根性,一看到乱局就自然而然地想上街抢劫,结果被接管巴达维街道治安的非洲军团一阵乱砍,人高马大肌肉达的黑叔叔对付瘦小猥琐的土著猴子,战斗结果自然一目了然。 整个攻占巴达维的战斗进行了不到半天就结束了,这让坐在黑天鹅号上观战的刘子光有些失望,白人们太识相了,他都不好意思再搞什么种族屠杀,狠狠敲一笔竹杠就算了吧,这些荷兰人大老远的从欧洲跑来,也怪不容易的。 荷兰总督带着市政议员们到联军指挥舰上商谈赔款事宜,刘子光和赵雯都没有参加,因为对方规格太低,和他们谈判未免失了身份,此等小事交给下面人办理就好了。 一直隐藏在巴达维的前上海总督程良珏和上海市舶司提举陈子昂已经被押解上明军的战船,这是巴达维当局做出的第一个示好的举动,实际上这两个逃犯早在十几天前就被荷兰人逮捕了,随时准备作为谈判筹码使用,程良珏的随时财产几百万两银子和在巴达维当地购买的宅子、天地的房契地契都同时送上,总督大人还亲自拿起鹅毛笔,写了一封道歉信,对公司当局没有查验程陈二人逃犯身份的过失进行了解释和道歉,事情做的很漂亮,刘子光也很满意,认为这个总督很上路,便不再耽搁,携着赵雯起锚赶往新汴京去了,因为年底将近,禅位大典就要举行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投降了,并不代表爪哇当地王族的投降,因为联军曾经过话,要严惩这些屠杀华工的当地贵族,所以他们纠集起数千土著武装,在巴达维附近蠢蠢欲动,土著王族们觉得汉人比白人更可怕,因为白人只是图财,终究不会常住爪哇,在这里生根芽。可是汉人就不同了,他们可不像白人那样只盘踞在巴达维周围,只要放他们进来了,就会一步步的侵蚀土著的利益,最终把这里变成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 远征巴达维的军事指挥官是安东尼大人,他的官方身份是红衫团参将,京师讲武堂学谕,现在又多了一个招商局爪哇分号大掌柜的身份,招商局和东印度公司一样,也是民政军事经济一体化的实体,只是成立伊始,力量还很薄弱,所以必须依靠宋明两国的国家力量。安东尼这个大掌柜也只是暂代,把爪哇的事情理顺了之后会另有高就,大掌柜的职务自会有熟悉海运和经济的人才来担当。 苏门答腊和爪哇岛同属一个叫做爪哇的国家,这个国家有点类似于中国的春秋时期,是无数个小土邦组成,大家共尊一个爪哇皇帝为主,可是封建结构却很松散,生产力也很落后,从奴隶社会进化到封建社会没有多少年,土著人愚昧,野蛮、残忍,鼠目寸光,平时飞扬跋扈,一旦被打败就像狗一样奴颜婢膝,荷兰人就是认清了土著的特点才在巴达维建立了基地,他们通常会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哄得土著王族们甘心情愿的为他们效力,廉价出卖土地和主权,还帮着荷兰人屠杀汉人。 安东尼才没心思收服这些土著呢,他连象征性的劝降都没进行,就派出了大队6军清剿土著,一场6战在巴达维附近展开,土著军队和联军对峙,一眼望过去,土著军的身高很少有过一米六的,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就像是猴子组成的军队,可是他们阴冷的眼神和手里的利刃都表明这些猴子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野蛮的苏门答腊嗜血猴。 联军这边只派出了三百名炮手,五十门铜炮用马车拉着,在阵前一字摆开,土著们欺负对方人少,哇哇怪叫着冲上来,却被猛烈的霰弹打得落花流水,黑胳膊黑腿满天飞,他们迅收缩,退入丛林,这也是土著军事先定好的战术,丛林里遍布陷阱机关,他们又擅长爬树、隐蔽,只要进了林子就是土著人的天下了。 可是联军并没有向他们预想的那样追入丛林,而是抬高炮口,射早已准备好的燃烧弹,几百裹着油脂和硫磺的炮弹落入丛林,顿时引起熊熊大火,土著们被烧得鬼哭狼嚎,满地乱跑,触动了机关死伤无数,幸存者逃回老家,却现他们的老巢已经被人血洗了。那些杀光了他们亲人的刽子手正拿着滴血的刀子等着他们的到来。 这些人正是曾经被土著们屠杀过的当地华人。 9-1 太上女皇 9-1太上女皇 南海上的事情交给黑白二将处理,刘子光携赵雯乘坐黑天鹅号回到了新汴京,监国赵雯率文武百官到码头相迎,这次女皇伉俪蜜月旅行收获颇丰,巴达维大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旅宋的大街小巷,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兴高采烈。 招商局的股份是宋明两国对半,和明朝不同的是,旅宋的股份是放在交易所进行公开买卖的,任何百姓都能购买,这场战争是虽然是国家军队披上马甲亲自上阵,可代理人毕竟是招商局,占领了马六甲海峡,巴达维港乃至爪哇国,预示着招商局的利润将象雪球一般滚大,招商局的股票一路狂涨,带动整个旅宋股市整体上涨,全体国民都分享到了战争红利,怎么能不热爱给他们带来财富的女皇陛下和护国公呢。 刘子光悍然对西洋人动兵,赵婧也很欣慰,她自以为亲自调教出来的英雄终于成了自己手上的一样利器,可以大杀四方,争霸天下了,所以才会对淡马锡来的那些求援电报言听计从,要船给船,要兵给兵。 年关临近,刘子光归心似箭,可是旅宋这边还走不开,因为新年的时候要进行禅位大典,然后是新皇登基改元,这些大事情都少不得他这个护国公的参加,没办法只好写了几封家信,采购了许多当地特产,连同程良珏、陈子昂两个逃犯,用快船运回国去,家信是给几位老婆的,特产是当作贡品献给皇上的,逃犯算是南厂的功绩,新年了,每个人都该高兴一下了。 时间已经是腊月底,眼看就是年关,想必此时中原已经是数九寒冬,可是旅宋依然是酷热如夏,这些前宋遗民们保持了汉人过年的传统,家家都在杀猪宰羊,预备大鱼大肉过节,刘子光闲来没事就在新汴京的股票交易所转悠,他敏锐的头脑意识到这是一个促进经济展,盘活资金的好办法,大明的证券交易所也要尽快开起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各种交易规则,要说刘子光也算是个老股民了,经历过大跌,算是见过世面的,也看过几本股民需知之类的入门书,对于这个还是有些言权的,他通过旅宋户部弄清楚了古代股票交易的各种规则,并且提出了一些小改进意见,使得户部官员对护国公敬佩有加。 爪哇方面6续有捷报传来,东印度公司已经被迫接受了所有条件,赔偿招商局军费一千五百万荷兰盾的军费支出,荷兰盾是一种重量比较轻的欧洲银币,这批赔款折合成白银的话大约是八百万两之巨,想当年东印度公司招股的时候才不过六百五十万荷兰盾而已,现在赔款的数额已经过了公司的赔付能力,即使把所有现金、货物、拿来抵债也不够,不过安东尼大人比较厚道,把荷兰人的固定资产也都折价收下了,荷兰人号称海上马车夫,光巴达维港内的货船就有上百艘,还有城堡、店铺、庄园、农作物,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勉强能凑够七百万两,安大人慈悲为怀,赦免了荷兰人余下的赔款,还特许他们携带随身衣物乘船返乡,当然了,船只也是安大人施舍的。 这下等于把荷兰人搜刮的干干净净,想必东印度公司破产的消息传回欧洲,整个荷兰有一半人要破产哩。那些爪哇王族也没捞到好下场,负隅顽抗的被屠杀的干干净净,有些人仗着熟悉地形,妄图钻进丛林打游击,却被华人黑人联合部队象逮老鼠一样从雨林里逮了出来,玩起丛林战,不管是华人还是黑人都比这些土著猴子技高一筹,哪轮到他们兴风作浪啊。在强大的军力胁迫下,爪哇王和招商局签订了条约,割让巴达维以及其周边五十里地区给招商局作为基地,其他地方也必须开放,招商局有司法权力,凡是牵扯到华人、黑人的案件,一律由招商局下属的提刑司审理判决。爪哇王无奈,只好签下这份屈辱的条约。 邓肯方面的消息就平淡多了,这段时间很少有西洋船只往马六甲海峡走,所以他们的猎物很难找,这也难怪,英国人已经败退了,荷兰人也派出了快船通报即将和汉人开战的消息,这会子欧洲那边恐怕正整军备战呢,又怎么会不知死活的派出商船呢。 打劫了英国人和荷兰人,获得了淡马锡和巴达维,收获了巨额财富,却也带来了负面影响,西洋来的商船绝迹了,国内生产的布匹丝绸工业品卖不出去,对经济也是这一种拖累,想当初开战的时候可没想这么长远。还是刘子光有办法,不挣西牛贺州人的钱,咱们可以赚别人的钱啊,他电报通知以淡马锡为基地的邓肯水师,让他沿马六甲海峡北上,带着炮舰和商船,开拓去天竺的商路。 朝廷册封淡马锡王阿拉巴马和赞歌罗王马戈比的诏书已经下达,附带着一封圣旨,让刘子光做个钦差,替朱由校把这两个小藩王给封了。两个小藩王接到通知以后飞马赶到新汴京,接受天朝钦差刘子光的册封,拿了盖着大明皇帝玉玺的诏书,他们喜形于色,有了天朝的册封,这个国王的身份才算名正言顺啊。 阿拉巴马当即表示不再回淡马锡,要跟着刘子光去南京国子监留学,还说这是他一生的梦想。马戈比倒没有这么崇高的追求,他想要的还是恢复故国山河,刘子光 劝他不要心急,现在苏门答腊找块地方定居下来,复国的事情徐徐图之。马戈比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要过年了,可是大夏天的怎么也感觉不出年味儿,于是刘子光让人用纸把火药卷成小筒,黄泥封底,上面引出捻子,一点能爆炸但不伤人,这种小东西称之为炮仗,许多炮仗连在一起就是鞭炮,除夕晚上放一挂鞭炮能辟邪消灾。刘子光的小明深得赵雯的喜爱,责令兵工厂全力生产炮仗,等过年的时候施放,刘子光看她如此喜欢热闹,索性把烟花的配方也说了出来,反正旅宋军工厂原料充足,工匠手艺精湛,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玩意。 有了鞭炮和烟花助阵,刘子光终于觉得这个年有点年味了,临近除夕那几天,新汴京街头巷尾都是放炮仗的声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皇宫更是热闹非凡,人人盛装,经过礼部的讨论,决定推翻以前的决定,不再授予退位女皇赵雯公主的头衔,而是升级为太上女皇,她的孩子将成皇太子,继承旅宋的大统。这件事和赵雯两口子夺取淡马锡巴达维有直接的联系,也和赵婧的努力分不开,刘子光明白,这是赵婧想把自己牢牢栓在她统一天下的战车上,唉,人家非要把这好事推给自己,再客气就外气了,所以刘子光也就没表什么意见,只是对礼部那帮老学究肯同意让他刘子光的骨肉当旅宋皇储很纳闷,热带地区住久了,传统观念也能丢啊?他却不明白,旅宋皇权其实已经变成一种符号,经过这么多年海外飘零,这个国家的人已经不再重视是姓什么的当皇帝,只要是汉族人他们就能接受。 禅位大典在新年第一天举行,新汴京有一座大型祭坛,此时摆满了鲜花和五谷三牲,所有人身穿礼服参加典礼,宋朝人的服饰虽和明朝人同是汉家衣冠,但终究有时代差异,祭天礼服乃是当年南宋时期留下的款式,丝毫没有改变过,刘子光作为公爵也出席了这次盛典,看到壮观的仪式,他仿佛梦回大宋,只可惜手上没有照相机,能记录下这历史一幕。 典礼枯燥乏味,足足从清晨进行到下午两点才算完,举行完之后,赵雯这样健壮的女同志都是被宫女搀扶下来的,厚厚的宫装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的脂粉也花了,她进了寝殿,一下就倒在湘妃榻上,任由宫女帮她宽衣脱鞋,赵雯不是拘泥礼数的人,刘子光更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太上皇更衣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大大咧咧的坐着,赵雯道:“好不容易不再当这个鸟皇帝,那帮小老头却又给朕弄了个太上皇的头衔,不要不要,听起来就像是个老太太,一点不好玩,还不如做公主好。” 刘子光深以为然,人家都是尚公主,他倒好,娶了个太上女皇当老婆,听起来虽然很拉风,可是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别扭。不过既然是人家朝廷的决定,也不好耍小性子不当,只能在家尽量少提了。他干咳一声道:“都忙完了我也该回国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大明去呢?” 9-2 庆余年 赵雯贵为旅宋女皇却从没出过远门当公主的时候就没出过皇宫后来登基坐殿没人管她了也不过是乘船在旅宋周边走走跑来跑去都是亚热带地区对于传说中的故国她自然是心存向往的特别是听说现在正是下雪季节的时候更是抑制不住想去游历一番的**。 “好啊好啊我要去!我还没见过雪是什么样呢我有好多裘皮衣服这下子可能穿了。”赵雯喜形于色的嚷道退位之后她被刘子光强逼着不许再自称朕只能自称“我”或者“奴家”“贱妾”之类的。 “带你回去也可以不过要微服前往你整个旅宋太上皇的头衔过去大家都不自在。到家之后你也不能摆谱凡事要谦让大家具体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我侯爵府里娶过几房夫人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见了她们你可不能撒泼。”刘子光实在不放心赵雯的脾气又交代了几句。 “相公放心好了我一定当好这个家把她们管的服服帖帖的。”赵雯甜甜一笑抱住刘子光的胳膊一边摇一边说。她自持当过一任皇帝自然不会把刘子光那几房媳妇放在眼里。 “不定谁管谁呢…”刘子光心中暗想嘴上却不说只是在赵雯的屁股上拧了一把道:“回去再说。” 宋国新皇已经登基一切进入正轨太上皇从此可以随心所欲的畅游天下了赵婧带领皇族亲自到码头送别太上皇和护国公这是一次低调的送别朝廷大臣和百姓都不知情只有老赵家的一帮人赵婧带着两个弟弟还有他们的父亲太平郡王以及其他一些郡主、世子望着即将离去的太上皇众人忍不住眼眶微微红不知道谁安排了几个琵琶女远远的弹着昭君出塞的曲子把气氛弄得更加悲伤可是没心没肺的赵雯却没有这种离愁别绪她笑呵呵的和亲戚们告别还说随时回来看大家可是众人都知道这一别起码几年不能相见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赵雯以后就是刘家的媳妇了等到了南京随便住几个月就该养胎了然后皇子出世起码得等孩子好几岁才能经得起旅途颠簸水土不服到那时候才是大家相见之时。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远航的轮船拉响了汽笛仿佛在催促远行的人早点登程大宋太上皇和护国公一道终于辞别亲人踏上远去故国的路程。旅宋海军的五艘巡洋舰一路护送太上皇直到大明国台湾水域才会有明国水师接替护送任务。 随着一路北上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到台湾的时候还不明显过了浙江就越来越冷加上海上风大船员们已经需要穿上皮质的外套了一路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隐隐约约能看见大明朝漫长的海疆赵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6地几天几夜都看不到头终于理解了祖宗们的想法这故国实在是太大太美了让人割舍不下。 镇武侯回国的消息已经通过长波电台通知了明国船到宁波加煤的时候浙江水师提督施琅领着所部的铁甲战船一字排开向侯爷座舰致敬并且鸣炮为礼施琅自上次台湾战役之后就以镇武侯嫡系自居了逢年过节总有礼物过去刘子光也没亏待他水师更新武备浙江优先得到了几艘铁甲船还装备了先进的侦查气球和火炮。 刘子光在宁波没有耽搁只是简单在船上接见了施琅就再次上路终于在出国三个月之后再次大明的土地船在上海吴淞码头靠岸上海道衙门水师、卫所的文武官员一律到码头迎接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官员们穿着皮毛大氅站在栈桥一侧恭候侯爷上海卫的官兵在指挥使李鹏的带领下排出一个五百人的仪仗队等候侯爷的检阅这个排场是刘子光特意电报让马士英操办的目的是不想委屈了赵雯赵雯来大明并不是公开的事情在天子脚下的南京举办大规模的欢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上海搞一个欢迎仪式让赵雯见识一下大明的排场。 上海的冬天很冷赵雯穿着貂皮大氅和西洋式长筒皮靴还是直打哆嗦刘子光怕她感冒影响肚里孩子的健康所以检阅仪式草草结束带着赵雯下榻在黄浦江边的豪宅。宅子里临时加装了好几架白铜炉子檀香木炭可劲的烧生怕冻坏了热带地区来的贵客。 离家越近思念越深休息了一晚之后刘子光就蹬上了回南京的专列车厢是封闭的火车头的蒸汽通过管道传递到车厢内的暖气片上温暖如春透过玻璃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江南景色虽是晚冬南方的树叶和草还是绿色绿叶上依稀还挂着冰凌农舍和田地都和热带的景色决然不同倒是和旅宋皇宫里珍藏的那些古画上描绘的差不多赵雯带着蓝狐围脖捧着镶金手炉趴在窗边看个不停嘴里哈出的热气不时将玻璃弄得雾蒙蒙的这也让赵雯觉得乐趣怡然伸出小手在玻璃上画着花儿高兴的什么似的不时还问刘子光:“怎么还没看见雪?”刘子光也无奈江南在赵雯眼里已经是天寒地冻的北方了可是在大部分明朝人眼中这里只是温暖的南方即使下雪也是落地即化的杏花雪。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火车行驶了一天终于抵达了南京站和上海不同的是这回来接站的只有南厂和侯爷府的一帮人规模小了许多这同样是刘子光特意安排的一方面是营造自己低调的形象一方便是不想让赵雯驾到的消息透露出去要知道京城这帮人的眼睛可毒着呢看到刘子光带了个美貌女子还不得详查这可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这次回京之后刘子光没有先去看曾橙也没有去觐见皇上而是带着赵雯回了侯爷府一进府才现冷冷清清除了下人之外没有一个亲人在刘子光把管家刘福喊来询问才知道大夫人彭静蓉整天忙的不回家刘小猫、彭静薇已经搬到红山住去了李香君一个人怕寂寞也搬到红山追随刘小猫她们去了。这偌大一个侯爵府居然连一个主子都没有。 赵雯却不在意家里没有人迎接她反而很喜欢空荡荡的感觉她小手一挥从旅宋带来的一百多个宫女太监带御器械扛着行李鱼贯而入仿佛要占领整个侯爵府一般幸亏刘子光的府邸是前东厂提督留下的占地极广房舍无数容纳这些新房客绰绰有余刘子光招手把不知所以然的刘福叫过来嘱咐他安排众人的住宿然后对赵雯道:“旅途劳顿早点歇息的好我这就进宫面圣顺便处理些公务可能回来的晚些你不必等我。” 赵雯不耐烦的挥挥手:“走你的放心好了我能照顾自己。”说着煞有介事的指挥起来对侯爵府原来的仆人也毫不含糊不时呵斥这个指责那个的一派女主人的风范赵雯在刘子光的夫人们之中算是最不粘人的个性也最独立谁让人家是当过皇帝的呢。 刘子光看着赵雯的宫廷女官已经操着一口旅宋官话和刘福争执起什么来便知道从今天开始家里的乱子就不会少了他哀叹一声心说随他们去吧只要别把侯爵府拆了便好摇摇头和赵雯道个别便出去了。 刘子光说是进宫面圣其实还是去看他最放心不下的曾橙了他来到曾橙居住的小巷现在巷口头的南厂秘密据点里换了衣服然后轻轻走进巷子几个月没来巷子里已经旧貌换新颜家家户户门口贴着春联一派过年的喜庆气氛十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跑着玩着个个都穿着崭新的小棉袄仔细一看每个孩子都漂亮的好像年画里的娃娃粉粉嫩嫩五官标致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俊小孩刘子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这肯定是宫里的安排让这些漂亮娃娃整天在长公主面前转悠因为老人们都都说孕妇看多了什么人孩子就象什么人。 巷子里不光多了很多漂亮娃娃还有好些年龄较大的妇女不用问就、都是宫里安排的稳婆了。至于太医更是早就进驻了巷子所有人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长公主能平平安安的产下孩子。 刘子光笑呵呵的拍了拍这些漂亮娃娃的脑袋将褡裢往肩上提了提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门口黑漆门板上贴了红纸金字的对联檐下还挂了两只红灯笼年味十足刘子光定定神轻轻叩门:“娘子我回来了。” ****************************************************************************** 老头子早上在厕所滑到了摔得不能走路忙和了一天跑医院拍x光做ct幸亏没有骨折不过也摔出了椎间盘突出至少两星期要卧床了家有病人真是麻烦啊唉…… 9-3 家庭内战 开门的却不是曾橙而是一个十五六岁极清纯的小姑娘看见刘子光并不吃惊笑盈盈地说:“老爷回来了。” 刘子光正纳闷里屋里走出一个面容端庄慈祥的中年妇人正是他的岳母当朝太妃南宫娘娘娘娘身穿寻常人家的灰鼠皮缂丝袄子以往斑白的头已经尽数变黑了看见刘子光进来便笑道:“原来是姑爷回来了。” 紧接着曾橙也在两个丫鬟的搀扶在从里屋出来肚子挺得老高脸上红扑扑的看来屋子里的温度很高看见女儿出来娘娘赶紧喊道:“我儿仔细了切莫受了风寒。”刘子光恍然大悟赶紧走上几步匆忙和岳母见了礼便扶着曾橙进屋去了。 掀开棉布门帘子进了堂屋顿时一股温暖气息迎面而来墙角的暖气片都是上好的白铜片子家里的家具也全换了红木的地上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走起来好像踩在云彩里什么时候家里装潢的这么华贵了刘子光四下打量着还没开口娘娘道:“姑爷若不是你在外做生意赚了银子咱们也不能置办这些家当也用不起丫鬟小橙下月就要生产老身自作主张添了些东西你不会怪罪吧。” 这是丈母娘递话让他帮着圆谎呢刘子光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为了她们母子平安花多少钱咱都舍得。”此时心中便明白了南宫娘娘担心女儿出宫来住在这小巷里陪着这民居陋舍比不得皇宫内院又住着两位不对是三位金枝玉叶的贵人怎么着也得添置些东西的家里人少曾橙身子又重调派几个宫女使唤是必须的还是老岳母想得周到啊。 如今已经是正月底到二月就满了十月怀胎之时小侯爷就要降生了时间不足一个月这段时间刘子光打死也不会再出门了。他走到曾橙身边拿起曾橙的手抚摸着:“娘子你辛苦了。”老夫人见小两口似乎有话要说便寻个由头带着丫鬟到厢房去了。 曾橙的肚子已经挺得很高了她将刘子光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一脸幸福的说:“相公你摸摸小宝宝乱动呢一定是个男孩不然没那么调皮。”刘子光道:“女孩子也能调皮啊生男生女我都喜欢。”手上传来一股股轻微的动感应该是胎儿在蹬腿刘子光索性将脸贴上去仔细倾听。两人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说了一会子体己话刘子光才知道岳母老人家两个月前就辞了工搬进来照顾女儿了正好碰上有南洋来的信客捎来刘子光的养家银子足有三千两之巨于是老夫人当家作主添置了许多东西还买了三个漂亮灵巧的小丫鬟生活水准直线上升。刘子光点头道:“花再多的钱都是应该的咱们以后的生活也该好点了这些日子我赚的银子不少今后几个月都不用出门了。” 这边温馨幸福不提且说镇武侯府那边在红山住了半个月的彭静薇刘小猫接到府里的快马通报说是老爷回来了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回府来看老爷给他们带了什么礼物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身上披着虎皮马头上帮着鹿角肩膀上站着鹞子猎犬跟着战马撒欢队伍前数十个汉子拿着齐眉短棍牵着驯服的猛兽开路一时间路上鸡飞狗跳百姓躲之不及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都不敢过问谁不知道这是镇武侯家的如花美眷啊。 一路人闹哄哄来到府门口滚鞍下马上来叩门刘福把门打开看见这个排场顿时又傻眼大夫人不来老爷又出门这府里怕是要出大事了一边将两位小姐让进来一边悄悄差人飞马去请刘子光。 彭静薇、刘小猫大摇大摆往府门里走大小啸天撒欢的跑在前面开路冷不防听到头顶上有骂声:“两个狗东西。”刘小猫抬头一看却笑出来:“花鸟~~” 原来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正蹲在房檐上以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看着他们彭静薇顺着刘小猫的目光看过去也笑出声来:“好大的鹦鹉真聪明会说话呢。”鹦鹉却不领情继续骂道:“两个小蹄子。” 这下可惹到马蜂窝了两个小魔头脸色一变唿哨一声仆人手上捧着的鹞子一扑翅膀就飞了过去鹦鹉怪叫一声:“哎呀妈呀。”呼扇着花翅膀向后宅逃去躲避着鹞子的追杀。彭静薇刘小猫对视一眼也拔脚追了过去。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鹞子飞得快抢先飞入后宅可是一声尖啸就见鹞子翅膀上插了一支羽箭摇摇晃晃坠了下来两位小姐怒不可遏疾走几步来到后宅门口却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下人都是不认识的人她们不认识新来的下人下人却知道她们颐指气使的道:“两位姨太太里面请大奶奶正等着你们呢。” 彭静薇勃然大怒虽说她嫁给刘子光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毕竟还没成亲即使成亲也不会是姨太太这样的低规格身份所以被人称作姨太太当然要怒刘小猫虽不清楚姨太太这个称谓的意思但是那几个人的傲慢表情让她极为不爽顿时也把脸虎起来。 彭静薇知道这个神秘的大奶奶肯定不是自己的姐姐彭静蓉而是刘子光新找的女人愤怒加上醋意还有鹞子被射伤的仇恨都让她心中火起一鞭子就抽了过去:“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新来的下人自然是赵雯带来的旅宋人这些人都是皇宫里呆惯了的不是领太监就是带御器械高等侍卫自然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傲气在他们眼里就连男主人刘子光的地位也远逊于他们的主子太上皇陛下在这座小小的伯爵府里除了赵雯之外任何人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彭静薇和刘小猫都是被宠惯了的眼里揉不得啥子哪里容得这些下人骑在头上一顿鞭子打得他们抱头鼠窜然后直接踹门内宅门只是虚掩的一脚就踹开了大小啸天两条恶犬挣脱锁链凶猛的吠着冲进大门紧跟着是两位横眉冷目的小姐。 绕过影壁墙正看到内宅第一进院子的正堂檐下站满了人一个个皮肤微黑相貌端正衣着华贵有捧着香炉的抱着如意的还有捧着茶盘的有漂亮女孩也有壮健男子还有不男不女的白净无须的家伙当中一把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面端坐着一个绝色女子一身都是华贵的裘皮手上捧着的手炉更是镶金嵌玉价值连城。那只会骂人的鹦鹉正站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依然满嘴的不干净:“两个小蹄子来了。” 不用说了这个女子正是如今伯爵府的当家人旅宋太上皇赵雯。赵雯搭眼一看认出面前的刘小猫正是去年在旅宋皇宫里见过的人另一个粉粉嫩嫩的漂亮小丫头不用问了也是刘子光的小媳妇。看到两人的模样赵雯心里就觉得不爽这两个丫头怎么比我还横啊开门都是用脚踹的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务必要当起这个家教训这些不乖的死丫头。 赵雯微微皱眉小手一伸坐在她旁边的一只穿着狐腋皮袄的小猴子立刻乖巧地递上一支雪茄然后灵巧的擦着火柴帮赵雯点上赵雯抽了一口烟吐出一阵烟雾身旁的太监总管道:“你们还不过来给大奶奶敬茶。” 这是民间规矩妾室、姨娘之类的低等女眷要给正妻磕头端茶以此显示出上下尊卑彭静薇自然不吃赵雯这一套不但不过来磕头还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坐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不知道侯爵府只有一个夫人是我姐姐么!”刘小猫也挥舞着小拳头喵喵乱叫一双杏核眼盯着那只鹦鹉不放搞得人家鹦鹉毛骨悚然的浑身的羽毛都炸开了也不敢再骂人扑棱着翅膀躲到了赵雯的背后。大小啸天看到主人威也冲着院子里的人狂叫硕大的狗嘴里流着涎水锋利的牙齿暴露着铁链子绷成一条线要不是被人拉着早就扑上去把那只穿皮袄的猴子拿下了。 彭静薇的跟班们听见后宅闹腾也跟了过来这些人原是铁卫出身对二小姐很忠心看见对方人多势众二小姐势单力薄便咋咋呼呼围上去帮腔赵雯手下的太监总管顿时怒了:“家丁不得进入后宅你们这点规矩都不懂么?”对方才不理他只管破口大骂。 管家刘福急匆匆赶来向彭静薇介绍赵雯的真实身份可彭静薇才不吃这一套不管什么尊贵的身份也不能过她姐姐当大奶奶啊就连当朝长公主还不是在外面单住而已这个什么海外来的野狐禅新夫人凭什么当一家之主啊。 院子里吵吵闹闹不成体统赵雯终于忍不住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斯文人也是喜欢玩强硬手段的看到对方不服气一拍太师椅站了起来双肩一抖将裘皮大氅甩掉露出里面的鹿皮劲装。冷冷道:“不服气咱们就比划比划。” 9-4 晒马 赵雯坐在椅子上不显山露水的站起来可吓了彭静薇一大跳她本来个头就高再加上高跟的长筒皮靴足有一米八远远出娇小玲珑的二小姐的高度。赵雯当惯了皇帝的举手投足气势十足不怒自威让一贯欺软怕硬的彭静薇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把刘小猫往前面推:“小猫你上!” 刘小猫也不傻看见对方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不敢对抗喵喵乱叫着反把彭静薇推到前面彭静薇觉得这样很没面子眼珠一转道:“比划就比划谁怕谁不过本小姐施展开了拳脚不免伤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如找个敞亮地方再动手。” 赵雯冷笑一声:“就依你地方随你挑。” 彭静薇道:“那就西门外莫愁湖边的空地把你的人还有猴子鹦鹉都带上能喊的三朋四友也都叫上省得说咱们欺负你。” 赵雯冰雪聪明顿时明白这是彭静薇要喊人和自己打群架了她微微一笑道:“不劳你费心头前带路便是。” 于是彭静薇刘小猫带着一帮家将前面走着赵雯领着一队带御器械后面跟着两帮人一前一后出了侯爵府上马的上马登车的登车朝着南门行去刘福急得抓耳挠腮亲自飞马去请刘子光希望侯爷能赶紧回来制止这桩家庭纠纷。 彭静薇一贯喜欢打群架是个中老手了她悄悄给手下递个眼色立刻有人脱离队伍跑去南厂衙门搬兵去了二小姐的人缘并不是很好红衫团的兵马她拉不动南厂的番子还是能搬动的刘子光不在家的时候每逢需要助拳的彭静薇就去喊孙纲大档头每次都能拉来一票膀大腰圆的番子帮她克敌制胜屡试不爽。 彭静薇派人搬兵的行为落入赵雯眼中她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手指一钩总管太监便附耳过来听太上皇交代了几句随即也派出一人飞也似的跑远了。 一行人浩海荡荡出了石城门直奔莫愁湖而去这莫愁湖一带是京城有名的举办大型群体活动的场所地方敞亮还有戏台石头板凳啥的江南才子们举办诗会、歌会都在这里江湖上的帮派好汉们需要讲数的时候也会拉齐人马在这里“晒马”。 到了地方彭静薇让手下们一字排开弟兄们开始踢腿拔筋做准备工作为了显示实力不少人还把棉袄脱了露出赤条条刺龙画虎的上身以此震慑对方彭静薇和刘小猫也把皮毛大氅脱了露出里面的劲装两人分别牵着大小啸天和小天蓬这三只畜生鄙夷的看着对面那帮怕冷的南方人。 正月底的天气依然寒冷来自于旅宋的这帮人终究不适应中原的气候哪里敢脱下皮毛衣服这就在无形中落了下风不过赵雯手底下的这些带御器械都是宫里选出一等一的好手料想真打起来也不会落了下风。于是赵雯道:“你们表演够了没有够了就过来挨打!” 此时双方的人数差不多彭静薇知道此时开打没有胜算便道:“你急什么有你挨打的时候等我的朋友来了再开打不迟。” 赵雯冷笑不语抱着膀子等着看彭静薇的援兵是什么人过了片刻果然从东南方向来了十辆马车到了之后从车上下来六七十个南厂番子个个卷着袖子歪戴纱帽痞气十足为的正是东厂大档头孙纲孙大档头对二小姐可谓忠心耿耿一听招呼立马点兵赶来京城道上朋友讲数讲究的是晒马就是把能拉来的朋友都拉来向对方展示力量以此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不管是江湖朋友还是官场上的同僚京城就这么大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人双方喊来的人总会有些交集所以通常群架打不起来关键时刻总会有些交游广泛的实力派人物出来圆场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然后出银子请这些帮拳的朋友下馆子大吃一顿一场纠纷就算解决。一般来说谁喊的人多就说明谁的朋友多银子多下次别人再见你也会多给些面子以此可以达到提高自己声誉的作用。 由于不用真动手所以南厂番子们也没带兵器只是昂挺胸站到了彭静薇一方叉着腰看着对方大家都在搜寻着对方阵营里认识的朋友也好递话过去可是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对方的来路那些精壮汉子绝对不是京城道上的甚至不像是中原人士不过看太阳穴微凸应该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而且他们对南厂番子的到来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畏惧这就更令人奇怪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孙大档头自然知道刘子光家里来了新夫人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侯爷家里的矛盾这样尖锐头天到了就要打群架所以并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琢磨着这些人到底什么身份他问彭静薇道:“二小姐对方什么来头?” 彭静薇道:“你管那么多干吗反正他们欺负我了你要是怕了可以不帮我。” 孙纲赶紧道:“二小姐哪里话欺负您就是我们南厂欺负我们南厂就是欺负侯爷这个面子属下们一定帮您找回来。”他中午多喝了几杯酒脑子晕晕乎乎的也没怎么细想只当赵雯一帮人是哪个封疆大吏家的小姐或者是某国使节家的人所以也没太在意。 由于双方出动的人马互相不认识所以谈不上攀交情既然不能攀交情就免不了真打眼下彭静薇这边的人比对方多出一倍仗着人多势众家将和番子们掂着手里的棍子捏着手指的关节慢慢朝对方逼过去。 赵雯不为所动面不改色手指一点身后的带御器械们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双方胸膛顶着胸膛眼睛瞪着眼睛开始对峙。 **************************************************************************** 刘福骑着一批快马奔到曾橙居住的小巷在巷口头便被人拦了下来侍卫见是侯爷家的管家便把袖子里的火铳收起来问:“管家到此何事?” 刘福急道:“府里出事了烦劳各位爷赶紧通知侯爷。” 侍卫道:“实在不巧侯爷已经走了好像是进宫面圣去了。” 刘福急得直跳脚赶紧翻身上马往午门方向赶好不容易赶到午门附近又被御林军拦了下来人家可不认识他是什么管家先揪下马来一阵胖揍揍完了才问:“你什么人敢骑马擅闯午门。”刘福哭丧着脸说:“我乃镇武侯府的管家刘福有急事通报侯爷烦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往里面传个话。” 御林军们赶紧赔礼道歉可是这往皇宫里带话实在爱莫能助当兵的们当值的时候只能守在门口除非有人进攻不能擅自惊动上峰刘福只是一个管家又不是什么大臣也没有递折子的权力只能待在午门等侯爷出来。刘福这下可急死了说你们要不给通报侯爷府里闹出人命你们可得担着这下御林军们也怕了正好有军官要下值答应把话传给相熟的大内侍卫再请大内侍卫递话给内廷太监这样才能把话传到镇武侯那里刘福无奈只好谢了那军官心急火燎的等在午门外。 此时莫愁湖畔的冲突已经升级双方从对峙变成了推推搡搡破口大骂番子们武功不弱可是在旅宋带御器械面前依旧不够看冲突中显然落了下风彭静薇对孙纲道:“你怎么才带这几个人来还不再多喊些人过来。”孙纲点头称是又派人回去调兵。 调兵的那个番子刚走出没多远正好遇上五城兵马司的巡城队两个衙门经常配合办案彼此都熟悉听番子一说湖边有群架巡城队立刻表示要前去助拳百十个人挎着刀扛着枪乱哄哄的就围过去了。 随着百余名武装士兵的加入形势再度逆转赵雯这边被团团包围眼看就要吃亏忽然一声爆响从西面长江码头方向跑来数百个身穿藏蓝色号衣的军人手中端的赫然是装了刺刀的火铳! 这批人身上穿的是藏蓝色英国毛呢做的号衣号衣上缀的是铜扣子金肩章头顶范阳毡帽脚下薄地快靴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停泊在长江上的旅宋水师官兵这一队水兵足有三百人一下子就将形势再度扭转过来而且人家手里拿得都是要人老命的火铳群架打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极致了。 旅宋水兵呈半圆形将众人围住前排士兵单膝跪地后排士兵立姿瞄准明晃晃的刺刀黑洞洞的铳口对着南厂番子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领头一个军官喝道:“全部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孙纲这才明白原来和二小姐起冲突的是旅宋国的贵人不消说了肯定是侯爷的新夫人了他的那点酒劲一下子就全醒了心里这个悔啊千不该万不该替二小姐出头这下好了惹大乱子了。 9-5 训妻 南厂番子的主体是京城左近的武林人士和地痞流氓并非红衫团那样的职业军人所以别看平时挺牛逼也只是窝里横而已面对外国水兵的火铳一样吃瘪孙纲举起双手大叫:“误会!都是误会!切莫动武。” 赵雯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眼下己方占了上风那能善罢甘休她意气风的大喊一声:“统统给我拿下尤其那两个蹄子绑来见我看我不打死你俩。”一直躲在赵雯背后的花鹦鹉此时也飞了上来站在赵雯的蓝狐皮帽子上恶狠狠的帮腔:“打死你们两个小蹄子!” 这下彭静薇可不干了本来只是家庭内部矛盾而已即使闹到莫愁湖畔群架也只是小小的斗殴而已不会伤到人命可是对方居然动用了军队和火铳就有点过分了属于出游戏规则的范围。哼谁怕谁啊就不信你敢真的开火彭静薇分开众人挺胸站到前面:“有种你就朝这打。”孙纲唯恐二小姐有失赶紧冲上去护住她:“有话好说嘛。”可是旅宋水兵却不给他面子伸手就要推开他去绑彭静薇小霸王孙纲是什么人哪里容得别人近身手上施力将两个水兵撞到一起这下可惹了麻烦旅宋水兵们一起扳动火铳的击锤军官也举起了指挥刀眼看就要生流血事件! 千钧一之际忽听一声厉喝:“住手!”众人一起转头原来是刘子光匆匆赶来了他穿着进宫面圣的蟒袍连大氅都没披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般奔过来滚鞍下马满脸怒色道:“这是干什么!都给我把火铳兵器放下!” 旅宋水师的带队军官赶忙下令:“全体都有下刺刀铳上肩。”水兵们干净利落的把刺刀摘掉火铳背到了身后南厂番子们和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也把刀枪丢到地上刘子光怒气未消依然吼道:“都长本事了是吧学会打群架了是吧你们是朝廷官差还是地痞流氓!” 所有人吓得膝盖一软都跪了下来喊什么的都有南厂这边的喊侯爷恕罪五城兵马司的喊大帅饶命旅宋水兵喊国公爷我们知罪了整个现场只有彭静薇和赵雯一伙人依然站立着彭静薇看到刘子光满面怒容心里不住打鼓心道这回惹麻烦了扯一扯身边的刘小猫想拉她一起蹲下暂避锋芒可是手伸过去却拉了个空刘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着小天蓬溜了“这死猫真没义气!”彭静薇一边腹诽着一边装出无辜的表情蹲了下去。 刘子光指着孙纲道:“你好歹也是个大档头怎么净干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南厂是大明最高效的辑事厂不是江湖帮派也不是你孙纲的家丁就这样随随便便拉出来帮人出头打架南厂还有威信么?” 孙纲以头抢地:“卑职知罪了。”后面南厂番子也一起磕头:“属下知罪。” 刘子光道:“罢了回去每人领十军棍倘若再犯开除出厂!都滚蛋吧!” 南厂诸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爬起来孙纲也不敢看二小姐只是小声说一句:“二小姐你保重吧。”就带着众人溜走了。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还跪在地上一个个头伏的很低不敢看镇武侯刘子光踱了几步很痛心的说:“你们让我很失望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是维护京城治安无论什么人聚众闹事你们都有义务制止而不是成为某一方的帮凶本侯不是你们的指挥使无权管你们不过会知会钟大人让他责罚你们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丢人了。” 兵马司官兵们谢一声恩。捡起刀枪也灰溜溜的走了彭静薇这边只剩下一帮家将刘子光却没去管他们径直走到旅宋水兵们跟前说道:“明宋条约是怎么写的?水兵不得武装登岸!更不得与当地军民生冲突你们当两国皇帝亲自签字用玺的白纸黑字是废纸么?”带队的上尉低头道:“公爷实在是事出有因……”刘子光打断他道:“我不听你的解释你去和你们的将军说问他这事该怎么责罚还不赶紧走!”那上尉不敢再多说话带着水兵们左右左的喊着号子排队走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刘子光看了看蹲在家将群里的彭静薇又看看一脸傲气的赵雯彭静薇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赵雯却毫不畏惧的望过来一脸的无所谓刘子光心里的火顿时又上来了走到赵雯跟前道:“我怎么嘱咐你的不要仗势欺人不要无端生事你就是不听你当这是你们旅宋皇宫啊?我告诉你进了我的府邸就是我的女人再也没有什么女皇太上皇的再不听话我直接拿大嘴巴抽你!” 听了这话赵雯柳眉倒竖就要飚没等她说话那位从小看着赵雯长大的太监总管先说话了:“护国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你这样和陛下说话的么?还不跪下!” 其实刘子光和赵雯说话一贯就是这样凶神恶煞的赵雯一向海盗做派才不在乎这样的训斥不过太监总管横插一杠子就不好了惹得刘子光刘子光当场动手一个大嘴巴就把他抽到地上去了:“阉人有你说话的份么?” 在旅宋太监的心目中护国公刘子光只是个驸马而已驸马是什么?是皇家倒插门的女婿哪有什么尊严可讲所以他们这才敢仗势傲立刘子光这一嘴巴打醒了他们也提醒了他们这是毕竟是大明的土地于是一帮太监宫女侍卫都战战兢兢的两腿软考虑是不是要跪下呢。 这一巴掌却惹起了赵雯的怒火她也是个护短的人总管太监照顾她多年经常帮擅自出海游玩的赵雯打掩护感情很深刘子光打骂他让赵雯很不爽她上前一步道:“好啊连我的人也敢打你是不是也要打我啊?” 刘子光被当面顶撞气也不顺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说着扬起了巴掌。赵雯撒泼道:“好让你打!有本事朝这打!我要是动一下都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孙!”说着将肚皮挺过来赵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肚里怀的可是龙种不但是刘子光的孩子还是大宋的皇位继承人刘子光顿时不敢乱动了抬起的巴掌很尴尬的放到脑后挠了挠哼了一声:“回家再和你算账。”然后转身走到彭静薇跟前。 彭静薇吓得大气不敢出在刘子光的喝令下站了起来怯生生的捏着裙角小声道:“姐夫…不关我的事…” 刘子光心说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整个一个惹祸精他皱起眉头道:“看这架势你打群架也不是第一回了吧京城里你的名头也够响了哦今天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彭静薇急忙辩解道:“不是啊姐夫是那个野女人抢了我姐姐的卧房还要我和刘小猫给他下跪…”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刘子光一巴掌没用太大劲但是小女孩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是起了五道红色的指印。 “放肆什么野女人!那是我新娶的夫人你到底….”刘子光还没有骂完彭静薇已经捂着脸痛哭着跑开了顿时刘子光感觉自己下手重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只能板着脸站在那里继续威侯爵府的家将们多是铁卫老人看见自家小姐哭着跑开心中不忍几个胆大的抬起头用目光征询着侯爷的意见刘子光无奈的扭头摆摆手允许他们去追二小姐又斥责其余的家将:“你们也是二小姐疯你们也跟着疯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点分寸!这个月的月钱全扣了!”之所以对待家将们宽松些是因为刘子光觉得仆人帮主子出头情有可原远比官兵出面打群架的恶劣性质要好得多。 处理了家将们再回头去看赵雯已经气哼哼的带着一干人等走了高挑的背影一晃一晃的有宫女帮她披上貂皮大氅也被她一下甩开看样子气得不轻。 刘子光觉得很失败早在赵雯没来之前他就预感家里会不太平没想到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乱子连停泊在长江上的旅宋水师都出动了南厂和五城兵马司也跟着凑热闹这个丑闻真够大京城里藏不住事儿恐怕今天晚上秦淮河畔就会讲起镇武侯家内乱的段子…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刘子光悻悻地对剩下的家将们说:“还跪着干什么回府!”一帮人爬起来刚要走管家刘福的马才赶到这趟折腾可把刘福累坏了他奔到侯爷跟前翻身下马道:“侯爷来了终于来了。” 刘子光没好气的说道:“说清楚谁来了?” 9-6 顾炎武和小明 管家刘福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答道:“老爷是夫人回来了。”刘子光明媒正娶过的女人一共有三个但是能被刘福称作夫人的却只有彭静蓉一个听到夫人回来的消息刘子光长出一口气这个烂摊子终于有人收拾了。刘子光不善于处理家庭矛盾往往越弄越糟彭静蓉知书达理聪敏贤惠年龄也长些有她出面梳理各方关系是最合适的了。 “夫人在何处?”刘子光急切地问道。 “是奴才在路上遇到的听说这边有事已经过来了奴才马快所以先到一步。”刘福一边说着一边回身一指果然见一辆马车从远处赶了过来正是镇武侯府的四驾豪华马车两边还有骑士护卫着。 马车驶到跟前帘子掀起露出彭静蓉的笑脸:“怎么妹妹又惹祸了?”刘子光长叹一口气登上马车道:“边走边说吧。” 原来彭静蓉刚从苏州回来已经将知名大儒顾炎武请出了山现正下榻在报恩寺里本来是想请老先生到侯爵府暂住的可是人家就是不领情非要住在庙里这年头的文化人出门都喜欢住在和尚庙或者道观里显示自己的清雅脱俗彭静蓉也就没再强求安顿完了顾炎武回府的路上正遇到刘福这才赶了过来。 听刘子光介绍了情况彭静蓉蹙眉道:“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啊好歹你也问清楚原委再打骂不迟虽说都是你刘家的媳妇可赵雯毕竟代表了旅宋朝廷的脸面怎么如此呵斥妹妹固然顽劣也不好随手就打啊小丫头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刘子光傻眼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彭静蓉噗嗤一声笑出来:“相公我吓唬你呢没事的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你不会说话不是还有为妻我嘛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回头你去见见顾先生忙你们男人的正事去。” 听了这话刘子光才放下心来马车回到镇武侯府两人携手来到后堂现先行来到的赵雯一行人正打点行装准备开路刘子光奇道:“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太监答道:“公爷陛下有旨搬到我国使团驻地居住。”刘子光一下就急了:“怎么说走就走这脾气也太大了吧。”看他又要火彭静蓉劝道:“相公别急待我去和赵家妹子谈谈你忙你的去吧。” 刘子光无奈只好暂退他还不忘问一声下人:“二小姐和猫小姐回来了么?”下人道:“一直没看见回来。”刘子光长叹一声这家已经全乱套了索性不管了一甩袖子出门去见顾炎武。 顾炎武是当世大儒但又不属于东林一党学识渊博品德高洁在儒林中地位尊崇请得他出山创办书院定能和东林书院分庭抗礼此人在满清入侵时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铁骨铮铮掷地有声经常为天下英雄所引用。他虽然才高八斗但是不愿入仕志愿潜心著书教化世人此番被请出山不知道费了彭静蓉多少心血。 关于顾炎武的档案彭静蓉整理了一个小册子让刘子光临时看看以便谈话时候能不冷场刘子光随手一翻现这位老先生确实和其他才子有所不同他不但在文学、哲学方面颇有造诣在诸如经学、史学、音韵、小学、金石考古、方志舆地以及诗文诸学上都有较深造诣建树了承前启后之功。他继承明季学者的反理学思潮不仅对6王心学作了清算而且在性与天道、理气、道器、知行、天理人欲诸多范畴上都显示了与程朱理学迥异的为学旨趣。撰述了《天下郡国利病书》和《肇域志》。他还提倡“利国富民”并认为“善为国者藏之于民”。他大胆怀疑君权并提出了具有早期民主启蒙思想色彩的“众治”的主张。总之这个人很对刘子光的胃口是个实用型的人才。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镇武侯的车驾到了报恩寺门口和尚们飞也似的跑来迎接知客僧忙前窜后小沙弥屁滚尿流老方丈也亲自迎出来谁不知道镇武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这回到庙里来可是大大的给和尚们脸上增光了老方丈梦吟主持的一张肥脸上堆的全是笑问刘子光道:“侯爷您是进香还是还愿呢?” 刘子光道:“我来看顾先生的烦请方丈引路。” 梦吟脸色微变但很快将失望的神情掩盖起来道:“侯爷随老衲来。”亲自引着刘子光来到后院一所简陋的禅房道:“顾先生就住在此间。” 报恩寺是京城有名的皇家寺院占地极广清净雅致文人墨客来到京城无处落脚往往喜欢借宿在这里和尚们倒也有眼光盖了不少禅房专门经营这个业务有钱的主儿住好禅房没有钱的就只能差房间了顾炎武虽然是知名学者但兜里没有几两银子而且他执意不愿意彭静蓉出面帮忙所以被和尚们安排在最差的房间。 一行人到了门口刚要进去忽见一小童走出问道:“你们找谁?”刘子光道:“烦请小兄弟通报一声就说学生刘子光来拜顾先生。” 小童不过十一二岁脸上还挂着清鼻涕看见蟒袍玉带的刘子光和穿着锦銮袈裟的梦吟主持一点也不惧怕拿棉袄袖子擦了一下鼻涕道:“老师睡觉了你明天再来吧。” 梦吟和尚大怒刚要呵斥小童刘子光道:“无妨刘某等等便是。来人啊取三千两银子给庙里算是我帮顾先生捐的香油。”一听有三千两银子梦吟主持虎躯一震刚才还横眉冷目的胖脸又笑成了菊花千恩万谢的去了。 时间尚早只有下午五点半的样子想必是顾炎武旅途劳顿有些疲乏了刘子光和颜悦色的问:“小兄弟顾先生什么时候起身?”小童道:“不晓得。”说着肚子里出咕咕的声音刘子光微笑让侍卫飞跑出去买两个肉包子来自己掀起袍子坐在门口静坐小童也不理他拿了把笤帚扫起院子来。 过了一会侍卫揣了两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来了小童闻到香味肚子里的声音更响了刘子光笑眯眯的把小童叫过来把大肉包子塞给他小童迟疑的看着慈眉善目的刘子光想了想终于挡不住肚里馋虫的诱惑大口大口吃起包子一边吃一边还咕哝着:“真香。”刘子光道:“慢点吃别噎着。”还让侍卫把水壶拿给小童喝。 小童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将两只油手在屁股上一抹看刘子光的目光亲切了许多刘子光趁热打铁道:“顾先生睡得这么早想必还没吃晚饭吧?” 说道吃饭小童一脸委屈:“老师睡得早喜欢半夜起来喝酒看书弄得我经常饿肚子。”此言一出刘子光心里便有了底忽然房间里传出一声咳嗽小童低声道:“先生要起来小解了我得赶紧去伺候。”说着迅跑进屋去。 不一会屋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起来是顾先生在尿尿同时还有一个老者的训斥:“小明你胆子大了是不?佛门净地竟敢吃大荤谁给你的肉包子!”然后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对话然后再次高了起来:“不见老夫要睡觉。” 房门打开书童小明端着尿盆哭丧着脸走出来也不敢和刘子光说话走到茅房倒了尿之后继续扫地刘子光不以为意继续坐在门口等着。反正他这会也不想回家想到那几个老婆他就头疼还不如在这清净的庙里坐一会沾沾灵气呢。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到了夜间十一点左右顾炎武才睡醒刚爬起来就嚷嚷开了:“小明快给老夫预备酒菜。”那厢小明答应一声开始拾掇桌子顾炎武披了棉袄出屋赏月看见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忍不住吟出一诗来刚吟罢门口传来喝彩声:“顾先生果然吟的一好诗。” 顾炎武眼睛近视看不清楚直到刘子光走到跟前才看见蟒袍玉带虽说老顾视权贵为粪土但是人家侯爷大冷的天坐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还是让他很感动。 “侯爷一直在?”顾炎武面色如常。 “正是子光未见先生大驾岂敢离去。”刘子光笑语盈盈。 “果然礼贤下士刘夫人所言不虚。”顾炎武心中暗道他是走遍名山大川的豪放洒脱之士不拘小节惯了的当下说道:“正巧顾某要进夜宵侯爷不弃还请共饮一杯。” 刘子光道:“如此幸甚。” 9-7 雪夜畅谈 9-7雪夜畅谈 进得屋来,只见一张方桌上摆了两坛酒,一碟笋干青豆,一碟豆腐干,还有两碗冷白饭,小明正蹲在一边给木炭炉子扇风,炉子上敦着水壶,房间里摆设简陋,木床上的铺盖很陈旧,两个藤箱的边角都磨损了,箱子盖掀开着,里面都是书。 顾炎武招呼刘子光坐下,转头看小明已经有些瞌睡了,便道:“小明,早早吃了饭安歇吧。”小明诺一声,端过冷白饭来,用铁壶里的热水冲开,撒些盐粒子就蹲到一边大口吃起来,顾先生亲自将酒坛子的泥封打开,黄酒倒进一把小铜壶,放到炉子上炖起来,还对刘子光说:“酒菜粗鄙,还望海涵。” 刘子光道:“哪里的话,刘某乃贫寒出身,怎会在意这个,只是这黄酒却是少了些佐料。”顾炎武听了笑道:“侯爷也是个会喝酒的人,黄酒加话梅冰糖上炉子烧热了最好喝,只是这两样佳物很是难得,所以只能将就了。” 刘子光道:“刘某这里早为先生准备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冰糖和话梅,顾炎武一见大喜,赶紧拿过来放进铜壶,鼻子又耸了几下,问道:“还有什么好菜?”刘子光道:“还有一包酱牛肉,怕先生怪罪,没敢拿出来。” 顾炎武道:“无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只有心中有佛,何须拘泥那些俗礼。”刘子光便又将怀中一大包酱牛肉拿了出来摊在桌子上,这是京城三真斋的上好牛肉,一片片切的极薄,闻着喷香,钩得小明馋虫大动,不住出吞咽涎水的声音,顾炎武哈哈大笑,拿筷子夹了些牛肉放到小明碗里,转脸对刘子光道:“见笑了。” 这哪是什么大儒,简直就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刘子光觉得很有趣,帮着盘子碗摆好,热腾腾的酒倒进黑陶小碗里,两人对饮起来。 既然彭静蓉已经将顾老先生请出了山,就没有什么需要多废话的了,需要的只是沟通了解,刘子光要办书院,请顾炎武当山长,这次会面就是校董和校长之间的谈话,顾炎武虽是大儒,但并无学究气,反而很洒脱,大概是名山大川走的多了,举手投足都带着豪气,他知道刘子光是武将出身,没什么学问,所以并不和他谈高深的东西,只是随意谈一些国计民生天下大事,都是茶楼酒肆里常见的话题,不过刘子光所言却不时令顾炎武大开眼界,从星象到地理,从西北局势到南海风云,从铜钱银锭之间的兑换到钱庄股票的买卖,每一个话题都能提出真知灼见,犀利的话语往往一语中的,扯谈了一会,顾炎武已经对这个著名的武夫刮目相看了。 “侯爷说天下是个圆球?那岂不是这圆球背面的人要头朝下了?”顾炎武问道。 “当然不会,这个叫万有引力,太复杂了,有空再慢慢和你说。”刘子光举起酒碗道,两小坛子酒喝的差不多了,刘子光已经成功将顾炎武忽悠住了,黄酒这玩意加了话梅冰糖再烧热,喝到肚子里暖呼呼的,却是不醉,两人酒正酣时,坛子却空了,这真是大煞风景,顾炎武起身推开窗子想去沽酒,只见门外竟然飘起了雪花,晚冬的杏花雪在漆黑的夜幕中,昏黄的油灯照射下纷纷扬扬,打着旋,落地即化,但是极美。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刘子光忽然咬文嚼字的吟出一诗来,更令顾炎武震惊,虽然并不是他即兴作的诗,但是能应景地吟出凑趣的诗来,对于一个文盲来说已经不易了。见顾炎武要去买酒,刘子光劝道:“深更半夜的酒铺都上门板了,我倒是预备了一壶酒,就怕老先生不习惯。”说着走到门口从门旁拿起一个大葫芦道:“这是北方烈酒烧刀子,要不来点?” 顾炎武哈哈大笑:“甚好!此物甚好!”他是好酒之人,只不过南方流行黄酒,烈酒很难沽到所以没有预备,今夜飘雪,再喝黄酒就有点不应景了,还是北方烈酒加牛肉来的痛快。 此时小明已经吃完了白饭躺下了,顾炎武将小明的被角掖紧,招呼刘子光把小桌子和火炉搬到门外檐下,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将烈酒温了喝,刘子光趁势讲了一些自己当奴隶时候的励志小故事和后来打满清的宏伟战绩,这正应了顾炎武的名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感人的故事听得老头不胜唏嘘,一连敬了刘子光好几碗。 “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侯爷以奴隶之身创下这盖世奇功,真是令我辈读书人汗颜啊。”顾炎武道。 “哪里哪里,匹夫之勇罢了,怎及先生振臂一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千古名句激励着我中华千万人为国家民族而战,若论功绩还是先生强些。”刘子光这话确是自肺腑,顾炎武听了也很受用,对刘子光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刘子光话锋一转,紧接着说:“武人救国只能解一时之急,关键还要靠文人来唤醒国人的良知,想当年北京沦陷之时,官员主动投降的不在少数,民族气节哪去了?我看是教化出了问题,所以才想请先生出山,把大明的青年人教育的骨头硬朗一些,我是粗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出些银子,让贫寒学子都能读书,还要读好书,学成才,这个大任还需先生担当。” 顾炎武道:“这个令夫人都介绍过了,本来小老儿还以为侯爷是为沽名钓誉,所以百般不肯,就是此次进京,也是想敷衍一下就走的,万没想到侯爷是如此高义 ,倒显得小老儿狭隘了,唉,请受小老儿一拜!” 顾炎武明显是喝高了,居然要给刘子光下跪,刘子光哪里敢答应,抵死不从,顾炎武没办法,又提出要和刘子光义结金兰,这回刘子光没推辞,两人对着漫天雪花在这大报恩寺的禅院里对天叩拜,结成异姓兄弟。拜完之后顾炎武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刘子光一个人将老先生抬进屋去,脱了鞋放在床上,翻开被子盖上,看被子有些薄,又将自己的虎皮大氅压在被子上,炉子就被抬进屋,怕引起煤气中毒。想想这事他就觉得好玩,忽悠来忽悠去居然把顾炎武忽悠成了结拜兄弟,这关系可算是铁了,以后书院的事情尽可以放心了,可算是一大公关胜利,想想他就高兴,拿起酒壶还想喝一杯,一晃才知道酒壶已经空了,他心说这老头真能喝,先干了起码二斤黄酒,又来了一斤半的烧刀子,酒量确实不错,酒品也好,酒品如人品,这人可交。刘子光轻轻关上门,走了。 人已经睡下了,雪还在下,雪花落到地上就化了,平添一丝寂寥,夜已深,寂静的寺院里树影婆娑,刘子光一个人慢慢走着,心中感慨良多,家里的事想想就烦心,白天进宫面圣谈到移民旅宋的问题也碰了钉子,朱由校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幸亏刘子光急中生智,把话题改成刑徒配旅宋,这才勉强通过,不过皇帝这边过了,还要内阁审议,明天还免不了一场辩论。 唉,该去做的还是要去做,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如何这个大航海时代是不能错过了。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去联络相熟的官员,以便在廷议中支持自己,还有就是找日升昌的胡懿敏商讨成立股票交易所的事情,交易所的地址嘛,暂且设在上海道好了,毕竟那里商家云集,又是国际大港口,比京城合适多了。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到了跨院的月亮门,一柄纸伞举了过来,是早就等在这里的侍卫,还有一个穿了厚厚僧袍的知客僧,一脸献媚的笑:“侯爷,下雪了,不如就在庙里安歇了吧,上好的禅房帮您打扫干净了。” 刘子光道:“多谢美意,还是不叨扰了。”说罢带了侍卫冒雪走了,出了报恩寺的大门却又一阵踌躇,现在去哪里好呢?府里乱成那样不想回去,天色太晚也不想打扰曾橙,他看一眼侍卫们,问道:“你们吃饭了么?”侍卫们道:“回侯爷,小的们在庙里用了些豆腐饭。” “辛苦你们了,都随本侯到秦淮河喝酒去!喝到天亮再回去。”刘子光此言一出,侍卫们顿时欢呼起来,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不过秦淮河边的某些酒楼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随时都有酒菜小姐恭候,价钱昂贵,消费水平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去起的,侯爷愿意掏银子请大家去潇洒,众人自然乐得奉陪。 9-8 熟女之诱惑 9-8熟女之诱惑 报恩寺位于京城之南,走上一段距离就是南厂衙门,刘子光和众侍卫先到衙门里换了便服,这才进城饮酒,时至深夜,城门早就关闭,但是凭着南厂的腰牌他们还是顺利叫开了城门进得城去,到那繁华的所在,寻了家昼夜营业的酒楼进去买醉。 侍卫们选的这家酒店叫做“咸平正店”,看外观并不奢华,但是档次很高,占据了秦淮河畔极好的地势,建筑格式和周围的酒楼略有不同,依稀有新汴京街上酒楼的韵味,刘子光经常出差,对秦淮两岸的行情不太熟悉了,据侍卫们说,这家酒楼的老板相当有品味,光是起这个店名就花了上万两银子,请了西洋的天象家和钦天监的大人们研究了好久才得出咸平这个字号,当然具体好在哪里就不是俗人们能理解的了。 咸平正店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欢迎戴方巾的朋友,贩夫走卒暴户一概谢绝,侍卫们好像事先商量过的一样,都穿得是长衫方巾,一派斯文人打扮,刘子光同样也是普通文士装扮,手拿一柄折扇,五六个人看起来好像哪个书院的学生一般,半夜出来冶游,走到咸平正店门口,小厮见他们都是衣冠中人,便客气的迎了进去。 一进去才知道咸平正店的与众不同,这里也养着许多姑娘,但是姑娘们都很清高,不但号称卖艺不卖身,甚至还有选择客人的权力,在其他青楼酒店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荷包鼓不鼓,而在咸平正店没有银子一样可以赢得姑娘的青睐,只要你诗画双绝、满腹经纶,或者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不但一文钱不用花就有店家相送的上好女儿红,还能成为佳人的入幕之宾,总之这里是京城青楼界的异类,小白脸吃软饭的天堂。 男人的本性总是贱的,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想得到,寻常窑子的姐儿花银子就可以睡,咸平的姑娘却是有银子也换不来的,这更激起了京城才子们的好胜之心,纷纷趋之若鹜,都已能获得咸平小姐的垂青为荣,即使不能一亲芳泽,就是在店里坐着吟诗作对,喝酒听琴也是风雅的很,远比去什么恶俗的乱世佳人上得层面。 今夜有雪,不少才子硬是从暖被窝里爬出来赶到咸平正店来凑热闹,因此店里热闹非常,上座率达到了七八成,刘子光等人寻了一张桌子,叫了酒菜喝了一会,刘子光便挥手让几个侍卫各自去找乐子去了,大内侍卫除了武功高强之外,相貌英俊知书达理也是标准之一,所以这个伙计在店里也是有些市场的,不一会便都寻到了目标,卖弄“才学”去了,只剩刘子光一人坐在桌前喝着闷酒。 店里生着旺旺的火炉子,温暖如春,窗子却都开着,一盏电弧灯照着外面,灯光中能看见翩翩雪花飞舞,只是雪花也就罢了,偏偏外面的花圃里还有十几树寒梅,正迎风傲雪,点点殷红衬着片片飞雪,煞是夺目,才子们皆赞叹此景之奇美,有人忍不住吟出一些赞颂梅花的千古名句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分别是宋代6游的词和王安石的诗,都达到咏梅的巅峰,所以这两诗词念出来之后,整个大厅里居然没有人敢再做诗,一时间只有才子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谁也没有听到楼上传来轻轻一声叹息,过了片刻,楼上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娃娃,做男孩打扮,大约十三四岁,站在栏杆边说道:“我家先生新赋了一词,请各位斧正。”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听那娃娃念词。 那娃娃应该是个女孩,声音如黄莺般婉转。 江梅引 沁梅点点舞东风,拒尘埃, 姑射来,飞花剑影月下独徘徊。 前生本傍瑶池栽, 霓歌裁,闲绿绮,漫抒怀。 是谁无端分宝钗? 寒英落,玉枝折; 一缕香魂,去红尘,云径开。 忍听三弄,更怕度关山! 一夜相思终入骨, 姑苏台,香雪海,千里白。 一词念完,楼下众人纷纷鼓掌赞叹,夸这词写的凡脱俗,堪称典范,一时间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此时楼上又传来轻轻一声叹息,这回刘子光听见了,但是不以为意,依然闷头坐在桌旁吃酒。 那女娃娃听了身后几句吩咐,又道:“先生说了,谁能作出咏梅的好诗词,可以上楼和先生一同赏雪饮酒。”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象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纷纷低头做沉思状,不多时便有数诗词出炉,但都是泛泛之作,毫无新意,只听楼上传来第三声叹息,紧接着一个声音低语道:“难道江南四公子凋零之后,这偌大的京城,竟然连一个真正理解梅花奥义的人都没有了么。” 话音刚落,忽见人群之后那个一直静坐着喝闷酒的人突然站起,朗声念出一卜算子来。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那人正是刘子光,此时他已经喝高了,虽然他的酒量极高,但是并不代表酒精不会影响情绪,这些酸丁们的表演刺激了他的表现**,幸亏肚子里还有点货色,这几年一直以武夫面目示人,没有机会卖弄他掌握的几主席诗词,今天正好摊上这么个机会,这个风头不出白不出,于是他老人家暗骂一声m1gbd,站起来将这剽窃来的卜算子.咏梅朗诵了一番。 词朗诵完了,刘子光继续闷头坐下喝酒装酷,看也不看大家,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品头论足起来。 “什么玩意啊,对仗都不工整。” “这词当真粗鄙,称之为打油词也不为过啊。” “是啊年兄,比你刚才赋的那一差了八百倍。” 可是楼上却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那女娃娃道:“我家先生请这位客人上楼一同赏雪饮酒。” 刘子光心说你个妓院老板充什么大瓣蒜,还请老子一起喝酒,他头也不会,冲上面一抱拳:“谢了,楼下挺好的,就不上去叨扰了。” 众酸丁大跌眼镜,这个小子也太给脸不要脸了,不过在场的都是文人墨客,并没有地痞恶少,所以只是口头上表一下愤慨,并没有人上来找茬打架。 刘子光的反应让楼上的人很吃惊,片刻之后,刘子光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然后就看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白衣胜雪,笑颜如花,春葱玉手捏着一柄白玉扇骨的折扇,正含笑看着他,两个小酒窝给端庄的脸上平添一丝俏皮,虽然是男装,难掩胸前波涛汹涌,显然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女,这美女不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而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脸和身架都长开了,浑身上下散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身着文士男装,有多了一份英气和儒雅,当真是个气质型的熟女。 “自古以来,梅花就是文人墨客千年吟咏不绝的主题,但是象阁下这样反其意而用之的《卜算子?咏梅》的确与传统咏梅之作所写大相径庭。不是愁而是笑,不是孤傲而是文人的操守与傲骨。一咏梅词力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出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那熟女也不和刘子光打招呼,径自说出一番评论来,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壶帮刘子光倒上,用将自己的玉杯倒满,端起来说:“兄台,为你的好词当浮一大白。” 刘子光搞不清楚她的来路,但是人家很给面子的跑下来给他敬酒,再装逼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他拿起酒杯道:“献丑了,在下见世间真君子日益稀少,才作此词,草就而已,没有那么多高深的用意。” 两人对饮了一杯,熟女道:“此间嘈杂,可否请先生移步楼上叙话。”见刘子光稍有犹豫,又道:“怎么,还怕在下吃了你不成?”说完莞尔一笑,小酒窝又显现出来,说不出来的妩媚,刘子光便不再矫情,道:“恭敬不如从命。” 9-10 照相机.好姐妹 9-1o照相机.好姐妹 一个侍卫提醒道:“侯爷,您忘了,圣上特许您的假期还没用完呢,不用上朝的。”刘子光心道我当然记得,不过今天早朝会讨论囚徒去旅宋服刑的事情,老子不参加这件事情八成要黄。不过也没办法,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回府看看家里的乱子平息了没有。 进了府门先问二小姐和猫小姐回家了么,得到的答案是一直没见,刘子光叹口气没说啥,径直向后院走去,彭静薇和刘小猫都是野惯了的,他倒是不太担心,就是那赵雯,性情古怪的很,身份又很特殊,处理不好的话很麻烦。 天依然是灰蒙蒙的,这种晚冬的小雪持续不了多久,后半夜就停了,不过天没放晴,似乎还要下点什么,来到后宅,一切井井有条,仿佛什么都没生过,赵雯的下人在院子里扫洒着,看来事态已经平息,刘子光叫来一个宫女问道:“陛下在何处?”宫女道:“回公爷的话,陛下和公主在后花园赏雪。” 刘子光一听头就大了,怎么公主也来了,曾橙挺着大肚子跑来跑去的多不方便啊,这个彭静蓉也真是,居然能把曾橙请来当和事佬,他这就往后花园赶,走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不对,彭静蓉知道曾橙失忆啊,断不会把她搬来,可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公主到底是谁呢? 走到后花园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应该除了赵雯和彭静蓉并无其他外人,刘子光进去一看,果然见两位夫人穿着漂亮的裘皮袍子正在摆姿势,一名男子正摆弄着一具有脚架的黑盒子,盒子后面还有黑色的丝绒布,那人的头颅钻进丝绒布,按了一下某个开关,黑盒子上面腾起一团火光,然后他将头探出来道:“照好了。” 二女看到刘子光进来,便手拉着手跑过来,一左一右夹住他,让那人再照一张,那人赶紧先和刘子光见礼,原来是好久不见的艾迪生。 刘子光毕竟有些见识,不用问也知道那黑盒子是个照相机,他轻轻念着茄子,牵着两位夫人的手,让艾迪生又照了一张,照罢才问赵雯:“怎么,不生气了?” 赵雯道:“我有那么小气么?倒是你这家伙小气巴拉的,跑出去一夜也不回来,让我和彭国公主等了好久。” 刘子光奇道:“哪里来的彭国公主?” “(*^__^*) 嘻嘻……陛下已经封我为公主了。”彭静蓉望着刘子光笑道。赵雯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是啊,朕已经和蓉儿结为姐妹了,给她一个公主封号也不为过吧。” “这…那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刘子光作势要给彭静蓉磕头,二女自然知道他在开玩笑,道:“你要是真拜俺们可就受着了哦。”刘子光嘿嘿笑着也就顺势停了,看着两位夫人好的活像一个头似的,昨天那点不愉快顿时从心底溜走了,唉,还是彭静蓉厉害啊,一天工夫都把赵雯哄好了,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彭静薇就那么顽劣呢。 天上又开始飘雪,赵雯兴奋的尖叫一声,拉着彭静蓉跑开了,在园子里追着雪花疯跑,两个夫人毫无淑女风范让刘子光觉得有些丢脸,不过艾迪生很识趣,决口不提这事,把话题主动引到了那具照相机上。 “侯爷请看,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能将这世间百态的瞬间留下印迹,此物若能投入商业运营,定然能日进斗金。”艾迪生整个人都是被刘子光买断的,他今生的所有明创造都归刘子光所有,这个照相机当然也不例外,当然艾迪生从来没感到过有什么委屈,若是没有当年刘子光慧眼识才,他早就抱着自磨电琉璃灯在莫愁湖边上吊自杀了。 照相机这个东西比较先进,按理说远远出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艾迪生居然能有这个创意就很难得,刘子光先是肯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观察了照相机,虽然很简单,只有玻璃双凸透镜的镜头和暗室,感光元件,但科技含量很高,尤其那个感光元件,绝对不是但靠天才就能研制出来的。 “说说你怎么想起来搞这个玩意的?”刘子光一边摆弄着照相机,一边问道。 艾迪生道:“侯爷,您还记得咱们南厂的地基么,那个破落的周家大宅。” 周家大宅是刘小猫的根据地,刘子光当然记得,而且那里有一面墙,在雷雨天气中能显现出鬼影,一直以来都没拆除,作为南厂神秘的见证,这些事情作为南厂提督的刘子光又怎么会忘呢。 “本侯当然记得,莫非你是研究了那面鬼影怪墙?”刘子光说道。 “侯爷果然英明,每逢雷雨夜,那面墙就会出现鬼影,根据番子们侦查,上面的人影正是周家弟弟,当年他们夫妻害死哥嫂的时候正是雷雨天,雷电将这一幕记录到了墙上,这个案子咱们就不去管他了,关键还是那面墙,根据我调查,墙的涂料含有某种奇特的元素,利用这种涂料提纯试验,能得到一种感光沥青,涂在锡基底版上正好用于照相机,说道照相机的涉及就简单多了,早在春秋战国时候,墨子所著的《墨经》中已有针孔成像的记载,西洋人也有利用同样针孔成像原理制成的映像暗箱,人走进暗箱观赏映像或描画景物;再后来还有将双凸透镜置于原来的针孔位置上,映像的效果比暗箱更为明亮清晰,可惜没有感光材料,这些暗箱只能用于绘画,我只不过是利用他们的明稍加改造而已。” 艾迪生一席谈让刘子光听得不住点头,说起来貌似简单,其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失败才研制出这个照相机,他轻轻抚摸着这架世界上第一台相机道:“这东西的存在有几个人知道?” 艾迪生道:“这个是用侯爷的资金进行的商业明,和工部无关,除了实验室的几个同事并无外人知晓,今天早上我带着相机到府上报喜,侯爷不在,夫人见到此物甚喜,拉着....那位新夫人到后花园试拍,这是照相机第一次公开亮相。” 刘子光道:“如此甚好,这个东西很好,暂且不要投入大规模商业运营,我还有大用。” 送走了艾迪生,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府里摆了家宴给赵雯洗尘接风,彭静薇昨夜没回家,也没去红山,而是躲到秦淮河畔紫光车行名下的一所宅子里去了,这所宅院也是远近闻名的妖宅,里面住了数百只野猫,都是刘小猫招揽来的部下,这房子是刘小猫和彭静薇的秘密花园,可住了一夜二小姐就撑不住了,几百只猫屙的屎没人清理,加上畜生们本身的臊气,这秘密花园的味道着实难忍,所以今天中午就讪讪地回家来了,刘子光也没难为她俩,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和蔼的向她们介绍起新夫人赵雯来。 赵雯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昨天彭静蓉已经和她讲了很多,也达成了共识,大家以维护刘子光的利益为第一原则,都是姐妹,只分大小不分尊卑,所以今天见到两个小妹妹,她没有象昨天那样摆架子,而是像个大姐姐一样让宫女捧出礼物来,旅宋皇室赠送的礼物自然非同小可,珍奇异宝光彩夺目,光是兵乓球大的珍珠就有好几颗,想想大明朝皇帝帽子上的珍珠也不过如此吧,宝贝闪的彭静薇眼花缭乱,心中大喜,早就把昨日的不愉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刘小猫却不稀罕什么珍珠宝贝,一双眼睛直盯着赵雯肩头那只会说话的花鹦鹉,花鹦鹉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栽在赵雯背后。赵雯将鹦鹉提起来道:“既然妹妹喜欢,那姐姐就那这只鹦鹉送给你。” 刘小猫开心的喵呜一声就要去抓鹦鹉,嘴角的利齿闪出一丝寒光,眼看鹦鹉就要落入猫嘴,彭静薇果断出手阻止:“切莫给她,给了她就变死鸟了。” “原来你要它是为了吃啊。”赵雯噗嗤一声笑了,将鹦鹉拿了回来道:“这只鹦鹉吃了未免可惜,它的智力相当于五六岁的孩童呢。” “啊,那不是和刘小猫一样的智力了。”彭静薇惊呼道。 众人皆哈哈大笑,刘小猫不知道众人笑得啥,只是不高兴的喵喵乱叫,花鹦鹉很识趣的爬到赵雯的肩上对着刘小猫点头哈腰,尖声说道:“英雄饶命。” 众人再次爆笑,刘府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9-11 公务缠身 顾炎武早早就起来了多年在外风餐露宿养成了他即使喝再多的酒也不会睡懒觉的习惯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身上暖暖的伸手一摸原来是一件毛茸茸的虎皮大氅。 顾炎武的眼睛有一点湿润抚摸着这件虎皮大氅坐了起来昨天是怎么喝醉的他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和侯爷说了好多话喝了好多酒应该是醉倒在酒桌上了小明早就入睡那么扶自己上床的肯定是侯爷了还怕自己冻着把虎皮大氅也留下了再想到侯爷昨晚精心准备的话梅冰糖牛肉还有那葫芦烈酒他更是感慨万千。 侯爷毕竟是侯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自己虽然有些名气但毕竟只是一介布衣而已侯爷这样细致入微的关心自己证明他对读书人的尊敬对自己的器重。在现如今这个浮躁的世道如此礼贤下士的高官真的难找了为了大明朝年轻一代的教育为了侯爷的知遇之恩这个山长一定要尽心的做下去。 “小明该起了咱们去东门外的书院宅基地看看。”顾炎武推了推小明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日升昌胡家在京城的大宅子深处许久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胡大掌柜正认真看着镇武侯派人送来的一摞资料这是刘子光整理搜集的旅宋股票交易所的各种规则运营程序还有一份在上海开设同样机构的策划书。 股票交易所这种新兴事物很自然的引起了胡懿敏的兴趣如果真能开办这样一个机构给大明经济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众多民间资本都将被盘活众多资质良好但缺乏资金!!的商铺作坊也能获得资金支持扩大经营而经济的大展也将促进日升昌的业务增长更何况这个交易所也将由日升昌来承办光是每次交易抽取的佣金就很可观了。 此举可行胡懿敏满怀信心的开始给刘子光写回信这个金融机构的设立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肯定不是一家能办起来的少了政治上的支援不论是刘子光还是胡懿敏都无力单独承担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双方配合着实施比较好。 胡懿敏一边写信一边感慨自己当年所作决策的正确性东林党那帮家伙绝对不会想到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即使是完整的计划书放在他们眼皮底下恐怕也不会屑于一观也就是镇武侯这个家伙才会对这些新奇的事务感兴趣唉难道和他合作只是为了壮大日升昌么就没有别的一些原因?不知道怎么胡大掌柜心底跳出来这样一个问题她粉白的面上飞起一朵红云随即又消散了….只怪相见恨晚如果这家伙一开始就是我们日升昌的伙计该有多好啊……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下午刘子光收到了消息今天早朝内阁否则了刑徒配旅宋的提案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内阁那帮人如果不否决点什么又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呢通过朝廷强制移民是不可能了唯一可行的办法是让老百姓自的移民中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气候适宜适合居住的平原并不多象贵州广西那样贫瘠的地方老百姓靠天吃饭年年灾荒吃都吃不饱又何苦守在故土受穷呢海外有那么多富饶的土地等着开现在可是机遇多多的大航海时代那么多大6、岛屿谁先占领就是谁的地盘为了中华民族的将来无论如何也要把移民这件事情办妥。 想来想去他最终把主意打到了贵州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如今改土归流正在进行之中贵州的土司们负隅顽抗和吴三桂的军队打了好几仗了仗着犀利的火器朝廷军队连战连捷俘获土司军队不下万人这些人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不如折价卖给他刘子光了。 说干就干刘子光立即起草了一份电报给吴三桂商议贵州战俘的处置问题这件事情的方便之处在于贵州不是朝廷关注的焦点那些俘虏的生死更是没人过问就是全砍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吴三桂和刘子光的关系极好通过他的帮助将俘虏们运出国去拉到南洋当奴隶娃子再合适不过了况且连工具都是现成的淡马锡的贩奴船可停了不少了。 想到这里刘子光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烧人家西洋人把非洲黑人往外贩运当奴隶他倒好把贵州战俘往外贩卖说起来和那些西洋奴隶贩子有什么不同。刘子光安慰自己道:我也是为了这些人的将来考虑留在地无三尺平的贵州还不如到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放牧去呢为了民族的未来也只好这样干了。 赵雯这个太上皇当的实在随意昨天封了彭静蓉做公主今天又封了彭静薇和刘小猫一人一个郡主的头衔把彭家姐妹开心的要死刘小猫却懵懂的问:“郡主素什么?能吃么?”刘子光也哭笑不得心说你们旅宋的公主郡主真不值钱买一送二啊不过既然人家乐意他也不好说什么赵雯分封完毕之后就要上街大购物姐妹们自然乐得陪同刘子光本想跟着去但是被众女一致驳回理由是他跟着太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好派足了侍卫番子保卫她们几个要知道这几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凑到一起更是不得了上一趟街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呢。 送走了众位夫人刘子光还是忍不住将南厂负责京城市井事务的档头叫来询问关于咸平正店的事情这位档头一点也不含糊不用看卷宗就将咸平正店的来头说了出来这家店取的是宋朝遗风名字咸平二字乃是宋真宗的年号宋朝时候汴京的酒楼都叫某某正店所以称之为咸平正店至于这个店名的玄机呢据说是西洋星象师算出咸平元年正好相当于西洋历法的西元998年暗合久久之意这家店的幕后老板很神秘就连南厂也不清楚只知道财大气粗关系硬绝对非等闲人。这就奇怪了朝中大佬私下投资开设妓院酒楼的不少但是都是图的一个利字象咸平正店这样姐儿挑客人的可是鲜见根据手头掌握资料分析咸平正店开业以来一直是亏损经营开店赔钱还开得那么义无反顾轰轰烈烈这可奇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人家根本不在乎钱图的就是一个开心。 刘子光听完介绍开口问道:“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姓杨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经常身着男装在咸平正店出没。”档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她的真实身份属下并不知晓侯爷明鉴京城里的秦楼楚馆太多这个人又不是什么重要人士咱们的力量也有限…” 刘子光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解释其实刘子光也知道番子们不可能每件事都知晓那个**的熟女或许是谁家的孀居夫人也未可知这样的人对于身份的保密极其重视即使派出番子去查也未必能查出来就是查出来又如何呢人家都说了:不如相忘于江湖就让这件事情成为彼此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吧。 好久没有处理公务了各种信件公函堆了一桌子有青岛来关于北洋水师训练情况的有湖广反贪的汇报还有改土归流的战报、满清朝廷的动向西北的军情等等总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北洋监军戴逸几次妄图干涉军机李岩给他吃了几个软钉子然后他又很巧合的遇到了“满清军机处”的暗杀差点丢了小命至此以后再也不敢抛头露面更别说干涉军机。根据安插在巡江御史衙门的坐探来的情报贪官们的黑手已经伸向了江堤工程他们有组织严密的关系网按察司、御史台、工部、户部、承包商都有勾结牵扯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对于贪污这种事情刘子光并不反感他自己就是一条大蛀虫但是盗亦有道不该碰的银子绝不能碰江堤修缮款就是绝对碰不得的禁区这笔银子关系到可是百十年的太平上百万人的性命啊。 朝廷似乎有一段日子没见血了是不是该砍一批脑袋了呢刘子光暗想。 9-12 群体事件.滚钉板 湖广按察使高一飞身穿公服坐在按察司正堂的案子后面轻轻拿朱笔在罪犯名单上划了一个钩这十三个刁民都是阻挠江堤工程的罪魁祸已经被官府捉拿归案从重从快判了斩立决只等上报刑部备案秋后就可以问斩了。 按察司的工作和以往都察院的工作略有不同不光要监察百官还要负责制下的民事刑事案件自从朝廷恢复对湖广的统治以来社会秩序日渐良好经济势头展迅猛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有序作为按察使高一飞的工作相对清闲可是就在江堤工程启动之后不和谐的声音也出来了。 江堤建造是百年大计马虎不得每一寸堤坝都要用最好的石料精心施工沿着堤坝两岸的土地禁止耕种要建成防护林带施工期间还要征用沿途的民房作为官员歇息之所开挖导流明渠作为将来泄洪之用这就不可避免的触及了当地百姓的利益。 要说这些湖广的老百姓还真是没水平一点也没有舍小家顾大家的政治觉悟朝廷兴修水利还不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让出一点土地就像要他们老命一样这不才征收了几百亩田地就闹出大乱子来了在武汉上游的洪湖县生这样一件事:当地一伙穷凶极恶的地痞恶棍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了正在执行正常征地公务的官差烧毁马车三辆杀害官差两名打伤十余名官差和承包商官差们一直采取了容忍克制的态度手中虽有铁尺钢刀等利器但是一直没有使用。暴乱群众得寸进尺焚烧了当地江堤修建指挥部打伤数十名工作人员抢走价值数万两银子的物资这件**直接导致了江堤工程的停工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由于案件性质严重几乎达到民变的程度当地县衙不敢处理上报到按察司高一飞勃然大怒亲自乘船赶到了洪湖县不顾旅途劳累亲自赶往事现场直接深入群众了解情况;看望衙门捕快、广大官兵。离开现场后立即组织召开会议听取事件处置情况汇报;召集当地衙门、驻军、巡江御史、承包商等有关官员听取情况汇报;邀请洪湖县七个沿江沿湖乡镇村落三十多位保长、甲长召开座谈会了解情况听取意见。广大保长甲长在座谈会上踊跃言对此事件感到痛心疾认为打、砸、烧杀犯罪行为严重损害洪湖县乃至湖广的形象破坏了洪湖县良好的经济社会展形势破坏了全省至全国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纷纷要求朝廷严厉打击一小撮别有用心的犯罪分子维护社会稳定和谐。 高大人指出洪湖打砸抢事件是一起起因简单但被别有用心的人员煽动利用甚至是黑恶势力人员直接插手参与的公然向朝廷挑衅的事件。情节恶劣破坏严重造成了极大的财产和经济损失影响了国家稳定。虽然现在犯罪分子已经逃逸部分赃物也已追回但是决不能股息迁就对付刁民朝廷一定要硬气!他强调要严格区分这起事件的参与者对对旁观协同者以批评教育为主对组织、策划和施暴者要重拳出击绝不能手软努力建设一个平安的洪湖县给江堤修造引流明渠的工程创造良好的环境。 在按察使大人的协调下当地驻军出动了五百人马配合县衙官差连夜突袭了村庄在地保的引领下顺利逮捕了当日组织这起恶**件的七十二名黑社会头目抓捕成功之后随即押送省城当地百姓来不及反应领头人物被抓之后群龙无再也闹腾不起来了。该征的地还得征该拆的房子还得拆。 高一飞成功扑灭一起襁褓中的民变很是得意他加班审讯案犯将七十二名罪犯中的十三人判了斩刑其他人皆是充军配流刑三千里。 事情处理完了高一飞放下朱笔捧起茶碗吹拂着热气外放官员的日子很逍遥整个湖广基本就是他高一飞独大了谁不知道他高大人即将登上总督的位子布政使指挥使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至于那个现任总督何腾蛟正担着改土归流钦差的重任忙的不可开交呢没空也没实力管到自己东林一系的官员如同围棋布子一般撒下去哪个不是和自己有来往的后生晚辈这都是朝中为巩固自己位子所作的周密安排啊。 由副都御史而湖广按察使再湖广总督这条路子是早就定好的光是打通关系走门子花的银两就不是少数要不是那个家财万贯的小舅子马云高一飞很难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要说这个小舅子还真是个人才亏本的生意从来没做过就说他相中的这个江堤工程吧在别人眼里是出力不讨好的买卖在他的操作之下就能变成肥的流油的香饽饽。 马云的成功运作和他丰富的人脉分不开关系要是没有高一飞这个姐夫罩着林如海这个准岳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户部、工部里的那些老朋友帮着奔走光凭一个马云根本不能成事江堤工程捞到的银子十有七八就给了幕后这些关系网做跑腿费就这样还能赚个百十万两自己几乎一文钱的本钱都不用出干活有二级承包商正常的征地征徭役有巡江御史衙门出面交涉惹出事端有按察司姐夫罩着该杀的杀该的就是有人进京告状也不怕京城的衙门里遍地都是熟人不管是刑部、大理寺、还是都察院、锦衣卫什么的敞开了让他们去告都告不赢。 大明朝的规矩官员异地做官不能携带家眷这正合了高一飞的心意湖广当地盛产美女加上难民又多养不起女儿的大有人在随便花个七八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十来岁的大姑娘高大人上任之后已经买了不下十个丫鬟其中不乏漂亮女孩所以高大人的生活过的很滋润正所谓夜夜当新郎。 高一飞的儿子高雄被他从京城调来安排在巡江御史衙门历练对于年轻人来说做御史比做县官要合适容易出成绩容易被提拔而且通过和小舅马云的合作还能学到不少本事拉上不少关系对儿子的将来都是很有好处的。这个世道靠的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关系没有关系就扶摇直上的暴户有什么好爬的高摔得惨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词就说那位这二年风头最劲的镇武侯刘子光吧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太子少保又是一等侯爵又是当朝驸马什么的耀眼光环一大摞可是他爬的太快太高根基实在不稳除了他自己的南厂和北洋水师之外真心支持他的文官少之又少没有丰富的人脉资源光凭着和皇帝的私交是没有出路的早晚有一天镇武侯会从九霄云外跌落下来对于这一点高一飞深信不疑。 处理七十二名罪犯的公文已经用火漆封上交给信使往刑部备案相同内容的告示也让人刻了版子印刷数千张在湖广境内尤其沿江的府县广为张贴以此达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江堤工程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一毫影响这倒不是因为关系到什么老百姓的生死而是关系到众多人的利益问题。 ***************************************************************************** 京城赵雯在彭家姐妹和刘小猫的陪同下逛街她们乘坐的是四匹马拉的四轮豪华马车四人相对而坐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繁华的街景马车周围的护卫足有三十人另有上百名好手穿了便服在附近警戒如果夫人们要到哪家店采购或者品尝小吃都会有人提前清场断不会遇到什么不开眼的角色生矛盾。 南京的繁华和新汴京的繁华到底不同在赵雯眼里充满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是异国他乡又像是故国神游她趴在窗口看的不亦乐乎忽然街头一群围观之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咦那群人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玩的把戏么?” 听到赵雯感兴趣彭静蓉对外面时刻听候差遣的护卫头目点了点头那头目立刻带了七八个人过去将人群哄散以便马车里的夫人们看个究竟。 原来被围观的一个卖身葬父的大姑娘一身破烂衣衫身上也肮脏不堪只有小脸还算干净瞧得出有几分姿色所以才会被众人围观。那女子面前摆了一个烂木板用墙角抠的石灰写了四个字:卖身葬父。 如此和谐的京城居然出现卖身葬父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震惊赵雯眉头皱起提出要过去问个究竟三女也很是好奇于是马车停下护卫们分开一条道路四女款款来到那可怜女子面前彭静蓉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沦落京城卖身葬父?” 那女子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来脸上留下两行清泪道:“小女子乃是湖广岳阳府洪湖县人士随父亲进京告状不想父亲惨死在刑部门口故此卖身葬父送了父亲再不敢告状了求几位奶奶买了我吧。” 围观群众们看到彭静蓉等四人衣冠楚楚派头十足料是高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都七嘴八舌的劝她们将此女买了免得落到坏人手里沦落风尘岂不是祸害了这样一个孝女。 彭静蓉正纳闷为何告状的能死在刑部门口赵雯已经动手将遮在死人身上的草席揭开了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老者浑身都是骇人的孔洞两眼依旧张着看来是死不瞑目。 彭静蓉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令尊居然真的去刑部滚钉板了?” 9-13 越级上访 古代有一种叫做滚钉板的陋习专门为喜欢越级上访的刁民所预备了一块钉满铁钉的木板宽约五尺长约一丈凡是胆敢民告官的刁民在递状子之前必须滚过这块钉板。 别管当官的有没有过错小老百姓状告父母官本身就是罪如果人人都有事没事揣个状子去越级上访拦轿喊冤那衙门还办公不办了?所以为了劝阻那些诚心捣乱的刁民凡是非正常渠道申诉的人都要受到严酷的考验比如拦轿喊冤的人往往还没窜到大人的轿子跟前就会被乱棍打死越级进京告状的要滚了钉板才能接状子你要是连滚钉板的决心都木有那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有冤屈。 按理说滚钉板也未必就一定死那钉板是有讲究的别看排的密密麻麻其实分摊上人体上并不能形成足够的压强所以虽然戳的一身血窟窿但不会致命不过这里面还有玄机刑部和大理寺的门房都准备了两种规格的钉板一种是常规制式三百八十枚钢钉的还有一种是简化版只有八十一枚钢钉这钢钉一少可就要人老命了钉钉入肉啊别说滚过去了就是往上面一趴那就是个死。这种钉板是专门对付那种一看就是恶意上访的刁民的谁滚谁就死不滚就滚蛋。 这个卖身葬父的女孩的父亲肯定就是滚了这种简化版钉板而死的这说明人家命都豁出去了确实有天大的冤情但是根据女孩所说只要安葬了父亲就再也不敢告状了说明虽然人死了状子依然没递进去。 听了彭静蓉的问话那女孩答道:“我爹正是死在钉板之上无奈之下只好卖身送爹爹已尽孝道望太太小姐们怜惜就买了我吧。” “刑部狗官太过嚣张居然如此草菅人命告个状都要搭上条命这刑部到底是不是为老百姓伸冤的衙门!”赵雯怒道他们旅宋国的司法机关早就废止了类似的酷法民告官自有相应渠道所以对刑部滚钉板这个事情极为愤怒。而彭静蓉姐妹长期生活在这个社会现实中对于民告官滚钉板倒没有太大意见只是这刑部故意用稀疏的简化钉板致人于死地就有些过分了。 “你莫要担忧你父的送费用我们出了你有何冤情不妨道出咱们看看能不能帮你。”彭静蓉道。 看到眼前这几位贵人真心要帮助自己那女子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天下乌鸦一般黑从洪湖县到岳阳府再到省城直到今天这刑部大堂哪个当官的不是互相勾结这个官司我们不打了….” “别怕我们自有门路帮你不管涉及到什么级别的官员都不是问题你就说吧。”彭静薇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见到这女孩如此委屈绝望自然替身而出要打抱不平。 “真的不打了娘死了嫂子和未出世的小侄子也死了哥哥被判了斩立决现在爹爹也死了只剩我一个人实在没打动这个官司了。你们又是什么人能撼动那些高官显贵?”那女子依然缓慢的摇摇头面色苍白精神恍惚似乎已经对整个世界失去了信心。 “偶们都素公主嘢。”一直没搭茬的刘小猫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惊得那女子眼中火花一闪围观群众也大惊失色老百姓可不清楚皇上有几个姐妹几个姑姑眼前这四个女子花容月貌气质非凡护卫都是膀大腰圆穿官靴挎官刀兴许真的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呢。 刘小猫根本分不清什么女皇、公主、郡主的区别纯粹就是随口一说要知道她们几个虽然都顶着赵雯赐的封号但是那只是如同儿戏一般的虚衔能不能被旅宋朝廷认可都是个事呢又怎么好拿出来唬人不过刘小猫的胡说八道却让那女孩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她顿时扑倒在地道:“公主殿下民女有冤啊。”说着摸出一张带血的状子颤抖着捧到了头上。 彭静蓉接过状子四女一起凑过来观看当然刘小猫纯属凑热闹她根本不认识字这张带血的状子显然是请人代笔的叙事简明扼要毛笔字也写得漂亮字里行间依稀能看出写状子之人的愤怒之情。 事情是这样的:江堤工程修到洪湖县承包商出正常需要的征收了王家墩的田地并且不给任何补偿王老汉一家全靠那几亩薄田过活若是被收去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于是乎坚决不肯让步日夜守住田地承包商半夜纵火烧死王家的老太太和怀孕的媳妇百姓们义愤填膺包围了承包商的驻地要求给个说法却被承包商的狗腿子冲出来一阵乱棍又打死了几个妇孺。就这还不算完县城和省城都派人下来连夜抓捕了村里的七十二个青壮男子其中十三个人被判死刑王家儿子名列其中。青壮都被抓了百姓们再也闹不起来眼见亲人即将被处决、配辛辛苦苦攒下的良田被承包商霸占乡亲们凑了一些盘缠请王老汉和女儿一起进京告状。 可怜的王老汉一辈子没出过本县出了熟悉的地带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幸亏外面好心人甚多帮助他们买了最低廉的船票一路来到南京城京城的庞大和繁华让这一对来自洪湖向下的父女眼花缭乱他们哪里知道告状应该去什么衙门一边乞讨一边问路终于来到刑部大门外。 京城的司法机关有三个: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前者相当于公安部、后两者相当于最高法院和高检小老百姓可分不清这些名堂能分清刑部和礼部已经不容易了看到刑部大门口的鸣冤鼓还不立马扑上去猛敲。 这刑部可不是鸣冤击鼓的好地方谁见过刑部整天审案子的?门口的鸣冤鼓只是象征性的摆设而已看见有人要敲鼓门口的皂吏立刻过来阻止王家父女看见穿公服的人立刻跪倒喊冤呈上状子皂吏当然不会接状子要拿棍子把他们轰出王老汉好不容易找到告状的大门哪肯轻易放弃抱着皂吏的腿哀求不已皂吏随便问了几句得知了告状缘由之后二话不说拖出一张钉板来让王老汉滚说这是刑部的规矩民告官必须滚钉板官府才会接状子看到阴森森的钉板王老汉想起惨死的老伴和怀孕的儿媳妇还有乡亲们绝望无助的眼神心一横把状子交给女儿脱了棉袄说这件衣服还能当几个铜板爹爹去了这就扑到了钉板上咬着牙滚了一圈没等第二个翻身就活活钉死在板子上血流满地触目惊心!刑部的皂吏们却说钉板没滚完状子还是不能接!你这个小娘子若还是坚持要告就接着滚否则就领了尸体滚蛋。 可怜王家女儿自知这钉板是万万滚不得了不然两人都死在刑部门口尸体都无人送于是强忍了泪背着已经流干鲜血的父亲遗体一步一步来到这繁华街头当街卖身葬父。 听了这段故事以后赵雯最先飙:“这帮贪官污吏简直无法无天!当真以为天下就没有公道二字了么!这事情我管定了。走咱们去刑部!” 彭家姐妹也气炸了肺湖广的贪官且不说这刑部着实欺人太甚简直拿人命不当回事! “走!本小姐倒要看看这刑部的大门有多难进!”彭静薇义愤填膺道。 彭静蓉是个冷静的女子但也是性情中人也跟着说道:“好咱们今天就帮着王家妹子把状子递进去。” 王家女儿叙说冤情的时候一开始周围百姓还有人叽叽喳喳到后来居然鸦雀无声了不少人暗自垂泪真是闻者上心听者落泪听说这几个女子要去刑部帮着递状子百姓们又闹哄起来纷纷表示要同去。 彭静蓉让护卫抬着王老汉的尸身带着王家女儿和一众百姓朝着刑部而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刑部衙门门口来往办事的车辆人员极其稀少刑部的大门紧紧关闭连把门的衙役都没有一个一行人来到之后跳下马车看见刑部大门外的鸣冤鼓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上去乱敲一气一通鼓响惊动了大门内的衙役偏门打开一个黑色高帽子走出来皱着眉头喝问道:“何人击鼓?” ****************************************************************************** 今天想打开google百度一下滚钉板的资料结果排名靠前的居然是铁器时代的最新章节郁闷啊可见百度大神也不是万能的。 9-14 血贱刑部 “你姑奶奶击的鼓!”一声厉喝传来惊得那皂吏一个激灵抬眼看去四个英姿飒爽的漂亮女子正横眉冷目盯着自己身后站的是早些时候来刑部告状的外乡女子再远处是几百个看热闹的老百姓。 刑部毕竟不是一般衙门而是六扇门的最高机关代表了大明法律的尊严更何况当今刑部尚书齐振铭还兼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权倾朝野说话极有分量这刑部衙门也跟着水涨船高连门口的皂吏都比以前牛气了许多。 皂吏一看这几个女子穿金戴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眷于是强压住怒气道:“列位小娘子刑部大堂不是玩闹之所还是请回吧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赵雯道:“少废话我们是来告状的赶紧把大门开开叫你们的头头出来迎接姑奶奶!” 彭静薇接茬道:“我们告的是湖广的贪官还有你们这吃人的刑部赶紧找个官大的来接状子吧。” 皂吏一听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了他冷笑一声。心说你们这可是给脸不要脸就算你们家再有钱有势也达不到骑在刑部头上拉屎的地步这几个小娘子怕是评书听多了以为打抱不平这么容易啊今儿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下官就是刑部负责的你们想告官可以咱们按规矩来滚钉板!”那皂吏一挥手一张还带着血迹的钉板抬了过来四个贼眉鼠眼的差役一边抱着膀子淫笑一边肆无忌惮的盯着四位美女乱看。 “怎么样有胆量滚过去我就接你的状子没胆子就赶紧回家问问你们家老爷刑部大堂是这么好进的么。”先前出来那个皂吏是负责刑部大门的小头目手下有四个人也算是小干部了他自以为见多识广一眼就看清这几位俊俏姑娘的来头随便吓唬一下也就行了小女生一见这血迹斑斑的钉板还不吓得魂飞魄散啊可万没想到眼前这几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姑娘个个都是手上带着人命的狠角色。 “是这个人叫你爹滚的钉板吗?”赵雯轻声问王家女儿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走上前去站到钉板跟前对那皂吏道:“你让姑奶奶滚这个?” 赵雯个子高那皂吏比她矮了一头一双贼眼正好瞄到赵雯丰满的胸部他咽了一口涎水道:“不滚也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赵雯一个绊子掀翻在钉板上当时就疼得杀猪一样嚎起来赵雯还不罢休穿着马靴的脚直接踩上去一边使劲踩踏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敢让姑奶奶滚钉板你滚一个先吧!”眼看要出人命其他几个等着看笑话的衙役赶紧挥起水火棍来打赵雯想救出他们的头头彭静薇和刘小猫早就等在一边准备动手了看见衙役们动了兵器立刻扑上去大打出手彭静薇抢了一根水火棍横扫一片刘小猫爪子上下翻飞抓得衙役们鬼哭狼嚎听到门口异动从刑部里面冲出数十个衙役前来增援这边也不含糊侯爵府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双方大打出手老百姓们隔得远远看热闹一个个高声叫好。 打到酣处彭静薇招呼刘小猫:“把刑部的牌子拆了!”刘小猫会意三下两下爬到刑部大门上方将雕着刑部两个隶书大字的黑漆牌子掀了下来牌匾落地扬起一片尘土惊得中差役目瞪口呆这简直是造反了堂堂中央机关被冲击守门皂吏被杀官差被殴打还有没有王法啊! 刑部只是个办公机关并不是大兵营时值下午大多数人已经下班走了部里就算有几个人都不是武功好手被打的落花流水也在情理之中好在这帮人只是砸了刑部的牌子弄死了看门的皂吏就没再深入下去丢下满地断胳膊瘸腿的刑部工作人员扬长而去。 刑部大门口哀鸿遍野先前那个皂吏的躯体牢牢钉在板子上钉子上没有血槽所以血流的并不多那躯体还在微微颤抖着但分明是活不成了铁钉穿透了五脏六腑现在一把他拽下来肯定血成泉涌一些被打伤的衙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嘶哑的喊道:“快报警!” 援兵匆匆忙忙赶到是附近锦衣卫的人马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不免大惊失色急忙询问是何方人马下的毒手刑部的伤兵说不知道只看见是四个阔小姐打扮的人带着一帮恶奴行凶完毕就朝南边去了。 锦衣卫急忙寻踪追击追出去二里地才看见行凶者的车马锦衣卫们可不是刑部门口那些不开眼的看门狗一眼就看出这是镇武侯家的马车哪里还敢动武只能回去上报齐大人让大人们出面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四员女将大闹刑部之后带着苦主乘车而去买棺材联系寺院先把王老汉的尸体装殓了放在庙里等合适的时候再运回故土安葬那王家小妹见这几位姐姐如此仗义感动的眼泪横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放心吧王小丫你的冤屈咱们管到底了这京城可不光刑部一个衙门咱们这就找个能管事的衙门帮你把状子递进去。”一路安慰着王家女儿马车开到了南门外的南稽事厂南厂衙门门口也摆着鸣冤鼓女将们跳下马车又要去敲鼓南厂门口的番子急忙奔过来问道:“奶奶们这是拿俺们开心么?” 彭静薇眼一瞪:“俺们是来告状的快叫你们大档头出来接状子。” 番子们面面相觑侯爷的家眷还要告状啊看几位奶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急忙奔进去禀告大档头孙纲孙纲带着一帮手下大开衙门相迎对几位女将一躬到底:“嫂夫人们有何指教?” 彭静薇把状子递给孙纲道:“这是刑部不愿意接的状子你接了吧帮人家把这案子办了回头让姐夫赏你。” 孙纲接过状子一目十行的看完一颗汗珠就从后脑滴下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夫人们不明白他孙纲可是清楚的很如今江堤工程可是个碰不得的禁脔公门人士中已经有不成文的规则牵扯到江堤工程征地征徭役的任何案子所有衙门不得立案。 南厂现在的职责范围是反间谍为主没有侦办国内案件的权力何况这状子上控诉的人也太多了江堤承包商洪湖县衙甚至湖广按察司!按察司已经判决的案子除了刑部大理寺能推翻南厂根本无权过问这案子…简直就是给自己出难题。 可是状子是几位夫人递上来的不接也不行孙纲只好哭丧着脸接了状子说道:“案子下官接下了各位嫂夫人进衙门喝杯茶吧。” “不啦俺们还有要事。”几位女将递了状子不再耽搁转身就走彭静薇一边走一边对王小丫道:“你看看这家衙门态度多好二话不说就接了状子还请咱们进去喝茶呢。”她倒不提南厂就是她们家姐夫开的了。 女将们也知道惹了祸所以不再继续游玩让车夫尽快回府还给老爷汇报这件事让老爷给她们擦屁股不多时车到镇武侯府门口只见门口已经停了一架绿呢大轿还有刑部正堂的净街牌子看样子是人家找上门来了。 直到这时彭静蓉才有些隐隐的担心怕这件事情给刘子光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今天这个事情她本来是想教训一下刑部门房把状子递进去就好可是愈演愈烈赵雯、彭静薇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小猫这三个人凑到一起小事都能变大事弄死了一个衙役拆了刑部的牌匾这等于直接在刑部尚书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人家能善罢甘休么。 赵雯一点也不怕什么尚书侍郎的在她眼里那都是渣彭静薇也是如此她就知道天下姐夫最厉害刘小猫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一个位面的人。 赵雯看见刑部尚书的轿子不但不担忧反而怒火上升:“居然找上门来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倒要看看这个尚书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正要进门齐振铭一脸难以抑制的怒容的从府里走出来刘福弯着腰陪着笑跟在后面看来齐尚书在刘子光这里肯定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看到几位如花美眷进门齐振铭自然知道这几个就是打死他手下拆了刑部招牌的罪魁祸了也不打招呼只是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几个女孩都没给齐振铭好脸色齐齐的啐了一口:“呸!”齐振铭更加怒形于色可是在人家门口也不好作怒气冲冲上了轿子回家生闷气去了。 四女来到正堂刘子光一身见客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见她们来到便没好气地说:“你们干的好事。“ 彭静蓉担心地问:“相公齐尚书都说了些什么?这件事是有原因的连我都忍不住要打人了…” 刘子光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我都知道了弄死个把酷吏不是大事可是不该践踏刑部的招牌说什么都晚了即使没有这件事和齐振铭的冲突早晚也要爆刚才我没给他好脸色看丫的居然让我给他一个说法不给他说法的话就要给我一个说法**!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彭静蓉道:“咱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刑部的皂吏害死告状百姓罪有应得就算官司打到奉天殿也不怕他们我这就进宫去见皇后让她给陛下事先吹个风。这件事咱们跟刑部卯上了。” 9-15 倒打一耙 齐振铭很愤怒倒不是因为死了一个门吏也不是因为刑部的招牌被砸了这都是小事让他愤怒的是刘子光公然挑战大家都默认的官场潜规则。 大明朝的司法机关众多但是最庞大的还是刑部和锦衣卫全国各府县的三班皂吏都是归刑部业务领导的锦衣卫更是人数众多遍及全国既有密探又有武装部队大理寺、都察院都只有文官没有武装人员南厂东厂在东林党的打压之下机构人员受到限制远不如齐振铭的实力大。 而且齐振铭还是东林党中的重要人员人脉极广即使和钱谦益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他自认为是如今朝廷的中流砥柱代表了广大既得利益阶层虽然曝光率不如刘子光那么高但是并不说明他不如对方。 民告官是大忌官官相卫是传统最近湖广频**齐振铭不是不知道各种内部材料早就放到他的案头了他不是不想办是实在不能办这个事牵一动全身只要开了个头那后面就收不住了江堤工程是政绩工程本来是不能赚钱的可是人家马云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成本夺得这个标就肯定要见利润马云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看不见的庞大繁杂的关系网牵扯到的衙门和官员数不胜数这些人虽然不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也都是手握权柄的实力派他们蕴含的力量极其巨大这不湖广一出事齐大人府上走动的宾客就多了起来光是礼金就收了几万两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反正是几个小民的生死而已掀不起多大浪花所以齐振铭关照了下面凡是遇到湖广来上访的百姓一律不接状子不光刑部不会接湖广来的状子京城各大衙门都不会接这是默契也是潜规则。 没想到手底下不会办事居然逼死了上访百姓又惹上了刘子光家的几位河东狮最后搞到闹出人命伤了二十多人刑部的牌子也让人砸了这个脸面可丢大了齐振铭听说之后直接就去了镇武侯府上兴师问罪这刘子光真不含糊绝对的护犊子一听说家眷出去闹事了先问自家人伤了没有得知自家人毫无损刑部死伤一片之后连句好听的都没有直接端茶送客让自己爱上哪儿打官司就上哪打去。 好你个刘子光蹬鼻子上脸是不?老子上门知会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明天就给你一个说法奉天殿上打官司谁怕谁刑部和都察院的关系良好今天先通个气明天联名上书看你怎么在万岁爷面前解释现在的万岁爷可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在东林党帮他请的几位帝师辅导下已经开窍了懂得帝王之道制衡之术无论如何都会给齐振铭一个面子的。 次日早朝刑部尚书齐振铭参镇武侯刘子光御内不严纵妻杀人践踏刑部请万岁爷给他一个公道御史们已经得到齐振铭的通报头天晚上都打好了腹稿了的此时一个接一个站出来痛斥镇武侯的嚣张作为刘子光还处在假期当中不用上朝他的班底只有一个宋应星还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好人而且刘子光交代过他轻易不要参与任何党争明哲保身为好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性质很恶劣但是后果并不严重所以宋应星抱着笏板压根就没出声。 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朱由校昨天晚上已经被皇后吹过枕头风了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但他此时不能说朕都知道只能秉公断案于是让魏忠贤传刘子光上殿对峙。旨意迅传达下去片刻功夫刘子光就一身蟒袍玉带的上殿来了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及早的侯在午门外了。 没等朱由校问话刘子光一撩袍子跪倒奏道:“臣有本要奏。” 朱由校奇道:“爱卿有什么要奏的?” “臣这里有五十四张状子牵扯到三百三十六条人命三百七十四人致残一万八千九百八十二亩良田的归属全都是状告江堤承包商马云的马云仗势欺人以修建江堤为名义侵占沿江良田巧取豪夺贪污公款修出来的江堤乃是豆腐渣工程光是因为用了腐朽木料导致坍塌死亡的民工就不下百人皇上仁德调拨巨万银两修建江堤本是千秋功业造福一方却被这些奸商利用中饱私囊不说还逼死良民抢占田产实在是人神共愤罪不容恕!” 本来以为刘子光上殿是会耍蛮不讲理那一套可是人家居然反守为攻不知从哪里找出这么多状子来一下子就把皇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好一个大胆的马云一个小小商人而已谁给他的权力欺压良民强取豪夺!”朱由校怒道。 “万岁此事有蹊跷为什么这些状子都集中在镇武侯手中难道湖广就没有地方官了么?镇武侯才从南洋回来不久沿江的事务不归南厂衙门管啊…”一个御史出班说道其他御史也跟着附和。 “哼如果老百姓能通过正常渠道告状状子又怎么可能会到本侯手中那马云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贪官污吏俗话说得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古官场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百姓是不愿意惊官动府的可是马云居然把良民逼迫到千里告状的程度别的不说就说昨日刑部门口的事件吧一个小小的门吏居然用钉板逼死告状的百姓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他有什么权力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凭什么老百姓告状就这么难?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和还没出世的孙子丧身火海不远千里一路乞讨来到京城满心以为能沉冤得雪没成想居然死在天子脚下全国最高司法机关刑部的大门口!这还是大明朝的天下么?这还是和谐盛世的天启年么?” 刘子光一番义正词严的控诉震撼了满朝文武百姓告状难的严酷事实和湖广一带正在生的不法事件深深考量着每一个人的良心就连疯狗一样的御史们都停止了狂吠板着脸不知在想写什么哪还有脸再提什么刑部牌子被人砸了的破事就凭刑部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门吏死一万遍都是该的。 “好你个镇武侯学聪明了啊居然会倒打一耙了这事弄不好会引火烧身。”齐振铭一边想一边出班说道:“陛下民告官滚钉板是刑部惯例对付刁民不得不如此至于逼死百姓一事微臣自会详细调查不过微臣还想问镇武侯一句这刑部再不堪也是朝廷六部之一如何轮到他家的内眷来管教。” “够了依朕看刑部快成阎王殿了已经不是有理无钱莫进来而是要拿命进了你这个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朕现在不想问六科和都察院又是怎么监督的朕也不想问朕想知道的是这好端端的江堤工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谁能给朕解释一下!谁能!” 朱由校说着说着就咆哮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看见了作为一个正式登基一年多的年轻皇帝做出一番大业是他的理想北伐西征是武功江堤算是文治为了这江堤工程朱由校可没少花心思听取了各方意见认真选择了主管官员原以为林如海这个清官能管好这摊子事没成想居然闹出这么大乱子来刘子光拿出来五十四张状子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没有胆量上告的老百姓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这简直是在拆他朱由校的台这件事情必须严查彻查! 官员们噤若寒蝉一时间都不说话了钱谦益站在班一直没言语这件事齐振铭没和他打招呼令他有些不快东林党原来是个隐蔽的严密的在野党可是夺取政权后日渐松散齐振铭权力过大已经隐隐有自立的趋势所以钱谦益决定适当的打压一下他。 “陛下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微臣建议向湖广派出钦差调查组还百姓一个公道还朝廷一个清名断不能让那些小人毁了这千秋工程。”钱谦益的话立刻得到了朱由校的赞同:“钱阁老所言极是依你看这个钦差派谁去合适呢?” 钱谦益思索了一会道:“微臣推荐大理寺正卿徐九经徐大人干练廉洁经验丰富堪当此大任。” 这个人选非常合适徐九经一路从县官做到大理寺正卿最擅长的就是查案而且不属于任何阵营和湖广官员并无交集应该能做到公正廉明。 既然是钱阁老推荐的人大家当然没有二话一致通过刘子光也很乐意徐九经出任这个钦差刚才他还怕皇帝一冲动派他去查案呢曾橙都快生产了这个节骨眼他才不愿意出差呢。” 朱由校当即传旨令大理寺正卿徐九经赴湖广调查刘子光手上那些状子所控诉的案件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个水落石出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9-16 中央调查组 中央调查组在万岁爷的亲自关心下迅组成由大理寺正卿徐九经担任钦差刑部、工部、户部、都察院均派员参与刘子光手头的那些状子、证人、证物都转交到了徐九经手上办交接的时候徐老头苦笑着说:“侯爷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当初办御史郭铮的案子时候刘子光就和徐九经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小老头本质不坏只是胆量不足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感到压力了于是他宽慰道:“徐大人乃是堂堂钦差不必惧怕那些贪官如果有人胆敢胁迫于你本侯的南厂可不是吃素的。” 徐九经叹了口气没在多说什么他今年已经六十岁经历的风风雨雨太多了从一个愣头青知县成长为今天的大理寺正卿官场黑暗世态炎凉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皇上交办的这件差事让他很为难因为这将使他站在整个官僚阶层的对立面虽说查的只是承包商马云但谁不知道马云的背后是整个既得利益阶层啊无论派谁去都将会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的收场。 眼前这位春风得意的一等侯爵、驸马爷、南厂提督刘大人一脸的关切之意对于这个人徐九经一直没有看透这人简直是个不可捉摸的矛盾体说他精明细致吧偏偏干出来的事情都是那么惊世骇俗说他鲁莽粗鄙吧偏偏人家惹出来的事情还都能圆满收场远的不说就说江堤工程舞弊案这件事吧难道他镇武侯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难道他真的敢和整个既得利益阶层抗衡抑或是他早已有了胜算? 京城和武汉之间的水路很顺畅当钦差队伍还在筹备之中的时候一份详细的调查组名单已经放在湖广按察使高一飞的案头了他阴沉着脸看了几遍名单微微颔:“还好还好。” “老爷舅老爷来访。”下人敲敲书房的房禀告道。 “快请嗯顺便把少爷也叫来。”高一飞道。 不一会儿马云和高雄就来到了高一飞的书房见礼之后落座下人上茶之后就被高一飞赶走了。 “姐夫听说京城要派钦差下来查我。”马云道神色间隐隐有些忧色。 “慌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堂堂正正做工程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何惧钦差?”高一飞不慌不忙地说。 “就是小舅你不用怕我们巡江衙门支持你到时候管保他们什么都查不出。”高雄一身绿色低等文官服色拍着胸脯向马云保证道。 “我到不是怕钦差他们主要是那些刁民姐夫你也知道他们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万一有人在调查组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马云依旧愁眉紧锁道。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保证没有人能跳出来诬陷你案子总是越查越清的你不要有任何动作一切听我的安排总会还你一个清白的。”高一飞信誓旦旦让马云的神情稍微平静了一下。 “姐夫这是告状刁民的详细资料那个村的什么人进京递状子状子涉及什么案件苦主家里什么情况都有记录可能对您会有帮助。”马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高一飞。 高一飞随手一翻脸上露出微笑:“干得不错掌握了这个就更不用怕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军事历史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马云告辞之后高一飞将儿子留下问道:“最近有没有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 高雄道:“儿子身边的人都是从京里带来的并无本地人应该都是可靠的。” 高一飞道:“这次朝廷派下来钦差查马云只是个幌子其实要对付的是为父还有你的顶头上司林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定要谨慎对待根据可靠消息对方已经掌握了一些可靠情报(eb用戶請登6,.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6)这些情报只能从咱们内部泄露为父想了一下唯一能出现纰漏的就是你这个关节毕竟你还太年轻缺乏对敌斗争经验身边没有本地人并不能说明什么对方可能在你没来湖广之前就开始布子了你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肯定有卧底。” 听了父亲的话高雄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如若我身边真有卧底那我绝不会放过这家伙父亲大人请放宽心儿子回去就彻查此事查出来之后就让他消失。” 高一飞威严地点点头:“干得利索点不要留痕迹。” ******************************************************************* 两日后高雄身边的一个长随在渡江的时候不慎落水淹死此人曾在京城秦淮河救过高公子一命后跟随高雄来到武昌赴任办事麻利深得高雄欣赏长随不慎身死小高大人很是悲伤支了一百两银子给他的家人。至于这位水性甚好的长随为何能淹死在水流并不是很急的江中就无人过问了…… 长随淹死的那天京城来的调查组也到达了武汉从码头下船之后调查组就被接进了汉口最豪华的酒楼喝了个昏天黑地高一飞和林如海亲自作陪调查组中好些人来自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和高一飞他们同属于司法口所以很有共同语言宾主之间喝的非常愉快末了高一飞又安排了一些漂亮的当地妹子伺候京城来的老爷们就寝调查组人人说起高一飞都伸大拇指:“高大人会做人!不愧是东林党的好干部这样有党性有原则的好同志怎么会和江堤舞弊案有关系呢那些传闻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造的谣言。” 足足在汉口花天酒地了三天调查组才启程前往刁民闹事最凶的洪湖县由于官船太小条件有限所以承包商马云将自己的一艘豪华画舫借给调查组使用画舫有大马力蒸汽机逆流而上一点也不费力而且吨位大行驶平稳更主要的是船上的服务甚好美酒佳肴加上漂亮侍女让调查组的大人们都有些流连忘返了调查组的一把手大理寺正卿徐九经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享福谢绝了主人的好意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出来调查组居然乘坐的是被调查对象提供的船只享受被调查对象提供的奢侈服务传出去简直匪夷所思但是阅历丰富的徐九经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对听之任之这种行为的生真是令人生疑。 调查组的“官船”抵达洪湖县当地县衙倾巢出动县令、县丞、主簿还有三班六房的班头一起到码头迎接下船之后就看见大路两旁有无数百姓捧着香炉、鸡蛋、干果等物欢迎他们官员们很兴奋纷纷表示当地百姓如此心向朝廷说明县令是个好官。 调查组婉言谢绝了县令邀请他们去城里小坐片刻的请求连中午饭都没吃就投入到紧张有序的调查工作中去先要调查的是江堤的质量马云已经给大人们都预备了八抬大轿每人一顶不多不少穷乡僻壤的能找到这么多轿子这么多熟练的轿夫还真不容易大人们坐在轿子里被有节奏的颠簸搞得非常舒坦简直象摇篮一样他们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甜美的睡了一个小型的午觉等醒来的时候正好抵达要调查的江堤。 要说这一段大堤那还真不是盖的简直是固若金汤啊所有的砖石沙子都是上好的材料施工一丝不苟绝无偷工减料大人们看了都暗自点头这样的工程堪称样板别说是百年一遇的洪水了就是千年一遇的洪水也能挡住有那熟悉工程的工部官员特地让工人挖开一小段堤要看看下面的材质马云二话不说立刻让工人动手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新筑好的堤坝表层挖开众人伸头一看乖乖里面全是大石块掺着小石子用糯米砂浆灌注结实的不得了! “这样的工程才是放心工程马老板为了修建堤坝想必亏了不少本钱进去就这样还有人眼红非要诬告真是令人心寒。”工部官员愤愤不平地说。 “是啊这纯粹是**裸的诽谤小马你不要怕有我们在一定帮你伸张正义别管是谁泼的污水一滴也沾不到你身上。”其他官员也纷纷帮马云打气撑腰。 马云憨厚的笑了笑一张猥琐的脸上两只小眼睛闪着光芒:“大人们的厚意马云心领了家父死得早但是留下的家训在下时刻不敢忘怀那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在下做这个江堤工程本来就不想赚钱只是为了造福百姓如果有人眼红就让他来干好了在下只相信一句老话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 在场众人一起鼓掌几位感情丰富的大人眼中似乎都有亮晶晶的东西出现。 9-17 反腐斗士 传闻中被民乱逼迫停工的江堤工地一片热火朝天穿着崭新蓝布棉袄的民工们喜气洋洋地干着活挑土的挖沟的抬石头的有条不紊井井有序根本不用监工工地一旁几口大铁皮桶里面盛着热水桶边挂着水舀子哪个工人累了可以过来喝口水歇一会。江堤高处还站着几个说快板的艺人敲着竹板表演着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节目整个工地洋溢在欢乐和谐的气氛中。 调查组的大人们随便拦住一个挑着一筐土的民工问他待遇如何这名民工憨厚地说:“托马大善人的福小的在工地上干一天活能有五十个铜子的收入比在家农闲强太多了除了工钱还衣服穿天天管饭小的真想跟马大善人干一辈子的活。” 马云在一旁笑道:“你要是跟我干一辈子那我可就要破产了你干一天活我起码要倒赔八十个铜板这个工地一共有两千人一天下来就是一百六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四千八百两银子同样的工地起码有十个要不是我有其他买卖顶着早就撑不下去了。” 那工人听他这样一说再仔细看了两眼忽然跪倒在地喊道:“原来您就是马大善人。请受小的一拜!”然后转头大喊:“马大善人在这儿啊大伙快来拜啊。”正在干活的民工们听说马大善人来了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跪拜马云扶起这个那个又拜倒忙的不可开交。 调查组的大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拿出小本子记下了这动人的一幕。 好不容易把民工们劝回去干活正好到了工地上开饭的时间马云冲着列位大人一抱拳道:“工地条件有限粗茶淡饭的还请大人们不要嫌弃在下平时也是和工人们一起用饭的。” 大人们正想观察一下民工的伙食听他这样说便道:“马老板客气了咱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享福的理应和工人们吃一样的饭食这样才能深入了解情况嘛。” 于是一行人来到工地的大食堂只见一溜黑铁大锅排开里面是香喷喷的大锅菜炖的是大白菜和豆腐隐约还有白花花的猪肉片工人们三五个一伙围着一个盛满菜的粗磁大盆一手抓着馒头一手夹着竹筷吃的正香食堂有个小茅棚里面预备着简陋的桌椅几个盘子摆在桌子上有和工人们一样的白菜豆腐还有炒鸡蛋、腌鱼、丸子汤等食物确实是粗茶淡饭但是大人们并不介意纷纷落座拿起毛竹筷子随便夹了几筷子就算是品尝过工地的饭菜了。 其实大人们在来之前就在船上用过饭了肚子里油水多的很装模作样品尝了工地伙食之后陪同的当地县令邀请调查组去附近的王家墩调查民情。 王家墩就是刑部门口滚钉板的那位王老汉的家乡也是江堤工程事件里闹得比较凶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位于长江水道通往洪湖的要冲按照工程规划要挖一条引流明渠通往洪湖以作汛期泄洪之用这就势必征用村子里的田地而王家墩地少人多由此引冲突也不为怪。 村子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老百姓都站在村口迎接调查组的到来大人们随机抽了几个百姓问话当问到征地对他们的生活有没有影响的时候群众纷纷表示对生活影响不大又问到老王家的事情群众纷纷向调查组反映这老王家一直是村里的恶霸老头子和儿子为害一方胁迫百姓们对抗官府打伤官差的事情就是他们爷们干的现在王家小子已经被绳之以法群众打心眼里用户朝廷的判决简直是为地方除了一害啊。 调查组很满意当即让县衙的主簿将百姓的回答写了下来又让那些百姓在上面按了手印这才回转。 现场调查工作至此圆满结束大人们再次踏上了回程的旅途临上船的时候此行的副使一位都察院御史拉着马云的手亲切地说:“马老板你尽管放心朝廷绝对不会冤枉任何好人案子总是越查越清楚的调查组的大人们已经亲眼看到了事实真相任何坏人的诽谤都是徒劳地你就等着昭雪的好消息吧。” 马云感动地眼泪哗哗地一张大额银票不漏痕迹的塞到了御史手中忙不迭的感谢着将他送上船去豪华客轮在马云和洪湖县领导们的挥手致意中渐渐远去直到船只的剪影消失在烟波浩渺之中县令大人才放下挥舞的酸的胳膊感慨道:“京里的大人们就是有水平啊来了一天居然连我县衙的一口水都没喝。”马云也附和道:“是啊这些大人真是清正廉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道:“这帮当官的光这一趟来回游轮上的花销就不下万两啊吃惯了山珍海味又怎么会吃你洪湖县的死鱼烂虾呢。” 最近刘子光很忙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处理公文其他时间都陪在曾橙身边甚至连侯爵府都不怎么回了老婆们自由活动不用他操心赵雯很快就玩够了京城在彭静薇和刘小猫的陪同下乘火车去了北方说要趁冬天的尾巴看看真正的鹅毛大雪彭静蓉则整天和胡懿敏凑在一起忙证券交易所的事情这个行当属于新兴业务千头万绪繁杂的很她们两个干练的女子加一起也不够忙的书院的建设也在紧张进行之中顾炎武每日除了监督书院建设之外就是广书信邀请好友来京任教为刘子光的教育普及事业添砖加瓦。 平日里刘子光就坐在院子里批阅公文公文都伪装成账本模样其实这纯属多此一举因为曾橙从来不会乱翻刘子光的东西媳妇儿就要生产身子已经很重不过由于曾橙的体质太好一点不像正常的孕妇那样走两步就累反而精神旺盛的很别说走路了挑水劈柴都不在话下。 湖广已经传来消息南厂安插在高雄身边的卧底居然被做掉了这让刘子光很是震怒南厂番子翻船这可是头一回而且对手只是小小的按察使公子而已这***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本来只是想把马云和一帮蛀虫拉下马现在看来高一飞也要成为南厂的目标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刘子光狠狠地在公文上画了一个叉正好把高一飞的名字罩住。 “掌柜的老徐家的事情查清楚了他儿子好赌在秦淮河的赌船上一掷千金输了整整三十万两银子人是放回去了可是债不能消老徐为官谨小慎微哪有这么多银子还帐对方的后台又硬即使拿官职去压也没用所以……”打扮成商人模样的孙纲坐在刘子光对面低声汇报着情况在曾橙家里不能喊大人也不能喊侯爷只能称呼刘子光为掌柜的。他嘴里说的老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远赴湖广查案的钦差正使大理寺正卿徐九经。 “很好这个线索对我们很有利你马上去把这件事摆平我要老徐的儿子干干净净的身上不能有任何债务或者污点如果有人敢阻拦南厂办事的话哼哼……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明白另外调查组所有成员的档案都在这里了他们家庭成员如何构成家里几套房产多少田地多少银子都查的清清楚楚何时收受过什么贿赂都有记录只不过……”孙纲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刘子光问道。 “这些人涉及了几乎所有要害衙门而且都是手里有权柄的中层官员关系网非常繁杂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拔起萝卜带出泥这些萝卜一旦拔出来带出来的……”孙纲看看刘子光一咬牙道:“带出来的将是整个官场。” “你是问我敢不敢和整个大明官场为敌?”刘子光轻轻笑了。 “贪污是官场通病也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不可避免的现实问题无论哪个国家也不能幸免当初洪武皇帝实施剥皮实草的残酷措施都不能杜绝贪污要想彻底清楚贪污**现象确实需要把整个官场先掀一遍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艰难了搞不好会把自己都折进去。”刘子光缓缓地说目光投向灰色的天空。 “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忽然刘子光的目光转回了盯着孙纲的眼睛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掌柜的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孙纲这百十斤都是您的。”孙纲的江湖痞气上来一拍胸脯豪气万丈。 9-18 南厂喜欢玩横的 武昌按察司衙门高一飞高大人和马云马老板相对而坐彼此眉宇间都有轻松之气。 “事情办妥了?”高一飞问道。 “放心吧姐夫每人都塞了两万两银票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个个的开心着呢。”马云年纪不大行贿的手段可非常高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两万银票那是零花是劳动人家千里遥远来调查的辛苦费除了这两万银票之外还有全程美女服侍佳肴美酒伺候等调查组回京把这个案子结了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他们。 “干得不错这些银子花的不冤要知道调查组的每个成员都是现管的官员把他们笼络好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姐夫见教的是。”马云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其实他已经深谙此道只不过尊敬姐夫才做出一份谦虚的模样。 “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前些日子让雄儿处置了一名吃里扒外的家奴以后就没人能泄露咱们内部的情况了对了你岳父那边要经常走动一下林大人性子弱有些反复你要好好做他的工作。” “小弟谨遵姐夫教诲回头就去岳父家拜望对了高雄处置的那个家奴是给何方神圣通风报信的?如果是南厂的话恐怕还有些麻烦呢。”别看马云年纪轻眼光很独到他一直认为南厂是大明境内最不好惹的衙门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刘子光那个人后台太硬实力太强行事也蛮横不讲套路绝非好相与的。 “自然是给南厂通风报信不过你不须担忧他收集的大部分情报都没有传递出去就被干掉了事情做的很利索没有丝毫把柄南厂只能吃个哑巴亏再说了湖广按察司是他们南厂能查的么?朝廷已经下文了南厂只能查缉番邦蛮夷的探子国内案件一概不得插手他们捞过界了别说我们都察院不会答应锦衣卫和东厂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哼他刘子光一个毛头小子想扳倒老夫可没那么容易这回老夫给他预备了一些猛料管保让他难受一段时日。” 高一飞四十多岁的人了为官多年可不是白活的斗争经验相当丰富他懂得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所以现家里有南厂卧底之后立即搜集刘子光在湖广时期的劣迹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几桩刘子光收受建筑商的贿赂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并且由此可以得出刘子光因为在江堤工程招标上捞不到好处而栽赃诬陷马云另一桩是刘子光指使盗墓贼胡八挖掘古墓窃取陪葬财物这一条罪行虽然不算大但是性质恶劣认真考究起来属于刨坟掘墓罪当流刑三千里的他刘子光虽然贵为侯爵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这两样罪名是高一飞精心准备的斗争工具万一刘子光还针对他不放就会抛出来反击。 刘子光虽然很横但只是一个莽夫武人只要他还是大明朝的官儿就必须遵守大明朝的法律耍横动粗的对老百姓可以对四品以上的文官就不行了这等于挑战整个文官阶层既然不能动粗的南厂的优势就消失了玩阴谋诡计搞侦查反侦查他高一飞也是行家里手就凭南厂这群半路出家的番子和他高大人斗法未免还嫩点。 确实年轻的刘子光和同样年轻的南厂在对付这些老奸巨猾的贪官方面经验还不丰富马拉松式的打官司不是南厂所擅长但是这并不影响刘子光反腐的决心他很擅长挥自己的优势以奇招怪招出击击败对手。 调查组转回武昌又提审了在押的民变犯人之后才启程回京审讯工作由刑部官员主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全部维持高大人的原判办完这件事之后调查团踏上了回京的蒸汽船整个调查过程历时不过七天可谓雷厉风行效率之高令人叹服。 ******************************************************************************* 南京城外的长江江面上一艘插着钦差旗帜的蒸汽官船正在行驶经过三天的顺流航行船已到京城外了调查组的报告也终于写完记录了湖广此行的所见所闻以及各种证人证言最后得出结论镇武侯提供的那些状子纯属诬告承包商马云和当地官员都是干净的这样的调查结果还是给刘子光留了一点点面子的因为上面并没有直说或者影射这些诬告是镇武侯指使的。 报告是副使写的后面签了调查组所有成员的名字用了私章最后请正使徐九经签名盖章完了之后就可以呈给内阁看了当副使王御史敲响徐九经舱门的时候徐九经正在喝酒这些天来徐老头一直精神不济好像恍恍惚惚的调查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一切调查事宜都由副使王大人指挥调度。 但徐九经毕竟是正使这份报告没有他的签名就不做数所以王大人还是拿着报告在请他签字徐九经将报告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道:“王大人你相信这方面写的都是真的?” 王御史道:“徐大人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个道理您还不懂么只要您签了字这个东西就是真的任凭谁也推翻不了的。” 徐九经无奈思想前后还是拿起了毛笔刚想落笔的时候忽然官船剧烈的一震毛笔戳在纸上弄出一团墨迹。这时船头传来怒吼:“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截钦差官船!” 一个蛮横的声音回答道:“老子们是南厂番子接到情报说你船上有满清探子现在要上船搜查!” 听到喧闹调查组的成员们纷纷从舱里走出可是那帮番子看到这么多穿着红袍的高级官员居然丝毫也不收敛反而更加的人来疯了窜上官船喝令船老大停止锅炉烧火下锚接收检查。 简直疯了!南厂番子居然要查钦差官船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插着龙旗的钦差官船代表的是皇上的尊严他们几个小小的番子就能说查就查?官员们怒不可遏大声呵斥:“尔等狗胆包天钦差大人是你们能查的么?” 番子们扶着腰刀傲慢地说:“咱们又不是要搜查钦差而是要搜查满清探子根据可靠线报这艘船里藏着爆炸物万一运进京城你们担待的起么?还不赶紧闪开。” 大人们气得直抖手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调查组倒是有几个带着腰刀的差役护卫可是吓唬老百姓行对付南厂番子就不够人家瞧的了没奈何只好请徐九经出面徐九经一看是南厂的番子顿时心里一动道:“好本官就让你们搜搜出东西便罢搜不出来本官可是要在金殿上参你们提督大人的。” 这可以理解为威胁也可以理解为允许搜查了于是番子们钻进船舱大肆搜掠起来不多时就从官员们的床头小柜或者随身的行李中搜出了大量的银票而且都是千两大面值的不记名本票。 官员们气得直哆嗦不是说查满清探子查什么爆炸物么怎么翻起人家的行李来了还把这些要命的银票给翻了出来这些人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不过大人们都不怎么害怕因为银票并不代表什么上面又没写着名字谁能知道是贿赂款呢于是王御史喝问道:“尔等意欲何为?擅自翻动官员的行李该当何罪?” 番子头目冷笑道:“我到想问问你这位大人没事带这么多银票做什么你们五个人就有十万两银票都够招兵买马打进京城的了。” 王御史气得七窍生烟其他大人也怒不可遏纷纷斥责这名番子头目问他大明律那一条规定不许随身携带银票了?番子头目也不作答只是将这些银票看了一遍便让手下还回去了然后说一声叨扰了转身离去。 不明不白的被搜查了一番调查组上下都很气愤同时也很纳闷刘子光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只有徐九经脸上浮出一丝看不出来的微笑。 番子们乘坐的船是一艘很奇怪的铁壳船当离开官船一百丈距离之后便悄悄的潜入了水中舱室内身穿麻布潜艇制服的刘子光正和朱由校谈话呢。 “陛下您都看见了除了徐大人他们每人都收了两万两银子的贿赂这些银票的号码已经抄过来了等回头和日升昌的账本一对就知道是谁出的票连钦差都敢贿赂这小子胆色过人啊。”刘子光道。 “原来你叫朕来试航新潜艇是为了这件事啊朕还真的差点被他们蒙在鼓里哼这帮贪赃枉法的家伙等明天看他们怎样自圆其说!”朱由校愤愤地说。 9-19 反戈一击 虽然被南厂番子羞辱了一番可是调查组的大人们却异乎寻常的保持了缄默并没有人打算针对此事参南厂一本他们只是按照正常程序将调查结果交给内阁内阁再交给皇上在次日早朝大家一起对调查结果进行讨论。 奉天殿皇帝高高在上坐着一张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下面的大臣们神情严肃地探讨着调查组的报告书很多人表现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矜持表情湖广的干部都是好干部嘛马云也是有良心的义商这样的结果顺应民心显示了天启朝的和谐兴旺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没有昨天亲眼目睹的那一幕朱由校或许会很乐意接受这个调查结果毕竟哪个当皇上的都不希望自己当政期间出现大规模的**现象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是无法回避的朱由校很生气但并没有把怒气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的老师告诉过他为君者要喜怒不行于色才能保持威严。 朱由校将魏忠贤呈上来的报告摊在龙书案上看了几眼满眼都是赞誉湖广官员和马云的词句什么铁骨铮铮当机立断、什么慷慨解囊义薄云天看的朱由校都快呕吐了但是他依然强忍着只是淡淡道:“这么说先前镇武侯递上来的那些状子都是诬告的了?” 钦差副使王大人出班说道:“陛下想必镇武侯也是为小人蒙蔽并不知情微臣恳请陛下切莫因此责罚镇武侯他也是一片爱国之心啊。” 朱由校冷哼一声没搭理他道:“那么就让镇武侯上殿来说说他怎么被小人蒙蔽的吧。” 又让镇武侯上殿一听这话调查组的众人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昨天南厂搜查官船虽然没有带走什么证物但是也算是刘子光的一种示威所以官员们今天都没有提及南厂的嚣张行为甚至还帮刘子光说好话就是怕镇武侯这头疯狗急了乱咬人。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刘子光再次踏上金殿令大家不安的是他手里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朱由校道:“刘爱卿让大家开开眼吧。” 刘子光道:“谨遵圣谕微臣这里有一份资料写的是马云马老板是如何慷慨大方的现在就让大家见识一下调查组从抵达武汉当日起住宿在汉口璇宫酒楼一应费用全由马云支付平均每位大人每天的开销是三百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了乘船调查期间每位大人还有两位姑娘陪伴每日烟酒菜肴都是最好的这一趟的总开支是一万三千两银子回京之时每位大人得到马老板两万两银子的车马费当然这不是行贿只是给各位大人的辛苦一点补偿而已调查组此番前往湖广不过七日而已马云就支出了十五万两银子这不是慷慨大方是什么只不过他慷的是他人之慨这些银子终究都是出在户部的江堤专用银上。” 王御史脸红脖子粗辩道:“侯爷熟归熟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收了马云的贿赂?又有什么证据说马云贪污的江堤的工程款?” 刘子光道:“王大人莫急嘛要说您老几位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很强的那几张大额本票洗得还算干净先是让下人拿了本票去银楼买金饰然后又把金饰拿到当铺起兑成银子虽然损失了一点终究是洗白了可惜你连你自己的座右铭都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觉得这样的小把戏能逃得过老天的眼睛么?你想要证据是吧那我告诉你你们所拿到的本票上都有号码一查日升昌的账本就出来了出票人是马云马云在日升昌湖广分号出的票在京城买成黄金又兑成银子最后又存进京师日升昌换成银票这一切程序都有人证物证如果王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让皇上派一名太监即刻到府上搜查看看夫人床头小柜子第三个暗格里装的什么东西。“ 虽然是初春天气王御史的后背还是被汗浸透了他不敢相信南厂居然无孔不入下了这么大本钱侦查自己这回算是栽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就此认输强道:“南厂有什么权力侦查朝廷大员皇上有旨在先禁止厂卫侦缉朝臣侯爷难道知法犯法?” “哈哈我有说是南厂调查的你么?我告诉你这件案子是大理寺在查徐大人亲自经手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子光此言一出调查组的官员们一个个脸色灰白汗如雨下如果说徐九经背叛了他们那就真的没救了此时徐九经出班奏道:“陛下镇武侯所言不虚调查组确实收受了马云的贿赂这马云也不是慈悲慷慨之人而是唯利是图鸡鸣狗盗之辈老臣另有一封江堤工程调查报告还请圣上预览。” 完了完了徐九经不但背叛了大家还顺便把马云和高一飞都给卖了众人看向徐九经的目光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这个老家伙投向刘子光那一边了? 他们都不知道徐九经的苦楚儿子好赌欠了人家三十万两的巨债对方倒也不强求他还钱只说请徐大人配合一下就将这笔债务一笔勾销徐九经是什么人老邢名了自然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陷阱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对方的后台很强大甚至强大到他这个大理寺正卿都无法对付的地步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条件在调查江堤工程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严重违背了徐九经的良心使他一直郁郁不快不过昨日回家之后却现事情有了巨大转机那张儿子签字画押的三十万两欠条已经被取回来了而且一直冥顽不灵的儿子居然给他跪着哭诉说以后再也不赌博了要重新做人考取功名巨大的惊喜让徐九经老泪纵横是何方神圣出手助他?居然能教好嗜赌如命的儿子?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镇武侯刘子光不用说这些都是南厂的手笔了徐九经赶紧给侯爷行礼刘子光好言抚慰拿出一份和调查组报告截然相反的材料来请徐九经明天选个适当的时机呈给皇上徐九经看了那材料句句详实字字血泪凝结了湖广百姓的冤屈和南厂调查人员的汗水既然儿子没事徐九经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他又重拾年轻时候的锐气抱定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决心决定跟着镇武侯和贪官污吏们开战。 徐九经的反戈一击让调查组众人的防线彻底崩塌一个个跪倒在奉天殿上承认了接受马云贿赂的事实但是他们一口咬定调查结果都是真实有效的而且真是因为看到马云确实是个好人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的车马费。 朱由校震怒下旨革除这些人的官职另外成立调查组再次赴湖广彻查此事又下了一道圣旨以行贿罪捉拿马云先收监再说他贪污江堤工程款的事情另案处理。以玩忽职守罪摘了高一飞的乌纱暂不收监等第二个调查组到了再说。 事情至此算是刘子光大获全胜了可是没等他高兴呢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御史跳出来参他说镇武侯涉嫌收受建筑商贿赂指使歹人刨坟掘墓这些罪状都有人证物证请皇上惩处镇武侯以儆效尤。 刘子光冷笑:“是高一飞给你的授意吧见势不妙就声东击西诬告本侯你也太小看陛下的圣明了此等伎俩徒增笑尔。” 确实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站在高一飞一边帮他攻击刘子光简直是愚蠢的行为人家钱谦益、齐振铭这些大佬都缄默不语了你一个小御史跳出来抖什么机灵朱由校也没让刘子光失望连问都没问直接喝令大汉将军进殿把这个不开眼的御史拖出去廷杖。 新的调查组依然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工部、户部派员组成不过这次调查的基调是事先确定的那就是马云——有罪! 散朝以后大人们6续走出奉天殿三三俩俩的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刘子光趾高气扬的一个人走着那些文官看见他就闪避仿佛他是尊瘟神似的。 刘子光并不在乎文官们怎么看他保持这样的敬畏也不错起码以后谁想阴他之前都会考虑一下后果。 正走着呢忽听身后有人呼唤:“侯爷慢走。”回头一看原来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东林党席党魁钱谦益钱阁部。 9-20 对立 钱谦益并没有和刘子光说太多话只说了四个字:“适可而止。”聪明人之间谈话不需要千言万语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这次打击江堤舞弊案打击到的全是东林一系的官员钱谦益自然很不舒服堂堂东林领袖、内阁揆亲自给刘子光递话本身就说明了一种态度既是妥协又是威胁。 适可而止就是前面的事情不计较了后面你别再苦苦相逼惹急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不过刘子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色钱谦益的话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困扰只是耸了耸肩膀就算了。 东林党算什么东西?朋党就可以藐视朝廷公然贪污受贿么刘子光已经下定决心谁的黑手拿过江堤的银子就要办谁事实上南厂调查这件事已经有些日子了调查结果触目惊心涉及的范围简直太广了主要的贪污犯集中在户部工部和巡江御史衙门这三个衙门掌管江堤修造的资金运营他们的手段通常是这样的巡江御史衙门和马云勾结伪造出严重标的民工劳务费和伙食费上报给户部户部再请工部核实工部核实了以后户部就批银子银子划到巡江御史衙门一帮人再把这部分银子返给户部工部那些出了力的官员当然这只是小打小闹大头还是工程款方面。 当初马云的中标价格是每里八千八百两银子这个价格确实够低如果真实操作起来铁定亏损银子不够怎么办追加啊当初招标的时候规矩并没钉死说出现未知的情况该如何处理马云就伪造出许许多多额外的工程比如征用沿途田地将堤坝范围扩展到一百五十丈开挖大量的导流明渠和泄洪水库这可都是大型支出耗用银子巨万实际上施工中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土地于是精明的马云就利用了这一点勾结当地官府先强行征收老百姓的田产就说规划图纸里有这一块精明的老百姓就会掏银子托关系请大人们想办法“改道”不够聪明的老百姓就会闹事抗议这时候马云买通的官府就出面了强行征收土地当然这块地征来以后并不会挖什么沟而是名义上归充公而已过一段时间就折价卖给当地的地主了光这一项白手拿鱼的手段就分别从朝廷和老百姓那里骗到几百万的银子! 具体施工的人是象王久这样的二级承包商他们的工程款可是死的仅仅保证了微利而已而且不能及时结算要有漫长的账期这笔钱先要在马云手里过一遍为他的其他买卖垫资总之整个江堤工程马云不但一分钱没掏刨去各项贿赂还能剩下上百万两的盈余。 空手套白狼的绝活玩得这么精湛整个大明朝也只有马云马老板有这个本事了修江堤的银子来源广泛除了国库的收入还有江南百姓士绅的捐款皇帝的内帑其中就有他刘子光捐的几十万两银子这些贪官奸商如此舞弊就相当于偷他刘子光的钱偷钱也就罢了还不好好办事凡是牵扯到江堤工程的大小衙门各级官员每个人想的都是怎么捞一笔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江堤质量如何沿江市镇的安全还有那些苦力民工的工作条件劳动强度。 刘子光是个不折不扣的暴户他的成功完全靠的是自己靠的是一帮兄弟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虽然和东林党有过短暂的蜜月期但终究不是一路人双方共同的敌人消灭之后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一种含混的敌对状态文人历来都很忌惮武人干政刘子光既是武人又是外戚手握重兵党羽遍地最主要的是和当今皇帝的私交还那么好这些都让东林党人深深地忌惮和妒忌长久以来东林党采取的是忍让的策略依照他们的判断按照刘子光这种鲁莽的性格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可是这两年都下来了刘子光不但没有自生自灭反而活的更加滋润混得风生水起娶了好几房大有来头的媳妇。手上的权柄一点也没见少反而还多了个北洋水师上海道、台湾省还有半个山东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老百姓谈起镇武侯也都是挑两个大姆哥猛夸皇帝对他的信任有增无减现在刘子光的黑手终于伸到东林党头上了。 钱谦益身为东林魁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不仅文采出众谋略和胆识都很过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阉党当政时期隐忍多年暗中积蓄力量推翻暴政了如今东林已经掌握了文官中大部分的职位全国各级府州县的主官也有大把是东林的人可是这个党却并不是很紧密下面又分成若干的派系例如齐振铭就是一个大派系东林的人多了就未免出现各种各样的难以控制的事情比如贪污受贿就是无法杜绝的一件事。 钱谦益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深深知道一个清廉的政府未必是一个高效的政府而一个贪污的政府未必没有效率他要做的就是协调这种关系。江堤工程大案涉及到了湖广按察使高一飞这人是钱谦益提拔起来的官员而且马上就要接替湖广总督的位子这个节骨眼出了事自然让钱谦益很痛心高一飞是马云的姐夫舞弊案肯定有他一份这件事民愤太大皇上都震怒了再出面保他明显不智只有抛弃这个棋子但是再深究下去就不行了就触及到了钱谦益的底线如果由着刘子光的性子查下去湖广的官员有一半要下岗京城六部的官员也有大半要吃官司马云的活动能力太强了人脉太广了方方面面都涉及得到就说钱谦益自己吧也收到过马云托人送来的古画。 作为东林魁作为朝廷内阁揆这个时候应当挺身而出制止这种损害朝廷根基的行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既然高一飞的乌纱已经摘了马云也已经收监何苦步步紧逼置人于死地呢正是出于这些考虑钱谦益才会给刘子光递话让他适可而止。 调查组虽然换了一批人但是属于换汤不换药这件案子怎么查其实主动权已经在刘子光的手里皇上听他的信他的他想掀起多大的风浪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虽然话已经说过了刘子光能不能识时务的罢手还是两说散朝以后钱谦益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几位尚书的府邸联络…… 调查组再次启程这次钦差正使依然是徐九经调查队伍里除了皇上任命的那些成员还多了一些穿着大理寺低级官员袍服的南厂番子这是刘子光特意安排的为的是调查工作不被人干扰那些贪官的能力不小万一冒出来个杀手把几位大人干掉也未可知。随船同行的还有一些进京告状的证人以及他们的证物、状子还有南厂秘密调查的各种情报资料等等可谓准备周密万无一失。 刘子光自然不会跟着同去此等小事交给手下人办理就好了他依然是每天守在小院子里等着孩子的出世最近喜事频传南洋来的电报说荷兰人的增援舰队终于姗姗来到在马六甲海峡被招商局的水师包了饺子苏门答腊的土著们妄图造反被安东尼率军大开杀戒屠了上万人巴达维周围的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都挂满了土著的人头土著人过两人以上结伴行走就会被认为图谋不轨可以捕杀之残酷的高压统治持续了一个月土著们就彻底臣服了现在一个个比狗还乖爪哇王国已经沦为招商局的半殖民地。 证券交易所的筹备也很顺利在上海道衙门大力支持下近期就可以开张了十万股招商局的新股等着行这回采取的是公开行的办法上市之后就可以流通去年招商局的利润就很可观每个股东都收到了三成的红利今年招商局独霸了南洋效益只会更好新股行必然迎来开门红顺便可以借着这个势头行和招商局业务有关联的行业的股票例如江南造船厂、例如梅林罐头厂还有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利国铁厂炼锋号兵器连锁店、武昌船厂这样的优质企业都能在上海证券交易所行自己的股票筹集大量的资金以拓展经营。 好消息众多都及不上刘子光快要当爹的喜悦孩子随时都可能降生南宫太妃领着一帮稳婆、太医、宫女时刻预备着接生周围几户人家的炉子上随时都预备着大壶的热水消毒的酒精、接生用的剪子、刀子干净棉布都准备的好好的就等小侯爷的降临了。 9-21 升级当爹 9-21升级当爹 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来了,长公主的预产期已经到了,反应也很强烈,随时都会生产,整条巷子都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凝神等待,稳婆们忙里忙外,宫女们进进出出,所有的男人包括镇武侯本人都不许进入产房,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红衫团一系的重要干部都到了现场,一个个走马灯一样的来回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抽着香烟,仿佛要当爹的不是他们的大帅而是他们自己一样,气得刘子光训斥道:“你们晃的我眼睛都花了!” 众人赶紧停下脚步,纷纷道:“大帅,俺们心急啊,急着想见见少帅呢。”刘子光没好气的说:“谁能保证一定是男孩,要是个丫头怎么办?” 众人道:“宫里有经验的女官不是说了嘛,八成是个男娃娃,大帅您就放心吧,您后继有人了,哈哈。” 正说着呢,忽听院子里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嚎声,然后是一帮女人的喊叫:“生了,生了!” 红衫团的大佬们一个个扔掉手中的烟头面有喜色的说道:“恭喜大帅,喜得贵子。”刘子光故作镇静道:“凭什么这就说是儿子?” 众人道:“男娃娃才能嚎地这么响嘛。”有一人还故作斯文地补充道:“颇有乃父之风。”再抬头看他们的大帅,已经没有了踪影,早就窜进院子里去了。 还没进房间,一帮宫女、稳婆就跑出来给刘子光道贺:“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公主给您添了个小侯爷。” 刘子光激动的说话都有点哆嗦:“赏,所有人统统重赏。”镇武侯家打赏下人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赏就是给十两银子,重赏就是一百两银子,这条巷子里今天来的人可不少,这一统统重赏起码出去几万两银子,侯爷下的本钱可不小。 进了屋子,只见曾橙正躺在床上,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婴儿正放在她的枕边,此时已经停止了哭叫,闭着眼睛睡觉呢。 刘子光走上前去,旁边立刻有人很有眼色的搬过一张椅子放到他身后,让侯爷坐着和公主说话。虽然是头胎,生产过程还是很顺利的,曾橙也没有流多少血,现在面色依旧红润,而且还散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小橙,你辛苦了。”刘子光握住曾橙的手说,曾橙笑了一下,歪歪头看着儿子,旁边有宫女会意,帮着将婴儿抱起放到刘子光跟前,刘子光接过襁褓仔细端详,婴儿太小看不出像谁,倒像是个剥了皮的小猴子,头还是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一双小眼睛紧闭着,悄无声息的睡着。 刘子光不知道喊他什么好,也不怎么会抱小孩,就这样双手举着喊道:“小孩,小孩醒醒,看看我是谁。” 小孩被他吵醒,眼睛也不睁开就开始哇哇直嚎,震得人人捂耳朵,曾橙赶紧将孩子接过来哄着,说来也怪,这孩子一到曾橙怀里顿时就不闹了。 凭空里多出来个小生命,这让刘子光很不习惯,他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在床边傻坐着像个看客,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莫名的紧张,不知道干什么好。 正好有个宫女过来低声道:“有贵客到。”刘子光知道是宫里来人了,于是整理一下衣服,低声和曾橙交代了一句就走出了房门。 进到院子里吓了他一跳,满院子金光闪闪的全是御赐的礼物,有皇太妃赐的,还有皇上和皇后赐的,一般来说公主的儿子不是皇家的人,宗人府不会出面,皇家也不会给太多的赏赐,可是曾橙就不一样了,乃是当朝第一公主,皇上和太妃最挂心的人,所以礼物来的格外及时,也格外丰厚。之所以太妃和皇上没有亲自来,是怕坏了祖宗礼法,毕竟这只是一个侯爵家添丁而已,当然官方程序走过以后,太妃和皇上还是会来看看婴儿的。 代表皇家来赏赐的是内务府大总管、司礼监大太监,内廷最有权势的魏忠贤魏公公,年轻的魏公公已经有点福了,肚皮微凸,面色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笑得象弯月牙,见到刘子光就赶紧行礼:“恭喜侯爷了,喜得贵子。” 一直以来魏忠贤还算低调,除了戴逸那件事情之外,和南厂的矛盾基本没生过,而且今天人家是代表皇家来送礼的,刘子光自然也是以礼相待,举香案接了礼物之后,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魏忠贤便道:“宫里事务繁忙,咱家就不多叨扰了。对了,皇上想要小外甥的生辰八字,说要请钦天监帮着算算命呢。” 朱由校倒是想得周到,刘子光让人写了儿子的生辰八字拿给魏忠贤,便将他送出了巷子,那些金光闪闪的礼物暂且挪到别的院子里去,免得吓到曾橙,宫里的礼物到了之后,红衫团系统的大将们也命人抬过礼物来,把巷子里一个个小院落塞得满满的。 电报已经让人给彭静蓉了,她现在人在上海,想必会立刻放下工作赶回来,至于赵雯等一帮人就不通知了,她们几个这会子可能已经到了山东境内,再往回赶也来不及,再说这几个疯丫头对小孩恐怕没什么兴趣,来了只会添乱…… 红衫团系统内,刘子光算是当爹比较晚的,众将们早在济南战役后就都讨了老婆生了孩子,现在大半人都是膝下有儿有女的了,现在大家正大言不惭地给刘子光传授着育儿经呢,忽然巷子外面来了一人,正是红衫团电报机房的值班旗牌官,拿着一张电报喜气洋洋的过来,刘子光接过来一看也是大喜过望,原来这是辗转从天竺来的电报,邓肯的舰队歼灭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援军之后,乘胜西进,沿着马六甲海峡来到了另一片大洋,在俘获了几艘贩奴船之后悍然北上,兵英格兰在天竺的殖民点加尔各答,一阵排炮就打垮了英国人,占领了这个港口,天竺人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顿时惊为天人,立刻将逃窜的英国人绑来献礼,承认了招商局舰队在加尔各答的统治权,自此大明就有了在天竺的桥头堡。 天竺是大明人都知道的一个国家,昔日大唐圣僧三藏法师西行取经去的就是天竺,这块次大6盛产思想家和各种宗教,据说佛祖释迦摩尼就是天竺王子出身,而且天竺国气候炎热,经济作物一年三熟四熟,百姓和大明的百姓也颇有不同,一贯逆来顺受,便于统治。 英国人是怎么家的?还不是靠掠夺印度的财富,如今英国人才刚开张就被大明赶走,以后这块富饶的次大6就是大明嘴里的肉了,虽然现在只是占了一个加尔各答,可是占领全大6也是迟早的问题,天竺啊天竺,注定是大明皇帝朝天冠上面的明珠。 “哈哈,真是双喜临门啊,来人啊,摆酒,今天都不要走了,喝醉了就住下。”刘子光哈哈大笑道,众将轰然答应。 皇宫内院,养心殿内,朱由校正在看着一本科学院编撰的《机械制图基础》,忽听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万岁……” 朱由校扭头一看,原来是魏忠贤来了,便道:“小魏子,你看朕什么时候去看望外甥比较好?” 魏忠贤讪笑道:“陛下的家事哪里容得奴才多嘴,这是钦天监给小侯爷测的生辰八字,请陛下过目。”说着拿出一张纸来。 朱由校笑眯眯的接过这张纸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脸上的笑容就冷却了,淡淡地说:“钦天监这帮混蛋真会瞎说,朕的小外甥怎么可能有帝王命呢,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镇武侯,区区伎俩真是可笑,魏忠贤回头你好好查查这件事,幕后有谁指使。” 魏忠贤谦卑的弓着身子道:“陛下圣明,慧眼如炬,奴才这就去查。”说着就要离开,走到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听到背后朱由校的喊声:“回来!” 魏忠贤赶紧小跑着回来,朱由校一脸严肃地说:“你再找几个人好好算算朕这个外甥的八字,嗯,民间的算命先生也行,总之要多些人的意见,还要保密,知道了吗?” 魏忠贤道:“奴才明白,万岁爷您就放心好了。” 9-22 大饭量的小侯爷 9-22大饭量的小侯爷 小巷中,摆了几十套桌椅,菜肴酒水流水一般的上,这是刘子光本系统内的庆祝活动,朝廷中其他派系的官员们现在不会来贺喜,只会按照习俗等小侯爷满月的时候再到府上去喝酒。 外面喝的热闹,屋里的小宝宝也吃的正开心,皇太妃亲自挑了两个奶妈来给外孙子哺乳,都是精心挑选的刚生产过的年轻健康的妇人,每天的饮食都很讲究,是不带盐分的鲫鱼汤和肉汤。 小宝宝确实颇有乃父之风,一顿饭就喝干了两个奶妈四个硕大**里的奶水,嗷嗷叫着还嫌饿,曾橙听见小孩哭闹,赶紧让丫鬟抱过来想亲自喂奶,可是她的奶水还没下来,小孩吸了半天没吸到什么东西,于是又嚎了起来。 “这孩子太能吃了,还得找几个奶妈。”曾橙面有忧色地说,好的奶妈并不好找,尤其还是要那种刚生过孩子在哺乳期内的,就是有银子都请不到,也难怪曾橙担心。 外面正在喝酒的众人听见小侯爷凄厉的叫声,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道:“少帅之啼哭如气贯长虹,震人心魄,我看不如小名就叫震撼好了。” “刘震撼?难听,不妥不妥。”立刻有人出言反对道:“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起个安静点的名字,不如叫静官儿好了。” “更是胡扯八道,老子的儿子能起这么恶俗的名字么?”刘子光笑骂道,正说笑间,忽见身后多了一个宫女,怯生生地说:“侯爷,小侯爷没吃饱正闹呢,公主请您想想法子,多请几个奶妈。” “这小子这么能吃!”刘子光不禁愕然,挥挥手让宫女退下,问众人道:“这小子确实随老子,天生大胃口,你们有合适的奶妈不妨介绍来,待遇从优。” “侯爷放心,我家那口子刚给我生了个女娃娃,奶水富余的很,每天多出来的都被我吃了,还不如让她来喂咱们少帅。”一个老红衫团军官说道。 “我家孩子刚断奶,媳妇还没掐奶,山东大娘们奶水足着呢,现在也让她赶来喂少帅。”又是一名军官说道,这些人生起孩子来可不讲计划生育,那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断顿,最近正好有一波小红衫团员降生,能喂奶的妇人能找到不少。 “如此就多谢各位了,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迅解决了问题,刘子光很满意,举起大碗向大家致意。 干了这碗酒,两位军官飞马回家去把媳妇和孩子一同接来,小侯爷又吃了一顿奶才算勉强吃饱,哼哼唧唧的睡了,他倒是没事人一样睡了,曾橙可了愁,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两个专业奶妈和两个业余奶妈合力才将儿子喂饱,这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吃人家的奶吧,还是弄些米汤什么的对付着比较节省。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堂堂的小侯爷怎么能饿着呢,第二天刘子光就张榜聘请奶妈,第一批先招十个,要求很苛刻,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身体健康,生育过过三个孩子的不要,头胎的也不要,凡是入选的每月酬金六十两银子,相当于衙门低等工作人员半年的薪水了,而且还管吃管住可以带孩子,刘子光是这样考虑的,奶妈一般都是刚生过孩子,如果强行把母子分开的话,孕妇的心情一定不好,就会影响奶水的质量,进而影响儿子的健康,所以他宁愿多请几个奶妈,用数量取胜,十个奶妈还不够你小兔崽子吃的啊。 刘子光正在巷口里检验奶妈的质量,当然不是亲自检验了,这种事情还是由经验丰富的宫中女官来做比较好,忽然听到车马喧嚣,原来是皇上驾到,一身民间便服来看望。 皇上亲自来了,刘子光赶紧让奶妈们回避,赶上去迎接大驾,公主坐月子皇上也不便进屋探望,只是请刘子光将婴儿抱出来看看,皇上公务繁忙没有多耽搁,逗弄了一会小外甥就告辞走了,刘子光送完皇上回来之后,问身边一个侍卫:“万岁今天身边带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是什么人?” 镇武侯虽是领侍卫内大臣,但是已经许久不负责具体事务了,所以宫里情况不是很了解,那侍卫答道:“那几个人不是侍卫也不是太监,听说是内务府请来专门看相的。” 嗯,皇上这是要给我儿子看相啊,可是看相为什么不明说呢,刘子光有点疑惑,这时一个侍卫凑上来道:“侯爷,卑职有事禀告。” 这人是刘子光的嫡系,红衫团出身,安排在养心殿做侍卫统领,算是刘子光在皇上身边安插的眼睛和耳朵,他正好下值,就过来给大帅捧场了。 两人来到暗处,侍卫将昨天魏忠贤对皇上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顿时惊得刘子光冷汗直流,恨恨的一拳砸在墙上,顿时打出一个洞来:“阉狗安敢害我!” 这么说刚才皇上带来的那几个看相先生是来进一步确定儿子到底有没有帝王相的,不用问这些人都是魏忠贤收买过的,肯定会说自己的儿子天生异相,有龙凤之资,这不是明摆着害人么!刘子光恶向胆边生,正想进宫去砍了魏忠贤,可是又想到坐月子的曾橙和新降生的儿子,这个狠心还是下不了,毕竟现在杀魏忠贤就等于公开和皇上翻脸,他还无力承受这样的结果。 养心殿内,几位民间请来的相面先生都已经表完了看法,正怯怯地等着皇上言,朱由校心情很不平静,但依然努力做出风平浪静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挥挥手让几人领赏走路,几个江湖术士领了赏赐千恩万谢的去了,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走到宫中一个偏僻的角落,忽然从宫墙上跳下几个武士,干净利索地杀死了看相先生们,然后将尸体装进麻袋,迅消失了,那名带路的小太监冷笑了一下,挥一挥浮尘,好像要赶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一般,也悄没声息的去了。 朱由校不说话,魏忠贤也不敢乱说什么,只是小声道:“万岁爷,都清理干净了。”朱由校点点头,道:“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只有你知道,绝对不许外传,倘若走漏了风声,你也一样下场!”魏忠贤一个激灵,赶紧匍匐在地:“奴才不敢。”朱由校道:“谅你也不敢,下去办差吧,朕想清净一下。” 魏忠贤一脸敬畏地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地方批阅文件去了,所有的折子在朱由校批阅之前都由魏忠贤过目,这个年轻的太监识文断字,更主要的是判断力很强,分得清轻重缓急,那些重要的折子会被他放在前面呈给皇帝,不太重要的就会押后,根本不重要的直接批复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魏忠贤先镇定了一下情绪,强压住心头的喜悦,让下面小太监帮他泡了一壶江南进贡的好茶,看着茶杯中袅袅上升的白烟,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浮上了笑纹,简直太巧了,刘子光的儿子居然八字那么好,好到了能当皇帝的地步,这可不是他魏忠贤收买人这样说的,钦天监那几个老骨头也不会收受他的贿赂胡说八道,当然后面几个冤死的民间算命先生就是他刻意安排的了,这样一来,纵然皇帝对刘子光再信任,也不免生出裂痕,即使刘子光不反,也不能代表他的儿子将来不反,为了大明的千秋基业,必须把这个苗头扼杀在襁褓之中,哼哼,刘子光啊刘子光,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就要完蛋了吧。 心情喜悦,批起折子来就很快,三下两下就批完了,拿起最后一个理藩院转呈的折子看了两眼,魏忠贤的笑纹忽然消失了,擦擦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上面赫然写着南洋淡马锡马甲多拉王国的藩王阿拉巴马殿下请求将王位禅让给大明朝的镇武侯! 这是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就要禅让王位,你个狗日的番邦小王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当你的王爷就是了,禅让个什么劲,你非要禅让也行,比如说让给咱家就挺好,可是大明朝千千万万的人,你哪个不选,偏偏选中了刘子光,这不就是白送一个王位给他么?这么一来可好了,刘子光当了国王,他儿子就是世子,将来顺理成章也是国王,正儿八经的大明属国的藩王,一点都不带掺假的,这叫个什么事啊,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当时就把心结解开,从此继续重用镇武侯,自己刚才都白高兴了! 魏忠贤气得将桌子上的折子统统扫到了地上,旁边当差的小太监不知道魏公公银因何怒,吓得当即跪倒在地,正好桌上的琉璃灯也被扫到了地上,灯座里的蜡烛甩出来,蜡油滴在折子上,小太监看见了慌慌张张地指着折子说:“魏公公,着了。” 魏忠贤搭眼一看,刚想让小太监扑火,转念又一想不如这样……他板着脸一直等到那几份折子都被蜡烛引燃,烧成了灰烬之后。才对小太监道:“咱家平日待你如何?” 小太监道:“魏公公待我甚厚,恩同再造。” “那好,这失手烧毁奏折的罪过你就担起来吧,你放心,家里咱家自然会照顾到的。”魏忠贤面色沉静地说。 9-23 别逼我造反 夜晚巷口头的杂货铺里刘子光皱着眉头问道:“此计可行否?”彭静蓉点头道:“咱们给他的钱足以让他子孙三代都在京城过上富可敌国的生活总比待在淡马锡那个弹丸大的当藩王强的多相公大可放心殿下是个上路的人懂得好歹。” 马甲多拉的藩王阿拉巴马殿下现在已经是南京国子监的一名留学生了这位年轻的王爷一直向往天朝文化对称孤道寡兴趣不大自从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天朝女子的美丽之后就更加的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刘子光是个厚道人既然占了人家的国家就自然会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所以阿拉巴马殿下的日常生活开支除了理藩院提供的一部分之外大都由招商局供应每日里花天酒地一掷万金阿拉巴马也知道镇武侯对他的照顾所以当彭静薇委婉的提出请他禅让王位的时候这个败家王爷居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彭静蓉付给阿拉巴马殿下一万股招商局的股票还有一百万两现银并且送给他一支二百人的卫队都装备的是最新式火铳许诺他在大明境内不管犯了什么事情都能摆平阿拉巴马依照彭静蓉的口述写了一份折子特地将日期署成小侯爷降生之前的日子然后塞到理藩院一大堆折子里送进宫去这个时间差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因为理藩院的文件属于不太重要的晚上几天才被皇上看见也是正常的。 彭静蓉是接到电报之后乘火车连夜从上海赶来的没想到一来就碰上这么个棘手的事情也幸亏她足智多谋很快就想出了对策让阿拉巴马让出王位实在是个高招这样一来皇帝的猜疑还没付诸于对刘子光不利的实际行动就会化解于无形。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这笔账我会记在那条阉狗身上早晚和他算。”刘子光恨恨地说。 “先忍着吧魏忠贤是皇上身边的人动他就等于挑战皇权等于造反不得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用清君侧那一招。对了钦天监那边有没有调查到底是谁算得这个生辰八字?”彭静蓉道。 “哪来得及给孩子算命啊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这小兔崽子不会真有那什么命吧?”饶是刘子光胆大也不敢说九五之尊这四个字说出来。 “暗地里找几个先生算一下让人拿着八字到外地去算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每个算命的都这样说那么……”彭静蓉也不敢说出后面的话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最忌讳的就是这样权臣某朝篡位别说这孩子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就是亲儿子又如何?该灭的一样会灭。 两口子都沉默了这时候从巷子深处又传来小宝宝震天动地的哭声这个小东西难道真是个龙种?一生下来就惹出这么多事端看来以后也不会平静了。 “侯爷有事禀告。”一个穿着便装的汉子来到了杂货铺门口刘子光抬眼一看是宫中的侍卫亲信到了于是点头示意他这里没有外人可以禀告。 “昨日宫里杖毙了一个小太监罪名是失火烧了奏折。”那侍卫说完又戴起斗笠急匆匆去了消息就这么多烧了具体什么折子不得而知但是凭刘子光和彭静蓉的聪明自然会立刻想到阿拉巴马的禅让王位那个折子。 “狗东西敢来这一套他烧了不怕老子回头让阿拉巴马再写一个……不好!”刘子光说着说着忽然跳了起来“阿拉巴马有难!” 司礼监大太监魏忠贤是什么人那可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人精东厂的提督要诡计有诡计要人马有人马怎么会干没有后手的事情小太监杀得藩王就杀不得么?一个小小弹丸之地的南洋藩王杀了也就杀了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刘子光猜想的没错当他带着一帮侍卫心急火燎的赶到阿拉巴马的寓所之时已经是一片火海阿拉巴马的寓所采取的是南洋建筑风格全木料搭建现在是冬末气候干燥容易起火院子里燃着熊熊烈火火势之大令人惊叹幸亏的是房舍和位于院子的正中央和其他建筑物并无毗邻所以大火不会蔓延开来眼见是救不了啦那些提着水桶来救火的街坊都远远地停着观望。 “这火真够大的里面的人怕是都烧死了。” “那是肯定的了听说这里面住的是南洋什么王公呢。” “唉王公又如何还不是一把骨灰送回老家埋了。” 此时是深夜子时想必阿拉巴马和他的随从们在梦想中就被干掉了然后东厂番子再放火毁尸灭迹东厂办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事后肯定找不出纵火的证据话又说回来即使找到又如何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五城兵马司的救火队带着水车和唧筒赶到了开始远远的喷水刘子光对着冲天的烈焰看了半天才转身离去。 回去之后刘子光阴沉着脸往杂货铺里一坐半天没有说话彭静蓉看他脸色就知道阿拉巴马算是完了不过坏事情还不止这一个过了半天彭静蓉还是拿出一张湖广来的电报递给他。 刘子光接过来一看心中更是充满愤怒原来第二调查组刚到武汉就出事了神秘的杀手烧毁了所有的案卷、状子、供词还杀害了几个负责保卫调查组安全的南厂番子简直太猖狂了太肆无忌惮了! 凶手非常老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就更令人郁闷了刘子光树敌太多东林党、锦衣卫、东厂、满清军机处都有可能下这个黑手被人阴了还找不到对手报复真能活活把人憋死。 “怎么办?”彭静蓉轻轻地问。 “以不变应万变不过咱们的准备要做足来人啊!”刘子光一声令下早已被彭静蓉召集来的一干红衫团系的大将都并拢了脚跟挺直了胸脯他们虽然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大事但是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有人要对他们的大帅不利了。 “红衫团进入一级临战状态所有铳、炮预备三个基数的弹药南厂番子全散下去给我打探消息京师讲武堂的学兵实弹刀枪开刃随时准备进入现役电报给青岛李岩水师步勇全副武装登船即刻南下江南造船厂还在海试的炮舰要立刻完成舾装装弹进入长江水道还有江边的那两艘旅宋兵舰把赵雯的兵符拿过去让他们起锚生火水兵进入战位。就这样诸君随时听候我的号令解散吧。” 刘子光说完众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纷纷抱拳向刘子光保证誓死保卫大帅然后6续离开。 众将离开之后刘子光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垂头丧气彭静蓉小声问:“有几分胜算?” “不知道红衫团的主力都在青岛了京城只有千把人还带着那么多妇孺家眷讲武堂的学兵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南厂番子刺探个情报还行正面作战还不如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被东林党掏空了钟寿勇还不能完全掌控也帮不上忙全部力量再加上旅宋水兵也不过三千人的兵力要对付京营十万大军三万锦衣卫数千东厂番子你说有几成胜算?” 听了刘子光的话彭静蓉也陷入了沉思刘子光从没想过要造反但是他的性格和他的来历都决定了他不是那种愚忠于帝王甘愿束手待毙的人更何况别人的屠刀将会放在他刚出世的孩子头上势必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弹真撕开脸大杀一场恐怕这些年来攒下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这天下毕竟还是朱家的天下起兵造反能得到多少民心的支持?多少地方官员的拥护?这都是未知数…… 刘子光只是未雨绸缪毕竟皇上还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红衫团系统如同铁板一块外松内紧没有人能看出来讲武堂搞实弹演习也是常事所以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备战引起皇帝的警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皇上的反应。 皇上的旨意在次日抵达了刘子光处一个小太监宣了朱由校的口谕让镇武侯携子进宫让皇后、先皇的妃子们看看顺便领赏。 “果然要动手了他们连小小的婴儿都不愿意放过啊。”刘子光道他一晚上都没有脱衣服休息软甲套在身上全副武装的准备随时应付突事件而曾橙那边却没有丝毫觉察依旧是一帮子宫女奶妈笑哈哈的哄着孩子根本不知道一场飞来横祸即将落在这个不幸的孩子头上。 9-24 一级戒备 9-24一级戒备 这个矛盾是无法避免、不可调和的,刘子光本身手握重兵,威望极高,海外还有坚实的靠山,就凭这些条件,换成一般的君王早就猜忌他了,朱由校好歹还算是他的铁哥们,既是共过患难的兄弟,又是他的小舅子,这些年来对刘子光并无不信任,相反还把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交给他,相当于把皇宫大内的安全托付给他,这种信任当初曾经让刘子光感动了好久。 可是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再铁的关系又如何呢,遇到关系王位御座的问题,一切都就变成浮云了,什么兄弟之情手足之义,敢恩断义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帝王会手软。 朱由校在痛苦的犹豫之中,他从内心深处不相信刘子光会某朝篡位,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刘子光不会谋反,并不代表他将来不会谋反,他本人不谋反,也不能说明他的子孙不会谋反,小外甥刚降生就不同反响,听说哭声震撼三个街区,一顿饭要十个奶妈喂,这都说明此子非等闲之辈,天生异象啊。 别看朱由校各种科学都精通,骨子里还是个封建君主,而且迷信思想比较严重,根据他了解,大凡历史上的开国君主,降生的时候都有异象,譬如红光满室,天降星斗之类,钦天监的补充报告已经上来了,说是前日天上降下一颗星斗,可能某地有君王级别的人驾崩了,这个时间刚好和小外甥降生的时辰相对应,这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将来夺取朱家江山的,必定是此子。 怎么办?杀不杀?这是一个很难下定决心的问题,如果杀得话,必定将刘子光逼反,这家伙要是反了,大明可就乱了,如果将他一同解决掉的话呢,那也是一场浩劫,大明朝少了一员猛将,北伐西征大业怎么完成?还有母亲和姐姐,怎么面对她们?尤其是姐姐长公主,刚生了孩子就要面临丈夫孩子同时死亡的悲剧,她一定也会随之而去的,这些都是朱由校难以面对的问题。 好在有魏忠贤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魏忠贤不但是奴才,还是好帮手和关键时刻出谋划策的智囊,这个太监从小就陪伴朱由校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深厚,当初要不是他来回奔走,联络各路人马,朱由校也不能成功动政变夺取帝位,真论起来,小魏子的功劳比东林党和镇武侯不相上下,算是从龙旧臣,而且因为他是太监,又是孤儿,所以几乎没有谋反的可能,只能依附于皇家做一个忠心的奴才,此时魏忠贤亦是一脸忧色,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 “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奴才觉得还是趁早解决这个隐患比较好,想当年大唐贞观年间,袁天罡算出姓武的会夺取李唐天下,太宗皇帝没有相信,最终导致了武氏篡国,祸害天下数十年,皇上啊,您可不能重蹈唐太宗的覆辙了。”魏忠贤的话情真意切,让朱由校心里更乱了。 “已经差人去请镇武侯和小外甥了,可是对他们下手……实在太为难朕了。”朱由校望了望桌上摆着的三杯鸩酒,面有难色地说。 “皇上放心,奴才的东厂番子已经将养心殿的侍卫替换下去了,这三杯酒也是急性药,喝了就见效的,到时候不必担心镇武侯暴起伤人,至于孩子嘛,就交给奴才处置好了。” 朱由校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呆坐在御座上,想想这些年来刘子光的战绩和对他朱家的恩情,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是能叛变的人,可是钦天监算的八字还有民间相师看的象,还有那颗陨落的星斗,都坚定地指明了小外甥的帝王命运,这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朱由校的性格本身就摇摆不定,这样的大事让他决定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正当他还在思想斗争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禀报:“镇武侯携小侯爷觐见。” 主管皇宫安全的一把手是刘子光,但是他经常不在京城,所以指挥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重任就落在他的副手赵尔虎身上,赵将军以前只是御林军的一名千户,自从奉天殿之变的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后,开始飞黄腾达,现在已经是同提督衔了,五十岁人了,临退休混上高位,他不得不由衷的感激刘子光,所以虽然赵将军平时并不和镇武侯频繁来往,但是也能算得上是他的嫡系了。 此嫡系非彼嫡系,就算赵尔虎再忠于刘子光,也是建立在刘子光是当朝重臣的基础上,跟着他混自然能升官财,如果这尊靠山悍然起兵造反,那赵尔虎可就要仔细思量一番了,今天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司礼监魏公公调派了大批东厂精锐番子进皇城值守,并且禁止任何人出门,即使有腰牌也不行,赵尔虎本来还有质疑,可是魏公公拿出皇上的手谕来,他也只好从命。 南京的城防由京营军负责,这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人数高达十万人,归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双重领导,今天大都督魏国公和兵部尚书袁崇焕都得到司礼监来的皇上口谕,说是要他们亲自巡视十三城门的防务,这道口谕很奇怪,皇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城防工作了呢,不过身为臣子只能执行命令,徐增寿和袁崇焕都批了盔甲,带了亲兵一人一段上城巡视,高级官员视察,当兵的自然打起百倍精神,开小差的都溜回来了,刀枪也擦得很亮,守城的各种器械都整备了一遍,平时疏漏松懈的京城防务为之焕然一新,倘若这时候碰巧生个什么事变,一定能让叛军有来无回。 城外的南厂衙门此时已经空了,只剩下门口站岗的两个番子,其余的人早就混进城去,消失在京城茫茫人海之中,附近的红衫团驻地,一派外松内紧,门口站岗的士兵扶着火铳打瞌睡,里面确是严阵以待,全副武装,装甲战车装满了燃料和弹药,飞艇都充满了氢气,士兵坐进了吊篮,随时预备升空,一门门火炮拉在马车后面,坐在车厢里的士兵一遍遍检查着火药包,擦拭着已经很干净的炮弹。步兵们全部顶盔贯甲,铁盔的皮带紧紧勒在下巴上,佩刀挂在腰上碍事,一律斜插在后背,等手上的火铳打空了就抽刀肉搏,他们的任务是等城里信号一起就跟随装甲战车杀进聚宝门,至于下一步干什么就看军官的指挥了。 京师讲武堂内,所有的学兵都紧张的坐在大校场上,今天早上学堂突然紧急集合,向他们放了最先进的击针火铳,每人还有六十颗子弹,刺刀也是崭新的炼锋号出品,同时放的还有和红衫团将士完全相同的铁盔铁甲,教官们让他们披挂整齐,饱餐战饭以后在校场列队等候,说是有人要对镇武侯不利,学兵准备随时上阵平乱。 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镇武侯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居然有人要对偶像下毒手,少年们自然义愤填膺,一个个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上阵杀敌,为侯爷尽忠。 江边,两艘旅宋兵舰接到兵符之后,迅起锚生火,水兵各就各位,大炮装填弹药,悄悄瞄准了不远处的同行---大明长江水师的战船,可怜那些明军还不知情,依旧远远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呢。 京师理工大学堂的库房里,早年奉天殿事变中出过风头的两个高大的翁仲也被人动了起来,翁仲内部的小锅炉开始燃烧预热,各种兵器也被检修过了一遍,只等一声号令就能踏出库房,投入战斗。 南京城内,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的异样,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一派帝都繁华景象。 午门的城墙上,赵尔虎收回远眺的目光,疑惑道:“司礼监这样搞到底是想对付谁啊,难不成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大明好不容易走入正轨,怎么能擅杀功臣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就凭自己手中这杆虎头金枪,能挡住镇武侯一招还是半势呢?他一点也没有把握,只能祈求这种局面不会出现。 远远地从承天门方向走过来两个人,慢悠悠的似乎很是悠闲,等到了近前,才看清其中一人正是镇武侯刘子光,他一身红袍,满脸喜色,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身旁一人蟒袍玉带,藩王打扮,只是肤色有点黑,不像中土人士。 “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刘子光在午门下喊道。 9-25 小国王 彭静蓉是坚决反对刘子光带着孩子进宫的可是刘子光执意要带孩子去老实说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手下这三千人还有五千家眷生死就悬在他手上了现在造反等同与自杀还不如碰碰运气看看朱由校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 带孩子走的时候曾橙告诉他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猡猡就是小猪的意思因为这个孩子太能吃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一顿饭相当于别的正常婴儿六顿饭的量。 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啊起了个这么通俗的名字大概也是为了好养活吧刘子光抱起猡猡说我带孩子出去转转见见亲戚曾橙虽然不太愿意孩子这么小就出去见风但见刘子光神情很是坚决也就勉强同意了。 猡猡刚吃饱饭只在睡觉任凭刘子光抱着一声也不吭小孩很重足有十斤相貌也比刚生下来有了较大变化已经像个正式小孩的样子了刘子光心里感慨着这就是我的儿子啊没想到刚生下来三天就要跟着爹去赴汤蹈火了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必然有后福。 跟随刘子光同去的还有孙纲率领的一队番子全队人马都是乘车前进马车里装了上百具火箭筒城市巷战全靠这个了镇武侯府的数百名家丁也武装起来了随时准备难。 一行人从长安街向皇宫进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兵护着个人过来看见镇武侯的车马迎面过来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退避一旁可是他们保护着的那个人看见南厂提督的旗号就忍不住喊了起来:“侯爷!侯爷救救小王。” 刘子光正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检查转轮火铳的弹药呢听见这熟悉的喊声赶紧掀开窗帘一看原来正是已经葬身火海的阿拉巴马殿下此时正穿了一袭蓝色长衫冲着他喊呢于是赶紧让马车停下把殿下叫过来问话。 原来阿拉巴马殿下昨晚并不在寓所中居住而是微服私访去考察京城的娼妓业去了在秦淮河上的花船里风流快活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起来摇摇晃晃回到寓所一看我靠居然变成一堆废墟了这里面可放着侯爵夫人送给他的大批股票和一百万两的银票啊想必都化成灰烬了阿拉巴马当时就急了用马甲多拉当地土语大呼小叫起来一旁值守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看他举止怪异便上前询问殿下是个聪明人想到走水可能是有人害他便说自己是藩王家的下人侥幸逃脱火海现在有要事禀报南厂请士兵们带他去见南厂有关人员于是官兵就护着他奔着南厂去了半路上正好遇到刘子光。 阿拉巴马死里逃生刘子光自然喜出望外他赶紧叫人飞马回府取来自己的袍服请王爷更衣刘子光的蟒袍是四爪坐莽和藩王的蟒袍只有颜色上的些许差距虽然大了几号也不打紧宽袍大袖的正符合明人着装的特色让阿拉巴马换了衣服便一同进宫面圣至于各方面的武装准备则不解除命令继续等候号令。 刘子光抱着孩子和阿拉巴马一起来到午门看到城墙上赵尔虎都亲自穿戴了盔甲手持钢枪值班便知道宫里做了准备他也不在意明知故问地喊道:“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 赵尔虎道:“侯爷别来无恙卑职只是巡察哨位偶然到此皇上正等着侯爷您呢卑职这就开门。” “等等侯爷您身边那位是什么人没有经过通报可不能进来哦。”赵尔虎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太监拿腔作势的说道这家伙是魏忠贤的亲信专门负责监视赵尔虎的行动他虽然不知道阿拉巴马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藩王一定会坏魏公公的事。 按理说不经通报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宫的哪怕是个番邦王爷也不行必须要经过理藩院和礼部的协调内务府的批准才能进宫不过作为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也有批准的权力皇帝一天没有剥了他的官职他就能随便往宫里带人。 赵尔虎瞪了那太监一眼没搭理他径直下去亲自给刘子光开门太监也急急忙忙跟下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不能让他进赵将军你想违抗魏公公的意思么?” 门还是打开了赵尔虎朝刘子光施礼道:“侯爷请。”身后太监还在尖声嚷着:“镇武侯可以进那个藩王不能进。”他带了七八个东厂番子也跟着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强行拦人却被大内侍卫们挡在后面。 刘子光笑眯眯地走过去阿拉巴马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后面进了门刘子光笑容不改地说:“什么时候午门的值守东厂和司礼监当家了?” 那太监倒是个执拗的家伙依旧强硬道:“没有魏公公的批准除了镇武侯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午门!” 刘子光道:“老子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一天还在就轮不到阉狗当家给我滚!”然后回顾阿拉巴马道:“跟我走。” 太监急道:“你居然敢骂魏公公!”话还没说完刘子光便喝道:“怎么和老子说话的给我拿了掌嘴!”两边立刻有御林军过来擒住那太监噼里啪啦扇了十几个大嘴巴打得他牙齿都掉了好几个因为事出突然普通御林军士兵并不知道皇上可能要对付镇武侯所以对他的命令还是言听计从的。 太监被大嘴巴打晕了那几个东厂番子也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刘子光冷哼一声抱着娃娃带着阿拉巴马继续前行了。 宫里除了多了一些东厂番子之外和平日里的区别不是很大看来皇上和魏忠贤的组织能力都很差也可能是皇上还没下定决心吧刘子光胡思乱想着来到了养心殿现殿外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东厂的人了而且是一些太阳穴微凸的高手这才确定了感觉皇上还是听信了魏忠贤的谗言了。 皇上宣镇武侯觐见刘子光自己先抱着孩子上殿养心殿算是皇帝的书房里面陈设简单御座龙书案屏风还有几个锦墩。皇上看见刘子光进来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说:“爱卿来了快赐座。” 刘子光倒是一脸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坐下逗弄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道:“猡猡快睁眼看看皇舅。”小孩居然真的睁开了眼小嘴一扁开始哭闹声音震天动地。 朱由校忽然换了称呼道:“姐夫外甥哭声响亮将来必定不同凡响啊我这里预备了三杯酒敬你庆祝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呵呵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刚出家门呢就有人巴巴地给俺家娃送来顶王冠不要还不行你说这事多愁人啊。”刘子光笑着走到龙书案前端起了酒杯作势欲喝。 “且慢你刚才说什么?有人送王冠给外甥?”朱由校赶紧阻止了刘子光喝那杯毒酒。 “是啊不就是淡马锡那个小藩王嘛巴巴地要把王位禅让给我我当然推辞不要了他就说那禅让给小侯爷也行皇上你说这算什么事啊难道还真让我儿子跑到那个破地方去当王不成?反正我是不同意这小子还来劲了非要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这不我把他带来了正在养心殿外面候着呢。” 刘子光轻松写意的一番话可算解开了朱由校的心结他一直以来也不愿相信刘子光和小外甥会篡位的事情只是事实逼着他相信而已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刘子光恰好把这个理由送上门来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快传!”朱由校兴奋地喊着全然不顾旁边魏忠贤焦急的眼色暗示。 阿拉巴马在太监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进了养心殿距离皇帝还有老远就三拜九叩行了大礼只是他第二次拜见大明皇帝恭敬有加那是必然的。 “微臣马甲多拉国王阿拉巴马叩见大明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上茶。”朱由校一脸微笑道。 两个小太监端着茶盘上来给阿拉巴马和刘子光都献了一杯茶顺势将那三杯鸩酒很自然地收了下去。此时魏忠贤已经明白这次行动又失败了只好换上笑容笑眯眯地陪在一边。 阿拉巴马介绍了自己为何要禅让王位的原因马甲多拉王国本来只是一个小渔村级别的国家年gdp不足一万两银子正是因为有了镇武侯才大破了淡马锡愚昧野蛮的现状把他们从海盗和西洋蛮夷手中解救出来自从天朝大军驻扎淡马锡之后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都有长足的进步这全靠镇武侯的领导有方天朝皇帝的洪福庇佑自己这个国王除了白吃饭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还不如效仿天朝上古时期的故事禅让这个王位给镇武侯以此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这不但是阿拉巴马个人的意思也是马甲多拉三千臣民的集体请求。 马甲多拉是大明的属国国王要禅位这样的大事必须经过宗主国的批准所以阿拉巴马殿下提前十几天就写了折子通过理藩院转呈皇帝预览可是这些天下来都没有回信所以阿拉巴马急了直接去找镇武侯问个究竟刚才在街上正好碰到侯爷重提此事侯爷依旧不答应阿拉巴马无奈只好要求将王位禅让给小侯爷算是一张让步结果刘子光还是不答应两人就这样一直把官司打到了养心殿上。 阿拉巴马的汉语很流利表达事情也很清晰听了他的话朱由校开心地哈哈大笑又问魏忠贤:“小魏子奏折朕怎么没看到啊?” 魏忠贤唯唯诺诺地说:“前日小太监失手打翻蜡烛烧了几分奏折奴才让他们去补了还没有补来想必殿下的折子就在其中。” “哦不妨事朕今天就当场批复阿拉巴马殿下这事大好镇武侯就不要推辞了朕的外甥天生富贵命弄个王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哈哈除了这个王位之外朕这个当舅舅的还要赐他个爵位暂且当个一等伯吧反正不能过他爹哈哈。” 阿拉巴马和刘子光一起谢恩看朱由校开心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刘子光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侯爷进宫面圣你怎么还带着火铳啊?”魏忠贤忽然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原来刘子光弯腰的时候露出了腰间火铳柄的轮廓正被魏忠贤看了个清楚。 刘子光冷笑一声:“魏公公真是少见多怪本侯是领侍卫内大臣皇上的保镖头子自然要随身携带兵器要不然谁来保护皇上难道靠你?” 一句话就把魏忠贤给憋了回去朱由校也不满地说:“小魏子你怎么老和镇武侯过不去啊你们都是朕的肱股应当精诚团结才是啊。” 正说着呢外面又有通传皇太妃太妃们还有皇后娘娘都来看小侯爷了朱由校赶忙亲自出去相迎之见一帮后宫的老少女人成群结队的赶过来都争着要抱一抱长公主的大胖小子。其实这也是刘子光安排的一招棋让南宫太妃即即时出现能缓解紧张的气氛看来这个安排是多余了不过依然能增进感情。 现场最尴尬的当属魏忠贤了精心策划的阴谋还是失败了等会回去告诉计策的始作俑者司马先生指不定这位老兄会有多么沮丧呢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谁能想到阿拉巴马居然没死!真是天不亡刘子光。 魏忠贤讪笑着站在一旁刘子光将孩子交给太妃抱着也站到一旁斜眼看着魏忠贤心说小魏子你这回可算惨了你整不死老子老子就整死你今天就让你难看! 9-26 大报复 刘子光家的大胖儿子很有眼色这回被后宫一帮太妃抱来抱去的一声也不哭睁个两个黑漆漆的眼睛扮可爱把这帮老女人开心的什么似的她们抱完了皇后抱皇后抱完了朱由校也想抱抱可是皇帝一抱事情就来了小家伙立时嚎了起来哭声贯彻云霄皇宫里十几年没听到过婴儿的哭声了太妃们开心地哈哈大笑各自掏出给小外孙的见面礼。 刘猡猡这回可是贼不走空光是各种金珠玉器就收了一箩筐他可是南宫太妃的嫡亲外孙子其他的后宫嫔妃巴结都找不着机会呢这会还不可劲地送礼这帮后宫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敛宝的技术可是不差这些年来收集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小家伙满载而归还多了个国王的王冠伯爵的头衔虽然他是镇武侯长子将来世袭爵位是必然的但是另外赐爵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就是伯爵将来指不定爬多高呢。 阿拉巴马禅位大典暂时定在刘猡猡满月的时候到时候皇帝还会亲临大典主持仪式可谓重视有加商定了这些事情之后皇太妃就开始催促刘子光回家了:“孩儿啊外孙子饿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小橙心急。” 刘子光答应一声抱着孩子给大家施礼然后带着阿拉巴马还有足足三个捧着礼物的小太监大摇大摆地走了。 刘子光走了之后南宫太妃慢慢收起了慈祥的笑脸转身对朱由校说:“皇儿啊母妃有事和你单独谈谈。” 皇帝母子要谈话其他人员包括皇后在内都很识趣地各回各宫了只有魏忠贤还腆着脸站在一边。 “不识好歹的奴才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南宫太妃低声喝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极有威势魏忠贤很无奈很委屈地看了一眼朱由校得到的回答却只是很不耐烦的一句:“你且退下。” 魏忠贤也退下之后养心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南宫太妃端坐在椅子上寒声道:“畜生还不跪下!” 朱由校本来就心虚这会听母亲一说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你这是想活活气死为娘么?你这是想让你姐姐刚生了孩子就当寡妇么?你这是想葬送掉朱家江山么?”南宫太妃连质问了三句朱由校只能低头不语。 “帝王命哼你也信那个让钦天监算算你的生辰八字看看是什么命?也不劳烦你问了娘告诉你当年钦天监算你的八字是早夭的歹命说活不过十五岁的而且绝无什么帝王命!要不然李太后和黄金荣也不会立你为帝了!你现在都十八了皇帝的位子坐得稳当的很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一帮忠臣良将靠的是你姐夫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要不是你姐夫现在你可能已经被李太后废了要不是你姐夫为娘和你姐姐恐怕已成为某个县城恶霸家的奴婢要不是你姐夫台湾还在西洋人手里山东还在满清治下湖广还是姓左江西还是你那个叛贼叔叔的天下要是没有你姐夫真不知道这个大明是什么样子!” 朱由校以头抢地无言以对。 “现在你皇位坐稳了就开始学起祖宗来大杀功臣太祖皇帝是你学得了的么?且不说火烧庆功楼的对与错我只告诉你要是建文朝还能有一个像样的大将永乐爷的靖难之役也不可能成功!现在强敌环顾你就要学祖宗的样子杀害大将这不是自毁江山么?” 朱由校终于开始辩驳:“母妃儿臣不是想杀姐夫只是……” “哼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为娘我问你养心殿外面的东厂番子是怎么回事内务府的鸩酒多年没有配制了今天突然配了一壶这又是怎么回事?别和为娘耍那些花头若是为娘没有这点见识当年也不能护得了你们姐弟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为娘见得多了尤其这些阉人真是没个好东西皇儿你可要警惕这些人身体残缺心理也残缺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好你姐夫春风得意又生了儿子遭人妒忌是理所当然的你这个当皇帝的应该帮他托着点而不是听信谗言加害他!” “是是是儿臣知错了。还请母妃息怒。”朱由校知道母亲虽然不是争强好胜干涉朝政的人但是原则问题不会让步只能认错道歉。 南宫太妃平息了一下怒火道:“把东厂番子撤出宫去为娘见不得东厂的人再好生抚慰镇武侯你姐夫这个人为娘很了解可是个有情有意的厚道孩子咱们可不能亏待他。” 镇武侯确实是个厚道人从养心殿离开之后就开始琢磨反攻倒算这事让他很窝火很憋气很生气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地。 走到午门口看到先前那个拦阻阿拉巴马的太监还站在那里不敢擅离职守刘子光勾勾手让他过来那太监本以为镇武侯此去就难再回来没料到人家毫无损死回来了还领了三大筐珠宝心里顿时敲起了小鼓期期艾艾地凑上去老远就跪到地上口称侯爷饶命。 刘子光走到那太监跟前侧耳到他嘴边听了一阵忽然抬头道:“你个阉奴居然敢骂本侯!”说完飞起一脚将太监踹出老远像个破风筝一样直飞到墙上出重重的撞击声然后软软地摔到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气墙上还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人形痕迹青砖碎了几十块力道可见一斑。 “这个死太监敢骂我你们都听见了是吧?我踢他一脚也不为过吧。”刘子光大大咧咧地对众人说。 看到刘子光安然无恙赵尔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知道这次朝廷斗争镇武侯又胜利了自己的靠山稳固不倒当然值得高兴谁还会去管一个太监的生死于是他率先说道:“对这个太监敢辱骂侯爷真是死有余辜!”其他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本来就是刘子光的人自然也跟着帮腔只有那七八个在午门当差的东厂番子吓得面无人色缩到一旁不敢说话。 刘子光瞧了他们一眼心说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冷哼一声道:“开门本侯也回府了。” 镇武侯父子安全从皇宫出来埋伏在皇宫附近的数百南厂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孙纲亲自赶着马车过来迎接刘子光上车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传令各军警戒不解除今晚干大买卖。” 刘子光是个睚眦必报必报的人何况别人都欺负到他儿子头上了这回既然把手下都动员起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如顺势把东厂给解决了魏忠贤这个人不疼不长记性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东厂的信息传递渠道远不如南厂来的迅宫里已经事败撒在各处的东厂番子们还不知情镇武侯府门口一个伪装成凉粉摊东厂监视点还在正常工作忽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奔到跟前四个汉子跳下来二话不说用麻袋罩了那番子扔上马车就走。 曾橙居住的小巷周围这几天总有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侍卫们一直隐忍不今天终于出手那几个小子还在远处墙角探头探脑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猛回头胸口一凉一柄利刃已经没到了刀柄。 是夜东厂衙门魏公公还没有传话出来但是宫里有风言风语说督公被皇帝罚跪了搞得众番子人心惶惶失魂落魄。 东厂衙门沿用的是旧东厂的厂址人员有一大批是沿用的东厂旧人还有一批是宫里选拔的新秀太监这些人既有老东厂的阴狠又有魏记新东厂的狡猾这二年来坏事也没少干眼看大老板被皇帝责罚一些高层人员便知道暗害镇武侯的计划失败了可是现在消息不通没有督公的号令下面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收缩所有在外执勤的番子缩回衙门静待消息高层都知道镇武侯的厉害东厂惹了他可没好果子吃现在只有待在衙门里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东厂的高墙电网并不能保护他们该来的还是来了半夜时分二十枚烟弹悄没声息地射入了东厂大院里凡是闻到这股烟的番子一概晕倒在地四个角楼上的哨兵早就被远射狙击弩干掉了两个黑影矫健地翻进大门拨开门闩一队手持连弩的黑衣人排成相当专业的cqb队形冲了进来每人的头上都戴了一个形同鬼脸的恐怖面具南洋橡胶制成的面具上有两个椭圆形的玻璃镜片还有一个象猪鼻子一样的活性炭过滤筒黑衣人们进来之后迅投入战斗狙击组爬上角楼用远射狙击弩监视整个场地封锁组封住所有进出口破坏组都是开门的高手用专用刀具轻轻一拨东厂宿舍的门闩就拨开了门然后战斗组跟进两人一组进去屠杀。依然是毒气弹开路连弩跟进这毒烟极其霸道东厂诸人闻到就昏倒毫无反抗能力任由黑衣人宰割每人胸口都中了一枚毒箭即使没有后面的队员补刀也是活不成了。 东厂总部被血洗所有人员包括豢养的猎狗在内无一幸存等到第二天被人现的时候只看见影壁墙上有一行大大的血字:军机处前来拜访 9-27 东厂已成为浮云 东厂被满清特务连窝端了的消息迅在京城传开朝野很是重视锦衣卫和南厂都大肆出动四下搜捕京城十三座城门都派了南厂的番子在禁军的配合下检查进出人群每天都要扣下数百可疑人员外人只当是搜捕满清特务但是内部人都清楚南厂逮的不是清人而是东厂的同行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魏忠贤设计暗害镇武侯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一些朝廷大佬的耳朵里比如钱谦益、袁崇焕、齐振铭、徐增寿等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缄默甚至还有意无意地配合南厂的行动谁都知道这回魏忠贤玩得有点大把镇武侯逼到绝路上去了若是刘子光不飙那就不是刘子光了南厂把东厂抄了也好起码能把刘子光的怒气和怨气冲淡一些若是他老人家的邪火不出去恐怕大明就要起内战了。 朱由校被母亲骂了一顿老实了许多蹲在太液池玩汽船模型好几天都不上朝魏忠贤更惨被罚在东宫奉先殿面壁督公大人的势力还在那些小太监窜来窜去地通风报信一会说东厂衙门被人血洗了一会说外围番子都失风了一会又说东厂的隐秘据点都被拔了急得魏忠贤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没有皇上的圣谕打死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就是他亲自到了现场又能如何让刘子光逮着还不一刀砍了相比之下还是老老实实藏在奉先殿比较靠谱。 南厂的人不但血洗了东厂还抢走了大批秘密档案档案里记载了东厂在各地的秘密联络点和密谍的身份光在京城就不下十余处秘密据点南厂按图索骥一天之内就拔除了全部据点然后通过审讯俘虏得到隐藏更隐秘的据点位置其中就包括传说中的魏公公第一智囊司马先生的巢穴。 等到南厂番子扑到的时候司马先生早就溜了读书人的聪明才智在这一刻得到长足的挥在东厂总部被血洗消息传来的那个早晨司马胜就按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古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度收拾了魏公公送给他的金银财宝个名画古籍打点了一个小包袱之后脚底抹油溜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带走了一个美姬以解逃亡路上的寂寞。 正是有了女人的掩护再加上司马胜的冷静沉着居然被他有惊无险地逃出了京城出城之后司马胜长叹一声心说我这一番努力又白费了大好前程尽毁于刘子光之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暂避风头改头换面重新来过到时候再笑看风云起。 司马胜虽然溜了但是毕竟留下了痕迹南厂从他宅子里抓捕了几名丫鬟用人连夜审讯根据口供描绘出了画影图形到处张贴缉拿此人给司马胜冠的头衔是满清军机处五品参领正是此人乔装改扮打入了东厂内部获得魏忠贤的信任成为东厂军师才导致了这场横祸满清军机处别动队掌握了东厂的底细横扫全厂死伤累累啊幸亏魏公公当晚不在厂里办公不然也难以幸免。 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事情作为反间谍机关的南厂自然要承担起大任要说他们的反应也真够迅三天时间就抓捕了数百名满清潜藏在东厂内部的卧底当然这里面或许会抓错那么一两个也是不可避免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嘛。 东厂经过这一场浩劫算是完了死的死伤的伤活的也被当作卧底关进了南厂的大牢昔日辉煌耀眼在百姓心中如同鬼门关代名词的东厂如今变成了一片无人敢进的荒宅两厂一卫鼎足而立的局面顷刻被打破面对如日中天的南厂锦衣卫也不敢分庭抗礼只能小心翼翼地配合着他们捉拿“满清卧底”们。 刘子光终究还是没有对魏忠贤下死手因为魏忠贤和皇帝的感情依然很深厚杀了他定然会给朱由校心里留下阴影还不如剪除他的羽翼让他变成没牙的老虎魏忠贤面壁思过朱由校装病不上朝朝廷大小事务就落到了内阁头上这倒是个意外之喜钱谦益顿时感到自己是鹤蚌相争寓言里的渔翁所以也没有出头帮东厂说话乐得闷声大财。 这回刘子光可算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但没有倒霉还大赚特赚了一笔大胖儿子帮他弄了三箩筐金银珠宝不说了还搞来一顶王冠和一个伯爵封号爵位咱不稀罕这藩王的头衔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要不是魏忠贤揪住什么生辰八字和俺们宝宝为难俺们也想不到搞这个事情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的大明属国的藩王虽说这国土小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再不济也是能穿紫蟒的别人见到也是要尊称一声殿下的。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摆平了东厂从此以后东厂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将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这都是宝贝儿子刘猡猡带来的福运啊。 青岛的水师步勇出海绕了个圈又回去了上海船厂内的炮舰也没下水讲武堂的学兵们全副武装地在紫金山上爬了半天被告知这是一次例行演习。红衫团的士兵们也是虚惊一场这场仗终于没有打起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家小都在京城兵灾之下肯定要受到祸害。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镇武侯还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得意老部下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水涨船高东厂被撤销番号南厂的行情看涨刘子光顺势招募了一批人扩充南厂队伍加紧了对湖广江堤舞弊案南厂番子被杀事件的调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杀调查组官员只动南厂的人明显是挑拨离间挑起刘子光和东林党之间的矛盾东厂完蛋了人死帐不烂这个仇还是要报的由于消息封锁的好东厂覆灭的消息还没传到湖广的时候南厂的杀手就已经抵达了武汉按图索骥清剿了东厂的秘密据点逮捕了十几个东厂番子全拿铁丝穿了琵琶骨押到江边种了荷花。 鉴于调查组被袭击所有文件档案证言毁于一旦的事实南厂采取了悍然措施用强力手段介入了案件的侦破。 按察司衙门高一飞一身便装坐在后堂读书他的乌纱被摘了以后并没有搬离官邸因为大家都清楚这只是官场上惯用的伎俩而已暂时摘了帽子委屈一下让上面应付过去这次麻烦自然官复原职高大人虽不穿公服不戴乌纱但湖广司法口的事情依然掌管着和以前一样的牛气。 调查组被人袭击死了几个人烧了一批档案没死的官员们吓得了不得整天躲在衙门里不敢出门更别说去调查什么了这样下去还不是虎头蛇尾虽然不知道袭击调查组的事情是哪方面力量做的但是高一飞明白一定是朝廷高层在斗法。 看书正看到开心时忽然下人禀报:“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被官兵抓了!”高一飞震惊道:“是哪个衙门的官兵难道不知道雄儿是官身么?” “他们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了这伙人是京城口音好像不是湖广的官兵。” 正说着呢又有手下来报:汉阳大牢里的人犯全被接管了来人还扣押了典狱长和一些狱吏说是要调查严刑逼供的事情。 高一飞坐不住了难道钱阁部准备抛弃自己了?难道朝廷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想了一下道:“备轿老夫要去巡江御史衙门。” 正要出门迎面来了一队人飞鱼服绣春刀黑铁锁链为的一人亮出腰牌道:“南厂公干请高一飞回去喝茶!” 轿子停下高一飞掀开轿帘。一脸沉静地说:“混账皇上有旨南厂只管侦缉外国奸细地方案件都无权过问何况老夫这样的三品大员你们不要忘了虽然老夫的按察使乌纱摘了身上还有进士的功名岂是你们说拿就拿的?” 高一飞见是南厂番子倒不惧怕他怕的是锦衣卫来拿他那样就说明钱大人把他当作弃子了既然对方是南厂的就说明那个半吊子刘子光又不按套路出牌了这种情况一定要稳住不能怕他们只要拖延了时间钱大人齐大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的。 “谁说咱们要拿你了咱们南厂的规矩请喝茶而已就是让你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一边喝茶一边交代问题不算是拘捕对了贵公子也在咱们那里正喝着茶呢你们父子俩正好交流交流喝茶的心得吧给我带走!”那头目一挥手一队番子涌上去粗暴地将轿帘放下胁迫着四个轿夫朝南厂驻武汉办事点走去高一飞身边也没有像样的家丁按察司衙门的差役也不敢多说话只好任由他被南厂带走。 9-28 刑讯逼供 南厂的据点设在武昌城南的一个田庄内庄子靠近水果湖有一架硕大的水车不停往水田里翻水水车形同摩天轮由一头牛拉动请高一飞喝茶的地点就设在这摩天轮旁边。 一张残破不堪的小方桌上面放着一把陶壶一个带豁子的粗磁大碗这就是南厂招待贵客的茶水了高一飞被按在竹凳上南厂番子一边给他斟茶一边笑眯眯地说:“高大人您看这水车有意思吧。” 水车确实很有意思一头牛不停地转圈带动轮轴转动轮轴又带动木质的齿轮转动最终拉着这座硕大的水车不停的翻动用三十二个水斗舀起水果湖里的水依次倒进旁边的水渠里水车反映了湖广人民的聪明才智确实很有意思不过高一飞现在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他关心的是水车上绑着的几个人那分明是自己的儿子高雄和三个家丁! 这三个家丁正是害死南厂卧底的元凶想当初他们把卧底手脚捆住投入长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这个报应四个人都被南厂番子用铁丝牢牢地捆在水车翻斗上一圈一圈地转悠着每隔一分钟就要没入湖水里一小会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极其骇人初春的天气依然寒冷他们身上的棉袄已经湿透了头脸上也全是水一个个从水里露出来的时候就急着大口喘气看到高一飞驾到他们立刻哭喊起来:“爹爹救命!大人救命啊!” 老牛还在慢吞吞地一边嚼着胃里反出来的草料一边迈着悠闲的步子四个可怜的人正好呈对称角度绑在水车上任何时候都会有一个人在水下三个人在水面上为了让高大人和儿子说上!!几句话番子特意拉住了牛鼻子上的铁环老牛顺从地哞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水车也跟着停下正好高雄转到水车的最上方而最下方则有一名家丁正好上半身没入了湖水里。 “爹救救孩儿孩儿什么也没招都是他们逼我的!”高雄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们这是刑讯逼供!违法大明律的还不赶紧把我儿放下来他可是御史!你们听见没有!”高一飞到底是块老生姜此时此刻还能保持着威严。 “哼小高御史你不厚道啊刚才都签字画押的供词怎么现在又改口了难道是看见你爹来了?以为他能救你?大错特错老高大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我奉劝你们还是坦白从宽吧。”番子头目冷笑着说。 “老夫再次正告你们按照大明律除了都察院和按察司能拘拿官员两厂一卫都不得擅自拿人讯问你们听仔细了立刻把老夫和我儿放回去否则有你们好看的!”高一飞依然稳如泰山大马金刀地坐着不愧是官场上侵淫了多年的老干部了。 “爹你救救孩儿啊!”高雄的神智好像有些错乱了依然毫无新意地呼喊着此时水下冒上来一串泡沫显然是那个家丁已经不行了。 番子甩了个响鞭老牛继续转圈水车转上来一看果然那家丁已经喝了个肚子溜圆已经活活淹死了水车继续转等高雄进入水下的时候老牛再次停步番子们抱着膀子一脸讥笑看着高一飞看他如何面对儿子的生死。 “这是你儿子亲笔写的供词说是受你指使杀害南厂调查人员协助马云侵吞江堤工程款所有细节都在上面了你看看就在后面签个名字然后咱们再谈其他的事情。”番子头目和颜悦色地说。 儿子的上半身淹在水里湖面上不时冒起一两个气泡那是高雄肺里的空气人的肺容量是有限的再厉害的人也不能憋气多久等到肺里最后一丝空气耗尽之后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呼吸大量的水就会涌进肺里胃里进而活活淹死。别看高一飞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其实宽大袍袖里面的手已经在颤抖了他很难做出抉择是保儿子还是保自己签字画押之后就等于认可了状子上的罪名他的仕途就完了可是不签字的话儿子马上就要死在眼前。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军事历史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高大人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何总督何大人已经回转武汉了双规你的行动经过了总督大人和布政使大人的同意内阁那边也是打过招呼的你回想一下咱们南厂双规过的人哪个能逃脱的?奉劝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情况咱们已经掌握了现在只是给你一个争取宽大的机会何去何从你看着办不过令郎好像撑不了太久了哦。” 南厂番子的攻心战术很有用高一飞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靠山可能真的准备牺牲掉他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把他们全拖下水牵扯的人越多自己才越安全于是他颤抖了一下道:“老夫签你们赶紧把我儿拉起来。” “这才是俊杰嘛。”番子头目满意地一挥手老牛又迈动了步子将高雄带出了水面此时高雄已经喝了几口水了一出水面就疯狂地咳嗽可见呛得不轻这次时间稍长的水下经历让高雄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他咳嗽完了就带着哭腔喊道:“爹爹孩儿要死了他们让你做什么就照做吧孩儿实在受不了啦。” 高一飞拿起毛笔在儿子的供词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道:“老夫还有事情要说此事和我父子关系不大真正在幕后起大作用的还有户部、工部的……” ***************************************************************************** 京城镇武侯府彭静蓉拿着几张纸坐在刘子光对面愁眉紧锁。 “我派人拿着猡猡的生辰八字去找高人隐士算过了这孩子的八字果然非同一般他们甚至都不敢告诉来人结果说是怕泄露天机。只有一个峨眉山上的瞎眼老道说出了结果。” 彭静蓉顿了顿看着刘子光的眼睛说:“此子天生贵胄乃帝王之命。” 刘子光腆着脸说:“我儿本来就是王嘛淡马锡王国的国王。” 彭静蓉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那是咱们经营来的一个王位做不得数的再说了帝王帝王皇帝才是帝王小小的藩王哪里能称得上一个帝字?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相信也得相信或许你这个儿子真的有可能…某朝篡位。” 书房里顿时陷入了平静刘子光不说话彭静蓉也不言语他们都被这件事情困扰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刘子光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为几十年以后的事情苦恼呢再说了凭什么老朱家坐江山我老刘家就不能坐一坐?千秋万代是不可能地改朝换代是历史展的必然趋势嘛。” 彭静蓉被他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还好没人听见她坐回椅子长长叹了口气道:“不管了也管不了。”能让睿智的彭大小姐如此苦恼烦闷这还是头一遭。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雪山之巅吐蕃佛国的都八角城上一任金轮法王的葬礼正在进行数千名穿着赤红色僧袍坦露着健壮胳膊的喇嘛双手合十形成庞大的送葬队伍宏伟的佛宫上三百名喇嘛一起吹响巨大的法器声音悠长悲哀吐蕃佛国是政教合一的国家也是大明的藩属一把手称作金轮法王法王圆寂的时候会指出一个大致方向表示自己的灵魂将会去那个方向然后过两年喇嘛们会派人去去寻找转世灵通一般会找三四个聪明伶俐又用佛缘的小孩带回八角城在宗主国派员监督下金瓶掣签选出下一任金轮法王。 佛国和大明之间的领土都处于半独立状态和南京的联系早已中断多年早年京城派来的驻吐蕃大臣已经病死多年了执政的噶伦们也忙的不可开交谁也没想到过要把法王圆寂的事情通知京城。 法王的葬礼极尽哀荣臣民全体带孝三年不吃荤腥法王的遗体实行了天葬望着雪山之巅盘旋的老鹰执政噶伦和几个大喇嘛一起将目光转向法王临终前所指的方向——遥远的东方这次的转世灵童到底在哪里呢。 9-29 禅位.满月 调查组从武汉来的调查报告掀起了轩然大波朝野震惊因为牵扯面太广了以至于主办此案的大理寺都不敢开出拘票拿人因为如果按照调查报告上高一飞的供状他们需要把户部和工部过半数的官员拉到大理寺喝茶。兵部和刑部的官员也要请过来十几个问话。 这只是牵扯到京城的部分湖广本地已经开始行动沿江几个州县的主官都被省城派出的摘印官摘了印信乌纱等候调查现在主持湖广的是总督何腾蛟他不在的时候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这让何总督痛心疾毫不留情地抓了大批的地方官。 湖广可以这么搞京城可不能真把户部和工部掏空了那朝廷就不用办公了而且传出去也不好这不是让老百姓看笑话么所以内阁看了报告之后不置可否说等调查组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调查组这样干也是被逼无奈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出去调查只是每日里藏在总督衙门里看看书喝喝茶因为南厂番子警告他们说贪污分子很可能狗急跳墙谋杀他们反正案子有人查还不如躲起来的好等到南厂炮制出来的调查报告放到他们眼前的时候这些大人们一个个又傻了眼签字吧又怕惹上祸事不签吧只怕祸事来的更快权衡利弊之后只好捏着鼻子签了名字用了官印将这份报告用八百里加急的快船回京城。 当调查报告的副本放到刘子光眼前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牵扯的官员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大多是和江堤工程有直接联系的工部和户部还有一些兵部转运司的官员但是在其中所占的分量就轻多了只是利用水师货船运送材料的时候“飘没”了一些而已。 工部和户部本来算是刘子光的势力范围因为工部尚书是宋应星户部尚书是胡懿敏的师父胡雪斋但是这两位都是技术型人才搞行政并不对口所以长期以来两部的实权已经逐步被人侵蚀户部现在实际的当家人是左侍郎黄小田工部的实权也被几个侍郎瓜分了老宋只管埋头写书搞实验也没空管这些琐事。 刘子光心想这倒是个机会啊重新洗牌夺回对这两部的控制权现在自己手底下好歹也有一些可用的人了例如北方出身的进士工科的头一批进士科学院的学生以及招商局的技术官僚等都能充进工部户部担任一定职务所以他坚决支持这次反腐行动主张一抓到底。 钱谦益可不这样想真照了名单上的人来抓东林党就完蛋了可不抓的话这股风气还真的煞不住贪污江堤银子确实罪大恶极钱谦益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但是政治和贪污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双胞胎是铲除不尽的。大家都有个度就好了这件事硬罩是罩不住了只能找出几个替罪羊杀一杀好歹把事情糊弄过去了事。本来想保住高一飞的脑袋的现在看也不可能了只有拿他和马云出来杀一儆百平息众怒。 这算是钱谦益再次向刘子光让步了这阵子刘子光的风头很强劲居然把魏忠贤都给扳倒了这可是钱谦益没有魄力办到的事情;而且人家血洗东厂那一手玩得确实漂亮换成锦衣卫可做不到这么干净利索所以齐振铭有点胆怯生怕哪天刘子光一生气把锦衣卫镇抚司也给洗了。总之东林党现在是彻底怕了刘子光钱谦益思虑再三认为不能对这个人来横的应当适当缓解关系晓以利害让他主动放弃对江堤工程舞弊案的追究。 不久之后调查组回京了随船的还有数十名案犯高氏父子名列其中洪湖县令之类的地方官也没能逃脱还有巡江御史林如海江堤总包商马云都带着连枷蹲在漆黑的船舱底昔日风光赴任今日带枷而归真是令人感叹。 调查组回来了可是却没有人去管案子整个京城都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镇武侯家的小侯爷或者应该称之为小伯爷或者殿下的那个孩子过满月。要知道这可是当今最红的红人镇武侯和长公主的长子还是陛下的亲外甥在太子没有降生之前全天下也找不出比这个孩子更尊贵的了而且人家满月的时候还是淡马锡国王禅位之时藩王禅位给镇武侯之子这本身也是一件很稀罕很值得大明人民骄傲的事情所以京城上下忙于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军事历史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满月酒自然在镇武侯府举行而禅位仪式选定在皇城内的社稷坛两件事岔开进行互不影响侯爷府主要招待的是官员内眷们由彭静蓉出面打理而出席社稷坛禅位大典的则是大明的文武官员们当然还有主持仪式的皇帝陛下。 禅位仪式进行的短暂而庄严因为刘猡猡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吃饭吃不到就要嚎啕大哭而在社稷坛这么庄严的所在无论是出现露着**的奶妈还是哭声震天的婴儿都是很不严肃的事情所以整个仪式必须控制在半个时辰之内。 阿拉巴马殿下身穿标准大明属国藩王的礼服——紫色的四爪坐蟒袍头戴金丝冠很庄重地用分别用马甲多拉当地方言和汉语念了一通什么大意是告诉祖宗今天我要把王位禅让给贤明之人了希望祖宗能理解能庇佑阿拉巴马念的头头是道大明的文武大员们听的直撇嘴心说你们马甲多拉个小渔村大的王国建国恐怕也没有几代吧能摊上这么大排场这么多大官给你们捧场就算让出了王位也够你们祖先在天上臭屁一把的了。 阿拉巴马念完以后理藩院的官员代表皇帝宣读了诏书宣布禅位的合法性然后朱由校出场亲自将特制的金印和册封诏书赐给了新一代淡马锡国王刘猡猡刘猡猡太小不能自己接只好由他爹镇武侯代为保管另外还有江南织造为刘猡猡殿下紧急赶制的紫蟒袍——一件紫色蟒纹小包被也被一同交到刘子光手上一些脸上抹了锅灰的红衫团士兵和南洋留学生们跪倒山呼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们都是客串城马甲多拉王国臣民的群众演员等仪式结束之后每人可以领一个盒饭。 好不容易结束了禅位大典刘猡猡已经饿了开始哭天喊地刘子光赶紧往家赶临到巷口头的杂货铺还不忘把蟒袍诏书金印什么的放下自己也换上平常穿的麻布袍子才抱着孩子回家。 小院里同样摆着几桌酒菜也是为了庆贺猡猡的满月一些群众演员笑咪咪的坐在那里每人身边都放着一小篮红鸡蛋此时曾橙的月子已经坐完了正在院子里招呼着客人看见刘子光才回来嗔怪道:“怎么一去就是半个时辰也不怕把孩子饿着。” 一听到饿字刘猡猡又开始嘶嚎曾橙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解衣服对刘子光道:“你帮我招呼客人我喂喂孩子。” 刘子光知道刘猡猡这一顿饭起码要吃上一段时间便给“客人们”打了个招呼请他们自便自己飞马赶回侯爷府再去招呼那边的客人。 唉有两个家可真够累的每天不停地穿梭于小院和府邸之间换地点的同时还要换衣服麻烦之极所以刘子光现在基本上是以穿那件麻布袍子为主反正在侯爷府他不用演戏至于上朝的时候就另外再说了。 赶到侯爷府的时候正是宾朋满座之时京城所有的诰命都来贺喜她们巴结不上长公主就只好来巴结彭静蓉彭静蓉的身份也不简单乃是一品诰命皇后的闺中密友刘子光的贤内助把她巴结好了就等于和镇武侯处好了关系。 刘子光怕被人围住恭喜来恭喜去的麻烦索性从侧门进家进去之后是侯爵府的侧跨院这个院子是以前李香君居住的种了竹子养了孔雀雅致的很现在李香君和刘小猫她们一起旅游去了所以这里暂时无人居住。 穿过前面那道月亮门就是后宅的中心院落了刘子光匆匆走过去忽然在门口和一人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一推对方满手的温软不对!是女眷而且不是自家的女眷他赶紧退后一步打量对方两人同时惊呼道:“怎么是你?” 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的美少*妇正是在不久之前的那个雪夜在咸平正店和刘子光有过一夕之欢的熟女“杨先生”此时她身着紫色长裙头戴风钗身上还缠绕着一条白色的宽丝带真是雍容华贵富丽堂皇。 不是说相忘于江湖么怎么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看她的打扮分明是位高官夫人但又没穿诰命的霞帔所以很可能是某官员的续弦刘子光这样猜测着。 熟女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那个能吟出“她在丛中笑”这样名句的年轻贫寒学子不过她毕竟是冰雪聪明的很快就想到了答案最近镇武侯在筹办什么书院肯定笼络了不少年轻有为的学子这后生如此博学一定是镇武侯搜罗的对象所以能在侯爵府遇到也是正常的。 9-30 再遇熟女 电光火石之间刘子光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这个少*妇一定是当朝某大佬的夫人否则不会在自己家出现堂堂镇武侯和大臣的内眷生过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绝对是一件丑闻所以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知道。 所以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嗯你也在这里吗?”然后和熟女擦身而过。 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在熟女心头煞那间她泪流满眶思绪回到了若干年前。 很久以前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青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地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于是那年青人成为这女孩子第一个男人教她诗词叫她画画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的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男的却非要投笔从戎上阵抗清女的再三苦劝也没有用只好含泪送别情郎可是这一别竟是永诀。 再后来这女孩被亲眷拐了卖到他乡外县去做妓女因为跟年青人学过诗词歌赋所以一炮走红无数达官贵人仰慕她千金买其一笑甚至有当朝高官不顾舆论抨击毅然迎娶她过门可是她却总也忘怀不了那个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个青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熟女从雷击中醒来似乎已经过了许久似乎只是瞬间她心里明白那个叫做陈子龙的年青人已经战死在抗清前线眼前这个和自己有过一夕之欢的麻衣书生只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可是他俩居然如此之象那种宠辱不惊的态度风轻云淡的风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天熟女只是趁酒醉放纵了一把本想就此了结此事再也不愿提起可是缘分乃上天注定躲也躲不掉的再次看到麻衣书生的身影熟女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叫:“不要放走他!” 熟女猛回头:“等等……” 刘子光站住不敢回头生怕熟女觉察出他的真实身份。 “我给你的青衫和银票为何不取?”熟女悠悠的问道。 这档子事啊刘子光头也不回地说:“不如相忘于江湖夫人忘了这句话么你把在下当成什么人了?” 果然有风骨!和陈子龙如出一辙可怜子龙已经化为河边枯骨而这个酷似子龙的书生却活生生的在眼前这难道是老天开眼赐给我的礼物么?女人的头脑总是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尤其在陷入热恋或即将陷入热恋的时候熟女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别走你是镇武侯家的门客吧?我有话问你”熟女说道。 “我……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转悠。”刘子光说完拔腿就走忽然眼前一花熟女已经转到了他的面前。 “不许走!你要是走的话我就喊非礼了。”熟女忽然变了一张面孔耍起了不讲理那一套。 和那个暗夜不同的是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能见度相当的好熟女嘟着嘴两手叉腰拦在刘子光面前两人距离非常之近可以看见她光洁的面部皮肤和修长白嫩的脖颈还有娇嫩的樱桃小口和两个小酒窝不知怎么地刘侯爷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邪念——要说这熟女的口活还真不是盖的。 喊非礼我就会怕了你么?这可是老子的家老子的地盘老子做主!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宾旁满座的闲杂人等太多万一被外人看见镇武侯和一位大臣的夫人在一起拉拉扯扯总归不好所以刘子光还是忍了! “夫人您到底有什么事?”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军事历史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走我们到院子里去说。”熟女举起纤纤玉指一指那个种满竹子的小跨院她倒是真会挑地方这个小院子寂静的很算是侯爵府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最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子光鬼使神差的跟着熟女来到院子里熟女拉着他的手三步两步走到了竹林深处湘妃竹种植的很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竹林中央摆着一副石头桌凳。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熟女忽然一头扎进了刘子光的怀里并且轻轻抽泣起来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半晌熟女抽泣完了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庞对着刘子光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刘子光心说这女人是不是魔怔了怎么这么花痴?不过人家这么情真意切的主动送上门要是不表示一下也太禽兽不如了于是他勉为其难地伸出禄山之爪在熟女高耸的胸部抓了一把。 这一抓不要紧熟女反应极大身子象蛇一样扭动起来嘴里还出低微的:“不要不要啊。”这简直就是在引诱人犯罪嘛刘子光忍不住上下其手大占便宜。过了一会熟女变被动为主动拉开了刘子光的腰带解开了麻布袍子露出里面雪白的松江细布亵衣今天参加大典之前刘子光可是沐浴焚香过的身上干净的很还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熟女的头脑被欲火冲得昏头昏脑没有去想一个贫寒书生身上为什么会有昂贵的龙涎香味道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享受一番。 阳春三月镇武侯府邸内的这个种满湘妃竹的小院子里也是春光一片如果有人偷窥的话会看到一个妩媚的少*妇正跪在地上樱桃小口里含着侯爷传宗接代的宝贝粉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双桃花眼还不时往上瞅观察着刘子光的反应。 刘子光的老婆们可不会这一手所以他现在一脸的享受幸福的都快哼哼出来了熟女不愧是当红名妓出身吹箫的本事绝对不是盖的吞吞吐吐一阵子之后镇武侯打了个冷战喷了熟女满满一嘴熟女嘴角滴下一些白色粘稠的东西被她用春葱般的手指一抹然后咕咚一声将嘴里的咽了下去。 春天到了大家穿的都不多熟女将裙子往上一提里面居然是真空的她往石头桌子上一坐伸出两条修长的**盘住刘子光的腰这就要再大战一番此时院子外面传来呼喊声:“夫人夫人~~” 熟女一惊听出是自家的丫鬟在喊叫赶紧放下裙子慌忙整理一下头低声对刘子光道:“奴家要走了以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到绛云楼求助就说杨先生叫你来的你好好保重。”然后故作镇静的走出了竹林一边走一边道:“别叫了不过是欣赏一下侯爷府里的竹林你鬼叫什么。”然后只听到主仆二人慢慢的去了。 一直等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刘子光才鬼鬼祟祟的出来悄悄溜到后宅也不敢出去见客人了彭静蓉忙和一圈回来见他面色潮红不由疑惑地偎过来耸起鼻子嗅了嗅“橙妹妹不是不用香粉的么?还是这么高档的货色。” 刘子光赶紧打岔:“那什么都是哪些客人来的?” “朝中所有能和你说上话的都来了这个事情比较大没有人会在人情礼节上得罪你放心好了我招待的很好都给了回礼她们开心着呢再过一会就差不多结束了你要不要出去讲两句话?” “不用了都是些内眷你出面就好了我饿了叫厨房预备点饭菜吧。” 把彭静蓉支使走刘子光亲自翻出一套新衣服换上把那件沾了熟女身上香味的麻布袍子脱下来扔到床上过会让丫鬟拿去洗了便是。站在西洋进口的大玻璃镜子前面刘子光看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道:“刘子光啊刘子光你可学坏了。” (熟女是谁其实已经揭晓) 9-31 哥哥和唐唐 刘子光干了亏心事没敢在家里多呆随便吃了饭之后借口去看孩子就溜了半路上装作很不经意地问随行侍卫:“小李你知道秦淮河边有没有一个叫绛云楼的妓院啊?” 侍卫大惊:“侯爷这话从何说起啊绛云楼可不是什么青楼的名字而是内阁钱大人给其妾室柳大家置办的一所依山的小楼不过这柳大家倒是以前吃过这行饭而且被称作秦淮八艳之但人家现在可是堂堂阁部大人的爱妾以前这档子事一般人都不敢提的。” 此言一出刘子光比他还惊讶难不成自己把钱谦益的小妾给上了?我说那少*妇怎么这么**呢原来是秦淮名妓柳如是啊……可是和老钱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被他现老子和柳如是的事情那这个仇可就大了不行绝对不能让老钱知道这回事以后务必要躲着柳如是。不过话有说回来看柳如是那个饥渴劲活像许久没有男人滋润的怨妇难道说老钱不顶事了? 不是刘子光孤陋寡闻而是他经常东奔西走对于京城这些小圈子的事情很少接触所以连大名鼎鼎的绛云楼都不知道其实咸平正店的幕后老板正是钱阁部的妾室柳如是她原本姓杨又喜欢穿儒生装束和读书人一起舞文弄墨谈天说地如是这个名字就是她自己根据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而取的。在江南文化圈算得上一号人物。 钱谦益极宠爱这个小妾专门为她建了别墅居住又给她秘密开了一家咸平正店收容往日的小姐妹总之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能满足的一定满足老钱平时忙于政务吟诗作对的时候少了柳如是天生爱动喜好游览风光以文会友老钱也不约束她反而支持她在外面结交名士为自己拉拢人心。柳如是的小圈子和刘子光的生活范围完全不搭界也很少跟随老爷出场面所以不认识刘子光也是正常的。这回代表钱谦益去镇武侯府喝满月酒是因为钱大人的正妻和镇武侯家有仇不便出面才派她去的。 怕什么来什么等刘子光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再次回到侯爵府的时候钱谦益的请帖已经到了上面写着请镇武侯伉俪到钱府别业绛云楼饮宴。 彭静蓉还高兴呢喜滋滋地说:“钱大人家的那位美眷当真是个人物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也很高雅要说这秦淮名妓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姐妹很谈得来呢此番钱大人主动示好邀请咱们前去赴宴肯定是柳姐姐从中斡旋的结果依我看这个宴咱们应该去趁机修复一下你和文官之间的关系。” 刘子光心说你这个柳姐姐不但啥都会吹箫的功夫还是一流呢不过他当然没敢说只是敷衍道:“钱谦益肯定是要为那些贪官求情这个宴咱们不能去反腐倡廉的斗争任重道远啊小彭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吃人家的请呢?” 刘子光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赴宴彭静蓉说服不了他干脆不管了刘子光让管家送了回信过去借口说身体有恙回绝了钱谦益的邀请。 钱府一向温文尔雅的钱阁部生气地将茶碗重重的一顿:“哼!壮的象牛犊子一样的人也能有病?他这是向我表明态度呢看来他是真打算大开杀戒了。” “老爷息怒贱妾与那刘夫人相谈甚欢隔日再去登门拜访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是柳如是在说话。 “如是啊真是辛苦你了老夫已经看清楚了此子是个油盐不进的泼货你去了也毫无益处算了老夫自有办法应付他。” 话虽这样说钱谦益的眉头还是紧锁起来他当年和侯恂被称为东林双杰不但才学过人相貌也端的英俊异常现在虽然老了但老有老的味道尤其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别有一番风度看到老爷犯难柳如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钱谦益的背后轻轻帮他锤起肩膀来钱谦益抓住柳如是的小手把她拉到跟前动情地说:“如是这些年辛苦你了。” 柳如是含羞笑道:“老爷说哪里话如是嫁入你们钱家的门理当为钱家做些贡献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 正说话呢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没敲门就走进了书房看见柳如是便笑道:“姐姐也在啊。”柳如是见他来了便轻轻抽出被钱谦益握着的手道:“唐公子来了贱妾就不打扰你们了回我的绛云楼去了。” 被称作唐公子的英俊少年微笑着目送柳如是离开看她走的远了才一屁股坐到钱谦益的大腿上揪着他那飘逸潇洒的五绺长髯道:“哥哥(请用第三声读)你不是答应过人家不和柳姐姐单独在一起的么?” 他这么一闹钱谦益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笑呵呵地说:“唐唐(依然用第三声读之)别闹我这不是商量事情的么你柳姐姐足智多谋不让须眉人际关系又处理的好能帮我的大忙呢。” “我就知道你会说柳姐姐的好话唉当初为了造成沉迷于酒色的假象哄骗阉党哥哥你才不顾世俗人的眼光迎娶娼门女子这些年来也真苦了柳姐姐了连个男人的边都摸不到一般人早就撑不住了对了哥哥你遇到什么难题了不如让我来帮你想想办法了。”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军事历史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唔是这样的……”钱谦益将近来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唐唐听完便道:“这事关键还在陛下若是陛下不愿意追究镇武侯也无可奈何。” “可是陛下对贪污之事深恶痛绝恨不得全砍了才痛快呢。”钱谦益苦恼地说。 “那只能说明陛下还没有深谙为君之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哥哥你不是给皇上推荐了好几个老师的么不妨再推荐一个此人一去不出三日定能说服皇上。” “哦此子如此大能是何方人士?”钱谦益眉头一展道。 “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香人家一下下。”唐唐一边说着一边勾住钱谦益的脖子将半张粉嫩的脸凑到了老钱的嘴边。 钱谦益哈哈大笑道:“这个没问题。” ……浪漫满屋…… 三日后钱谦益推荐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学者入宫为朱由校讲读史学这人虽然才高八斗但是行事非常低调所以名气还不如江南四公子那样大但是真正懂行的都知道这人才是真正的才子。 他就是被天下学子尊称为南雷先生的黄宗羲他在经学、史学、天文地理算术方面都颇有造诣远非那些仅仅能写得一手好字会吟诗作对的所谓才子们能相提并论他学问极博思想深邃著作宏富而且有一颗烈血之心当年其父黄遵素因为弹劾阉党被罢免了御史官职后来又被下狱折磨而死年仅十九岁的黄宗羲乃进京讼冤并在公堂之上出锥击伤主谋追杀凶手一时间被天下人称之为“忠臣孤子”。 黄宗羲如此大才彭静蓉当初也曾经想请他出山可是被婉言谢绝了不得已才请得顾炎武其实这都怪刘子光的武夫形象太过于高大哪个读书人也不愿意被一个赳赳武夫所指挥相比之下钱谦益就好的多了既是大学者又是当朝辅他屈尊去请人出山还真没有哪个读书人能拒绝黄宗羲一听是给皇帝讲课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当夜和钱谦益畅谈一宿次日就带着重托进宫了。 魏忠贤之所以权势滔天就是因为他距离皇帝太近了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年轻的朱由校而之前钱谦益请的那些老师年龄都太大之乎者也的一通讲年轻的皇帝当然要打哈哈现在就不同了黄宗羲不到三十岁思路敏捷办事利索而且精通各种杂学完全可以和皇帝打成一片在潜移默化成将钱谦益的治国思想传授给皇帝是再好不过的了。 钱谦益的治国思想不过是中庸二字这也是儒家思想的精华黄宗羲对此也深表同意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制止刘子光意欲动的这场“官场浩劫”。 9-32 任重道远 9-32任重道远 如今京城官场人心惶惶,很多官员不知道早上出了家门,晚上还能不能回来,已经有不少工部和户部的中层官员被大理寺出拘票直接从衙门里提走了,被提走的官员都是掌握实权的,所以这两个部的日常工作实际上进入了半停顿状态,又过了一阵子,甚至连堂堂的户部侍郎黄小田也被南厂双规了。 此双规不同于彼双规,天子脚下自然不能再玩刑讯逼供那一套,仅仅是将黄小田请到衙门里喝茶问话而已,因为高一飞虽然咬出很多人,但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全凭红口白牙乱说一气,所以只要黄小田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南厂也拿他没办法。 黄小田是个能员,在户部的威信也很高,可以说是整个户部的领袖人物,胡尚书只是个摆设而已,自从黄侍郎被南厂请走以后,户部就真的停工了,来来往往的赋税、钱粮工作没人去管,连苏杭解来的税款都没有人接收入库。 工部也有大量官员被拘押,刘子光趁这个机会再次将工部大清洗,所有非嫡系官员被摘了乌纱,以科学院的学生和去年工科进士填充进去,所以工部的缺员问题并不严重,但是新补充的官员熟悉环境和工作需要一个适应期,在这个期间内工部的工作也不可避免的效率严重下降。 刑部和兵部这两个衙门的受害程度相对较低,但也有不少人被抓,齐振铭和袁崇焕对这件事也很不满,但由于反贪大案是皇帝交代要严办的,所以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被抓的这些贪官有的死咬着不松口,有的撑不住就招供了,不光招了这次江堤工程中贪墨了银子的事实,还将以前贪赃枉法的事情都招了出来,并且为了戴罪立功,又揭出更多的贪官,这样一来打击范围再次扩大,大理寺和南厂两个衙门的人手都不够了,京城的监狱人满为患,甚至不得不将一些犯了小偷小摸罪行的人放出去为贪官们腾地方。 再这样下去可真不行了,京城就没有能正常工作的衙门了,就连刘子光都意识到了不妥,下令停止进一步扩大侦办范围,只办江堤的案子,涉及到其他方面的除非罪大恶极的一概不予立案,他一松口,京城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说情跑路子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京城就这么大,南厂和大理寺的差爷们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都有三朋四友三姑六婆,怎么都能攀上关系递上话,别人不说,就说刘子光的头牌大将孙钢的家里这几天就没断过求情的亲戚,人家不敢直接上门求他,就只好送礼给他的亲戚,央求他老人家网开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求情的都是亲戚没有外人,孙钢也打不得说不得的,只好尽量少回府。 镇武侯府上也有来求情的人,钱谦益和齐振铭是不会上门来了,可是魏国公和袁崇焕的拜帖却来了,这两尊军方大神的面子刘子光可不敢不给,但是到如今已经是欲罢不能,总不能进宫去对皇帝说:贪污的人太多,我不敢再抓了,已经抓了的人也不能都办了,不然大明朝就完蛋了。那不是等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么。 好不容易敷衍走了两位大佬,刘子光不禁陷入了沉思,肃清官场让他很有成就感,但由此引的后患也是极其严重的,朝廷中枢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作为朝中掌握实权的大臣,他必须对这种局面负责。确切的说,他是被自己召唤出来的魔鬼吓坏了,没想到朝廷贪污的现象如此普遍,平均每三个当官的拉出来一个斩都不会有杀错的。要不是靠着江南丰厚的财税资源,这样**的朝廷早就支撑不住的。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后世的一句名言,不反腐就要亡国,反腐就要亡党。 想了许久,刘子光还是妥协了,他没有力量将大明的官场进行全面换血,只能抓大放小,先处理一批有代表性的大蛀虫,其他小脚色就放一放好了。 此时审讯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光供词就弄了一大箱子,这天下午,刘子光带着这箱子供词进宫面圣,想在次日早朝前先和皇上通通气,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正看见朱由校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亲人相谈甚欢,此人三绺胡须,仙风道骨,很是潇洒,见刘子光来了,朱由校道:“刘爱卿,来见见朕的新老师黄先生。” 皇帝新请了一位老师这件事刘子光是知道的,朱由校小时候的教育水平比较差,都是跟着太监宫女学些市井间的粗俗东西,书读得甚少,治国方略之类的学问更是根本没学过,所以正式登基之后6续请了好些老师学文化,对此刘子光是很支持的,不过以前几个都是传统的老夫子,远不如黄宗羲来的年轻和有名。 “黄先生,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啊。”刘子光很客气地主动向黄宗羲拱手施礼,可是黄宗羲只是看了他一看,微微点点头,然后继续向朱由校讲着什么,似乎刘子光在他面前只是空气而已。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敢这样轻视过刘子光了,不过他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天下的读书人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是武人出身,连毛笔字都写不好,也不会填词赋诗,就连行个酒令都不会,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样一个文盲居然作了春闱的副主考,还开设了劳什子的工科考试,弄得一些工匠都能当上堂堂进士,真是有辱斯文!虽然自己东征西讨,反腐倡廉,兴办教育,大办工业,为老百姓谋了不少福利,甚至在民间有不少百姓供奉自己的牌位,但在广大读书人眼里,刘子光依然是个文盲武夫而已。 黄宗羲的名字刘子光听说过,是和顾炎武齐名的大学者,学者嘛,高傲一点很正常,刘子光不在乎,等合适的机会施展他笼络人心的人格魅力,向折服顾炎武那样将黄宗羲也给折服了不就 ok了么,所以虽然黄宗羲很不礼貌,他依然笑吟吟的对黄先生躬身稽很是客气,然后又对朱由校道:“皇上,这是大理寺和南厂审讯的口供,请您御览之后微臣还有话说。” 朱由校一直对反腐的事情很上心,可是今天却似乎提不起兴致,说:“刘爱卿,箱子暂且放在这里,朕上完课之后自会御览。” 听朱由校的意思,似乎对这件事兴趣不大,刘子光只好讪讪道:“那微臣就先告退了。”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刚出御书房的门,就听朱由校兴致勃勃地说:“黄先生,咱们接着讲。” 9-33 皇上的睿智 当天傍晚一道圣旨下到南厂要求他们次日早朝将所有被双规的犯官押到奉天殿外听判孙纲接旨以后通报了刘子光刘子光心道:看来那一箱子口供还是起作用的恐怕明天皇帝要雷霆之怒大开杀戒了到时候肯定百官不敢劝说自己正好挺身而出劝皇上杀一儆百抓大放小将一众小贪官放一马就好这样一来朝廷的正常运作还能维持这些人以后也会对镇武侯感恩戴德敬畏有加。 次日早朝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跪满了犯官除了南厂押来的高级别贪官以外还有大理寺拘押的大量中低级官员全部是被摘了乌纱剥了袍服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髻散乱萎靡不振。 如今能在大殿上站着的官员已经不多了原本有资格站在奉天殿上的几位高官此时都跪在了殿外钱谦益站在文官班英俊的眉毛紧锁着其他一众文官也一脸的严肃刘子光站在对面武官的队列里仅次于魏国公的位置倒是满脸的踌躇满志就等皇帝登殿之后挥口才了。 文武官员到齐朱由校一身龙袍金冠的登殿了此时他身旁的伴驾太监已经换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说话办事虽然也有板有眼但在众人的眼中还是不如昔日的小魏公公来的那么利落再想到这么权势滔天的魏公公都被刘子光整的失宠整日面壁思过众人看向镇武侯的目光便又多了一分畏惧。 皇上登上御座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啊。”话音刚落刘子光和徐九经同时出班奏道:“陛下江堤舞弊一案已经基本查明共涉及七个衙门四百九十名官员其中贪污受贿十万两以上的十五人一万两以上十万两以下的七十八人其余人等涉案金额均在一千两到一万两之间供词已经签字画押就等陛下圣裁了。” 朱由校微微点头道:“两位爱卿辛苦了回头朕自有封赏来人啊。”伴驾太监听到后一甩拂尘冲着殿外喊道:“抬进来。”然后就看到四个御林军抬进来一口大箱子正是昨日刘子光带进宫的供词箱子。 “朕很痛心大明朝出了这么多的贪官昨天刘爱卿将供词送进宫之后朕随便看了一部分触目惊心啊朕不敢相信这是大明的官员能做的事情江堤工程款是天下百姓为灾民捐献的银子里面还有朕的内帑本希望这笔钱能好好的用在江堤加固和新建上为沿江几省的百姓谋上百年的安全可是这样的银子她们也能伸手!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人吗?” 说到这里朱由校还狠狠地拍了一下御座的扶手一脸的怒色群臣赶紧相劝:“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刘子光当然也跟着一块儿劝他心想马上就该我言了充好人劝皇上把那些贪污比较少的官员从轻落。 可是朱由校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接着说:“朕想了很多慢慢的气也就消了大明官场如此黑暗朕也有责任朕亲政不过两年一直忙于南征北伐收山东定台湾平湖广克江西改土归流对于官员们的廉政工作抓得不够现在的大明官场和昔日阉党当政时期毫无不同行贿受贿如同家常便饭似乎不行贿就办不成事情这个习惯养下来自然什么银子都要伸手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就连官员府门口看门的都要收了门包才肯替客人通传这就是大明的现状啊。朕的子民如此唯利是图朕这个当皇帝的要负一定责任。” 此言一出群臣震惊都以为皇上要大开杀戒砍一批脑袋没想到人家居然摇头晃脑的学习贤明圣君下了个罪己诏。皇上都说自己要负责了下面这些大员自然也不能一推六二五于是个个下跪道:“臣等也有责任。” 刘子光看着君臣们热火朝天地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有点郁闷了按照他对朱由校的了解知道这位年轻的小舅子说不出这样高明的话来他背后一定有人指点哼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进行。 看到现场气氛被调动起来了朱由校又说:“经过彻夜深思朕还想明白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我朝官员俸禄过低现在实行的还是洪武旧制正一品大员的月俸不过八十七石四五六品的官员月俸从二十四石到十石七八品的官员更少五七石而已现在粮食连年丰收粮价又贱折合成银子更少有时候堂堂有品级的官员还不如衙门里不在册拿现银月钱的差役的收入多京官还好些有些冰炭银子什么的外地官员尤其不达地区的官员收入实在太少以至于达到不贪污就难以养家糊口的地步所以说官员俸禄太少也是造成贪污的一个重要原因。朕决定以后用现银放俸禄具体数额由有司研究不能太少要能养的起一大家人才行现如今咱们大明朝的国库还是充盈的花钱养清官能养的起这个高薪养廉的对策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殿上顿时一片山呼万岁之声皇上如此圣明真是出乎众人的想象几个老臣激动地胡子都翘起来了不住口地赞着陛下的贤德说来也是这大明朝的官员们工资水平确实不高不靠外快根本养不活那么多老婆小妾、丫环佣人的贪污成风是必然的事情别说是修江堤的银子了就是往前线的军粮军饷还不是一样的按例漂没个一到两成。 涨工资是个很令人高兴的消息但是更出乎意料更令人惊喜的还在后面朱由校矜持的笑着等群臣们的情绪平静了一点又道:“朕素来不喜杀戮这次江堤舞弊案子牵扯甚广六部中居然有将近五百名官员贪污受贿朕虽震怒但并不准备大开杀戒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朕决定……” 朱由校一挥手四个御林军将装着供词的大箱子抬出了奉天殿箱子打开雪花般的供词笔录倒出来在大殿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御林军用火把将这堆纸点燃火焰烧得老高不到片刻就都化成了灰烬灰黑色的纸屑如同邪恶的蝴蝶漫天飞舞犯官们一律以头抢地痛哭流涕山呼万岁。 朱由校将南厂和大理寺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供词一把火给烧了说明他已经赦免了贪官们的罪行这如何不让贪官们心生感激如何不让朝堂上的大佬们深深感到皇上的成熟与睿智。如果真把下面跪着的那四百九十个官儿都给砍了、了那京城官场的元气就伤了没有个三五年恢复不过来再说了这其中有很多人是按例收的银子并不是刻意勒索贿赂如果他们把自己弄得一尘不染就在官场上混不下去的所以很值得同情。 本来大佬们今天是憋着劲准备劝谏皇上从轻落这些人的他们生怕皇上重演当年洪武旧事大肆杀戮大臣伤害朝廷根基。可是皇上做的决定比他们的预期还要完美听着大殿外一片喜极而泣的声音大佬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在袍袖子里暗暗挑着大拇指称赞今上的贤明朱由校看到这个场面也很满意自得的晃着脑袋心说黄先生真是高人啊帮朕出的主意就是好。 唯一郁闷的是刘子光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没捞着说全被朱由校抢了风头他原本打算充一回好人的可是现在是没机会了既然做不得好人那就索性将恶人做到底算了他出班奏道:“陛下犯官之中有情有可原之人也有罪大恶极之人怎可一概赦免这样一来岂不是助长了贪污的风气。” 朱由校道:“刘爱卿莫急朕还没有说完惩前毖后不是说以往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这四百九十名犯官之中贪污在十万两以上的依旧由大理寺按律严办贪污在十万两以下的官员交出赃款并处于十倍的罚金然后按律判处相应刑期只不过不用在监狱服刑可以带着镣铐官复原职也算是为朝廷尽力嘛刑满之后才能解下镣铐领取俸禄刘爱卿以为如何?” 刘子光心想这一手却是玩得漂亮他无话可说只能敷衍道:“陛下圣明。” 看到刘子光吃瘪钱谦益在对面暗暗地冷笑了一声同时又欣慰地点点头:南雷先生果然是高人啊。 9-34 保外就医 皇上大赦贪官终于平息了京城的惊恐之风预料中的腥风血雨没有出现看到的只是各部官员身穿官袍脚上带着镣铐坐在堂上办公各衙门的风气大变再也没有人敢收受贿赂就连衙门口的衙役也不敢随便敲诈百姓了大家都盛赞皇上的仁慈圣明说大明朝出了一位仁君真乃万民百官之福。 并不是所有的贪官都被赦免了一些罪大恶极贪污数额巨大草菅人命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的官员还是要受到严惩不过既然皇上的口风已经动了大家就可以各显神通捞人了。 如今关在南厂诏狱里面的重要人犯已经转移到大理寺的监房由三法司会审南厂作为侦缉机关不再负责审理工作只提供人证物证而已事情交给三法司处理好过在南厂一千倍起码能说上话了高一飞、黄小田、还有马云都不是寻常人物人脉深厚的很高一飞本身就是都察院出身而都察院又是三法司中比较重要的部门自然会为院里出去的人开脱而黄小田作为户部左侍郎替东林党掌控着户部财权自然会有些级大佬不希望他出事而且他被双规以后四不松口拒不承认所有的指控所以南厂也没掌握什么真凭实据。还有马云这位浙商的代表人物手里掌握着几百万两资金那都是浙商各个商会交给他运营的严格来说马云在江堤舞弊案中捞到的每十两银子中有五两用于行贿有三两银子是分给浙商们的红利只有二两是放进自己钱袋子里的。马云一出事马家存在日升昌的银子都被封存了浙商们还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托人找关系为马云脱罪光是浙江有名的讼师就请了七八个。 这些人来回奔走也不送礼只是送上拜帖寒暄几句其实大家互相都明白现在风头紧人情可以先欠着等风声过去再补偿便是皇上并不是非要杀这几个人的头而是想借着这个事情恩威并施树立威信而已杀人嘛先前镇武侯不是从南洋巴达维把跑路的前上海总督程良珏和前市舶司提举陈子昂杀了便是黄大人高大人马老板尽量帮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保住人头然后再从长计议最好能官复原职实在不能的话就蛰伏几年再说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搞得刘子光很郁闷反腐反了几个月最后居然还要不了了之三法司不温不火的审着皇上整天听黄宗羲讲古连风火四轮车都不玩了更没有兴趣去管案子的进展南厂已经将案子移交人家爱怎么审就怎么审毫无干预的权力。刘子光已经渐渐意识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他镇武侯都无力对抗和整个社会的既得利益阶层对抗胜利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最离谱的是居然连已经定罪了的陈子昂也有人求情据说刑部的死囚牢房里每日都有贵人带着酒肉去看望这位曾经的两榜进士大帅哥大才子呢有历人士写的条子也递到了刑部说陈子昂的案子比较复杂需要重审所以斩立决必须压后根据情况再定日子这期间必须保证陈子昂活着不能出事。 然后陈子昂就得了重病几乎要病死为了保证他活着刑部不得不将其暂时移出监房就医只派两个牢子跟着这两个牢子与其说是陈子昂的看守还不如说是他的跟班每天忙前跑后曲意逢迎好酒好菜伺候着“重病”的陈老爷和一帮故旧谈天说地吟诗喝酒。 陈子昂一个已经被判处斩立决的重犯都能过的如此滋润这让老百姓怎么想让百官怎么看我刘子光?上海这案子可是刘子光亲自办的铁案如果不能得到严格的执行将会对他的声誉有所影响所以刘子光决定从这件事上再次入手找回面子和公道。 镇武侯突然视察了刑部的大狱说是要提审陈子昂这下牢头们可慌了神虽说镇武侯管不了他们刑部的人但是弄丢了人家的人犯总也说不过去那侯爷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听说他家夫人都敢随便打死刑部门口的门子呢到时候见不到人一生气还不当场就飚弄死他们几个。 镇武侯可是管着南厂的在他面前耍花枪等于找死所以几个牢头乖乖地跪倒在地向侯爷禀告了事情的经过:刑部有公文着陈子昂保外就医他们也没办法只好派员押送陈子昂到汤山温泉治病疗养。 刘子光道:“上海案可不是一般的贪污案牵扯到谋反的大逆这样的人犯岂可轻易放出难道你们以为本侯管不到刑部就不能治你们个玩忽职守的罪么?” 牢头们赶紧磕头求饶道出实情原来陈子昂以前做进士的时候交友甚广尤其在京城这一代认识了不少青年才俊现在这些才俊们个个手眼通天有心搭救陈子昂故有此一举牢子们惧怕刘子光但也惹不起这些人物倘若贸然去将陈子昂抓回定然也会惹上麻烦。 刘子光没和他们为难说既然你们不敢去把人犯请回来那本侯就代劳了正好五城兵马司有缉拿逃犯的职责这件事就交给钟寿勇负责好了钟参将现在已经是兵马司的指挥使接了侯爷的将领之后亲自点了三百兵丁骑着快马去京城东面七十里的汤山拿人去了。 汤山是京城附近的一处名胜因温泉而得名已有千年历史南朝萧梁时期就被封为御用温泉。温泉日出水十万斤常年水温热烫呈微黄色透明度很好没有臭味而且泉水富含各种矿物质经常泡澡对多种慢性疾病很有疗效。 值得一提的是汤山泉眼附近的景色也很出众绿树繁茂就不说了还能看到许多结晶较好的天然矿物有白、浅黄、灰白等色的菱形体方解石还有浅黄、浅绿、淡紫的立方体或八面体萤石。这都是温泉水带到地面的沉淀物称“泉华”。美丽多姿的泉华和能治百病的温泉吸引着历代达官显宦文人雅士来此游览沐浴。光是京城大佬们兴建的别墅就有几十座一不小心就会踏入不知道哪位高官的领地。 钟寿勇按图索骥根据牢头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了陈子昂的藏身之所这是一个极其雅致的院落景色极好淙淙水声令人心旷神怡钟大人带领的三百兵丁如同闯进美丽花园的恶狼气势汹汹的包围了这所庄子可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只不知道这是谁的庄子竟敢来乱闯还要不要命了?”一个带着瓦楞帽子的家丁气派十足的质问道。 9-35 大闹温泉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汤山温泉的哪一座别墅的主人不是达官显宦门口的家丁们平日里迎来送往的也都是些场面上的人物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见多识广的家丁们又怎么会把区区五城兵马司的人放在眼里呢。 五城兵马司的地位比较尴尬论人马论装备不如京营的禁军论权势不如两厂一卫论职责范围也不如应天府、刑部这些衙门纯粹就是京城治安大队巡个夜逮个盗贼制止一下打群架什么的最多敲诈一下沿街的商铺和犯事的小偷小摸油水不是很大所以一直不被京城有头脸的人所看得起。 但是今天杀到汤山温泉来逮人的这些兵马司的老总们可不比以往那些人那可都是钟大将军的亲兵马弁钟大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红衫团和南厂都挂着职务的红人他的亲兵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平时看人都是抬着头往下瞅的没主动欺负人就是好的了又怎么能允许这几个带着瓦楞帽子的狗奴才在自己面前装大。 不待钟将军下令几根藤条就劈头盖脸的抽过去了兵马司的是轻装部队没有长枪大戟只有腰刀铁尺和棍棒藤条藤条三尺多长既能当马鞭又能抽人效果非常理想几声破空声之后别墅门口的家丁们就被抽的满脸是血瓦楞帽子也掉了刚想掉头往回跑就被马上窜下来的兵马司士兵扑住按在地上拿链子锁了其余人马迅跟进冲进了温泉别墅。 别墅极其雅致桃林竹林竹木搭建的小楼还有茵茵草地和五彩斑斓的泉华身穿纯白色绸缎长袍的俊美小童赤着脚端着茶盘、水果站在雾气飘渺的温泉池子边除了淙淙水声就只有树上的鸟鸣真是宛如仙境一般。 可是这雅致到了极点的好地方居然闯进来一大群粗俗不堪的丘八皮趟底的靴子粗暴地踩在春天柔嫩的草地上娇艳的桃花被野蛮的折断穿着白袍子的小正太们也被大兵极其粗野地踹到了一边。 池子里正有几个年轻俊美的青年在泡澡温泉泛起的热气中隐约能看见他们白嫩的皮肤乌黑的头还有一张张俊朗而又惊诧的面孔显然这群大兵的到来严重破坏了他们的雅兴一个青年愤而起立潇洒地披上一件白绸袍子头很随意地用白色丝带扎在一起指着这群大兵质问道:“尔等何人胆敢擅入民宅?” 看他的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当兵的们也就没敢拿藤条打人钟大将军摇摇晃晃从后面走过来斜眼看了一下这个小帅哥心底暗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便客客气气地说:“本官奉命捉拿逃犯陈子昂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他交出来否则咱们动手搜查不免大破什么坛坛罐罐的岂不大煞风景。” “哼陈子昂是刑部办过保外就医的你们凭什么捉他白纸黑字在此睁开你的眼睛看看!”那帅哥从池子边的鹿皮袋子里取出一份公文递给钟寿勇。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哪知道钟大将军不识字居然把公文给拿倒了那帅哥看见不免冷笑一声讥讽道:“这位将军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啊。” 钟大将军是山里猎户出身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箩筐人家已经在努力学习了参加了红衫团的识字班可是公务繁忙时间有限至今也没学会几个字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提他不认字的事情如今这位帅哥触到了钟大人的禁脔还不让他火冒三丈啊。 刺刺两声刑部的公文就被钟大人撕成了碎片:“现在你没有了吧?马上给老子交人!你们这几个家伙也逃不了干系包庇窝藏钦犯罪不容恕都给我锁了!” “且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他们没关系。”水池里又站起一人端的是貌比潘安长披肩削肩膀丝毫没有肌肉的胳膊和胸部如同女子一般精致秀丽的五官个头不高也不矮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毛巾能看见丝毫没有赘肉的细腰和两条长腿正符合眼下流行的审美标准看的兵马司的丘八们忍不住在心里惊呼:好一个漂亮的兔爷!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陈子昂要抓要拿随你们但是不要碰我的朋友们。”兔爷说的是一口江南软语很是好听。 “你小子就是咱们侯爷从南洋逮回来的贪官啊看不出来还有几分胆色来人啊给我锁了!”钟寿勇喝道。 “我看谁敢在这里撒野!”先前那个俊朗青年忽然飙“你这厮着实胆大居然敢撕刑部的公文执法犯法罪加一等陈子昂生病保外就医凭什么要抓再说了就是抓也轮不到你刑部自有公差你们算哪一路?” “唐公子你不要说了和这些人讲不清道理的他们一定是镇武侯的人。”陈子昂倒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想到了刘子光的黑手。 “不行今天既然我在这里就绝对不容许他们把你带走!”唐公子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双手叉腰挡在钟寿勇面前以为能拦住这个凶神可惜他遇到的是向来以不讲理闻名的钟大人唐公子的小胸脯刚挺起来就挨了一记穿心腿直挺挺的飞进了温泉池子溅起一片水花。 “全锁了按窝藏罪论处!”钟寿勇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将池子里这些青年尽数捉住连衣服也不给他们穿就这样锁进了囚车可怜这些在京城文化圈颇有些名气的青年们毫无还手之力如同狗一样被套上了锁链别墅里所有的人都没能跑出去家丁和小童全被集中起来关押别墅被贴上五城兵马司的封条当作罪证被封存起来。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请登617k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不过钟大人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东瞧瞧西瞧瞧以他一个猎户的眼光对别墅进行了一番评论:不错比京城的澡堂子好多了。小的们跑了七十多里路来捕人也算劳苦功高不如就此赏赐他们一下。 “小的们都脱了衣服下去泡泡这可是达官贵人们才能享用的温泉听说能治百病呢尤其是张老三李老四你们几个***身上有花柳病的都给老子下去泡泡。” 钟大人一声令下士兵们顿时欢蹦乱跳起来除了看押人犯的十几个人之外都扒了衣服跳进温泉池子胡闹起来岸边放着的水果、樱酒橘糕也被他们毫不客气的享用了几个身上有花柳病的兵痞子最后才进入池子洗了一通等他们折腾完这座雅致的温泉别墅已经完全变了摸样在三百名粗俗不堪的大兵蹂躏下草皮全毁了桃花全折了温泉水也变臭了要是被不知道真相的群众看见还以为刮过龙卷风呢。 钟寿勇不知不觉间就闯了大祸他哪里知道自己祸害的是钱谦益的别业抓的是钱谦益的禁脔唐唐还有京城文化圈知名的几位公子事之时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皇上赦免了一大批贪官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是还有一批罪大恶极的要分子没有判决这些人正忙里忙外奔走的欢妄图打通关节从轻落。刘子光可乐意了如果说自己忙和了这么许久连一颗人头都没砍那以后谁还怕自己啊所以在高一飞、马云等几个人案子他必须紧紧咬住决不能容许轻判。 一边有人跑关系说情一边有人紧盯着不放三法司那些官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得罪了哪边他们都不愿意不过权衡之下还是镇武侯那边更可怕一些这不已经有两个刑部的官儿因为给陈子昂开了保外就医的文书而被南厂请去喝茶了想来想去大家都觉得犯不上为了袒护几个过气的贪官而得罪刘子光这尊瘟神。 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刘子光到现在也没掌握其中的精髓各种乡党、朋党、同年、利益集团之间错综复杂总之整个官场就是人际关系网没有丰厚的人脉根本办不成事情除非你把所有的关系链统统打破再重新建立新的朝代刘子光自然做不到这一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管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合我的意就一刀下去解决了你他对付三法司就是这个态度你敢轻判我就办你看你是要命还是要人情。 钟寿勇深得刘子光的真传他去抓捕陈子昂的时候也知道对方肯定有实力强大的人包庇可是如果畏畏尾就办不成事情还不如来硬的管你什么人呢只要不是当今皇上就不怕侯爷能罩得住! 9-36 断背山 钱谦益震怒了汤山温泉逃回来的下人向他报告了这件事刘子光的人闯进他的别业他可以容忍因为那毕竟是自己匿名置办下的兵马司的丘八们蹂躏了别墅的雅致美景他也可以谅解毕竟当兵的都是粗俗不堪地悍然抓走陈子昂也没什么毕竟小陈身上的案子太大了唐唐也只是敢背着自己给齐振铭打了招呼才办了保外就医的但是他们居然抓了唐唐!这就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了。 唐唐是爱称这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大名叫做唐镜晓南京人士家境一般自幼喜好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十四岁的时候就中了秀才十六岁中了举人但是后来考进士的时候被人!本书转载!顶了名额从此远离科考只谈风月。唐镜晓和陈子昂是同年的举人两人又都是貌比潘安的美少年刚开始的时候互相敌视后来现原来彼此就像是对方的影子此后两人便双宿双飞大江两岸到处留下他们亲密无间的身影爱的可谓如胶似漆死去活来。 再后来因为唐镜晓写诗讽刺了朝政被锦衣卫拿了陈子昂到处求告无门绝望之时正好遇到进京办事的上海道总督程良珏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程总督许诺营救唐镜晓但代价是陈子昂必须做他的蓝颜知己陈子昂呆坐了三日最后终于答应了程良珏。 当唐镜晓从锦衣卫的死牢中放出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奔到他和陈子昂租住的小客栈可是已经人去楼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客栈老板告诉他陈公子跟着上海总督的车驾走了唐镜晓闻言如遭雷击他恨!恨这个腐朽肮脏的世界恨那些贪慕荣华的负心人刚从死牢中放出身无分文心上人又投入他人的怀抱心如死灰的唐镜晓走出小客栈在秋日南京城绵绵不绝的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最终来到了秦淮河畔望着悠悠河水唐镜晓没有一丝犹豫就跳了进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躺在一艘船上了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一双同样温暖的目光看着他唐镜晓顺着目光看过去救了他的是位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手边摊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门外天涯迁客路桥边风雪蹇驴情耦耕旧有高人约带月相看并菏锄。 从诗句中的意境可与看出这也是一个失意的人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乌篷船的油布船舱被秋雨敲打的砰砰作响秋风秋雨愁煞人这样的环境下唐镜晓心道罢了我就跟随此人同去吧离开南京这座悲情的城市。 后来才知道此人正是新近被罢官的钱谦益钱谦益当年虽然只是翰林院编修但已经名动天下被称为江左三大家最著名的还是他家的藏书数以千计而且有许多的孤本唐镜晓跟随钱谦益来到他常熟老家之后钱谦益特地为唐镜晓建了一所红豆轩供他居住此时的唐镜晓还沉浸在思念陈子昂的情愫当众不过在钱谦益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两颗心渐渐的靠在了一起…… 钱谦益和唐镜晓的交往是秘密的因为这个时代虽然流行男风但都是戏子、娈童之类权当玩乐而已钱谦益和唐镜晓之间的感情却是真挚的也是排他的钱谦益一直没有后代就是因为他根本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是个实实在在的背背爱好者。 再后来钱谦益再度出山担任礼部侍郎表面上当着朝廷的官背地里组织着东林党的活动为了掩人耳目造成声色犬马的假象他又迎娶了秦淮名妓柳如是柳如是进了钱家门以后一天都没有和老钱睡过只是红粉知己而已而唐镜晓和钱谦益的事情也被隐瞒的很严密寻常人根本不知道。 此时陈子昂也已经在上海道衙门里担任了一个小官职名义上是程良珏的文书实际上则是他的玩物程良珏和钱谦益不同他是典型的双性恋男女通吃不但霸占了陈子昂还娶了陈子!本书转载!昂的姐姐作为妾室不过此人还算有良心对陈家照顾有加陈子昂有功名在身人有聪明上进很快成为程良珏的左膀右臂担任了上海市舶司提举的职务从此沉沦下去想方设法的贪污捞钱。 唐镜晓无时不在关注着陈子昂的消息他通过钱谦益终于打听到了当年自己从死牢中被赦免的秘密原来竟是程良珏的人情代价就是陈子昂!知道了隐情的唐镜晓痛哭流涕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陈郎是路人他有程良珏自己有钱谦益同样都是割舍不下的感情啊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回避一直没有和陈子昂联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终于生了变化刘子光这条疯狗窜到上海乱咬一气居然把程良珏和陈子昂都掀下来了幸亏程良珏机灵关键时刻带了陈子昂跑路逃到万里遥远的南洋去避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唐镜晓整日念佛为陈子昂祈祷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可是那天杀的刘子光居然又追到南洋不惜和荷兰人开兵见仗也要把陈子昂给引渡回来。 荷兰人战败程良珏和陈子昂被押回南京从陈子昂被解进京的那一天起唐镜晓就开始多方筹措救人了陈子昂曾经救过他一命现在轮到他救陈子昂了可是钱谦益对救人的事情并不积极他说这个案子太大无法干预还是唐镜晓自己疏通各方关系从刑部搞到了保外就医的文书将陈子昂救了出来拉到汤山温泉去疗养还请了一帮青年才俊相陪可惜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就又被刘子光的走狗逮回去了这次连唐镜晓也没能幸免一并被抓了去。 唐镜晓和陈子昂的事情钱谦益知道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经过这些事情唐唐的心是在自己这边的即使总是想着搭救陈子昂也是出于报恩的心理如果陈子昂犯的案子不是太大自己倒是愿意帮他一把可是陈子昂这小子可是跟着程良珏兴兵作乱犯的不是一般的罪行这个忙爱莫能助啊。 直到汤山温泉别业的家丁跑回来报告钱谦益才知道唐唐居然背着自己做下这么大事情真搞不懂他怎么有这么大能量买通刑部的人办来保外就医的手续的不过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最紧要的是赶紧把唐唐搭救出来。 这件事情很棘手因为唐镜晓和陈子昂这个钦犯搅在一起而钱谦益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个唐镜晓的关系所以不能亲自出马再说了刘子光那厮可不是好相与的纯粹是个泼货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么担心唐镜晓还不当成个棋子来使用所以必须三思而行先要确定的是他们关在了什么地方。 钱谦益的情报网也不是吃素的锦衣卫里有一部分人专门听他差遣很快就报上来情报陈子昂已经被关回刑部大牢而涉嫌窝藏逃犯的唐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都关押在五城兵马司的拘押所里面。 五城兵马司并没有自己的监狱有的只是短期拘留性质的拘押所这里面大奸大恶的犯人没有只是关押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唐镜晓这般细嫩的公子哥落到里面很难有好果子吃搞不好的话还会被人菊爆! 这可是钱谦益不能容忍的事情他赶紧派自己的心腹——锦衣卫千户仇武带人去五城兵马司的拘押所捞人这仇武可是个厉害角色当年带着锦衣卫和南厂硬抗过本人的武艺也不差在京城小有名气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关系尚且算是良好料想那姓钟的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犯和仇武为难。 仇武带着一队锦衣卫快马赶往五城兵马司到了以后却被不客气的拦在了外面连茶水都没有一杯还被告知钟指挥使正在午睡不便打扰仇武虽然是锦衣卫的人但只是个千户衔级要比钟寿勇低一些这让他很不高兴因为历来锦衣卫都是见官大三级的这个姓钟的居然敢如此怠慢自己定然是看不起他们锦衣卫。 这话没错钟寿勇可是做过南厂参将的南厂和锦衣卫的过节虽然没有和东厂那么深但是也有几条人命在里面这个仇岂能轻易了结听说锦衣卫有人来访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摆谱不理杀一杀对方的气焰。 仇武扶着绣春刀的刀柄在兵马司衙门口走了几圈忽然一眯眼跳上马就走他不等了直接去拘押所提人还就不信了堂堂锦衣卫能被区区五城兵马司难为住。 9-37 兵马司VS锦衣卫 9-37兵马司vs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的拘押所就在衙门附近,是一个简陋的大院子,屋子都装了铁棂子和大锁,用来关押犯人,院子里还有些站笼,是用来惩处不听话的凶犯的,看守拘押所的兵士人数不多,都是些老弱残兵,装备也很差劲,很多人连腰刀都没有,就是一根水火棍而已,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兵正半倚在门口拄着水火棍晒着春天的太阳呢,突然被一阵人喊马嘶惊醒。 数十骑锦衣卫已经来到拘押所门口,一水的褐色战袍,腰间悬着绣春刀,为一人穿飞鱼服,头戴乌纱,利索的翻身下马,径直走了过来,两个老兵赶紧换上笑脸搭讪:“爷,您这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飞鱼服后面的两个锦衣卫一把揪开,那穿着飞鱼服的千户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拘押所,锦衣卫们留下几个人把守门户,看管马匹,其余的人跟着千户闯进了拘押所。 仇武趾高气扬的走进了拘押所的大门,一手扶着绣春刀的刀柄,一手拿着马鞭,,在院子当中站定了,也不说话,自有手下扯着嗓子喊道:“有喘气的滚出来一个!” 锦衣卫欺负五城兵马司是天经地义的,看见有上官来到,拘押所的管营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跪在仇武面前道:“大人驾到有何吩咐?” “赶紧把昨天被你们从汤山温泉抓来的几位公子放出来,敢和本官打马虎眼,仔细你的孤拐(腿)!”仇武厉声喝道。 “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昨日拘押所根本就没有送来任何人犯,更别说什么公子了。”管营小心翼翼地赔笑道。 仇武最不喜欢人家骗他,听了管营的狡辩不免勃然大怒,一记穿心脚踹在他的心口,将其踢出去一丈多远,然后一挥马鞭喝道:“给我搜!” 五城兵马司的地位不如锦衣卫那么高,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看到管营大人被人打了,几个士兵忍不住冲上去拦住锦衣卫,可是他们势单力薄,怎么拦得住精锐的锦衣卫番子,两下就被打翻在地,锦衣卫们粗暴地从兵马司士兵腰带上抢下牢房的钥匙,挨个的打开牢房检查有没有他们要的人,可是将拘押所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钱阁部要的人。 仇武眉头一皱,心道这管营说的倒是实话,悻悻地一挥手:“咱们走!”此时从门口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两个锦衣卫象断线风筝一样飞进来,摔到院子里口吐鲜血,看样子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接着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道:“打了老子的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原来是钟寿勇接到禀告,带着一群官兵来增援了,他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硕大的身躯如同巨灵神一般站在门口,身后是同样彪悍的一群大汉,个个横眉冷对,手里不是棍棒就是铁链。 仇武不为所动,冷冷道:“钟大人得罪了,本官奉命找人,你的手下不配合,无奈之下只好动些粗的,你要是不满尽可以找我们锦衣卫指挥使理论,现在本官没有时间和你打屁,还有要事办理。”说着就大模大样的走上去,他满意为以自己的威风,走到门口这些人自然会被震慑而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哪知道人家根本不甩他,如同一面人墙一样纹丝不动。 仇武身后的锦衣卫们也凑上上去,卷起袖子,挺起胸膛和钟寿勇带领的五城兵马司官兵眼睛对眼睛,胸膛对胸膛的对峙起来。 长久以来,锦衣卫的地位一直远高于五城兵马司,兵员的素质也远他们,十个兵马司军士都未必能打过一个锦衣卫,所以兵马司众人在心底里是很惧怕锦衣卫的,对峙之下不免气短,很多人不敢和锦衣卫骄横的目光对视,含含糊糊的躲闪着,脚底下也有点软,要不是钟大人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副将在中央撑着,恐怕其他人已经溃散了。 五城兵马司最早是太后的嫡系,兵员来源很繁杂,大多是禁军淘汰的兵员或者京城附近招募的青壮,还有些就是城里的闲汉们,素质普遍较差,后来被刘子光塞进去很多山东籍的新兵,气象才为之一新,李岩掌兵讲究的是稳妥不出乱子,五城兵马司恪守本分,不好勇斗狠争权夺利,在京城军界算是有了一点进步,后来李岩被东林党弄到山东去了,五城兵马司里很多山东籍士兵也被置换出去,同时塞进了许多江北招募的新兵,兵马司的整体素质再一次下降,直到钟寿勇接手以后也没有好转,再从山东招募新兵已经不合时宜了,只能训练好当前的这些士兵们。 钟寿勇带兵和李岩截然不同,他是个张飞李逵式的粗放人物,但是粗中有细,为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粗鲁,平日里他喜欢和当兵的打成一片,没有上下之分,凡是兵马司的士兵都是兄弟,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甚至搜刮来的银子也从不私吞,而是拿出一部分给家境贫困的士兵,这种带兵方式很得士兵们的爱戴,钟寿勇虽然执掌兵马司时间不长,但威信极高。 一只绵羊带领下的一百只狮子未必能打过一只狮子带领下的一百只绵羊,这就是领袖的力量,将是兵的胆,看到自家主将雄赳赳的站在那里毫不退让,士兵们又重新挺起了胸膛,对着锦衣卫们怒目而视,,哼,别看你们锦衣卫横,也不瞧瞧咱们兵马司的后台是谁,那可是南厂和镇武侯! “老子不和你废话,打了老子的人就得给个说法,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就给你一个说法!”钟寿勇低头瞪着比自己矮上五寸的仇武,冷冷道。 “你要什么说法?”仇武抬起头毫不退让的盯着钟寿勇的眼睛道。 “官场上那一套官司我不和你打,老子就知道自家兄弟被你打了,要不然你们让老子打一顿了事,要不是每人赔一万两银子的伤药费,这事就算了结。这两样你选一样吧。” “那我要是两样都不选呢?”仇武心说你这纯粹是讹诈,这一套对付街上的小贩还可以,对付锦衣卫不是自找难看么。 “你不选老子就帮你选,本来是二选一的,老子帮你全选上!” 一来二去的话里就开始夹枪带棒了,两边都不是善茬,渐渐的空气更加紧张,两帮人挨的更近了,鼻息几乎都能喷到对方脸上去了。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仇武就是介乎于楞和不要命之间的角色,别说是五城兵马司了,就是南厂来了他也不怕,所以根本不理睬钟寿勇的威胁,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必要再打嘴仗了,可以升级为斗殴了,他一侧肩膀就撞了过去,仇武武功很强,这一撞带着千斤之力,他个头比钟寿勇矮许多,所以肩膀撞到的位置正好是对方身体中央两块胸肌之间,这里是大量神经丛集中的地方,重击之下可以导致昏迷,钟寿勇的反应度也不是盖的,身子一歪,脚下一绊,借力一拽就想把仇武甩出去,仇武何等人,立刻就收了肩膀,伸拳打将过来,两人战做一团。 看见老大动手了,下面的人也立刻开打,锦衣卫来了三十号人,全都是拳棒好手,抢了兵马司的水火棍一阵猛打,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要在以前这场架就算到此结束了,因为五城兵马司都是些胆小鬼,稍微失利就会全线崩溃,这是这回却出乎了锦衣卫们的意料,兵马司众人越战越勇,被打趴下了还站起来接着打,就被打晕了立刻有人接着顶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锦衣卫堵在门口,兵马司的优势兵力得不到挥,被他们占了便宜,可是到后来兵马司的爷们都从围墙外跳了进来,兵力对比生巨大变化,几乎是五六个人打一个,而且后续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到来,好在双方都算克制,只是用拳头和棍棒斗殴,没有抽刀子对砍,要不然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要论武功,钟寿勇是不及仇武的,可是论起蛮力,仇武就不如钟寿勇了,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再精妙的武功遇到大力士也是白搭,所以一身精湛武功的仇武根本施展不开,院子里人太多,也不能闪转腾挪了,就只好和钟寿勇硬碰硬的拿拳头对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很快他就被打的一脸是血,仇武心想这不是办法,虚晃一枪吸引了钟寿勇的注意力,然后大喊一声:“撤!”率先跳出了拘押所的大门。 锦衣卫们确实都是精兵,水火棍抡的泼风一般,也不知道打倒了多少兵马司的士兵,可是对方的人太多了,怎么打也打不完,这样下去迟早累垮,正愁呢,千户大人下令突围,他们便纷纷舞着水火棍向门口冲去,对方也不阻拦,任由着他们冲出了大门。 一出拘押所的大门,这三十名锦衣卫才真的傻眼了,整条街满满当当全是无成兵马司的官兵,足有上千人,而且是全副武装的,刀枪棍棒还有嗷嗷叫的狼狗。锦衣卫们下意识的将绣春刀抽了出来,围成环形护住了千户大人。 见他们抽刀,兵马司阵中一声令下,数百张弓弩从阵中举起,箭矢闪着寒光瞄准了他们,只等号令一下,便能将这些人射成马蜂窝。 这时候钟寿勇擦着下巴上的血迹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冷笑道:“千户大人,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二选一啊?” 9-38 拯救唐唐 9-38拯救唐唐 仇武依然是面无惧色,当年面对南厂的火铳他都没打怵,何况这些小小的兵马司士兵呢,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动刀动枪,他猜得很对,五城兵马司是不敢轻易宰了他们,但是并不代表不会狠揍他们一顿。 钟寿勇一招手,前排的一百名士兵举着高大的盾牌就压了上来,队形非常密集,高大的木头盾牌足有一人高,正面蒙了兽皮缀了铁钉,一看就不是五城兵马司的标准装备,而是从红衫团借来的玩意,一百面盾牌如同一堵墙般从三面压上来,将锦衣卫们堵在墙角,任凭他们功夫再高也冲不出去,渐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从包围圈后面飞出了雨点般的黑影子砸在锦衣卫身上,把他们砸的鼻青脸肿叫苦不迭,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黑影都是沉甸甸的大青砖,五城兵马司的人很有意思,不用刀枪不用弓箭,拿转头砍人。 这些砖头都是从附近一处工地上拿来的,青砖不同于红砖,个大分量又重,要不是锦衣卫们都是练过的,这会儿指不定砸死几个呢,就这样还是把他们砸的毫无还手之力,然后盾牌闪开,露出一根根水火棍,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打,打完之后士兵们哗啦一声退后,只看见墙边躺了一群锦衣卫,基本上没有完整的了,个个满头是包,满脸是血,身上的褐色官袍烂成一条一条的,绣春刀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连艺高人胆大的仇武仇千户也不能幸免,乌纱帽飞了,飞鱼服褴褛不堪,心窝部位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仇千户太拽,所以挨的板砖也最多,饶是他武功高强也防护不住这样的打击,已经有一条胳膊脱臼了。 此时从拘押所里走出十几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士兵,他们都是被锦衣卫殴打成这样的,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一刻钟之后打人者就变成了被打者,而且伤得还更重些。 “看看,这就是欺负我们五城兵马司的后果,我管你是什么厂什么卫的,打了老子的弟兄拍拍屁股就想走,哼,没门!”钟寿勇拍拍巴掌道,那些挨打的士兵看到指挥使大人如此照顾他们,为了给他们出气不惜殴打了锦衣卫,一个个感动的跪了下来:“谢钟大人恩!” “弟兄们听好了,你们都是钟寿勇的弟兄,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欺负我就是镇武侯,咱们有侯爷撑腰,谁也不怕,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们,直接拿棍子给我打,照死里打!打出事来我担着!听见了没有?!” 听到钟大人这么提气的话,在场所有士兵都感到脊梁直了,底气足了,他们齐刷刷的吼道:“听见了!”一时间士气大振。 “小的们,打也打了,现在把他们这些龟孙子给我拿链子锁了,关到笼子里去,叫他们锦衣卫的指挥使赔了伤药费再放人。”钟寿勇一声令下众军兵抖开锁链就要拿人,只听一声怒喝:“谁敢过来?”原来是仇武仇千户将绣春刀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刀锋趁着他血糊糊的狰狞面孔,很是吓人,看他的架势,是准备拼命了。 说来也是,堂堂锦衣卫的千户怎么能让人活捉呢,对方如果是南厂那样的强横单位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一贯以软蛋闻名的五城兵马司,这事传出去锦衣卫的脸往哪放,而且对方说要让指挥使大人来亲自提人,这个脸皮可就真丢大了,直接关系到仇武的职业生涯,所以仇武决定拼个鱼死网破,即使死也不能丢人。 见他摆出顽抗的架势,钟寿勇一努嘴,又是几十块青砖举起来准备往仇武身上招呼,此时传来一阵开道锣响,原本排的严严实实的士兵们分开一条大路,露出几面描金黑色净街牌子来,上面写着肃静回避和内阁大学士、吏部正堂的字样,原来是当朝第一文官,内阁揆钱谦益钱阁部到了。 钱谦益的名头太响了,就连镇武侯都得让其三分,他老人家来了自然大家伙要给面子,连蛮横的钟寿勇都不得不收起嘴脸,一溜小跑过去回事。 钱谦益在轿子里端坐着并不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本官进宫面圣正好路过此地,听闻兵马司大举出动,特来一观,不知道钟将军抓得是哪路的贼人啊?” 钟寿勇恶人先告状:“回禀钱阁部,并非什么贼人,乃是锦衣卫的几个兵痞喝醉了酒来闹事,把我兵马司拘押所都给砸了,犯人放跑无数,军士也被他们殴伤,末将前来阻止也被打伤,大人您看,末将的手都肿了。” “大人冤枉!末将接到报案,说是几位官宦人家的公子在汤山温泉踏春之时无端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捕去,所以特来查个究竟,没成想他们不但把人藏起来,还殴打末将,请大人为咱们做主。”仇武看见钱谦益的仪仗到了,赶紧跑过来诉苦。 钱谦益眉头一皱:“钟将军未免忒孟浪了些,动用上千人马围殴锦衣卫,这简直就是兴兵作乱了。” 按理说此时钟寿勇已经跪下口称有罪,请钱阁部恕罪才是,可是人家大大咧咧的根本不甩钱谦益,依旧在强词夺理:“钱阁部,咱们只是自卫还击而已,何罪之有,你是没看见仇武打我们的人那个狠劲……” 他呱唧呱唧说个不停,弄得钱谦益预备好的台词都没办法说,听了一会实在听不下去了,沉声喝道:“够了!打人的事情姑且不论,本官问你,汤山温泉属于江宁县辖区,如何轮到你五城兵马司去捕人,听说抓的都是有功名的举人秀才,难道你钟将军不知道本朝的规矩吗,你越界执法,擅捕举人,你以为五城兵马司姓钟啊!” 话说得很重,已经不符合钱谦益一贯温文尔雅的风度,因为他确实动怒了,唐唐在拘押所过了一夜,不知道被那些粗野的汉子折磨成什么样呢,自己派了锦衣卫来解救,居然搜遍了拘押所也找不到人,这更让他焦急万分,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钱谦益急成这样,除了唐镜晓。 钟寿勇耸耸肩膀,对钱谦益的指责不以为然,他并不知道钱谦益“顺路”过来的动机,还以为是锦衣卫故意找茬打架呢。 不过接下来钱谦益的话让钟寿勇心中一动:“本官问你,昨日从汤山温泉抓来的书生关在何处?” 钟寿勇顿时明白了,钱大人特地路过此处,或许不是为了锦衣卫被打之事,而是为了那几个白白嫩嫩的书生,这可麻烦了,这几个书生确实不在拘押所里,而是被镇武侯一纸手令给提走了…… “回钱大人,那几名书生涉嫌机密大案,被南厂提走了。”钟寿勇知道自己不能和钱谦益硬抗,只能如实交代,死撑着不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坏了镇武侯的计划呢。 唐唐居然被刘子光提走了,钱谦益被这个消息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他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淫笑着的刘子光压在痛哭流涕的唐唐身上肆无忌惮的蹂躏着,泄完兽欲之后又让一大群大汉扑上来继续摧残唐唐,想到这里钱谦益实在忍不住了,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至于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手下说:“起轿进宫。” 钱谦益知道自己不能亲自去南厂衙门要人,他去了只能更加恶化事态,现在能做的只有进宫面圣,让皇上给刘子光施加压力以便放人,想必皇上这点面子还是会给他的。 轿子到了午门,钱谦益递了本子进去,不多时就获准进宫,匆匆忙忙来到乾清宫,正好在宫门外遇到了黄宗羲,黄宗羲是唐镜晓的好友,又是钱谦益推荐进宫的,是知道钱唐二人之间感情的几个人之一,听说了唐唐的事情之后便和钱谦益一起进殿向朱由校诉说,就说是黄宗羲的表弟被刘子光抓了,希望皇上能下旨赦免,皇上正宠信着黄宗羲呢,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让秉笔太监写了个手谕用了自己书房的图章,交给黄宗羲让他拿着去南厂提人。 朱由校的手谕不算是正规圣旨,但对刘子光来说还是很管用的 这个泼货油盐不进,普天之下只给皇上面子,黄宗羲和钱谦益拿了手谕谢了圣恩,迅赶往南门外的南厂衙门。 刚到南门附近,钱谦益一直被焦急和愤怒燃烧着的脑袋才清醒下来,心想刘子光这货虽然泼,但决不是头脑简单之辈,绝不可能在这个当口激怒自己,把东林党完完全全放在对立面上,针对唐唐施暴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想到这里钱谦益决定不亲自去南厂提人了,而是请黄宗羲过去交涉,自己回府静候佳音。 轿子到了府门口,管家过来低声道:“老爷,唐公子来了。”钱谦益心中一凛,赶紧下了轿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后院书房,正看见一身白衣的唐镜晓手里拿着折扇,坐在椅子上和柳如是叙话呢,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被虐待过的痕迹。 9-39 平衡 书房里没有外人钱谦益也顾不得许多了疾步上前将唐镜晓拉起来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通再次确认他没有被殴打才柔声问道:“唐唐牛没事吧?” 这一问不要紧唐镜晓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掉下来将一颗榛放在钱谦益伟岸的胸膛前无声的呜咽起来钱谦益知道爱人受了委屈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有哥哥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钱谦益知道刘子光绝对不会主动将唐镜晓放出来看到一旁柳如是含笑的面孔便问道:“如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如是道:“妾身昨日身体不适正想去汤山温泉泡一泡结果在半路上正遇见一队兵捉了唐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妾身认得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而五城兵马司又是镇武侯的手下妾身女流之辈而已只能连夜抢先赶回京城等凌晨一开门就去了镇武侯府找刘夫人走门路搭救唐公子还好刘夫人给妾身几分薄面立刻找到镇武侯写了手令交予妾身去兵马司救出了唐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妾身没有先找老爷而是先去找了镇武侯老爷不会怪罪吧?” 钱谦益心道柳如是果然是冰雪聪明知道找自己还不如找镇武侯夫人有用幸亏她去的及时要不然唐唐真的就遭殃了当即道:“如是老夫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呢没事就好啊。” “谁说没事了那些当兵的对人家这么凶哥哥你要帮人家报仇。还有子昂他被抓回去了人家不管了哥哥你一定要救子昂。”唐唐在钱谦益怀里扭动着蛇一样的身躯搞得老钱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镜晓!”钱谦益重重说了一声然后将唐镜晓按到了椅子上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哥哥不想帮你是不能帮你陈子昂犯的是滔天大罪无论如何赦免不得难道你不明白么?” 唐镜晓不说话钱谦益接着说:“镜晓啊你这次背着我将陈子昂办了保外就医这件事很不稳妥万一被政敌抓到把柄我也很难做啊。” 柳如是接过话头道:“老爷别怪唐公子了那都是妾身瞒着您做的通过齐大人办下的文书要责罚你就责罚妾身吧。” 钱谦益叹口气没说什么他现在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唐镜晓和柳如是背着他搞这些事情也就罢了偏偏齐振铭也跟着胡闹居然帮着他们给陈子昂办了保外就医他这不是祸水东引挑起自己和刘子光的矛盾么齐振铭此人不可不防啊还有那个刘子光居然这么轻易就把唐镜晓给放回来了这里面或许有阴谋同样不得不防。” 看到钱谦益闷闷不乐柳如是仿佛猜到他的内心似的柔声道:“老爷您在担心什么?是镇武侯那边的事情么?今日妾身虽然没有见到侯爷但是他非常爽快就答应施放唐公子并没有趁机索取什么条件应该不是那种奸佞小人而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老爷不必担心他会在唐公子身上做什么名堂。”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正谈着呢黄宗羲也从南厂回来了皇上的手谕也没用上南厂很客气的告诉他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唐公子黄宗羲立刻赶回钱府回报见唐镜晓安然无恙的坐在书房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黄宗羲和唐镜晓有些来往但并非背背之情而是互相爱惜文采而已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钱谦益介绍进宫的但是并非钱氏一党而是很独立的一个人既然唐镜晓没事他也就不再耽搁依旧进宫去了。 刘子光确实不知道唐镜晓和钱谦益之间的关系他还以为唐镜晓是柳如是养的面呢不由得有点替老钱难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蛮有意思在柳如是的心目中自己何尝又不是她的面呢。既然人家求上门来了不就是一个小帅哥么何不卖她这个人情所以刘子光毫不犹豫就写了手令让五城兵马司放人。 可是后来生的事情却让他有点疑惑先是一队锦衣卫跑到五城兵马司要人一副找不到人就不罢休的嘴脸然后钱谦益也很凑巧的出面了同样是为了要人再往后是如今红的紫的帝师黄宗羲拿着朱由校的手谕跑到南厂还是为了救人如果只是为了救柳如是的面这件事情就说不通了唯一可能的是这个姓唐的小子和钱谦益或者是黄宗羲之间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刘子光当即下令秘密调查唐镜晓的一切包括汤山温泉那所别墅的真正主人他预感到这将是对手的命门所在需要尽快抓住。 再说被五城兵马司殴打的那一队锦衣卫终究还是被放回去了三十个人有二十八个被打的断胳膊断腿没有三个月下不来床相反兵马司这边虽然伤员多达数百人但都是轻伤而已这回两边的梁子算是结上了不过五城兵马司上上下下每个人都不后悔而且达到了空前的团结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是吃朝廷饭的谁比谁矮一头啊这一架打出了兵马司的威风打出了兵马司爷们的志气从此以后在京城可算扬眉吐气了。 这一场暗地里的较量最源头还是因为那几个待判的贪官由于出了唐唐的事情钱谦益总是疑神疑鬼刘子光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不敢再力保高一飞等人失去了他的庇护最终高一飞还是被判处了斩立决他儿子高雄也是同样的斩立决马云不是官身判决起来更没什么阻力也是一个斩立决外带所有家产充公。巡江御史林如海是马云所谓的岳父自然逃不了干系但是由于他没有收受贿赂所以判决稍微轻一点是斩监侯其余还有一批沿江州县的贪官由于没有京里的后台被判了秋后决而从巴达维引渡来的程良珏则被重判为凌迟处死他是谋逆的大罪自当凌迟陈子昂是协同犯凌迟可免死刑难逃也弄了个斩立决。自此风风雨雨几个月的江堤舞弊案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这是两股势力博弈的结果代表新兴势力和劳苦大众的镇武侯一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扭转了社会上的贪污风气代表着传统势力的广大官宦们也没有全败只是抛出了一个弃子而已大多数官员还不是继续当官继续逍遥等风头一过还是外甥打灯——照旧。当年太祖皇帝剥皮实草都没能遏制的贪污风气岂是砍几个脑袋就能扭转过来的。不过他们还是伤了一点元气自此湖广算是彻底沦为刘子光的势力范围了就是沿江几十万民众提起镇武侯来也是恭恭敬敬宛如再生父母先前那些被湖广按察司逮捕的百姓都被无罪释放回家每户都在家里供上了刘子光的牌位日日烧香天天膜拜民心极高。 双方可算是半斤八两斗了个平手唯一的赢家居然是当今皇上朱由校他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赦免了贪官让他们带着锁链办公虽然这也是太祖时期有过先例的但实施起来也算新鲜至少在一个时期内能遏制贪污的风气广大官员都盛赞陛下是仁君、明君。百姓们看到了皇上反腐的决心也更加爱戴万岁爷十八岁的朱由校支持率达到了一个小顶峰。 治大国如烹小鲜是急不得的这是黄先生对朱由校说的话黄宗羲年纪不大学识极其渊博而且很有自己的观点并不像以前那几位老先生那样只知道讲古他讲出来的古代君主治国的故事都是很有代表性玄武门之变的李世民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的宋太祖还有利用秦桧杀害岳飞的宋高宗本朝靖难之变的永乐爷这些小故事让文化历史基础比较薄弱的朱由校学到了很多东西每次听黄先生绘声绘色的讲完一个历史故事朱由校就像是刚看完《读者文摘》的中学生一样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如同火箭般的上升。 为君之道无外乎制衡这是今天黄宗羲给朱由校讲的故事一个优秀的君王不用是宋太祖那样能打的武将也不能是南唐李煜那样的才子他只需要做个睿智的决策者和平衡者就可以了用下面文臣武将的才能来治国是最明智的打一方压一方时刻保证朝廷内几股势力的平衡才能保证皇位稳妥的坐下去大明朝才能蒸蒸日上。 听黄先生讲完平衡之道朱由校第一个想到的是还在面壁思过的魏忠贤小魏子怎么都算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因为争宠而陷害镇武侯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冷一冷他磨练一下他的耐性等到合适的机会还是用重新启用的。 9-40 日久生情 之所以将高一飞等人判了斩立决而不是秋后决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贪官务必严惩而是再过一段时日大明朝将会举办一次盛典届时肯定要大赦一批人为了不让这些人摊上大赦的东风就只好先杀了。 盛典是皇太后册封仪式昔日的李太后已经在某个夜晚上吊自杀了当然表面上内务府不会说里李太后是自杀的而是说其是暴病而亡葬礼没有人认真去办草草了事而已紧接着的才是内务府要办的大事情那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南宫皇太妃晋升为皇太后。 斩是集中进行的江堤舞弊案和上海谋反贪污案的犯官们一起开刀问斩只有程良珏的死刑是单独进行的谁让人家特殊呢是死刑的最高级别凌迟。监斩是由刑部负责的刘子光根本没兴趣过问这些血腥的事情而且斩那天几位出外旅游的夫人也回来了他要忙着摆宴接风呢。 赵雯、彭静薇、刘小猫外带着李香君这一通玩可去了不少地方山东走了一圈然后又乘船深入了四川收获颇丰光是珍奇异兽就带了整整一船回来这不连吃饭的时候刘小猫都要带着她的新宠——一只温顺可爱、全身黑白相间的大熊猫。 本来这种动物并没有正规的名字在四川当地被称为花熊、竹熊、黑白猫等还是刘子光一眼看见惊呼道:这不是大熊猫么。才为它正了名大家都觉得这名字好以后就叫大熊猫算了。 镇武侯府里摆了一桌家宴刘子光和众女一起饮宴席上坐的有彭静蓉彭静薇姐妹刘小猫、李香君、赵雯一旁伺候的是大丫环韩雪儿在场的女人不是刘子光的媳妇就是即将成为他媳妇的人包括韩雪儿在内也早就是老刘床上的人了韩雪儿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再和满清有联系或许是军机处放弃了这可棋子或许是他们想把她埋的更深一些既然敌人不动刘子光也不动。 韩雪儿的表现很好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喜欢她的彭静蓉几次提及让刘子光正式将其收房说就是奸细又如何呢奸细也能反正的刘子光嘴上不答应心里却有点松动如果不知道她是范文程的女儿的话他还真愿意收服了此女杀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他必须为家人的安全着想。 六个人围坐着一张大圆桌吃饭韩雪儿端着酒壶在一旁伺候圆桌中央有个转盘用手一拨就能转动不用站起来去夹够不着的菜了刘小猫座位旁边蹲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幼年大熊猫正眼巴巴地等着主人给它喂饭呢刘小猫一只大勺子上下翻飞舀了好吃的菜都喂给大熊猫了每当刘子光看准了一个菜想伸出筷子去夹的时候转盘总被刘小猫拨弄的转起来弄得他吃不上菜。 熊猫嘴刁特别喜欢吃一种用精面粉椰子油和鸡蛋奶油做成的西洋蛋糕偏偏众女都喜欢吃蛋糕筷子勺子齐下不一会就抢光了熊猫眼巴巴的看着刘小猫好像在说我还要吃刘小猫两手一摊道:“偶也没有办法涅。” 刘子光看见大熊猫两个圆溜溜漆黑的小眼睛甚是可爱便道:“看这熊猫如此期盼的眼神不如就叫它盼盼好了也算有个名字。来人啊让厨房再做三份蛋糕过来算我赏给盼盼的见面礼。” 盼盼实在是可爱众女都非常喜欢这就不由得引起了门外几头畜生的妒忌大小啸天和小天蓬由于吃相过于不雅体型也过于庞大所以不得进门这会一个个急得什么似的大小啸天呜呜地呜咽着拿爪子挠门狗嘴里淌的全是涎水小天蓬倒没有唧唧歪歪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打转似乎对盼盼抢了刘小猫的宠爱极其不满。 刘子光的府里非常自由平等虽然他的夫人们地位不同身份不同有尊贵的太上皇赵雯有富庶的豪门之女彭家姐妹有犯官家属教坊司捞出来的李香君还有来历不明的猫女刘小猫但是都象姐妹一般毫无尊卑贵贱也没有寻常人家里正妻平妻妾室姨娘之类的区别刘子光对她们一视同仁对每一个人都是宠爱有加从来不摆大丈夫的威风不给她们讲什么三从四德不让她们做女红读烈女传更不讲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规矩甚至连彭静蓉许久没有怀上孩子这样一般人不能容忍的事情他也不放在心上这些都让自小受到过严格家教的韩雪儿感到很奇怪。 或许他只是个乡野匹夫不懂得礼教之法吧但是看他在家里的表现又不像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粗俗之辈卧房里的大弹簧软床和小客厅里的“沙”软椅还有后花园的玻璃花房和喷泉都是他设计的只会舞刀弄枪杀人放火的粗汉怎么可能会这些玩意呢。 每当想到这些韩雪儿就觉得很困惑似乎感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并且深切的渴望真正融入这个美好的家庭而不是带着面具带着任务潜伏在这里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必须逼着自己去想想父亲被杀的惨状才能激起对刘子光的仇恨对汉人朝廷的敌视。可是这个办法越来越不灵验了说到底韩雪儿只是个女人而已在女人的心中当国家民族政治这些所谓大是大非的问题遇到爱情的时候统统都要让路即使把亲情和仇恨加上也不顶事韩雪儿或者说范冰冰自从进入镇武侯府以来已经有将近两年了这期间刘子光也没少和她上床而且还是她第一个男人刚开始的时候她很抗拒硬忍着辗转承欢后来逐渐习惯了而且喜欢和刘子光做这种事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爱上了杀父仇人如果韩雪儿晚生个几百年读过张爱玲大姐姐在《色戒》写的话或许她就会明白了“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简而言之她是因性而爱了。换句粗俗的话说就是“日”久生情。 军机处曾经通过极其秘密的渠道和韩雪儿联系过让她想办法杀掉刘子光或者杀掉他的家人以此作为对其重伤康熙帝的报复可是却被她推脱了说镇武侯府警卫极其森严根本无法下手还是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军机处在南明的谍报系统几乎全灭只剩下韩雪儿这一支既然韩雪儿不愿意执行命令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妥协。也幸亏韩雪儿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她现在已经被秘密处死了要知道对她的监控一直就没有放松过。 明清两国现在正处于不尴不尬的关系当中暂时休战是因为彼此的力量都不足以完全的消灭对方今年北方的收成不错南明的情况也较以前大为改观湖广江西台湾等地都被平了没了后顾之忧想必再过几个月秋高马肥的时候两国又要开兵见仗了到时候韩雪儿的作用才会真正显示出来。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刘子光的呼唤将韩雪儿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雪儿给夫人们斟酒。” 韩雪儿赶忙端着酒瓶去给杯子已经空了的赵雯斟酒可是一向以豪饮见长的赵雯却捂住了自己的翡翠玉杯道:“不喝了。” “你不是挺能喝的么?怎么今天一杯葡萄酒就够了。”刘子光奇道今天为了给女人们接风他特地开了一瓶法兰西香槟省出产的气泡葡萄酒这可是从西牛贺州万里遥远运来的昂贵舶来品啊。要在以前赵雯一个人就能吹一瓶子下去。 赵雯的小脸有点红没说话彭静薇伸伸舌头帮她说道:“姐夫你不知道雯姐姐有了呢你又要当爹了。” 赵雯轻轻打了一下彭静薇似乎是对她泄露秘密的惩罚可是她的表情已经承认了这种说法的正确性刘子光大喜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两个月了雯姐姐还不想告诉你呢不过我觉得还是让你早点知道比较好省的怠慢了雯姐姐。”彭静薇神气活现地说着众人都是一脸的诧异看来这个秘密只有她和赵雯知道。 “这事应该早说啊瞒着做什么呢。”彭静蓉面带喜色地说相公多子多孙是好事虽然自己这个大老婆到现在也没怀上但是其他姐妹怀上了也是大喜事。 刘子光也开心得很他有钱有势才不在乎多生几个孩子呢尤其赵雯的孩子比较重要如果是男孩的话那可是旅宋的皇太子想到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当上真正的皇帝如何不让他兴奋。 “嗯雯儿不喝就罢了其余人都得满上咱们庆贺一下。”刘子光道。 韩雪儿强颜欢笑再次从冰桶中取出香槟酒瓶为众人满上了香槟酒心里却在想:如此天伦之乐恐怕我今生是很难有了两国再次开战之日就是我生命倒计时开始的日子。” 9-41 伤离别 就在镇武侯府莺莺燕燕们欢聚一堂的时候南门外雨花台刑场上却是一片腥风血雨愁云惨淡待斩的人犯们一字排开后领子里插着高高的令箭上面用黑字写了一个大大的斩人犯们全都是头蓬乱脸上污浊不堪身上穿着新欢的白色内衣有的呆有的痛苦流涕。 高一飞为官多年万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身异处万民唾骂也就罢了还把儿子的性命也搭上了可怜高雄年纪轻轻还没有成亲就要被斩老高家这一脉自此算是绝种了高一飞很想破口大骂但又不知道该骂谁那些比他大比他小的官员一个个的居然都安然无恙就他们高家父子被推上了断头台这让他很不平衡但是细想起来也是理所当然谁让他象条疯狗似的乱咬一气弄得里外不是人即使都察院的老同事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最终高家父子是作为两方博弈的结果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被处决的这一点高一飞很清楚。 同时被处斩的还有湖广的一些州县官员他们就跪在高一飞的旁边彼此没有话说反正一起死了黄泉路上有的聊。再远处是马云和陈子昂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没经过什么大事已经吓得瘫了乱糟糟的头遮在脸上隐约能看见苍白的面容。 刚才游街的时候京城的百姓们已经用臭鸡蛋烂白菜狠狠招呼过他们了震耳欲聋的喊打声和劈头盖脸的污物袭击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俩昏死过去也是情理之中高一飞收回了目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耳边传来四圈围观百姓的轰然叫好他知道那是斩开始了。 一个个斩将过来终于轮到了高一飞为了体现人文关怀不至于出现白人送黑人的悲惨场景监斩官员将高一飞排在了高雄的前面两个穿着大红袍的刽子手将高一飞脖子上的令箭拽出来扔到前面随便看了一眼喊道:“验明正身犯官高一飞男年五十二岁判处斩立决。” 监斩的台子上扔下一支令箭声音仿佛从云端里传来:“行刑!” 高一飞只感觉到一只温柔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然后就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飞鸟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不停地旋转一瞬间他看到了外围密密麻麻的百姓地上一具具尸体还有监斩官坐的台子刽子手的大红袍和鬼头刀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最终高一飞看到的是自己那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和一旁儿子高雄失魂落魄的眼神他明白此时儿子看着的正是自己的脑袋他张张嘴想告诉儿子别怕一点都不疼可是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高一飞的都察院同仁给刑部打过招呼务必要给他们爷俩来个痛快的所以这一刀下去极其利索毫无痛苦其他人犯可就没那么便宜了有那没给刽子手送礼的人砍了两三刀才将人头砍下来与其说是砍下来的还不如说是割下来的当然这样一来刽子手就得不到围观群众的叫好了。 可怜高家父子共赴黄泉路没能看到后面的一幕马云和陈子昂的斩刑进行的马马虎虎所谓验明正身就是随便看了一下然后就匆忙斩了斩的时候两个助手扶住瘫软的躯体刽子手一刀下去了事人头也不示众尸体拿草席一卷自有家人来收。 现如今杀头都讲究人性化不再将人头放在笼子里选在城门口示众等到放臭了再掩埋而是斩完之后就放给犯人亲属由他们再找丧葬铺子的人将头颅缝在尸体上埋葬本书转载今天处斩的这些人都是官员虽然家产被充公但总还有些叔伯兄弟他们已经把棺材预备好了等刑部的人撤走就把尸体缝好偷偷摸摸的埋在这附近的乱葬岗子上被处斩的人不能进祖坟这也是规矩。 今天的斩表演结束百姓们兴致不减津津有味的一边谈论着精彩片段一边回城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远离刑场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送别。 “子昂从今以后你就是以前的你了希望你能改头换面从此不在这俗世中出现。”唐镜晓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一丝苦楚。 唐镜晓面前是一辆马车车里端坐着一位相貌温婉的女子只是气血有点虚了面色苍白的很谁也不会将这个女子和刚被处斩的陈子昂联系起来她(他)拿着手帕掩住嘴轻轻咳了两声道:“镜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今生今世我是没办法还了只盼来生和你再续前缘。” 唐镜晓苦笑:“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一报还一报罢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让南厂的人抓到你。” 两人的手再次握到了一起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彼此再没有话说多少年的风风雨雨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终究还是黯然收场见他俩久久不愿松手一旁陪伴着的柳如是轻轻叹了口气让马车夫挥起了鞭子马车缓缓前行两只手很无奈地从紧握变成了手指相扣然后又变成两只手指扣着最终还是分开了陈子昂泪眼婆娑望着渐渐变远的人影不住的挥手直到拐过山的那道弯才怅然地停止挥手呆呆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暗自思量道:暹罗这个地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与此同时长江边上几个汉子正在和一艘乌棚客船的船家商量着船资。 “就一个人嘛又没得什么行李二百个钱了不得了他还能帮你干干活什么的你看行不行行就上船不行就另找别家了。” 船家托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要搭船去杭州的小子一脸麻子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乡下土鳖心说权当行善积德了便道:“好吧就当是赚个酒钱了上来吧不过先说好饭我可不管。” “好吧好吧就这么说了二狗子你赶紧上船吧到了三舅公那里别忘了捎个信回来。” 一脸被热油烫出麻子的马云缩头缩脑上了船然后立时蹲在船尾不敢动了他虽然家财万贯但始终没有养出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反而极其猥琐这样反而增加了几分掩护任凭同船的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麻子居然是名震一时的神童富商马云。 马云是靠着巨万的家财硬生生买了一条命回来一百万两银子买条命还没有人能挡住这种诱惑哪怕是反腐的风还在劲吹刑部的几个家伙找了个和马云一样猥琐的替死鬼拿酒灌醉了拖上刑场杀了自此人世间就没有马云这个人了除非改朝换代他才能重新出山眼下只能潜回浙江老家隐居。 相比之下陈子昂的事情风险就小了许多因为是钱阁老和齐尚书秘密交办的事情齐振铭的心腹亲自来处理的两个人犯虽然都是偷梁换柱但彼此并不知道。钱谦益本不想救陈子昂!本书转载但挨不住唐唐彻夜的哭泣怕他哭出个三长两短来还是终于出手了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到这里钱谦益就觉得郁闷他暗暗誓以后决不能再做这样违反原则的事情了。 程良珏的凌迟在次日进行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程良珏没人冒着欺君之罪为一个谋反的钦犯逃脱惩罚上次凌迟过九千岁黄金荣之后京城广大人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好戏了成千上万人围在刑场周围观看甚至还有不少特地从上海赶来的看客行刑的师傅是著名的小刀刘居然老人家本来都金盆洗手收山了这次还是看了镇武侯的面子才重新出山再刮一回活人。 随着程良珏的三千六百刀刮完这场轰轰烈烈的廉政风暴终于告一段落京城也告别了血雨腥风迎来了万民同贺的皇太后册封大典。 ****************************************************************************** 有个技术性问题难倒我了按说老钱和唐唐在一起钱是攻唐是受而程良珏和陈子昂在一起的时候小陈也是受但是当两个小受在一起的时候谁攻谁受呢?希望有识之士来给我解疑答惑。 9-42 马云的下场 9-42马云的下场 南宫太妃自十六岁进宫以来,十八岁才得宠幸,养育了一双儿女之后失宠被打入冷宫,几度面临杀身之祸,最终带着女儿逃出皇宫,隐居民间十年,历经了种种磨难,如今终于修成正果,晋升为大明朝的皇太后。 做了婆婆和姥姥的皇太后今年不过四十岁,可是常年的焦虑和生活的疾苦在她的两鬓已经留下了痕迹,经过近两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消瘦枯黄的面容已经养过来了,可是鬓角还有几根银丝,宫女让她染成黑色,她却总是笑而不应,年轻的宫女又哪里知道,皇太后刻意留着这几根白的用意呢,那是为了纪念洪泽湖畔难忘的岁月,告诫自己时刻不要忘记皇宫是怎么样一个险恶的所在。 皇太后册封大典极其隆重,甚至过了皇帝大婚的规格,这是皇帝为了补偿母亲刻意做的安排,普天之下万民同庆,友邦、属国,甚至敌国都派员观礼,高丽、倭国、暹罗、旅宋、满清、西夏、琉球、爪哇,还有万里遥远的天竺、罗煞、西牛贺州那些不知名的小国都有使节前来,光刘子光家就有两位国君级别的贵宾,代表旅宋国的太上皇赵雯和代表淡马锡马甲多拉王国的刘猡猡殿下,那可都是顶级的vip。 册封皇太后的日子正好和皇太后四十岁大寿是同一天,这样一来册封仪式的喜庆气氛就更浓了一些,三法司宣布大赦天下,除了罪大恶极的犯人之外一律释放回家,斩立决的改成秋后决,秋后决的改成斩监侯,斩监侯的改成徒刑。全国各地府州县出公帑请戏班子唱堂会,禁军、卫所军士,各级官员多一个月俸禄饷金,贫困地区免一季的赋税钱粮,江南这些有钱的府县还给孤寡老人残疾人等放了红包,没钱的府县也开设了粥棚,让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喝上几顿大米粥。 浙江省杭州府的灵隐寺外,一个满脸麻子的乞丐正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他面前的破碗里只有两三枚天启通宝,看来今天的收成很差,这个可怜的麻子不但一张脸坏了,两条腿也被人打断了,其中一只脚齐着脚脖子被斩下,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和酱色的烂肉,苍蝇嗡嗡地围着他的烂脚飞动着,不时还飞到他的头上去站一会,谁也看不出这个悲惨绝伦的乞丐就是昔日杭州府名闻遐迩的神童富豪马云马老板。 马云之所以免遭刑场上那一刀,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浙江无数富商借给他数百万两银子做生意,如果他人死了,这笔帐就算烂了,所以大伙才合力将他救出来,以便他能还钱,在天牢里马云信誓旦旦的告诉浙商的代表,即使官府没收了他的所有家产也不打紧,因为他还有很多秘密置办的铺面、田产、股份,还有几十万两不记名的银票,光这笔钱就够还债的了,马云历来狡兔三窟,奉行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所以浙商对他很相信,期望他死里逃生以后能拿出钱来赔偿大家,少点也无所谓,总不至于血本无归就好。 马云是这样想的,他既然已经改头换面,不妨重新开始,只要手上还有几千两银子就能翻身,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东山再起,再创造一个马云神话也未可知,可哪里知道黄雀在后,当他辗转来到杭州府,潜到以前匿名置办下的一处宅院,从隐藏的极其周密的机关中取出那一叠最后的命根子时,几个黑衣人出现了,抢走了他赖以翻本的资金,还把他暴打一顿丢到了街上,聪明的马云立刻明白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人家算计了,人家算准了他还有后手,故意放长线钓大鱼等他取出钱财才动手的。这只幕后的黑手到底是刑部还是南厂马云就不清楚了,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反正现在他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浙商们很快找到了马云,但是马云已经拿不出一个铜板了,真的血本无归的老板们愤怒的将其两条腿打断抛到了街上任其自生自灭,马云的断腿因为伤口腐烂高烧快要死了,幸亏有别的乞丐帮他用生锈的菜刀做了一个小小的截肢手术,从此沦为一名丐帮最低级弟子,在灵隐寺门口乞讨。 马云每天吃睡上班都在灵隐寺门口,上香的善人比较多,总之饿不死他,但是这种巨大的反差强烈刺激了他的精神,如果有人仔细看这个麻子乞丐的眼睛的话,会现他眼神迷离恍惚,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候还会看着来上香的漂亮女子傻笑,喊人家“黛玉妹妹”。毋庸置疑,马云疯了。 当南厂番子将从杭州带来的一叠房契地契银票交到镇武侯手里的时候,他看也没看就丢了回去:“交给南厂账房,算作厂里的小金库,给弟兄们改善伙食吧。”番子说杭州那人要不要做掉以绝后患?刘子光想了想道:“算了,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其实马云和陈子昂在刑场上偷梁换柱的事情刘子光都知道,放走马云是为了钓出那些钱财,放走陈子昂纯粹是给钱谦益面子,把这个老兔子逼急了也没什么好结果的,何必斩尽杀绝呢。 刘子光故意放水,钱谦益也是知道的,所以在吏部官员调动方面也照顾了刘子光一下,上次刘子光赴湖广赈灾平叛的时候路过南直隶的松滋县,见到一个名叫祝涛的清官,这回他将祝涛保举为鄂州的知州,钱谦益就完全没有阻挠,要知道钱大人执掌吏部,任何官员的升降任免必须经过他这一关,他不点头,就算皇上同意了都没办法的。 最近一段时间钱夫人柳如是和镇武侯夫人彭静蓉走的很近,有事没事就来串门子。贵妇人之间串门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柳如是这个人的素质极高,琴棋书画那是必修的基本功,对于当今天下大事也有一番看法,所以和彭静蓉两人惺惺相惜很是谈得来,只不过这位夫人来的未免也太勤快了一些,让彭静蓉心生疑窦的是,每次柳如是过府,刘子光总要躲出去,不是说去看孩子就是说去衙门办公,反正对柳如是避而不见,彭静蓉心细如,闻到柳如是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识,和刘猡猡满月酒那天刘子光身上的味道是一致的,她顿时就明白了。 柳如是三番五次上门,明着是找彭静蓉玩耍,其实是想见见那个一身傲骨的书生,可惜她两次都没有问书生的姓名,要不然找起来也不会这么费力了,又不能当面问人家刘夫人:你家有没有一个很帅的喜欢穿麻布袍子的门客啊? 如果柳如是还是个未婚女子,那彭静蓉自然乐得做这个大媒,帮自己丈夫再添一房小妾,可是人家是钱阁部的爱妾,万万碰不得的,这天刘子光在外面晃了一圈回府之后,彭静蓉开始问他了:“夫君,咱们家出了贼了。” “什么贼?堂堂侯爷府怎么会有贼呢?”刘子光纳闷道。 “有的,而且是个偷腥的贼猫。”彭静蓉道。 “是不是刘小猫又偷东西了?回头我收拾她。” “不是小猫,是只偷腥的大公猫,偷了之后还不敢承认,人家每次找上门来就借故躲出去,夫君你想到是谁了么?” 刘子光立刻顾左右而言他:“猡猡都会笑了,下次抱来给你看。” 彭静蓉道:“别打岔,钱夫人的事情必须做个了断,一般的有夫之妇你看上了也就罢了,可她是什么人,钱阁部的爱妾,色艺双绝冰雪聪明的柳大家,秦淮八艳之啊,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你要是觉得妻妾太少的话,我这就安排妹妹和香君过门,若是觉得还不满意的话,咱们就把董小宛董大家给弄来,她和柳如是应该是一个调调,你喜欢的类型,你看这样如何?” 刘子光的汗都下来了,彭静蓉说话有点重了,但是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居然建议丈夫迎娶妓女过门,她也算是女中豪杰了,不过这样倒显得刘子光是个荒淫之辈了,于是刘子光赶紧辩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听了他的解释,彭静蓉的气才消了一点,原来是个误会啊,说起来还是柳如是主动勾引的自家老公。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暂避一时的好,等柳如是的热乎劲过去再说,彭静蓉当即决定赴上海继续办理证券交易所和招商局的事情,同时也让刘子光找个由头出京躲一阵子,时间会冲淡一切,柳如是一段时间找不见到人也就罢了,若是她以后现原来情郎就是镇武侯也不至于过分激动做出什么傻事,这个女人还是很理智的,为了钱谦益和自己的面子,会将此事彻底埋藏于心。 10-1宣战 1o-1宣战 刘子光正愁没有由头出京躲避柳如是呢,大好的机会就上门了,而且这回不出去还不行呢,大明朝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国家同时向朝廷递交了战表,一场空前的大战即将展开。 递交战表的分别是西夏,满清和高丽国的使节,和着他们来参加皇太后册封大典只是顺道而已,主要是来宣战的,不过人家倒是很懂得规矩,先礼后兵,把仪式参加完了才递交战表。 满清是大明的死敌这个不消说了,康熙小儿都被刘子光毁容了,这个仇恨是无论如何化解不了的,一场战争在所难免,至于西夏和高丽,虽然并未和大明生过惨烈的战争,但也是潜在的威胁。 先说西夏,这个名字是大明人叫的,人家自己可不这么称呼,正规名称是大夏汗国,既有正统王朝的特色,又有蒙古人的味道,没错,西夏正是蒙古人为主体的王朝,他们的汗王名叫噶尔丹,是一位传奇人物,从小曾赴吐蕃佛国当小活佛,当他的部落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生内讧,其兄僧格被杀后,噶尔丹毅然还俗返乡,率领僧格的旧部与敌人展开激战并且大获全胜。 噶尔丹虽然出身喇嘛,但是极具军事才干。凡遇战事,他战略战术得当,指挥果断,无所畏惧,身先士卒,奋力拼杀;所以每战必胜,自己则“身不着一矢”,由此树立崇高威信。他还俗的目的不仅仅是为僧格报仇,更在于缔造一个如成吉思汗时期那样的不依附于任何政治势力的统一蒙古帝国。所以他采取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对周围的小部落动了一系列的征服战争,不断壮大实力。 当满清入关,中原大地一片战火的时候,西域也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强大的准噶尔部得到了吐蕃国的大力帮助,金轮法王赐噶尔丹以“丹津博硕克图汗”的称号,而噶尔丹的政权也开始以“准噶尔汗国”的名字自称。 但噶尔丹并不愿意当一个个小小的汗,他的志向比雄鹰的翅膀还要高,他一方面继续争取吐蕃的援助,并且在统治区域内实行吐蕃黄教,另一方面又大力开展与东方的贸易来往,不断获取汉人统治地区的优良铁器、茶叶、布匹、粮食、先进技术等等,陕西就是他的良好合作伙伴,噶尔丹甚至为了保证这条渠道的畅通,派遣了一部骑兵帮助陕西巡抚周正隆抵御了满清的进攻。 得到了先进汉族文化滋补的准噶尔汗国开始经营天山以南的回疆和更西的地区,噶尔丹亲自率兵占领哈密、吐鲁番,然后一直向西打到里海,连年辉煌的战绩给准噶尔部落带来了众多的土地、人口、和财富。 这时期准噶尔汗国的游牧地,北达阿尔泰山,西抵巴尔喀什湖以南哈萨克人的广阔游牧区,东至叶尼塞河上游,还统治了天山以南的广大地区,势力所及达中亚的撒玛尔罕、布哈拉、乌尔根齐地区,俨然成为中亚地区的一大强国。 羽翼逐渐丰满的噶尔丹开始将眼光放到了富庶的东方,他虽然是喇嘛出身,又是游牧民族,但对汉人文化非常向往,手下收罗了众多汉人谋士和工匠,并且改国号为夏,自封为夏朝皇帝,此夏和宋朝时期党项人建立的夏朝不同,与三皇五帝时期的夏朝才有点联系,噶尔丹以中华文化为正朔,国内的建筑和官制都采取汉制,重用汉人,意图东进谋取天下。 此时满清已经收服了北蒙古的察哈尔部和科尔沁部,满蒙一家亲,而且清朝的太皇太后本身就是科尔沁部的公主,所以和夏朝勉强算得上同文同种,以前虽有小摩擦,但在利益面前大家还是能坐到一起来谈谈的。 汉人的国家历来是游牧民族眼中的大肥肉,南明也不例外,尤其是最近几年,南明的经济展迅猛,海外贸易赚了大把的银子,尤其是江南的土地,人口众多经济达,气候也很适宜,在苦寒之地打拼惯了的英勇骑士们很需要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清洗他们的战靴。 随着皇帝噶尔丹陛下的战略重心东移,夏朝的都也迁到了距离西安不远的兰州府,噶尔丹在宁夏会见了满清的使者,商讨了天下大事,一致认为针对南明的战争迫在眉睫,因为明朝最近连续打赢了国外国内的几场战争,元气大大恢复,士气也很高涨,在不远的将来必定会动北伐或者西征,与其等着明人准备充足以后动战争还不如主动出击,将战争推进到敌人的国土内。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明朝出了好几位猛将,还明出先进的武器,这让噶尔丹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当年元朝灭宋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汉人的顽强不可小瞧,为了保证战争的胜利,他选择了和满清结盟,一同灭明。等灭了明朝之后嘛,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夏朝军队强悍,人数众多,除了蒙古人以外,还有许多凹眼高鼻的异族人,都是从西域强征来的士兵,他们多是游牧民族出身,身体耐受力很强,再加上连年征战,经验丰富,战斗力非同小可,气势更是连战连败的满情人所不能比拟的,以至于当满清特使明珠大人在检阅了西夏骑兵之后有些怀疑和西夏结盟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看这个样子,似乎应该和南明结盟共抗西夏才是正路。 还有一个盟友是位于山东半岛东面的高丽国,高丽是大明的藩属,一把手称之为高丽王,绝对不能以皇帝自称,媳妇也只能叫王妃,连年号都和大明采取一样的,每当老国王死掉,王世子接任的时候,还必须大明皇帝派出使者拿着诏书册封一下才算手续正式办完,每年上国都要派来使者抚慰藩王,每当这个时候国王要亲自迎出都,在城外的承恩门下跪接上国使者。 高丽经常被东面的倭国欺负,所以需要大明的援助,可是自打满清崛起之后,大明就没有精力照看这位小弟了,当今的高丽王名叫李倧,是个极其英明的君主,他明里对大明和满清都虚以委蛇,背地里积蓄力量,图谋做大,派出密谍窃取大明的先进技术资料就是出自他的命令,在南京城常住的高丽太医院使团也是表面上学习,暗地里偷窃各种先进技术的密谍们。 高丽王的志向非常远大,那就是建立伟大的高丽帝国,将倭国、满清、大明都踏在脚下,当然这只是埋藏于高丽一部分“士林派”精英脑子里的秘密而已,在和满清的秘密商谈中,李倧只是说自己想摆脱藩属的地位,要个皇帝的头衔而已。 西夏、满清、高丽的密议经过三个回合,终于在北京城形成了文字上的协议,三国共同出兵夹击明朝,西夏从西部出击,主攻陕西、湖广、四川;满清从北方压下,沿山东一线南下;高丽出动水军进行牵制即刻,事成之后三国永为兄弟之邦,同享汉人的玉帛子女,花花世界。 无论是夏朝的噶尔丹,还是满清的康熙,或是高丽的李倧,都觉得自己是个堂堂英雄,不屑于做突然袭击那一套,所以他们派出了使节先礼后兵,像模像样的参加了大明朝的皇太后册封典礼,然后才露出狰狞的嘴脸,一起宣布对大明开战。 老实说他们的决策是对的,即使他们不来打朱由校,朱由校也会去打他们,按照原先的计划,等国内平定了局势,粮饷充足了,士兵练好了,就挨个拿他们开刀,人家不愿意老老实实等着被砍,先下手为强也没什么不对的。 不过内阁那帮大臣还是引经据典地将三位异国宣战使者痛骂了一番,尤其是高丽国的那个使者,更是被骂的狗血喷头,这些年来大明对他们不薄啊,几次被倭国人都快灭国了,是大明派兵帮他们收拾了残局,现在倒好,恩将仇报了。 朱由校也气得够呛,没想到人家先动手了,自个还没准备好呢,本来说研制适合西部戈壁滩使用的高越野风火四轮车的,可是光顾着玩了根本没去改进,现在人家都打上门了可怎么好。 三国的使者宣战完了还不走,牛逼哄哄站在大殿上等着大明的回复,因为他们的宣战都是带有条件的,如果大明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仗不打也行。 西夏开出的条件是割让陕西、四川给他们,并且每年要向大夏进贡一千万两岁币,满清开出的条件是要山东河南两省以及战争罪犯刘子光的人头,相比之下高丽人就厚道多了,只需要大明承认他们高丽王朝大皇帝的身份,并且每年进贡二百万两银子就可以了。 故意开出这种条件只是为了显示自己开战的正义性,表明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这个机会我才打你的。朱由校盛怒之下还保持了帝王应有的风度,冷笑道:“你们的胃口不小啊,朕居然还听到有要镇武侯脑袋的,来人啊,去把刘爱卿传来,问问他愿不愿给。” 10-2 勇者巴 1o-2勇者巴图 紫禁城,武英殿,这是皇上日常接见外藩使臣的地方,今天气氛格外紧张,三位衣着各不相同的使者站在殿上,表情各异,气度也各不相同。 穿着和明朝官员类似的纱帽补服的是高丽使节,这位官员显然有点紧张,额上冷汗都下来了,天朝多年的积威和国内突然来的宣战指令让这位常住南京的高丽使节非常的尴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大明再弱也不是高丽这样的小国能随便欺负的,但是既然大王已经下定决心,身为臣子硬着头皮也要执行,适才大明官员们一阵唾骂已经让他极度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相对来说满清使者就比较自然,时间已经是五月了,他新换了白色凉帽,帽子上缀着崭新的红璎珞和单眼花翎,一身蓝色满清官袍,胸前挂着朝珠,神态自若,满清和大明打了多年的仗,宣战不宣战纯粹是走个过场而已。 今天的主角是西夏使者,长期以来西夏在大明人眼中是一个谜团般的存在,只知道他们是元朝人的一脉,长期占据嘉峪关以西的地区,那里是茫茫戈壁和无尽的沙漠,属于中原人看不上眼的不毛之地,很少有人去关切,西夏虽然和大明之间生过零星的战争,但总的来说没有深仇大恨,相反他们还努力保持了陕西的和平,说起来非敌非友,算是个陌生而神秘的邻邦。 恰好今天刘子光在宫里当值,听到皇上通传立刻就赶来了,一上殿就感到一种肃杀之气,气场来源于一位身材壮硕的蒙古汉子,正背着他站立着,刘子光迈入武英殿的那一刻,蒙古汉子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微微回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顿时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好强的气势,两人都暗暗惊叹。 刘子光杀人无数,又是位极人臣,自然不怒自威,可是这位蒙古使者眼中那种气势却完全来自于常年厮杀征战攻城掠地的生活,充满了野性和不羁。两人对视片刻互不相让,那人忽然道:“你就是大明第一勇士刘子光?” 刘子光还没回答,他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我是大夏朝皇帝陛下侍卫亲军的万户巴图。”说完便不再去看刘子光,方佛刘子光是一本小人书,刚才那一眼他已经从上到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本来宣战就宣战,宣完了使者滚蛋回家准备开仗就是,但是今天朱由校的气不顺,好端端替母后过个大寿结果碰到宣战,而且是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开战,这几个使者还都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自己这边只有一些文官,引经据典的把人家骂一顿根本不解气,要想解气还得请姐夫出马,震慑一下这些番邦蛮夷,让他们瞧瞧大明朝不是没有能打的角色。 “刘爱卿你来了,这三国使者已经代表各自的国家向咱们大明开战了,这位满清使者说只要交出你的人头和山东河南就可以休兵,你看如何呢?” 朱由校这话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他就是想让刘子光飙当场殴打使者们一顿,也好解解胸中恶气,在场的文官们也这么想,大家都知道镇武侯是个泼货,满清指名道姓要他的脑袋他还不得当场揍人啊,等揍够了解了大家的恨,过去拉个偏架,将三个使者赶出宫去,既壮了声威由解了恶气,岂不美哉。 可是刘子光偏偏没有生气,他微笑了一笑,上下打量了那满清使者几眼,从容道:“要我的脑袋是吧?尽管来拿就是,对了,玄烨脸上的伤好点没有?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学大人玩火铳,大玉儿姐姐也是的,那么大人了,孙子都管不好。” 满清使者被他尖刻的语言气得浑身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周围的明朝大臣们都知道镇武侯把康熙给毁容的事迹,这会一个个乐得什么似的,偏偏又不笑出声来,矜持的抿着嘴偷乐,相比之下那个西夏的使者巴图就豪爽多了,仰头爽朗的大笑,笑得满清使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笑完之后巴图用口音奇特的汉语对刘子光道:“我原以为你真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强,真是你们明国人的传统。” 刘子光道:“如果不是两国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得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不过你不用着急,侍卫亲军的万户长是吧,咱们有见面的机会,我保证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身份一定是阶下囚。” 巴图道:“我把同样的话奉送给你,长生天作证,我一定会在战场上活捉你这位明国第一勇士,不管是真的勇士还是吹牛的勇士。” 刘子光点点头:“很好,那咱们就在陕西战场上见吧。” 巴图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恐怕不会在陕西见面了,这会陕西恐怕已经尽落我大夏手中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看西夏人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想必他们的时间安排的很好,这边宣战那边就开始进攻,可是周正隆的陕西军就这么不堪一击么?这么多年来陕西当局在周巡抚的治下面对西夏满清两大强敌一直坚持着相对**,总是有点料的,岂能朝夕之间就覆灭。 巴图的话给大明的官员们带来了惶恐,连朱由校也开始不安起来,军情紧急没心思再和他们打嘴仗,挥挥手示意可以结束了,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列位跪安退下吧。” 使臣退下之后,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大明朝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如今又遇上这么个乱局,三面夹攻啊,比当年内有匪患,外有建虏的形势还要危急些,幸而现在大明军队名将辈出,既有袁崇焕、魏国公这样的帅才,又有刘子光、吴三桂这样的年轻一代大将,军队也装备了犀利的火器,加上最近几场战争都是胜利收场,士气很旺,还是可以一战的。 战争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各部紧密合作,军队的集结,粮草的运送,民夫的征,地方官府的配合,新兵的招募和训练,千头万绪不是一时间能商量出来个头绪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情报,这三个国家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从什么方向打过来,是务必要探知的,对外情报工作一向有南厂负责,所以刘子光暂且离开了武英殿,回去布置侦查任务。 南厂撒在满清的探子数不胜数,清朝有多少兵力多少粮草基本上了如指掌,可是对于西夏的情报就少之又少了,一直以来没有系统的调查过西域的情况,只知道那边有很多小部落,小国家,各民族聚居,常年征战杀伐,中原到西域的丝绸之路早就断了,贸易只到关外而已。红衫团里倒是有几个在西夏军队里当过兵的家伙,不过也是低级士卒,对上层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夏军的战斗力强悍,远满清八旗。 一时之间找不到熟悉西夏的人怎么办,刘子光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夏了…… 虽说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是三国使者递了战表以后还是迅离开了南京各自返国,北返先要跨过长江,滚滚长江对于弓马娴熟的西部汉子来说是个可怕的所在,巴图他们从紫禁城出来以后就收拾了东西匆忙出城,乘坐满清人提供的船只跨过长江天堑,望着滔滔江水,巴图对他的同行----那位满清使者说道:“今天激怒了汉人,他们不会在江里动什么手脚吧?” 满清使者道:“汉人虽然狡猾,但面子功夫总是要顾及的,就算羞辱他们再狠,也不会对来使做什么,这点你尽管放心。” 巴图点点头轻蔑地说:“哼,虚伪的汉人。”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船已经到了江心,忽然船身一颤,喀拉拉一声,整条船从中央断开,那些蒙古人,满清人连同他们的战马顷刻间落水,巴图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战马,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不会游水,但是战马可以游水。 可惜战马毕竟不是战船,6地上风驰电掣的骏马到了水里变不成蛟龙,只能勉强踩水,马身上还绑了许多鸡零狗碎的东西,驮着行李,再加上一个巴图,哪里支撑的住,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呛了水,巴图也被浪头打晕了,西部汉子哪见过这么多的水,迷糊之间只感到有人拖拽自己,将自己硬生生拉到了水里,巴图这样一员猛将,到了水里居然一点施展不开,接连呛了几大口水,眼睛也睁不开,最终扑腾了几下,消失在长江里。 10-3 逼供 1o-3逼供 巴图睁开眼睛,是蓝蓝的天,身下晃晃悠悠的感觉还是在船上,肚子上传来一阵碾压的感觉,一股黄水从口中喷出,巴图的目光扫过去,正看见一人站在自己肚子上拿脚乱踩呢,巴图大怒,救人也不是这个救法,蒙古好汉的颜面扫地啊,他正待起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暴打一顿,却感觉四肢都被锁住了,轻轻一拉有铁索在船板上滑动的声音。 一张可恶的脸伸到巴图面前,遮住了蓝蓝的天空,正是在皇宫中见过的镇武侯刘子光,此时这张脸上满是得意的微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早上还说下次见面你就成了阶下囚呢,没想到下午就应验了,哈哈哈。” “无耻!狡猾的汉人,有本事在6地上和巴图较量较量,在水里搞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巴图怒喝道,双手双脚齐动,怎奈铁链太粗,绷得紧紧地也扯不断。 “兵者,诡道也,尔等不习水战,当然要在长江里取你了,难道找个空旷场子和你对射?你当我二啊?”刘子光鄙夷地说。 巴图拽不断铁索,索性闭上眼睛不理刘子光,刘子光也不管他,自顾自说道:“此番留住巴将军是有些事情要和您切磋探讨,比如贵军是如何行军作战的,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使用什么兵器,采取什么战术,当然你可以不说,不过不说的话,你这些随从的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随同巴图前来中原的还有十名亲卫,此时都已经被绑在船上了,这些人都是跟随巴图多年的老部下,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万没想到在长江里着了对手的道,连反抗都没有就束手就擒了,刘子光拿他们的性命要挟巴图说出夏军的军事机密,当真卑鄙到了极点。 “你真不说我可杀人了。”刘子光一努嘴,立刻有南厂番子将刀架到了西夏亲卫的脖子上,这些蒙古汉子当真是英雄好汉,毫无畏惧的吼道:“要杀要刮随便,眨一下眼睛都不算好汉!” 反正亲卫有十个,杀一个两个也不碍事,为了给巴图造成心理压力,南厂番子在刘子光的授意下一刀割了下去,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掉在船板上,咕噜滚到巴图身边,巴图的心中在滴血,多好的兄弟就这样枉死在卑劣的汉人手里,他紧咬着牙关,双拳握的啪啪作响,依然不说话。 “还不说,那就再杀!”刀子架到了下一个蒙古汉子的脖子上,这个汉子同样毫不畏惧,破口大骂卑鄙的汉狗,于是又是一刀下去了账,番子一边擦着滴血的钢刀,一边走到巴图跟前问他:“怎么样,你打算让部下全部死在你面前么?” 巴图不语,那番子拿脚拨弄了一下巴图被铁索紧紧铐住的手腕,见没什么纰漏,便又转身回去,嘴里还说道:“你不说话我可杀第三个了哦。” 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暴喝,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的巴图奋力一挣,四根铁索虽然没有断,但是连接船板的部位被连根拔起,巴图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双手铁索横扫,径直将那番子拦腰绕住,一把拖了过来,蒲扇大的巴掌挥出,只一掌就将那番子的头打掉了,脑浆鲜血糊的到处都是,巴图又一声狂啸,将手中尸体掷出,砸倒了一片番子,此时他站在船头,背影衬托着西洋,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真宛如天神一般!那些被牛皮绳索紧紧捆住的蒙古亲卫们也跟着嚎叫起来,一时间气势夺人。 巴图实在太厉害了,南厂番子们又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虽然手里握着钢刀火铳,却没一个敢上前的,随着巴图的步步紧逼一步步的退却,全无刚才的嚣张,巴图狞笑着收拢了两个腕子上的铁索,铁索很粗,末端还有铆接在船板上的巨大铆钉,用来当流星锤一类的武器再好不过了,现在是在南厂的船上,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毁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翻盘。 刘子光出现了,刚才跑到船尾去撒了泡尿就出现这么大变故,让他很震怒,板着脸空着手站到了番子们前面,他的到来给番子们带来了勇气,停止了退却,纷纷用手中兵器指着巴图,七嘴八舌的说:“侯爷,废了丫的。” 刘子光示意众人住嘴,上前两步和巴图四目对视,看样子是要单挑了,巴图听说过刘子光的威名,不敢轻视,收紧手中的铁索,全身肌肉紧绷,死死盯住刘子光的一举一动,寻找着破绽随时准备出击。 长江中的一艘大船,船头甲板上站立着一位浑身血迹的猛汉,手里拎着铁链,江风吹拂起他那蒙古人特有的辫。夕阳将他的身影镶上一层金边,巴图没有想太多,象每次战斗一样,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手身上了,由于巴图背对着落山的太阳,所以刘子光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不免受到夕阳的干扰,在他眼睛稍微一眨的瞬间,巴图出手了! 巴图手中的铁索带着风声向刘子光劈过来,之所以是劈过来而不是甩过来是因为铁索完全绷成了直线,度奇快,并且封死了对手所有躲避的出路,刘子光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凭着两条胳膊根本无法抵挡粗大的铁索,眼见他就要被铁索击中,情势忽然生逆转,那条铁索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抓到了手中! 巴图大惊,情急之下猛拉铁索,可是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刘子光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拽铁索,就把他这二百多斤给凌空提起,直飞过去,巴图手脚还能动弹,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希望能再动致命一击,刘子光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拽到跟前就是一记重拳,巴图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鼻子上就挨了一锤,鼻血横流,鼻骨也折了,碎骨头渣子陷进脸部,巴图只看到漫天都是小星星,脑袋里嗡嗡作响。这样的经历只有当年打吐鲁番的时候被敌将用铜锤隔着铁盔敲击那一次可以相提并论,可是那是五十斤重的铜锤啊,这次只是拳头而已。 巴图脑震荡了,他脑子一晕反应就慢,被刘子光扯过铁索绑了个结实,番子们接手过来,用铁丝穿了巴图的琵琶骨,又用牛皮绳绑了他的双手双脚,拿黑布袋子罩了头,关进舱里的铁笼子,其他俘虏也一并锁进了船舱,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不用点特殊手段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南厂衙门的地牢里,达文喜和黄石真人正坐在一起探讨着什么,旁边摆着火炉子和各种刑具,严刑拷打皮鞭子辣椒水老虎凳这一套对蒙古硬汉们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刘子光将这两位用毒的高手请了来。 严格的说黄石真人和达文喜的研究方向并不一样,达文喜追求的是如何用毒药造成伤害和破坏,而黄石真人追求的是长生不老,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过殊途同归,两人在化学方面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取长补短,为侯爷的大事尽点绵薄之力。 经过研究,最终还是选用了黄石真人配制的妙仙散,这种药服用之后整个人的神智会变得恍惚,各种美妙的幻觉接踵而来,达到欲死欲仙的地步,趁服药人精神恍惚失去抗拒心理的时候提问,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种药的副作用是只能用一次,因为药效太强,一次就会把人吃成傻子,反正巴图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变傻子就变傻子吧。 黄石真人的妙仙散本来是口服的,但是为了增强药效,被达文喜改成了静脉注射,这一手还是老达从西洋郎中琼斯博士那里学来的,一针筒子药水扎下去,很快巴图就懵了…… 皇宫,朱由校正和众大臣一起商议军国大事,君臣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套西夏精锐骑兵的装备,这是刘子光从巴图部下身上扒下来的。 一顶带护鼻的铁盔,脖颈部位有铁网防护,盔里没有衬垫,一领中亚风格的锁子甲,里面是丝绸战袍,刀刃弯曲细长的腰刀,刀柄上还带着护手,两壶箭矢,一长一短两张弓,三根备用的弓弦,还有装水的皮囊,装馕的背包,吃饭的小刀等。 “西夏骑兵的装备不过如此,这还是精锐的侍卫亲军的装备,我看还不如咱们禁军的装备好呢。”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袁崇焕,他翻看着兵器盔甲,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 “天下人尽知最好的骑兵是满清八旗,漠北蒙古都臣服于满清了,而满清八旗兵遇到我徐州军则尽成齑粉,连多尔衮的正白旗都灰飞烟灭了,何况这些西夏宵小,哼。”袁崇焕扔下手中把玩的西夏弓箭,忽然撩袍跪倒,对皇帝说:“微臣愿立军令状,一年平夏!” 10-4 选帅 1o-4选帅 袁崇焕有此信心击败西夏人,并不是因为这几件简单的西夏兵器装备,而是飞根据刘子光所提供的情报和现在大明的国力,经过综合分析之后所做出的判断。 刘子光从巴图嘴里问出来的情报还是很有用的,西夏人逐水草而居,乃是典型的游牧民族,虽然西域有沙州、甘州、兰州等城市,但总体经济并不达,粮食种植面积也不多,只有简单的手工作坊,茶叶,丝绸、各种工业品,甚至粮食都要依赖进口,现在打仗和宋元时期不同了,先进的蒸汽机械、火药武器占了相当大的比重,打仗就是打后勤,缺乏后勤支持的军队是很难打胜仗的,到时候只要固守坚城,用火器大量杀伤敌人,就算西夏骑兵的骑射功夫再强,机动能力再好,又能如何呢? 听刘子光说,西夏人只有二十万兵马,且多是骑兵,骑兵在西域戈壁荒漠上的作用很大,但是在陕西未必能挥优势,黄土高原、秦岭、大巴山横在那里就是天然的屏障,虽说从兰州沿着渭河就能杀到西安,可城高墙厚的古都长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退一万步说,即使西安沦陷了,再往东还有潼关呢,陕西人悍勇,随便招募几万个士兵固守城池,靠着中原的粮草军械,肯定能撑个一年半载。西夏人久攻不下就会劫掠一番撤回西域,和当年唐朝时候回鹘吐蕃进长安一样,到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引兵西进,收复长安,岂不是大功一件。 还有一个让袁崇焕不得不站出来的原因是这二年刘子光的风头出的太多了,收台湾,战南洋,平湖广,定江西,连战连捷,从一介九品兵备把总青云直上成了一等侯爵,这里面人情和运气占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战绩,以前刘子光只是袁崇焕的后生晚辈,只配跟在徐州军的牛参将后面喊叔叔,现在可好了,位极人臣,高官显爵,就连袁崇焕见到他都得先行礼,人家是品的侯爵嘛。 所以袁崇焕必须站出来打一仗,这一仗还不能太简单,比如满清,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换谁去都能掐死他们,柿子不能捡软的捏,要打就打个硬仗。 听了袁崇焕的话,朱由校很是欣慰,面临三面夹攻的危急局面,臣子们却如此奋勇争先,毫不畏惧,看来大明中兴有望了,袁崇焕虽然不如刘子光那样能打,但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面对西夏的战争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整合陕西河南等地的资源,募兵征粮,筑城修路,攻防兼顾,派刘子光去只怕难以胜任,还是袁尚书亲自前往比较好。 “袁爱卿打算如何平夏啊?”朱由校问道。 “陛下无须多问,予我兵马钱粮,只管听候捷报便是。”袁崇焕这话说的牛气,皇帝你不懂打仗就别瞎问,我老袁心里有谱,做好你该做的后勤工作就好了,军前的事情别搀和。 袁崇焕牛气冲天,朱由校却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相信他了,道:“如此便好,朕加封袁爱卿为陕西督师,总督西部军政事务,兵部的差使依然担着,有什么需要调配的只管递折子上来便是,不用经过司礼监直接送到御书房。” 袁崇焕抢了平夏的差使,魏国公徐增寿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臣愿领兵北伐,六个月马踏北京,生擒康熙。” 魏国公本是开国大将徐达之后,自幼熟读兵书战策,一身武艺更是精湛绝伦,可是极少有机会上阵杀敌,他已经是国公身份,又是堂堂的国舅爷,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论地位不比刘子光差,但人家就是喜欢打仗,如今大明遭遇三面夹击,正是老徐家报效朝廷的好时候。 对这位大舅哥的本事,朱由校清楚的很,自己那位皇后就有一身强横的枪棒功夫,打满清和打西夏又有不同,在大明君臣眼里,满清那就是盘子里的菜,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些年来两国交战无数次,彼此都很熟悉,尤其最近两年,满清连战连败,精华将领尽丧于山东,国内又起祸端,最后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鳌拜也死在了康熙手中,现如今的满清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经不起捶打,让大舅哥去练练手过过瘾再合适不过了。 这两方面的事情解决了,就剩下来自东方的威胁----高丽了,高丽人的舟师素有威名,想必此番会从海上出击,直逼大明的山东半岛,对于这个强大的威胁,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愿意领兵东征什么的,因为在场众人都觉得那样太没有面子了,对付高丽这样的敌人,甚至连青岛的北洋水师都不需要出动,刘公岛的几个渔民拿鱼叉就能灭了,从南京城兴师动众的派遣大将前往,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君臣之间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高丽这档子事,朝会就算过去了,刘子光稍微有点失落,因为没有捞到仗打,不过换个角度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两年他在外面东征西讨很少回家,好不容易儿子降生,赵雯又怀孕了,他这个时候再度出征就有点太不把亲人的感觉当回事了,自己又不是战争狂,何必每战必上呢。袁崇焕这个人他很了解,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是熟读兵书战策,担任徐州军都指挥使期间治军甚严,练就了一支强军,由他督师陕西总比自己这个没读过兵书,没指挥过大型战役的半吊子强;至于山东前线就更不用操心了,那里可聚集了强悍的五万徐州军还有三万北洋水师,任何来自于6地或者海上的进攻都将灰飞烟灭,有祖大寿、满桂、李岩等将领在那里,随便派个三岁小孩去为帅都能打赢,何况是在军中很有威信的魏国公呢。 朱由校和刘子光的想法一样,为了姐姐和小外甥着想,不愿派姐夫出去征战,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刘子光过多的接触军界,刘子光现在的势力已经太大了,掌管了南厂、大内侍卫,五城兵马司、北洋水师,手里还有私人武装红衫团,以往几次战争虽然顶着督师东南,督师西南的头衔,但实际运用的部队还是他的红衫团,这次战争和以前几次都不同,属于大规模的6战,势必要调动大批禁军,如果让刘子光为帅的话,在军中的威信渐高,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对皇帝本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袁崇焕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些年来南京朝廷对陕西的控制很弱,已经不知道当地的具体情况了,不过兵部里还存着许多当年测绘的地图,哪里有山那里有水草村庄都有标注,袁崇焕又差人找来一些经常走陕西路线的商人、镖师询问情况,根据各方面情况制定出对敌的策略。 徐增寿也是一样,临行前和他的参谋将军们对着山东河北的地图制定出一整套的战略战术,因为刘子光参加过对满清的战斗,所以被徐增寿拉着共同制定大战略,跟着忙了几个晚上。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袁崇焕和徐增寿同时挂帅出征,皇帝带领京中百官一同前往渡口送别,两人喝了皇帝亲自斟的壮行酒,毅然登船而去,随身都只带了五百名标兵。 袁崇焕此去陕西,会在河南稍作停留,河南多年战乱饥荒流贼横行,即使现在也不太平,富有战斗经验却又找不到出路的老百姓比比皆是,袁崇焕打的正是这批人的主意,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别看只带了五百兵,只要银子和粮食管够,不出十天就能募集到数万劲旅。 届时袁崇焕将带领这批乡勇进入陕西接手防务,陕西巡抚周正隆多年一直游离在朝廷控制之外,但并无太大的野心,只想做个太太平平的万年土皇帝,当朝廷日渐强大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归附到南京治下的,现如今西夏大举进攻,陕西军孤掌难鸣,想必周正隆一定会乖乖交出军权,听候督师大人的调遣。 同理,徐增寿此去山东也用不着多带人马,山东前线自有数万精锐徐州军,那可都是常年和满清作战的老兵了,用起来得心应手,胜券在握,再加上铁路和京杭大运河都一直通到山东境内,粮草军械援兵的运送非常便捷,这仗要是打不赢才没有天理了呢。 10-5 谍动 1o-5谍动 刘子光每天还是忙的连轴转,御书房、兵部、南厂、侯爵府、还有长公主那里来回奔忙,袁崇焕和徐增寿出征以后,皇帝身边知兵的大员就剩下他了,每日里除了陪皇上讨论军情以外,还要领着兵部那些参谋将军继续策划北方战事,北线和西线不同,6路海路都很顺畅,电报信号也更强些,徐增寿可以依托位于京城的参谋部来打好这一仗。 徐增寿的参谋长就是刘子光,如今他每天都对着地图策划如何击败满清,工作做不完不免拿到家里来做,侯爵府的书房就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有小比例的北方地形沙盘,山东、河北、京师、关外、高丽,包括东海、渤海都在沙盘上有所显示,地形高低不同,有河川河流城池,山脉用泥捏成,上面植了青苔,郁郁葱葱的,城池用木头精心刻成,刷了青灰色的油漆,上面还插着代表不同阵营的旗帜,河流和大海就真的用水灌注进去,大海上还飘着几艘代表北洋水师的模型战船。另外各种比例的地图、敌军兵力配置情报都放在书架上,随时可以取阅。 刘子光整天忙的团团转,也来不及关心家里的女眷们,不过女眷们也不用他费心,彭静蓉整天忙着招商局的事情,彭静薇和刘小猫带着熊猫盼盼溜到红山去住了,赵雯身怀有孕,一帮子女官太监宫女紧张的什么似的,才不用他插手呢,他只要每天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然后换了衣服去曾橙那里陪儿子,这几天刘猡猡整夜的哭闹,白天却睡得象头小死猪,曾橙不放心丫鬟奶妈带孩子,总要亲自哄,一段时间下来都累瘦了,刘子光这个当爹的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夜里哄孩子。 从兵部回来以后,刘子光一直围着书房的沙盘打转,然后铺开纸张写写画画的,连晚饭都没吃,大丫环韩雪儿将侯爷的饭菜热了好几遍,一次又一次的端过来,可刘子光连筷子都没有动。 “侯爷,您再不吃饭大夫人就要责罚奴婢了。”韩雪儿有些不满地说,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的丫鬟,而是上过侯爷的床,早晚升级做姨娘的角色,正因为经常上侯爷的床,所以被侯爷恩宠,是唯一可以进入书房的下人。 听到韩雪儿的抱怨,刘子光并没有理睬,反而低头奋笔疾书,写完了最后几个字之后把毛笔一扔,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雪儿过来让爷抱抱。” 韩雪儿脸上微微一红,知道老爷又要毛手毛脚了,但她还是轻轻走上前去站在刘子光跟前,刘子光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正闹着呢,刘子光腹中传出咕咕的声音,他嘿嘿一笑,放开了韩雪儿,走到茶几旁坐下开始用膳,韩雪儿一边整理着散乱的头,一边偷眼观看刘子光刚写好的东西,惊鸿一瞥之下只看见上面的抬头:应对满清高丽之方略。 “雪儿过来斟酒。”刘子光忽然说道,韩雪儿赶紧应道:“来了。”上前拿起酒壶帮刘子光倒酒,伺候他用膳。 用了晚膳以后刘子光就出府了,他还要去陪儿子,一整夜都不会回来。韩雪儿收拾了碗筷酒杯也离开了,并没有碰书房里的其他东西。 深夜,镇武侯府一片寂静,一个苗条而又敏捷的身影悄悄地靠近了书房,侯爵警卫森严,没有人敢擅闯,所以连书房的房都只是虚掩的,那个身影很熟悉的避开了巡逻的卫兵,摸进了书房,没有点灯,更没有出任何响动,只是过了片刻就出来了。 次日一早,刘子光打着哈欠回来了,看来被刘猡猡缠了一夜没睡好觉,他回府之后就躺下睡觉了,直到兵部的人来催,被惊扰了好梦的刘子光并没有去兵部,只是让人将书房里桌子上放着的东西交给兵部来使,让他用电报给魏国公便是。这一切都落到了韩雪儿眼中。 镇武侯家的下人待遇非常优厚,每月的月钱足有三十两银子,还有一天的假期,祖籍山东的韩雪儿很少动用自己的假期,每逢放假总是让给别人,可是这次却没有象往常那样谦让,而是主动找到管家刘福,说自己想出去见见老乡。刘福自然是满口答应,慈祥的告诉韩雪儿,不妨在外面多玩一会,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韩雪儿出了侯爵府,一路来到繁华的夫子庙,路上不时观察有没有人盯梢,最终确认没有人跟踪,才走进了一家已经在南京城开了十几年的绸缎庄。 “小姐阿要买绸缎?”店小二很热情的招呼。 “是啊,你这里有没有上好的苏绣?”韩雪儿答道。 “苏绣冒的了,只有杭绣小姐阿要看一看?” “我想要鸳鸯戏水的花纹织锦,可有?” 店小二的眼中很隐秘的闪过一丝光芒,笑道:“有啊,这种织锦可贵了,不知道小姐能买多少?” 韩雪儿紧跟着说:“看了货样才能决定。” “请稍等,小的知会掌柜的一声。”店小二说完,一挑帘子进了铺子后面,半天才出来,打开柜台的隔板向韩雪儿赔笑道:“久等了,掌柜的请您进去相谈。” 韩雪儿进了绸缎庄的后院,一人正背对着她坐在天井里品茶,听到有人过来也不转身,用低沉的嗓音道:“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莫非是你已经得手了?” 韩雪儿自然知道那人说的得手是什么意思,辩解道:“刺杀那人根本行不通,不管是用兵器还是用毒药,对他完全没用,此人武功高强警惕心又强,一应生活用品全由专门的渠道供应,连家里的洗澡水都是由汤山运来的,所有的饮水、蔬菜、肉类、粮食都是专供,进府的时候验一遍,进厨房还要验一遍,做成饭菜还要验一遍,他府里有个姓达的南厂千户专门管这个,那可是用毒的老手了,所以根本没机会下药,至于用兵器刺杀更是扯淡,别说我一个弱女子了,就是巴图鲁来了也不济事,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人听了韩雪儿的话,明显有些不满,道:“你来就是强调困难的吗?我告诉你,现如今南京城就剩下你这一支人马还在潜伏,其他的弟兄都失风了,太皇太后有严令,务必取刘子光的性命,你百般推诿迟迟不动手,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忘记了临行前太皇太后对你给予的厚望了么?忘记了刘子光是怎么羞辱我们的皇上,屠杀我们的将士的么?” 韩雪儿被他说的有些动容,两只大眼睛里饱含了泪水,道:“冰冰没有忘,冰冰苟活于人世,每天侍奉杀父仇人就是为了报仇!但是冰冰也知道,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任何仇恨都要暂且放一放。这也是我一直忍辱负重,蛰伏在镇武侯府的原因。” 听了这话,那人不由得虎躯一震,蓦然转身,赫然是一个英俊青年,“难道你掌握了明军调动的情报?”青年问道。 “不光是调动,还有兵力部署,主攻方向,具体动的日期,我想,这个情报远比某个人的性命来的重要吧。”韩雪儿道。 “此言甚是,若得此情报则我大清必胜矣。”青年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没料到韩雪儿能带来如此重要的情报。 韩雪儿压低声音,向他口述了昨天夜里看到的东西,她没有进行任何记录,因为任何形式的记录都不如放在脑子里来的安全,满清军机处的探子们都经过如此强记的训练,什么事情只要看一遍或者听一遍就不会忘。 韩雪儿只说了一遍,青年就牢牢记在脑子里了,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听起来应该是真的,可是如何确保明军就会依照此计划行事呢?” 韩雪儿道:“毋庸多心,这个计划已经用‘电报’给军前了,想必已经开始实施,我军根据情报做相应部署便是,此计划环环相扣,周密无比,不知道用了那人多少心血,我可以断定这个计划是真的。” “不错,我这就安排信使紧急北上报告这个重要情报,倘若应对得当的话,山东明军休矣,不过冰冰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还要继续潜伏下去,执行刺杀计划,你迟迟不动,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对的,上面对你很不满。” “难道我不想杀么?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贸然动手只能使大清丧失隐藏最深的密谍!你们何曾能知道我的感受,面对杀父仇人只能曲意奉承,强颜欢笑,还要在他身下辗转承欢!而我的未婚夫却在南厂的大牢里受着酷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咱们大清国的勇士们哪里去了?要靠我一个弱女子用身体,用眼泪去尽忠!这种感受你们能理解么?能体会么?” 韩雪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让青年有些错愕,他沉寂了一会道:“冰冰,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你且回去吧,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禀告上面,妥善安排你的事情。你冷静一下,做密谍就是要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常人不能为之大事。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片刻之后,韩雪儿夹着三尺织锦出了绸缎庄,又在附近铺子里转了转,买了些零碎东西便回侯爵府了。 绸缎庄门口有个修鞋的摊子,一直在认认真真地修补着一只下雨天穿的钉鞋,目光根本没往绸缎庄里面瞧,等韩雪儿离去后不久,修鞋的客人来了,问道:“老陈我的钉鞋补好了吗?” “刚好,一个铜板多谢了。”被称作老陈的皮匠将修补好的钉鞋递给客人,收了一枚铜钱,又开始低头修补鞋子。 10-6 定点清除 就在韩雪儿离开后不久绸缎庄的伙计拿着一封信出了铺子来到城南的驿局买了印花贴在书信上交给了办差的公人大明朝交通达尤其是直隶和江南一带铁路和运河的运输便捷安全已经逐渐有取代镖局的意思驿局就是以往的驿站靠驿卒和马匹为朝廷传递文书招待过往官员什么的现在运力比以前壮大了运力富裕就可以接受民间业务所以达地区之间老百姓、商人邮寄包裹信件一般都是通过驿局。 这封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信将和其他邮件一起装进驿局的漕船沿着京杭大运河送到山东由于是官办的行当所以路上没有那些繁琐的检查和层层税收一路北上很快就能抵达山东进了山东境内之后会转铁路运往济南府最终到达京城这家绸缎庄在济南开设的分号里。 即使有人扣下这封信检查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上面只是提到了关于绸缎的供应货款的回收等事情顺带着一些简单的问候和一般商家书信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济南那家绸缎庄的老板用特制的药水涂抹之后才能看见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另外一些内容。然后这位老板会再写一封书信托向北去的商队把这封信带到北京虽然明清之间战火不断但民间商业往来并不受到影响尤其是南方运往北方诸如绸缎、烟草、水果罐头之类的奢侈品双方守关士兵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满清军机处的秘密联络渠道长久以来一直没有启用为的就是关键时刻派大用场韩雪儿带来的情报非同一般关系到满清国运之战大明军队的兵力、武器装备战略方向领队将官、具体行动日期都写在那封信上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洞悉了敌人计划的大清军队将不费吹灰之力打赢这场战争消灭明军的有生力量并且趁机南下将以往那些仇恨统统报了。 信件从济南府出的同时兖州、青州、泰安、登州、莱州等地的情报也逐渐汇聚过来在济南这家绸缎庄路经过挑选和整理再次往北京他们的任务只是收集情报而不是分析情报如何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琐碎和两军对战联系起来是北京军机处的事情。 山东各地的军情报告均显示精锐徐州军在向登州移动他们的防务由山东本地招募的民团接替这和韩雪儿递上来的情报完全吻合明军打算从海路突袭! 军机处确认了明军的调动以后一纸命令到了南京向潜伏在敌人心脏地区的密谍们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镇武侯家的后院韩雪儿正坐在假山的亭子里看书她的伪装身份是秀才家的女儿从小识文断字喜欢看书也是正常的侯爷不在家几位夫人也不在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这类粗活轮不到身为通…….房大丫环的韩雪儿去做所以每天午后她就会拿着一本书到后花园去读相对于喜欢遛狗养野猪的彭静薇刘小猫等人来说韩雪儿已经是贤淑文雅到了极点侯爵府上上下下每一个都喜欢她欣赏她每一个人都看好她认定她在不久的将来会升级为侯爷的姨娘或者妾室。 韩雪儿是在看书同时也是在注意军机处给她的联络信号侯门深似海只有在假山这个制高点上才能看见外面传递的信号果不其然一面红色的风筝在远处高高飞起韩雪儿看见红风筝便放下手中书本找到管家刘福说想去看看一同逃难到南京的山东老乡刘福满口答应还帮她安排了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子。 韩雪儿出了侯爵府乘着轿子一路向南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的不知道谁趁着轿夫没看见将一个纸团塞进了轿帘内韩雪儿匆忙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撕碎吞咽了下去随后她探望了几个老乡留了点碎银子便回去了。 回府以后韩雪儿笑盈盈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可是回到自己房间以后把门一关却扑到床上无声的痛哭起来泪水浸湿了枕头两个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但是很快她就平静了情绪认真梳理了头用粉饼遮盖了泪痕拿出一张红纸放在嘴里抿了一下望着镜子里崭新出炉的妖媚美女韩雪儿的眼泪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打湿了刚刚补好的妆…… 军机处传来的命令是让她配合别动队除掉刘子光行动结束之后就可以返回北京了同时别动队也会出击救出一直关押在大牢里的索额图让他们这一对璧人回京完婚。 这次军机处下了大本钱想方设法搞到了整整一车烈性炸药他们也知道刘子光太厉害寻常手段根本不能奈何他只能用毁掉一整条街区的大手段来进行暗杀在刘子光经过某地的时候有专人引爆炸药玉石俱焚。刘子光一死京城必然大乱届时由韩雪儿偷出书房里的印信伪造一份文书将索额图提出来两个人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计划很周密几乎万无一失刘子光整天都会骑着马带着几个随从在皇宫、侯爷府、南厂、曾橙家几个地方来来回回的只要摸清他的规律确定了他的行动路线赶着装满炸药的马车过去即使隔着十几丈也能将其炸死。 一直以来盼着这个人死可是真的快要动手了韩雪儿的心中却充满了莫名的感觉她只想哭只想远离这个世界远离尘世间的恩怨情仇原本她只是一个北京城里的官宦小姐不会舞刀弄剑打打杀杀只知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战争摧毁了她的生活那一天爹爹慈祥的摸着她的头说:“冰冰爹去南方公干三五个月便会回来到时候就给你和索额图完婚。” 以前小的时候爹爹也经常会跟着皇太极叔叔一同出征每次长则三五个月短则一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原因为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谁能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诀再见的时候爹爹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头颅缝在身躯上望着那依稀慈祥的面孔范冰冰哭成了泪人她誓要为爹爹报仇亲手杀死那个叫做刘子光的人。 婚礼被迫取消了准新郎和准新娘一同踏上了南下的征程索额图和范冰冰这一对苦命鸳鸯为了大清朝的千秋功业舍弃了个人幸福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刺杀强敌的行动中索额图几次三番的刺杀都失败了后来只身犯险伪装身份企图混到敌人身边结果被狡猾的刘子光识破身陷囹圄至今还关在大牢里范冰冰的伪装倒是不露马脚一直隐藏在镇武侯府里甚至出入书房都没人过问。 谁又能知道范冰冰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一个满清高级文官家的大家闺秀一个已经订婚了的准新娘为了大清国向杀父仇人献上了自己的处*女之身为奴为婢受尽了折辱! 按理说即将结束这种屈辱的生活冰冰应该感到轻松和高兴但是她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将近两年在镇武侯府度过的平静日子让她淡忘了仇恨每天面对着大家的微笑家庭般的温暖姐妹一样的深情又有什么仇恨是不可化解的呢。范文程的死说白了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和个人无关刘子光处在那个位置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死敌的。 自己竟然会不经意的为刘子光开脱连范冰冰都觉得惊讶或许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每天呆在汉人为主导的地方听到的都是满人如何欺压汉人汉人如何誓死反抗的故事镇武侯家就有很多这样的话本看得多了范冰冰也不免疑惑到底父亲是不是汉奸?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对的。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这些问题纠缠着撕扯着范冰冰的内心每天让她无法安眠偏偏这个时候刘子光还会来纠缠她而她又习惯了自己大丫环的身份不敢抗拒只能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每次在床上做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大牢里的未婚夫索额图如果他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想法还会不会娶她。 刘子光是范冰冰第一个男人对这个男人范冰冰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他既是杀父仇人又是清国的死敌但是换个角度来说他又是一个很不错的丈夫和父亲是大明朝千千万万百姓心中的英雄这个人到底应不应该死呢? ***************************************************************************** 关于韩雪儿确实是王佳芝的翻版一直隐藏着这个棋子是想等到和满清开战的时候再写现在终于等到了女人心海底针到底是男人重要还是任务重要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王佳芝那样的人是存在的。 10-7 一盒煎饼 范冰冰毕竟只是个女人不是政治家对于复杂的东西她没有能力去分析判断只能被动的行事这次主持暗杀刘子光行动的人是宫里派出来的代表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意志老范家对大清一世忠诚遇到来自于最高层的指令自然会下意识的去执行。 “侯爷回府了。”前院传来喊声每当刘子光回家的时候前院的下人就会这样大声吆喝通知后院的丫鬟们做好准备听到招呼韩雪儿急忙再次检查了一下镜子里的容颜忙不迭的走出去准备热水和毛巾还有侯爷回家穿得便装。 内宅正堂的耳房里湘妃榻上摆了好几件便装刘子光指了指一套浅蓝色松江布长衫道:“换这件。”熟悉刘子光生活规律的韩雪儿心中便明白了过一会他就会去雨花巷了雨花巷是城南曾橙居住的那条巷子的名称每次去那里刘子光都会穿这件蓝色布袍子。 韩雪儿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帮刘子光脱了朝靴和蟒袍玉带拿鸡毛掸子扫了扫上面的浮灰挂到了衣帽架子上又帮他换上蓝布袍子、薄地步靴和方巾打扮停当之后刘子光道:“雪儿去书房把我南厂提督的印信拿过来。” 韩雪儿答应一声轻盈的出了耳房跨过月亮门来到书房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红绸子包裹的南厂提督官印这是刘子光办公所用的印信批阅公文出命令都是用的这枚印信书房四周静悄悄的韩雪儿心中一动从桌子上拿过一张便笺用这枚官印在下方空白处轻轻的盖了下去。 回到耳房刘子光已经整理停当对一旁的躬身站着的管家刘福道:“有人找我就让他们到雨花巷去。”然后示意韩雪儿将印信交给他的随从正准备出门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雪儿给你带了些礼物放在茶几上了回头你自己去看吧。” 韩雪儿轻轻道了个万福:“奴婢谢老爷。”刘子光经常弄些小零碎送给家里人哪怕丫鬟也不例外韩雪儿收到过不少胭脂水粉珍珠翡翠之类的礼物她本是大家闺秀对着鸡零狗碎的东西自然看不上眼所以不以为意。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刘子光出门了穿着他的蓝布袍子随身就带了五个随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中门韩雪儿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潜伏在镇武侯府这么久终于要行动了!她压制住激动的情绪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那张盖了官印的便笺用硬笔蘸了墨水在上面刷刷写了一行字刘子光的笔迹很幼稚很容易模仿韩雪儿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已经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出他的字体甚至连那种白话式的行文都学得恰到好处。 这是命令南厂诏狱释放索额图的命令写完之后韩雪儿将便笺塞入了比甲的褶皱里扫视了一下自己住了两年的房间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义无反顾地出门了出门之后却又顿了顿迟疑了一下还是来到耳房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纸盒这是刘子光说送给她的礼物。 韩雪儿手里提着纸盒向往常那样一脸微笑的走向侯爵府的侧门这里是专供下人出入的门守门卫士看见韩雪儿也微笑着和她打招呼:“雪姐出去啊?” “是啊出去看看老乡。”韩雪儿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手中的纸盒好像那里面装了走亲访友用的糕点一般卫士毫不怀疑打开了侧门将韩雪儿放了出去。 出了侧门是一条长长的巷子镇武侯四面都没有住家和铺面所以外人很难监视或者突击这里巷子里别说人了连野猫都看不见一只只有走出这条巷子转个弯才能看到车马行人韩雪儿走到街上立刻有一个挎着篮子的卖花妇人凑了过来道:“姑娘买花吧好香的玉兰花。” 韩雪儿伸手在花篮里拨弄了一阵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二号路线。”随即便和卖花妇人擦肩而过上了一辆三轮人力车。 那卖花妇人依旧叫卖着她的玉兰花走到街角处拐了进去里面两个劲装汉子正焦急的等待妇人取出藏在花篮里的便笺交出其中一人又对另外一人道:“二号方案。”两个汉子点点头没说话转身上马去了。 韩雪儿上了人力车对车夫说道:“水西门码头。”说完便放下车帘子身心俱疲的躺在了座位上她的任务到此为止剩下的就交给军机处那些兄弟去做了一路人专门去营救索额图一路人去暗杀刘子光事成之后韩雪儿将和索额图一起光荣北返。 蛰伏了两年终于可以圆满完成任务获取了明军的机密情报即将除掉大仇人刘子光可是韩雪儿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两种复杂的情绪煎熬着她的内心脑海里一会闪过索额图的脸一会又是刘子光的脸。该来的总是要来该死的一定会死韩雪儿这样安慰着自己忽然路边有人喊雪儿她下意识的掀起车帘想去看随即听到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答应的声音原来是路人在呼唤女儿韩雪儿停住抓住车帘的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两年的生活里她一直顶着韩雪儿这个化名已经快忘记了自己的本名范冰冰今天以后就将恢复本名的使用了韩雪儿这个名字将永远留在记忆当中。 路上的人很多人力车走的很慢韩雪儿趁着这个时间闭目养神两年来平凡而又温馨的生活在眼前走马灯一样闪来闪去这些人这些地方今生将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纸醉金迷的南京城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汉家衣冠南人腔调从此只在梦中她将回到那座肃穆压抑的城市——北京那座城门口总是趴着骆驼天空中总是弥漫着黄沙尘土的城市长袍马褂花翎马蹄袖金钱鼠尾的头雄赳赳的满族男子和龌龊卑微的汉人不知道为什么范冰冰又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手里依然捏着那个纸盒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范冰冰并不知道她下意识的想将这个盒子拿出来或许是想留下最后一点和刘子光有关的东西她的手指滑过纸盒子的上盖在上面摩挲了很久似乎在猜测里面的东西良久这双手还是打开了盒盖。 纸盒里放着一捆煎饼金黄色的山东大煎饼焦脆喷香又薄又大。范冰冰的眼泪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居然是煎饼!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子光会送煎饼给她范冰冰的掩护身份是山东章丘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作为山东人最常吃的食物就是煎饼卷大葱煎饼这种食物在山东很普遍但是在南京却很难见到。韩雪儿曾经提过几次说有点馋家乡的煎饼了没想到贵为侯爷的刘子光居然对她这样一个大丫鬟的随口一句话上了心摸摸这煎饼又干又脆显然是刚摊出来没有一天山东到南京千里遥远动用最快捷的六百里加急为家里的丫鬟送来煎饼这说明什么? 范冰冰爱吃煎饼早年父亲也经常让人从山东送煎饼来吃人家劝他何不找个人在府里专门摊煎饼他说还是家乡做出来的有原汁原味自从南下以来煎饼再也吃不到了谁也不会理睬她这个小小的爱好可如今煎饼又送到了面前不是父亲拿来的而是由另外一个关心他的男人送来。 一直以来范冰冰搞不清楚刘子光对于自己的态度是当作玩物?还是当作普通的丫鬟抑或是三国演义里说得那种类似于衣服的物品?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车夫去城南雨花巷。”范冰冰忽然敲了敲三轮车的扶手对拉车人说道。 ************************************************************************************ 写得很凌乱希望大家能看明白也能理解范冰冰这个角色此刻内心的挣扎在感情动物面前国仇家恨有算得了什么了当冯程程用枪指着杀父仇人许文强的时候也只是打碎了旁边的一个花瓶某些时刻一份山东大煎饼比六克拉的鸽子蛋更能打动女人的心…谁知道呢。 10-8 生死谍变 1o-8生死谍变 城南雨花巷是一个大区域,专指聚宝门内的一片居民区,曾橙就住在其中一条不起眼的巷口里,整条巷子里的居民都是南厂番子或者大内侍卫扮演的,巷子两端有伪装成店铺的哨位,严格禁止小摊小贩的进入,至于那些坐在太阳下修鞋、卖杂货的小商人,马扎子底下都是暗藏了火铳的。 现如今南京城内满清密谍的领是一个汉人,名叫魏东廷,职务原先是大内侍卫,后来因为军机处人手缺乏,他又为人机敏,所以被派到南方来当此大任,南京城是军机处折戟沉沙的地方,想到南厂的手段,这些密谍们就心中打鼓,要不是家小都被扣押在京师,恐怕早有人做了逃兵。 为了掩饰真实身份,军机处南京站的密谍们全部都是汉人,无论是型,口音、生活习惯都能融入当地百姓,不会被轻易现,这段时期他们没有进行大的活动,一直隐忍着,蛰伏着,积蓄着勇气和实力,在距离雨花巷不远的马路上,绸缎庄里那个年轻的老板和三个身板扎实的汉子正坐在路边歇脚,他们的马车就停在旁边。 绸缎庄老板就是魏东廷,此时他正坐在路边的石凳上闭目养神,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内心却汹涌澎湃,没有人知道魏东廷对于苏嘛拉姑的感情有多深,这个汉军旗出身的少年从进宫担任侍卫的那一天起就爱上了美丽聪颖的苏嘛拉姑,但是出于身份悬殊,一直没有机会表明心迹,后来苏嘛拉姑被南明的特务混进皇宫糟蹋了,这件事使魏东廷肝胆俱裂,他誓要杀死刘子光为心上人报仇,眼下这个机会即将来到,如何不令他壮怀激烈。 等干掉了刘子光,回到京师一定向太皇太后开口,求她老人家开恩把可怜的苏嘛拉姑嫁给自己,虽然苏嘛已经是残花败柳,但我魏东廷不会嫌弃她!一定会好好的爱她,疼她! 魏东廷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短火铳,睁开了眼睛,正看见身边的部下摸出烟卷和火柴,准备点火抽烟呢,他赶紧一巴掌打掉火柴,低声道:“你想炸死大家么?”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 马车里装的全是烈性**,这是军机处花了巨额的银两从南京京营禁军某个掌握物资的千户手里买来的,名义上说是拉回家乡开山炸石头,造福百姓的。**足有一千斤,够炸掉一整条街的了,魏东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见明火,可是这帮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那名部下慌忙向魏东廷承认错误,魏东廷看到他那苍白干燥的嘴唇和不停抖的手指,知道他是过分紧张了,才会拿出烟卷来想定定神,不由得挥挥手就这样过去了,这批人的素质确实不如以前军机处的密谍了,可惜那帮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家伙几乎都丧命在南厂的手里了,对手如此强大,如何不让这些新手紧张呢。 一骑快马飞来到,骑士滚鞍下马,凑到魏东廷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魏东廷一撩袍子站了起来,部下都凝神看着他,魏东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肃然道:“出!” 刘子光虽然出门很早,但是并不是走直线,而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帮曾橙买些过日子用的家常杂品,虽然他贵为侯爵,但是经常亲自采购这些家用的小东西,所以走的就慢了些,当他走到距离雨花巷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魏东廷他们的马车已经等在路上了。 远远看见一身便装的刘子光带着几个随从晃晃悠悠的过来,扮成货郎站在街角处的军机处探子将手中的拨浪鼓摇晃了三下,远远的魏东廷看见了,转身拍了拍负责引爆**的密谍的肩膀,对他说:“来了,一切看你的了,好兄弟,来生再会!” 为了确保爆炸成功,魏东廷决定让手下人工点火而不是用不可靠的导火索,这名被挑选出来引爆**的密谍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留在京师的亲属也将得到朝廷优厚的抚恤。 密谍坚定的向魏东廷点了点头,没有语言,魏东廷再次看了看街口,刘子光的人影已经出现了,不能再耽误了,魏东廷翻身上马,准备火撤离。过一会等刘子光走过来的时候,密谍就会将手中的瓦罐扔到装满**的车上,瓦罐中燃烧的木炭会引燃**,将方圆几十丈之内的所有东西炸上九霄云外,饶是他刘子光武功再强也难逃一死。 正当魏东廷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的街口有个凄厉的女声在喊:“快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魏东廷虎躯一颤,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从满清隐藏最深的密谍范冰冰口中出,此时此刻她这样的喊叫分明是在告诉刘子光这里有埋伏!范冰冰叛变了! 魏东廷来不及多想,时间也不允许他考虑太多,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机处军官来说,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次行动!街口处的刘子光听到了范冰冰的呐喊,疑惑的勒住了缰绳,而范冰冰正坐在一辆疾驰而来的三轮车上,冲着十丈开外的刘子光继续喊叫:“快走!快走!” 局势突变,那个负责点火的密谍已经傻眼了,不知道干什么好,魏东廷飞身下马,从他手里夺过装着炭火的瓦罐,跳上马车,挥起鞭子猛抽下去,嘴里还厉声吆喝:“驾!” 马车上装了一千斤**,很重,两匹马的蹄子在石板路上滑了几下才跑动起来,魏东廷疯狂的猛抽着鞭子,可是马匹依然跑不快,他顺手抽出了短刀在两匹马的屁股上各刺了一刀,马匹吃疼,这才狂奔起来,拉着一车**向街口冲去。 刘子光太骄横了,看见事情有变却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勒马观察情况,他大概是以为在南京城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吧,魏东廷这样想着,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马车迅接近刘子光,那边三轮车却不敢再走,范冰冰干脆从车里跳出来,一路狂奔,依旧大喊着让刘子光快跑。 刘子光还是没有动,只是指挥随从们拔出腰刀火铳迎着魏东廷的马车冲过来,他们以为凭着这些单薄的武器就能阻挡住一千斤**爆炸的杀伤力么,魏东廷冷笑起来,他要靠得再近一些,更近一些,这样才能确保炸死刘子光,炸死那个叛徒范冰冰。 刘子光的随从开火了,魏东廷敏捷的躲闪过子弹,继续猛冲,街上的行人被疯狂的马车和火铳的巨响吓的到处乱跑,场面非常混乱,只有刘子光依然端坐马上,泰然自若的看着越奔越近的马车,毫不理会嘶喊着跑过来的范冰冰。 距离已经很近了,在这个位置引爆**,绝对能炸死在场的所有人,魏东廷狞笑一下,将瓦罐一把捏碎,硬生生用手拿着炭火投入了敞着棚子的马车,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滑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京师皇宫中的一角,笑颜如花的苏嘛拉姑对年轻的侍卫魏东廷微微颔,然后袅袅婷婷的走过。 “苏嘛拉姑,来世再续缘吧。”魏东廷眼睛一闭,等着即将到来的大爆炸。 与此同时,看到魏东廷将炭火投入马车,范冰冰抱住脑袋尖叫起来:“不要啊!” 随从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都忘记了开火,只有刘子光依旧面不改色。 马车继续猛冲,盛满火药的车厢一点动静都没有,魏东廷睁开眼睛,只看见狂的辕马已经奔到刘子光跟前,被他一把抓住马头上的笼辔,硬生生将惊马拦住! 怎么回事,**居然没响?魏东廷急忙去抽腰间的火铳,可是已经晚了,几个随从窜上来,揪住他的手脚,将他拽下马车按到地上,钢刀压住脖子,火铳顶着脑袋。 刘子光下马,望望魏东廷,又看看范冰冰,嘴角浮上一丝冷笑:“魏大人,你以为**这么好买啊,那只是锯末掺着碳粉而已,傻逼,都不知道事先试验一下。” 魏东廷心如死灰,他毕竟经验不足,以为从禁军手里买来的**就是万无一失了,没成想被人摆了一道,花了大把的银子买到了假冒伪劣的商品。 刘子光又对范冰冰道:“我是应该叫你雪儿呢,还是范小姐?不管怎么说你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我还是很欣慰的。” 范冰冰此时已经全明白了,她早就暴露了,人家留着她不过是做诱饵而已,传递假情报给北京,引出魏东廷等人,一切的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甚至连魏东廷买的**都是人家提供的假货。 “放了他们。”范冰冰平静的对刘子光说。 此时魏东廷的几名手下已经被擒拿了,众多化装成百姓的南厂番子冒了出来,将他们围在当中,范冰冰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大家都感到纳闷,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在求我么?你现在该考虑的是自己,军机处的密谍居然混进侯爵府,你以为我能轻易放过你么?”刘子光讥讽道。 “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威胁你。”范冰冰毫无表情的说道,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还有,我不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你,我的肚子里有你的骨肉,如果你不把他们放走,我就血溅当场,一尸二命。” 现在轮到刘子光傻眼了。 10-9 冰冰 1o-9冰冰 刘子光错愕,什么时候范冰冰肚里有了自己的骨肉了?老天在上,和冰冰嘿咻的时候从来没有中出过啊,不过这事也难说,万一不小心怀上了也未可知啊。 刘子光结婚两年多,妻妾也算不少,子嗣却不旺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按照传统观点来看,他起码要生七男八女才算正常,范冰冰如果肚里真有了孩子,别管怎么说这孩子是一定要保住的。 看范冰冰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刘子光也不想冒这个风险等人死了再查验是不是真有孩子,他平静了一下情绪,道:“好,我放了他们,你不要乱来。” “你的手段我知道,我不想相信你,必须要亲眼看到他们出城才行,还有索额图,你必须把他也放了!”范冰冰道,手里的匕紧紧贴着脖颈,似乎已经有一条血线隐隐出现。 “好,我把他们都放了,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平安离开。”刘子光看她意志坚决,情绪激动,不想过分刺激她,爽快的答应了一切要求。 拿着伪造的手令前去营救索额图的军机处密谍们毫无悬念的被抓获了,连抵抗都没有机会,全部生俘,刘子光一道命令传过去,这些人连同已经在南厂诏狱里关了两年的索额图一起,被送到了水西门码头。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魏东廷,还有瘦的不成人形的索额图,上了军机处早就准备好的快船,他们望着一脸毅然决然的范冰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军机处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人家的计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此番即使能安全回到北京,他们也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人世了。 “好了,现在他们可以离开了,我绝不派兵追赶,你可以把刀放下了吧?”刘子光问道。 “不行,谁知道水里有没有埋伏,我要陪着他们一同过江。”范冰冰道,她盘算的很周密,只要过了江,凭着军机处这些人的本事,如鸟出牢笼,鱼入大海,南厂就很难追捕了,所以必须将他们送到对岸去。 刘子光依然爽快的答应了,亲自上船陪着他们一起渡江,军机处这帮人乘坐一条船,范冰冰和南厂众人乘坐一条船,不过任何人不能靠近范冰冰五步以内,否则她立刻自杀。 船很快到了对岸,军机处已经安排了马匹,一行人架着虚弱的索额图上了战马,望着船上的范冰冰说不出话来,索额图已经听魏东廷讲了刚生的事情,他又羞又怒,深深为范冰冰的叛变行为感到可耻,这个无耻的女人居然忘记了杀父之仇,忘记了他索额图还被关押在大牢里,每天陪着仇人睡觉,甚至怀上了孩子!这样的女人死了也罢。 索额图冷冷道:“范小姐,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婚约废止,再不相见!”说完拨马就走,魏东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范冰冰,没说什么,也跟着去了,一行人消失在江北的旷野中。 看到他们的身影变成了小黑点,范冰冰眼中流出两行泪水,压在脖子上的匕终于松了松,刘子光等人还是不敢上前,只是将船向南岸开去。 船到江心,范冰冰才将横在脖子上的匕放下,对刘子光道:“为什么人要互相残杀?为什么我会生在范家?为什么我会遇到你?” 这几个问题既抽象又深奥,刘子光答不出,只是急道:“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慢慢帮你分析。” “以后?我这样的人还有以后么?”范冰冰凄惨的一笑,突然拿起匕在脖子上一抹,一个倒栽葱落入了滚滚长江中。 “快救人!”刘子光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镇武侯府,几位郎中6续从病房中走出,向侯爷汇报情况。 “脖颈上的伤无碍,没有切到要害,包扎一段就好了,病人不能乱动,我已经给她用了最好的镇静剂,就是黄师傅研制的药水,很有效,可以保证她沉睡十二个时辰。”这是刘子光的御用医生琼斯博士在说话,外科功夫他认老二的话,大明就没有人敢充第一。 “夫人确实身怀有喜,估计有两个月了,脉相清晰平稳,只不过还需稳定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这是京城有名的内科中医郎中在说话,镇武侯府请他过府看病,没想到是给一位脖子上带伤的漂亮夫人把脉,看看有没有喜,郎中不禁感叹,贵人府里糗事多啊,怀孕的夫人都能闹自杀,看来争风吃醋的事情到处都有。 “嗯,有劳大夫了,来人啊,打赏。”赏了大夫之后,刘子光又道:“今日之事本侯不想为外人道也,尔等可明白。” 大夫忙道:“小人省的。”他自然明白侯爵府的家事决不可外传,南厂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只要半点风声漏出来,恐怕自家的小命就难保了。 送走了郎中们,一直等在门口的番子头目进来禀报:“大人,全都抓住了,如何处置?” 番子说得自然是军机处的那帮人,刘子光答应范冰冰说不追捕他们,但是没说不堵截他们,南厂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就凭他们几个插翅也逃不出去。 这些人决不能北返,因为关系到上次那个范冰冰提供的明军战略方向,如果让满清当局知道是假的话,一个预谋很久的局就破了。 “名单拿来。”刘子光从番子档头手里拿过俘虏的名单,草草看了几眼,来到书案边拿起毛笔蘸了红墨汁,一笔全勾了。 “拉到雨花台砍了,一个都不留。” 批了砍头的名单以后,刘子光来到了范冰冰的病房,范冰冰,或者应该称其为韩雪儿,此时已经滴注了黄石真人配制的镇静剂(其实就是迷药)进入了沉睡,其实刘子光将她从江里捞上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迷了,为了怕她醒来再度自杀才使用的药物。 韩雪儿的面庞苍白,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其实她当真是个美女,妩媚中带着一丝纯真,比起刘子光的其他老婆来分毫不差。从一开始刘子光就知道她是军机处派来的密谍,后来又知道她是范文程的女儿,索额图的未婚妻,正是因为这些特殊的身份,才将她一直留在府里,等和满清正式开战的时候使反间计传递假情报回去,刘子光一直在利用她,而且她的价值压榨到了极致,韩雪儿是个好丫鬟,人人都喜欢她,在床上的时候够浪够骚,虽然比不上柳如是,但给刘子光带来的满足感还是很多的,现在又传递了假军情回去,满清势必因为这份情报而一败涂地,这都是韩雪儿的功劳啊。 轻轻抚摸着毫无血色的面庞,刘子光百感交集,人总是有感情的,韩雪儿在府里这两年,一直乖巧伶俐,简直和自家人一般,伺候他也很尽心,对于这个间谍,他真的不忍心杀。 传递假军情,故意暴露行踪,都是刘子光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将满清密谍全部引出,一网打尽,韩雪儿即使不因为那盒煎饼而感动,在最后一刻提醒刘子光,他也不会被炸死,不过韩雪儿最后的表现和她身怀有孕的事实让刘子光改变了初衷,原来是打算长期关押她的,现在看来必须要等到孩子降生再做打算了,这个期间韩雪儿不能有任何纰漏,心情也不能太差,可是要做到这一点简直太难了。 “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刘子光叹道,这个女人的处境实在是矛盾,身为汉人,却又是大汉奸的女儿,蛮夷的密谍,执行秘密任务爱上杀父仇人,怀了他的孩子,破坏了己方的行动,简直可以写一本言情了,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免疯。 刘子光没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只好暂时搁置,等彭静蓉回来再说,他们家男主外,女主内,彭静蓉作为第一夫人还是很称职的,办书院,开证券交易所这样的事情都能摆平,家长里短的事情更不在话下,女人对女人总是容易说话,让她开导一下韩雪儿还是有希望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措,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成立了,刚开始的反响并不是很大,但是上海总督马士英和户部尚书胡雪斋亲自当场剪彩给周边的商家财主们极大地信心,又听说第一支在交易所挂牌的股票是招商局的票子,大家更是动心,很多人开始托关系想在交易所上市筹措资金,更多的人带着银票到交易所来想购买合适的股票。交易所一炮而红。 紧跟着挂牌的也都是大型蓝筹企业,比如金融股日升昌票号,工业股江南造船厂,出口大户上海梅林罐头厂、利税大户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等,这些商号的股票从头一天挂牌起就供不应求,拿着银票都买不到,短短几天股票价格就比上市之初高了好几倍。 之所以被称为证券交易所而不是单纯的股票交易所,是因为挂牌交易的不仅仅是股票,还有其他金融品种,胡懿敏和彭静蓉两位智慧型美女合谋了好几日,想出了一个利国利民的好办法,不过交易所毕竟是民间机构,牵扯到朝廷的事情不好参与其中,只能托镇武侯给内阁和皇上进言才能实施,所以彭静蓉连夜从上海乘火车赶回了。 恰好她到来的时候,正是韩雪儿昏迷的第一天。 10-10 战争股票 韩雪儿是满清密谍的事情彭静蓉早就知道但是听了刘子光对那天事情的描述彭静蓉还是非常震惊一来是因为韩雪儿居然临阵倒戈二来是因为韩雪儿居然怀了孩子。 曾橙生了个大胖小子赵雯也怀孕了这都可以忍受可是居然;连韩雪儿这样的大丫环也怀孕了自己这个第一夫人却还是一点动静没有这让彭静蓉很是沮丧气恼狠狠地掐了刘子光一顿然后告诉他帮交易所办好一件事情就帮他把韩雪儿给说服。 “到底是什么事情?”刘子光可不敢打这个包票非让彭静蓉先说出来才肯答应彭静蓉无奈只好告诉了他听了之后刘子光一拍大腿道:“果然妙计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彭静蓉和胡懿敏这两个钻进钱眼里的女人想的办法是行战争股票分为北伐票和西征票两种由朝廷信誉作为担保面向百姓行战争胜利之后夺取的北方田地矿产还有异族人的牛羊牲口都可以作为红利折价出售以后按照总股本平的多少平摊到每一股上进行放。说白了就是老百姓出钱朝廷出兵和蛮夷开战打赢了大家分钱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个办法简直太高了以往对外战争的费用都是采取税收的形式比如先帝时期对付关外鞑子的辽饷就逼得川陕大造反现在好了直接采取认购的形式只要先打两个胜仗出来让老百姓看到希望何愁股票不爆棚啊。 刘子光进宫找到朱由校一说朱由校也觉得此计甚妙在次日朝会上提出了此事当然按照刘子光的要求只说是自己想得办法于是百官一起盛赞陛下圣明虽然有一些老朽说朝廷和百姓搞这些东西等于自降身份辱没了祖宗礼法不过没有人理睬他们包括东林党在内的大部分官员都看出这个政策的优越性。 户部侍郎黄小田提出更为完善的方案在行战争股票的同时行战争债券票面利率固定这样一来收入就比较稳定不会因为战局的胜负受到影响更适合一些比较稳健的投资者购买股票债券一起行不用动用国库一两银子就能支撑着打完两场战争真是何乐而不为。 这次朝廷上下通力合作成功行了两支战争股票和一支战争债券都在上海证券交易所行因为上海是大明的经济中心富商财阀云集沉淀的资金数不胜数光是没有合适渠道投资的银两就数以百万计现如今大明的富人们都便聪明了有了银子不再置办田产而是想法设法换取更大的收益只苦于没有路子而已战争股票债券的行给本书转载^.^他们带来了机会光是债券行第一天就卖空了票面利率五个点的一百万债券被大伙一扫而空相对来说收益更大风险也更大的战争股票却无人问津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股票会不会分红又能分多少红利。 交易所光是抽取佣金就狠狠捞了一笔在股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彭静蓉和胡懿敏联合吃下了几乎所有的北伐票耗资巨大之所以吃下北伐票而没有建仓西征票是因为北方战事有北洋水师的参与红衫团也迟早参战胜负已在意料之中自然可以放心买进而西部战事由袁崇焕主管西夏又是陌生的敌人胜负还未可知。 大批银子流入了户部的库房又流出来采购了粮食布匹军械往陕西和济南士兵的军饷更是充足不但没有拖欠连下个月的都一并出去了大明朝用兵就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 袁崇焕收到大笔银子和粮草招兵买马更加得心应手徐增寿收到饷银之后给当兵的们放了足额的开拔费军心为之大振。利国铁厂收到了兵部的订单和预先支付的货款加班加点的生产大批武器盔甲送往郑州济南两个方向。 西夏使者巴图曾经在武英殿上威胁大明君臣说宣战之日陕西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此言不虚夏军在当日就悍然动进攻大军沿着渭河迅猛东进陕西军猝不及防连下数城一直推进到城高墙厚的古都西安才被遏制战事激烈周正隆勉力支撑一连七道求援信到袁崇焕那里袁大帅却不紧不慢的继续在郑州广募乡勇以壮军威。 袁崇焕见死不救是有原因的周正隆长期以来割据陕西据守潼关不让朝廷势力西进现在麻烦事来了又让人家来援救哪有这个道理袁崇焕连一兵一卒也不放进潼关就是想消耗掉周正隆的实力以便以后顺利接手陕西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实力进军手上只有几万新募集的步兵兵器刚到手上新号衣才套到身上还没开始训练士兵也不认识军官怎么可能贸然投入战争袁崇焕在等一方面等士兵稍事训练完成一方面等吴三桂的援兵。 西南战事已经平定湖广和河南作为支撑前线的重要基地有义务派遣精锐军队吴三桂现在水涨船高已经是湖广总兵的职务左良玉的旧部宁王的残军还有当初刘子光练就的壮丁军都是百战精兵再加上西南山区征调的苗兵、狼兵着实是一只强大的力量这才是袁崇焕的杀手锏。 吴三桂这个孩子是袁崇焕的子侄辈对他恭敬有加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现在吴三桂的湖广军已经在行军路上了不日即可抵达湖广陕西交界处届时周正隆的嫡系人马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袁督师再一声令下大军西进击退夏军收复陕西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北京城紫禁城乾清门外的那排板房里一脸麻子的康熙皇帝正盘腿坐在炕上听军机大臣们讲着军情现如今军机处已经从一个特工机构演变成皇帝的秘书处军机大臣们都是高等级的文武官员对南明的间谍活动已经压缩成很小的一块仍然有苏嘛拉姑领导。 席军机大臣是洪承畴这个坚强的男人已经从濒临死亡的危险境地上挣扎过来了不但恢复了健康而且比以前更加矍铄了大马金刀的坐着满面红光目光如电这都是太皇太后的精心照顾和长白山千年老山参的功效。 如今旗人里能征善战的猛将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好吃懒做的庸才支撑大清朝的只有这些忠心耿耿的汉臣了洪承畴身旁坐的是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马鹞子”王辅臣还有以足智多谋能言善辩闻名的周培公两人身上都穿着簇新的黄马褂还带着摺叠的痕迹呢康熙求贤若渴对这些汉将汉臣一律重赏重赐毫不怀疑的任用这也是众人甘愿效力的原因。 汉臣的旁边坐得是满臣能入军机的满臣不多只有明珠和将军图海图海是旗人中的名将但是以前多尔衮、鳌拜他们在的时候怎么也轮不到他出将入相现在老将都已陨落图海也展露出来了康熙特地将其从盛京将军的职位上调了过来就是为了增加一些旗人的力量不至于汉人的力量太过强盛。 至于蒙古将军那顺格日勒这样的勇将听招呼上阵拼杀就好了不用进军机商讨大事如今大战在即八旗精兵和绿营汉军都是秣马厉兵整军备战那些整日提笼架鸟的旗人少爷们也不得不穿上盔甲强鼓起父辈留下的血性和勇武整日在校场上骑马射箭争取尽快进入状态杀到南朝去烧杀掠夺。蒙古精骑更是压上了第一线距离明军前哨不过十几里的距离。 这是一次关系到大清国运的战争和以往几次战争不同的是这次是三国一同开战所以牵扯的方方面面比较多总的来说胜利是必然的因为明朝不可能经受如此打击现在要考虑的主要是如何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获得利益最大化这种阴谋诡计的把戏自然是汉人比较拿手所以此时军机处里的汉人占了多数。 “密报上说明军将会倾其精锐乘船在天津登岸袭取京师。列位臣工以为如何?”小康熙拿腔作势的说道虽然他只有十四岁但是复杂的经历和满脸的麻子让他看起来很是成熟。 “老臣以为兵者诡道也这或许是南人的疑兵之计。”周培公看到老师洪承畴不说话便先开口。 ***************************************************************************** 做梦居然梦见瓷娃娃了结果醒来一看小爱正在对战一姐小爱使出浑身解数一姐只防不攻还故意放水一局轻松取胜瓷娃娃又要抹眼泪了萌。 10-11 声东击西 “微臣以为兵者诡道也这或许是南人的疑兵之计。”周培公看到老师洪承畴不说话便先开口。 他的话让纳兰明珠有些不高兴毕竟这个情报是军机处的谍报人员们冒着生命危险搞来的周培公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分析就武断地认为是疑兵之计这如何能让他服气。 “咳周大人此言差矣你可知这情报是从何而来是我们军机处潜伏在南明大将刘子光府里的密谍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和极其高昂的代价换来的难道我们经验丰富的密谍会分辨不出这是对方的计策?” “明珠大人息怒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密谍的辛苦有所质疑众所周知明人奸诈我等不可不防啊。”周培公诚恳地说。 “是不是诡计不能单凭无端的揣测而是要根据对方的后续动作驻扎济南青州一线的徐州军明里向北机动暗地里却是向东开进根据我们安插在济南的探子回报往北去的车辙印都很浅而向东去的车辙印都深深印在雨后的土路上这说明什么我想不用向大家解释了吧。”明珠侃侃而谈几位军机都捋着胡子点头称是。 洪承畴微微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热气康熙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禁开口道:“洪先生有何高见?” 洪承畴现在是大清的顶梁柱新近被封为太师位列三公地位然这些小军机吵吵嚷嚷最后还是要看他的决策。 洪承畴啜了一口香茶慢条斯理的把青花瓷的杯子放下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才是战略的唯一天然本性这个情报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军多诈但是什么样的诈术也变不出十万精骑现在他们面临三面夹击最主要的是防守而不是进攻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再加上明军主帅的冒险性格我们不得不防。”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众人表情肃然凝神听洪承畴讲话康熙也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架势换了个坐姿兴致勃勃地望着洪承畴洪太师矜持地一笑又喝了口茶道:“此次南下作战我军以蒙古精骑为主装备支援火器的八旗和绿营为辅对方的主要作战兵力也是骑兵硬拼的话完全没这个必要不如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在天津的海滩上歼灭敌人的精锐他们不是做出向北佯动的假象么咱们就如他们的愿望也做出调兵南下陈兵黄河北岸的假象哼哼黄河天堑又接近汛期不是谁都能说过就过的半渡击之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我军蒙古精骑布在天津卫一线如果敌军从天津登6的话就将他们赶到海里喂鱼万一他们真的渡河进攻的话凭借骑兵的度紧急驰援也不过一昼夜而已。” 洪承畴的方案很完美不管明军是真的要登6天津还是声东击西都讨不到好处几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天津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一副好牙口绝对啃不动这支强军。 战略安排初步就这样定了那顺格日勒率领蒙古骑兵驻扎天津王辅臣领着绿营陈兵黄河北岸还有从关外调来的部队暂停在通州一线随时准备南下这些兵将是关外白山黑水间征募来的勇士也是满清最后的精华等消灭了明军精锐之后他们就是南下的生力军。 南京镇武侯府经过一夜的苦劝彭静蓉成功说服了韩雪儿她不再坚持寻死而是答应生下孩子再出家这种结果算是比较圆满的了对于她来说忘记以前的一切融入开始正常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遁入空门是最好的选择。 处理完了家事刘子光准备再度出征本来说不再亲自领兵上阵的可是这次行动由自己策划又是由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北洋水师主攻让他在后方窝着抱孩子未免太憋屈了所以他向皇上请战亲自领兵上阵山东战线的攻势分为正奇两路大军由徐增寿率领刘子光只负责精兵奇袭所以朱由校欣然同意。 依依不舍的辞别了老婆孩子刘子光亲率京师红衫军沿江一路入海走海路直奔青岛和北洋水师一起执行两栖作战任务。 走水路是因为此次作战需用大量巨型军械走6路极不方便除了军械粮草辎重以外刘子光还带了两架照相机他要拍下壮观的战争场面留给后人瞻仰随队前往青岛的还有京师讲武堂的二年级学生刘子光未来的内弟代文龙就在其中不知不觉代文龙已经在讲武堂学习了整整一年时间了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少年长成了坚毅果敢的军校士官生。 讲武堂的学兵们都是同期的二年级新生经过了一整年的严酷训练后都颇有军人的气度动作整齐划一没扎出胡子的嫩脸绷得一丝不苟头盔的带子紧紧地勒在下颌上脚上的牛皮鞋子擦得锃明瓦亮精神面貌看起来比红衫军那帮兵痞子强多了。 船只在海上行驶的时候军校生们还在坚持训练在起伏不定的甲板上练习射击十几只装燃料的空桶被抛在海面上少年们端着火铳朝越飘越远的空捅开火不知道是漂的太远还是甲板晃动的太厉害十铳里面就五六铳没有射中惹得另一艘船上的红衫军老兵们哈哈大笑讲武堂的小娃娃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几个胆子大的冲着老兵们大喊邀请他们露一手看看老兵们觉得旅途无聊也拿出火铳来打空桶这回他们的靶子漂的更远不过命中率却远远过军校生们羞臊的小娃娃们不敢再提比武的事情。 刘子光坐在旗舰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好笑其实学兵们的射击水平还是很高的火铳射击和弓箭射击不同不需要强大的臂力练习时间也比训练一名弓箭手需用的时间短很多这些孩子经过一年时间的演练已经是合格的火铳手虽然肉搏杀敌还嫩些但两军对射丝毫不落下风刚才败给红衫军老兵的原因在于武器的差别学兵们用的是燧滑膛铳而和他们比武的红衫军隶属于精锐中的精锐效死营用的都是后装击针线膛铳铳管是上等好钢精心锻造子弹也不相同射程远高于普通火铳自然命中率大为提高。 船队经过七日跋涉抵达山东半岛的青岛基地现在青岛已经和刘子光离开时候大有不同城郭已经建起来了码头的设施也已经齐备胶州湾进口的两端都有炮台远远的看见插着红衫军主帅旗的船队过来青岛港的战船倾巢而出在胶州湾的海面上搞了个分列式所有北洋水师的官兵穿了崭新的袍服站在战船的一侧接受大帅的检阅刘子光也换了金盔金甲斜披着红色蟒袍肋下三尺青锋背后是八员副将打着绣着他头衔的旗帜威风凛凛气派非凡。 刘子光的旗舰一入海湾水师战船就一同鸣炮致敬岸边的堡垒也鸣放空炮致意所以官兵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迎大帅!”声音震天惊海讲武堂学兵们哪里见过这个排场一个个激动的无与伦比挺立在船舷边心潮澎湃只能将腰板挺得更直渴望能更快融入这个骄傲的群体。 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战船入港船上的军资并不卸货只是经历了海路奔波的士兵们下船找回重新踏上坚实土地的感觉大帅带着将军们和北洋水师提督李岩共商军务简单部署之后就会重新踏上征途。 当刘子光龙行虎步走上提督衙门正堂的时候又看了那张熟悉的嘴脸监军太监戴逸不过此时的戴逸已经远非以往可比那种睥睨天下颐指气使的嚣张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赖以撑腰的魏公公倒台了东厂也垮了若不是戴逸置身青岛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京师郊外的孤魂野鬼了他这个监军职务完全被架空就连手下那几个屈指可数的东厂番子也在和江湖好汉的街头斗殴中不幸身死现在的戴逸根本就是李岩手中的囚徒。 看见刘子光上堂戴逸赶紧趴下磕头满脸的献媚刘子光根本没理睬他一撩袍子坐下道:“众将听令!” 10-12 军歌嘹亮 青岛是刘子光一手建设起来的城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他视作神一样的存在全城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官兵都是他忠实的拥趸这提督府的正堂上坐的绝大部分是早年效死营出身的老部下一水的嫡系人马所以刘子光此时的感觉很不错甚至比坐在南厂正堂上的感觉还要到位。 一声“众将听令”堂下坐着的两排将军一起站起抱拳:“末将在!”刘子光一挥手道:“坐下说话。”于是一阵盔甲兵器摩擦的声音响起众将又都齐刷刷地坐下一个个正襟危坐四平八稳左手按住佩剑抦右手放在膝盖上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大帅。 “如今正是朝廷为难之时蛮夷三面夹攻我大明列位都是铁血男儿多余的话本帅就不多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需要尔等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众将一起拱手道:“愿听大帅差遣。” “战略计划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天津乃是北京咽喉只要夺了天津北京就无险可守本帅练就北洋水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以炮船火力掩护水师步勇抢占滩头阵地夺取天津卫然后大队禁军登6收复北京将河北的清军堵在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的地带里消灭天津卫敌军骁勇炮台坚固火力猛烈我水师的任务相当艰巨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众将齐声吼道:“有!” 刘子光很满意向坐在左手的李岩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刘子光根本不会指挥两栖登6作战他这个大帅只是个摆设精神领袖而已真正指挥作战调配兵力的还是提督李岩。 李岩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开始调度众将全军分为三个波次进攻第一波是火力支援舰队由青岛舟师和刘公岛的潜艇部队组成负责清扫渤海湾内的满清战船以及火力覆盖清军的海岸堡垒第二波次的人马是水师步勇这些装备了先进火铳的6战队员将乘坐平底船冲上塘沽的海滩建立桥头堡阵地扎稳脚跟以后向天津挺进向敌人赶入城内然后大队徐州军的骑兵将从第三波运输船队上下来径直向北京进。 这是本次北线作战的计划突击天津这一手既是正兵又是奇兵徐州军的大部分人马都已经开到青岛城外的营地就等着登船渡海了不过他们属于徐增寿的指挥系统所以今天只派了一员联络官参加水师提督衙门的调度会。 李岩示意两个小校将一幅地图展开挂在墙上手拿指挥棒详细指明了将军们各自负责的区域这地图是天地会的好汉们花了将近一年时间精心测绘而成每一座山峰每一个村庄每一条河流甚至村里的水井河流的深度宽度都有标注可见情报工作之细致舟师炮舰火力覆盖的时间使用什么炮弹热气球在什么方位升空侦查水师步勇在什么时间趁着潮汐登6都是早就计划好的现在不过是当着大帅的面重演一遍罢了。 北洋水师为了执行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随时可以登船出刘子光从京城带来的红衫军更是快反应部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相比之下徐增寿的山东禁军就差了很多山东禁军的前身是袁崇焕的徐州军现在驻扎山东招募了大批新兵实力大增但是军事素养也不如从前了祖大寿、满桂这些总兵们整天想着怎么捞银子清军乖乖躲在黄河北岸不敢闹腾所以山东禁军骄横有余而战力不足从济南青州行军到了青岛之后两三天都没安顿好有的营主将还落在后面有的营在路上把锅都丢了现在让他们登船出比登天都难。 刘子光和李岩没办法只好下令等禁军整备好再动进攻反正战争的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满清虽然已经宣战但并不敢主动进攻他们在等候西线的夏军闹腾开了明人无暇两面兼顾的时候再进攻。 青岛是一座大兵营即使是住在城里的百姓也都是为军方服务的所以并不担心情报走漏海边渔民甚多不过战争临近渔船都接到通知不得离岸过十里否则将会被巡逻船只击沉夜间更是不许片板下海要知道青岛可是满清和高丽的眼中钉这两方面从未放弃过对青岛的侦查光是最近几天击沉的间谍船就有七八艘之多。 这天晚上三五个渔民悄悄走到海滩上抬起渔船向海里走去船上还装了渔网看样子是想趁着晚上多捞两网不过他们走了没几步就被巡夜的水师步勇抓到了步勇们刚要锁人为一渔民拿出了南厂的腰牌低声说了些什么当兵的们便不在过问任由他们的渔船入海向着漆黑的大海划去。 这艘渔船向大海深处走了七八里路便停下了船老大看看罗盘点起一盏灯晃了几晃对面漆黑的海面上也亮起了一盏灯接着是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船只开了过来两艘船距离一丈远的时候船老大摸出一个东西抛了过去对方接了东西什么话也没说调转船头离去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北京洪太师的府邸洪承畴将手中的密信一连看了三遍忍不住说道:“好!来人啊备马老夫要进宫面圣。” 上次军机处开会洪承畴提出了一个相对比较中庸的方案其实那是他出自于政治考量所作的安排汉臣和满臣之争是不可调和的而他作为汉臣的领袖必须做出以利于己方的决策军机处的情报部门是由满人把持的如果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来部署军队岂不是显得汉臣们有些无能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洪承畴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他已经联络上了南明的某些人可以获取第一手的军事情报由于这个渠道和军机处的渠道截然不同所以当两方面的情报重合的时候就可以证明情报的准确性今天洪太师看到的就是关于明军作战部署的详细计划除了进攻如期和军机处版的情报不同以外其他部分居然惊人的相似这就说明两个情报都是准确的明军确实是要在天津登6。 事关成败洪承畴也顾不得满汉之争了匆忙进宫向康熙报告这个情况并且要求再次调动军队将京城的骁骑营、西山健锐营等精兵都调往天津加强防务务必要把敌人消灭在海上同时用八百里加急传令给高丽方面令他们水师尽出配合作战。 听说有最新军情军机大臣们6续赶来这次洪承畴带来的情报最终确定了明军的主攻方向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知道敌人的动向这仗就好打多了一道道命令迅从军机处出由骑着快马的精骑送往各地的军营通州大营动了丰台大营动了驻扎在天津西静海一带的那顺格日勒部蒙古军也向塘沽方向移防了整个大清朝的精锐军力都在向天津集中天津卫本身的武装力量更是外松内紧士兵们枕戈达旦睡觉都不许脱衣服的就等着明军来攻了。 明军终于动作了青岛军港百舸千帆汽笛长鸣大批士兵背着包袱扛着兵器的士兵走过长长的跳板登上战船军官的哨子声此起彼伏这是一支全新的军队用刘子光创造的新式训练法和先进的火器武装起来的新式军队充满了自豪感和斗志的军队这里虽然还存在着诸如打骂士兵一类的陋习但是相对于其他明军来说已经强了太多太多没有吃空额喝兵血的没有克扣军饷的没有肆意欺压虐待士兵的而且他们的伙食极好每吨都有荤腥连素菜里都油汪汪的远比在家里吃得好军饷也高每月都能拿到六两银子在家乡累死累活种半年地也不过是这个收入。 一艘艘炮舰和运输船在长鸣的汽笛声中离开了青岛港士气高涨的士兵们拥挤在船舷边望着无垠的大海忍不住高歌起来不久便一船船的蔓延开来整个舰队笼罩在欢声笑语和嘹亮的军歌当中。 难怪当兵的们开心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长官都说过了割一条八旗兵的辫子赏银一两多割多得割了十条辫子就能当场官升一级这一仗打下来要是割了百十条小辫下来那还不成了富家翁还当上了将军此等美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有人说了八旗兵的小辫是那么好割的么?人家八旗劲旅骑射功夫一流不射你个透心凉就算好的了北洋水师的步勇们可不这么认为这几个月来他们没日没夜的训练一个个身板壮的牛犊子似的说话都象打雷火铳瞄的那个准天边的鹞子都能射下来就凭八旗兵这些大帅的手下败将支配乖乖送死奉上他们的小辫子。 听着士兵们嘹亮的歌声刘子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此刻他正坐在北洋水师旗舰镇远号的舰桥上手里端着一架高倍率的双筒千里镜像模像样的朝着海天连接的地方看过去身旁的大将李岩不知道跟着他的目光也举起千里镜望过去可是半天也没看见什么不禁疑惑道:“大帅在看什么?” 刘子光呵呵一笑:“我想看看宇宙第一大国不过这次恐怕没机会了。” 10-13 宇宙第一大国 1o-13宇宙第一大国 被刘子光称作宇宙第一大国的高丽王国都汉阳(汉城)的景福宫内,现任国王李倧正跪在供奉祖先灵位的殿内久久的沉思着,外面一群大臣寂静的肃立着,没有人敢打断国王和祖宗们的神交。 李倧今年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登上王位已经八年了,自从记事起,他就从老师们的口中和皇宫典藏的古籍中了解到祖国的伟大和艰辛,由于地缘原因,高丽总是受到北方那个大国的压迫和欺凌,不管是汉,还是隋唐,抑或是辽、金或者元,这些强悍的国家总是把贪婪的魔爪伸向美丽的高丽,英勇的高丽人民从来都没有屈服过,寸土必争,艰苦抗战,拖垮了汉朝,拖垮了隋朝,即使是以英明神武著称的唐太宗李世民御驾亲征讨伐高丽也没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射瞎了一只眼睛,郁郁而终。当然高丽人民并不是只会武装斗争,他们的智慧也是一流的,该拼的时候拼,该忍的时候忍,用适当的退让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是高丽人民成熟睿智的策略。 为了人民免于战火,高丽向元朝称臣,元朝败亡以后,又向明朝称臣,高丽国王连五爪的龙袍都不穿,只穿四爪的蟒袍,王储也不敢称太子,而是叫世子或者元子,年年向北京纳贡,大明的使者驾临汉阳时,国王还要亲自到郊外的迎恩门跪接,没有人知道,这个仪式对于历代高丽王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后来满清崛起,两国大战十余年,这段时间被高丽文化界称之为黄金十年,高丽王趁着两个大国无暇东顾,在文化经济军事领域大力展,使得高丽的综合国力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李倧和他的大臣们,在满清和大明两个国家夹缝中求生存,求展,哪个都不得罪,哪个都保持良好的关系,终于等到了现在这个大好时机。 满清的国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兵力捉襟见肘,粮草储备也很缺乏,南明虽然缓过劲来,但是又面临新的挑战,西方崛起的大国夏朝将是他强劲的威胁,这次三国同盟高丽是力量最弱的一个,但却是最能捞到好处的一个。 先是满清朝廷已经答应和高丽结为兄弟之邦,允许高丽王称帝,这可是千百年来历代高丽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从此不再臣服于他人,从此高丽人民将会昂挺胸做人,骄傲的向世人宣称,俺们是伟大的高丽皇帝陛下的臣民。 除了政治上的成果,还有军事和经济上的,三国夹击明朝,高丽负责提供军粮、劳工、以及出兵山东骚扰沿海,李倧都想过了,届时命令海兵部队劫掠山东沿海,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过来,要做到沿海三十里内不留一针一线。仗打得顺利的话,李倧还打算派兵直击上海,将这座大明最富饶的城市劫掠一空。 其实李倧心里还埋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趁着满清大明打的焦头烂额两败俱伤的时候,派出他精心训练的6上部队,正式逐鹿中原,夺取本来就该属于高丽人的花花江山。 李倧跪在祖宗的牌位面前沉默不语,思绪万千,景福宫内的祭坛已经摆好,再过一会他就要登上祭坛拜祭天地正式称帝了,在这个庄严的时刻来临之前,他只想在列祖列宗面前静静的呆一会,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祖宗们,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高丽,终于复兴了! 李倧静静地看着一排排灵位前的高香烧完,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此时宫门被轻轻磕响,一个声音小小翼翼地说:“陛下,吉时已到。” 陛下,这个称呼多么令人愉悦,又是多么令人振奋,李倧最后扫视了一眼祖宗们的画像,画像上那些慈祥的面孔仿佛在对他说:“孩儿,去吧,去挑起复兴高丽,称雄天下的重任吧。” “我会的。”李倧默默念道,起身,转头,推开了宫门,一道阳光照了进来,照亮李倧身上崭新的明黄色龙袍,一条条五爪巨龙张牙舞爪,狰狞威武。 看到大王出来了,众臣一起下拜:“叩见陛下。” 李倧潇洒的一挥手:“众卿平身。” 景福宫是高丽国的紫禁城,规模宏大,巍峨壮丽,当然这只是在汉阳老百姓眼中的形象,如果让南京城的市民来评价的话,恐怕最多给个地主大宅子的评语,虽然高丽王好歹也是管着三千里江山的外藩诸侯,王宫可以盖得花哨一点,但是碍于财政问题,景福宫内不太重要的宫殿,还是用茅草铺顶的。宫墙也是一半砖头,一半土坯,外面刷了白灰,看起来倒也整洁大方。 李倧用来称帝的祭坛是一个圆形的土台子,形状像是一块三层的大蛋糕,为了确保土台子不至于塌掉,临时拆了一段宫墙,用砖头在土台外围进行了加固,二百名御营官兵穿了全新的战袍,拿着兵器站在祭坛外围,小伙子们头上都带着高丽传统的帽子,一种好像小号礼帽的东西,身上是紫色,黄色,红色的长袍,手里是长柄叉子、战戟,看起来煞是威风。 彩旗招展,鼓乐齐鸣,吉时已到,李倧面前是一条红色的地毯,这还是用来迎接天朝使节的道具,他马上就要走过这条地毯登上祭坛,向天地宣告从今以后,高丽王国成为高丽王朝,而自己将成为高丽王朝第一任皇帝。 礼曹判书(礼部尚书)看到日冕的影子重合到午时的刻度上,便扯着嗓子喊起来:“吉时已到,大典开始。” 李倧抖擞精神,正要登上祭坛,忽然听到光华门方向传来噪杂的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穿马褂的家伙正冲破侍卫的阻拦冲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清国的使者,众位大臣也都看见了,探询的眼光投向李倧。 李倧略一思索,还是迎了过去,同时招呼侍卫们不要阻拦上国使者。 那个穿马褂的不过是个戈什哈而已,不过已经很是倨傲了,见了高丽王也不跪拜,昂道:“我大清钦差已到汉阳郊外,请殿下前往迎接。” 李倧忙道:“快预备车马,寡人要去迎接天使。” 大典就这样被粗暴的打断了,不过君臣们都很默契地保持了缄默,没有任何怨言的登上马车,赶往郊外迎接大清钦差。 所谓迎恩门只是一个石头门框,大小和明朝乡间随处可见的贞节牌坊差不多,只不过上面刻了迎恩门三个字而已,满清的钦差已经等在这里了,这位钦差的身份可不一般,乃是军机大臣,太子少保纳兰明珠,明珠大人身穿黄马褂端坐在迎恩门旁边的一座小亭子里,看见高丽王的车马赶来了,不禁微微一笑。 车马赶到,李倧跳下马车,满面热情朝着明珠走过来,明珠也起身相迎,两人在迎恩门下相会,明珠站得如同笔直,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笑语盈盈地望着李倧,李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略一思索,一咬牙还是撩起了他新做的龙袍下摆,道:“臣李倧恭迎上国钦差。” 就在李倧的膝盖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殿下使不得,咱们两国即将是兄弟之邦了,何来这些礼节。” 李倧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身后那些高丽大臣们也松了一口气,细微的表情被明珠纳入眼中,又瞄了一眼李倧身上的五爪金龙,明珠的笑意更重了一些:“殿下,咱们还是进城再说吧。” 载了高丽王和大清钦差的车队进入了汉阳城,走过两边都是茅草房的街道,在穿着白色民族服装的高丽百姓敬畏的目光中来到了景福宫。 明珠此次出使高丽的任务一是宣读康熙给李倧的册封,而是商讨两国一起出兵的事宜。虽说康熙答应了李倧的称帝要求,但是这里面的名堂还有很多,李倧理解为从此高丽就算**了,但是满清朝廷可不这么看,皇帝也有三六九等,当年契丹国主耶律德光就曾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只不过石敬瑭是儿皇帝,李倧升了半级是弟皇帝而已。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皇帝了,李倧还是表现的很高兴,摆香案跪接了康熙的册封诏书,又安排国宴款待明珠,对明珠提出的种种要求一概允诺。 次日,景福宫内再次鼓乐齐鸣,纳兰明珠身穿清朝官服,头戴单眼花翎,率先登上祭坛,宣读了康熙皇帝的册封诏书,李倧才登上祭坛,跪在明珠面前,由他将一顶金丝编成的冠冕戴到了头上。祭坛下,几十名大臣一起跪倒,山呼满赛(高丽语万岁)。 满赛的声音传到了景福宫外,早就聚集起来的高丽知识分子们不由得热泪盈眶,也跪倒在地高呼满赛,然后奔走相告,俺们高丽王国终于升级成王朝了!汉阳城一共就那么大,东门放个屁西门都能闻到臭味,没有几分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整座城都沸腾了,到处充满了满赛的欢呼声,知识分子们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不识字的老百姓跳着脚的大叫,将帽子高高抛在空中;就是平日总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五军营的将军们,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互相用拳头锤击着对方的肩膀,努力克制着男儿泪。 汉阳城彻夜狂欢,为了庆贺国家升级,朝廷给每户人家了两块豆腐二两真露白酒,老百姓将家里珍藏的泡菜也拿了出来,坛坛罐罐摆了一桌子,一边喝酒一边高唱阿里郎,老人们借着酒兴给孩子们们讲起了先贤们抗击唐太宗的故事,年轻人之间却流传起昨日迎恩门生的一幕。 “你知道么,清国的钦差给咱们的皇帝下跪了,就在迎恩门下面,三拜九叩的大礼呢。” “我也听说了,我姨父的表弟就在当场,听说清国使者的头都磕出血来了。” “哼,真解气,终于轮到他们给咱们磕头了,不过磕出血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你不懂了吧,清国人求着咱们陛下出兵呢,再不出兵帮他们,清国就要亡了。” 10-14 虎踞雄关 1o-14虎踞雄关 距离天津卫东南百里,东濒渤海,西邻海河平原,隔河与塘沽相望的地方有一座坚城大沽口,地理位置非常险要,正所谓“地当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车”,自古有着京津门户、海6咽喉之称。 自从宋代开始,历代朝廷都非常重视大沽口,天津是北京的门户,而大沽口则是天津的门户,海上之敌若破此要塞,天津则不保,天津不保则京师危矣。满清精于6战,水师羸弱,所以对大沽口的建设格外重视,要塞城高墙厚,兵员粮草充足,得知明军即将从天津登6的消息之后,又紧急加强了防务,征集了当地上万民工,在海底栽了许多木桩以抵挡敌舰。 天刚蒙蒙亮,大沽口要塞望楼上,值了一夜班的清军士兵睡眼朦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个个懒腰准备正想打哈欠呢,忽然间看到海天之间隐约有些东西,他张大的嘴巴忘记了合上,将头凑到千里镜上一看,我的天啊,明军果然来了,桅杆如林,旌旗蔽日啊,这名士兵来不及细看,急忙撞响了身旁的警钟。 警钟长鸣,这些来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要塞士兵们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用穿衣服穿鞋,反正睡觉都是穿着的,拿起兵器匆忙赶往战位,警钟之后是锣响,梆子响,各单位的号令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按照演练了多次的模式绞紧了守城弩的弓弦,经过改装的远程投石车也装弹完毕,一颗颗大石头外面裹了蘸了猛火油的皮子,装在投石车的弹巢里,士兵拿着火把站在旁边严阵以待,大队的弓手隐藏在城墙下,检查着弓弩和箭矢,随时准备登城作战。 清军的准备非常充足,把北京城的巨型守城弩都给搬来了,小树干粗细的箭矢预备了上千支,石弹,火油,**,粮草军械塞得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光是要塞里就有两万兵员,后方还有两万蒙古骑兵随时可以提供支援,天津城内还有五万绿营兵和数不清的辎重,就是打上一整年明军也别想攻破大沽口。 海河已经被铁链层层封锁,河道中还沉了几艘船,明军的铁甲船除非插上翅膀才能飞进来,至于明人引以为傲的飞艇,清军也准备了二十辆机动性很强的马车,上面架了仰角很大的床弩,专门用来防空。 要塞东面的海滩上,遍布着拒马和铁蒺藜,还有不少表面掩饰的如同平地的陷坑,坑里竖着抹了毒药的竹签子,倘若明军登6一定会有大苦头吃。 不多时大谷口要塞已经整备完毕,严阵以待,将军们披挂整齐,登上城楼眺望敌情,只见海面上停满了明军的战舰,当中一艘最大的艨艟舰上悬挂着大明朝太子少保镇武侯刘的大纛旗。 “他果然来了。”图海将军放下千里镜道。先前的情报没有错,明军主攻的方向就在天津,身为满清头号武将的图海一生戎马倥偬,最喜欢的就是和强大的对手较量,前些年他因病在老家疗养,未能跟随先帝南征,一直引以为憾,听说明国出了个骁勇的战将,睿王爷都丧于他手,图海很不服气,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前两次清军的失败应该归结于粮草不继和睿王爷病体未愈,才被南人钻了空子,如果堂堂正正的开兵见仗,刘子光一定不是对手。 清军诸将都听说过刘子光的名头,看到他的旗号都不免暗暗胆寒,图海环顾左右,忽然仰天长笑:“今天就让此子来得去不得,大沽口就是他折戟沉沙之所。”主将的自信感染了将军们,一个个也跟着干笑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们不知道将军们为何笑,不过听见这笑声,心里总算稍微淡定了一些。 “升起狼烟,一切暗计划行事。”图海沉声下令,狼烟警讯会通过烽火台传递给天津卫,传递给北京,整个大清的军事系统将围绕大沽口运转起来,一切为了击退明军而服务,在这条战线上将会集中二十万民夫,十三万大军,还就不信了,挡不住这区区几条破船。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正映在大明舰队的身后,耀的清兵眼花缭乱看不清楚,正在此时,明军的炮击开始了。 一艘飞艇从艨艟舰上冉冉升起,却并不前行,只是停在舰队上空观察目标,引导校正炮击,一艘艘战舰将舰身横过来,黑洞洞的炮口朝着天,一团团硝烟腾起,火光中传来尖锐的啸叫,上百炮弹越过苍穹,重重的落在海滩上,将那些拒马,铁丝网砸的乱七八糟东倒西歪,陷阱也露馅了。 虽然图海并不懂得热兵器作战,但他明白这是明军在做登6前的准备,清扫登6场的障碍而已,明军船队尚在要塞守城弩的打击距离之外,无法还击,只能等待敌人的下一步动作。 实心炮弹打在柔软的沙滩上效果并不理想,炮弹不像打在城墙上那样可以激起尖锐的石片,飞扬的沙粒不能造成任何额外的杀伤力,只有直接命中才能打掉障碍物,明军很快现了这一点,开始向前移动,延伸火力覆盖范围,直接打击大沽口要塞。 明军的火炮射程比清军的守城弩要远一些,一阵炮弹砸过来,没有经历过炮击的请军们不知道隐蔽,反而呆头呆脑的看着,炮弹落入人群,砸起一片血肉,落到城墙上,崩下无数棱角分明的碎片,打的清军哭爹喊娘,图海被眼疾手快的副将一个虎扑压在身下,要不然也要挨上几枚砖石碎片。 图海掀开压在他身上的副将,大呼道:“守城弩射击!” 一连串弓弦崩响,巨大的铁杆箭矢朝着明军舰队呼啸而去,可是物理力量驱动的箭矢终究比不过化学力量驱动的炮弹,箭矢落到战船上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大部分连战船上的装甲带都射不穿,徒劳的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落入了海里,有些箭矢落到船上造成了些许伤害,但总的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明军继续调整着射击角度,在飞艇的校正下,将弹道延伸到大沽口要塞的内部,这次用上了开花弹和燃烧弹,弹如雨下,只有藏在坚实的堡垒内部才能免于杀伤,图海将军暴跳如雷,坚决拒绝了副将们让他躲进地堡的提议,反而亲自登高击鼓,鼓励士气。士兵们看到大将军亲自擂鼓,都感动的泪流满面,尽力射着弩箭阻拦明军战船的靠近。 明军打得很谨慎,只用射程最远的长身管火炮进行轰击,并不敢抵近用小炮和火箭齐射,打了一阵子炮管烫的不行,只得退后休整。 看到明军后撤,清军官兵们从掩体后爬出来,欢声雷动,庆贺击退了第一波进攻,副将们也向图海道贺:“恭喜大将军旗开得胜,杀了敌人的锐气。” 图海矜持的摆摆手:“罢了,大战还在后面,赶紧清理瓦砾,救治伤员,再问问那顺将军的援兵到了没有。” 清点之后才知道,明军炮击打死了一百多士兵,伤者近五百,大部分是石片打死打伤的,这个伤亡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图海亲自慰问了伤员,鼓励士兵奋勇作战,说明军就这两下子,没什么可怕的。 明军退回到安全距离内便开始休息,生火做饭,清理炮膛,船只都下了锚,风帆也降了下来,大大咧咧,得意洋洋的,毫不惧怕清军的逆袭,要知道清军水师虽弱,但毕竟还是有几条战船的。 图海下令棋牌官打旗语告诉龟缩在港内的水师出战,水师官兵多是汉人,畏敌如虎,退缩不前,图海三令五申之下才勉强出战,派出十艘快船向明军动进攻,清军快船形似龙舟,船体狭长,两边全是桨手,划动起来倒也飞快,明军现敌袭,炮来打,可是清船甚快,船体又小,一连几炮居然都落空了,只在海面上激起高高的水花,明军见炮击无效,便派出五百料的小型驱逐舰来挡,清军船上配备了火弩,两下战成一团,互有伤亡,不过由于清军水师多是汉人,悍勇不足,眼见不能胜便一声喊,调转船头撤了回来,明军舰队中驶出几艘中型战舰尾随追击。 殊不知清军水师自有绝技,败退的船上推出一口口大缸,在海里飘飘荡荡的,明军战船来不及躲避,碰上了大缸,缸里铺了一层火药,上面摆了深口大碗,碗里盛着火炭,轻轻摇摆没事,倘若撞上了火炭就会翻入缸里引起爆炸,这一手绝活炸伤了明军两艘战船,明军旗舰上急忙鸣金收兵。 战了一日,双方互有胜负,明军攻不上岸,清军也打不下海,这样僵持下去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清军,因为明军劳师远征,力求胜,干耗下去粮草难以为继,士兵也苦不堪言,只有灰溜溜退走一条路。 明军狡诈,绝不会轻易撤退的,图海生怕敌人会动夜袭,命人在海滩上燃起一堆堆篝火,监视明军动向,万幸的是当夜无云,明月当空,明军没有轻举妄动。 次日清晨,明军值哨的士兵现海里出现了许多红缨凉帽,看起来好像是清军泅水来攻,便鸣锣示警,水兵们看见此状哈哈大笑,笑话清军愚蠢,竟然连战船也舍不得派,让小兵来送死,索性等他们游的近了再开枪射击,哪知道一阵火铳打过去,红缨帽破了,里面却飞出大批马蜂,笼罩着战船狂蛰一气,蛰的明军一个个如同猪头,蜂毒非同小可,重了会死,轻了也要丧失战斗力,于是清军又胜了一局。 战斗就这样拉锯般的打着,每日互相用大炮和守城弩互相攻击,明军也不登6,摆出不把大沽口夷为平地决不罢休的架势,清军更不着急,几万精锐骑兵在后面等着呢,万一大沽口撑不住了就把敌人放进来打,用骑兵冲击登6步兵还不跟玩似的。 图海很得意,刘子光在他的铜墙铁壁面前没招了,事实证明他图海确实是大清第一将,有勇有谋力挽狂澜,京城接到战报也很满意,嘉奖了图海,赐他双眼花翎的顶戴。 第四日,清晨时分,图海正在城堡里休息,忽然戈什哈仓皇跑进来道:“将军,不好了!” 图海沉声道:“慌什么,怎么不好了?” 戈什哈道:“海面上的明军都不见了。” 图海一听也愣了,赶紧登上城墙观看,只见海天之间空荡荡的,只有苍茫的海水和几只海鸟在翱翔,昨日还耀武扬威的明军舰队此时连一条舢板也没留下。 10-15 天下第一关 1o-15天下第一关 图海和一帮将领大眼瞪小眼,望着空荡荡的海面,难道明军久攻不下主动撤走了?可是按照刘子光好勇斗狠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走的,图海下令各军严阵以待,正待亲自下城观察敌情,忽听有人通报:天津有快马来报。图海赶紧让传令官上来禀报,那人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分明是一百里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见了图海便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大将军,山海关失了!” 图海闻言狂喷一口鲜血,径直向后倒去,众将赶紧扶住,一番掐揉,图海缓过劲来,悠悠道:“大清危矣……” 山海关北接燕山,东临渤海,故名山海关,是明长城的东北起点,一座雄关立于此地,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长期以来作为明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关隘,有着天下第一关的美誉,满清入关以来,山海关的作用减弱,但仍然驻扎了相当数量的军队,可万没想到明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佯攻大沽口,失取山海关,凭着几千八旗兵根本挡不住明军的坚船利炮。 图海很清楚,山海关一失,关内关外的联系尽断,明军实际上是把满清的后路给断了,大清的精华尽在长城以南,黄河以北的范围内,明军占据山海关以后,可以凭借强大的水师力量向辽东运兵运粮,从而形成两下夹攻之势,简而言之,大清被人家包了饺子。 不用问,从大沽口海面上消失的明军水师一定是转去直隶永平府登6去了,现在再固守大沽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要紧的是趁敌人立足未稳,夺回山海关!图海咬牙道:“备马,老夫要赶去天津,统兵北进!” 前日在大沽口外海的明军水师确实是故布疑兵,吸引清军的注意力的,佯攻大沽口是一个局,一个很早就设好的局,为了这个局。刘子光的参谋班子研究了一年,范冰冰作为传递假情报的棋子也被容忍了两年之久,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夺取山海关这座重要的关隘。 明军水师船头刘子光的大纛旗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真正的刘子光已经分兵袭取山海关去了,山海关地势险要,被称作老龙头的城墙一直延伸到海里,海中怪石暗礁林立,惊涛拍岸,不适合船只靠近,堡垒上的守城弩亦是非常强劲,普通的战船一箭就能射穿。 刘子光当然不会按照常规方式攻城,他沿用了当初夺取江阴要塞的办法,派兵直接空降,一百名精兵趁着暗夜乘坐飞艇飞临老龙头,顺着绳子降落之后大开杀戒,突击队每人装备两把四连火铳,六枚小炸弹,一把炼锋钢刀,近战威力非常惊人,清军值夜士兵被杀了个猝不及防,老龙头迅沦陷,不过老龙头距离山海关主体关隘还有一段距离,听见杀声以后,山海关守将彭春急令精锐尽出收复老龙头,暗夜里一场血战展开,明军的飞艇不停投下炸弹阻绝清军援兵的来路,为大军登城争取时间,等炸弹投完,一个建制的火铳兵已经登上了老龙头。 天色微明,彭春终于看见对面军队的旗号,一面血红色的明字大旗迎着海风猎猎飘扬,下面是穿着红色战袍和铁灰色铠甲的士兵,排成横队,推着步炮,端着火铳对着这边。 清军也有火铳,不过都装备了京师的上三旗火器营神机营什么的精锐部队,山海关部队隶属于正红旗,尚且轮不到装备如此犀利的火器,至于火炮,可叹大清朝至今还没研制出来,由于金属工艺落后,按照火铳的模式放大若干倍生产出来的火炮总是炸膛,不堪使用,即使火绳铳也质量不过关,打上几铳就烫的不行,必须冷却一定时间再用。 彭春知道对方火力犀利,便令部下持牌掩护,清兵的长牌是木头的,上面蒙了牛皮,绘了猛兽,缀了铜钉,对付弓箭刀枪还行,对付火器根本没有用处,等太阳从海面上跳起来的时候,明军的新一轮攻势动了,装了轮子的小型铜质步兵炮直瞄射击,将清军正面的长牌手轰成了烂泥,老龙头城墙宽阔,能并行二十名士兵,明军排成横队一边开火一边挺进,根本不和清军打肉搏,装备冷兵器的军队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打击,死伤累累,遍地残肢,彭春身为山海关守将,还是有些血性的,指挥弓箭手反击,死战不退,直到身边的士兵打的所剩无几了,才拔出佩剑欲自刎殉国,却被亲兵抢下,扛起来就走。 事后清点尸体,山海关五千正红旗战兵,居然遗尸三千具,伤员只有一千多人,还有几百人护着彭春南逃了,明军没有战马,也就没有追赶,反正也需要有个人向北京报信,索性放他回去了。 只用了一夜半天,山海关就落入刘子光之手,而且为了保证城墙的完整,连舰上的重炮都没有动用,参战的是红衫军的突击队和水师步勇一个营,歼敌五千,自伤只有五十人,可谓大胜了。 夺关之后,刘子光就电令大沽口的水师北上,充实山海关的防务,山海关这地方不适合大队人员物资上6,只能用小船和飞艇一点一点的零担,大的登6场选在永平府,就是后来的秦皇岛,这里有长达四十里的沙滩,水深浪平,适合大型船只驻波。 负责佯攻大沽口的李岩接到电报以后连夜北上,在早已测定好的北戴河海滩登6,永平府还是有些驻军的,而且彭春残部并未跑远,派了快马飞报京师之后,彭春点检了永平府的府衙差役并巡防绿营共两千兵,加上自己的八百残军,直奔北戴河海滩,彭春确实是一员有勇有谋的良将,他和图海一样,已经判断出明军不可能在山海关大规模登6,登6场必然选择在永平府北戴河。 彭春丢了山海关,早已存了死志,明知敌军势大也要拼死一搏,他领着兵马来到北戴河海滩附近,果见海面上出现了大批明军船只,于是找了一块树林隐蔽起来,想等明军登6立足未稳的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彭春虽然智谋过人,无奈面对的是更加睿智的李岩,李大都督经过一年的潜心研究,已经钻研出一套火器时代的战术,他用千里镜看见海滩上的一片树林里出现惊鸟,便令舰队炮击树林,进行火力试探,一排炮弹轰过去树林里就乱套了,永平府的绿营兵们哪里见过这个排场,见到浩大的舰队就开始两腿软了,又遭到火炮射击,一个个吓得拔腿就跑,彭春的兵拦都拦不住,李岩从千里镜里看到果然有伏兵,又令炮兵开火,燃烧弹,树林被炮弹引燃,熊熊大火,彭春见状黯然,形势比人强,就是把这千把人的性命都丢在海滩上也于事无补了,索性道:“罢了,都散了吧。”剩下的士兵一哄而散,只有几个亲卫精神紧张的望着彭春,生怕他再拔剑自刎,彭春苦笑道:“敌人不过仗着兵器犀利而已,我不服,我要留着这条命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战一场,你们放心我不会寻死的。”众军这才放心,拥着彭春也撤走了。 李岩先派出两哨步勇登6,士兵们在海滩上建立起火力支撑点,大队才开始登6,战马、火炮、弹药、粮草、还有各种各样的辎重用平底登6艇慢慢向岸上运送,两个时辰过去就堆积成山了,步勇们在物资周围拉起防线警戒,防备清军突袭,李岩亲自带了一营人直取永平府。 山海关就是在永平府的管辖下,山海关沦陷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全城,被彭春强拉到北戴河去阻击登6的衙役和绿营兵们仓皇逃回又给人民增加了一分惊恐,当然惊恐的只有满族人,汉人们自然欢欣鼓舞,当李岩的队伍到了城下的时候,满人知府老爷已经仓皇逃窜了,城头上清字大旗也被人摘掉了,城门大开,百姓们都涌到了门口看天朝大军入城。 李岩很开心,他也找到了当初刘子光轻兵入济南的那种感觉,老百姓箪食壶浆,热泪满眶的迎接大军,很多人都披散着头,分明是刚把辫子给割了,老百姓这是表明对明军的信任,不怕清军再打回来。也难怪,最近几年清军连战连败,明军步步紧逼,百姓们早就盼着王师北上了,只是万没想到的是,先被解放的是他们永平府。 永平府城池虽然没有山海关那样巍峨,但也是一座大城,装上火炮作为山海关前的缓冲再好不过了,如果判断没有失误的话,清军的反扑马上就要到来了。 占领永平府之后,李岩命令工兵急造一条军路,动员当地百姓拉着骡马从海滩上抢运物资,一部分物资运进城内,一部分直接运往山海关,另外在永平城外再建造一座大营,互为犄角,船上的大炮拆了下来,放在城墙上,瞄准西南方向,准备迎接清军的反扑。 10-16 梦入神机 1o-16梦入神机 北京紫禁城,军机处里,几位军机大臣一脸的凝重,明军声东击西夺取山海关给了他们极大地震撼,没有人说话,谁都不愿担起这个决策失误的责任,乾清门打开,康熙在苏嘛拉姑的陪伴下来到军机处,大臣们一起跪接,康熙声色平稳道:“众臣工平身。” 看到皇上并无暴怒和沮丧,大臣们都心里稍定,别看康熙只有十五岁,已经初见一代明君的风采,他没有责罚任何人,甚至也没有提山海关失守的事情,只是询问大家下一步该如何安排。 众臣自然说应该全力进攻山海关,打通关内关外的道路,康熙听了却不点头,反问道:“明军驻守山海关的是谁的人马?” 周培公道:“启禀皇上,是刘子光那厮的红衫军。” 刘子光乃是康熙刻骨铭心的仇人,可是听到仇人的名字,康熙脸上却水波不兴,只道:“红衫军才是明军中精锐之精锐,山海关又是天下第一险要的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倘若派兵去攻,则中了敌人的奸计,将我大清精兵尽数吸引在山海关一线,南线必然空虚,此乃是敌人围魏救赵之计。” 康熙的一番话让大臣们很吃惊,年轻的皇帝看问题太敏锐了,如果兴兵去攻山海关,不但打不下来,还白白折损了人马,南面黄河防线也没有人把守了,岂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众人都是熟读兵书的饱学之士,只不过被这个突然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而已,被康熙一点拨,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军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派兵南下攻取山东,断了敌人的水师港口,则山海关之敌粮秣断矣。” “直隶各城池固守即可,红衫军兵力有限,断不会分兵来攻,再者说了,明珠大人还在高丽,让他带领高丽兵从北面进攻山海关吸引敌人,则京师安全无忧矣。” 周培公和图海两人一唱一和的,将下一步的战略逐渐理了出来,康熙听了微微点头,道:“就照诸位臣工说得办吧。”说完起身就要回宫。 这是图海说道:“皇上,还有一件事,山海关守将彭春坐失城池,现正押在午门,只等皇上一句话就斩了。” 彭春是图海的老部下,形同子侄,关系密切,可是这个节骨眼图海也不敢替他求情,只是语气柔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惋惜。 “可是那个两次自杀都没死成的彭春?山海关败了一仗,永平府又败了一仗的,他可真有魄力啊。好,屡败屡战,大清朝正需要这样的好汉子,放了他吧,让他戴罪立功。众臣工,还有事情么?” 听康熙这样一说,众人面露喜色,彭春的性命保住了,大清的军心也会因此更加高涨,皇上啊皇上,别看年纪小,比他爹顺治爷和睿王爷多尔衮都要英明仁爱啊,真不愧是皇太极的孙子。 皇上回内宫去了,军机们铺开地图,经过一天的讨论,研究出一套方案:蒙古骑兵和王辅臣率领的绿营兵渡河南下,夺取济南和登莱,切断明军在山东的补给线,这样一来虽然不至于完全断绝山海关的物资供应,起码大大延长了他们的运输路程,再一个就是派人越过燕山绕路到高丽,让纳兰明珠暂且不要回来了,就地征集乡勇,再命令高丽王倾其全国之兵来打山海关,打不打得下另说,关键是要吸引住山海关之军,让他们无暇南犯。 京师的防务还是比较安全的,城墙高大巍峨,还有几万劲旅守卫,红衫团那些人突击山海关还行,要打京师可不那么容易。再加上北直隶各地坚壁清野,严禁老百姓资敌,永平府东南方向五十里鸡犬不留,让明军连马料都弄不到。 驻守山东的是徐增寿率领下的大明正规军,不管是魏国公徐增寿还是名闻遐迩的徐州军,清军上下都不惧怕,对方是骑兵,他们也是骑兵,而且是精锐的蒙古轻骑和彪悍的西北绿营,那顺格日勒和马鹞子王辅臣都是赫赫有名的勇将,率领他们的大帅洪承畴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洪承畴可是当过大明辽东督师的,在川陕也曾围剿过乱匪,军事经验相当丰富,而且他极其熟悉明军的作战套路和习惯,明军和他对战,简直就是透明的。 以往康熙总喜欢待在军机处和大臣们共商国事,这次急着回去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三个月前康熙视察钦天监的时候,看到一些铜制的天文仪器工艺非常精良,不由得心中一动,将负责监造仪器的钦天监监副南怀仁找了来,问他能不能铸造没有气泡和沙眼的铜制粗大管子,南怀仁想了想说愿意尝试。 康熙想造的正是火炮,有了火绳铳是不够的,大清还需要威力更大的火器,而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将火绳铳按照比例放大,可是火绳铳的铳管是熟铁皮裹在钢棒上打造出来的,属于有缝铁管,打上几铅弹就不行了,要么炸裂,要么变成喇叭口,不能连续射击,按照同样方法锻造出来的铁炮更加不堪用,一点就炸膛,一连死了好几个铁匠师傅也没能造出来,这也难怪,大清国不重视科学展,铁匠是最卑微的行当,不像南边的同行,甚至有可能考取状元,技术长时间的停滞不前,自然无法惟妙惟肖的仿制从南边获得的火器。 幸亏南怀仁是西洋人,掌握着西洋的金属铸造锻造技术,而且能举一反三,透过现象看本质,他研究了火铳和火药,很快明白了这种化学爆炸的原理,进而设计出一种新式的火炮,炮管用纯铜铸造,炮尾粗大,炮管稍细,外面还箍了好几道钢圈,达到加固的作用,今天正好是试炮的日子,所以康熙才急着离开。 换了戎装,康熙和苏嘛拉姑骑马出了紫禁城,来到校场观看南怀仁试炮,一门崭新的铜炮放置在石台子上闪闪光,士兵们先将火药倒入炮膛,又将一枚炮弹塞了进去,用木棍捣实,炮尾上有个小洞,长长的导火索从里面伸出来,南怀仁拿着火把请康熙亲自点火,康熙想了想,拿过火把往导火索上一凑,被硝酸钾溶液浸泡过的导火索迅燃烧起来,不过长度足以让众人躲到安全的地方,等了片刻,只见那火星消失在炮尾,紧接着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炮口升腾起一团火光,然后铜炮剧烈震动,翻倒在地,要不是固定在石台上,还不知道飞多远呢。再看远处,充作靶子的一间木房子被砸出一个大洞来。 成功了!大清国终于有了和明朝抗衡的火炮,康熙激动的抓住南怀仁的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同时感叹自己将这批西洋传教士从大牢里放出来是多么的正确,本来鳌拜已经将这些人关起来准备斩了,但是很不凑巧,没杀成别人自己先玩完了,本着拨乱反正的态度康熙赦免了这些没什么用处的传教士和天文学家,还让他们物尽其用在钦天监干点活,没想到好心有好报,大清的犀利武器就是这些天文学家造出来的。 激动之下,康熙当即传旨赏南怀仁黄马褂一件,赐单眼花翎,兼工部侍郎衔,负责为大清制造火器,他又喜滋滋的命令士兵装上炮弹,再打一看看,南怀仁的铜炮果然质量优异,用湿布清理了炮膛的火星之后,大炮再次装填怒吼,这次测的是距离,炮弹一直飞出去一里远才落到地上,这是个很可喜的成绩,有了这样远射程的武器,无论是城防还是海防都不成问题了,就是炮身过于笨重,不便于野战机动。 大炮又装了霰弹进行试射,效果也是非常之好,而且射击间隔很短,远比巨大的守城弩的战斗射要高的多,炮弹的成本也低,一个铁球就够了。 看见康熙如此开心,南怀仁趁机进言,要求开放宗教,允许自由传教,最好还能在京城开设一所教堂,让他传授耶稣的福音。 听了这话,康熙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知道皇祖母是念佛的,不喜欢这些西洋宗教,可是也不好拒了南怀仁的满腔热忱,便敷衍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然后在南怀仁略显失望的目光中离开了校场。 铸造火炮需要大量的铜,幸亏承德有铜矿,能够满足军需,可是一时之间扩大产量也不是易事,于是康熙下令全京师捐献铜器,官民百姓无一例外,甚至皇宫里消防用的大铜水缸也被捐了出来,要不是苏嘛拉姑劝着,康熙都能把全皇宫的宣德炉都给熔了,这可是珍惜的明朝文物啊。 京师大铸火炮,并不影响洪承畴的大军南下,这是一只汇集了蒙古和汉人战士的军队,相比之下满人却很少,说来可怜,满人能征惯战之士尽数丧在前两次南征中了,现在不得不仰仗这些异族人,幸亏那顺格日勒是大玉儿的侄子,而洪承畴和大玉儿之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 10-17 火烧盛京 1o-17火烧盛京 现在的红衫军已经和以前的红衫团不一样了,以前刘子光打仗靠的是一个猛字,全军上下悍勇无比,打起仗来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现在不比以前了,奴隶们翻身做了主人,个个家财万贯老婆孩子一大堆,打仗的风格也变了,那就是全靠火力。 刘子光给部下开出的饷银绝对是最优厚的,但是他不养闲人,每个月都要进行武技考核,不过关就要淘汰掉,足够的银子回乡当富家翁去,所以留下的都是军事技能过硬的人,再加上不断有经过系统军事教育的新人加入,现在的红衫军依然是战斗力惊人。 根据红衫军6战条例,两军接战,火炮为先,先是火力覆盖,打乱敌人阵型,然后是火铳方阵推进,火铳马刀骑兵穿插分割,整个战术流程如同暴风骤雨,继承了老红衫团的凶悍传统。 既然是火力为主,辎重里的弹药自然是占了大头,一船船的火药从青岛运过来,还有大量的铅弹和炮弹,同时红衫军也在当地收集生铁现场铸造炮弹,囤积粮草装备,准备双向作战。 野心勃勃的刘子光才不会困守山海关呢,他手里的兵马虽然不多,但却是装备热兵器的先进军队,怎么会把拿着长矛弓箭的清兵放在眼里,红衫军站稳脚跟以后将会以永平府为中心,双向出击,东取辽东,西扰京师。 红衫军以及北洋水师共有五万人,其中半数是舟师水手,还有诸如匠人,机器操作员等后勤人员,真正能用来一线作战的不过一万六千人,其中还包括了水师步勇、讲武堂学兵,旅宋6军留学生等。刘子光亲率红衫军、水师步勇各一个营和讲武堂学兵乘船东进辽东,李岩率领红衫军大部西进袭扰京津一带。 明军的编制里,营是基本单位,正规禁军每个营三千人左右,刘子光的军队编制和禁军不同,乃是小营,加上后勤人员也不过一千多人,两营兵加上学兵一共不到三千人,乘着炮船直奔辽东营口,从营口沿着辽河北上,一路上连个清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与此同时,李岩也率领大军西进,占领遵化直隶州,给京津的清军造成巨大压力,清军小股武装和李岩部试探接触了一下,被打得落花流水,不敢对抗,只能龟缩进大城市固守,李岩轻兵急进倒也不是想占领大城市,即使占了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固守,就是耀武扬威的呼啸而过,寻机歼灭敌方有生力量。 洪承畴负责领军南下,图海负责北方安全,他深知明军兵器犀利,不敢弑其锋芒,虽然手上有健锐营骁骑营神机营等劲旅,但是在火炮没有量产之前还是不能和明军正面对战,只好依靠高墙深沟保存实力。明军在直隶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轻骑突入到京师城下,都没有清军敢于迎战。此时彭春已经归到图海帐下听令,他多次请缨都被图海拒绝了,只能看着下面的明军小股骑兵恨恨地将拳头砸在城墙上。 再说辽东那边,刚刚从高丽启程返国的纳兰明珠才到盛京便遇到了京城赶来的使者,了解了战况以后大吃一惊,急忙返回高丽求援,同时令驻扎盛京的奉天将军整备人马准备南下进攻山海关。 满情人的战术思想还是没能跟上刘子光的节拍,盛京的兵马本来就是象征性的,驻守大清旧都的只是一些老弱,平时连训练都没有,等他们晃晃悠悠集结起来,刘子光的兵已经到了盛京城下。 敌人来的太快了,辽东地广人稀,明军一路沿着辽河北上很少遇到村庄行人,而且他们将明字大旗都卷了起来,即使有人看到也不知道是明军来袭,快到盛京的时候,军队登岸,轻装直扑盛京。 刘子光在船上留了几百兵看守装备,亲自领着两千人马向盛京挺进,这支部队全部是轻装步兵,战马和火炮都没有,不过每个士兵都背着一具火箭筒,沿途遇到村庄就直接扑进去抢夺牛马车辆,增强部队行军度。 经过半天的急行军,一座巍峨的城池就出现在眼前,这就是著名的沈阳城,也是清朝的故都,这座城里的居民以满族人为主,不比在中原作战有群众基础,所以刘子光传令全军,进城以后凡是反抗的人一律击毙,男女勿论。 盛京城是整个辽东的行政文化经济中心,还是有些防御力量的,守城士兵看见远远的有一支军队过来便出警讯,关闭城门,飞报奉天将军,士兵笨嘴拙舌说不清楚,只说是分辨不出旗号军装的军队,奉天将军也是个浑人,由于明军是出现在盛京南门的,所以他先想到的是莫非是高丽的援兵来了? 奉天将军道:“莫慌,定然是明珠大人领着高丽军到了。”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然后是如雷般的杀声,这下可把奉天将军惊呆了,这城破的也太快了吧。 其实一点也不快,盛京虽大,也是相对而言,比起北京城南京城的城墙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也没有瓮城防护,就是简简单单一座城门而已,在红衫军的火箭筒面前如同虚设。三火箭弹打过去城门就塌了,明军展开旗帜,一轰而入,此时守军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登城。 明军冲进南门,迎面正遇到一群提着弓箭刀枪的旗兵,狭路相逢勇者胜,冲在最前面的明军抬手就是一铳,然后挺着刺刀就杀过去,清军猝不及防,被撂倒了一片,不过白山黑水间长大的汉子就是没有孬种,硬是迎着明军顶上来,两军战成一团,清军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红衫军对手,撑了一阵子还是溃败了,明军大队继续入城,一面登上城墙占领制高点,一面围剿清军残兵。 盛京是满清的大后方,所以驻军并不多,倾其所有不过三千兵马,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哪里敌得过刘子光的虎狼之师,不消半日就尽数被歼,奉天将军也在乱军中战死,盛京尽落于明军之手。 明军迅占领了奉天将军府,满清故宫,还有府库军营等重要位置,刘子光一身戎装进了故宫,不禁哑然一笑:“这努尔哈赤的皇宫,比地主老财的宅子大不了多少啊。” 此话不假,盛京皇宫和北京皇宫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甚至连刘子光的侯爵府也不如,就是个三进的院子,外带两个跨院,后面一个高台,台子上是后宫,后宫就是三间大瓦房,进门是炕,炕边支着铁锅,另外有些柜子桌椅什么的,没什么太奢侈的摆设。 刘子光简单参观了一下皇宫的布局,便回到崇政殿,坐在努尔哈赤、皇太极坐过的御座上号施令,没收盛京一切金银,拿得动的就拿,拿不动的就烧。 这一道命令给盛京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红衫军先是抢劫了府库里的银子,然后又抢了皇宫里的财宝古玩字画,瘾头上来了收也收不住,开始把黑手伸向老百姓,他们倒也聪明,小门小院的根本不理会,要抢就抢高门大户,盛京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很多人家在京里都有阔亲戚,肥的流油的大财主有的是,红衫军破门而入,将人家的金银财宝搜刮一空,敢于反抗的一刀砍死毫不留情,甚至有个别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的士兵见到漂亮的满族大姑娘起了兽欲,扒了衣服蹂躏一番,一时间盛京鸡飞狗跳,到处哭嚎一片。 刘子光端坐在皇宫里自然不知道外面生的事情,他四平八稳的坐在御座上让手下帮他留了个影,又到处踅摸了一圈,这才有些舍不得地说:“烧了吧。” 皇宫就这样被一把火点了,刘子光走出宫门的时候还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打击满清的士气,他是不愿意烧毁这样一座古迹的。 走在盛京大街上,两旁到处都是喧闹声,不时有零星的火铳声响起,还有女人的哭嚎,男人的暴喝,狗叫更是没断过,拎着包裹浑身挂满珍宝的士兵不时一脸得意的从一个个大宅门里走出来,最离谱的是一个家伙居然抢了个娘们出来,非要带回南京当小妾,刘子光当场就翻脸了,喝令左右将其拿下,撕下军衔徽章以后再做论处,“抢钱是打击敌人的经济,抢娘们就不对了!”刘子光这样振振有词的说。 盛京军营里有几百匹好马,都被拉了出来,红衫军迅从步兵转成了骑兵,拉着浩浩荡荡一长串装满金银的马车,向着辽河进,背后留下一座浓烟滚滚的城市。 刘子光回望盛京,若有所思,对身边的副将说:“我记得盛京附近有三座皇陵,索性一并烧了吧。” 10-18 红衫贼 1o-18红衫贼 刘子光连同他的这帮如狼似虎的部下将大清的故都彻底糟蹋了个够还不满足,又派出一彪人马将三座皇陵也给一把火烧了,要不是时间有限,刘子光还打算刨坟掘墓将老猪皮挫骨扬灰呢。 干完这些勾当,红衫军分出一队人押送战利品返回停在辽河上的战船,其余的人乘着快马奔赴其他城市再次劫掠,红衫军的士兵都是全能型的,经过蒙古教官的培训,骑术精湛,擅长长途奔袭,他们的目标是盛京周边府县,诸如辽阳、抚顺之类,这些城市的守军也很少,轻而易举就能攻下。 刘子光的辽东战略完全是恐吓加破坏,破城之后先劫掠,再焚烧,大规模的屠杀倒是没有,但是劫掠过程中也未免杀伤一些百姓,先要抢得是马匹,有了马匹才能增加军队的机动性,然后才是金银,原先士兵们见了成串的铜钱还抢,后来连散碎银子都懒得抢了,只拿金子和大块的银锭,抢的差不多了就放火焚城,骑着战马在浓烟中离去,老百姓们都恨恨地将这些如同强盗的明军称为红衫贼。 红衫贼们平均每人三匹马,两匹换着骑乘,一匹专门驮战利品,在辽东广袤的平原上畅快的奔跑着,此时还是夏季,碧空之下是一片葱绿,远远的看见有麋鹿狍子静静在河边喝水,刘子光马鞭一指:“小的们去打些野味回来尝尝鲜。”一彪人马立刻纵马而出,一边奔驰一边朝麋鹿射火铳,围猎了一阵子,猎获麋鹿狍子野猪野兔子若干,刘子光下令在河边休息,支起篝火烤上野味。 小河清澈见底,当兵的看见了喜不自禁,纷纷跳下去洗澡,马匹也都带到河边饮水,火头军们开始做饭,其余的人解下马鞍子,放松马肚带,自己也躺到了草地上休息,当然警戒哨少不得派出。刘子光大马金刀的坐着,自有人奉上茶水烟卷,有人问道:“大帅,你咋不让兄弟们逮几个娘们啊,这会不正好给您松松骨头么?” 刘子光笑道:“恐怕是你们想找娘们泻火吧。” 部下们嘿嘿淫笑起来,刘子光也跟着笑,忽然正色道:“烧杀抢掠是战略需要,你们以为什么,红衫军不是土匪强盗,是大明朝精兵中的精兵,打仗不能丧心病狂,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杀人是为了立威,抢劫是为了打击敌人经济,放火是为了造成更大的恐慌,烧了他们的祖坟是告诉北京城那帮鞑子,你们的末日不远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收复江山而服务的,红衫军决不允许为了杀人而杀人,更不许强抢民女,哪怕是敌人的妻女也不行,谁敢违令,撤职查办!” 众将听大帅一席话,都心悦诚服道:“末将知道了。” 刘子光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不让你们抢不代表本帅放过了这帮鞑子,反正他们也跑不了,等打下了北京,统一将那些八旗子弟家的小姐姨太太们收拢起来给你们当小妾,运气好的弄个格格回家也有可能啊。” 有人装傻问道:“格格是什么啊?漂亮不?”旁边立刻有人道:“憨货,格格就是鞑子的公主,让你做便宜驸马还不行么,还管什么漂亮不漂亮。” 又是一阵粗俗的大笑,跟着大帅打仗就是好,不光金银大把的赚,女人也有的分,红衫军的传统是战利品统一分配,不管是谁抢得,都归拢到一起,按照战功分配,即使那些没有参与一线作战的后勤人员也有份,毕竟后勤是战争的保障嘛,至于一线士兵斩的成绩则按照具体割了多少根辫子来计算,杀敌越多,奖励越多,还能晋级当军官。这一趟辽东之行敌人甚弱,官兵们个个赚得盆满钵满的,趁着烤肉还没熟,老兵们开始拿出褡裢带装着的辫子计算自己能有多少提成,而讲武堂的学兵们则坐在一起探讨起这次实习的心得。 第一批讲武堂的学兵此时还远在南洋作战,这一波学兵是刚升入二年级的次新兵,刘子光的准小舅子代文龙就在其中,现在已经是个别着星星徽章的小头目了,平时耷拉着个脸跟长白山似的,严肃的很,说来奇怪,红衫军的老兵都是一身痞气,可学兵们却是一身正气不苟言笑,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表现出自己的威风似的。 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装逼呢,这是刘子光对他们的评价,这批学兵的年龄很小,大的不过十五岁,小的才十三岁,不过十三岁孩子手中的火铳一样可以杀人,这些少年打仗的本事并不比前辈们差多少,经过辽东这几场所谓的威慑战,几乎每个少年手上都沾了血,杀人使他们变得更加成熟,也更习惯于红衫军的氛围。 野味烤好了,整个小河边弥漫着肉香,当兵的吃饭不用筷子,都抽出随身的匕割肉吃,焦黄的鹿肉割下来,沾一点粗盐,就着烈酒吃下去,满口酒,满腮肉,大快朵颐,简直爽透了! 高丽,景福宫内,李倧刚刚送走了大清钦差纳兰明珠,一脸的郁闷,明珠提出要求让高丽尽出全国之兵助他攻取山海关,这件事完全打乱了李倧原先的计划,李倧原先打算的是保存有生力量,等中原战火打的差不多了再介入,以谋取更大的利益,可是现在明军突然北上夺了山海关,强大的运兵能力和战斗力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切,可是拒不派兵也不行,把清国惹怒了可不是好玩的,等人家平定了南朝,还不回来找自己算账啊,所以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有那洞悉陛下心思的忠臣献上良策,何不随便派些部队,就说是高丽精兵,既敷衍了明珠,又保存了实力,李倧一听大喜。 被选中的倒霉蛋姓金,名为在操,是高丽军中一名从三品正领,武艺一般,人也其貌不扬,因为得罪了兵曹判书黄长夜才被配跟着明珠去当炮灰,跟着他同去的五千人马也尽是各营挑出来的刺头,反正被排挤的人。 五千人排列在校场上倒也壮观,为了迷惑明珠,高丽朝廷特地命令每个士兵刺破手指挤出几滴血涂在脸上,看起来红光满脸精神焕的,明珠虽然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但是面对高丽人的骗局居然看不出来,很满意的带着金在操和五千人马北去了。 大军北上以后,汉阳城再次刮起了一阵爱国风,因为这是千百年来高丽军队第一次走出国门作战,实在是个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年轻人们热血沸腾,纷纷要求加入军队报效祖国,李倧顺应民意,从愿意从军的青年中挑选了五千人组成了一支部队,赐名为“花郎军” 取义新罗时代高丽精兵的旧称。 与此同时,高丽文化界也兴起了一股讨论之风,有人说这是高丽军第一次踏出国门,也有人说在高丽国一万年的历史中,早已有着无数次出国打仗的先例,所以不必如此兴奋,学者还拿出自己绘制的地图,向大家说明:早年连南京上海这些地方都是高丽人占据的,只是由于气候原因才不得不撤出。对于民间的这种争论,李倧并不在意,不管学者们怎么说,本意都是爱国的,只要是促进高丽王朝凝聚力的事情就要支持,就要鼓励。 明珠不光要来了八千兵马,还顺便讨了十万担军粮,人马辎重众多,行军缓慢,他等不得大队开进,率领卫队先行赶回盛京去了,让金在操带着五千人在十日内必须赶到盛京,否则军法论处。 高丽北部多山,又有鸭绿江天堑,十日内赶到盛京谈何容易,可是军令如山,马虎不得,金在操正好敦促士兵加快脚步,这些当兵的长期吃不饱饭,身体素质较差,又都是奸懒馋滑的角色,本来被挑中出国打仗就是一肚子怨气,现在被逼着赶山路就更不开心了,开小差的人不时出现,等队伍到了鸭绿江边,五千人就只剩下三千人了,时间也过去了七天。 金在操仰头长叹,眼见是不能按期赶到了,即使赶到了也没用,五千人马跑了一小半,这个罪责太大了,恐怕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再过几天就要挂在盛京城门上了,可是后退也不行,回到汉阳一样要被皇上斩,想到这里他不禁恨起向皇帝推荐自己的仇家兵曹判书黄长夜,这不是明摆着想借刀杀人么! 恨归恨,路还是要走的,船是明珠安排的清军十艘运输船,一次能搭载一千多人过江,第一波渡过去之后,正在运第二波人的时候,以外生了,船只一艘接一艘的爆炸,沉没,士兵落水大呼小叫,两岸的人看着干着急,江水宽阔湍急,救人是不可能的了。 紧接着又生了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从对岸忽然杀出一彪人马,手持能喷火的武器,大肆屠杀刚刚登岸立足不稳的高丽兵,看到同袍们被杀得尸横遍野,高丽这边岸上残留的七八百人一声喊,掉头就逃,可是迎面遇上一队兵,都穿着和对岸那些杀神一样的红色战袍,手里拿着能喷火的乌铁管子。 高丽兵见状哪还敢抵抗,纷纷高举双手跪地投降,此时对岸的杀戮也已经结束,因为红衫团有规定,不许随意杀俘,所以只要放下武器的士兵就可以免死。 10-19 高丽营 袭击高丽军的正是在辽东已经臭名远扬的红衫贼他们在盛京一带搜刮够了便乘船退回渤海海上停泊着后勤船只给他们补给了武器弹药后再度出这次是冲着鸭绿江来的水师和6路并进杀到鸭绿江正好看见大队空载的清军船只泊在江岸边明军便知道可能有大宗高丽物资要过江谁知道居然来了三千人马这下可捡了个大便宜三面出击仅仅用了片刻就歼灭了这一支高丽军队。 刘子光以前没见过高丽军打量之下不免哑然失笑高丽士兵连头盔都没有更别说护身甲了一个个穿着白袍子头顶着奇怪的小帽子兵器也很搞笑三股叉居多搞得活像一群巡海夜叉短兵器是倭刀样式的钢刀不过质量明显没有倭刀的好。 红衫军来去如风没条件也没必要带着俘虏可是把这帮俘虏就地放了又不甘心刘子光眼珠一转顿时就起了杀心把这帮人直接砍死在江边能给高丽朝廷带来巨大的心里震撼也能给清廷施加一定压力。 正想着怎么处决这批降兵呢忽然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抬眼看去声音正是从高丽降兵们之中出分明是饿得肚子响唉刘子光的慈悲心肠上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当饿死鬼吧正好也到了晌午开饭的时间他便对副将道:“开饭让他们吃饱了安心上路。” 高丽兵在火铳的监视下就地而坐拿出干粮和水壶开始吃饭他们的饭食很差是棒子面的窝窝头和盛在坛子里的辣白菜再加上白水就是一顿饭看着黑瘦的高丽兵们就着泡菜吃窝窝头刘子光忽然同情心泛滥心道这些人怕是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的不如在临死前让他们饱饱口福吧便让部下拿出肉罐头压缩饼干给俘虏吃。 红衫军的行军干粮都是高热量又美味的食物肉罐头选用上好黄牛肉加足了调味料高温煮成压缩饼干是用精面粉和食盐、白糖、猪油、鸡蛋粉压制烘焙而成穷乡僻壤出来的高丽兵平时在军营里一年到头连肉丝都见不到能吃上有油腥的菜就算是过节了现在骤然吃上这么美味的食物很多士兵的舌头都咬出了血遍地都是咂嘴的声音似乎还在回味这种似乎只有神仙才有资格享用的美味。 最后高丽兵们把罐头盒都添了个干干净净空盒子也被军官藏在身上不忍丢弃压缩饼干的渣子也一点没剩下还有好多人把压缩饼干藏了一点在身上想以后有机会回家的时候让家人也尝尝美味。看他们吃饱喝足了红衫军一边寻找枪毙人的空地一边拿出香烟来请高丽军官品尝。 纸烟这种奢侈品已经在满清、蒙古、高丽等地的上流社会风靡起来了只有真正的贵族才有路子买到一般人连香烟的味都闻不到这些军官们也只是见过兵曹判书大人抽过明朝走私来的香烟现在终于能品尝到了又是一阵惊喜一个个笨拙地将香烟咬在嘴里等着红衫军给他们点烟红衫军们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烟散尽又拿出打火机一一帮他们点上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像多亲密的朋友似的高丽军官们第一次抽烟未免不习惯好些人被呛得咳嗽起来惹起一片哈哈大笑人多烟少他们就每人抽一口传着享用不过只限于军官之间高丽军队上下级别森严小兵没资格和军官一起享福的看着当官的吞云吐雾一个个小眼巴巴的红衫军看着好笑又拆了一条子烟给当兵的抽呀绿江边烟雾四起到处是咳嗽声和欢声笑语谁能想到片刻之后这里会变成刑场。 行刑的地点找好了是江边一处高崖把俘虏押上去一**的枪毙直接从崖上推到江里去就行了红衫军们卷起袖子将火铳的击锤扳开收起和蔼的笑容正打算带着第一波俘虏回老家呢这些高丽兵忽然一下子全跪下了。 红衫军们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知道要大难临头了?可是看起来不像啊这些人眼中含泪表情激动不像是求饶的架势啊他们一口一个思密达弄得士兵们晕头转向幸亏高丽军官有会说汉话的用带着辽东口音的汉语说道:“天朝大军真乃仁义威武之师我国皇帝受清人要挟才仓促出兵实在没有和大明为敌的意思现如今已经误了军期不如就此投在天朝大将麾下也算是条明路。” 众高丽兵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看起来情真意切的红衫军赶紧报告刘子光刘子光闻言也吃了一惊高丽人也太贱了吧给两块肉吃就巴巴地归顺要是顿顿给肉吃还不得把姓什么都忘了。 “把他们领头的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矮个子胖墩墩的军官被带到了刘子光面前恭敬地磕头请安他的汉话说得流利显然是高丽国的精英阶层出身:“小的金在操叩见大元帅小的是高丽军从三品正领此次率军北上小的是行军总管。” 刘子光道:“尔等为何要降?” 金在操以头抢地:“大元帅明鉴小的和部下们都是被奸人所害被逼前来辽东的那满鞑子敌不过天朝大军就硬拉着我们高丽参战可怜大王被奸臣蒙蔽派出我等送死不瞒大元帅说小的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到了军前自会倒戈投向天朝只是没想到天兵来的如此之快才过了鸭绿江就碰到大元帅了真.……是小的们的福气啊既然有缘碰上了大元帅就切莫抛弃我等俺们啥也不图只要给口饭吃就行再说了天兵们打仗这么辛苦回营之后不是得烧点热水洗脚什么的俺们干这个差事都行!” 金在操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子光不由得一阵恶寒不过转念一想这批人若是真的归顺了给满清和高丽的打击岂不是更大便说道:“既然尔等决意归降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吧左岸便是满清的丹东县你去把县城夺了清兵杀尽本帅就收了尔等。” 金在操闻言大喜当即信誓旦旦地说愿立下军令状不拿下丹东提头来见。刘子光让人把叉子腰刀给他们让他们去进攻丹东县还派了一队兵跟着监视。 金在操和手下军官们合计了一会都认为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他们现在是两边都不待见清国人拿他们当炮灰高丽人拿他们当礼物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寻个大靠山苟活下去呢既然要取投名状那就拿出高丽勇士的威风来好好的打上一仗给靠山瞧瞧。” 主意打定两千高丽残兵鼓起精神想着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的美味向着丹东县城杀去虽然是边境城市但是由于高丽一直臣服所以丹东的驻军很少被高丽军一冲就破城了高丽军立功心切大开杀戒官兵百姓统统都不放过一场屠杀下来除了一些跑得快的清兵整个丹东县被血洗一空其实他们也知道丹东县里高丽族的人占了多数这杀得都是自己的同胞不过为了立功也顾不得许多了。 屠了丹东县这批高丽兵算是和满清正式划清界限了刘子光也能放心用他们了想来想去最后给了这批人一个大明北洋水师步勇高丽营的番号好歹也算是明军序列了。 朝鲜营的任务是驻守在鸭绿江口的皮岛伺机骚扰满清军粮补给不用担心高丽献给满清的十万担军粮已经被截获除了运回山海关的还留下一万但给高丽营食用此外红衫军又留下一批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并且承诺每隔一段时间会派船运送给养来岛。 临走的时候刘子光向金在操交代了任务重点高丽营虽然兵马不多但是胜在地理优势明显扼住鸭绿江口控制高丽继续往满清的援军物资时不时骚扰满清沿江城市就是他们的任务。 金在操是个聪明人驾驭部下鼓动人心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刘子光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野心便画了个饼子给他讲起高丽王朝的家史现任高丽王正是前朝大将李成桂的后代李成桂也是在统兵前往中原作战的半途中悍然造反杀了个回马枪推翻朝廷自立为王的。 此时金在操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明军大帅正是名闻遐迩的镇武侯刘子光心情激动不已刘子光话里隐含的意思也挑起了他的野望男儿功名马上取何必为他们征战厮杀现如今就有这么个大好前程摆在面前利用得当的话可就不是封侯拜相了而是面南背北称孤道寡了…… 10-20 战火 刘子光的两千精兵时而骑马时而乘船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在辽东大地四处劫掠扰的清军顾此失彼疲于奔命虽然清军以弓马见长但是红衫军的骑术更胜一筹人家学得是蒙古人那一套可以二十四小时行军睡觉吃饭撒尿拉屎都在马上完成要不然怎么说红衫军的淘汰率这么高呢每个月百两银子的军饷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北京紫禁城军机处板房里军机大臣们面色铁青明军一把火烧了大清皇帝的祖坟还把盛京皇宫抢了个空放火烧了全城这个消息隔了将近一个月才传到京城因为长城一线基本上被明军封死了海路更是不通明军战船禁止片板下海京师和辽东的通信只能绕路蒙古兜一个大圈子才能把信息传到。 康熙硬是忍住没有暴怒烧人家祖坟和老家这个羞耻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被京城旗人们知道大清连祖坟都没能力保护对于军心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另外加紧生产铜炮和炮弹只有武器跟上了才能和明军抗衡。 还好洪承畴那边的战报还比较令人欣慰清军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装出准备强渡黄河其实别处搭建了浮桥一夜之间十万大军就渡过河去徐增寿临战经验不足被清军抄了后路激战一天退守济南战线逐渐南移胜利指日可待只是粮道经常被小股明军袭扰苦不堪言。 东方不亮西方亮只要战线进一步南移山海关之敌必然不战自退而且康熙也很信赖明珠的能力有他在盛京总理军务形势一定会好转的。 此时康熙还不知道高丽援军已经叛变的消息但明珠已经知道了盛京和皇陵被烧相当于一记闷棍打在他头上还没回过味来高丽军叛变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而且随同这批军队一起运来的十万担军粮也打了水漂没影了。 这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明珠马上修书一封差人送往高丽措辞严厉的要求高丽王出兵平叛否则等大清一腾出手来就灭了高丽李倧接信大惊万没想兵曹判书推荐的大将能叛变震怒之下命令黄长夜领兵平叛那黄长夜点了一万花郎军匆忙北上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可是黄长夜乃一文臣花郎军又是新组建的军队虽然兵力占优但根本不是金在操的对手为了有效牵着满清高丽两方面刘子光重新武装了高丽营给他们新的刀枪盔甲手投炸弹还有大批出口型的肉罐头作为军粮话说这出口型的罐头和正规军用的罐头可不一样用的原料乃是瘟死的鸡鸭猪狗高温蒸煮而成加了大量的佐料闻起来吃起来还是蛮香的高丽营的将士们每日吃白米饭瘟肉罐头一个个吃得白白胖胖再穿上明军制式的盔甲那感觉简直和天兵天将差不多了。 金在操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邀买人心他对待鸭绿江两岸城镇的态度截然不同对清国是以劫掠烧杀为主对高丽人是以威慑安抚为主大率兵打下了边境城市新义州不但没有烧杀还将军粮分给了当地穷苦百姓高丽营民心所向连战连捷黄长夜的花郎军开到之后两军对战高丽营凭借着老百姓通风报和先进的炸弹打的花郎军毫无招架之力渐渐的高丽营在高丽国北部山区!本書轉載!文學網!打出了名头先前当了逃兵藏在山里的老部下都跑来投靠金在操渐渐不满于驻守在皮岛一隅之地兴兵东进占据了新义州征得刘子光同意之后改番号为大明高丽旅金在操以将军自称俨然高丽北部的大军阀。 李倧很震怒一个小小的金在操就能称霸北部这还了得他下令将叛军的家属尽数捕来杀得杀关得关汉阳一片腥风血雨金在操满门被抄斩爹娘老婆孩子的人头被装在盒子里送往新义州但是此举不但没能打垮金在操部的士气反而更加激起他们的愤怒誓死和朝廷为敌了。 原来预计能大出风头的高丽水师也丢了丑被山东半岛杀过来的明军水师堵在港里一阵炮轰引以为傲的水师龟船沉了大半连水师的重要基地汉阳的海上门户江华岛都丢了幸亏明军只是威慑性的占领并没有做出继续向内6挺进的架势李倧才稍稍放心经过这几场较量他深深知道了明军的厉害对战局不免有了新的判断经过和朝臣们的商议向占据江华岛的明军提出议和明军收了高丽皇帝的书信回国内这样一来一回就是不少时间和谈期间双方不主动挑起战端事实上高丽已经退出了三国联盟。 占领江华岛的不过是北洋水师的三艘中型炮船和二百名水师步勇北洋水师的战船要负责运送补给封锁渤海还要搭载着刘子光的兵到处袭扰兵力捉襟见肘能抽出这些力量对付高丽已经算不错了三条船二百兵加上北面的高丽旅就牵制住了一个国家想想还是划算的。 大明朝三线作战银子流水一般花着辎重给养一船一船的往北运军粮军饷和补充兵一车一车的往西部拉要不是有战争债券和股票顶着户部的银子再多也搁不住这种花销法幸亏北线捷报频传连老百姓都知道了满清的皇陵被镇武侯给烧了一帮老学究摇着头批评说这可不厚道其实背地里也是乐开了花在他们心目中鞑子不属于文明人类用不文明的办法对付他们正好。 辽东沃土千里那可都是无主的地根据战争股票的说明这些土地将成为大明的战利品持有战争股票的股东们可以选择实物红利或者现银红利也就是说股东们只要!!持有股票不放一年后就能领到几百亩的肥田或者上千两的红利这还了得北线股票的价格顿时疯涨从一百两一股飙升到两千两一股随着高丽停战的消息传来一天之间就突破了三千两你还别嫌贵有钱都买不到股民中开始流行一歌叫做《死了也不卖》就是表明他们对北票的热爱程度。 相比之下西票就无人问津了因为袁崇焕的战法和刘子光截然不同打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袁督师至今还在郑州练兵吴三桂的湖广军到了两个月都没有接到出战的命令西安的求援信一封接一封到了后来索性没有消息了听那边逃难过来的人说西夏军将西安城围了好几个月里面已经快断粮了。袁崇焕不为所动他要得就是消耗掉周正隆的有生力量死多少西安人他才不管呢。 袁督师的战略朱由校是知道的而且皇帝和内阁有没有异议用敌人消耗掉分裂势力再好不过了虽然那城里住着的都是汉人同胞不过政治就是政治将不得温情和善良的。 刘子光在辽东搞的是农村包围城市他的兵少也缺乏笨重的火炮不能进攻已经有了防备的大城市就专门在农村乡镇横行捕杀清朝官吏烧毁官府造册的地契宣布没收满人的土地分给贫苦的汉人百姓。 这一招很毒挑动民族矛盾和阶级仇恨满人通常都是高人一等的贵族和大地主家里养着不少汉人长工刘子光的土地运动使这些贫困的汉人变成了有土地的中产他们感恩戴德生怕满清打回来夺走土地所以想方设法帮助明军刘子光将辽东汉人组织起来每个村子都成立乡勇乡村互保看见清军出城就消息小股的打大股的就躲搞得锦州、宁远城里的清兵连存粮都不够吃了明珠大人虽然足智多谋但是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全民战争也没了办法。 关外打的有声有色关内也不含糊李岩通过蚕食的办法已经控制了直隶将近一半的县城事实上红衫军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徐增寿的大军击败洪承畴然后两面夹击北京灭掉满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满清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贸然急进虽然可能攻占北京但是损失一定很大红衫军是刘子光的家底子又是百炼精兵决不能耗费在这样无意义的攻坚战上再说了拼掉自己的家底子把北京拿了人家还未必高兴呢你刘子光的功劳已经够多了头上的光环已经很耀眼了何必再抢这个风头所以刘子光的战略思想是稳扎稳打打持久战战争一方面拼的是武力一方面拼的是经济大明朝有钱就是拼烧钱也能把清朝给拖垮了。 红衫军还创造了一项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先例他们的官兵居然可以轮休打完三个月一线战斗就可以放假一个月乘船回青岛或者去上海休假想回家探亲的也可以只要别忘了及时回来销假就成当红衫军的兵简直就是享福!这是所有大明官兵共同的心声。 10-21 兵败山东 1o-21兵败山东 济南城外,明军和清军列阵对垒,这是一场传统型的战斗,双方旌旗招展,队形分明,骑兵步兵错落有致,左右中军遥相呼应,军队的核心是中军的大纛旗,魏国公徐增寿一身戎装端坐在战马上,端着千里镜观察着对面的清军。 对面的小山头上竖着的是清军主帅洪承畴的旗号,列在前面的也都是汉八旗的士兵,分成若干个扁平的方阵,第一排是轻装的刀盾兵,阵角是弓弩手,后面是长枪兵,隐约还能听见后阵的马嘶。清军的大阵非常严整,虽然多达数万人,但是除了偶尔的马嘶,没有一个人说话,处于一种非常压抑的沉寂之中。 反观明军这方面,人喊马嘶的非常热闹,传令兵背上插着旗子在各军阵之间来回穿梭,将军们挥着马鞭子指着对面的清军谈笑风生,这也难怪,两军对战,清军胜少负多,早已在明军心中成了草包的代名词。 山东禁军的前身是徐州军,自从袁崇焕上调进京之后,徐州军失去了强有力的领导者,逐渐变成了骄兵悍将,祖大寿、满桂、赵率教、牛勇这几大军头霸占了大量的田产房屋矿山,招募私兵,开设税目,藐视文官,俨然以新一代军阀自居,突然之间来了个空降干部徐增寿,如何让他们服气?得亏徐增寿是世袭国公,本人的武艺也好,为人又厚道,要不然早让他们赶回京城去了。 徐增寿纠集了山东各军十万人马和清军对阵,他深知自己责任的重大,刘子光的红衫军只是奇兵,自己这十万人才是决战的力量,对面是清军的最后力量了,只要打垮了他们,眼前就是一马平川了,北京近在眼前,收复故都,生擒敌酋,这一切都不是梦!来山东之前刘子光就和自己达成了协议,平分战功,绝不先进北京,现在刘子光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就看自己的了。 徐增寿默默念着列祖列宗保佑,不肖子孙要给你们争光了,老徐家自从徐达之后,一直都是太平国公,只有到了他这一代才有了变化,先是辅佐皇上谋取大权,又率领大军直捣黄龙,功勋盖世,万古流芳,以后徐家的子孙谈起祖宗来,定然会把他这一代魏国公和开国那位徐达大将军相提并论。 风呼呼的吹着,传来对面的战鼓声,清军擂鼓了,徐增寿抖擞精神,抬眼望去,之间对方前列的步兵阵闪开一个大空当,千余骑兵从后面冲出来,跃马挥刀杀奔明军大阵。 明军岿然不动,等清军骑兵进入射程以后便一起放箭,一轮箭雨过去,清军骑兵纷纷落马,随后明军骑兵也出击了,两股骑兵撞击在一起开始了疯狂的厮杀,这是一场汉人之间的战斗,山东骑兵对西北骑兵,满桂的骑兵本来素质就比较高,再加上他们都配备了单的火铳,马刀加火铳,自然骑战无敌,一个对冲下来,清军骑兵就死了一半,再一个对冲,基本剩不下什么人了,清军不敢再战,拍马边走。 满桂哈哈大笑:“西北马鹞子也不过如此,追!”红旗一挥,麾下前军骑兵尽数压上,朝着清军猛冲,徐增寿不免皱了皱眉头,中军还没出号令,满桂就擅自动了,这不是不把主帅放在眼里么! 不过满桂的擅自行动很有效果,面对排山倒海的攻势,清军稀稀拉拉放了一阵子箭之后,中军大纛开始往后退却,中军一动,各军都乱了,纷纷丢下旗帜逃窜,徐增寿见敌军败了,生怕误了战机,挥动令旗,左军右军向前推动,中军也紧跟着动了,全军欢声雷动,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清军虽然丢盔弃甲,看似败退,但是败而不溃,队形不散,明军的追兵骑兵在先,步兵在后,等骑兵和步兵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忽然旁边的小山包后面冲出一彪骑兵,度快如闪电,骑士们一边粗野地叫着,一边迅射箭,在高行进的战马上用极快的度射出三十支箭,而且箭无虚,清军中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部队,明军的步兵立刻被分割,这些精锐骑兵也不恋战,就是不停地来回冲杀,搅乱明军的队伍,冷兵器作战,全凭令旗和锣鼓指挥,令旗一失,士兵看不到号令就会溃败,这些精兵专门抢夺明军的战旗,几个冲锋下来,明军的后续步兵就乱了营。 满桂的骑兵正追击着,忽然一阵梆子响,旁边树林里射出乱箭,攻势一弱,前面那些假装逃跑的清兵一声喊,扭头杀了回来,两军陷入混战之中。 山东的明军武器装备和清军差不多,兵力也接近,两军实力相当,差别只在于主帅的谋略,显然洪承畴要比徐增寿技高一筹,这场济南城下的大规模混战终究还是清军胜了,明军死伤数万,退守城池,清军陈兵城下,整日伐树打造云梯,准备重演当年济南屠城旧事。 徐增寿战失利,大雷霆,将责任归在擅自进攻的前军统帅满桂身上,满桂才不服气,他折损了几千士兵,也在气头上,忍不住顶撞了几句,徐增寿喝令左右将满桂推出去斩了,满桂的亲兵们立刻拔刀相向,幸亏祖大寿等人调和,一场将帅之争才平息。 将帅不和,各自为战,是山东明军面临的最大问题,不光徐增寿指挥不动他们,就是这些将军之间也互不买账,大家都是总兵,谁也不比谁的官衔低,凭什么听他人的吆喝,至于城外的清军,大家虽然败了一局,但并不担心,济南有的是先进的城防武器,存粮足够吃好几年,城内有的是泉眼,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就算是十万清军攻上十年也攻不下来。 哪知道洪承畴又使了一计,在济南城下故布疑兵,其实主力已经趁着暗夜转向青州,大肆攻城,青州明军派出信使拼死杀出重围向济南求援,这青州城可是满桂的地盘,听说老窝危在旦夕,满桂急得焦头烂额,可是徐增寿却不许支援,说什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满桂认为徐增寿公报私仇,悍然领兵出城救援青州,哪知道洪承畴使的是围城打援的计策,在路上埋伏了蒙古精骑伏击满桂骑兵。 满桂也是蒙古人,骑射功夫一流,可是这几年享福日子过的太多,腰间赘肉横生,不如以前那么勇武了,他的部下也是如此,常年不骑马拉弓,肌肉都松弛了,满桂军出城不久,在章丘被那顺格日勒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是一场骑兵之间的对决,中原重甲骑兵对蒙古轻骑,满桂他们惊讶的现,蒙古军的骑术和战斗力远比前日遇到的王辅臣部西北骑兵要强的多,来去如风,箭不虚,一场鏖战下来明军死伤过半,满桂身中数矢,仅数十骑逃回济南。 回到济南才知道徐增寿也吃了一个败仗,他满以为清军主力东进,济南城下兵力空虚,便亲自领兵劫营,冲进挂着洪承畴旗号的中军大营才现是一座空营,徐增寿大叫一声中计了,拨马便走,四周已经杀声四起,爆炸连连,洪承畴在营里埋了不少**,专门对付明军劫营,要不是他小家子气,不舍得多用**,明军主帅徐增寿就死在济南城下了。 徐增寿眉毛也焦了,胡子也燎了,仓皇撤进城去,带出去的五千人马已经尽数折损了,他没有嫡系部队,用的是济南总兵牛勇的人马,可把牛勇心疼的不得了,满桂军被伏击的消息再一传来,明军士气更颓,一时间人心惶惶。 本来徐增寿还打算斩了满桂立威的,可是自己也不争气,葬送了五千士兵,那还有脸指责别人,将帅互相赔礼道歉,尽释前嫌,共同面对城外的敌人。 满桂的骑兵完蛋了,明军就再也没有机动力量了,单靠步兵根本无法和清军野战,山东战场的主动权尽数落于敌手,不几日传来消息,青州失了,不过洪承畴却没有大肆屠杀,反而安抚百姓,优待俘虏,这一手攻心战术可谓高明,再攻下一城时,明军便不会再殊死抵抗。 本来想立个大大的军功,哪知道竟然惨败至此,徐增寿不敢向南京据实以报,只能传信给刘子光,让他派遣红衫军来助战。 其实洪承畴打的这么凶,行的就是围魏救赵的计策,北京一线的战局和山东截然相反,是明军压着清军打,清军的势力范围不出城,野外全是明军的天下,康熙支撑不住,便让洪承畴猛攻山东,兵锋直指红衫军的基地青岛。 直隶永平府,北戴河海滩,刘子光戴着墨镜躺在竹子摇椅上悠哉优哉,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旅宋雪茄和插着麦管的冰镇可乐,还有几片切好的西瓜,远处一群穿着大裤衩子的红衫团士兵,正咋咋呼呼玩着充气的猪尿泡,红衫军鼓励这种对抗性的娱乐活动,海滩上玩沙滩排球,草地上玩蹴鞠和马球,既锻炼了身体,又增强了战友之间的配合,比单调枯燥的拎石锁耍关刀强多了。 北戴河被刘子光辟为军事管制区,红衫军的制度是前线作战满三个月就可以调回基地休假,作战满一个月的可以到北戴河休假一周,时值八月,在海滨度假确实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西瓜堆成山,啤酒可乐随便喝,各种肉类罐头、新鲜海鱼敞开了吃,每天都是白天玩沙滩排球、游泳,晚上烤鱼烤肉喝啤酒,大帅还把永平府的妓院全给包了,几十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在营房里做起了生意,半吊钱就可以睡一次,这小日子过的,简直比神仙还舒坦。 济南和青岛来的电报送到刘子光跟前,他摘下墨镜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勃然大怒:“好个洪承畴,敢抄我的老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10-22 天空之城 刘子光坐在沙滩上可不是为了看当兵的打排球他重新戴上墨镜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海面上是一片如林的桅杆和烟囱一缕缕黑烟升起是舰上的锅炉在运转再往上看是一片震撼人心的乌云。 太阳的光辉都被这片乌云挡住了只有从一些间隙里透出刺眼的光芒更衬托出这一片工业乌云的邪恶说它是乌云是因为实在没有语言来形容这样一个庞大、邪恶、充满原始工业美感的空中城市! 这是刘子光的心血也是大明朝工部和皇家科学院全体技术人员的智慧结晶更融合了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戚墅堰机器厂、武昌船厂的种种技术艾迪生为了研制这个东西放弃了工部侍郎的高位呕心沥血泡在工棚里成年的不回家连媳妇都!本書轉載!文學網!见不到他的面大批优秀的技术人员操作工人花了两年的时间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做出这个怪胎来光是图纸就画了十几万张相应的金属冶炼制造工艺都跟着得到长足的展在这个东西上花费的银子简直无法计数。 这是一艘飞艇但是又不是寻常的雪茄状飞艇而是由一排巨型飞艇组成的天空之城!五艘百丈长的硬式飞艇并在一起外面罩了一个符合空气动力原理的整流罩整流罩的上面是方圆百丈的平地可以起飞动力翼伞后部是六具大马力螺旋桨推进器需要向左转弯的时候就开动最右边的两具螺旋桨需要向右转弯的时候就开动最左边的两具需要全前进的时候就六个一齐开操作方式和履带装甲车类似。上部还有象直升机旋翼一样的平转螺旋桨用来提供辅助升力这个在飞艇的浮力丧失之后才会投入运转。 至于升降的问题天空之城自打升上天空就没考虑过降下来这是大明朝科技和武力的象征也是人类占领天空的象征只需要不断从地面补给粮食军械和特殊气体就可以长久的悬停在空中向世人展现它令人窒息的美。 天空之城的内部是乘员舱室和武器舱因为它的体积过于庞大飞行起来并不灵活所以主要武器是装载了炸弹的动力翼伞和小型飞艇等于说天空之城的真正身份是一艘航天母舰当然其他武器也有大量的炸弹挂架小口径火炮遍布天空之城的下部黑压压的铳管炮管伸出来狰狞阴森。 飞艇的动机是选用的最先进精炼猛火油内燃机十八个汽缸运转灵活动力强劲污染还小光是为了生产精炼猛火油刘子光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在东营建了一个石化厂将猛火油催化、脱硫、精心提炼成颜色清澈效率极高的精炼火油热值比酒精要高很多是目前最先进的燃料。 整个天空之城耗用最多的材料是高强度的铝铝这种金属元素虽然在地壳中的含量很大但是提炼很成问题很久以前艾迪生就根据古书的记载用火炼法从铜铝矿物中提炼出富铜的铝再将里面的铜置换掉提取出高纯度的铝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用于实验室生产大规模提炼的话成本比金子还高。而且纯铝的强度很低除了用来做导线没有其他作用后来现掺杂了其他金属的铝合金却具有重量轻、抗腐蚀强度大的特点尤其适合用于航空器。 于是科学院投入了大炼铝合金的工作他们经过无数次的失败终于明出一种办法:把冰晶石和纯净的钠一起熔融得到铝和氧化钠铝粒聚集起来制成铝块。 这种方法虽然成本稍微降低但仍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高昂所用的冰晶石需要从千里遥远的云南运来纯净的钠也需要专门的工厂提炼计算下来每斤铝的价格等于三十两银子! 纯铝再混入铜、锌等金属造成高强度的铝合金代替了原来飞艇内部的竹子虽然重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强度大大增加刘子光接到报告以后毅然拍板决定大上铝合金项目不计成本!砸锅卖铁也要把工程搞下去整座天空之城的金属材料几乎全是铝合金用了不下万斤合成银子是三百万两!说这座城市是用银子堆起来的一点都不为过。 除了大量的铝合金还用了很多南洋橡胶、涂了桐油的丝绸还有大量的皮革制品武器都是精钢的各舱室之间全部通了有线电话导线都和普通的不一样用的是信号最好的纯银导线不大重要的部位比如扶手栏杆什么的为了减轻重量节约成本用的是精心挑选的竹子。 天空之城的乘员更是精挑细选第一要是精通飞行或者其他专业的技术人员其次要心理素质强谨慎细心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绝不能用再有就是对刘子光的绝对忠诚乘员的制服是府绸的耐火耐磨不同的工作岗位有不同的颜色头上的防撞柳条盔上标示着军衔胸前全部都有纯金的天空之城徽章表示着他们崇高的身份。 刘子光这些年赚得钱几乎都投在天空之城和它的配套建设上了若没有各地市舶司的收归国有招商局的成功梅林罐头食品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暴利哪里有钱造出这么宏伟的玩意啊。 天空之城一直到最近才算完工刘子光不想让这个军事秘密过早的暴露便让他们将几个主要部件拉到北戴河来组装也只有在海面上才能有足够的空间来组装这个大家伙一切都是预制件扣在一起就好了六艘飞艇合并在一起外面铺设铝合金框架再覆上蒙皮和整流罩就算好了内部的舱室之间的连接通讯线路的铺设都很简单然后就是乘员进驻武器系统的调试还有外壳的美化。 外皮的绘制工作交给二百名画匠来完成这些匠人坐在吊篮里一笔一划的在天空之城的整流罩上画上了海水祥云本来按照他们的意思还要画上四大天王、十八罗汉最好还有十万天兵什么的刘子光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抽象一点给人更大的遐想空间比较好。 北戴河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烟满清下了锁海令不许百姓进入明占区红衫军也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北戴河区域以防泄露秘密当然这么大工程不让人知道也是不可能的起码就不能瞒!本書轉載!文學網!着手下的士兵们这些轮休的小兵在海滩上已经看他们干活有好几天了最初的震撼已经逐渐淡化可是当天空之城从海面上升起的时候他们还是再次被震撼了丢下了排球傻傻地站在沙滩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口水一滴滴的流下来。 号称不光他们就连刘子光也被自己召唤出来的魔鬼惊呆了实在是太壮观了!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座天空中的城市给人心理造成的威压那一瞬间刘子光明白了这座堡垒其实根本不需要安装什么武器系统只要它在天空中出现所有人都会被折服被震撼被上苍展现出来的惊人威力所击溃甚至会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战争在那一刻他们只是渺小的人类卑微的爬虫。 太阳西沉晚霞如血北戴河外的渤海海面上寂静的舰队和沉默的天空之城遥相辉映构成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就是力量啊无与伦比的力量什么坚城高墙雄师劲旅在它的君临之下都只能颤抖臣服。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或许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很多人昂起头注视着天空之城将右手举到了额边这是红衫军内部的简化军礼在身着甲胄或者其他工作服装的时候可以不行跪拜之礼。 刘子光忽然感到手指一疼原来不知不觉香烟已经燃尽了他丢了烟头也庄严的举起右手向天空之城敬礼向大明朝千千万万的技术人员、产业工人敬礼向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劳动敬礼。 ***************************************************************************** 比较雷觉得不爽的请不要提意见这种邪恶的天空之城是我的梦想。 10-23 互相施压 1o-23互相施压 红衫军并不是没有实力夺取京津,而是不愿意而已,一方面是想把功劳分给徐增寿,一方面是想延长战争的时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对普通士兵来说是这样,对刘子光来说未尝不是如此。 两国交兵,打的是国战,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户部的银子哗哗地淌,刘子光的控股的几大军工企业开足马力生产,每天都有巨额银两进项,战争不停止,北票就要再售,靠着户部和日升昌的关系,刘子光名下买了不少北票,那可是用行价买的,现在都翻了十几倍了,战争财真是太好赚了。 现在满清已经是瓮中之鳖,翻不起什么浪花了,高丽更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刘子光留着他们是为自己着想,太快平掉满清,朝廷就会把红衫军调往西部接替袁崇焕的工作,西夏再一平掉,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裁军了,自己也将彻底失去作用,赚不到钱都是轻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很可能出现。 而且刘子光还打算把势力扩展到北直隶,他要把战争延长的久一点,好蚕食这里矿山土地,开滦的煤听说质量不错,燕赵之地的汉子也很适合当兵,要是一鼓作气把仗打完了,可就没机会军管满人的产业,招募当地民壮了。 本来以为徐增寿兵多粮足,武器先进,就算打不赢也不至于失败,就算失败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除了济南城之外,青州、登莱都尽落于敌手,唯一的机动兵力也全军覆没了,现在清军大队已经推进到青岛一线,直接威胁北洋水师的基地,搞得刘子光很不顺气。 老虎不威,你把我当病猫!这是刘子光此刻的心声,丫丫滴的洪承畴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是大清国的救世主了,有了几万蒙古骑兵很臭屁么?难道也不打听一下有史以来敢于硬啃红衫军的人的下场,那就是无一例外的被崩了牙。 青岛更不会例外。 青岛是一座全新的城市,历时一年建成,城高墙厚,机关重重,就说这修筑城墙的材料吧,就和普通的城池不一样,用了大量从遥远的南洋苏门答腊拉来的洋灰,这种火山灰烬掺上黄沙和石灰以后用作砖块之间的粘合剂,坚固异常。整个青岛城的外面看不到赚缝,全用洋灰覆盖,精钢的凿子砸上去火星四溅,只能留下一些徒劳的白色痕迹。 城墙的垛口向前倾斜,这样就更增加了敌人攀爬的难度,而且还有互为犄角的箭楼,数不清的火力点,青岛城的城防武器全部是热兵器,连满清人正在仿造的蒸汽大炮在这里都是过时的,铜铸的大口径火炮能射各种开花弹,燃烧弹,穿甲弹,还有原始形态的金属风暴排枪,三十二个铳管绑在一起,同时射,威力相当惊人,令人惊讶的是还有若干大型投石车,其实这并不是用来投射石头的,而是用来曲线抛射大型榴弹的装置,算是一种非直瞄的火器。 青岛驻军不多,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6军,只有一个营的水师步勇和若干武装水手,他们的武器很先进,一水的击针火铳,铳管里带膛线的,胸甲打磨的锃亮,里面是蓝色色条纹的海魂衫,铁盔和红衫军的样式相同,都是能保护后颈的虾尾盔,不过上面插的不是红色的翎毛而是白羽。 高大坚固的城墙,犀利的兵器,充足的粮草和水源,就凭清军那两下子根本连城墙根都偎不到就会被轰杀至渣,对此刘子光很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连一艘船一个兵都没有往后派,反而兴起大军来攻天津,给清军造成反压。 耗资三百万两的天空之城投入了它的处女之战,那就是攻占大沽口,其实对付大沽口这种级别的要塞,水师的重炮舰就够了,上次故意示弱没有使用大口径重炮,这次可全不吝惜地用上了,北洋水师倾巢南下,来到大沽口外海,摆开阵势猛轰,以至于整个海面都看不清什么了,全是硝烟,水兵们光了膀子在军官的号令下不停地装弹,射击,清理炮膛,再射击,各种口径各种型号的炮弹朝着大谷口要塞飞去,轰炸之激烈比上次强了百倍,上次明军只用了最原始的实心铁球炮弹,这次用的是先进的开花弹,里面装填了**的炮弹飞到要塞上,流线型的弹体头部先落地,引信触雷汞,炮弹爆炸,锐利的弹片横飞,打的砖石碎片如同下雨一样,貌似坚固的掩体在大威力炮弹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脆弱,清军士兵们只感到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耳朵根本听不到声音,只能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祈求老天爷观音菩萨不要收了自己去。 一轮炮击结束,幸存的人颤颤巍巍爬起来一看,整个要塞已经变了摸样,除了要塞的轮廓还在,上层建筑已经全被削平了,到处断壁残垣,焦黑一片,幸存的人从瓦砾堆下爬出来,一个个都不成人形了,盔歪甲斜,表情呆滞,再看四周,遍地死人,残肢断臂五脏六腑挂在守城弩残骸上,赖以反击的武器已经尽数被摧毁了。 再看海面上,明军的舰队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城市,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城市,清兵们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错,确实是一座巨大的空中城池,他们再也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抱着头疯狂地呐喊起来。 水中的埋伏已经被明军水鬼队清除了,横在海河上的锁链也被炸断,平底浅水炮船耀武扬威地开进了海河,脸上涂着油彩,穿着蓝白条海魂衫的水师步勇突击队举着刺刀火铳登上了还在冉冉升起硝烟的大沽口要塞,不过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要塞已经沦为死城 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固若金汤的大沽口要塞就被夷为平地,而明军根本就没动用步兵和空中力量,只是用火力进行覆盖而已,至于强大的空中之城只是露了个面,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大沽口易手,天津的门户就打开了,明军有专门用于内河航道的浅水炮船,可以从渤海开进海河流域,海河是河北的大水系,有五大之流,可以直通天津和北京,从大沽口一船开到北京城下永定河上从理论上说也是可行的。 刘子光站在天空之城上,用双筒千里镜观察着满目疮痍的大沽口,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冷笑道:“尔等还真以为我没有取京津的本事么?那就亮一手给你们瞧瞧,看看是我的青岛危急,还是你们的北京危急。” 青岛局势确实不容乐观,北洋水师除了青岛基地以外,还有即墨附近的流亭基地和威海卫刘公岛的潜艇基地,威海卫还好说,清军没有水师,即使只是隔了几里海路还奈何不了明军,流亭基地可就保不住了,还有附近的州县,即墨,胶县都尽入清军之手,从各地逃来的官兵百姓塞满了青岛城,其中不乏高官,青州知府史可法就是逃难人群中官衔最大的。 青州是满桂的地盘,但是满桂对史可法还是很尊敬的,因为这位吏部下放的官员曾经在京城帮刘子光说过话,算是镇武侯一系的人马,满桂敢不给东林系官员面子,可不敢不给镇武侯系的人面子,所以文武之间的关系还算协调,史可法将青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清军突击青州府,史可法亲率府衙差役和民壮登城抵抗,无奈敌人攻势太猛,死伤累累之后,史可法心知青州不保,生怕清军仿效济南旧事屠城三日,便让主簿带领百姓出城逃跑,自己欲留下与城共存亡,百姓们不忍心好知府为国捐躯,强行绑了他出城逃走,史可法只好长叹一声,告诉百姓们不要往济南逃,想活命的话就去青岛。 史可法的判断很准确,清军已经击败了魏国公的军队,占据了山东战场的主动权,山东军大多数集中在济南城,其他州县驻军很少,根本无法固守,只有北洋水师的基地城池高大武器犀利,是安全的地方。 清军追兵一直跟在后面,先后夺取了登州莱州,不过并不杀人屠城,反而放任官民逃走,任凭这些人逃往山东最后的安全孤岛----青岛。 青岛一下去涌进了这么多的难民,其中还不乏官员,让守将很是为难,现任青岛守备是原南京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鲁英,也是效死营老人出身,此人在刘子光的部下里,能力属于中流,性格偏稳重,所以才被留下守城而不是去北方打仗。 都是骨肉同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清兵杀死,鲁英尽可能地接收了难民,当然也会甄别里面有没有混杂清军的奸细,其实洪承畴就是想用难民来拖垮青岛,大批的百姓每天要消耗巨量的饮食,吃喝拉撒睡都要耗费资源,青岛的存粮再多也有个吃完的时候,但靠海上补给也不是办法。 清军占了青岛周围的州县,在原流亭机场的位置扎下大营,次日兵攻城,被一阵火炮击溃,折了数百人马,隔了一日,再度兵来打,鲁英在城上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清军阵前站了许多汉人百姓,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清军用刀枪威逼着百姓作为前驱慢慢向青岛靠近,只听得一阵阵的悲鸣哀哭,百姓们扶老携幼,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走着,稍有走慢的就被一刀砍死,最气人的是威逼他们的并不是八旗兵,而是汉军绿营。 鲁英的拳头捏的啪啪响,清军很狡猾的夹杂在百姓之中,如果开炮就会玉石俱焚,多少老人妇女儿童就会死在自己人的炮下,可是如果不开炮,青岛城市这十几万兵民的安全就要受到威胁,这可如何是好! 10-24 青岛攻坚战 1o-24青岛攻坚战 青岛城头,大炮都已经装填完毕,炮手抓紧了炮绳,步兵端平了火铳,一双双怒目等着城下慢慢靠上来的敌军,清兵的云梯都让老百姓扛着,自己猫着腰混杂在人群中,让城上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射击。 鲁英的手心里全是汗,刀柄都被弄得滑溜溜的,几次挥起指挥刀想下令开炮都被克制住了,刘子光经常教育他们要以百姓为重,如果贸然开炮打死了大批百姓,不但良心受到谴责,军法也不容他。可是不开炮的话,清军可就要爬城了,天知道这些老百姓里面掺杂了多少清军,被他们贴到城下,大炮就无法挥功效了,只有火铳刀枪很难顶住进攻,青岛失陷了,大帅多年基业毁于一旦,那才真是粉身碎骨都难抵罪。 鲁英在犹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一定要开炮!只不过不忍心做出这个抉择而已,眼看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已经走到了近前,只有两百步的距离了,再不开炮就要丧失机会了,鲁英一咬牙一跺脚,挥起指挥刀就要下令,可是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扭头一看原来是青州知府史可法。 青岛城很大,驻军很少,所以从难民中选出民壮来增强力量,史可法是青州知府,在难民中的威信极高,所以被推举为领袖,领着上千壮丁拿着刀枪弓箭登城助战,他是堂堂朝廷钦命的五品知府,鲁英也要给些面子,所以让他站在旁边共同御敌。 “不可开炮,万万不能伤了父老乡亲的性命。”史可法坚定地说。 “不开炮青岛就危险了,我先要保住青岛,其次才能保城外这些人的命!”鲁英厉声喝道,但明显底气不足,听着城外不绝于耳的妇人孩童哭嚎,鲁英的手在颤抖,他的夫人刚帮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初为人父的他忽然失去了以前那种决绝和勇武,遇到这种事情竟然一再的犹豫。 史可法将鲁英握刀的手按了下去,从腰间的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朝着城下瞄了一阵子,一箭射去,一个藏在百姓群众的清军小头目应声倒地,城墙上一片欢腾,史可法将雕弓抛给手下,对鲁英道:“有办法!本官愿率领民壮将这些百姓救进城来,鲁将军只需开炮阻止清军后队趁机进攻即可。” 情急之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鲁英便采纳了史可法的建议、大喊一声:“开城!”青岛的北门吊桥横隆隆放了下来,城门大开,一彪人马旋风般冲出来,令人震惊的是,为一人竟然是名文官,手持宝剑,身穿补服,须皆张,大声怒吼杀贼!他身后的山东义军,个顶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冲入敌群好一阵砍杀,这是一场面对面的肉搏,无耻的清军们依然将百姓当作盾牌,壮士们不可避免地投鼠忌器,战斗力得不到挥,不过百姓们也扬了视死如归的精神,宁可自己死掉也不愿碍手碍脚,无数百姓大义凛然地挡在了清兵的刀枪前,和义军们一起奋战。 明军出城救援早在清军的意料之中,趁着城门口一片混乱之时,主持青岛战事的大将王辅臣一挥令旗,早已按耐不住的骑兵大队蜂拥而出,朝着城门方向猛冲,想趁着明军解救百姓的时候冲进青岛城。 王辅臣知道青岛明军的火力一定很猛烈,所以才想出这个卑鄙的人肉盾牌办法,现在百姓们处在青岛城外一百丈的位置,这大约是明军火器的最佳射程,有这群百姓陪绑,就不怕明军开炮,清军的马快,一息之间就能冲到城下,用**包炸开城门,骑兵杀进去贴身肉搏,青岛易帜指日可待。 但是王辅臣没有料到青岛城防火力的猛烈和远的射程,在他的骑兵出动的同时,城上的火炮也开始了轰鸣,开花霰弹带着明军的愤怒砸向清军骑兵,无数钢铁碎片形成一道弹幕,阻挡住了清军的攻势,为了减少伤亡,清军还特地拉开了骑兵的间距,他们以为明军的实心炮弹打就算打得再密集也阻挡不住骑兵快攻,哪知道遇到这种先进的霰弹,一颗炮弹就能覆盖方圆十几丈的距离,虽然面对着密集的火网,但军令如山,清军仍然义无反顾地向前猛冲,无数战马和骑士倒在火网下,连王辅臣都不忍心再看,但此时放弃就前功尽弃了,王辅臣大手一挥,绿营步兵也压了上去。 青岛城头上,明军脱了上衣赤膊操炮,硝烟弥漫,炮声震耳欲聋,一枚枚滚烫的黄铜炮弹壳随着炮闩的打开,带着热气掉到地上叮咚直响,民夫们扛着炮弹从城墙下运上来,忙的不可开交。 再看城下的战斗,已经生了逆转,史可法带领的民壮骁勇善战,将混在百姓中的清兵杀了个落花流水,清军后续的兵力跟不上,单靠着这些云梯兵很难奏效,慢慢的所有的清兵都被清除掉,史可法浑身浴血,拿着宝剑殿后,掩护着百姓撤回城内。 虽然史可法尽力营救,城下还是遗尸数千,其中百姓的尸体居多,一眼望去,血流满地,一阵儿童的啼哭传来,不知道是哪位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自己却已经魂归西天,鲁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孩子,如果让敌人打进来,恐怕自己的孩子也要变成孤儿,青岛驻军不过数千,面对数万敌军,只能殊死抵抗,用血肉保护亲人们的安全。 炮击还在继续,用的都是最先进的开花榴弹,清军的攻势非常猛烈,悍不畏死地向前猛冲,已经有不少人越过了弹幕封锁线,幸亏此时大队百姓已经撤回城内,明军可以用近程火力进行打击了。 重炮轰击暂停,清军没有了压力,一下如同潮水般涌过来,王辅臣以为明军的炮弹打完了,脸上洋溢起了矜持的笑意,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牙旗插到了青岛的城头。 “预备队压上。”王辅臣沉声下令,这就是他西北马鹞子打仗的特色,不留后手,倾巢而出,用人海压垮敌人的抵抗意志。 漫山遍野的敌军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声嘶力竭地喊着扑过来,对于神经再大条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心理重压,青岛守军虽然武器精良,但是大多数都是没经历过战斗的二线部队,水师步勇们握着火铳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们生怕自己射击的度跟不上敌人进攻的度,反倒不如史可法手下那些民壮,眼神彪悍,沉着冷静。 鲁英可是效死营出身的老人,当年两千人马守济南的时候可比现在的情况危急多了,现在有各种火器,充足的粮草,还有畅通的海路,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人肉盾牌已经不存在了,现在需要他们做的就是将大量灼热的钢铁倾斜到外面那些汉奸头上。 “所有火器预备,听我口令再开火。”鲁英的命令传到了堡垒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趁着短暂的停火用湿土冷却着炮管,轻型的火炮和排铳都装填好了弹药,随时准备击。 清军越聚越多,云梯也抬来了十几具,城下的人员密度大大增加,已经开始有清军的箭矢射了上来,但是由于城上的防御设备完整,没能伤到人,云梯架了起来准备朝城上搭,清军们兴奋地鼓噪着,挥舞着刀枪,但是此刻城上依然没有开火,反而陷入一片沉寂。 不好!马鹞子王辅臣凭着多年行伍经验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明军决不可能就这些手段,如此沉寂一定是酝酿着什么大的打击行动,可是此时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指望部下们一鼓作气爬上城去肉搏,王辅臣举起千里镜望着城下的战事,只见清军已经组织好进攻队形,弓箭手排成横队朝城墙上放箭压制,云梯兵们拿着盾牌和比普通腰刀短两寸的近战云梯刀,排在云梯后面准备爬城了。 突然,沉寂的城头上突然抛出密集的黑点,然后整齐的城墙上出现了一长溜的小窗口,从里面探出黑筒子向下面喷洒着烈火,一瞬间青岛城爆了他最强大的近战威力,炸弹,铅子,弩箭,火油弹雨点般向下撒去,青岛城下顿时变成人间炼狱,一片火海。 青岛的城防系统分为三个层次,远程压制遮断射击用最先进的重炮,中距离打击用老式实心弹铜炮和投石车,近距离作战则是用三十二管排铳和抛射燃烧弹**包的小型床弩,当然还有守城兵的单兵武器,明军已经憋了很久的火,这会一下泄出来,火力猛烈之极,当兵的们轮圆了朝下面投手榴弹,这是一种简单的小型炸弹,一个圆形铁疙瘩里面装满**,外面预刻网纹槽,上面伸出一根导火索,用的时候把导火索点燃后投下去就成,方圆五丈之内的敌兵都会被炸死,还有用小型弩车投掷的燃烧弹,是装了猛火油的陶罐,罐子口上缠了麻绳,用火点燃了射出去,落地就是一片火海。 青岛的城防远非济南天津这样的城市可以比拟,就是北京南京也抵不上它的火力密度,密集排列的清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片鬼哭狼嚎,无数人被当场炸死,还有很多人浑身是火,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出凄厉的惨叫,不一会便化成了一堆黑色的东西,侥幸没被炸死烧死的清军,一边用盾牌护着自己的躯体一边向后退却,但又不敢全线撤退,因为王辅臣军法森严,没有号令退却者一概斩。 王辅臣的心在滴血,这些兵都是他的家底子,打光了的话他在洪大帅面前说话腰杆都不硬的,环顾左右,副将们都不敢说话,大家都知道王辅臣打仗的勇猛,从来不会吝惜士兵的死伤,可是这次连王辅臣都撑不住了,这不是打仗,是送死,就算再有十万人也不够这么填的,他张了张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巴已经干涸的说不出话来,清清嗓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鸣金!” 遥远的清军大阵传来一阵锣响,城下的残兵们如释重负,掉头就跑,可是明军并不打算让他们全身而退,重炮又开始怒吼了,这次不是阻拦清军的进攻,而是阻止他们的逃窜,一道弹幕收割着生命,也在深深刺痛着王辅臣的心。 “拿下青岛,定当屠城七日!”王辅臣狠狠地放了一句话,拨马便走,他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这次攻城战,他马鹞子的部队十停去了七停,只怕是再也不能维持大规模作战了。 10-25 天津卫 此役王辅臣部折损了一万八千人马受伤无数时值夏日伤口得不到很好的清洁和包扎数日后又因为感染死了几千人王部士兵提起青岛就心惊胆寒所谓拿下青岛屠城只不过是一句给自己壮胆的话而已。 王辅臣是洪承畴的爱将损失的也是洪承畴的嫡系可是洪大帅也并没有因此过多的责怪马鹞子毕竟是用人之际不能擅杀大将以后的战斗还是要多依仗这些汉人将领麾下的满将和蒙古将军虽然表面上听从!本書轉載!文學網!号令但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要不是太皇太后下了死命令那顺格日勒才不甩洪承畴呢上次伏击满桂就是洪大帅连下了几道军令最后承诺战利品全归蒙古军那顺格日勒才勉强出兵的。 洪承畴坐在帅帐之中闭目沉思从军多年戎马倥偬图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是封侯拜将流芳千古可是从目前这个乱局来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南明船坚炮利西夏兵多将广满清虽然伤了元气但是胜在有一个圣明的皇帝和睿智的太皇太后只要重用汉臣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现如今自己这十几万人马占据了山东大部分土地这可是巨大的资源山东经过两年休养生息已经恢复了生机到处是矿山工场荒芜的土地重新耕作商铺里摆满了来自南方的精美货物。所以洪承畴严禁手下骚扰百姓除了为应对青岛抓了一些胶县即墨的百姓外其余城镇秋毫无犯毕竟他洪承畴还想把山东当作根据地呢。 王辅臣咬牙切齿地请求大帅拨给他人马他要再打青岛洗雪前耻人马给了但是再打青岛的企图被洪承畴一句话就否决了青岛只是一座孤城并不能给清军造成多大的威胁原先攻打青岛的意图只是想给北线明军造成压力而已现在既然确定对方是块难啃的骨头不妨调整策略只需经常佯攻给对方造成压力即可腾出手来消化新占领的土地才是正事。 天津城外五十里刘子光的新玩具——天空之城正在半空中浩浩荡荡地前进着虽然六具大马力螺旋桨全力推进但是前进度依然很慢而且6上和海面不同有山有水气流相对复杂这么巨大一个浮空城市漂在天上如果对方有高射炮岂不是绝好的活靶子。幸亏直隶的原野已经尽是明军骑兵的天下不用担心有人对这个价值不菲的空中城市不利。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花了三百万两银子造了这么个笨拙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反正刘子光觉得还是有意义的明朝鼎盛时期曾经花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修建南京大报恩寺塔一座佛塔的存在并不能带来什么附加的效益而这座天空之城却为大明带来了上万个工作机会几百样科学创新也积累了建造大型成套设备的经验培养了大量技术工人和适应空中作战的士兵虽然天空之城的表现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是却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人类终于征服了天空但是这个意义就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刘子光扶着栏杆望着下面的苍茫大地树林田地阡陌水塘浓淡相宜宛如一幅水墨画在这个高度上俯视大地绝对有一种上帝的感觉高空中的风很大刘子光的乌纱帽用风带勒在下巴上身上的箭袖被风裹得呼呼作响两边站立的随从们也都握着铝合金栏杆紧紧抿着双唇透过风镜望着前方天上风大一张嘴就喝风说话都听不清楚一个身穿黄色指挥人员战袍的军官伸手一指远方朦胧的城垣示意大帅望过去那就是天津卫。 刘子光微微点头他早就看见天津城了青灰色的城墙朦朦胧胧的只能看见一个四方形站在天上俯视中世纪的城池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天津城尽在我掌握之中了! 红衫军倾巢而出除了留在山海关的两营守军以外全部压到了天津城外大炮沿着海河运过来在城外建起了炮兵阵地一座大营扎在天津南门外红衫军上下都是骄横异常营房连扎得稀松疏漏连排水沟都没挖看样子是打算凑乎一夜就杀进天津了。 军机大臣图海带领清军精锐驻守天津卫其实天津卫的防卫重心主要在大沽口的海防天津城本身并没有什么多高大的城墙大沽口一失便是一座孤城根据逃回来的清兵报告明军火力之猛烈如同天降雷暴别说反击了就是睁眼都睁不开轰击完了之后整个人都是晕的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还有几个人说看见了明军请来的十万天兵总之这批败兵神魂颠倒、语无伦次精神已经崩溃了图海为了防止他们损害军心下令全部斩所以天津军民并不晓得明军的厉害。 图海望着明军营寨前的空地冷笑了一声匆匆下城去了当夜没有月亮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津南门悄悄打开三千骑兵牵着战马从里面走出马蹄子上都包了布马嘴也套上了笼辔力求不出声音三千精兵的脸上都涂了锅灰马刀也涂黑了每人左臂缠一个白布条作为识别标志标准的劫营打扮。 天很黑根本看不见路不过没关系南门外一马平川尽可以放心驰骋为了安全起见骑兵们还是牵着马摸黑走了一程远处明军辕门口挂的灯笼就是最好的路标到了一里左右的距离清兵们才纷纷上马抽出马刀大喝一声猛夹马腹开始冲刺他们除了马刀和弓箭之外还装备了陶罐装的猛火油和小型炸弹劫营的目的是炸毁明军的炮兵阵地。 图海很谨慎他不是没想过明军会设下埋伏不过权衡利弊还是毅然决定出城劫营因为等明天开打的话胜算更少夜袭还有一线希望他嘱咐士兵们不要贸然冲进敌营只需在营外施放火箭即可主要目标是大营旁边的炮兵阵地那一堆堆木箱想必就是明军的火药把火炮和弹药一举端掉明军最犀利的武器一失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一里的距离正合适战马的度能跑起来载着骑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明军营帐前放箭如果营帐中空无一人那就拨马回撤如果并无埋伏就趁势杀进营去用马刀收割明军的生命。 漆黑的夜幕下骑手们看不见彼此的面容只能看见远处明军辕门上悬挂的一盏孤灯耳边是战马粗重的呼吸声和长官压低的口令声士兵们将白布条缠在胳膊上抓紧了缰绳猛夹马腹朝着那盏孤灯奔涌而去一边跑一边粗野地喊叫着眼前就是明军大营一里之地片刻就能跑完可是就是这短短的一里平坦的空旷之地三千骑兵硬是没能闯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骑兵趟到了地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军铺设了大量的地雷有踏雷还有绊雷还有大量的铁蒺藜反正都是快铺设的阻滞性兵器一团团火光腾起弹片乱飞第一排战马齐刷刷地被炸翻在地断马腿到处乱飞后面的人来不及调转马头被前面的人绊倒在地接着触更多的地雷爆炸声此起彼伏分明是又着了明军的道。 清军仓皇收住队伍也不敢救护受伤的战友生怕被明军包了饺子拨马便走忽然几点火光飞到天上爆炸开来一片绚烂分明是庆典时候用的烟花此刻当成了照明弹明军的大炮早就准备好了一轮炮弹打过去清军死伤无数三千人马只有一千多人全身而退清军如临大敌全体登上城墙准备迎敌哪知道明军却不来攻城偃旗息鼓回营睡觉去了。 清军不敢再次出城冒险也不敢懈怠只能彻夜守在城头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疲劳的士兵看见了远处天上有一大片匪夷所思的东西他揉揉眼睛推了推身旁的同袍却现那人已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呆住了。 一夜未眠的图海披挂周全坐在敌楼里也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飞行物戎马一生的他第一次被震慑了虽然以前听说过明军有能浮在天上的玩意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庞大人在头脑混乱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图海这一会脑子也成了糨糊他无法理解这么大一堆东西是怎么升上天空的唯一可信的解释只能是老天在帮助汉人派下天兵天将帮他们打仗的想到这里绕是图海意志坚定也支撑不住了颤声道:“撤。” 10-26 效死营跟我来 天津城内有大批满洲贵族如果城破定然生灵涂炭不用明军屠杀光是饱受异族欺压的汉人百姓就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图海早就想到了这个后果他口中的撤字也是针对这些妇孺而言的至于他本人已经抱定了和天津共存亡的决心。 明军势大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但只要多拖延一天时间北京的城防就能多加固一分皇上研制的火炮也能造出更多这是图海的想法他差人将手下大将彭春叫来吩咐道:“你带领骁骑营护送妇孺返京不得违令。” 彭春一听就急了指着城外道:“大敌当前末将怎能临阵退缩还请大帅另派他人。” 图海道:“天津城破只在朝夕只有京城才是安全的骁骑营是野战骑兵守城派不上用场正好护送妇孺老幼撤回京城骁骑营由你带队这是老夫的命令!” 彭春何尝不知道图海的意图他强辩道:“骁骑营回京末将不管但为什么不派别人末将只愿追随大帅同守天津。” 图海大怒:“不遵将令尔眼中还有没有本帅!左右给我拖出去斩了!” 彭春以头抢地:“末将宁愿死在天津不愿在京城苟活。”左右刀斧手都眼中含泪并不过来拖拽彭春。 图海叹了口气走下虎皮帅椅来到彭春跟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多好的孩子啊甘愿为国效死可是大清还需要他们不能就这样无意义的死去。 “孩子天津有老夫一个人就够了不光是你你们在座的都要回去皇上更需要你们。” 众将闻言大惊一起跪倒道:“大帅我等愿追随大帅与天津共存亡。”其实众人都看到了远处天空上那个恐怖的东西明军太厉害了守在天津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满洲男儿的血性让他们宁愿死也不肯抛下同袍撤退。 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图海动容了他后退一步对着众将也拜了下去:“列位非是图海阻拦你们的一腔报国之心只是皇上还需要你们效力北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足以支撑一年半载山东前线和西部战线一有进展明军自会回军守住北京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在那里你们死的才有价值!”说着图海涕泪横流忍不住咯出一口血来。 众将赶紧起身搀住图海帮他拍后背抹胸口图海摇摇手:“老毛病了不碍事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列位能让老夫光荣的战死在天津别抢老夫的风头。” 图海都这样说了众将便不再坚持一起再拜倒说:“大帅保重!” 图海擦擦白胡子上的血迹强打精神站起来带领众将来到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天空之城和正在燃起炊烟预备早饭的明军大营此时天高云淡微风徐徐天津城头的战旗轻轻飘拂着正红旗的旗帜映着众将的面庞红彤彤一片图海一挥手:“各位将军大清虽然幅员辽阔但是我们背后就是北京!皇上和京师万民就交托给各位了!酒来!” 亲兵端来一个托盘众将各自取了一碗这是醇烈的关外高粱烧正和满洲好汉们的胃口大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猛力摔碎酒碗每人给图海磕了一个头面色严峻地去了没有说后会有期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去便是诀别。 骁骑营护送着天津城的满族百姓出了北门缓缓向京城进百姓们扶老携幼一步三回头不舍得这座居住了十几年的城市这里有他们的房子产业商铺还有可以随意欺辱的汉人百姓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啊!时隔十三年之后满人也尝到了忍痛逃离家园的滋味儿老人在叹气妇人在流泪男人们铁青着面孔沉默不语连不懂事的小娃娃们也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不敢乱跑乱闹了。 明军并没有全方位包围天津给他们留出了逃生的道路当彭春保护着百姓走出十余里地去终于听见了身后的炮声两行英雄泪从彭春的虎目中流出他默默地念道:“天津我一定会回来的。” 天空之城上刘子光透过千里镜望着天津城头不断炸开的火光自言自语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只是地面炮兵在轰击他的空军还没有出动飞艇的甲板平衡性比较差而动力翼伞的起飞必须很多人辅助人一多就容易倾斜在这个技术问题没有解决之前还是得靠6军上。 五十门从战船上拆下来的火炮对着天津南门好一阵猛轰炸得城楼砖石乱飞清军的旗帜一杆杆的折断不过却没看见人影出现轰了几百炮弹之后主攻天津的主将李岩下令停止炮击仔细观察了城楼确认清军根本就没准备据守城墙于是下令放平炮口轰击城门。 十炮下去城门就打开了但是李岩还不放心让炮兵用开花弹朝城里放了两炮依然没有动静于是李岩一摆手水师步勇千户杨南镇带领二百名尖兵推着重型盾牌慢慢向城门靠去越走越近却依然看不见清兵的踪迹天上的观察飞艇也传来消息城内看不见人影走动难道清军已经全部随着刚才那一拨人撤退了?不对啊天津城的驻军不会那么少李岩正在纳闷忽然一声巨响城门崩塌气浪将尖兵们炸得象木偶一样漫天乱飞绕是举着重盾穿着铁甲也没有丝毫用处。天津南门变成了一片瓦砾已经隐约能看见城内的建筑天知道清军埋了多少炸药威力大的惊人。 遍地死尸久经训练的水师步勇就这样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伤了大半李岩倒吸一口凉气幸亏没有全军压上只派了二百名尖兵但是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伤亡二百人不但动不了明军的筋骨还激起了明军的愤怒更大规模的炮击过后五百名水师步勇排成间隔很大的散兵线越过这堆瓦砾攻入城内。 这回清军没有炸药了只是从靠近城门的建筑物里射出羽箭来明军当即用火铳和手榴弹进行还击双方开始了激烈的巷战卑劣的清军用汉人百姓当人肉盾牌使明军投鼠忌器进展非常缓慢。 巷战中先进的火铳挥不了应有的威力因为装填度太慢靠火铳上的刺刀打不过灵活的红缨枪和腰刀又不敢用火炮轰击怕伤了无辜百姓所以战斗胶着起来两军一间屋一条巷子的争来夺去战斗惨烈伤亡重大清军都是存了死志的打起仗来不要命打了一个时辰硬是没能推进多少。 李岩一咬牙派上了精锐的水师步勇水鬼队这支部队只有百人但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小伙子们一个个肌肉达浑身晒得漆黑不戴铁盔只戴一顶黒色软帽身上是蓝白条的海魂衫根本不穿铁甲人手两把短火铳一把雁翎刀武艺精良配合默契在千户文戈涛的带领下如同一把滚油泼雪一般插入清军阵地绕是清军视死如归也抵挡不住精兵的突击。 巷战这事儿长火铳打不过腰刀刀枪又打不过短火铳尤其是明军的四连短小精悍指哪打哪近距离作战的级利器啊哪怕清军穿了再厚重的盔甲照头一铳就是满脸花子弹打完了就抽出背后的雁翎刀猛砍狂劈炼锋号为水鬼队特制的腰刀坚韧锋利能砍开十枚叠起来的铜钱而不巻刃小伙子们臂力又大一刀抡过去清兵就拦腰断成了两截。绕是如此清军依然死战不退整条街都被鲜血染红了。 顽强抵抗的是正红旗的部队也是长住天津的一支劲旅为了给亲人们赢得更多安全的撤离时间他们把命都豁出去了前仆后继的倒在天津的街头图海在城市中心的帅府里端坐着他身后!本書轉載!文學網!是五百名亲卫精兵外面杀声震天大帅却不放他们出去反而好酒好肉的让他们吃饱喝足战友在流血这些汉子们怎么吃得下去但是图海大帅说了吃不下去也得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砍明军的头!老将军还带头吃起来大口大口吃着羊肉喝着烧酒士兵们也跟着吃起来不过一滴滴眼泪却落在酒碗里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漏*点万分的男儿泪能和大帅一起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荣耀! 天津城打了这么久还没拿下来连刘子光都有些急了乘坐吊篮下来赶到前线视察战事听说碰到难啃的骨头刘大帅喝道:“打我的牙旗本帅亲自上!”李岩并未阻止因为他知道刘子光的手段大帅亲自上阵自然攻无不克。 一面上面有着无数破洞兼有烟熏火燎痕迹的红色大旗被举了起来这是曾经在济南城头屹立不倒的战旗是曾经插在台湾赤嵌城的战旗是在武汉江边战场迎风飘扬的战旗是不败的象征大明的军魂。 大明朝太子少保北洋大臣武英殿大学士刘子光一身金甲挥起了战刀一霎那阳光在刀身上映射出耀眼的光芒。 “效死营!跟我来!” 10-27 图海之死 1o-27图海之死 效死营是红衫团的精锐,刘子光的亲兵,个顶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子,这支部队往往作为最后的预备队使用,此时骤然压上,又是刘子光亲自带队,给清兵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一下子就打过两条街区,把清军压到图海的帅府一线。 听到外面爆豆一样的火铳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图海依旧端坐在他心爱的虎皮帅椅上纹丝不动,不停的有传令兵跑进来禀报:明军还隔着一条街就过来了,明军杀到街口了;明军杀到大门口了。 天津城原本有三万人马,大部分被图海派回了京城,留下的大多是二线部队,但是在图海大帅的精神感召下都挥了常的战斗力,明军兵少,又不熟悉天津地理,所以被巷战缠住了手脚,打了几个时辰都没拿下天津,不过现在天津城内的清军已经被分割包围,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虽说亲自领兵冲锋,但是刘子光并没有挥刀在第一线拼杀,只要他人往那里一站,牙旗一插,明军自然气势如虹,效死营和水师步勇水鬼队如同两把尖刀,插入了天津城的心脏--图海帅府。 帅府的围墙很高,一排清兵们躲在后面放箭,压制的明军冲不过来,明军迅调来一门火炮,直接轰塌围墙,然后一拥而上,听到战斗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图海才沉声道:“给我披挂起来!” 三个亲兵偎过来,帮图海穿上崭新的正红旗衣甲,图海不单是军机大臣,天津守将,还是正红旗的都统,他的盔甲是大红色的布面,里面缀着钢甲片,外面钉着锃亮的铜钉,帽盔上鲜红的缨子,高高的尖刺,煞是威风,穿戴完毕,图海抽出先皇御赐的宝刀,一指大门口:“孩儿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五百名生力军怒吼着从帅府里冲出,个个眼睛血红,须皆张,明军没料到此时还有如此强劲的对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过精兵就是精兵,很快就回过神来,和图海的卫队战在一处,虽然满清勇士们视死如归,但是实力摆在那里,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红衫军的对手。 一阵拼杀下来,五百精兵所剩无几,不过没有一个人孬种,全都是面向前方而死,明军也吃了点亏,折损了二十多个人,图海扔在困兽犹斗,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又有咳血的毛病,但是依然如下山猛虎一般,硬是被他砍死了好几个明军,此时他还在泼风般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刀,无人能近身。 忽然一声铳响,图海虎躯一震,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膛,这是一枚可耻的子弹,阴险地偷袭了老将军,但是图海依然没有倒下,兀自挥舞着宝刀,嘴里还嘶喊着:“杀杀杀!” 又是一阵铳响,图海身上绽放了十几朵绚烂的血花,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口吐一口鲜血,用宝刀撑在地上,努力地站直了身躯,望着远处走过来的刘子光,竟然笑了。 刘子光沉着脸看着院子里的战况,清军全部阵亡,无一投降,现在站着的只有这位身穿一品武官盔甲的图海大人了。 图海已经说不出话来,嘴里一股股冒着血沫,但是依然盯着刘子光冷笑着,似乎在向他示威:“大清的好汉是打不倒的!” 明军将图海团团围住,几十把火铳瞄准着他,但没人开火,都在等待大帅的命令,刘子光打量了图海两眼,没说什么,对身边站着的水师步勇千户文戈涛点了点头。 文戈涛会意,一个箭步窜上去,手中三尺青峰闪电般劈了下去,径直将图海的人头砍下,但图海的无头尸身依然屹立不倒。 “拿图海的头示众,让顽抗的清军投降。”刘子光说完就带着人走了,走出几步就回头道:“别糟蹋了他的尸身,到底是条汉子,厚葬了吧。” 图海一死,天津最后的抵抗意志也瓦解了,不过整个战役歼敌万人,硬是没有几个投降的,经检查天津守军全是正红旗部队,没有汉军绿营,怪不得这么能打。 天津光复了,但是大家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百姓的死伤也很惨重,巷战不可避免地要伤害到老百姓,清军在最后的疯狂中放了一把火,几乎烧掉了半个天津,经过军民拼命的扑救才得以保存剩下的半个城。 这一仗打的很艰苦,也暴露了红衫军在巷战中的一些不足之处,缺乏连射武器和面杀伤火器,天津已夺,下一站就是北京,不过要先收容好天津的难民,帮他们在瓦砾堆中建起新的家园,由于图海让人将粮库烧了,所以老百姓们都没了粮食吃,刘子光让军队省出一些口粮接济百姓,又令水师迅运粮过来,以解天津之难。 彭春带领的人马一路上遭到无数次袭击,不过并不是明军所为,而是天地会的反贼干的,这些无耻的跳梁小丑原来只敢在暗地里活动,现在明军打过来了,他们也开始闹腾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清军大队,杀几个人,抢点东西就跑,清军骁骑营虽然人马不少,但是照顾数万百姓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被他们讨了不少便宜。 但是真正可怕的是明军来自于天上的威胁,两架中型飞艇一直紧跟着他们,不时从天上投下炸弹来,搅乱队伍的行进,飞艇太高,清军的弓箭也奈何不得,幸亏他们携带的炸弹不是很多,不然这条逃生之路就变成死亡之路了,即使如此还是炸死炸伤了不少满人,造成了极大地混乱,以至于不少陌生的面孔混杂进逃难队伍里也没有人觉。 彭春终于带领着数万军民进入了永定门,得到天津沦陷的消息后,满清当局并没有慌张,而是收缩兵力,将丰台大营的部队调回了城内,北京城极大,外城内城皇城宫城好几层,这座前明时期修建的城市可以称得上是一座要塞,再加上清军多年经营,更是固若金汤。 先敌人如果没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根本无法包围北京,北京的城墙很厚很高,还有宽阔的护城河,远非天津可以比拟,城内有河有湖,水井无数,粮库里更是存了无数的粮食,空地也很多,种菜养猪不成问题,几大库房里堆满了盔甲兵器,更何况还有十万人马,康熙曾经在视察了京师防务之后宣称:就是五十万明军围上一百年也打不下北京城。 这股明军只不过是刘子光的人马,两三万人而已,就算武器再厉害又能如何,山海关那边纳兰明珠会施加压力,山东那边洪承畴也会猛攻青岛,西部的战事也明显对明朝不利,这支孤军再骄横也啃不下北京城,打上一段时间之后自会知难而退。 图海的死让康熙很伤感,命人建了衣冠冢亲自去吊唁,图海早年征战时伤了睾丸,一直膝下无子,幸而彭春感念老将军的恩德,情愿投入门下为子,康熙大加褒奖,轰轰烈烈地给图海办了一场葬礼,追授他为太子太保,一等侯爵,连彭春也跟着被封赏,继承了其父的正红旗都统位子,反正正红旗的兵也打得差不多了,都统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皇上厚待忠臣,使得京城士气为止大振,满人们一时间仿佛恢复了以前那种亦兵亦民的风俗传统,拿起了弓箭刀枪,穿上了祖辈留下的盔甲,登上城头宿卫值守,女人们把自家的后花园开辟成了菜园子,种上瓜果蔬菜,养上了鸡鸭猪羊,满族小孩子们也拿起木刀竹弓,在街头演起了清兵打明兵的把戏,往往是这群孩子里最窝囊最矮小的被大家逼着扮成刘子光,被大家揍得半死还要被木刀砍上个几十回,名曰“力斩红衫贼” 慢人们兴奋地不行,京城里的汉人们却遭了殃,家里的粮食被抢走不说,还要被强行拉去修城墙,他们都知道明军已经开到了天津,鞑子们蹦跶不了几天了,所以一边阳奉阴违的磨洋工,一边暗暗期盼镇武侯的兵快些来到。 京城里的汉人很多,所以混进来的天地会好汉们很容易找到藏身之所,现在这帮好汉爷可不简单,身上都带着腰牌的,上面写着自己的品级,人家可是官身,而且是属于镇武侯亲自领导下的秘密组织成员,干起事来也带着镇武侯的特色,第一天夜里就点了清军的粮草,要不是救得快,十万担军粮就化成了黑炭了。 清军大肆搜捕,城内的满汉关系再度恶化,本来大玉儿是实行怀柔政策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敢手软,刘子光就在天津,京城里汉人又那么多,万一闹出大乱子来就是伤筋动骨啊,所以太皇太后严令:凡有勾结明军者,一律诛九族! 苏嘛拉姑亲自出动,带领一帮武林高手在京城内四处搜捕,现如今清国的反间谍机构已经从军机处里剥离出来了,起了一个威风的名字叫“血滴子”,成员以满清军官和汉人的武林败类为主,正是因为有了汉人的参与,所以效率很高。 上次被人丢进大粪坑侥幸未死的前天地会少侠宋子岳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六扇门服务,是血滴子的一名小头目,每天穿着便装在京城晃悠,专门搜捕天地会的老朋友们。 宋子岳上次吃了太多的粪水,大病一场,病愈之后再不象以前那么英俊了,再加上他为了装成熟稳重,留了两撇小胡子,所以以前那些天地会旧人很难认出他来。 宋子岳在街头茶馆闲坐着,目光却并未闲着,紧盯着街上每一个行人,不一会儿,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映入了眼帘:苗条的腰肢,端庄清纯的相貌,这不是昔日京城外铁胆庄的大小姐代文佩么? 10-28 绿扁帽 1o-28绿扁帽 济南城,徐增寿和一班将军在城楼上观察着清军大营,清军已经几天没有出营了,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但是大营里整天战鼓擂擂,搞得明军心惊胆寒,国公爷也曾经派出过几支探马去夜谈敌营,但都是有去无回,洪承畴用兵如神,天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样,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棋牌官上来禀报,镇武侯有电报到,徐增寿接过来一看,哈哈大笑道:“天津已入我手,清军想必是已经接到消息,星夜回师了,众将听令,击鼓出城。” 蛰伏了多日的明军涌出济南城,摆开阵势,慢慢向清军大营靠近,但又不敢过分接近,生怕有埋伏,直到火炮已经可以打入敌营,清军营寨里依然没有动静,于是徐增寿命令三百兵直冲入营,结果现清军早已人去营空。 清军的营地里摆着许多战鼓,上面倒悬了山羊,山羊两个蹄子不断扑腾,敲响战鼓,彻夜不休,这才哄骗住了明军,徐增寿面红耳赤,他虽然勇武过人,但是领军经验实在缺乏,居然被这样一个简单的骗局给蒙了好几天,恼羞成怒之下,下令整军出战,收复青州。 徐增寿满以为清军主力已经被刘子光吸引回去驰援北京了,哪知道洪承畴根本没有回军的意思,北京方面也没有命令让他派遣一兵一卒回京,因为睿智的康熙知道,只有前线打得好,京城的压力才能减轻。 洪承畴的大本营设在青州,夺城之后他并没有大肆劫掠屠杀,而是张贴安民告示,约束士兵秋毫无犯,有两个小兵抢了百姓家的鸡,还被洪大帅拿住了斩示众,人头挂在城门口示众了三天呢,至于老百姓最怕的反攻倒算问题,洪承畴也出乎意料的开恩,青州城外的千顷良田本来是满人的产业,后来明军来了以后都折价卖给了汉人,而且百姓们也都改回了汉人的型和衣着,这严重违背了大清至今扔在施行的剃令,不过洪承畴一概都没有追究,谁的田地还归谁,不留辫子也不强制,政令宽宏的令人难以想象。 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不杀他们的头,不抢他们的地就感恩戴德了,这些年山东是战争重灾区,明清反复拉锯争夺,你方唱罢我登场,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洪承畴的仁政赢得了一些民心,至少没有人揭竿而起造他的反,除了鲁南的几座城市和济南青岛以外,山东已经尽入洪承畴之手,京杭运河也被清军掌握了,从北京运过来的军火物资充实着洪承畴的大军,使他的实力不断增强。 北京军械厂赶制出来的第一批火炮不是装备了京师守军,而是抢在明军水师进入京杭大运河水道之前抢运到了山东,随之运达的还有火炮的铸造之法和一批工匠,山东的工业底子比北京还要强,毕竟这里遗留着很多刘子光投资的工厂,利用当地现有的高炉、机器完全可以造出火炮和火绳铳。 望着眼前闪闪光的铜炮和一箱箱严密包裹着的火药,洪承畴的眼中隐约有泪光闪动,太皇太后简直对他太信任了,那顺格日勒的蒙古精骑交给自己带领不说,现在又是这么精良的火器,不先装备危在旦夕的京城,反而来给自己的绿营军,太皇太后和皇上简直是把大清的国运交在自己手上啊!想到这里,洪承畴忍不住向北跪下磕头,口呼万岁圣明!有这样的英主领导,何愁天下不平。 本来山东战场上两军算是势均力敌,各有千秋,但是徐增寿的指挥才能比洪承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明军将领骄横,各自为战,资源难以整合,所以屡战屡败,反观清军,虽然也存在满汉协同的问题,但是洪承畴就把握的极好,先是用高明的战略指挥折服了蒙古大将那顺格日勒,然后又拿出太皇太后的懿旨,让那顺格日勒知道自己有权利斩杀包括他那顺在内的任何将领,蒙古汉子都是豪爽之人,那顺敬重洪承畴是个英雄,便从此俯帖耳,甘愿听令。 明军一动,清军的探马就报过来了,现如今山东战场已经是汉族人之间的战争了,只是夹杂了一些蒙古兵,根本没有满族人什么事了,清军的探马都是汉人打扮,混迹于百姓间根本看不出来,明军缺乏骑兵,虽有车营炮营等先进兵种,但行动缓慢,侧翼没有掩护,几万大军从济南开出来,如同羊屎蛋一样拖拖拉拉走在齐鲁大地上,分明就是一副讨打的架势。 洪承畴不是没想过驰援京城,但是他明白即使大军北返,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将直隶大地打成一锅粥,山东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还将毁于一旦,所以必须在山东站稳,灭了红衫军的兵员和后勤基地,才能拖住刘子光的后腿。现在除了青岛和刘公岛以外,已经有好几座刘子光投资的工厂落于清军之手,其中包括能生产猛火油的胜利油田和位于登州的一座小型锅炉厂,这些厂矿设备在满族大将眼里或许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一把火烧了就算了,但是在洪承畴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有了它们,清军的战斗力将大大提高。 探马来报,明军兵分五路,朝青州过来了,洪承畴闻言大笑,兵分五路,看似威风,守望相顾,但是很容易被人分割包围,他当即传令升帐,部署应对方阵,山东大地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天津城,一场葬礼正在举行,阵亡的明军士兵被掩埋在城外的烈士陵园,红衫军的宗旨是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现在又是八月,气候炎热,尸体必须要尽快处理掉。大批被割掉了辫子的清兵尸体被埋入万人坑,上面连个标记都没有,只有图海的尸体被单独安葬,老将军的头颅在示众之后缝在了躯体上,遗体用烈酒清洗了一遍,从上面起出了二十八颗子弹,图海之勇武可见一斑。 刘子光亲自出席了葬礼,在潇潇雨中念了悼词,四百名水师步勇和一百名红衫军的烈士为了解放天津而牺牲,他们的英灵必将长存于天地之间,此役还折损了一员大将,水师步勇千户杨南镇,在天津南门遇伏炸死,尸身都拢不全,最后拿他的衣冠硬凑的,虽然死了五百人相对于清军万人阵亡不算什么,但依然让刘子光伤心动骨,心疼不已,所以打北京的战术一定要攻心为上,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天空之城的实战效能太低了,飞艇内充斥着装满氢气的橡胶囊,万一被敌人火器攻击,三百万两银子和上百名乘员就成了天上的大烟花,所以刘子光一直不敢将其投入实战,不过这东西作为威慑力量的作用应该更大,为了增强心理战的功效,刘子光决定再次对天空之城进行改装。 清军需要休整,明军也同样需要休整,天津城烧毁了一半,粮食也没有了。几十万百姓和两万大军都得吃饭,这就需要大批的后勤补给,幸亏海路一直在北洋水师的掌控之中,整整十船暹罗大米和大量的肉类蔬菜水果罐头被招商局的货船运来,这些粮食可是从遥远的南洋不远万里运过来的,招商局的远洋投送能力也可见一斑。 同船抵达的还有一批新兵,这波人马不属于大明禁军系列,也不算红衫军的人,而是招商局辖下的外籍军团,以俘获的英格兰、西班牙、荷兰战俘为主,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战术素养很高,人高马大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洗脑,他们终于被大明强盛的国力所吸引,甘愿投身于招商局做一名军团战士,当然更重要的是当招商局的雇佣兵比当东印度公司的佣兵待遇还要优厚,每个月的饷金用金币支付,绝不拖欠,每打一仗还有额外的津贴,这些西洋人见钱眼开,哪有不从的道理。 一帮子高鼻子黄头的雇佣兵穿着招商局特有的卡其色军装,歪戴着绿色的软帽,大大咧咧从船上下来,看着陌生的城市和人民,嘴里叼着雪茄吞云吐雾,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软帽是红衫军最先戴起来的,原来是家丁戴的一种无檐瓦楞帽子,被刘子光改造成便军帽,比乌纱帽和铁盔都要便利许多,深得士兵们的喜爱,不同颜色的帽子还能代表不同的身份,比如效死营的士兵都戴黑色软帽,而空降部队则戴栗色软帽,普通红衫军是比军服颜色深的重赤软帽,天军戴的是蓝色的,水师戴的是浅黄色的,惟独没有白色和绿色,因为白色是孝帽子的专用颜色,而绿色是龟公专用颜色,所以这两个颜色都分配给了外籍军团。 红衫军的士兵们看到一队戴着绿油油软帽的西洋大兵,都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外籍军团把总英格兰小伙子佛朗西斯.德雷克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怎么,瞧不起我们绿扁帽特种部队么!” 10-29 白毛女 1o-29白毛女 “瞧不起尔等怎么了?一帮新兵蛋子装什么老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刚下船你拽什么拽,哪个军门标下的?懂不懂规矩?”看到西洋兵呛声,立刻从红衫军人群中走出一个校尉训斥道。 佛朗西斯.德雷克虽然是外籍军团把总,但是由于部队本身的级别比较低,属于皇协军的层次,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低头不语,那帮红衫军的长官们继续肆无忌惮地取笑着西洋兵们头上的绿帽子,虽然外籍军团士兵们都是来自于中华文明传播不到的“荒蛮之地”,但是这些大兵们还是有廉耻的,虽然不知道人家为什么取笑自己,但大家都憋足了一股劲,一定要在战斗中打出水平来,打出外籍军团的气势。 把外籍军团调来只是为了充当炮灰,减轻红衫军的伤亡,当然如果有表现出色的士兵,刘子光一样会加以表彰、提升,甚至可以越级提拔到红衫军里来,因为红衫军向来有使用俘虏兵的传统,最初阶段的效死营就是万国牌的部队,经过多年征战,外籍人士都死的差不多了,这次能补充一些还能恢复效死营当年的风采呢。 但是西洋兵们渴望的战斗并没有立刻到来,刘子光需要消化他占领的地盘,现在天津周边已经尽落于明军之手,京杭大运河被切断,京城通往山东的6路也被明军截断,现在满清的统辖地域已经被明军切割成三大块,一块是关外的白山黑水,一块是孤城北京和他背后的茫茫燕山,以及蒙古草原,还有一块是山东山西,北京的命令想要传达到这两个地方,必须绕过燕山或者太行山,走极远的山路才能到达,政令基本上是切断了,物资运输更是完全中断,这三块地方只能各自为战了。 既然敌人已经在笼子里了,就不用那么着慌收拾他们,趁着天空之城进行改装的空当,刘子光在天津大肆犒劳部下,不但从上海拉来了大批酒肉,还从南京征集了数百名妓女来劳军,镇武侯在烟花柳巷的名头可不是盖得,自从上回帮老妓女打赢官司之后就变成了青楼行业的保护神,各家妓院都将原先供奉的弥勒佛改成了镇武侯的塑像。 这次红衫军组织前线劳军团,京城青楼行业踊跃报名,赚钱都在其次,为国效力才是主要的,秦淮两岸的妓女们难得摊上这么光荣的任务,能为朝廷奉献一点绵薄之力,一个个兴奋地什么似的,而且还能坐上几层楼高的大海船漂洋过海,简直开心死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等到了天津却都蔫了,反不如从中原地区征集来走6路的那些戏班子,生龙活虎精神得很。 天津城搭了三座大戏台,连天加夜的开堂会,白天唱过五关斩六将的武戏,晚上唱十八摸、王二姐思夫的荤段子,大兵们聚在台下听得开心,看的热闹,不时大声叫好,把碎银子随便往台上扔,红衫军的大兵们就是阔绰,这几个戏班子都赚得钵满盆满的。 将军们另有高档享受,刘子光花了大本钱将秦淮头牌董小宛给请来了,专门给功臣们唱曲儿,京城烟花界原本有三大头牌,柳如是已经嫁入豪门,陈圆圆也嫁了吴三桂,只有董小宛一枝独秀了,不过也是半退隐状态,多少达官贵人出千金都难请到她出堂会,可镇武侯一句话人家就颠颠地跑来了,可见侯爷面子之大,手段之高明。 董小宛千里迢迢来到天津,本来以为刘子光会亲自接见,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没露面,搞得董大家很是失落,自古美人爱英雄,董大家对镇武侯早就芳心暗许了,只是苦于自己身份低微,攀不上高枝,一直郁郁寡欢,这次听说前线劳军,立刻主动请缨,期望一展所长,吸引住侯爷的目光,上演一出英雄美人的经典折子戏,希望落空后自然百般失落,不过她依然强打精神,施展全身解数,为大明的将士抚琴高歌。 刘子光没有立即接见董小宛是因为他在忙着一件大事,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是李岩的事情,他正在做的事情和思想工作有关,那就是写剧本,编两个段子来激战士们的爱国热情,经过一夜苦思冥想,终于被他写出一个感人至深的剧本来,军中都是丘八,没人欣赏他的作品,刘子光这才想起来董小宛,差人将其唤来。 这是刘子光和董小宛的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在乱世佳人的二楼上,那时候刘子光还只是一个阴阳脸的九品把总,现如今已经是权倾朝野的重臣,这次见面自然和上次有着天壤之别,一边是朝廷高官,一边是风尘女子,地位落差之大犹如天渊之别,但是刘子光丝毫没有摆架子,简单客套之后就拿出一个写满字的纸,请董小宛观看。 董小宛被称之为董大家可不是浪得虚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来往的都是文化圈的大才子,虽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但是现如今才子们依然流行写曲子,也就是戏码,董小宛对于这一套也很精通。 先粗粗看了一遍,只看见满纸拙劣的毛笔字,这武人的字就是难看啊,想来一些镇武侯题词的牌匾都是找人代笔的,只是故事的内容董小宛倒没有细看,不过抬头一看,刘子光殷切的目光正瞧着她,董小宛又低头看了一遍,嗯,故事性倒是很强,不过唱词粗俗不堪,平仄也不通,简直就是大白话,这算什么玩意啊,比起他当初创作的那“长亭外古道边”的送别歌简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好像看穿了董小宛内心似的,刘子光淡淡一笑,解释道:“这是本帅写给将士们的曲子,他们可不是那些文人墨客,喜欢咬文嚼字,要得就是通俗易懂,只要意思表达出来就好,当然本帅并不擅长此道,所以还请董大家润色一二。” 董小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故意写成这样的,再看第三遍,这次和前两次的感觉截然不同,简直字字珠玑,无一字可以改变!董小宛放下手稿,盈盈下拜:“侯爷高才,小女子折服,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改动的。” 刘子光哈哈一笑:“那就组织个戏班子开始排练吧,还请董大家亲自指导才好。” 董小宛自然欣然允诺,能帮刘子光做事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当即带着手稿回到下处,根据剧本再补充创作出据中人物的戏装,唱词音韵能,同样是一夜功夫,一出新的折子戏就出炉了,戏码名为“白毛女” 白毛女由河北梆子戏班出演,这年头戏班子都是靠真本事吃饭,一个新本子很快就能上手,更何况这个本子是简化版本的,台词也极其简单通俗,基本上听人讲上两三遍就能记住。 当夜白毛女公开演出,戏台搭在天津城中心,数千人围拢观看,本地百姓也趴在屋顶上,大树上远远地瞧着,看侯爷亲自写出来的本子到底有多精彩。 故事生在满清占据时期,天津城外的一个贫苦家庭,只有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当爹的辛辛苦苦给旗人老爷抗了一年活,过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只能给闺女买上二尺红头绳,大年夜邻居大春哥给凑了一点面粉白菜,包了一顿素饺子正准备吃,旗人老爷的管家来了,强逼着老汉杨白劳还债,利滚利的高利贷,借了一两银子现在要还一白两,要不然要拿闺女---美丽的喜儿抵债。 这个戏码比较新奇,因为非常贴近生活,虽说戏里的地点是在天津,但是完全可以代表清占区汉人百姓的生活,尤其是红衫军中山东籍贯的士兵,都从戏里找到自己父母姐妹或者邻居亲戚之类的影子,平常看堂会总是乱哄哄的,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要不然就是哄堂大笑,轰人下台,这次却出气的平静,几千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戏台。 当看到杨白劳拿出二尺红头绳给女儿扎上,锅里下了几个可怜的饺子,观众里有些感情丰富的已经眼眶湿润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些穷苦的岁月,演到旗人老爷的管家带着家丁掀翻了老杨家的饺子锅,将大春哥打伤,抢走喜儿的时候,观众们已经有些义愤填膺了,不过还能克制。年轻的士兵们都将自己代入了角色,觉得自己就是喜儿青梅竹马的大春哥,自己被殴打,不能保护心爱的邻家小妹,让他们觉得心理堵得难受。 布景变换,喜儿被抢到了旗人老爷家,而杨白劳已经服毒自杀,这时候观众们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当看到猥琐肥胖的旗人老爷将马褂一扒,拖着丑陋的金钱鼠尾小辫子扑向楚楚可怜的喜儿时,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忽地站起,端起火铳就往台上瞄,一边瞄一边带着哭腔地破口大骂:“毙了你个狗日的!”说时迟那时快,这名士兵身边的小旗一举手,将他的火铳抬高了三寸,一声脆响,子弹打在戏台的檐子上,打掉一块瓦,正落在那个饰演旗人老爷的演员脚下,要不是这一抬,恐怕这会“旗人老爷”的脑袋瓜就开花了。 小旗怒喝:“干啥呢!这是堂会你知道不!” 那开枪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已然是满脸泪水,泣不成声道:“总爷,小的的妹子就是被清狗这样逼死的。” 小旗默然,全场默然,戏台上也停止了演出,坐在贵宾席上的刘子光看到火候到了,给站在人群中的部下文戈涛使了个眼色,文戈涛立即扯着一口江淮官话声嘶力竭地喊道:“杀光清狗!为亲人报仇!”顿时全场雷动,无数人振臂高呼:“杀光清狗!为亲人报仇!”声震霄汉,连天津城外运河上的战船也跟着拉响了汽笛,一时间群情激奋,大众的抗清热忱被调动到了最高点。 看看差不多了,刘子光才示意可以结束喊口号,堂会继续,后面的剧情就比较简单了,喜儿逃出旗人老爷家,藏在山洞里过了数年,因为吃不到盐而变成了白毛女,直到镇武侯率领的朝廷天兵杀到了济南,才将她解救出来,而大春哥已经穿上了大红色的战袍,成为光荣的红衫军一员了,带领战友将旗人老爷满门抄斩,和喜儿终于结成良缘。看到这一幕,观众们一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长时间的鼓掌,巴掌拍红了都不顾。 戏唱完了,群众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静,文戈涛再次跳出来引导大家的思路:“喜儿的大仇得以洗雪,要感谢谁?” 红衫军广大指战员和天津城的老百姓一起高呼:“感谢镇武侯!” 文戈涛继续大喊:“喜儿的仇报了,可是还有千千万万父老乡亲的仇没有报,清狗还盘踞在北京,咱们应该怎么办?” 人群中跳出一个小伙子,憋得满脸通红,挥着拳头怒吼道:“打进北京城,杀光清狗!”然后上万人一起大喊:“打进北京城,杀光清狗!”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军民们的爱国热情在口号声中得到了升华,对镇武侯的爱戴也进一步增强了。 听着口号,看着激动的人群,刘子光暗暗感慨:老子不当政委可惜了。不过这也提醒了他,是时候在军队设置搞政工干部了,不然光靠高额的军饷维持士气,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金钱买不来忠诚啊。 刘子光陷入思索的样子落入戏台另一端董小宛的眼中却是另一种感受:这个男人简直太有才了!他写的曲子虽然直白,但是能带来这么大的轰动效应,比那些所谓文人雅士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啊,想到以前自己经常和那些酸文人聚在一起风花雪月的往事,董小宛就觉得脸红,比起刘子光来,自己真是太卑微了。 10-30 凌霄宝殿降凡间 1o-3o凌霄宝殿降凡间 经过十天休整,天空之城的改造终于完工,大军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八月底的一天,明军正式向北京动了进攻。 北京是一座伟大的城市,辽朝金朝都曾经定都于此,蒙古人打进中原,将这座城市命名为大都,从此取代了西安洛阳开封等城市,成为中国的政治中心,元朝灭亡之后,南京一度成为都,但在靖难之役后仍将都定在北京,并且永乐大帝兴建了宏伟的皇宫和巍峨的城墙,将北京即作为都,又作为军事重镇,威慑北方游牧民族,北明末期,烽烟四起,朝廷不堪苦苦支撑,整体迁都南京,将一座城市完整送给了满清。 清朝全盘接收了北京,直接沿用了明朝的皇宫,北京皇宫是历朝历代以来最为宏伟考究的宫殿,和盛京那座已经被刘子光一把火烧了的地主大宅子有着天壤之别,来自白山黑水的土包子们接收了北京城大大小小的府邸们,高兴的什么似的,连修缮都没修缮就住了进去,这些年来满清朝廷倒也算是清廉,没有把银子赋税花在什么避暑山庄的修建上,而是大力重修城墙,将明朝没修建完的北京外城又完善了一些,加高了一些,加厚了一些,北京城的城墙厚度高达十丈,即使用红衫军的大炮连续轰击也很难轰塌。 坚厚的城墙,充足的粮草水源,还有同样犀利的火器,是康熙信心的保证,北京城方圆百里,就凭红衫军那点人根本无法包围,虽然通往山东的京杭大运河被切断了,但是通往山西和蒙古的道路还是畅通的,北京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刘子光知道敌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火炮虽然犀利,但是对付这种古人用近乎变态的方法垒成的城墙依然力不从心,根据工部的记载,北京城墙的建造用了大量糯米汁和鸡蛋清作为粘合剂,墙砖是用亳州的土造成的巨大青砖,质地非常良好,比钢筋水泥的工事都毫不逊色。 北京城四四方方,周长六十余里里,凭着刘子光这两万人马根本包围不过来,强攻更是胡扯,人家兵书上都说了,十倍而攻之,城里现在起码有十三万军队,红衫军连人家的零头都赶不上,拿什么攻,就是兵力够了,刘子光也很反对这种原始落后的战法,云梯爬城伤亡率太大了,不符合他的战术思想。 红衫军的应对策略是在北京的三个方向布置了侦查气球,时刻观测城内的动向,如果清军派出骑兵企图骚扰,信息立刻能回报到红衫军参谋部,李岩会针对情况派出骑兵截杀,现在比起野地浪战来,清军已经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了。 北京以北的地方,红衫军没有安排侦测气球,而是直接派出了一队精锐骑兵,这支骑兵的将军是扎木和,成员也都是蒙古兵,不过这些人全都是察哈尔部落的兵,乃是科尔沁部和满清的死敌,想当年察哈尔的大汗林丹汗就是死在满清和科尔沁的联合夹击之下,现如今扎木和领着察哈尔的汉子们杀回来了! 刘子光给扎木和整了个新身份,说是林丹汗同父异母的弟弟,反正这个事已经无法考究了,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是真理,这支骑兵没有打明军旗号,用的是察哈尔复**的旗号,但是兵器盔甲全都是标准的红衫军装备,在蒙古草原上自然横行无忌,科尔沁的精兵都在山东战场,哪有人是他们的对手,扎木和所到之处,原察哈尔部的牧民望风而降,骑上骏马,拿起弓箭,跟随林丹汗的弟弟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大蒙古复国运动中去了,短短几天一千骑兵就滚雪球一般扩充到了三千人,而且有越滚越大的趋势。 准备停当,红衫军终于动手了,但是并没有派遣一兵一卒到北京城下,这回唱戏的主角是天空之城。 清晨,一队盔甲严整的健锐营士兵正扛着火绳铳在永定门城墙上巡逻,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传来,四下观看却没现什么,士兵们都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可是音乐声却越来越清晰,是一种极其悦耳动听的丝竹之声,宛如仙乐一般,渐渐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端之中,仙乐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片硕大无朋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缓慢地从云端里飘了出来,这个东西貌似是一个莲花宝座,但是看大小足有方圆百丈,这么巨大的莲花宝座,莫非是观音菩萨下凡? 再细看,莲花宝座上金光漫撒,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立在上面,从柱子台阶到飞檐都是金子做的,当真是壮丽非凡,震人心魄,朵朵祥云在宝殿周围飘来荡去,更添神韵。 有带着千里镜的官兵急忙举起千里镜观察,只见那金殿两旁的天阶上,站着两排金甲武士,一水的纯金铠甲,手握金瓜斧钺,而金殿之前的平台上,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正在翩翩起舞,丝竹鼓乐声正是给她伴奏的音乐。 “天庭!嫦娥!天兵天将!”看到这一幕的清军官兵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几个名词,天庭降临人间,这是何等的震撼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虔诚的祈祷玉皇大帝保佑大清千秋万代。 这座天宫正是刘子光的天空之城改装的,明军花了十天时间,请了数百名画匠、油漆匠、木匠、还有香烛纸马铺子专门扎们扎纸人纸马的师傅们,天空之城的整流罩被描绘成了莲花宝座,飞行甲板上用木板和纸板搭成了凌霄宝殿,匠人们手艺精湛,纸壳子宝殿外面又粉了一层金漆,别说离远了看了,就是离近了看也是栩栩如生。 至于那些天兵天将则是由红衫军仪仗队充当的,盔甲是礼仪用的金甲,兵器也是专门制造的朱漆杆斧钺金瓜,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中看不中用。跳舞的嫦娥是董小宛董大家客串的,她穿了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在天上翩翩起舞,心情也是非常激动,艺术家就是这样,很容易被环境所感染,这一刻董小宛当真觉得自己就是月宫中的嫦娥了,舞的非常投入,天上风大,洁白的缎带在她身边飘逸着,更显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气质。 天空之城就悬停在永定门外,刻意下降了高度,让城楼上的人都能看见这座纸板子搭建的凌霄宝殿,嫦娥跳舞只是前奏,后面还有精彩的戏码登场呢,四大天王,三清道长,观音披萨,十八罗汉都在后面做最后的补妆呢,刘子光请了这么多戏班子可不单是为了唱堂会,让他们演这一出大戏才是真正的目的。 天降异象,永定门守军全都匍匐在地,念念有词,那还有人敢开炮射箭,亵渎神灵啊,但是也有那心里有数的,明白这是明军的花招,彭春现在正是负责永定门的将军,他大声怒吼着让士兵开炮,可是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彭春急了,亲自操炮射击,永定门上装备了清军最先进的武器红衣大炮,这是南怀仁设计,康熙皇帝亲自监工生产的铜制火炮,射实心铁蛋丸,但是彭春情急之下没有估算射程,轰隆一炮打过去却连“凌霄宝殿” 的边都没擦到就落到了地上。 不过清军的炮击也把刘子光吓了一跳,幸亏为了保持神秘色彩,天空之城没有距离永定门太近,保持在五百丈的距离上,清军的炮射程又近,要不然可就糗大了,他赶紧下令反击,莲花宝座上闪现出一个小窗口,三飞弹连续射了出去。 现在的飞弹可不是当年东海上使用的那种牛皮筋动力的原始玩意了,而是铝合金弹体,火药推动的先进武器,虽说距离还是偏远,但是永定门那么硕大一个目标,想不打中都难。 飞弹显示被强劲的弓弩射了出去,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喷筒开始工作,火焰从飞弹尾部喷出,气流扰动三片尾翼开始旋转,飞弹打着旋直扑向城楼,清兵们看见天庭怒,都吓得趴在地上瑟瑟抖,飞弹先后命中了永定门城楼和旁边的城墙,还有一枚径直飞入城内,铝合金弹头内装有雷汞引信和高爆**,碰触到目标之后轰然爆炸,虽然威力有限,但是造成的心理压力非常巨大,这可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之火啊。 彭春拔出腰刀指着天空之城破口大骂:“汉狗,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下来和爷爷单挑!”可是只有他一人在那里疯,其他的清军将佐士兵都不敢吭声,心说彭春这是失心疯了吧,敢和玉皇大帝叫板。 见清军不再开炮,“凌霄宝殿”上的天兵天将们一起高喊:“玉帝召清朝皇帝玄烨前来听宣!”一大群人一起呐喊,声音倒也洪亮清晰,彭春依旧大骂:“呸!尔等有什么资格召我大清皇帝陛下。”不过其他将军已经将他视为疯子了,根本不理睬他这个永定门守将,下城飞马回报康熙去了。 10-31 二郎神下凡 康熙坐在乾清门外的军机处里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现在的军机处已经快空了纳兰明珠去了辽东洪承畴周培公他们去了山东图海老将军已经战死沙场留在京里能帮的上忙的就只有苏嘛拉姑和几个军机章京了。 好在康熙自幼熟读兵书战策血管里又流淌着爱新觉罗家的鲜血天生就对政治军事有着敏锐的感觉别看他只有十五岁但是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现在山东和辽东都被隔绝军情传递比较缓慢所以康熙处理的都是京城内的事务大敌当前京师已经全面戒严所有水井责成地保严加保护八旗贵族们每家必须开垦一个菜园子喂鸡种菜养猪池塘里也要养鱼老百姓每户要缴纳十斤废铁作为铸造炮弹之用京城里的大小药铺都被封存所有药物优先照顾军队老百姓有病就忍着一切为坚守北京服务。 最近九门提督衙门和苏嘛拉姑亲自掌控的血滴子组织联合破获了一起间谍大案在折损了几十名好手之后捕获了明军情报组织天地会的几名高级人员据说里面还有一个女子是刘子光的未婚妻这个巨大的胜利让康熙极为兴奋终于抓到刘子光的弱点了。 康熙和刘子光的仇恨简直太深了父皇的病亡睿亲王的自尽、苏嘛拉姑的受辱、盛京皇陵和皇宫的焚毁还有自己这一连丑陋的麻子全是拜此人所赐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了这如何不让他欣喜万分。 抓到了仇人的未婚妻自然是要加以百般羞辱康熙计划让健锐营的大兵们**这个女子直到折磨的体无完肤再推到永定门的城楼上手起刀落一刀砍个身分离当然这些最好都在刘子光的注视下做才过瘾才解恨。 康熙是个好皇帝在军机处严重缺员的情况下事无巨细将京城各方面汇总来的信息都逐一批阅他整夜没有合眼直到凌晨才稍事休息了片刻喝了一碗参汤正准备摊开城防图研究一下地形呢一名军机章京匆匆走来报道:“皇上出大事了……” 康熙一听就知道是明军在故弄玄虚彭春他们早就报告了刘子光手上有一个巨大的能浮在半空中的堡垒为了稳定军心康熙下令不得外传只是加紧研制防空火器而已不过既然明军玩了这一出康熙就不得不出面稳定军心了要不然外城不战自溃北京就危险了康熙一面命人备马一面让随身太监去禀报老祖宗让她心里有个数。 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此时已经有更多的清军士兵投入到膜拜凌霄宝殿的队伍中去士兵们成群结队的在城墙上磕头祷告谁都不敢怀疑那个半空中巨大的莲花宝座上的凌霄宝殿是假的太阳此时已经出来了阳光撒在金殿上光芒四射更显壮丽透过千里镜还能看见身穿金甲抱着琵琶、宝伞、宝剑、大蛇的四大天王还有手托宝塔的李天王脚踩风火轮的哪吒、端着玉净瓶、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仙风道骨的太上老君等总之除了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没有现身以外天庭上的各路人马都到齐了。 这会彭春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愚昧的士兵们是很难说服的只有靠近这个假天庭击落它才能揭穿明军的阴谋不过这就必须开城出击擅开城门可是死罪所以还是一切都等皇上来了再做定夺。 康熙没换戎装直接穿了龙袍就赶过来了御林军护着皇帝的车驾出了午门一路赶往永定门唬的街上的老百姓一愣一愣的皇上这么急干什么去再加上刚才永定门方向出三声巨响人们忍不住猜疑莫非是明军开始攻城了?满人们心惊胆战汉人们暗自窃喜由于有城墙挡着城内的百姓们看不见天空之城要不然早就沸腾了。 康熙赶到永定门匆匆登上城楼自有人献上千里镜康熙一眼望过去也不免大吃一惊太震撼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明军的把戏真的会以为这是天庭降临凡间。 康熙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众多侍卫簇拥下登上永定门自然逃不过天空之城上高倍千里镜的监视见敌酋已到大戏正式开演一盆盆凉水泼在烧得滚烫的铜柱子上水蒸气腾空而起使得天空之城笼罩在一片烟霭之中仙乐再次齐鸣玉皇大帝登场了。 本来刘子光是打算亲自扮演玉帝老儿的但是考虑到自己还有指挥的重任所以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一名戏班子的老生去做这年头的戏曲演员功夫确实不是盖的唱念做打有板有眼虽然只是身份低微的优伶但是只要身上穿了行头就能演什么象什么这位河北梆子剧团的老戏骨穿上特制的玉皇龙袍戴上朝天冠沾上南厂谍报专用的假胡子到真有几分仙气玉皇大帝是天庭的主宰者自然不会随便说话一切都由手下大臣太白金星代言。 从天庭上传来威严的喝问:“玄烨你这个孽障还不现身!” 康熙大怒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暴怒的神色也没有从永定门的城楼里走出来天知道明军有什么先进的武器会不会借机一下干掉自己他此时倒是有点好奇刘子光这厮究竟想搞什么把戏难道以为装神弄鬼就能拿下北京不成? 康熙没应声“天庭”上倒也没有再逼他现身而是直接开始心理战攻势。玉皇大帝颁下法旨表达天庭对这场凡间战争的看法。 法旨的大意如此:由于西方极乐世界管理不慎导致如来佛祖驾下的一只野猪偷跑出来私自将在凡间投胎转世为努尔哈赤野猪精法力无边抢占了大明的花花江山掀起凡间战乱不断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直到前两天观音菩萨才现野猪下届造了这么大的罪孽所以请了二郎神下凡对付野猪精二郎神自然就是现如今风头正健的刘子光了但是二郎神和野猪精的战争使得人间生灵涂炭天庭不忍心百姓遭殃所以神仙们集体现身命令野猪精的后代玄烨立即停止敌对行动向二郎神投降也好免了无辜黎民的刀兵之苦。如若不听劝诫天庭就要降下十万天兵协助二郎神共破北京届时不光野猪精一家人会受到惩罚永世在凡间为猪就连这些助纣为虐的凡人小兵也要玉石俱焚。 法旨是用文言写成琅琅上口平仄对应由太白金星说出然后天兵天将们一起运起丹田气齐声念出来不光永定门城门楼子上这些当兵的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外城里的老百姓都听见了一个个呆立在街上认真倾听着从九霄云外传来的仙音。 这个故事很离谱取材于西游记的某些桥段但是在那些被特技效果震慑的五体投地的清军士兵耳朵里这就是真的!大清皇帝都是野猪精的后代而刘子光则是二郎神下凡虽然这个真相让满人不大舒服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接受都不行要不然怎么解释原来屡战屡胜的八旗兵自打遇到刘子光就不断的吃瘪先皇挂了睿王爷挂了山东丢了山海关丢了天津卫也丢了人家两万兵就能打到天津城下吓得清军十三万男儿不敢出城这样威猛的大将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没错南明镇武侯刘子光一定就是二郎神下凡! 康熙被这个拙劣的故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明军这是在骗小孩呢!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胡扯八道不过他显然高估了清军普通士兵的智商看大家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是不拿出一点事实真相来不行了。 “来人啊派防空战车出城把这个冒牌的天庭打下来!”康熙一声令下立刻有两辆马车在骑兵的护卫下冲出了永定门他们已经观测过了方圆十几里内没有明军的踪迹所以不怕被伏击。 所谓防空战车就是马车上装了一门小口径长身管的火炮明军的飞艇一直是康熙的眼中钉所以特地嘱咐南怀仁研制了这样一种武器弹丸很小只有拳头大小炮管很长药室很大所以炮弹的初很高射程很远对付防护薄弱的飞艇再好不过了这种炮的工艺要求很高一共才生产了五门一下就拿出两门来对付假天庭也算是下血本了。 永定门距离天空之城的距离不算远只有五百多丈马车片刻就到刚出了永定门马车上的炮口就高高扬起瞄准了云雾中的天宫驾车的勇士疯狂的挥着鞭子希望能靠得再近一些只有距离拉近才能一举击落这个冒牌的天庭让广大清军将士们猛醒! 10-32 佛本是道 1o-32佛本是道 为了保护价值三百万两的天空之城,刘子光可是下了大本钱的,两辆防空马车刚踏上永定门前的官道,便从道路两旁的草丛里窜出一队人马,个个赤碧眼,身材高大,身上披着茅草,手里拿着利器,当先一人长刀劈出,硬是将拉车的辕马拦腰砍断! 马匹失控,防空炮车顿时倾覆,铜炮从马车里甩出来,操炮的士兵倒是利索,一个翻滚就将腰刀拔了出来,可是动作再快也赶不上火铳的度,那拨人眼疾手快,砰砰几铳就解决了炮手,连护送的骑兵也没能幸免于难,被不知道那里射出来的子弹夺去了性命。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而已,康熙派出去的小部队就全军覆灭了,把皇帝气得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这些凶手扬长而去。 城墙上的清军们再次被震撼,这是天兵天将还是夜叉恶鬼啊,怎么凭空就从地里面冒出来了?看来天庭这回是真的站在汉人一方了。 其实这只是招商局外籍军团的一次小型伏击而已,这些绿扁帽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硬是潜伏到了永定门下,日夜监视,本来是为了对付偷偷潜出的满清细作的,不过万一有紧急情况出现,他们也会断然出手。 看到防空马车被歼灭,天空之城下方悄悄伸出的机关铳才缩了回去,虽然这座浮空堡垒很脆弱,但是对地火力非常强大,想突破它的火网,非得千军万马才行。 清皇对天庭的藐视引起了玉帝的震怒,太白金星再次宣旨,天庭将派十万天兵助明灭清,然后凌霄宝殿下方升腾起烟雾,下了一场局部大雨,然后天庭升入了云端不见了。 天空之城抛掉了压仓的几顿水,升空遁走了,只留下满城墙目瞪口呆的清兵,其实明白人也是有的,那些征战多年的老兵都晓得明军的手段,造这种假轻而易举,但是更多的人是完全被骗住了,人一旦迷信了某种事务,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眼看人心惶惶,康熙也是完全没了办法,只有证明这是明军在装神弄鬼才能挽回士气,可是这谈何容易。 天庭降临凡间,玉皇大帝话要扶明灭清,爱新觉罗家族是野猪精的后代,大明镇武侯是二郎真君转世,这些传言如同野火一般传遍了北京四九城,越是离谱的谣言传的越快,不光汉人老百姓津津乐道,就连旗人之间也开始传诵,城墙上下来的士兵绘声绘色地向大家讲述了亲眼见到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如果一两个人说还能遮掩一下说是妖言惑众,可是外城三座城门数万守军都看到了,就是硬压也压不住啊。 北京城原来好不容易积累的士气被瞬间摧毁,人心惶惶、胆战心惊,谁敢不敬鬼神啊,虽然康熙派出宣传人员到处说那座天庭是假的,是明人做的妖法,但是这种解释在“事实”面前显得格外苍白,无数汉官开始考虑弃暗投明,无数满人开始打算弃城逃命,绕道蒙古草原返回关外老家,这汉人的花花世界本来就不该满人来享受,君不见玉帝太白金星等人都是汉人衣冠么?汉人的神仙当然要帮汉人撑腰了。 本来还有一点顽抗的决心,被从天而降的神仙们打的粉碎,京城里各家王府都开始收拾细软,入宫探听老祖宗的口风,毕竟太皇太后和皇上掌握了兵权,擅自逃跑惹恼了他们祖孙,就算是铁帽子王也要考虑脑袋搬家的威胁。 汉人们则兴奋地整夜睡不着觉,偷偷的准备菜刀擀面杖粪叉子等武器,准备在天兵进城的时候助战,京城严禁汉人集会,大家就在暗中联络,互相传递着振奋人心的消息,就连绿营的军官们都开始动起了心思,开始寻找能和明军说得上话的人物,期望能临阵倒戈,戴罪立功。 紫禁城,慈宁宫,康熙坐在太皇太后面前愁眉不展,明军搞得这一出戏码让康熙很头疼,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京城人心浮动,恐怕明军一动进攻,连三日也撑不下来。 大玉儿一脸沉静,低垂双眼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念完了一卷金刚经才张开双眼道:“孙儿,汉人能搞鬼把戏,咱们何尝不能,你忘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康熙兴奋地站起来道:“孙儿明白了。” 满人并不信什么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的,他们有自己的宗教---萨满教,这些年来虽然很多人改信了佛教,但是依然供养着一批老萨满,现在就是这帮人挥余热的时候了。 康熙立刻找来一帮萨满,还有喇嘛和尚什么的,在天坛附近搭了台子装神弄鬼,假托西天文殊菩萨附身,降下如来法旨,说是西天佛祖保佑大清,努尔哈赤乃是如来驾下金蝉子转世,专门降临人间拯救苦海中的中原百姓的,并且如来还将降下十八罗汉帮助清军守城,让百姓不必惊慌,起初还有些人围观叫好,但是后来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比起那座半空中的凌霄宝殿简直太没有说服力了。 一方面针锋相对地用如来佛祖压制玉皇大帝,一方面召集京城的能人志士紧急商讨如何应对明军的空中威胁, 康熙将工部、兵部、钦天监,还有民间征集来的一些术士召集在乾清宫,共商破敌对策,这些人里面,有真本事的不多,江湖骗子不少,包括工部兵部官员在内,一概认定明军的浮空飞艇是利用了某种邪术,只要破了他们的妖法,就能使飞艇坠地,大仙们眉飞色舞献了好多计策,听得康熙一直紧皱的愁眉都舒展开了,只有南怀仁很不识相地说飞艇可能是依照了孔明灯的原理,用某种比较轻的气体造出来的,为了浮空必然不能装备厚重的装甲,所以还是用火炮和巨弩比较奏效,但是南怀仁的话在这帮江湖术士的聒噪声中根本显不出来。 康熙皇帝最后综合采纳了各方面的意见,把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一夜过后,北京外城的左安门、右安门、永定门三座城门楼子上贴满了黄表纸,纸上画着蝌蚪蚯蚓一般的天书,这是几位老道的杰作,这会儿他们正在城头上开坛作法,手拿桃木剑,披头散赤足,身穿道袍念念有词,旁边搭了个台子,几个戴着面具穿着花花绿绿袍子的萨满在跳大神,再往旁边看,是一帮歪戴了僧帽,斜披了红袍子,坦露着肌肉达的胳膊的喇嘛,个个满脸横肉,双手合十嘴里咕哝着,好似在念经。 此外还有大量的黑狗血、带着血污的女人骑马带子预备在大筒里,准备用来破明军的妖法,反正是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还别说,这样一来,濒于崩溃的士气居然挽回了一些,京城内又开始流传谣言,说是爱新觉罗家族是代表了西天如来的,和玉皇大帝在凡间的代理人---南明朱家争夺人间的统治权的。总之爱新觉罗家不是野猪精,是有大大来头的,后台丝毫不比玉皇大帝差。 一场战争渐渐演变成了道家和佛家的人间代理人战争,想象力丰富的百姓们茶余饭后就眉飞色舞地探讨起究竟是如来系统的八百罗汉厉害还是玉皇系统的十万天兵厉害,至于四大天王、观音菩萨这些如来系的人为什么站在玉皇这一边,也有人编出了各种合理的解释,反正人们被战争压迫的近乎于崩溃的神经得到了一种泄和放松,似乎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和自己脱离了关系,变成天上神仙们的纷争。 清军想尽办法守城,明军也在绞尽脑汁想着破城的策略,刘子光手上的人马太少了,而且红衫军打仗全凭火力,野地浪战占优势,城市巷战就不行了,即使打开一个口子冲进去,万一清军学习图海,每条街道每间房子的抵抗,那这场仗可就难打了。 山东传来消息,东营的猛火油精炼厂被洪承畴占了,徐增寿部在向青州进的路上再次遭到伏击,损失惨重,不得已又退回了济南,山东已经尽落于清军之手,恐怕朝夕之间洪承畴就要兴兵南下威胁南京了,而西部战事也不理想,根据不确切的消息,陕西全境已经尽落敌手,西夏军兵临潼关城下了。 到处吃紧,刘子光也不敢再拖延了,必须尽快拿下北京,占领了北京就代表着作为三国反明同盟中的高丽、满清都退出了战争,至少在感觉上能轻松不少,清军在城墙上的那些表演他嗤之以鼻,但是永定门城头绑着的几个天地会“人肉盾牌”却让他有点担心。 这几个人是天地会的核心人物,平时都是和代文佩一起行动的,既然他们落于敌手,那代文佩也难以保全,虽然刘子光和代文佩的交流不算多,但毕竟是答应过人家的爹爹要照顾她的,等同于已经订婚,堂堂镇武侯的未婚妻都让人掳了去,这个可是刘子光无法容忍的。 10-33 南京告急 北京城南郊外丰台大营这里原本是驻扎卫戍京师部队的军营由于清军仓促撤退设备都没有破坏现在被明军征用了刘子光的帅账就设在大营中央。 帅帐内乌烟瘴气刘子光以下十几员大将正坐在一起商讨如何破城刘子光和其他大帅不同喜欢搞民主作风尤其商讨军情的时候提倡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大将们都坐在铺着兽皮的椅子上手里夹着雪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一副便秘的样子。 将军们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巨型沙盘是北京城的模型内城外城、皇城宫城一应俱全就连城内的各个重要衙门、兵营、仓库、甚至王府都做了标记城外的地形也是全仿真的河流、道路、山峰都是按照比例尺做成。 众将们以上帝的视角注视着这座庞大的城市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两万兵打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可是军事史上罕有的战例而且根据情报得知清军的武器并不比他们差太多火绳铳肯定是大量装备的火炮看起来也不在少数更可怕的是清军掌握了炸药的使用使得本来明军在武器上的优势一下子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这个仗不好打啊北京城有那么多的满人就是打下来也很难掌控难不成把他们都杀了不成?现在有两种意见一种是继续施加心理攻势让满清从内部瓦解一种是实施空降把精锐部队直接降到皇宫里去绑架大玉儿和玄烨迫使清军投降。 这两种办法都有不足之处北京城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应对围城这么大一座城市想坚持个年把时间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满清没拖垮红衫军就先垮了虽然北洋水师和招商局的海运能力非常之强但是花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一听猪肉罐头从上海运到京郊光运输成本就是一百个铜钱士兵的吃喝拉撒休假娱乐可都是要花钱的刘子光虽然富的流油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时局也不允许再拖了必须战决腾出手来对付洪承畴。 至于空降皇宫刘子光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个战法太冒险满清已经有了火炮飞艇就不敢进城即使趁着夜色冒险进城在紫禁城降下成千士兵又能如何效死营的兵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难道人家清军手上的火绳铳就是烧火棍么?空降兵随身携带的弹药给养又少打光了就成了孤军只有死路一条皇宫那么大侍卫那么多能不能逮住大玉儿和康熙都是两说就算能逮住又能如何?清朝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那些铁帽子王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帝被俘他们随时可以换一个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 与此同时紫禁城乾清宫内康熙也是一脸的凝重明军曾经假冒玉帝出战争威胁说三日内就会打进紫禁城虽然已经在城头上做了各种准备但是康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康熙和朱由校不同他从小读得是圣贤书学得是文韬武略对科学技术是一窍不通启用南怀仁纯粹是碰巧而已在他心中明军的浮空堡垒实在是一大心病万一这个巨大的东西真的飞到紫禁城上空清军现有武器拿他没办法的话把可真的要败了。 努尔哈赤的子孙不光有着一腔热血还有着聪明睿智的头脑康熙冥思苦想一阵子之后觉得还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好他当即摆驾慈宁宫征求老祖宗的意见。 经过商讨祖孙二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主要使个拖字决只要拖延住明军的进攻就能多一份希望希望大玉儿知道洪承畴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祖孙的山东方面的清军一定会施加更大的压力给明国现在只是在比谁更能撑而已。 所谓拖自然就是议和了虽然两国积怨甚深但是和平总是大家向往的嘛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代表满清出使的是显亲王富绶这位王爷的身份可不简单其父乃是皇太极的长子—和硕肃亲王豪格他本人是康熙的堂兄今年二十七八岁为人一直很低调直到明军打到北京城下才积极起来成天招募民壮训练家丁为其他满洲贵族做出了表率。 豪格是被多尔衮害死的但是顺治和多尔衮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康熙对这个实际上的亲爷爷也多有不满所以显亲王和朝廷的关系还是很良好的当康熙祖孙俩考虑派哪一位身份显赫的王爷亲赴明军大营商讨和谈事宜的时候两人都是先想到了显亲王。 显亲王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任务带着皇宫里凑出来的一车珍宝玉器打着白旗出了永定门埋伏在城门附近的明军潜伏哨看他们是来和谈的便上前接洽检查了车辆之后带着显亲王一行来到了丰台大营。 显亲王的和谈队伍并没有太多人几个宫里的侍卫两个太监还有二十名骁骑营护兵而已本来刘子光打算收了东西就赶他们回去的但是富绶说了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富绶说大帅难道不想要回自己的未婚妻么? 这是刘子光的禁脔既然对方主动提出那就谈一谈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招。刘子光和富绶两人进行了一番坦诚友好的双边会晤最后达成协议明军后撤五十里休战一个月清国送还代文佩至于更深层次的密议则不足外人道也了。 等富绶走了刘子光才召集众将说了清国的条件原来康熙给刘子光开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高价码只要他答应退兵就献上一万两黄金、二百万两白银作为劳军另外尊刘子光为王愿意协同他夺取明朝的江山从此南北分治世代睦邻友好。 “这就是大玉儿这个婊子给老子开出的条件当老子傻逼啊爱新觉罗家的人说的话要能兑现驴都能上树。”刘子光哈哈大笑道。 众将问他那应当如何应对呢?刘子光冷笑不语于是大家也都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大帅向来是扮猪吃老虎型的玩阴谋就是大玉儿也不是对手。 紫禁城内的大玉儿也在阴测测地笑开出这些条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几百万两金银算不得什么一个小小的代文佩也算不得什么她也知道明军肯定不会放弃进攻北京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最终决战的日期向后拖能拖一天是一天多拖一天就离胜利更近一步。 虽然大玉儿足不出户但是天下大事尽在她掌握之中纳兰明珠在辽东已经组建起一支军队不如就将进攻山海关西夏人的军队已经占领了陕西全境攻破潼关直逼河南指日可待而洪承畴的军队也在策划大的行动过不了几天红衫军自然会收到无数求援的八百里加急到时候自然不战自退。 刘子光答应了清廷的恳求退兵五十里以示诚意清廷方面也送过来五千两黄金和十万两白银劝做军费至于代文佩和剩余的款项则要等一个月期限满了再支付。 五千两黄金和十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了足以弥补红衫军一段时间的开销所以刘子光也乐得后撤休兵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北京城摆在那里东、北、南都是死路一条只有向西进入山西才是唯一的出路清军只要退出北京在郊外就是被动挨打的份所以刘子光一点也不担心。 期间显亲王又来了几次送了些银两珠宝每次刘子光都是以礼相待相谈甚欢时间转眼就十天这天刘子光正在校场检阅外籍军团的跳伞演练忽然中军旗牌前来禀报说京城急电到刘子光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洪承畴的军队居然打到了南京城下! 简直匪夷所思啊洪承畴用兵当真了得竟然轻兵急进直扑南京其实这和徐增寿有着很大关系国公爷不敢报告说自己吃了败仗一心想等剿灭了清军再传上捷报所以南京方面并不知道山东的真实情况还以为各方面打的都很顺利呢自然不会在京城和山东之间的地区部署大军洪承畴一方面用疑兵拖住济南和青岛的明军一方面征集船只从运河直接南下大军绕过所有州县直插明朝都。 很不凑巧京营大军此时已经开拔赶往河南袁崇焕倒是个老实人没有隐瞒真实的情况说是西夏军多达百万之众已经破了西安潼关也危急了自己手下的湖广军和河南新兵战力堪忧还请朝廷派遣京营大军前往助战为好。 内阁一帮人没办法只好从京营里调出几万部队开往河南增援南京的城防力量减弱了许多当清军的旗帜在长江上出现的时候京城上下一片恐慌急忙紧闭城门整军备战一方面征调江南各卫所的人马勤王一方面拍电报给刘子光让他星夜驰援。 刘子光这才知道着了清廷的道人家这才是高明的招数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拖着你不动偷袭你的老窝看你如何是好? 10-34 空降紫禁城 南京城的皇宫内朱由校刚了一回火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给大骂了一遍打仗居然都打到南京城下了真不知道前线这些大帅是干什么吃得。 看城下清军的旗号应该是山东洪承畴的部队不是说洪军被徐增寿拖在济南青州一线正在鏖战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到了南京?还有那些漕运衙门、长江水师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军从运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杀过来? 朱由校摔了几个青花瓷花瓶泄了怒火一面组织京畿军队进行防御一面命人连拍电报给刘子光让他星夜驰援至于自己那位眼高手低的大舅哥徐增寿朱由校是不敢指望了至于江南卫所的兵马除了上海卫的兵据说有点战斗力其他的都已经荒废武功很久了顶上来根本与送死无异。 洪承畴徐增寿刘子光这些将帅都出征在外京城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军都没有幸亏城墙高大还有完备的防御设施把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什么的都拉到城墙上去应该能抵挡上一阵子。 洪承畴军开始进攻神策门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南京城实行了紧急戒严这可是十几年来从没出现过的境况敌人居然兵临城下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无数人收拾了细软拥堵在南门可是京城十三座城门已经紧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更加加重了混乱。 从朱由校到内阁的官员们再到普通老百姓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北宋时期金兵攻破汴梁生俘二帝以及全部皇室宗亲的旧事所以也有人进言迁都上海但朱由校意志很坚定坚决不愿离开南京不做逃跑的皇帝。 明军收缩战线包括城南的几个衙门都撤回城内京城守军兵力不足连南厂番子都上城墙了讲武堂一年级的十二三岁的学童也拿着刀枪助战再加上京城皇家科学院的各种还在实验期的武器都拿出来打仗一时间清军倒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不过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朱由校一天之内连了十三封电报给刘子光让他亲自领兵来救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似乎刘子光不来南京分分钟就会沦陷一样。 刘子光拿着朱由校的电报左右为难他这才知道中了清廷的奸计大玉儿利用他贪财重感情的弱点换取了北京暂时的平安换取了洪承畴突击南京的时机现在局势真的一下子全反转过来了。主动权掌握在了清军手中倘若自己回兵南京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算白费了权衡之下他还是无法做出抉择帐下将军们也不敢说什么一方是唾手可得的胜利一方面是自己的京城和皇帝他们的家眷可都在南京住着要说不想回去救援那是胡扯可是就这样着了清狗的奸计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刘子光沉着脸询问大家:“列位将军以为如何是好?” 众将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道:“但听大帅差遣。”意思是你让俺们怎么打俺们就怎么打没二话。 刘子光环视一周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好!那咱们就今夜直取北京!” 红衫军都是二十四小时备战的三通鼓响之后全副武装的士兵就站到了校场上刘子光也没多做动员就说了一句:“诸君大明国运在此一战拜托了!”然后就率先登上了天空之城。 这是一次临时决定的大规模空降行动只有用飞艇才能越过高大的北京城墙天空之城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凌霄宝殿南天门等纸板子搭的建筑被拆卸一空效死营、水鬼队、绿扁帽等精锐部队登上了飞艇为了多搭载一些兵不必要的东西都被拆了下来。 整个河北战场所有的飞艇、热气球都被集中起来能拉多少人就拉多少人无动力的热气球用绳索拖在飞艇后面吊篮里装满了士兵即使如此一次投送兵力的人数也不过是一千多人所以这些人全是精兵中的精兵。 虽然行动很仓促但是红衫军训练有素很快就完成了战前准备漫天浩浩荡荡的飞艇在黄昏中飞向北京。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之城上的将士们的侧影镶上了一层金边由于载荷太重天空之城非得很低六台精炼火油内燃机吃力地运转着驱动天空之城拖着一长串热气球朝北飞去每艘飞艇的舱室里每个热气球的吊篮里都有着面色严峻手握武器的士兵太阳西沉他们坚毅的面庞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但一双双眼睛依然在夜色中炯炯有神。 除了受过空降训练的效死营和专门的空降营之外大多数部队都没有过从天而降的经验但他们知道经过这次战役之后每个人的胸前都能佩戴上一枚镀金的空降兵徽章这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每月多加一两银子的津贴能参加这次空降北京的作战每个士兵都是豪情万丈的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此去九死一生但能和这么多好兄弟一起为大明为刘大帅慷慨赴死就是死也值了。 夜色降临今夜星光黯淡天空中除了偶尔闪现的热气球酒精喷灯出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见这年头没有电灯电视人们一擦黑就吃了饭睡觉整个华北大地看不见一丝光亮飞艇部队只有依靠罗盘前进值得庆幸的是天黑也掩护了进攻恐怕明军杀到北京城外清军也现不了。 与此同时李岩带领的重装部队也在天津到北京的大路上快行进着单靠轻装伞兵和薄弱的空中火力很难压制十三万清军红衫军的大部队必须跟上刚才又收到紧急军情山海关已经遭到关外清军的猛攻由于红衫军留在山海关的军队只有两千人所以军情也很危急到处在求援到处在告急但是现在谁也顾不上一切为了北京只要攻克了北京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好像两个人下象棋双方都是兵临城下就看谁的动作快了李岩帮刘子光分析过南京的防御力量没那么薄弱洪承畴大军搞突袭一定没有携带过多的给养撑不了多久就会败退的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三十艘中型飞艇六十个热气球还有一艘巨大的空中之城经过数个时辰的行军终于在罗盘的指引下来到北京城外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夜色中的北京一片沉寂只有永定门上每隔十步一个的松油火把照耀着夜空其余的地方依然是死一般的黑暗。 永定门的守军正拄着火绳铳打瞌睡猛然看见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飘过来还有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你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的古代人看到漫天的飞艇时候那种惊恐的感觉最先看到敌袭的那个清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旁边的人就看见他双腿打颤一滴滴水从裤子上流下来旁人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也都进入了石化状态一颗颗脑袋随着天空这那些硕大无朋的东西转动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神秘的入侵者越过了北京的城墙。 为了空降的安全飞艇的飞行高度很低几乎是擦着天坛的顶飞进北京城北京城的布局已经牢牢记在每个飞艇驾驶员心中越过永定门飞过先农坛和天坛沿着漆黑的大街飞越了内城的正阳门京城的百姓们依然在沉睡之中天空中低沉的动机轰鸣并不能惊醒他们的美梦。 等到漫天的飞艇已经布满了皇城上空永定门那边才响起了警讯凄厉的铜锣声一直从外城传到内城从内城传到皇城家家户户开始掌灯兵营里也冒出来许多打着火把拿着武器的士兵北京城渐渐的亮起来一座庞大的城市的轮廓显示在红衫军眼前。 天空之城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停泊在飞艇的保护中央也就是北京紫禁城的上方刘子光将头盔戴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装备对身后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振臂高呼一声:“弟兄们下!” 天空之城上甩下二十根绳索一直垂到距离地面一丈的高度空降兵们以此抓着绳子快下滑他们手上都带着半指的皮手套专门用来防止磨伤手掌一队队精锐的空降兵率先跳出飞艇抓着绳子迅落下犹如神兵天降落地之后就地一个翻滚摘下背上的火铳单腿跪地建立空降场防御阵地。 空降兵们都穿着轻甲除了上身有一件西洋式铁坎肩之外只在膝盖和手肘的位置有防撞的护膝护肘脚上是帆布绑腿和轻便的帆布胶底鞋子厚厚的橡胶鞋底落地无声弹性极好手上是黑色小羊皮无指战术手套头上是没有盔樱的胶内衬钢盔脸上涂抹了油彩一个个画得如同恶鬼一样除了手里端着的击针后装火铳之外每人还有两把四连短火铳一把匕一把佩刀四颗手榴弹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清廷的大内侍卫反应也不慢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大批人举着火把拿着钢刀冲过来不过刚冒头就被空降兵们一一射杀。 刘子光是空降场建立之后才下来的当他的双脚踩在紫禁城的砖地上时一股久违了的战斗漏*点弥漫了他的身心好久没有身先士卒决战疆场了他深吸一口气从随身侍卫代文龙手中接过了一柄重达六十四斤的纯铁打造三尖两刃刀在空中舞了个刀花一指前方:“弟兄们随我前去捉拿康熙小儿!” 10-35 众神和将军 手机注册17k用户的办法:发送0208到1065800883090,系统会自动把「登陆密码」发送短信到您的手机,「登陆帐号」就是您的手机号码,帐号自动充值100kb,每次信息收费2元 ********************************************************************刘子光今天的行头比较特别,穿了一件镀金的山纹甲,内罩白色缎子团花战袍,脖子上缠了块绣着菊花的丝巾,相对于其他士兵简朴实用的铁质胸甲来说,未免太过奢华了,太过古典了一些,从空中降下来之后,他就摘了橡胶内衬防撞头盔,换上了更加拉风的束发紫金冠,金冠上还有两根弹性很好色泽亮丽的雉鸡翎,他的前额上还画了个竖起来的小眼睛,再加上手里的三尖两刃刀,分明就是二郎真君显圣下凡 这是李岩坚持要让刘子光穿的行头,说是能震慑清军,刘子光无奈,只好穿上这身不伦不类的行头装神弄鬼,手里的三尖两刃刀也是道具意义大于实战意义,不过刘子光本来也不会什么高明的招数,靠得就是速度快和力气大,什么兵器到他手里都是一样用 清宫中的侍卫们已经打着火把冲过来了,皇宫是防卫的重中之重,宫城的卫戍部队主要是正黄旗的兵马,另有大批侍卫,空降兵们排成环形防线,沉着地朝着扑来的人群开火,而飞艇上的压制火力也开始射击,火箭筒,排铳,气动机关枪朝着火光闪烁的地方猛烈扫射,子弹所到之处,一片惨号 随着大批士兵的降落,飞艇的载荷大大减轻,高度也上升了许多,几十个大箱子用绳子吊着放下来,里面装着轻型火炮和弹药,还有干粮饮水等物,其他的飞艇也降下了搭载的士兵和物资,高度迅速上升 空降结束,飞艇就要开足马力立刻离开北京,因为硕大的目标停在空中就是极好的靶子,所以刘子光才会趁着夜色空降突袭,飞艇们的撤离还是不够快,清军的防空火力已经反应过来了,无数火箭射往天空,还夹杂着火炮的怒吼,飞艇一边用搭载的武器进行还击,一边开足马力撤退,但仍有两艘飞艇就炮火击中了,凌空在天上炸响,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把半个北京城都照的通明 飞艇有些是充的防爆氦气,有的是易燃易爆的氢气,被击中了当然要发生大爆炸,爆炸产生的ng扰的旁边的飞艇和热气球都失去了平衡,又被清军击落了一些 空中的战友在浴血奋战,地面上的红衫军也在奋勇杀敌,这次一共空降了一千名士兵,大部分落在皇城里,但落点并不统一,有的落在景山,有的落在太庙,有的落在中南海,更多的是落在紫禁城里面,大玉儿和康熙的家里面 刘子光落脚的地方是太和殿广场,皇宫的中心位置,对于北京皇宫的地形他非常熟悉,北京南京的宫殿本来就是出自同一设计,只是规模略有差距而已,何况刘子光穿越之前还来过北京故宫旅游 他挥起三尖两刃刀,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前去捉拿康熙小儿!”便身先士卒朝着太和殿侧面冲过去,工字型排列的三大殿没什么值得占领的,夜里又不上朝,所以他直扑后宫而去 一路狂奔,佛挡杀佛,人挡杀人,迅速来到乾清门外,只见宫门两边的木板房里依然灯火通明,大批穿着黄马褂的侍卫手持宝刀宝剑迎面扑过来 刘子光知道那是军机处,便大声喝道:“德雷克,去把那小房子占了,我要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 德雷克喊一声:“得令”便带着绿扁帽们迎着黄马褂们杀过去,而刘子光亲自带人直扑乾清门 子时一过,已经是深夜了,乾清门自然是紧闭的,皇宫的墙很高很厚,皇宫的门很大很结实,门闩更是粗大无比,不过这难不倒红衫军的勇士们,两个士兵半跪在地上,扣响了手中的火箭筒,火箭弹将大门打出两个大洞来,然后有人迅速过去想拨开里面的门闩,但是遭到了门里面的火绳铳打击,清军的火绳铳也很厉害,要不是士兵穿着加厚的胸甲,就被打死了,就这样还是伤得够呛,躺在地上直哼哼,恐怕是肋骨被打断了 士兵们立即卧倒,摘下胸前挂着的手榴弹,用打火机点燃导火索,从乾清门的破洞里准确地投了进去,几声爆炸传来,一切都平静了,又是两发火箭弹打过去,乾清门终于倒塌了,红衫军一拥而入,但是从两旁的黑暗中扑出数十名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清宫中的侍卫都是由上三旗的子弟选拔而出,武功高强,身材健硕,侍卫分为好几种,从上而下是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蓝翎侍卫等,掌宿卫扈从,更番轮直又有粘竿处、上驷院、养鹰狗处、善扑营、武备院等处侍卫,总人数也有数千人之多,且素质较高,意志比一般清军顽强的多 保卫乾清门的自然是名闻遐迩的乾清门侍卫了,乾清门是后宫最主要的大门,职司相当重要,所以侍卫们的人数很多,装备也很好,除了火绳铳之外,还有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身上穿得黄马褂下面,是钢丝软甲,算是清军中装备最良好的部队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别看乾清门侍卫们的装备这么好,在红衫军面前依然是渣一般的存在,跟着刘子光打进后宫的是什么人?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百里挑一的效死营勇士们,刘子光有俩糟钱可全都花他们身上的,西洋式的胸甲是用利国铁厂出品的高碳钢造成,任凭你什么狗屁宝刀宝剑,砍到上面也就是一道白印子,而效死营手中的武器就更牛逼了,是击针转膛卡宾火铳,说白了就是能半自动射击,一扣一响的短管步枪,而且发射的是定装金属弹壳子弹,这玩意老牛逼了,哪是老式火绳铳可以比较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面对面的用手中的火铳对轰,自然是射速高,威力大,护甲效能好的效死营占了绝对上风,一阵硝烟散去,乾清门侍卫就死了一地,而效死营只有几个人被射中头部而阵亡 没有人去管死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战斗,不停地战斗,根据经验,康熙应该在这几个地方出没,首选是彻夜办公的乾清宫,要不然就是养心殿,所以效死营并分两路,一路直扑乾清宫,一路人多的向左突击,兵发养心殿和慈宁宫,因为大玉儿那儿的防卫力量一定也不少,所以人手更多一些 登陆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除了刘子光带了一路人马进攻后宫以外,其他的红衫军都去进攻宫城的城墙了,紫禁城也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外面环绕着筒子河,城墙很高很厚,易守难攻,但是从里面进攻就方便多了,防御宫城的是正黄旗部队,很不幸的是这支部队中的大部分士兵被康熙调去增强外城防务了,但剩下的部队打的依然很顽强,满清皇宫的卫戍部队自然是素质最高的军队,这场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文戈涛和他的水师步勇突击队花了大力气才打下了午门 后宫里的战斗也很惨烈,大队侍卫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效死营的士兵很快就打光了卡宾火铳里面的子弹,来不及装弹,有的抽出短火铳继续射击,有的拔出背后的佩刀和侍卫们肉搏,效死营的佩刀是利国铁厂专门生产的花纹钢兵器,也是不可不扣的宝刀,刀剑相击,就看谁的毅力更兼任,谁的武功更强了 这个时候正是刘子光发挥他的长处的最佳时机,一杆三尖两刃刀舞的如同泼风一般,六十四斤重,水磨镔铁打造,刀刃风快风快的,长柄鸡蛋那么粗,也是纯铁打造,当真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亡,刘子光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再加上他一身金甲,额头上的小眼睛和拉风拉到极致的束发紫金冠和一抖一抖的雉鸡翎子,都深深地将他二郎真君的身份出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下凡啊,那些侍卫被他杀得七零八落,如同纸做的假人一般,兵器到处,脑袋和残肢断体横飞,满地都是穿着黄马褂的残尸 就这种打法,也不见清宫侍卫有丝毫退缩,刘子光更断定康熙和大玉儿都在西宫之中,大吼一声杀!再次扑入敌群,他一个人就能顶一百个人用,效死营士兵们趁机装填子弹,点燃手榴弹的导火索,准备再次发动火力突击 面对效死营的疯狂进攻,清宫侍卫们越大越少了,不得不向后退却,但是却为保卫养心殿,而是直接退往慈宁宫方向,刘子光率先冲进养心殿,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再看康熙的床榻,上面的锦被还是叠着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不好,康熙不在西宫!”刘子光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这时候从乾清宫方向发出一声哨响,一枚烟花射向天空,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表示没找到目标人物 10-36 活捉大玉儿 康熙既不在养心殿又不在乾清宫难不成去了慈宁宫陪他奶奶唠嗑去了?刘子光气得一脚踢翻了养心殿里的茶几喝道:“随我去活捉大玉儿这个老婊子。” 据不完全统计所有的太后都是老婊子不过那只是为了骂人而骂人象大玉儿这样货真价实的老婊子太后还真是少见自打跟了皇太极之后就没少送绿帽子给他陪明朝降将洪承畴睡觉是组织上(皇太极)交代的任务就不提了但是勾搭小叔子这码事可玩得有点大弄得连顺治皇帝都是个野种太后老了也不安生依旧为大清的霸业贡献着自己的绵薄之力若不是她时隔三十年后对洪承畴再度以身相许很难保证在这个大清势衰的时候以洪承畴为的汉臣们的忠诚。 养心殿到慈宁宫之间有几道宫墙墙很高很滑两个院子之间是长长的防火道战斗就在这狭窄的巷子里展开清军集中了数百名侍卫还有不少拿着家伙的太监密密麻麻的涌在巷子里堵截明军妄图以人海战术取胜。 效死营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战术人家可有大杀器呢先用喇叭口的霰弹火铳喷上几枪然后调来威力无边的喷火枪这种喷火枪和打农药的工具差不多先给容器加压然后将里面的精炼猛火油喷出雾状的精炼火油被喷口的长明灯点燃形成一条骇人的火龙。 火龙过处一片鬼哭狼嚎就是没被火焰烧到的人也被高温灼伤这种高温可了不得眼珠子都能给烤化了喷火枪的威力是两方面的一个是**上的摧残一个是精神上的打压侍卫们的衣服被点燃烧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后面的人吓得不敢上前 挡在前面的侍卫们都变成了烤猪效死营士兵也不理会满地打滚的敌兵和瑟瑟抖的太监旁若无人的闯进了慈宁宫将一阵阵人肉的焦糊味道抛到了身后。 慈宁宫是太皇太后的居所由于康熙尚未大婚所以皇宫里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老祖宗这里伺候着战斗一打响。又有大批侍卫赶过来救驾现在慈宁宫内聚集着大批的侍卫一个个脸色都很凝重明军终于打到了眼前打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身为大清国皇室侍卫能死在保卫老祖宗的战斗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太监们也站在侍卫后面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兵器神情有些胆怯又有些激动的站着。 皇宫中好几处燃起大火各个宫室也掌了灯侍卫们手里也举着火把熊熊火光之下只见对面的明军大将一身金甲脖子上还缠了块被血染红的菊花图案丝巾倒提着三尖两刃刀血一滴滴的流下汇成了一个微型的水潭这位大将一身狰狞的笑额头正中那个油彩画得小眼睛都因为流汗而模糊了。 刘子光杀气腾腾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几百名侍卫一起后退但刘子光只是笑笑并没有动手杀人反而将三尖两刃刀抛给部下从怀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卷点燃抽了一口悠悠地吐出一串烟圈抱着膀子对清宫侍卫们说:“还不动手等什么呢?”声音温柔闲适好像是在催促牌友赶紧出牌而不是催促敌人赶紧动刀子。 侍卫们被刘子光的嚣张激怒了互相对视一眼高举刀剑就要杀过来可是他们的身后突然起了变故那些手握刀枪的太监们一起将手中利刃狠狠插在侍卫们的背心里太监们反水了。 突遭变故侍卫们措手不及效死营趁机一拥而上两下夹击将这批侍卫歼灭刘子光走上前去笑着和一位太监头目打招呼:“聂大侠别来无恙啊?”那个领头造反的太监正是早年自宫投身宫廷的华山派弟子聂风。 聂风倒没和刘子光客气直奔主题:“你要我帮的忙我都帮了我要的葵花宝典呢?” 刘子光正色道:“聂大侠现在国难当头你即使身为太监也要身残志坚为国尽力啊只要你带领手下反正太监协助我抓住大玉儿和康熙并且坚守到胜利别说一本《葵花宝典》了就是各门派的秘籍我都能帮你搞来。” 大玉儿就在慈宁宫内她没有料到明军的来势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她压根就没想过逃出宫去紫禁城防卫严禁是京城的核心每一道宫墙都是那么厚每一个侍卫都是那么忠心耿耿要是连皇宫都不安全了那京城里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大玉儿足不出户哪里知道什么空降战术啊她做梦也没想到明军能从天而降直接越过外城内城杀进皇宫明军来的突然就连侍卫们也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全城都降下明军了呢所以也没执意请求太皇太后出宫躲避只想着拼死护卫哪知道太监里出了内奸居然背后下刀子。原本设想的光荣战死变成了被卑微的太监暗害真是死不瞑目啊。 这些太监都是聂风的心腹也都是汉人出身明军来袭他们自然见风使舵暗中配合了这就使得慈宁宫最后的防御力量瞬间土崩瓦解。 刘子光正对聂风进行思想教育呢忽听宫殿内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便丢下聂风径直跑了过去只见几个效死营士兵正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痛打其中一个士兵的胳膊还被刺破了几个中年宫女在一边大呼小叫着像是被刺激到了极点的样子。 刘子光一眼认出正被效死营士兵殴打的正是满清的太皇太后大玉儿于是赶紧假意呵斥:“住手你们大胆怎么能这样对我的大玉儿姐姐!” 士兵们悻悻地住了手但是依然抓着大玉儿的胳膊一个粗俗的丘八还说道:“大帅这老娘们太狠了差点废了咱们一个兄弟。” 大玉儿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但是贴身肉搏就不是效死营大兵的对手了所以她的困兽犹斗并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反而被揍的鼻青脸肿。 大玉儿五十多岁了但是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现在是九月初的天气还不算很冷大玉儿只穿一件薄缎子旗袍显得身材很是窈窕。以前几次都是兵戎相见没机会仔细打量大玉儿这回可捞着看了刘子光看着大玉儿白嫩的脸上有一个清晰地巴掌痕迹不禁怒道:“你们出手也太重了!把我姐姐的脸都打肿了回头每人扣一个月军饷。”然后又和颜悦色对大玉儿说:“姐姐莫怪他们就是些粗人看小弟的面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对了姐姐跟您打听个事我玄烨小弟弟去哪里了?有日子没见他了怪想的。” 大玉儿冷冷看了刘子光一眼没有说话突然之间刘子光现大玉儿的嘴部有些细微的动作赶紧以疾如闪电的度一拳打过去将大玉儿的下巴打的脱臼了。 “姐姐何苦咬舌自尽?你要是敢死我就将你扒光了让这些当兵的奸尸然后将你的裸尸挂在**示众你要是乖乖配合我还能保你像个太后那样风风光光的死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给老子眨眼!” 刘子光一会红脸一会白脸的又是恐吓又是许愿的硬是将饱经风雨的大玉儿吓住屈辱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两行泪水流了下来虽然大玉儿经历过无数次宫廷内斗每次都胜利收场但是她面对的都是自家人不管是皇太极、多尔衮、豪格、鳌拜这些人都不会撕开脸开打都是用的阴谋诡计互相争斗哪里遇到过效死营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丘八和刘子光这样的流氓啊。 见大玉儿答应不在寻死刘子光便将她的下颌结上继续问道:“玄烨在哪里?” 大玉儿不语孙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所有的寄托即使敌人用再残酷的办法折磨、威逼她她也不会说出孙子的下落。 皇宫太大了刘子光的一千人撒进去根本显不着现在仍有大量侍卫在负隅顽抗不过紫禁城的城墙已经落入红衫军之手全面占领皇宫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各路情报汇集到慈宁宫这里俨然成了临时指挥部。 “传令给将军们务必死守紫禁城坚持到援军到来。”刘子光在慈宁宫里大清太皇太后的宝座上出了占领皇宫后第一道命令。 ******************************************************************************* 今天现一件事我居然可以盲打了虽然还是用二指禅但是确实不需要看键盘了几百万字打出来就连我这个二指禅也能盲打了感慨了古人说熟能生巧诚不我欺啊。 10-37 女人质 紫禁城南北长三百二十丈东西宽二百五十一丈有大小宫室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太监宫女侍卫皇室成员数万人要想在里面藏个把人简直太轻松了。 所以刘子光放弃了寻找康熙的企图他手上只有一千人马防守宫城都捉襟见肘哪有力量挨个宫室搜捕康熙去反正把大玉儿拿在手中已经有一张王牌了。 北京城的清军被突如其来的空降搅乱了阵脚又怕明军趁机攻城所以外城内城的部队都没有擅离职守只有九门提督的机动部队到处围捕落地的明军一直闹了个把时辰才意识到紫禁城被人家偷袭了但是此时效死营已经在宫里站稳了脚跟建立了防线。 紫禁城的城墙一共长一千一百三十三丈墙高四丈外面是一圈宽十八丈的筒子河除了正前方的午门之外还有左右的东华门、西华门外有一座桥北面神武门有一座桥紫禁城的四角各有一座巍峨的角楼清军遗留在里面的火器、弓箭不少一千人马只要放手住几座城门和角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至于皇宫里的居民们刘子光交给聂风去处置了现在风雨飘摇汉人出身的太监都不会再为清廷卖命狐假虎威的拿着刀枪跟着聂风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妃子们驱赶到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去这期间不可避免地要生一些借机报仇和小偷小摸的事情乱局之下谁有功夫管这个配合反正太监们行动的绿扁帽们才不管什么是非对错谁敢赖着不走当场一刀砍死。 大清国的皇宫何尝经历过这样的浩劫养尊处优的太妃们被昔日低眉顺眼的奴才们拖着头在地上走忠心的宫女过来保护反被红毛蓝眼睛的妖兵一刀砍死鲜血四溅后宫弥漫着恐惧的味道由于聂风等人对后宫比较熟悉所以进展的还算迅大批后妃宫女太监被集中在太和殿广场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没穿整齐一片哀号。 红衫军在太和殿的门口、太和门上弘义阁和体仁阁上架设了排铳监视这帮人敢有异动的就拿火铳和手榴弹招呼其余的人马全部用来守城清军的反扑马上就要到来了。 北京城一共有十三万清兵起初的混乱过后便集结了大量的人马进攻皇宫筒子河很宽只有从午门和东西北门动进攻大队清军蜂拥在桥上用弓箭和火铳朝城墙上压制射击明军并不还击等他们聚的越来越多藏在桥下的水鬼队员便点燃了炸药包然后一个猛子潜入水中不见了安装在桥下的炸药包将一座宽阔的大桥炸上了天砖石块和尸体到处乱飞清军不得不终止了进攻将兵力投放在宽阔的午门。 午门是一座门型的城楼两侧伸出的城墙如同一把大钳子这里集中了红衫军的最强火力火炮、火箭筒、排铳都摆在上面此外还有一大排人肉盾牌全是有封号的妃嫔。 这些妃嫔多是顺治的妃子还有一些是皇太极的后妃反正都是康熙的长辈是尊贵的皇室成员有她们在清军是绝不敢胡乱放箭的。 打了一夜天色已经微明午门外躺了一地的尸体城门上布满了折断的箭矢和枪弹打出的小坑朱红色的城墙也被战火熏黑了清军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代价依然没有靠近午门半步这里的火力实在太强了。 硝烟中走过来一人手里摇着白旗靠近了午门一边摇旗一边喊着:“别放箭别放箭。” 刘子光亲自在午门指挥防守他挥手让大家都别动手让那人走近了说话那人头戴凉帽身穿蓝缎子官袍胸前绣着孔雀一身文官打扮战战兢兢走到空地上居然拽着词喊起话来文绉绉的也听不懂大意是说两国交兵不应该把女人牵扯进来明军这样做不大厚道建议明军将后妃们放出来大家明刀明枪的干一仗。 刘子光嗤之以鼻好不容易整的人肉盾牌你说撤下去就撤下去啊抬手两铳打在那老夫子脚底下吓得他丢下小白旗抱头鼠窜。 清军的指挥部射在**一线因为端门这里已经在明军的火力威胁之下所以不得不靠得远些由于距离太远刘子光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在领军不过看清军错落有致的样子应该是个高层人物在对面指挥。 不一会儿清军的再次进攻开始了用的全是上三期的精兵健锐营藤牌兵在前端着火绳铳的神机营在后其他各军手持强弓硬弩多路突击再后面是铜制的大将军炮杀气腾腾朝午门推进。 刘子光有点纳闷难道清兵连这些妃嫔的命都不顾了么?那二十来个后妃被绑在城头上都是满眼含泪吓得尖叫不已但没有人理会她们清军在沉默地逼近明军在静静的等着他们走进有效射程午门前的气氛紧张而压抑。 随着清军走进有效射程午门城头上一阵硝烟腾起枪林弹雨泼过去健锐营的藤牌根本不顶事当场就被打死了一大片但是清军依然奋勇向前一边冲一边还击子弹和弓箭落在城楼上当其冲的是那些人肉盾牌一个个被万箭穿心打的血肉模糊可怜一代帝王妃嫔最终竟然落了个横死城头的下场。 既然对方根本不顾及先皇的妃嫔那说明指挥者一定是个果敢刚毅有担当的角色想到这里刘子光不禁有点担忧倘若京城十三万清军使用车轮战术来攻这一千人就是再厉害也得交代在这儿啊李岩啊李岩你怎么还没到啊。 清军的武器比明军落后一代火绳铳的射射程威力全面弱于明军的后装击针铳大炮的射程也近得多大将军炮刚放好位置还没来得及开炮呢就被明军的神炮手赵章程一炮给端了现在这位爷已经是响当当的千户级别了也娶了老婆生了好几个孩子了本来不想让他跟着来空降冒险但人家说了富贵都是大帅给的这条命早晚还给大帅刘子光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同来不管是火箭筒还是步兵炮在他手里就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弹无虚清军经验不足老想着直瞄射击不会抛射所以大炮推得很近一连推过来三门大将军炮都被赵章程给敲了。 这一波攻势再次被遏制**方向一阵锣响清军丢下一地尸体潮水般退却回去过了片刻却又重新压上来刘子光正要下令开火忽然看到阵前有一女子双手被缚嘴里塞了白布绑在木杆子上不是代文佩又是何人! 刘子光赶紧让弟兄们暂停开火清军倒也没有趁势进攻只是把代文佩推到阵前然后列开阵势摆出要对话的样子。 从代文佩后面走出一个清军将官一把揪住代文佩的头将其低垂的头颅猛地一拽一张惨白的脸正冲着午门城楼。 “看清楚了!这是你们大帅刘子光的未婚妻现在在我们手里!谁敢再轻举妄动我这就扒了她让弟兄们轮流上也让你们见见大帅的女人是什么个骚样子!” 清兵们哈哈地淫笑起来似乎是拿到了什么护身符一般见城楼上没有反应那将官又嚣张地喊道:“开火啊射我啊!有种你就开火射死我谁敢?谁有这个胆子?”说着还一把扯开自己的盔甲露出一身黑毛。气焰张狂到了极点清兵们被他的气势感染了也嗷嗷鬼叫起来。 中军见大帅没下令开火便知道清军说的是真的了老婆被人家俘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投鼠忌器啊一双双探询的眼睛望向刘子光刘子光也是左右为难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代文龙更是双目含泪小伙子今年虚岁十四但是已经很懂事了见大帅不忍开火跪下道:“大帅打吧姐姐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耽误军国大事如果大帅对姐姐还有情意的话就请亲自送姐姐上路。” 刘子光看看泪光闪烁的代文龙又看了看城下面色苍白的代文佩一股复杂的心情浮上心头他和代文佩的交流很少但却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意代文佩为了使自己将来过门后在侯爷府有个一席之地也为了给刘子光事业上添砖加瓦这些年一直纵横在燕赵大地联络民间义士笼络各地汉官她是刘子光的未婚妻又是天地会的高级三品头目仗着这两个身份取得了不少了成绩红衫军用的各种军用地图就是她主持测绘的。 那个清军将官还在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一只脏手还伸到了代文佩的下巴上揉捏着冲着午门上笑道:“刘大帅果然好眼力挑的小媳妇水嫩水嫩的这样的小美人谁也舍不得弄死啊大帅怜香惜玉咱们佩服的紧。” 一边说着清兵们一边不露痕迹的向前靠近眼看已经进入到火绳铳的有效射程内了刘子光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身边士兵手里抢过一杆长筒火铳咔吧一声板起击锤闭左眼睁右眼瞄准了代文佩的脑袋。 “代女侠对不起了。”刘子光在心里默念着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一直低垂着目光的代文佩忽然睁开了眼睛和刘子光四目相对眼睛里饱含了决绝和毅然。 10-38 看谁更流氓 “砰”地一声铳响代文佩的脸上溅满了白花花的脑浆和红红的鲜血近在咫尺的那位清军将官被刘子光一铳爆头。 一颗半寸口径的独头铅弹从五尺长的精钢锻造铳管里旋转着冲出来以每秒一百五十丈的度准确射入清将的眉心将他的头盖骨掀开来里面的汤汤水水都飞溅出来距离最近的代文佩当然是当其冲了被溅了一头一脸。 刘子光将火铳抛还给士兵轻蔑地说:“我敢杀你。”但是他只是射杀了那员清将并没有下令全军开火毕竟事情还没到那么决绝的地步。 虽然是习武之人手上也有十几条人命不过碰到这样恐怖的事情代文佩还是惊恐万分但嘴里塞了白布喊不出来只能拼命甩着脑袋想把那些吓人的东西甩掉。 周围清兵都惊愕地看着他们掉了半拉脑袋的长官一颗眼珠子还挂在脸上身子晃了两晃轰然倒地这话怎么说的有人质在手上都能被对方打死难不成他们真的不顾人质的安危了么?清兵们出离愤怒了几把钢刀同时架到了代文佩的脖子上拽着她向后退去。 一连退了三十步清兵们才觉得到了安全境地再次猖狂起来一个小军官跳出来冲着城头上喊:“姓刘的这是你自己找的我们这就将你的未婚妻先奸后杀你看仔细了!”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将他没过门的老婆先奸后杀这是最大的侮辱刘子光本来就是个血性人自然绝不会容忍这个情况生。 端门城楼上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用千里镜望着对面午门上的刘子光阴测测地对身旁的美艳宫装女子道:“苏嘛姐姐你说刘子光这厮会不会出城抢人?” 苏嘛拉姑道:“根据军机处对他的性格研究分析此人极重感情做事鲁莽不顾后果尤其对女人方面尤其如此所以我猜他一定会带兵出来抢人。” 康熙点点头道:“和朕想得一样只要他出来了这个仗就好打了就是用人命往上推十三万人轮番上阵累也累死他们。” 当夜康熙并未在宫里就寝而是和苏嘛拉姑一起在正阳门视察军务这才侥幸逃得一命得亏有了皇上的调度指挥清军才组织起来对紫禁城动进攻当刘子光推出十几位妃嫔作为人肉盾牌的时候正是康熙下令不要投鼠忌器清军才放胆开火的。 现在**以内聚集了上万清军大批的云梯撞车预备着火炮和弓弩瞄准着只能将刘子光引出午门就乱箭齐然后贴身肉搏一鼓作气消灭这股明军。 清军将代文佩从柱子上解下来几个人就要扑过去撕衣服忽听午门上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住手!” 众人下意识的望去只见刘子光一把揪出一名中年美妇拽着她的头推到垛口前朗声道:“老子也凑个趣看好了这是你们的太皇太后大玉儿!生得当真是花容月貌虽然是个老菜皮但是俗话说得好老b败火我手下的兄弟口味重还就好这一口。没错代文佩是我未过门的妾室但妾室终究不过是妾室你们以为可以威胁得了我么?想玩大家就玩到底看谁玩得过谁!” 说着刘子光狠狠将大玉儿的头往前一按两只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正对着对面端门城楼上那一闪一闪的千里镜反光他知道清军的指挥官在那里不管是谁领军都必须照顾太皇太后的尊严和性命拿一个代文佩和刘子光叫板这张牌未必太小了些。 看到刘子光忽然揪出了皇祖母康熙大惊失色:“怎么皇祖母没有撤出来这帮侍卫怎么当的差!”这下苏嘛拉姑也傻眼了赶紧信号给前面的清军让他们立即住手! 不消苏嘛拉姑交代清军们都吓得停了手那可是金枝玉叶的太皇太后啊大清朝的精神领袖她老人家伤了一根毫毛这些小兵都赔不起的对面那个头上画着眼睛的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万一真惹怒了他来个城头上当场轮暴大清太皇太后那可就严重了! 康熙担心皇祖母的安危亲自下了端门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朝午门走去由于担心刘子光的狙击也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站下盾牌在四周时刻防范着康熙给身边人轻声说些什么然后那个大嗓门的侍卫就冲着午门这边喊起来:“刘子光大清皇帝陛下命你立刻交出太皇太后倘若太皇太后少了半根毫毛一定铢你九族!” 刘子光估摸了一下距离虽然子弹可以射到那个地方但是已经在有效射程之外再加上风等原因不能保证击中康熙于是放弃了狙杀他的想法回喊道:“玄烨非是我想对姐姐如何是你不讲究在先打仗就打仗关女人什么事!” 康熙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心说最先把女人(妃嫔们)拉上来当盾牌的难道是我不成?不过他知道和刘子光这种无赖讲不清道理的只能接着提出自己的意见双方同时放人交换了人质再开打。 刘子光不愿意换以为他知道大玉儿的重要性这可是满清的灵魂人物放她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至于代文佩只好另做打算了。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要不换但是嘴上不能这样说刘子光回复康熙说打了好几个时辰了都累了不如吃了早饭抽袋烟再详谈这个事康熙一想反正你们是瓮中之鳖跑不了于是便同意了。 从头天子夜到现在红衫军们一直都没吃饭长时间的鏖战让他们体力消耗极大要不是平日经常训练的严格大伙早就撑不住了现在也是一个个肚子打鼓咕咕作响呢。 御膳房被紧急运转起来那些御厨和帮工的太监宫女被从人群中挑出来去做饭皇家饮食光是早饭就有几十道菜满族人粗鄙无非是些鸡鸭鱼牛羊猪肉加时蔬而已厨房里每天凌晨都有带着露水的新鲜菜送进来但是今天由于打仗所以没有新鲜蔬菜只好能昨天的蔬菜对付着用肉倒是现成的厨子们在钢刀的监视下战战兢兢地做着饭菜不多时一盘盘菜饭就送到了城墙之上士兵们吃着宫廷御菜喝着随身水壶里的清水倒也惬意地很。 刘子光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是从后宫里抬出来的就这样露天摆在午门的城楼里两把椅子刘子光一把大玉儿一把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对以大玉儿这个人平心而论刘子光还是比较敬佩的这个女子不简单有手段敢付出为了大清的事业贡献了太多太多在权谋上大玉儿的本事也很大这些年就是她一直在掌控着北京的政局打一派拉一派努力保持着平衡才使这些野蛮落后的统治者在北京盘踞了十三年之久总之这是个女中豪杰。 午门外的战争暂时中止了但是北京城内还不时响起零星的火铳声这大概是清军在搜捕奸细比起刚才的杀声震天这会子已经清净了许多刘子光让人把大玉儿的绳子解开面对着坐着吃饭谈话。 这会的刘子光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满嘴叫嚣着“老b败火”的大流氓了而是一位斯文的大明文士刚才的空当他还让人将大玉儿的宫装找来还找来几个平日里服侍她的宫女伺候老祖宗穿了正规的衣服仔细洗了脸梳了头带满了珠宝饰。 大玉儿坐在刘子光对面现在她才开始打量这位名震天下的大明第一猛将虽说上次在天津海边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是两军阵前心里又记挂着孙儿所以没有仔细看这会仔细一端详这个年轻人倒真是英武的很呢。 刘子光已经将束紫金冠摘了头上胡乱握了个髻插了根白金的簪身上的镀金山纹甲已经卸下只穿着里面的白缎子素团花圆领战袍腰间金镶玉的带子还悬着一柄佩剑脚下是胶底战靴英俊的面庞炯炯有神的双眼依稀有些当年多尔衮年轻时候的英姿。 刘子光微笑着指着桌上的珍馐美味对大玉儿道:“太皇太后饿了吧请慢用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大玉儿不禁苦笑这本来就是大清的皇宫怎么好像是他做东了这小子刚才还恶语相向现在又变得这么斯文看来此人很有向政治圈展的潜力啊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能文能武胆色过人自己这一代人真的是老了…… 仿佛是猜到大玉儿的心理似的刘子光笑道:“这紫禁城本来就是我大明的皇宫借给你们住几年而已这桌上的饭菜哪一样不是汉人百姓辛苦劳作出来的你们满人终究是客也该走了。” 10-39 这世界变化太快 大玉儿心中一动显然刘子光的话引起了她的共鸣入关十三年打了十三年就没有一天太平过皇太极战死疆场、福临战败郁郁而终、多尔衮被俘自杀爱新觉罗家的精英们几乎都丧身在这无边无际的汉人海洋中了。 虽然建立了大清朝定都在北京将关外的家都搬了进来从渔猎民族变成了统治阶级旗人都成了老爷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也学着汉人皇帝的样子看书学习重用文臣、采纳建议减轻赋税、休养生息实行归心之术剃易服摧毁汉人的抗拒心理这些年来大清的统治者可没少花心思这是这一切有用么? 汉人们终究还是不服管教没有意识到大清的好他们宁愿在南明汉人政权的横征暴敛下苟延残喘也不愿在大清皇帝英明仁慈的统治下幸福的生活不管是直隶还是山西山东到处是民乱这十三年来就没消停过平均每年都有三起以上的汉人造反再加上几乎每年都要遭遇旱灾水灾真是流年不利啊。 大玉儿为了大清殚精竭虑别看她一头黑乌亮乌亮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由于操劳过度早就满头银丝了只是为了好看用何乌黑芝麻染黑的而已。打了这么多年一点没有建树反而被汉人反扑了回来现在连紫禁城都落在人家手里了大玉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大玉儿就是大玉儿虽然心中黯然但是绝不会轻易示弱她冷笑一声答道:“天下本无主能者居之你们朱家的老祖宗本来也不过是凤阳一农民而已连乞丐和僧人都做了尚能夺了天下我们爱新觉罗家乃是白山黑水间的英雄比之强了不知多少倍为何就不能坐这个天下?不错这所紫禁城是你们汉人永乐皇帝建造的可是这恰恰证明了我们大清朝的英明仁慈换了哪朝的统治者都会大兴土木重修宫室也只有大清皇帝才会舍不得劳民伤财直接沿用了前明宫室甚至连修缮都没有这不是体恤民情是什么?” 刘子光冷笑心说你们倒是想重新盖个皇宫呢可是你们接手一个烂摊子哪有银子大兴土木再说俺们大明的皇宫盖得那么好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东北土包子见到这么豪华的皇宫哪还舍得拆了重建反正比盛京宫殿豪华一万倍就是再盖一个也摆脱不了满族的土腥味何不沿用呢。 当然这话用不着说刘子光不是来抬杠的他另有重要目的所以并没有和大玉儿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反而微微一笑示意旁边噤若寒蝉的宫女给大玉儿倒上一杯御酒温言道:“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何苦再苦苦支撑呢?汉人满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眼下大局已定满清必败太皇太后不如登高一呼让清军放下武器投降本帅保他们性命无忧你看可好?” 大玉儿嗤之以鼻她认定刘子光现在是虚张声势按照她对这个人的了解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这个人是不会和敌人坐下来面谈的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想找条后路罢了。 “刘大帅此言差矣好像您把身份弄颠倒了吧这话应该是哀家对您说才对北京城内有我一十三万大军贵军恐怕也就是千人左右吧你以为绑架了哀家就能胁迫皇帝投降么?那您可就太小看我爱新觉罗家的人的魄力了反正哀家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死就死没什么可怕的别想拿哀家讨价还价。” 看到大玉儿的尾巴又翘起来刘子光不由得冷笑起来:“太皇太后此言差矣不错本帅是只有一千人我还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对付你们十三万土鸡瓦狗一千人足矣多一个人都是浪费的!劝你们投降是本帅有好生之德不投降也罢杀你们个血流成河难道你以为本帅没这个本事么!” 说着刘子光一只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盘子碗筷一颤两个宫女一抖手里端着的酒壶都差点落地。 他越是这样大玉儿越认为他是色厉内荏心中更有了计较道:“事到如今哀家也就不瞒你了此时洪承畴的大军已经到了南京城下西夏军也已经破了潼关天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刘大帅盖世英明何不为自己找条后路?我大清向来求贤若渴若是大帅不弃哀家愿意保你一个前程以往种种是非恩怨可以既往不咎别说是封侯拜相了就是封你一个铁帽子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玉儿到底是大玉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刘子光丝毫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新觉罗家的人向来无耻哪怕是杀父夺妻的仇人都能收为帐下说起这一点也只有《三国演义》那些枭雄可以相提并论。 刘子光哈哈大笑:“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虽然看似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但是这天下毕竟已经乱了好几十年了人心思定本帅可以断言不出两年这天下必然归为一统而且胜利者就是我们大明!” 大玉儿嘴角一撇显然对刘子光大言不惭的话很是不屑不过没等她再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刘子光又开口了:“你以为当今的天下还是十三年前的天下么?还是那个可以靠骑射功夫靠阴谋诡计靠好勇斗狠的年代么?你错了现在打仗靠的是国力打的是银子你固若金汤的北京城又如何在我天兵面前还不是形同平地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以为能困得住我?再说洪承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行动么?告诉你他一切行动尽在我掌握之中我这是采用的关门打狗战术南京生的事情我转瞬就能知道哪里用的着什么八百里加急。大明的科技之达已经可以做到千里传音又岂是你们能理解的。” 刘子光从腰间掏出一把转轮火铳抛给大玉儿:“请看我们明军用的是什么火器。”大玉儿虽然贵为太皇太后但是对兵器甲马颇有研究手中这柄短火铳异常精致沉甸甸的着幽蓝色的光芒金属工艺相当优良铳柄是胡桃木的铳管是六角型的膛内还有三条膛线转轮里放着四铜弹整个武器就像是一件工艺品展示着明朝强大的科技能力和工业能力相比之下清军倾其所有仿制的火绳铳就像是拙劣的赝品根本上不得台面。 刘子光道:“这是明军最基本的配备每个士兵都有两支还有五连长铳和手榴弹我们的武器装备已经完全脱离了冷兵器时代根本不用面对面的搏杀了这样一来即使是刚拉来的农夫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打得过一个能骑烈马能开硬弓的精兵甚至五百步兵就能对付三千精骑这笔账你算过没有游牧民族能有多少人?能提供多少兵员汉人千千万万再配上这样犀利的火器你觉得到底谁能赢?” 大玉儿默然刘子光说的话惊醒了她手中这柄火铳更在提醒她世道已经变了。明军两万人纵横北方先夺山海关再取天津卫搅得关外一团乱麻这不是偶然也不是靠得什么高明的策略而是完完全全靠的是强大的运输、机动能力和压倒性的火力人家既然能从天而降紫禁城自然就有办法全身而退主动权完全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敢问太皇太后贵国一年岁入多少万两银子?又能收成多少担粮食?养活多少兵多少百姓?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你们所谓大清一年的赋税都不如我一个上海市舶司一年的关税收得多至于粮食江南湖广都是鱼米之乡就不说了光是从暹罗运来的大米都吃不完十个铜钱就能买五十斤上好的暹罗香米加上运费也不过十二个铜钱即使国内有旱灾水灾也饿不死人我想问你你拿什么和我们大明打?就拿城里这一十三万士兵么?就拿洪承畴的绿营和那顺格日勒的蒙古骑兵么?” 大玉儿再次默然刘子光的话不是假的作为实际掌控了大清朝政权的人对于国计民生必须了解争霸天下靠得什么?武力是一方面但是经济和科技也必须考虑在内本来两国的综合国力差距不大依靠娴熟的骑射功夫清军还略占上风可是现如今真的不一样了不是那个一本三国演义加上宝马快刀就能夺取天下的年代了。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大玉儿原本还野心勃勃地想博弈一把依靠洪承畴的奇兵突袭南京扳回败局再重用汉臣实行更加温和的民族政策重新收拾旧山河再次逐鹿中原呢可是听了刘子光一席话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的梦想罢了。 一十三万大军在这个年轻人眼里确实只是土鸡瓦狗尔这个年轻人有着何等的胆魄啊恐怕就是靠十三副铠甲打出一片江山的努尔哈赤也不过是这个水平吧一瞬间大玉儿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天下不但不会是爱新觉罗家的恐怕也不会姓朱了…… ****************************************************************** 本章是对话流但是这些对话很有用所以见谅 10-40 放虎归山 大玉儿陷入了沉思刘子光的话给了她极大的震撼这位经历过大清国三代皇帝的女人绝非凡人短短的几分钟内便有了定夺。 大玉儿从沉思中猛醒睁开双眼道:“放了哀家哀家自会让皇上把你的妾室送回来也会让他们休兵罢战从此退出北京还回到我们的辽东去。” 这时候刘子光已经风卷残云地把桌子上的食物吃了大半下去听见大玉儿这样说便端过酒壶对嘴咕咚咚灌了两口送下去食物拿袖子抹抹嘴道:“姐姐想清楚了?” 大玉儿道:“哀家是念佛的人见不得生灵涂炭既然大帅把道理摆得这么明白了那哀家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八旗健儿的性命也不能这样白白浪费这仗不打了。” 与此同时端门城楼上康熙和苏嘛拉姑正面带忧虑的对视着。“苏嘛姐姐你看这情况如何是好?” “皇上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苏嘛都支持你老祖宗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康熙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昨天早晨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皇祖母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说:玄烨祖母老了以后凡事你要自己多动脑子拿主意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坚持去做记住你是皇帝!” “朕是皇帝啊。”康熙心中默念着起初皇祖母落到敌人手里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地震撼一时间手足无措不过现在已经镇定下来生的事情无可挽回了皇祖母不在他就是大清不折不扣的话事人现在他必须做出抉择是屈从于敌人的要挟还是强硬的继续进攻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不管怎么样那个阴险的刘子光绝对不会放过皇祖母的与其这样不如坚持进攻拼个鱼死网破老祖宗经常教育自己要当机立断现在正是需要决断的时候!” 康熙一咬牙正要下令强攻忽然听到一声哨响对面午门上射下一支没有箭镞的雕翎箭上面似乎绑着东西士兵将箭取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是老祖宗的手书让康熙休战一个时辰然后双方互换人质。 康熙顿时高兴起来但又怕明军拖延时间搞什么花样下令继续增兵包围紫禁城同时不能放松外城的警戒。 双方偃旗息鼓各自休息康熙一方忙着继续调拨火炮云梯刘子光这边抓紧时间休息一个时辰过后交换人质正式开始。 刘子光心里很有数清军不会耍什么花样因为代文佩等人的身份和大玉儿不可同日而语为了区区几个天地会的反贼康熙绝不会拿大玉儿的生命冒险果然人质交换本書轉載文學網的很顺利大玉儿被吊篮放下城去代文佩和几个天地会俘虏被放了过来整个过程都在双方的火力控制之下哪一方乱动都会导致全体人质的死亡。 刘子光用大玉儿换回了天地会的所有俘虏这些人除了代文佩之外都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看来满清还是很有分寸的就算抓到刘子光的身边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招致更强烈的报复这种做法是很正确的倘若他们真的动了代文佩恐怕大玉儿现在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代文佩被吊上午门城楼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但是却并没有象电视剧里面被解救的女主角那样扑向刘子光的怀抱即使代文佩是江湖儿女也要顾及脸面刘子光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说:“文佩你辛苦了。” 刘子光温暖的目光投射过来一句贴心的话代文佩就感到这一切都值了能为他出生入死想必以后在府里也不会地位过于低下了。 “姐姐!”代文龙扑了过来他到底是个孩子又是被姐姐看大的姐弟之情非常身后虽然已经是大帅的贴身侍卫胸前佩戴了两颗银星呢但在姐姐面前依然是个孩子。 姐弟两人抱头痛哭忽然代文佩看到弟弟身上的血迹赶紧上下检查关切的问道:“文龙你哪里受伤了?” 文龙骄傲地说:“都是鞑子的血我用剑杀了六个蓝翎侍卫这都是他们溅在我身上的。” 弟弟长大了都能报效国家了代文佩很欣慰拍拍弟弟的脑袋这才转向刘子光道:“总舵主你怎么用鞑子的太皇太后换来我们这可太不值了!” 刘子光道:“什么狗屁太皇太后在我眼里你和兄弟们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话代文佩和几个天地会的好汉都深深地感动了处于层层包围之中居然把手里的王牌人质送出去换来几个并不有碍大局的己方人质看起来傻透了但是却充满了人情味正是江湖一流豪杰的所为。 代文佩只道刘子光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做的这笔交易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为这个男人赴汤蹈火江湖儿女不会持家做女红打打杀杀还是行的。 好汉们以为总舵主心里记挂着他们才做的这次交换一个个感动的岗岗的要不是死撑着英雄泪都要落下来了一个个在心底暗自誓这条命从此就是总舵主的了! 再说大玉儿穿戴的整整齐齐被送回清军一方刘子光还买一送二免费奉送了两个大玉儿身边的宫女就等着她说服康熙退兵关外了。 大玉儿被清军严密保护着回到端门城楼祖母抱头痛苦一场苏嘛拉姑也跟着哭旁边的侍卫们也落泪哭了一场康熙才问道:“老祖宗刘子光那贼子对您做了什么手脚没有?” 大玉儿慈祥地笑了笑拍拍康熙的肩膀道:“奶奶没事有你阿玛、你阿玛的阿玛在天之灵护佑又怎么会有事呢。“ 听了这话康熙才放下心来可是大玉儿忽然变了脸色道:“皇帝刚才哀家被敌军俘虏午门上受辱的时候你是打算怎么做的?” 康熙微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实话:“老祖宗为了大清的脸面朕绝不会让你受辱的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大玉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爱新觉罗家的好子孙当断则断才能做个好皇帝啊。” 然后大玉儿又询问了一下京城的情况康熙说明军打进来之后有很多汉官开始不老实就连九门提督伍六一也有异动不过这些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康熙果断任命了显亲王富绶为九本書轉載文學網门提督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 大玉儿点点头:“孙儿你做的很好。只要稳住了京城一切还有翻盘的可能。”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呢请老祖宗指点迷津。”康熙确实有些迷茫了内忧外患敌人实力那么强大让他不知道大清这条航船究竟该往何处去。 大玉儿从椅子上坐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杀气腾腾硝烟弥漫的午门一眼看过去那里连一个人影一面旗帜都没有但她知道全副武装的明军就藏在垛口下面在那座城楼上她吃了一顿最难忘的早饭这顿饭给她这位大清朝实际上的掌舵人上了一堂课让她明白了明清两国的差距但是这种巨大的差距并没有让她觉得沮丧和挫败反而激起了这个女中豪杰的万丈雄心。 不错明国现在的实力是大大强于清国不论是财政收入还是科技水平还有粮食产量和人口但是并不代表大清就彻底不能翻身了事在人为汉人能做到的事情满人一样能做到而且还会做的更好! 不就是火铳大炮么还有那个能飞的东西大清不是没有能人只是一直没重视这方面而已八旗勇士们崇尚骑射摔跤对奇技淫巧很是鄙夷只要改变这个思路重用那些西洋工匠再从民间征集手艺精湛的汉人工匠象刘子光拿给自己看的那种火铳绝对能放造的出来。 北方的资源同样丰厚同样有海港有矿藏有大片的耕地有无数勤劳的汉人百姓这些资源都是翻盘的资本凭什么不努力一把就放弃?这不是爱新觉罗家人的作风! 再说了明国的复兴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而且期间刘子光个人起到的功效是极其巨大的只要消灭了这个人明国就会进入倒退状态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某个具体的人对于历史展的重要性大玉儿就是能改变历史的人如果不是她几次力挽狂澜现在的天下格局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同样道理刘子光也是那个改变了大明国运的人。 刘子光的火铳确实给大玉儿带来了震撼但是同时也被大玉儿现了弱点火铳的子弹很大直径半寸黄铜制成这就可以推出每个士兵注定不能携带太多的弹药每人百就是极限了高科技有高科技的弱点那就是必须依赖后勤。虽然刘子光吹牛说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可是打了这么许久怎么不见他把伤员撤出去也没见援兵到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明军的后勤并非尽善尽美。 最终大玉儿得出一个结果:现在正是大清复兴最佳的时机只要豁出去几千条人命杀进紫禁城打死刘子光这个明军乃至明国的灵魂人物整个京津地区乃至全天下的战局都会为之一变。 大玉儿猛然转身:“皇上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10-41 绝处逢生 把大玉儿放走之后红衫军就开始往午门外的空地上泼油泼的是那种燃烧性能很好的猛火油看到这个情景代文龙忍不住问刘子光道:“大帅精炼火油挥性强泼下去一会儿就点不起来了不是浪费么?” 刘子光赞道:“小伙子不错都知道挥了学堂没白上你看好了一点不浪费。” 果然大玉儿回去还没有一刻钟大队清军又来攻城等他们扑到午门下一支火箭射过去门前便燃起熊熊大火无数人影在火光里凄惨的嚎叫着、翻滚着惨况堪比阿鼻地狱吓得后队清军再不敢向前。 好不容易烧完了留下满地焦尸空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饶是双方都是百战老兵也不免心惊这仗真是越打越残酷了。 但是清军并没有被吓退等火焰熄了依然猛扑过来火铳弓箭开路后面是云梯兵和健锐营仿佛根本不知道恐惧似的但是这种不讲策略的蛮干与送死无异清军前仆后继倒在午门外尸体叠着尸体每个人都是前胸中弹但依然潮水般的涌过来搞得红衫军们都成了机械性的射击了连瞄准都不用瞄准随手一铳就能打到人。 清军一连冲了半个时辰至少留下了五千具尸体在午门外连续的射击使得红衫军的弹药很快紧张起来士兵随身携带的弹药都打光了现在已经开始使用后备弹药箱里的存活了。 刘子光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看到这些死掉的清兵都是下五旗和汉八旗的兵真正的上三旗精锐反而不出动了这种打法虽然笨拙但是确实有用人海战术既能消耗敌人的弹药又能打击敌人的士气试想谁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军队不得胆寒啊。 红衫军也不例外即使大家都是杀人如麻的精兵见到这种情形也觉得匪夷所思清军这是拿人命往上填啊照这种打法早晚尸体会堆的和午门一样高不用云梯他们也能爬过来了。 那些绿扁帽的西洋兵们已经接受不了这种残酷之极的东方战争模式一个个表情极为痛楚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懑和恐惧刘子光知道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临界点了但是现在必须坚持坚持过去就能得以升华了。 没有人责怪刘子光为什么放走那么好的人肉盾牌因为大帅自有他的安排不必和每个人交代更没有人抱怨被清军团团包围打得这么艰苦因为空降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这个信条早已成为他们的口号了。 康熙铁青着脸站在端门上背后跪着几个都统、参领这些人实在不忍心再这样打下去了苦苦劝谏皇帝换个打法可是康熙听了皇祖母一番话之后铁了心要攻下午门他下了死命令给下面的人就算打光最后一个人也要上就是拿尸体堆也要越过午门。已经有两个佐领因为怯战被康熙砍了脑袋但是依然有人冒死进言。 康熙皇帝今年十五岁十五岁的少年有这样一颗坚韧的心也不容易午门外的焦臭味和满眼的血红刺激着少年的神经他的太阳穴不断的跳动着每一次的倒下、每一次的牺牲都让他心痛不已可是这个时刻不能停一秒钟都不能停只有用千千万万的血肉之躯才能抓住这次机会歼灭这个大清最强悍的敌人只有干掉了刘子光大清才有出路满人才有出路这是皇祖母告诫他的话康熙本人也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刘子光真的是上辈子就和爱新觉罗家有仇今生特地来寻仇的。 负责主攻的是下五旗的部队和绿营兵皇家直接掌控的上三旗部队则在养精蓄锐等明军的弹药耗尽之后再投入这支生力军这种打法自然遭到各位旗主的反对但康熙心意已决没有人能够撼动帝王的意志。bsp;稍停了片刻清军再度动进攻这次规模更大从四面八方开始合围十八丈宽的筒子河也拦不住他们硬是顶着炮火的轰击架设了浮桥然后依然是云梯兵、弓箭手玩命地上。 防线扩大红衫军的兵力立刻紧张起来千把人防守方圆一千三百丈的紫禁城捉襟见肘若不是兵器犀利城墙高大连片刻都守不住。 火铳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扔光了猛火油用完了炮弹也只剩下最后几颗了午门前的尸体真的快堆到城墙这么高了清军也杀红了眼睛连盾牌都不拿直接挥舞着长刀踩着尸体冲上来红衫军则挺着刺刀迎过去两军开始血腥的肉搏战到底还是红衫军技高一筹一个反冲锋将清军压了回去。 一个浑身血迹的都统跑到康熙面前禀报:“皇上又打光了三个营死了三千多兄弟再打下去我们镶蓝旗的人就打完了。”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焦躁和心疼但是康熙却不为所动道:“朕不要数字只要午门哪怕打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朕打下去!” 都统给康熙磕了三个头领着残兵再度冲了上去片刻之后康熙通过千里镜亲眼看到这名都统倒在了明军的刀下放下千里镜康熙的心在滴血他也不忍心将这些健儿的生命白白往里填但是打仗必须有人牺牲镶蓝旗的人不死也会有其他旗的人死。 巨大的牺牲终于换来了成果明军的弹药已经打光了火铳加上刺刀远没有长矛那样好使两军的武器对比终于生了逆转康熙一挥手养精蓄锐已久的上三旗部队终于出动了。 望见又一波敌人压上来疲惫的红衫军士兵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捏紧了手中的刀枪他们突袭占领紫禁城的时候缴获了不少清军的冷兵器这会正好派上用场别以为红衫军是只会用火铳的孬种玩起冷兵器来照样是精兵。 清军御林军的刀枪弓箭都是精工打造用起来倒也上手红衫军士兵拿着敌人的武器和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的部队硬生生碰了一仗精兵对精兵刀枪对刀枪打得异常激烈刘子光手持宝刀身先士卒所到之处残肢断体乱飞一场苦战终于又将清军赶了下去但是这次明军损失也不小有十六个士兵当场战死。至此已经有七十八人战死两百三十二人负伤歼敌愈万。 伤亡率这么大连最沉着的军官也有些着急了但是大家看到大帅一脸的淡定从容也就放心了大帅和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其实刘子光心里也是焦急万分预定好的策略怎么都不通了呢?再这样打下去弟兄们都得交代在这里这些人可是红衫军的精华啊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训练出来的就这样打光未免太过可惜了。 心里虽急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装出一脸的从容刘子光提着宝刀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到处充当救火队一会儿东华门一会儿神武门忙的焦头烂额几个侍卫本書轉載文學網累得更是气喘吁吁清军好几次爬上城头都被刘子光亲自赶了下去头上的束紫金冠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黄金甲也溅满了血迹最要命的是刘子光居然感觉到疲惫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刘子光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虽然行动敏捷力大无穷但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躯而且需要的能量也特别多当能量无法得到充分补充的时候这具躯体就会变得不那么利索了所谓能量也很简单就是高热量高蛋白质的食物这也是为何刘子光饭量特别大一天要吃好几顿饭的原因所在。 可是现在哪里找高热量的饭菜去啊就是有饭菜也没有时间吃啊到处告急到处求援太和殿广场上那些人也有些不安分隐隐有要暴动的意思正打算杀几个人震慑他们一下呢忽然现皇宫内某处冒起了黑烟走水了!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被人家四面围着打内部又燃起熊熊大火想必是某些漏网的侍卫藏在皇宫的角落看到时机成熟才纵起火来这个时候红衫军没有力量搜捕宫中的残余侍卫更没有力量救火只能坐以待毙! 恰在此时清军再次倾尽全力来攻他们所忌惮的火器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将阵型排的很密集黄色和白色的铠甲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刀枪更是密如树林远远望过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清军起码出动了三万人。 红衫军们擦擦脸上的血和汗水从容地点上最后一支烟相互传递着抽谁也不知道抽完这口烟会不会再有下次平时总是说愿为大帅效死这回真的能得偿所愿了没有人惧怕死亡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刻胆怯不知道谁起了个头紫禁城的城头上飘扬起激昂的大明军歌满江红。 士兵们已经抱定了必死的信念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到这么糟糕的地步天上传来微弱的马达轰鸣声渐渐越来越大所有人忍不住循着声音朝天上望过去只见几十个黑色的大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10-42 堡垒从内部垮塌 动力翼伞部队是从天空之城起飞的原先设计的飞行甲板平衡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只好从天空之城下方的铝合金轨道上起飞弧形的轨道能赋予翼伞强大的惯性相当于滑跃起飞效果比甲板起飞还要强些。 这支空军是刘子光的杀手锏部队花费的银子不比天空之城少原先的竹木支架已经变成了铝合金蒙皮也变成了特制的高强度帆布翼伞的动力装置统一使用个体型小马力大的精炼火油双缸内燃机航程和载重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 飞行员们都是青岛流亭航校的毕业生无论是海面还是平原或者山地都飞过城市轰炸更是拿手的科目刘子光曾经专门建了一座空城给他们练习轰炸训练成本可见之高翼伞上搭载的武器也是最精良的高爆炸弹、凝固火油弹火箭射巢样样都是大杀器。 这只是第一波空袭部队的三十架动力翼伞携带的是面杀伤的炸弹和燃烧弹对付密集队形的敌军效果极佳翼伞呼啸而过一枚枚炸弹呈自由落体状落入密密麻麻的清军队伍炸起一片残肢断体地面上被炸出几十个弹坑毫无遮拦的士兵们被锋利灼热的弹片切割着、分解着从活生生的人变成残缺的尸体。 清军被从天而降的打击打懵了大多数人不知道卧倒躲避而是乱哄哄的到处乱跑导致自相践踏而死的比被炸死的还多有些顽强的士兵想用火铳和弓箭反击可是动力翼伞的度太快根本打不着人家再说了就是中了一两支箭矢打不下翼伞。 这就是翼伞的优势所在度快结构简单适合白昼攻击但是载弹量少航程近需要预先找好合适的降落场不然有来无回这些特点正好和飞艇是相对的飞艇体型大度慢载弹大滞空时间长但在敌人的防空火力下形同靶子所以只适合夜间出动现在是白昼所以李岩才会将这个动力翼伞派了出来。 看到自家援军来到敌人的攻势再度被瓦解城头上的明军欢呼雀跃示威似的将最后几炮弹打了出去第一波空袭部队没有停留丢下炸弹就扬长而去紧接着第二波空袭就来到了这回是装了火箭巢的攻击队专门射击躲藏了清军的建筑物**和端门都遭到了火力打击翼伞两侧各挂了一个二十四装的火箭巢一共是四十八火药推动的高爆火箭指哪打哪一阵攒射差点把正在城楼观战的康熙给射死侍卫们赶紧扑上来用血肉之躯护住皇上然后紧急撤离逃到中南海一带去继续指挥作战。 现在广场上已经看不见活的清兵了所有的部队都隐蔽起来惊恐的看着天边不是他们不勇敢实在是空袭太过于恐怖黑压压的机群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和割草一般的杀人方式再加上这群恶魔是来自于天空这一切都让清兵们崩溃动力翼伞带给他们的压力和震撼比飞艇还要大。 第二波打击部队还在皇城上方盘旋寻找着残余的清军不时现躲在中南海树林里、太庙、景山上的敌人便是一顿火箭打过去一刻钟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清军转瞬就被空袭打散了军心。飞行员们不时低空从宫城上方掠过白色丝巾迎风漂浮带着飞行风镜和皮帽子的飞行员们象城墙上的战友挥手致意向午门上的刘子光帅旗敬礼动作潇洒飘逸引得一帮大兵都暗暗誓回去后一定要报名去当天兵在空中杀伤敌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帅了。 第二波还在盘旋着保卫紫禁城第三波动力翼伞又到了这回出动的翼伞和前两拨不同体型大了一圈飞行度也稍慢些径直飞越紫禁城翼伞下部如同鲤鱼下仔般抛出一长串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带有一个丝绸制作的小降落伞飘飘忽忽落到太和殿前的广场上还砸伤了不少宫女明军赶紧过来收货这是天兵送来的补给大部分是炮弹子弹火药都用牛皮纸包着木箱子盛着拆开了就能用还有就是黄石真人研制的止疼药、裹伤的绷带、桑皮纸、金疮药;以及几箱子牛肉罐头、听装啤酒和中华烟。 不光弹药得到了补充还有酒肉香烟这给固守紫禁城的红衫军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有了天上的支援就是守一年也没问题清军的士气却一落千丈好不容易付出上万条性命快要得手了却被空袭搅了局这让清廷上上下下都很沮丧几位满族王公更是心生不满康熙一个小孩子胡乱用兵折损了许多人马一点成效不见本书转载bsp;中南海的小树里康熙和大玉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隐藏着这场仗打的实在太窝囊了一直被人家压着打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可能一下子就全回去了现在连皇宫都被人家占了皇城内也没有可藏身的建筑物明军那帮飞贼看见像样的宫殿就过去射两火箭搞得太皇太后和皇帝只能藏在树林子里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祖孙两人正在商量对策忽见有人来报说是明军大队已到永定门正支起大炮猛轰城门呢彭春率军拼死抵抗死伤累累请皇上增派援军。 这回轮到康熙头大了他也有了屋漏又逢连夜雨的感觉京城空有十三万大军硬是一点用场派不上连一千人据守的紫禁城都打不下来看来这仗真没什么前途了回望老祖宗大玉儿还是一脸的坚毅用眼神鼓励孙儿下定决心越是艰难越要坚持往往战争拼的就是毅力谁挺住了最后五分钟谁就是胜利者。 康熙用力地冲老祖宗点点头然后下令道:“兵分两路一路增援永定门一路继续强攻紫禁城朕要让这帮汉人看看满人的血是流不完的!” 动力翼伞配载的火箭弹打光了摇晃一下伞面撤走了由于动力翼伞起飞和降落都比较麻烦所以也只能是一锤子买卖接下来还是要靠红衫军自己硬撑幸亏他们趁着这个空当扑灭了宫中的大火歼灭了隐藏的清廷侍卫又救治了伤员分了弹药还抽空吸了两口烟闷了两口啤酒战斗力得到了巨大的恢复清军再度来攻依旧是讨不到丝毫便宜。 清军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现拼凑出进攻队形可是还没走到射程内便遭到了一阵箭矢的打击死伤累累惊慌失措从他们背后又涌出大批穿着清军盔甲但是右臂缠着白布条的士兵挥舞着刀枪和清军战到一处。 “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有人飞报刘子光刘子光只是矜持的一笑心道他们早该内乱了老子的思想工作可不是白做的。红衫军们兴奋地趴在城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清兵自相残杀一边看还一边品头论足俨然置身事外战争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康熙正在树林里休息忽然听到外面杀声震天侍卫来报:“九门提督富绶反了!现正带着正蓝旗的人马杀过来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康熙大惊富绶居然反了!老祖宗前脚封了他做九门提督把京城防务交给他他后脚就反了!这厮到底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啊? 大玉儿也极其震惊富绶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在温顺的表面下掩藏着一颗狼子野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富绶既然敢造反手上就一定掌握了充足的兵力而且他前段时间经常去明军大营议和肯定和刘子光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想到这里大玉儿不禁在心中哀叹:天亡大清啊……本书转载bsp;“老祖宗!怎么办?”康熙和苏嘛拉姑一起扑过来抓住大玉儿的胳膊京城的情形实在是太乱了已经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现在这个乱局小康熙完全失去了掌控能力和分析能力只能依靠老祖宗的睿智了。 大玉儿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乱了方寸她定了定神拍拍康熙的肩膀道:“莫急富绶谋反已在哀家预料之中哀家在他身边埋藏了棋子的。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玉儿的手掌拍在康熙的肩膀上很有力度暗中提示他身为皇帝决不可自乱阵脚康熙立刻明白了坚定地点点头:“知道了老祖宗不管面临什么困难孙儿都将勇敢的去面对!” 这是现在的境况已经不是用勇敢可以解决的了京城到处烽烟一片红衫军别动队和天地会是相同的密谍组织但是行动更加隐蔽组织更加严密业务也和天地会没有交集跟着天津难民混进北京以后一直蛰伏着现在终于冒出来了他们穿着清军的军装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暗杀官员爆破军营无所不用其极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同时对付紫禁城和永定门的强敌已经乏力了根本无力搜捕他们。再加上九门提督的临阵倒戈这京城的局势已经一边倒了。 10-43 富绶的心思 刘子光曾经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不是被外部力量攻破的而是从内部垮塌这句话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象空降紫禁城这样直接打击敌人的核心部位二是拉拢分化敌人而富绶正是他策反的对象。 爱新觉罗.富绶继承其父的爵位改号显亲王但是一个区区的亲王并不能使富绶满足因为这天下本来应该是他的大清的皇位应该由他来做而不是玄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毛头小子! 富绶的父亲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按理说继承皇位应当是长子但是由于皇太极驾崩的太快没有置顶继承人所以引起了一场纷争当时豪格掌握正蓝旗又有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众多大臣们的支持略优于有正白、镶白两旗以及多铎支持的多尔衮。但是豪格在关键时刻未能果断行事在有大臣提出豪格具备继位资格并要求其继位的时候表示自己不行被多尔衮顺水推舟从而未能入承大统。最终由其弟皇太极九子爱新觉罗-福临继位多尔衮为摄政王辅政。此后豪格虽仍颇多战功但受多尔衮打压。顺治五年因其隐瞒其部将冒功及起用罪人之弟的罪名被下狱当年三月死去年仅三十九岁。豪格死后其福晋为多尔衮所纳。 富绶和多尔衮有着杀父夺母之恨但是在京城贵族们合谋对付多尔衮的时候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置身事外这并不是他忘记了仇恨而是他清晰地分析了局势认定大玉儿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掀翻多尔衮根本没有用正是他的低调让大玉儿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孩子所以并未加以防范。 顺治皇帝此人虽然是多尔衮亲生但是一直以此为耻坚持不认这个父亲而且纠集其他贵族软禁了多尔衮要不是大玉儿干预很可能就把他亲爹给干掉了顺治为豪格平了反重新封为和硕肃武亲王富绶和其弟弟被分别封为亲王和郡王。 顺治死后多尔衮重新出山或许是内疚或许是被儿子的背叛所触动并没有动富绶兄弟反而以礼相待富绶兄弟更是不敢乱说乱动总之在父亲死后他们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在历次内斗中都安然无恙。 正是由于这种态度让心思缜密的大玉儿放了心在满人势微的今天重用了富绶兄弟先是让富绶担任使节与明军联络富绶不负众望成功将刘子光忽悠住了退兵五十里大玉儿很是欣慰封富绶为九门提督掌管京城防务封其弟弟温良郡王猛獾为统兵大将掌管正蓝旗部队。 富绶隐忍了多年正是为了今天大玉儿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多尔衮对他们家的伤害这皇位本来就不该由福临来做要不是大玉儿和多尔衮勾结暗做手脚的话皇位就会顺理成章的落到豪格身上这样一来大清就不会生那么多的内耗说不定早就一鼓作气拿下南明了。 阿玛当了皇帝那富绶就是皇太子了居住在东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绝对不是现在这种蜗居在王府中整日装憨卖傻惶惶不可终日。等父皇百年之后那富绶就是大清的皇帝了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啊。 可是这一切都是幻想皇位传到了福临的儿子玄烨这里在富绶眼里这个十来岁的毛孩子无论哪个方面都比自己差远了但人家是大玉儿的亲孙子就算是白痴也能坐这个皇位自己再熟读史书弓马娴熟也只能当个闲散亲王。这口气富绶从来就没咽下过。 天下大乱很多人在乱局中看到了机会富绶就是其中之一明军武力强借他们的刀杀大玉儿和康熙的头是再合适不过了京城八旗权贵们并不喜欢打仗山海关一丢他们的魂也跟着丢了天津卫再一失连骁勇善战的图海也战死了大清的主力部队掌握在洪承畴手里盘踞在山东就是不驰援京城这些权贵们这叫一个怕啊一个恼啊大清的江山就快被大玉儿这个婊子和他的汉狗姘头糟蹋光了! 就在明军攻克天津之后京城八旗权贵们就开始了地下联络争取和明军和谈赔款也好割地也好只要能保障他们的奢侈生活就行大玉儿祖孙是一定要干掉的大清不能没有皇帝新皇帝必须是血统纯正的爱新觉罗子孙才行想来想去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富绶豪格的长子又是堂堂亲王由他继任再合适不过了。 富绶是大家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这次他一点也没有推辞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大伙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转瞬即逝如果抓不到这次机会豪格的子孙就彻底远离皇位再也靠近不了权力中枢了。 富绶代表大清前去明军大营会晤刘子光他眼中隐藏的那种对权力的渴望被李岩一眼看出来本来刘子光和李岩就已经在琢磨拉拢满清内部权贵反水的事情了这个人选最好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能太有本事也不能太废物爵位不能低亲王最好富绶简直就是老天送下来的人选啊。 双方各怀鬼胎一点就透很快就达成了意向共同对付大玉儿祖孙但是只是意向而已并没有形成任何文字上的东西刘子光知道富绶还在等待等待局势的进一步明朗他和刘子光不同从小长在富贵家庭没有亲自上阵杀敌过他不喜欢冒险也不会主动犯险刘子光就不一样了他的富贵全是冒险得来的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富贵险中求他做了调查富绶掌握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掀翻大玉儿和康熙的统治但是也不容小觑这时候要做的就是给他施压逼他造反。 刘子光这样对富绶说虽然大明很想拿下北京但是作为统兵大将他并不想把敌人全打光当然他也没有实力把满清连根拔起最好的结局就是满情换个皇帝赔款割地称臣互相能接受就好用不着赶尽杀绝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刘子光还是明白的。 富绶要做的就是动政变断绝和山东洪承畴军的联系刘子光保证他登上皇位明军不再对北京施压双方签订城下之盟一切皆大欢喜。 计划本来已经在进行中了但是洪承畴突然进军南京打乱了步骤刘子光只得冒险行事直接空降紫禁城实施斩行动只要控制了大玉儿和康熙富绶就能得手建立起临时政权和明军和谈北京战事自然可以告一段落。 可是这只是设想具体实施中往往会不遂人愿康熙晚上居然不在皇宫就寝明军只抓到了大玉儿外面的局势被康熙铁腕掌控动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甚至不顾先皇妃嫔们的死活只求消灭明军重夺紫禁城。他将非嫡系的下五旗部队作为炮灰一波一波的往上派这更激起了权贵们的不满认为康熙这是借机剪除异己不过大敌当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在暗地里恨得牙根痒痒。 富绶也被明天的从天而降打懵了他知道明军厉害但是没料到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大玉儿死了最好那从此康熙一个人就孤掌难鸣了如果刘子光也死了就更好了他富绶就可以渔翁得利收拾残兵打退明军荣登大宝建立不世功勋。 富绶的小九九刘子光很清楚这也是他放回大玉儿的原因你富绶不是坐山观虎斗么。好那就施加点压力给你把大玉儿放回去看你的计划如何实施这是刘子光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富绶要造反趁早不然就没机会了! 确实如此不管是大玉儿歼灭了刘子光还是刘子光的明军里应外合攻占了北京那都没有他富绶什么事了现在好歹他还是九门提督他弟弟猛獾还是正蓝旗的都统兄弟俩手上都有兵权再加上其他权贵的势力还是很可观的。 康熙到底只是个孩子胡乱用兵死伤了很多人军中将士多有不满富绶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认为现在就是政变最好的时机时机就在眼前稍有犹豫就会重蹈阿玛豪格的覆辙! 干!富绶毅然下定决心命令部下右臂缠上白布条围攻上三旗军队借口是上三旗的兵马挟持了皇帝其实暗地里嘱咐手下亲信在乱军中杀了康熙和太皇太后便是富绶的手下有一批死士是当年豪格留下的种子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别看大清国表面上铁板一块其实暗地里各个旗之间矛盾可不少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气都不顺下五旗的人恨上三旗的人拿他们当盾牌上三旗的人恨下五旗的人出工不出力只要有人点起火这个乱子就大了整个北京城陷入兵灾之中到处是杀戮和劫掠而九五之尊的康熙也陷入了危急之中堂堂皇帝居然被自己的军队围攻了。 10-44 北京初定 北京城烽烟四起各自为战谁也搞不清谁是哪方面的人反正是一通乱杀康熙和大玉儿靠着侍卫拼死保护终于从中南海杀了出来皇城外面到处都是乱兵到处都是烟火不时有人高叫明军进城了。 其实京城一半的混乱是明军别动队的功劳但康熙他们分不清真伪还以为富绶真的掌握了京城全局呢眼下谁都不是可靠的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忠于康熙的军队和富绶的叛军展开了激战领兵在永定门抵御明军的彭春收到消息后大为震惊左右为难分兵去救的话城门则不保不去救的话皇上的安危堪忧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皇上毕竟皇上在则大清在皇上没了守住北京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彭春的兵一松劲永定门就失了明军打开永定门汹涌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轮式铁甲战车耀武扬威地一通扫射背着火铳、挥着马刀的红衫军骑兵紧跟着冲进来看见拿兵器的人就砍。 外城的永定门破了里面还有内城但是正阳门的防守力量就远远不如永定门了在明军的猛烈炮击下清军苦苦支撑为的是让内城的百姓尽快撤离。 北京城分为乃外城外城聚居着汉人百姓内城住着八旗百姓和汉官家属这些人是最怕明军打进来的因为他们这些年占了汉人太多的便宜现在天翻地覆自然害怕人家报复明军已经破了永定门紫禁城也在人家的掌握中了京城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了大批满人收拾细软逃出城去幸而明军只是从一个方向入城不然他们连逃都无处可逃。 富绶的协调组织能力不高好半天才收拢了指挥权正是由于指挥管道的不顺畅才让康熙和大玉儿从阜成门逃出京城去现在他也顾不上追击了目前最紧要的是联络明军赶紧停战。 为了表示诚意富绶亲自来到午门会见刘子光商讨停战事宜刘子光倒也光棍直接下城相谈两人就站在尸横遍野的午门口达成了著名的北京停战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两军立即停火明军停在外城刘子光让出紫禁城保证富绶登上皇位清国自会对大明俯称臣并且献上无数金银珠宝割山西给大明允许红衫军在天津驻军。 京城原本有十三万清军本来就是拼凑的部队战斗力总体偏弱围攻紫禁城又消耗掉一些富绶再一造反双方火并死了一些不愿跟着富绶造反的人全都逃走了京城百万人丁十停去了三停阜成门、朝阳门、安定门、德胜门、东西直门全都大开着满族百姓扶老携幼的往外逃直到富绶重新掌握局面才关闭了城门组织了百姓的外逃此时富绶手上就只有两三万人马了根本不足以和明军抗衡幸而刘子光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并未趁机打进内城只是坚持不愿撤出紫禁城富绶只当他是想搜刮里面的宝贝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 大批的满族百姓和忠于康熙的士兵从逃出京城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倒也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万人富绶没有实力追击他们明军也没那个兴致只是派了一些动力翼伞投了几颗炸弹扫射了几通火箭而已现在他们吃下了北京消化还来不及呢。 明军停在正阳门不再进攻但是整个外城已经飘满了大明的旗帜在满人的奴役下生活了十三年的汉人百姓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都把自己的辫子剪了抛在当街表示和这种屈辱的生活决裂至于内城中那些八旗权贵们则在忙着开会商量如何应对汉官们则开始偷偷出城联络明军想投身刘大帅的麾下混一口饭吃。 情况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出了富绶的设想原来他以为自己能借明军之力消灭康熙自己坐收渔利结果是人家利用自己赶走了康熙削弱了大清的实力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和刘子光讨价还价的筹码手上的军队士气低落武器落后人数也不多别看明军停在外城没进来那并不代表人家进不来现在只是给自己面子而已。 即使在明军的刺刀下当了皇帝也是个被操纵的儿皇帝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当呢富绶一方面收拢军队安抚人心一方面积极向刘子光示好派人送去酒牛明军两军就这样暂时的休战了昨天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今天就变成了莫名奇妙的盟友隔着一道城墙和平相处自古也没有过这样的战例不光京城的汉满百姓们就连两军士兵、军官、大臣都觉得匪夷所思但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富绶很清楚打不过明军刘子光也不想吃相太难看毕竟京畿河北一带有大量的满族人全部屠杀掉不符合他的作风要和谐要民族融合才是刘子光的宗旨。 大局已定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刘子光命李岩带领飞艇部队星夜赶往南京救急自己留在北京处理善后。 富绶的显亲王府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的核心门前车马稠密对大玉儿祖孙不满的王公大臣们都汇聚在这里商讨对策明军就停在外城不是个事啊大家不禁有些后悔把豺狼赶走了结果迎进来老虎豺狼好歹吃人还吐骨头这头老虎可是吃人连骨头渣都不吐的。 富绶坐在席脸上平静如水听着下面人唧唧喳喳的议论忽然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众人立刻平静下来这次政变富绶显示了当机立断的气魄而且又控制了兵权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带着大家和刘子光周旋了。 富绶道:“眼下明军就驻扎在正阳门外一道城墙根本挡不住他们咱们的兵马更是无法与之抗衡相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现在咱们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了。” 这话虽然丧气但确实是实话众人都没想到一场政变居然落到如此下场大玉儿是赶走了可是自己却变成降臣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于是一个个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富绶微微一笑道:“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咱们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了若是玄烨主政的话恐怕现在北京已经是一片焦土了相信这个结果也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吧。” 这话不假康熙如果坚持抵抗的话早晚北京城会被明军炸成一片废墟破城之后这些八旗权贵们连命都保不住了好歹现在大家还有命坐在一起家财都还在相对来说已经不错了但是当降臣的感觉还是不好众人都觉得有些别扭。 富绶忽然道:“列位可曾看过《三国演义》呼?” 这话纯粹是废话问八旗子弟有没有看过三国演义等于问汉人的秀才有没有读过百家姓一样的荒唐三国演义是八旗的军事政治初级中级高级教材不管是小娃娃还是老头子全看!想当年努尔哈赤就是靠着一本三国演义打下来的花花江山在座的都是八旗重臣又怎么会没看过三国演义呢不但看过大多数人还能背个滚瓜烂熟呢。 看见大家点头富绶接着说:“第一百十八回哭祖庙一王死孝入西川二士争功这一章给咱们指明了道路眼下咱们的力量是不足以和明军硬碰硬了不过可以用计谋使明国君臣失和从而达到复兴清室的目的。” 众人都知道这个段子蜀汉降了邓艾姜维却诈降钟会利用钟会的力量干掉邓艾阴谋叛魏。但是三国时候入蜀的是钟会邓艾两员大将而明军是刘子光一手遮天如何使得此计? 富绶知道众人想得是什么起身背对着大家望着中堂上的山水画矜持地说了一句:“降刘不降明。” 此言一出众人便明白了无不惊叹富绶的聪明才智此子确实比玄烨强了不少拥戴他为帝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明军未入内城但是入不入真没什么关系反正大帅的一千人马已经扎根在紫禁城了他们再把内城的九座城门一封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逃。现在的北京事实上已经沦陷了。 **城楼上刘子光正扶着垛口俯视这座城市虽然还有些满清余孽但是这座古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一座普通的皇城南门但是对于刘子光来说这座城楼却有着独特的意义站在上面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这样的话语总想挥手向下面致意一番总觉得下面是无尽的花海如潮的人流山呼的万岁。 总之站在**上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10-45 借壳上市 次日富绶带领文武百官拜见刘子光会见在太庙进行清人都穿着长袍马褂、顶戴花翎明人则是圆领乌纱、铠甲战袍只有刘子光例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洗得有些退色的红衫军战袍腰间一条宽皮带连兵器都不带很潇洒随意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清国政权还是存在的在新的外交关系没有确立前还是按照以前兄弟之邦的关系来办理相关事宜太庙前摆了两排椅子大家相对而坐没有高低上下之分气高气爽的坐在外面倒也畅快。 两边官员身后是排的整整齐齐的士兵清国一方是正蓝旗的兵士拿着长枪大戟身穿铠甲盔樱在风中飘洒倒也威风整齐明国一方是手持刺刀火铳的红衫军头戴栗色软帽身穿大红战袍神采飞扬一脸的骄横不屑。 刘子光大马金刀地坐在当中的位子上问富绶道:“显亲王考虑好了没有?咱们得赶紧把这个事定下来人心思定百姓们需要新主啊。” 见刘子光话富绶赶紧恭谨地站起来回到:“一切听从大帅的安排若不是大帅力挽狂澜太皇太后就将我大清彻底带入战争的泥潭了是大帅挽救了大清千千万万的子民大帅声名显赫、战无不胜、宅心仁厚吾等心悦诚服仰慕已久所以才会反戈一击推翻暴君恭迎大帅驾临北京若是大帅不弃小王登基以后愿拜大帅为义兄!” 刘子光笑道:“此言差矣刘某何德何能敢做王爷的义兄此番若非王爷和列位大人识大体重大局毅然和康熙划清界限则我两国人民依然在战火中煎熬既然康熙已经逃窜为了号令天下制止战争王爷不妨再向上进一步挑日子不如撞日子我看就明天登基吧。” 富绶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虽说形势紧急但是他也不想如此仓促的登基而且这个日子是刘子光定下的而不是钦天监挑选的吉日怎么说都有些不痛快形势比人强又能如何呢富绶谦恭地答道:“谨尊大帅指令。” 刘子光又说:“皇上嘛就有有个皇上的样子还住王府那种小气巴拉的地方未免遗笑大方明天就登基了不如陛下今天就搬进宫里来住吧我已经让人把乾清宫拾掇干净了。” 富绶大惊这不是变相软禁么眼下自己可是满人的主心骨如果让刘子光控制了那什么大计都成了泡影了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当即推辞道:“大帅的好意小王心领了不过这皇宫本来就是大明的宫殿我们清国的皇帝已经鸠占鹊巢许多年现在怎么好继续占据呢?此举万万使不得。” 刘子光道:“别客气我最不喜欢推辞刚才你不是说要拜我当义兄的么?怎么大哥的话都不听了?来人把陛下送回宫去好生伺候着焚香沐浴更衣明天好登基!”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士兵走过去要架富绶富绶身后的正蓝旗士兵们立即挺枪护驾早被红衫军的刺刀顶住太庙和社稷坛的上方都出现了举着火铳的红衫军清兵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显亲王被架了过去。 刘子光狞笑了一下道:“列位大人也不忙回去了我这里预备了酒饭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晚明天正好参加登基大典岂不美哉。”说完不由分说命人将这些八旗大臣们押了下去。盡在-bsp;富绶不是没有留后手**外的六部衙门里他藏了五千精兵若是刘子光要对他们不利就杀出来拼个鱼死网破可是消息早就走漏了五千精兵被反水的汉军包围没开打就被缴了械随即正阳门打开明军正式入城在汉八旗反水部队的配合下查封了各个衙门府库每个王公大臣的府邸门口上了哨京城九门的防务也被接管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内城。 这一切富绶都不知道他已经被绑架到了乾清宫一群太监宫女围着他伺候又是焚香又是沐浴还找了一身龙袍给他试穿一试还挺合适可是富绶的身高臂长肩宽比康熙大了一号这分明是顺治皇帝留下的旧龙袍。富绶这个恼啊几次想瞅机会逃跑可是深宫之中哪是这么好跑的思来想去只能继续隐忍。 次日一早富绶被套上了龙袍戴上大帽子辫子上也系了个明黄色的蝴蝶结在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太和殿登基八个红衫军士兵紧紧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刀枪不时还呼喝一声:“快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皇登基而是象押解犯人富绶这个气啊。 等到了太和殿往下面一看更觉得悲凉寥寥十几个大臣还都是穿着常服、两眼惺忪无精打采好像连脸都没洗看样子也是被刘子光软禁了。 聊以自慰的是各种仪仗鼓乐还是整齐的毕竟刘子光接收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皇宫各色伞盖旗帜一股脑的拿了出来也不管对不对反正图个热闹就行太和殿外穿着各色服装的太监排的满满的倒也壮观刘子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礼部的汉官来主持登基大典整个仪式从简从快没有一个时辰就弄完了比当初康熙登基的时候简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仪式过后富绶就是大清朝的新一代皇帝了年号改为共荣这是刘子光胡乱给起得年号反正就是个傀儡用不着那么考究新皇帝的玉玺一夜之间就刻好了也是毛毛糙糙将就着用就行皇帝的第一份圣旨是向天下宣布康熙皇帝的不合法说他是大玉儿和多尔衮的私生子根本没资格当皇帝当然这些是欲加之罪根本没有人在乎真假。第二份圣旨是宣布清国为大明属国即时起停止一切敌对活动对外的一切盟约作废同时向高丽、西夏宣战。” 这些圣旨都是刘子光让人起草的富绶连看都没看过就用了大宝了出去六部官员跟着康熙逃出去不少现在有大量空额刘子光大权独揽委任了一大批官员不是天地会的好汉就是投降的汉官反正没有一个是正经的满人。 富绶这个气啊可愣是一点办法没有现在他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身边都是陌生的太监和红衫军的卫兵可恨这些明军居然还人模狗样的一人整了一件黄马褂穿搞得像真的大清侍卫一样。 那些八旗权贵们也现自己忽然丧失了所有的权力住宅被监视刚一出门就被那帮***汉军拦住彬彬有礼地告诫说京城治安比较乱最好不要出门。权贵们之间的联系也全部中断哪怕是夜里派高手穿了夜行衣去送信也不行还没跳出院子呢就被火铳干下来了。 京城内仅存的满人武装被关在军营里不许出来大炮冲着营门天上挂着热气球兵器都被人家缴了战马也牵走了只能天天穿了盔甲在营里急的乱转生怕哪天大炮轰过来大家一起归西。 反倒是那些归降的汉官和汉军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们都把辫子割了连夜找裁缝做了汉人衣冠一夜之间朝堂上就出现了大把穿着红袍戴着乌纱的“大清”官员圆领乌纱和顶戴花翎共处一堂也只有顺治初年才有这样的景象不过这到符合了刘子光的民族融合思想这位坐在大清皇帝旁边的明国大将脑子一热替皇帝颁了一道圣旨下令大清境内不论满汉一律剪辫易服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圣旨接二连三的下让满族人彻底体验到了当年汉人尝过的苦果不许留辫子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多的严酷法令禁止满族男人娶汉族女子满人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员满人不论是种庄稼还是做生意赋税都比汉人要重。 京城怨声载道、民愤滔天但是由于满人的总数量远不汉人有点血性的都跟着康熙逃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看见当兵的带着剃头挑子来了二话不说自己拿剪子就把留了一辈子的大辫子咔吧一声就剪了但是剪了舍不得丢藏在柜子里留念汉人们则是欢天喜地大有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不过大家都城头上依然飘扬的大清旗帜很是纳闷既然都光复了怎么还挂着清朝的旗子呢。 刘子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这是借着大清的壳子建立自己的班底呢因为康熙和大玉儿还在逃窜辽东山西还是清国的控制范围所以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有助于缓冲也能分化满人。而且还能体验一把当太上皇的滋味呢。 10-46经营大清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内刘子光正坐在康熙的宝座上两条腿翘在龙书案顶上一晃一晃的手里拿着吏部整理出来的汉官名录踅摸呢。 当年满清入关以后大规模使用了汉族降官因为满人只擅长打仗对于文化教育经济等领域一窍不通所以沿用了很多汉官并且效仿汉人制度广开科举有短时间南明政治**倒也有些对明朝失望的南方读书人跑到北京来应试这些年以来满清开了四次春闱弄了几百个进士这些人里面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 眼下刘子光和满清曾经遇到的情况一样手里严重缺乏文官他红衫军里全是能征善战之士攻城略地行治理国家可指望不上他们书院还在建设之中暂时还无法提供文官只好从满清的降官里面挑选了。 这本档案里记载着北京城内所有汉官的名字和履历刘子光一目十行看下去挑了一些名字用铅笔在下面做了标注然后对侍卫道:“去把名字下面划线的人给我找来。” 侍卫这边刚出去那边专门服侍刘子光的小太监就进来了隔得远远的趴下奏道:“大元帅皇上来给您请安了。” 如今的共荣皇帝每天早晚都要来给刘子光请安大清的传统是以孝治天下身为刘子光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富绶自然要尽尽孝道了。 刘子光一声:“传。”富绶便恭恭敬敬地进来了不是上朝的时候皇上穿的是便服一身明黄色的团龙马褂头戴瓜皮帽当中一颗大大的美玉想比之下刘子光就寒酸多了一件半旧的战袍橡胶底帆布身的战靴头上连个帽子都没有但是人家的气度在那里放着了大马金刀地一坐不怒自威。 富绶进门就磕头嘴里还念叨着:“臣弟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身子骨可安好?”刘子光大大咧咧地说:“好的很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哦。” 就这两句话请安过程就算结束然后富绶在刘子光派给他的八个黄马褂侍卫护送下回他的乾清宫蹲着没有刘子光的同意他连出皇宫的自由都没有更别提私自会见任何人了这种日子比当年当太平王爷还不如呢富绶这个悔啊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好在可以穿龙袍称孤道寡在太监宫女面前威风一下不管怎么说也是当了皇帝的哪怕是儿皇帝也是皇帝啊。 不多时刘子光挑中的汉官们就来到了养心殿外老老少少一大群有穿着自己订做的明朝圆领官服的有穿清朝式样对襟官服的但是全部都剪掉了辫子老实说这群人里面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德才兼备的因为在汉人政权尚且存在的情况下投降敌人主动投靠敌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但刘子光并不打算追究这些人道德亏欠的问题他现在要得只是有才能能治国的人。 刘子光好歹也算在官场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了搭眼一看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有才能他采取的是挨个面试的办法轮流叫他们进来问话可怜这些官员自诩满腹经纶书画诗词样样精通可是在这位“太上皇”面前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人家只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当满清的官?对于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个国家的前途有什么看法?虽然是三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但是包含的内容却是很多。 对于第一个问题大多数人是声泪俱下后悔当初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更有人表示当时情非得已身不由己;对于第二个问题官员们都表示愿意继续在现有岗位上挥聪明才智个别人还请求刘子光给他们更重一些的担子;对于第三个问题答案就很多元化了但是总体上都是说天下必将一统大明必将恢复往日的荣耀。 经过一番挑选刘子光淘汰了一些人又选中了一些人在选中的人里面最突出的有三个人分别是熊赐履、李光地和高士奇三人中熊赐履年龄最大是顺治十五年的进士今年三十岁了而李光地和高士奇都是康熙元年恩科的进士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三人都是南方人熊赐履是湖广孝感人李光地是福建泉州人高士奇是浙江钱塘人千里遥远的跑到北京来考进士做官还居然考中了说明确实有点真本事。 三人在汉臣中算不得出类拔萃的官职也很低微只是翰林院侍讲、庶吉士之类的微末文官但是他们在回答刘子光问题的时候惊人的统一都是说就是为了做官才来北京应考的对于自己的前途都是表示愿意从此忠于大帅请注意是忠于大帅而不是忠于大明这一点很容易忽略但是却很重要对于国家的前途三人都侃侃而谈一展所长熊赐履从天下大势讲起剖析了满清失败的种种原因和对未来的看法大兴贸易降低税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是他的建议。而李光地则从科技方面讲起说满清不注重科学技术故步自封才导致军事优势的丧失未来的战争必将淘汰骑射这种曾经辉煌的战法而是用大规模的火器部队代替而维持火器部队则需要展经济不断进步时刻保持科技优势。高士奇则表示要想兴旺国家必要重视教育人才是一切的根本当今的科举制度已经落后必须加以改革。 这三个人的见解比较先进和刘子光的想法很有相似之处而且他们都是爽快人刘子光宁可使用真小人也不喜欢用伪君子文人和武人一样学得一身本领自然想换个封妻荫子他们毫不避讳就是想做官的说法让刘子光觉得对胃口这三人可用! 于是熊赐履被封为户部尚书李光地被封为工部尚书高士奇被封为礼部尚书六部之的吏部尚书还是要交给自己人做兵部刑部也不能让外人把持刘子光从红衫军里挑出来几个千户级别的军官担任了这些官职可怜这些军官把红战袍一脱就要当尚书大人他们哪里会当文官啊幸亏这个共荣小朝廷所管辖的范围不过是直隶一带而已天津安平山海关又都是明军的军管之下所谓六部的命令连京城都出不去所以也不算太为难他们。 李光地向刘子光推荐了两个人钦天监的洋员南怀仁和翰林院侍讲戴梓南怀仁是帮康熙铸造大炮的功臣而戴梓则是自幼喜爱机械、兵器对此道颇有研究。 刘子光很高兴将两人收归帐下算做红衫军的人等回南京的时候一并带回南怀仁原本惧怕刘子光恨他帮清国铸造兵器而降罪哪知道不但无罪还能去南京传教自然满心欢喜而戴梓能去梦寐依旧的南京大明皇家科学院京师理工大学堂学习更是开心的了不得。 北京城尘埃落定满人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廷里根本没有满人的位置仅有的几个四品以上官职还是副职为了保证太和殿上有几个满人装点门面才刻意保持的。八旗兵们没了兵器没了战马每日只能蹲在兵营里坐吃等死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朝廷就快派他们出去打仗了刘子光才不会放过他们这群不安定因素只等时机合适便会将他们打乱建制和绿营汉军混编到山西去抄西夏人的后路。 不出刘子光的所料南京的危局很快就解决了上海水师的炮舰逆流而上封锁了洪承畴的退路镇江、芜湖、合肥、江南各州县的勤王兵马也一起向南京开进虽然不算精兵但是多路开进也是很能给清军造成压力的。 南方水网密集骑兵难以挥优势那顺格日勒的部队搞了几次围城打援都失败了想狙击人家结果被引到沼泽里损失惨重。 洪承畴尝试着攻城才知道南京被称为虎踞龙盘不是浪得虚名防御力量甚至比青岛还要猛烈些朱由校把京城能动员的力量都派上去了兵工厂里那些准备往北方的先进武器全都招呼到清军头上炮弹就像下雨一样洪承畴突击南京讲究的是个快字既然一击不中就得赶紧撤离不然有被包饺子的危险得亏他用几条战船吸引了明军炮舰的注意力连夜将军队撤回了北岸仓皇北返了。 虽然京城之危解除但是朱由校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连十三道急电让刘子光回来救驾他居然不为所动只说派李岩回来驰援结果一听说危险解除硬是把在半路上的李岩部队又给调了回去这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朱由校的不满刘子光并不知道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力认为洪承畴不会给南京造成太大威胁如果牵扯了北京的战局就是被敌人拖着鼻子走了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如果当时全军驰援南京那战事至少要被耽误好几个月。 爱新觉罗家的皇庄、避暑花园、行宫、猎场还有国有的煤矿、工场都成了战利品上海证券交易所里面北票的价格再翻两番依然是有价无市就连新增的股票都被高价抢购一空借助内部关系早就以行价购买了一大笔战争股票的彭静蓉和胡懿敏狠狠的爆了一笔如果将她们手上的股票变现的话恐怕有千万两之巨。 刘子光就像是一个大企业的ceo强行收购了大清这个市盈率很低的公司从而使母公司的股票暴涨大大赚了一笔。而且这位ceo并不打算吃干抹净走人他还要将大清这个公司继续经营下去创造更多的效益~ 10-47 靖国军 此时的康熙已经抵达了直隶真定府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回想这一路颇有些象刘备从新野逃窜的感觉。 刘子光和富绶都没有派兵追击康熙并不代表他这一路就平平安安除了几万支持他的军队以外还有十余万百姓跟着他一起逃出北京这二十万人如同蝗虫一般向西南方向席卷。因为北方是大漠东边是长城东南的天津是明军的地盘只有西南才是安全的。 真定府是河北重镇直隶巡抚的官衙所在地下辖五州十一县是控制燕晋咽喉要道拱卫京师的重要区域中心城市城墙高大人口众多但是由于前期征敛的厉害真定府里一没有兵二没有钱粮基本就是一座空城。 康熙坐在真定府直隶巡抚的内宅后堂上脸上的表情非常呆滞仿佛还沉浸在逃亡的日子里手里端着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也忘了喝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逃难的日日夜夜金枝玉叶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难啊。 由于逃得仓促没有带干粮饮水和帐篷铺陈堂堂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途中歇息的时候御林军宰了战马烤马肉充饥在附近村庄搜刮了一些面粉和鸡蛋摊了几张面饼子煮了几个白水鸡蛋给皇上吃吃着粗鄙的食物喝着井水康熙黯然泪下想到祖宗们的丰功伟绩再看看自己的凄惨境况真是死的心都有好在老祖宗还在兵马还在人民还在大清还是有咸鱼翻生的机会地。 由于惧怕明军和叛军的追击康熙没敢在路上过夜甚至不敢在距离京城甚近的保定府停留直接跑到真定府才停下他有军队保护自然又快又安全可是那些满人百姓就没这么幸运了十几万养尊处优的八旗贵族一出北京城两眼一抹黑有人跟着皇上往真定府跑也有人奔着山海关去了想越过长城逃回关外的老家。 康熙可不像刘备那样仁慈他并没有带着百姓一起走而是快马加鞭赶往真定将百姓们远远抛在后面可怜这些百姓走着走着就有人迷了路有人掉了队十几万人分成好几路无数小队伍燕赵之地民风彪悍看见京城里逃出来这么多穿金戴银的旗人便知道北京易手了满人垮台了到嘴的肥羊哪有放过的道理于是各乡各村的农民拿起铡刀、镰刀、靶子结伙去打劫满人男人杀掉刨个坑埋了女的抢回来当媳妇小孩直接丢井里淹死多年的民族仇恨终于在这几天得到了释放。 当然也有一些机灵的满人装成了汉族百姓说是躲避京城兵灾逃难出来的散尽身上的钱财在当地隐居下来隐姓埋名从此不敢自称满人以后的子孙后代也都改汉姓与汉人无异这也潜移默化地为民族融合做出了贡献。 康熙选择真定府是有原因的真定府背靠太行山钳制京师通往西北西南的交通要道控制太行山上的"紫荆、龙泉、倒马"关和娘子关、井陉关(后称为故关或固关)等关隘城垣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和山西山东连成一片反将北京封锁。真定府和天津卫同为拱卫京师重镇但是城市规模比天津大了许多更比保定府要大只是这真定府并不富裕经过多年官府搜刮已经十室九空别看地方大人口多能刮出的钱粮和壮丁实在有限若不是手头上还有几万残兵还真不敢在此落脚。 “皇上老爷吃饭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将康熙从沉思中惊醒这是当地官府给他找来的侍女燕赵之地无美女找遍真定府也只是凑了十几个粗眉大眼的使唤丫头时间仓促没有训练连话都不会说居然叫什么皇上老爷可是康熙现在哪有心情讲究这个叹一口气去用膳了。 现在一切从简宫里的那些繁琐规矩都不讲了太皇太后在苏嘛拉姑的服侍下已经坐到了饭桌旁老人家穿了一套平常富户人家的绸缎衣服先前那件绣着龙凤的旗装早就脏的不能再穿了皇族穿的龙袍都是精工选料制成真定府自然没有本事织造所以只能紧急找了几个裁缝帮他们做了些绸缎衣服。 到底是人靠衣装大清朝最尊贵的祖孙俩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桌子上摆得也只是寻常的细瓷盘子碗排场也不大看起来一点威仪都没有就像是一般财主家吃午饭而已。 直隶总督准备的酒饭虽然丰盛但是和宫里的饮食依然是天壤之别看着这些做法简陋的大鱼大肉康熙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和他年龄不搭调的落寞拿起筷子又放下坐在对面的太皇太后见状道:“皇上别再为国事操劳了身体要紧将士们和百姓们都指望你呢。” 康熙道:“老祖宗见教的是。”当下不再叹气夹了些菜肴正准备吃忽然门口有侍卫道:“启禀皇上紧急军报。” 康熙身边现在没有太监了就连御前侍卫也没几个只能从正黄旗御林军中抽掉了一批人担任贴身侍从这些人明显不如宫里的侍卫那么懂事禀告军情也不看看场合皇上吃个饭也不让人家吃安生了。 不过康熙并没有动怒反而很重视地说:“何事?禀告。”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侍卫道说反贼富绶已经在北京登基改元共荣诏书宣布大玉儿玄烨祖孙二人为国贼号召天下共诛之眼下已经有叛军从京城杀出来了正在攻打保定府请皇上派兵支援。” “啪”的一声康熙的巴掌拍在桌子上“富绶逆贼朕必杀之!”可是在这真定府官衙的后堂之中穿着寻常衣袍的落魄皇帝再怎么飙也找不到那种帝王之怒的威势了连那几个捧着盘子酒壶的乡下粗笨侍女都连眼皮没眨一下。 北京城永定门刘子光和共荣皇帝一起送别讨逆大军京城初定之后刘子光就改组了降军将满洲八旗、汉八旗和绿营打乱了建制编成一支部队称之为靖**虽然在政治上对满族人有着诸多压迫但是对愿意归降的满将刘子光还是很大度的他也读过三国演义也会将大氅披在人家肩膀上以此笼络人心。 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还管什么民族啊只要有奶就是娘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大批汉将能剃降清现在满清土崩瓦解之时满将自然也会顺应潮流投降汉人刘子光向这些满将许诺军队里没有满汉之分只有好汉和孬种只要打仗勇猛就不用怕没有前途谁表现出色就能脱离旗人的低微身份由他亲自赐予汉姓从此变成汉人享受一切政策优惠。 红衫军的传统就是使用俘虏和奴隶这些满将满兵看到红衫军里有蒙古人又有西洋人的自然相信刘子光的承诺而且眼看大清是没有指望了也只好卖身投靠在战场上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层了。至于那些汉将更是一门心思想好好表现争取加入明军的序列眼下正是表现的好时机。 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穿着清军的号衣盔甲脑后却没有辫子旗帜也是非清非明的所谓靖**从兵到将都是斗志昂扬高唱着军歌杀向真定府。 让满洲人自相残杀刘子光这厮真是歹毒啊。富绶望着源源不断开出的军队不禁满腹辛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悔恨自己太贪慕虚荣被刘子光抓了小辫子又太相信自己的谋略低估了对手的无耻本想渔翁得利哪知道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不说自己还成了千古罪人怕是自己死后的谥号也摆脱不了一个“丑”字了是啊这场政治游戏里刘子光是大赢家大英雄康熙至少还是个烈士自己呢最多是个小丑。 “咱们大清靖**真是威武雄壮啊陛下以为如何?陛下陛下!”刘子光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共荣皇帝说着可是富绶却走了神被他连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忙道:“是啊当真威武的紧。”说完依旧黯然。 说来也怪对阵红衫军的时候汉八旗和绿营兵的表现非常稀烂可是反正以后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打仗凶猛无比将官身先士卒士兵悍不畏死满洲兵也毫不逊色奋勇争先杀起同胞来毫不手软区区保定府不到半日就被靖**攻下来了连在后面督战的红衫军都自愧不如感慨这些人还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啊。 其实保定府这么容易被攻克主要是因为保定守军多是绿营兵早就人心不稳想投降了仗打到一半就反戈一击杀了旗人将领归顺了靖**。靖**人马再次壮大大军夺了保定并不停留马不停蹄奔着真定府而来。 ****************************************************************** 一般是夜里o点过几分更新还有次日中午12点附近这是最近的更新规律。 10-48 军区司令调防 刘子光只在养心殿住了一天就搬出来了他老人家大大咧咧地才不怕惹上僭越的麻烦而是根本不喜欢单调压抑的皇宫。他在南京和在济南的宅子都是园林性质的建筑小桥流水假山的哪里住得惯这种除了黄色就是红色树木都少见的宫殿。 他倒也没跑远直接搬到皇宫西侧的皇家园林居住此间占地一千五百亩其中水面就有七百亩由中海南海和北海组成西苑三海又称太液池另有瀛台、丰泽园、勤政殿、怀仁堂等建筑。 刘子光选择了位于中南海西北岸的紫光阁这是一座两层高面阔七间的建筑。原是皇帝检阅侍卫演武悬挂功臣画像陈列缴获武器的地方正合刘子光的胃口。 搬进来之后刘子光让人从宫里挑了一批政治上可靠、模样俊秀手脚麻利的宫女到中南海伺候自己太监他是一个不用一来他不是王侯用太监会被人抓着小辫子二来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些性格扭曲的人妖。 代文佩也住进了中南海不过也是只住了一天还没等刘子光找机会摸上床就离开了她是江湖儿女过不惯这种生活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找到天地会的叛徒宋子岳将其碎尸万段为兄弟们报仇代女侠是个倔脾气刘子光也拦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了不过暗中吩咐各地官府遇到天地会的人一定要大力协助。 中南海取代紫禁城成为华北的权力中枢每天都有各地来的电报和公文北至蒙古大漠东至山海关、鸭绿江西至太行山南至渤海边都是刘子光的掌控范围随着情况的稳定各地的秋收也已经展开对海运物资的需求渐渐降低各自的生产重建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当中。 刘子光不是个理政的高手他把所有民政刑名渔农的事情都交给汉官们去处理自己只是象皇帝那样坐在勤政殿听大臣们各抒己见末了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指定个大致方针就好。 现在富绶的日子过的更加郁闷了原本还能在太和殿上早朝过一把皇帝瘾现在连这个也被刘子光剥夺了政务改在中南海进行所谓的共荣皇帝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每日呆坐在空荡荡的乾清宫里对着几张太监的面孔呆。 北京沦陷朝廷叛乱另立新君的消息传到关外一片人心惶惶明珠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军队士气消沉人心思变甚至连明珠本人也动摇了因为他的家眷还都留在京城于是暂停攻打山海关派人主动和共荣朝廷联系。 高丽国方面反应更大听说康熙朝已经倒台以往的盟约统统作废立刻兴奋起来派人联络在江华岛的明国水师说以往是受了清国的要挟不得不违心地和大明作对其实高丽国上下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清人的种种无理要求都是消极怠工的从未真心想和大明为敌希望大明皇帝看在高丽王李倧的一片孝心上再次收留这个迷途知返的孩子吧。 李倧的皇帝封号不知道怎么就自动消失了高丽国上下也在一夜之间不约而同地没有一个人再提什么大高丽王朝、皇帝陛下之类的话这种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另外高丽学者们还通过潜心研究得出一个结论如今风头正健的大明朝镇武侯刘子光其实是高丽人! 刘子光本来身世就是扑朔迷离的连明国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人这也难怪人家本来就是穿越的嘛高丽人的解释就比较强悍了说刘子光很可能是元朝时候高丽大将李氏留在中原的后代时间长了以讹传讹李就变成了刘其实论起来刘子光和高丽王李倧还是亲戚呢按辈分李倧应该喊刘子光一声叔叔。 高丽人的降表送往南京认亲的书信则送往了北京中南海刘子光看完高丽学者引经据典的研究报告和李倧亲笔给叔叔写的家信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才对傻了眼的高丽使者说了两个字:“我呸!” 高丽的突然投降让盘踞在新义州的金在操很是害怕怕刘子光抛弃他们不过刘子光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毕竟金在操在他相对困难的时候帮他牵制了大批高丽军队所以即使高丽归顺了对于叛军高丽旅的援助依然没有中断盡在-.文.學網金在操留在汉阳的妻儿老小都被李倧斩了他又在当地找了个女子结婚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了刘子光还特意派人送去安胎药并且帮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取名为操成把金在操感动的眼泪哗哗地誓要效忠大帅永远作大帅最忠实的部下大帅指到哪里他就打到哪里。 靖**和清军的战斗异常惨烈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冷兵器战争红衫军只是冷眼旁观而已毕竟大帅有过交代靖**不是完全可靠的力量必须经过考验才能放心使用所以他们除了提供高空侦查情报以外连火力支援都没有靖**的满汉将士们并没有让刘子光失望激战数日伤亡惨重也被清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收复真定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洪承畴的部队也从南方撤了回来这一趟行军并没有达到任何战略上的目的不过倒是捞了不少钱粮回到山东之后正赶上秋收又大大的补充了一下军粮力量大增听说京城的变故以后洪承畴立刻带兵北上真定勤王救驾他的生力军一到来靖**就变软蛋了大败而回后撤保定府。 时间已经是十月了战事依旧胶着满清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占据着山西全境、河北和山东的大部并且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蒙古骑兵精于野战洪承畴的部队善打硬仗洪大帅本人又智谋多端再加上康熙这个真命天子在残余满人无不尽心报国想一口吃掉他们也不是件易事。 山东的明军依然被清军牵着鼻子打似乎是犯了逢洪必败的毛病徐增寿几次出兵想找洪承畴决战都被人打了伏击伤亡惨重丢失辎重无数袁崇焕留下的家底子都快被他折腾光了偏偏南京又没有可用的大将西线的战事又更加吃紧所以也只能由着徐增寿在那里折腾了。 南京皇宫内朱由校正在听人讲述北京的事情刘子光的奏折是一回事皇帝通过自己渠道得来的消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基本上朱由校对于刘子光树立一个满清傀儡政权并没有太多的不满意反正只是傀儡而已想什么时候废掉都可以他关心的是刘子光在北京的表现而这些是通过正常的奏章所看不到的。 刘子光统辖大军占据半壁江山有威信有民心有粮食有矿产还有基本完善的官僚系统等于是全盘接收了满清的政府班子作为皇帝朱由校肯定是担心的但又不敢过分干涉毕竟现在皇帝势弱如果过分干预刘子光的事情人家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就自找难看了么。 朱由校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另外一套情报系统有别于南厂也不是原来的东厂而是全新的一套班子他们在各地都有探子而且都有合法的身份掩护眼前这个探子正侃侃而谈讲述刘子光在北京的所作所为呢。 基本上汇报的情况还是真实的并没有多加渲染说刘子光不住皇宫而住园林不穿锦衣而穿旧袍子放着三千佳丽不用每天只是处理军务政务饭菜也很简单只是军用罐头而已这让朱由校多少有点放心这年头凡是想造反称帝的人总会先帮自己造点声势通常就是僭越而刘子光放着大好的机会能穿龙袍住皇宫玩妃子摆排场偏偏一点都不沾依然洁身自好说明他还没演变到不可救药的那一步。 听完汇报朱由校身后一人挥手让探子下去然后恭谨地对皇上说:“据此来看镇武侯还算安分。” 朱由校脸色一变:“小魏子朕启用你不是让你乱说话的朕有说刘爱卿不安分么?朕只是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怕他在外面乱搞对不起皇姐而已你个狗奴才瞎猜什么!” 那人正是被法面壁思过的魏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启用了现在这个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就是他在运作到底是老东厂了干这个事情得心应手对于山东河南河北的战况都有详细真实的报告让朱由校真正了解了战局老实说魏忠贤干的确实不赖。 皇帝是不是怀疑镇武侯不用说大家都清楚只是没有人敢点破而已毕竟擅自揣测圣心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魏忠贤不敢灼手可热的帝师黄宗羲也不敢不过他可以换个说法让朱由校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如今河北已定不如让镇武侯和魏国公调换一下位置魏国公老成持重经营北方徐图辽东乃是他的强项而镇武侯善用兵正好对付洪承畴只要他二人调动即可麾下人马就不用换了反正都是大明的兵武器装备也差不多如此以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岂不两全齐美。” 这是黄宗羲在说话他这番话让朱由校深以为然河北山东的主将轮换等于将刘子光和忠于他的人马割裂开来而且还给了徐增寿一个重新立功的机会手下掌握了刘子光的红衫军对付辽东的残敌再打不赢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至于刘子光让他率领山东军和清军作战打赢了自然好打输了也无所谓正好杀一杀他的气焰这可真是一招妙棋啊。 “先生高见小魏子拟旨。” 10-49 战神归来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将用熟兵才能打胜仗且不说老子这些骄兵悍将会不会买魏国公的帐就是放给他指挥他会用飞艇会用空降兵会组织步炮骑兵协同作战么!” 刘子光狠狠地将京城来的电报摔到桌子上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政治不是战争。” 的确这纯粹是不懂军事的人瞎指挥现在河北山东已经连成一线大可以把指挥权全部交给刘子光让他统一调度歼灭洪承畴根本不用搞什么主将互换说到底还是为了架空、削弱刘子光或者说是考验他。 上次没有及时驰援南京恐怕已经给朱由校留下了不好的感觉所以刘子光生气归生气还是不得不服从这个命令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有动过造反自立为王的念头因为现在人心思定天下大乱了几十年也该统一下来休养生息了自己图个有权有势就行了何苦当什么皇帝当了皇帝就要住在古板单调的皇宫里面每天一大早爬起来上朝睡哪个妃子都没有自由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有史官盯着日子过的可不舒坦还不如他这个逍遥侯爷过的惬意呢。 朱由校的圣旨上说让他俩轻车简从尽快赴任也就是说不能把自己的部队一起带过去刘子光完全遵从了圣旨的安排只带了二百卫队走天津、沧州、德州一线赶往济南北京的一摊子就交给李岩了反正华北政治经济军事都已经走上正轨只要徐增寿不瞎指挥是稳赢不输的。 刘子光胆子够大只带了二百卫队就赶往济南这一路上的河北城市早就望风而降了都遵照共荣朝廷的旨意在城头竖起一杆丈八高的大明旗帜和一杆一丈高的大清旗帜满汉官员皆剪辫穿汉服当地满族百姓也从高人一等的贵族变成了二等公民刘子光将这个阶段称为过渡期只要灭了康熙民族就可以平等了现在必须控制着满人不能让他们资敌、传送情报啥的。 主要城市都已经降明交通线也在掌握之中但这不能阻止那顺格日勒的蒙古骑兵对华北平原的渗透这些蒙古人根本不需要后勤补给每人带三匹蒙古马少量干粮就可以了渴了喝河水和马奶饿了吃干粮打野味蒙古马也比平常的马要好伺候得多不必吃什么精饲料随便吃些青草就能凑合。 蒙古骑兵行动迅来去如风在马上就能吃喝拉撒别说是植被茂盛的华北平原和气候适宜的十月金秋了就是严寒的戈壁大漠他们也能照样维持。所以城镇坚壁清野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处为了对付那顺格日勒的蒙古骑兵刘子光特地从蒙古草原上调来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这支部队完全由受压迫的察哈尔牧民组成论起战斗力来他们和那顺的科尔沁骑兵不相上下以蒙古制蒙古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刘子光这一路走的有惊无险顺利抵达了阔别已久的济南城算起来刘子光自从上回赴京治病之后就没回过济南趵突泉的宅子建好了足足两年硬是没看过一眼。 上回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区区九品团练把总见着济南总兵牛勇也要尊称一声牛叔叔的现在可好堂堂大明朝太子少保一等侯爵又是当朝驸马皇帝的亲姐夫外加好朋友权势滔天红得紫就连掌握山东军政大权的魏国公也不敢和他分庭抗礼。 当济南北门的守军看见一队人马慢慢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清军骑兵过来示威赶紧张弓搭箭预备射击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明军旗号再擦擦眼睛认真看去走在前面意气风的那个青年和千佛山上武神庙里那尊受尽济南人香火的英伟塑像竟然如此之象难不成….难不成是镇武侯他老人家亲自来了? 一名红衫军把总飞马来到城下朗声说道:“镇武侯爷奉旨前来接管山东军务还不开门放下吊桥。” 城头上轰地一声顿时人声鼎沸涕泪横流这些当兵的可被清军打惨了硬是几个月不敢出城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有人来解救他们替他们出气了现在救星终于来了! 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飞马急报徐大帅与此同时刘大帅驾临济南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传遍了济南城等徐增寿慌忙带领手下文武官员来到城门的时候刘子光已经进城了但是被人山人海的百姓堵着寸步难移正笑容满面的抚慰百姓呢。 刘子光是在济南家的他的成名之战就是星夜夺济南并且坚守此地阻止了清军大队人马的北返歼灭了八旗军的有生力量俘虏了敌酋多尔衮这一役使得明清两国的力量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此满清一蹶不振大明蒸蒸日上而且刘子光带领手下三千人马不离不弃和济南人民一起坚守孤城抵抗了二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拯救了千千万万济南人的生命为此效死营有一千多英灵长眠在城北的烈士陵园里此后有大批的济南大姑娘嫁给了红衫团的小伙子结成了不少金玉良缘。 所以济南人一直觉得自己是刘子光的娘家人刘子光的一切成功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每次刘子光加官进爵、娶妻生子济南人就兴奋地过年一样敲锣打鼓开堂会刘子光只要振臂一呼济南人就热切响应不管是招商还是招兵要银子有银子要小伙子有小伙子红衫军里山东人的比例占了至少六成而山东人里面济南人又占了六成。 济南城里刘记的店铺最多这都是刘子光名下的产业招牌响信誉好济南人最喜欢光顾先开在济南的贵和大酒楼至今已经开遍了全国各大城市已成为济南人在全国的招牌而城南千佛山上大小寺庙里面都供着刘子光的塑像身穿红袍腰佩长刀面如敷粉眼若晨星手举一本《武穆遗书》正在研读大有关二爷的神韵按说这寺庙里是不应该供奉凡人塑像的可是人济南老百姓就认这个你庙里要是木有刘大帅的香坛对不住回见吧。所以为了香火寺庙都不得不请些匠人塑了刘子光的金身盖了香堂接受百姓们的膜拜。百姓们也有意思不管男女老幼求财求子甚至求姻缘的都跑来跪在大帅跟前絮叨絮叨上一炷香磕俩头好像心里就有了底似的。 总之刘子光在济南就是近乎神的存在朱由校不清楚这一点黄宗羲也不清楚所以他们以为把刘子光弄到济南就算是架空他了其实大错特错济南才是他的根他的最坚强的后盾。 北门全是欢笑和眼泪有三年没见大帅了大帅还是那么英武一身红衫呼啸沧桑面容不改笑容依旧不停地拱手向大家致意。百姓们和士兵们都哭了这段时间他们受了不少委屈大批的子弟被庸将所误白白死在清兵的刀下一直盼着朝廷能派个头脑清醒点的将军过来哪怕从刘大帅手下随便抽调一个也比这劳什子的魏国公要强啊哪知道皇上这么体恤民心竟然将刘大帅给派来了这可把老百姓们开心坏了不少老人激动的面向东南山呼吾皇万岁吾皇英明。 刘子光和他的二百马队被百姓们包围着寸步难行还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赶来刘大帅带着队伍回来了!济南万人空巷全部涌去北门瞻仰大帅的风采。 宽阔的道路上徐增寿和一干武将看着汹涌的人流从旁边跑过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徐增寿更是脸红的象猪肝来济南主持战局几个月就没打过一次胜仗他也知道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他什么徐干饭意思就是只会白吃干饭不会打仗徐增寿堂堂一等公爵开国名将徐达的后代哪里容得下这种气但是他毕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把气撒在百姓头上只想打两个漂亮仗挽回颜面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越是急于求成越是达不到目的袁崇焕留下的家底子损耗了不少不说还死了不少山东民壮也难怪老百姓对他有怨言。 “徐帅这样有些不成体统吧。”一员偏将皱着眉头说徐增寿觉得也是满大街的老百姓堵塞交通显得他治理无方于是道:“调一哨兵出来维持一下。” 多亏了徐增寿派来人马疏导交通刘子光才得以脱身但是百姓们依然排在街道两侧欢呼呐喊刘子光一马当先带领二百骑兵在夹道欢迎中走到街心正看见对面十余骑乃是徐增寿迎接他来了。 “徐帅!” “刘帅!” 两人先在马上抱拳致意然后各自翻身下马走到一起热烈地握手想当年刘子光刚进京城的时候多蒙徐增寿照顾国公府三天两头摆宴款待他那时候徐增寿只是个闲散的国公在孝陵卫看坟头刘子光只是个微末小官根本不值一提两人那时候就结下深厚友谊再加上后来共同参与政变拥戴朱由校掌权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了。 徐增寿是世袭国公五军大都督又是皇上的大舅子当今国舅爷;刘子光是一等侯爵统领南厂、大内侍卫和北洋水师皇上的亲姐夫当朝驸马两人的身份相差无几政治上也没什么冲突私交也不错向来交好可是今天在这济南城中相会徐增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10-50 动员 济南大帅府内徐增寿和刘子光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徐大帅勉为其难坐了上刘子光在帅位旁边加个把椅子坐下开始交接关防。 由于战事紧张交接仪式进行的简单而迅交接之后刘子光就是济南的军政一把手了而徐增寿的行李也早已经准备好当即离开济南赶赴北京上任。 济南到北京路途遥远清军游骑神出鬼没徐增寿没有刘子光的胆量但又调不动济南的兵将只能带着随身卫队前往还是刘子光体谅人拨了三千人马护送徐大帅到河北边境再由靖**接手一路护送到北京路途不用担心被袭徐增寿心中感动自不用说济南文武官员将他送到城外十里长亭望着队伍远去才返回城内。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子光连自己趵突泉的宅子都没回直接在帅府聚将议事这帮袁崇焕留下的大将和刘子光并不陌生当年刘子光作为铁厂民军和他们一起共过事而且刘子光在山东的产业多亏他们照料也都拿着刘子光的干股每年光红利就好几万两银子所以关系还算良好。 但刘子光知道这些人不比红衫军的部下都是多年老行伍出身不拿出点派头和手段镇不住他们所以在后堂换了冠带袍服出来身穿大红色绣金坐蟒袍头戴乌纱威风凛凛往堂上一坐和当年那个混迹在济南的九品把总不可同日而语。 祖大寿、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牛勇这些大将是山东军的支柱人物而山东军的前身是名震天下的徐州军当初朝廷势力范围只有江浙淮海徐州军是唯一拿得出手的武装力量了所以这些军人地位然往往拉帮结派藐视文官。收复山东之后一个个俨然以功臣自居自信心爆棚袁崇焕再一走更没人能管束他们抢地盘霸占田地产业山东在经济上是被刘子光把持的但是政治和军事除了青岛外都是被这帮军头把持的。 山东是前线朝廷不敢怎么乱来只能笼络着这帮大将山东巡抚阮大铖的政令只能在巡抚衙门里通行出了衙门都没人认他是老几久而久之这帮大将越来越骄横兵也不练了整天就知道敛财。 自由散漫惯了忽然来了个大帅总领全军大伙儿自然气不顺管你是什么国公爷国舅爷的爷说不伺候还就不伺候了徐增寿虽然是世袭国公爵位很好但是一直没当过实权高官就是后来的五军大都督也只是虚衔所以统驭下属的手腕欠缺拿这些大将很没辙山东战局的失败一半要归罪于这样人不听指挥。 徐增寿灰溜溜地走了可是刘子光却来了对于刘子光大将们的感情是复杂了这个新近跃起的朝廷新贵可谓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的早先刘子光只是利国铁厂的家丁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刘子光跟着二小姐彭静薇在徐州府打群架闹事还是牛勇帮着摆平的呢。后来刘子光和阮大铖的小舅子起冲突杀了兵备道上上下下一百多人也是这些大将给罩住的说起来他们对刘子光是有恩的。 后来刘子光进京疗伤居然搭上皇上的线联合东林党推翻了阉党后党从此一飞冲天升官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刘子光虽然当了大官但并没忘记这些老朋友逢年过节都有厚礼这些大将也很以刘子光为傲经常在人前吹嘘:你们知道镇武侯么那可是当初跟老子混过的小弟。 现在的天下大势已经和三年前不同了福建台湾已经回归大明湖广江西的割据状态也已经结束云贵广西四川的改土归流也已在进行当中朝廷除了京营禁军以外还在湖广河南广募乡勇在山东和广州泉州编练了北洋南洋水师还有刘子光英勇善战的红衫军对山东军的依赖程度大大下降将军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现如今刘子光只身前来接管山东诸军给军头们感情上造成的伤害比徐增寿来当大帅还要大徐增寿堂堂国公五军大都督都镇不住他们何况是曾经地位低微的刘子光呢。 看着一身蟒袍气度雍容的刘子光将军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都沉默不语看刘子光如何开场。 这帮人想得什么刘子光自然知道他不擅长搞政治遇到问题习惯快刀斩乱麻可是现在却不能如此行事山东军都是兵为将有动了哪个大将都会引起兵变华北地区只有三支力量自己的嫡系红衫军和伪军武装靖**前两者另有重任肃清山东顽敌的任务全在这批人身上此时自然要以稳定为主。 刘子光扫视一周道:“各位将军对子光都有恩子光从未当面谢过此番有幸来济南统驭各军借此机会先向大伙儿道谢了。”说完站起来一躬到底。 众人见刘子光不敢在他们面前装大心里便舒坦多了也站起来回礼道:“侯爷说得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客气了。” 刘子光呵呵一笑又说了些往事把现场气氛带动了起来大家都沉浸在当年痛打清军的光辉历史当中谈笑风生把最近几个月的大败全抛到了脑后。 回忆从前就不免展望未来刘子光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当今的局势上来他并不提打仗的事情只是问大家每年能捞多少银子。众人扭扭捏捏半天才说满打满算每年有一二十万两银子吧这个数字是基本真实的一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山东不比江南基础还比较薄弱刘子光的孝敬再加上吃点空额每年也就是十五万两左右作为一个统兵一方的总兵官这些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刘子光呵呵一笑道:“各位的日子过的着实清苦子光不才想帮大家谋些财路。” 众人一听眼睛就亮了纷纷询问刘子光有什么好办法一场战前调度会变成了财研讨会不过大家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妥反而热火朝天一双双殷切的目光看向刘子光。 刘子光微微一笑:“这个简单有地盘有兵马银子自然滚滚而来山东就不说了已经是各位的囊中之物虽然暂时被洪老贼占据但重新夺回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咱们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河北、山西、蒙古、辽东大片大片的土地等着咱们呢子光胃口不大有个京津在手里就满意了其他府县就由将军们来分好了。” 这话在理大片的土地象征着大把的银子成摞的乌纱帽更多的军队还有无数漂亮的小娘们只要灭了洪承畴这些就不是梦朝廷摆在北线战场的军队本来就以山东军为正红衫军为奇占领河北山西的任务是交给他们的是他们不争气才被红衫军拔了头筹现如今刘子光愿意将军功让给他们众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可是洪承畴哪有这么好对付这老贼可是明军统帅出身熟悉明军的一切运作和作战特点手上有掌握着强大的清军精锐别看刘子光的红衫军连战连捷攻克了山海关天津北京的那还不是因为山东战场牵住了清军主力所致说到底红衫军的胜利里面有一半是山东军的功劳。 刘子光是厉害收复台湾平定湖广江西奇袭山海关空降北京城可是这些战役都是靠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或者技术优势取胜没什么稀奇的换在座任何一个都能胜任不就是拿炮弹往上面砸么。他们倒没想想自己手上的火器也不算少可是为啥屡战屡败。 刘子光心里也没底毕竟山东军不是他的红衫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个仗有点玄乎不过他自以为自己的战术思想已经迈入火器时代比洪承畴这种老行伍要先进许多山东军的火器装备比率虽然不比红衫军但是也是极高的一棚兵里起码有五杆火铳一个步营有二十门大炮如果把火力集中起来使用效果肯定强于分散使用。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先要把大伙的斗志鼓动起来刘子光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大家听从号令就保证带着大伙打出昔日徐州军的威风来一雪前耻升官财。 将军们被刘子光说动心了纷纷表示大帅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刘子光甚为满意传令大摆筵席犒赏三军明日出城打仗。 10-51 结硬寨,打呆仗 山东军的基础是前徐州禁军而徐州禁军也并非军户出身而是由徐州府当地的矿工、农民组成徐州民风彪悍所以组成的军队战斗力也很强悍为当时大明的第一强军。 可是今非昔比强大的徐州军已经被洪承畴打得没了锐气作为机动兵力的骑兵也全军覆没了只剩下车兵和步兵行动远不如清军迅所以屡战屡败也是情理之中。 兵书有云想打胜仗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其实这三样山东军都占着但就是挥不出优势将军们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用刘子光的军事理论来解释就能让他们恍然大悟战争必胜的要素里比天时地利人和更重要的是机动性、火力和情报清军骑兵占多数机动性完全压倒明军火力虽然稍微弱些只有部分火绳铳和铜炮但被机动性的优势所抵消情报方面洪承畴做的也不错他麾下有专门的探马队全部蓄汉服说山东话骑着快马带着信鸽明军稍有行动清军就会得知分割包围围城打援都是洪承畴的拿手好戏。 根据前几次失败的战例分析刘子光惊讶地现洪承畴这家伙确实是用兵的奇才深谙**那一套游击战策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当明军抱团出击的时候他就利用机动性强的优势拖垮明军时不时地伺机咬上一口当明军多路出击的时候他就集中局部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战术运用非常得当而且清军在他的严格约束下对百姓尽可能的秋毫无犯反倒是明军经常下乡抢个猪狗牛羊什么的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哪里还会给明军通风报信。 如今的情况是山东省的东昌府、青州府、登莱二州都被清军夺了而青岛水师基地、济南府、兖州府还在明军控制下从南京过来的补给还没有中断济南城内囤积了不少军粮和武器弹药士兵也堪用只是士气略低而已不过刘子光的到来已经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毕竟大明第一猛将百战百胜的名头不是盖的。 刘子光决定先打青州府以减轻青岛方面的压力他留下牛勇守卫济南带着其余的大将和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开出济南朝着青州进。 大军一动就有清军探马现飞报之周培公因为洪承畴亲自领兵去河北真定救驾去了所以山东战事交给周培公主理此君计谋多端用兵不亚于洪承畴听到探马报告他就派出一支军前去诱敌同时在后方埋伏了两路人马准备搞一个口袋阵把明军的先锋包成饺子。 可是诱敌的军队往前走了几十里都没碰到明军前哨再往前走现明军已经安营扎寨了清将就纳闷了这才走了多远啊?章丘县都没到呢就扎营这度也忒慢了吧?而且人家这营寨还扎的特别有讲究背山靠水的有围墙有壕沟清将一想我是来诱敌的说什么都得把明军引出来啊于是领军攻寨这一攻不要紧差点把部队给打光明军的大炮火铳都预备着呢专等清军上门。 清将折损了许多人马不敢继续再攻回马飞报周培公周培公很纳闷亲自领兵来战结果现明军只往前走了四十里又结下一座坚固的大营。 周培公尝试又攻了一下依然毫无战果百般讨战明军死守不出周培公也傻眼怎么明军忽然变成缩头乌龟了?既然寨子扎的如此坚实那就等他们拔营的时候再动手吧他将部队扎在明军十里外每日探马不断心说我就不信你们住下不走了! 明军当然要动但是即使是在行军过程中清军也讨不到便宜等清军骑兵扑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辆防守严密的铁甲大车迅结成一个个圆阵五万大军形成无数只难以下嘴的刺猬大炮和火铳冲着外面清军的弓箭射过去一点效用没有反而被火铳杀伤不少遂退后等待时机明军也有耐心索性当地扎营挖壕沟磊土墙老子还就住下不走了! 如此几次三番愣是把周培公气得直跳这算哪门子战术简直就是个乌龟!如同一只铁桶般往前滚你来打我我就防着你不打我我也不会主动打你清军的机动优势完全挥不出来而攻坚能力恰恰是他们的弱项对于这种战术丝毫没了对策。 明军就这样慢吞吞推进到青州城下也不攻城寻了个好地方扎下营寨然后开始挖沟一道道又深又宽的壕沟足以阻拦骑兵的进攻周培公见他们这个架势是想把青州包围在里面了赶紧派兵讨战明军依然不应战只防御他们的火力密集优质钢铁铸造的大炮比清军的铜炮射程远所以清军也无法进行火力压制。 周培公偃旗息鼓几天然后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动夜袭可是再次遭到惨败他不甘心又选择凌晨、午饭、晚饭等时间突袭可是每次进攻都遭到强有力的狙击如此几次之后周培公算是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刻明军起码有三成的兵力站在营寨上随时准备御敌。 刘子光站在营寨的望楼里眺望远方之间青州城外的壕沟已经很见规模士兵们还在不停地挖掘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将青州成围起来一道接一道的壕沟清军想冲都冲不出来了他这五万人马除了随身兵器之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把铁锨或者锄头专门就干挖沟这个行当。 士兵们多是来自徐州周边的矿工或者农民挖土是他们的老本行虽然不停地挖沟挺累的但是总比和清兵拼刀子来的好过所以大家还是干的热火朝天这些天来明军基本上没什么伤亡可是却打死上千清军还包围了青州这个胜利很是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明军的大营和以往行军营盘很是不同以往的行军营很简单就是砍伐树木做成栅栏后面用马车围起来然后挖些排水沟防备下雨就行了现在扎的可都是长期固守的营盘全部是土工作业墙高八尺厚一尺用草坯土块组成。壕沟深一尺壕沟挖出来的土必须要搬到两丈以外以防敌人用挖出来的土很容易地把壕沟填掉。壕沟外是花篱花篱要五尺埋入土中两尺花篱有两层或者三层。搭篱笆是防敌军的骑兵冲击。再外面一层又是防步兵的壕沟层层叠叠的易守难攻。 明军的火力强大火铳大炮的射程和威力都比清军强再加上这样的营垒结果是把缺点变成了优点你不是欺负我机动强不强么我就索性做乌龟慢虽然慢点但是你找不到机会下嘴搞不好还要被我咬上一口。 营寨坚固还得靠士兵防守刘子光规定五更开始就要派三成部队站在墙上防守等天完全亮了大家吃完战饭才把这批人替换下来白天是要有五成部队出于防御之中傍晚时分再次改成三成等入夜了则换成一成部队守夜但是有两成*人马睡觉不许脱衣服随时准备支援这样的防御手段难怪周培公不论什么时候进攻都讨不到便宜。 清军骁勇善战但是碰到这种无赖的打法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壕沟越挖越长将青州团团围住把青州围住你就歇歇吧可是人家不继续挖把登莱方向也给挖上了深沟一道还不够起码三道起周培公知道这是挖沟阻拦援军呢看来明军是想用这一手困死自己。 周培公很纳闷啥时候徐增寿变得这么聪明了可是一封飞鸽传书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对阵的并不是徐增寿而是刘子光! 是刘子光也没什么明廷调他来主持山东军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这位爷不是这种风格啊根据周培公对刘子光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那种粗野冒险的打法轻兵急进一夜百里火力覆盖飞艇空降这才是刘子光的风格啥时候改成这样蠢笨的打法了? 明军大将们却对这种所谓“蠢笨”的战法交口称赞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刘子光随便露一手就改变了战局变被动为主动用防守的打法来进攻虽然士兵的劳动强度大打一仗需要耗费的时间很长可是他们才不怕拖呢怕拖的应该是清军他们连北京都失了真定府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被靖**切断退路哪里有资本继续耗下去呢。 ******************************************************************** 中秋节了祝愿大家团圆 10-52 降青州 青州城内的清军不会坐以待毙连夜组织了敢死队出城夜袭一千名好手赤着脊梁手持大刀摸向漆黑的城外。他们的战术目标并不是攻克敌人的营寨而是夺取外围壕沟然后实施同样的坑道作业**明军。 这天恰好月黑风高清军敢死队都把鞭子缠在头上**的脊背上用锅灰抹的漆黑脸上也是黑黝黝的只能在张嘴的时候看见两排白牙钢刀上也抹了泥不会反光每个人除了兵器之外还带了引火之物悄悄爬出城去向明军的壕沟靠近。 明军只有营垒上有些火把照耀光亮照顾不到远处的壕沟广袤的青州城外依然是一片漆黑清军不穿上衣是有讲究的夜袭中往往难以区分敌我只要一张嘴就会暴露身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穿衣服伸手一摸就知道敌我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却非常有效是周培公研究出来的夜袭战术。 哪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距离第一道壕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明军阵地上一片犬吠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百条乡下草狗权当警戒犬使用这草狗的本事可不比猎狗差多少随便给点吃剩下的狗头就很满足一到夜里两个耳朵竖的高高的清军的爬行能瞒得过明军哨兵惊愕瞒不过这些狗耳朵立刻狂吠起来一条狗叫就引起无数条狗叫阵地上一片喧嚣。 清军知道露馅了索性爬起来猛冲哪知道眼前突然一亮被高高竖起的电弧灯照花了眼睛明军的壕沟顿时变成一道火线无数条火铳对着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敢死队员一阵猛轰打得他们遗尸数百仓皇退回城内。 次日周培公索性直接派兵硬上盾牌兵在前火铳兵在后城门打开汹涌而出用人命填也要把壕沟夺过来。 这种堑壕战没有任何战术可讲拼的就是勇猛刘子光亲自在营垒里擂鼓助威各将军带着亲兵各处督阵和清军硬碰硬的打了一场阵地战。 冷兵器加原始火器时代的战争防守一方总是占据优势的清军花了巨大的代价才扑入第一道壕沟但是迎接他们的确是短管喇叭口的霰弹火铳。 这种火铳本来是为五城兵马司巡城队研制的是一种城市镇暴兵器但是用做堑壕战却效果奇佳壕沟内不易躲闪长兵器施展不开单火铳效果也不佳只是这种一喷一大片的火器最厉害瞄准都不用直接打过去一铳能打翻一群人虽然不能立刻致死但是至少能丧失抵抗力所以清军即使杀进了壕沟也没能继续扩大战果僵持一番后终于被明军赶了回去。 明军摆开架势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包围战周培公心急如焚这样下去洪大帅制定的战略可就全泡汤了偏偏真定府那边又被靖**围攻的紧。登州府飞鸽传书说也被明军用壕沟包围了不能分兵来救让他自行解决。 周培公是个俊杰仔细思量之下决定投降青州城头终于竖起降旗周培公以下十余员将赤着上身背着荆条一路跪行来到明军营垒下乞降刘子光大喜亲自出来相迎拿掉周培公背上的荆条将披风摘下来披在周培公身上哈哈大笑道:“本帅得培公如刘玄德得孔明矣。”周培公纳头便拜口称罪臣万死怎可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 青州城就这样失而复得了围城不过半月伤亡数百而已算得上是完胜了而且青州的百姓没有受到兵灾祸害损失降到了最低点唯一的遗憾是城外被明军挖的乱糟糟的地貌都被改变了。 城内残存的两万清军被当即改编成靖**军装旗号都没变直接开往登州作战这些人大都是汉人早就不想给清国卖命了如今改换门庭前途变得一片光明哪有不奋勇作战的道理。 刘子光有个理论他的红衫军好比是自家从小养大的狗忠诚度自不用说而靖**就是半路捡来的快死的癞皮狗主人随时都可以踢他们出去所以忠诚度尤甚于红衫军所以他连人事变动都没有还让周培公领军去打他以往的同僚王辅臣。 王辅臣的部队驻扎在登莱二州现在登州也遭受着同样的堑壕围城不过这支明军并不是什么正规军而是史可法组织的山东民壮义勇军义勇军全部是农民出身玩锄头比玩刀枪更在行他们挖起壕沟来比官军狠多了硬是把登州城外挖的里三层外三层盘根错节的面目全非。 大军开到登州两军汇合一处刘子光带着大将们走进义勇军的营垒众人惊讶地现这座营垒和他们在青州城外建造的那座营垒如出一辙正纳闷呢史可法迎出来见到刘子光当即拜倒:“下官拜见大帅。” 刘子光哈哈大笑连忙搀扶起史可法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史知府可算得上是本帅的老师了结寨挖沟围城的战术就是他传授给本帅的尔等立了军功可要多多感谢史大人哦。” 众人大惊原来这套打呆仗的办法居然是他明的啊仔细看这个人一身残旧的官服里面穿着锁子甲头上带着铁盔大有儒将的风采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知府不过大帅都这么给他面子大伙儿也不会怠慢了礼数纷纷上前恭维一番。 !史可法是东林党的人但是却一直站在刘子光这一边他这个青州知府就是刘子光为了答谢而帮他谋得差事此人文武双全刚毅果决虽是文官但熟读兵书练得一手好箭法当洪承畴的军队攻克了青州将其撵到青岛以后他就开始琢磨如何应对机动性强的清军用了几个不眠之夜制定出这样一套系统的战法考虑了双方的特点把明军的劣势变成了优势达到了“制人而不制于人”的目的。正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用了这套战法不但刘子光带领下的官军大获全胜就是史可法仓促组成的农民军也将骁勇善战的王辅臣部打的没脾气。 这套战法曾经托人送到过徐增寿的案头可是根本没有得到重视信手就丢到了一边还是刘子光从帅府的废纸堆里将这几张纸翻出来的说来也算是两人有缘了。 史可法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送给徐增寿的东西会落到刘子光手里凡是都是为了打清军谁用不是用啊他很客气的谦虚了几句将众人让进了帅账刘子光当仁不让坐在位将军们两侧排开听他下令。 刘子光道:“登州已经在我团团包围之中灭了王辅臣山东之敌就十去七八不足挂齿了倘若长围恐怕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不如派一大将进城劝降王辅臣愿降则罢不愿降就炮轰登州打到他投降为止。” 周培公一听就知道大帅点自己呢赶紧出班道:“末将和王辅臣素来交好愿只身进城劝降。” 刘子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道:“如此就有劳周将军了倘若大功告成兵不血刃拿了登州本帅定然会在皇上跟前为你请功封侯拜相少不了你的。” 周培公也不知道刘子光嘴里说得这个皇上到底是大明的天启皇帝还是残清的共荣皇帝不过按道理来说他们靖**似乎是归共荣皇帝名下的唉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王辅臣劝降了最好劝不降还得是自己的降军打头阵啊不管怎么着自己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王辅臣也郁闷着呢这仗打的实在窝心居然被一伙民团围在城里幸亏他趁秋收抢了不少麦子进城存粮足够撑一年的粮食是够了信心却不足了听说明军主帅换了人已经将青州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和周培公之间的联系全靠飞鸽传书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信鸽飞来了难不成青州已经破了? 正疑惑部下通报周培公来到王辅臣大惊赶紧命人将其迎进来在府衙叙话周培公依然穿着清军服饰但是进来之后将帽子除去赫然辫已经不见了。 王辅臣道:“培公莫非已经降了?” 周培公笑而不答王辅臣心中有数又道:“莫非你书来劝降的?” 周培公道:“非也兄弟是特来救你的命。” 10-53 马鹞子 王辅臣一拍桌子:“周培公你居然背叛了洪老师还跑到我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的命才需要救!左右给我拿下!” 堂下立刻窜上来四个如狼似虎的兵弁将周培公绑了起来周培公并不反抗冷笑着任由他们捆绑王辅臣余怒未消手按刀柄大有亲自将周培公这个叛贼当场诛杀的意思但两人共事多年心思都互相了解的很周培公知道王辅臣若是真存了死志根本不会见自己的面就会痛下杀手所以现在根本不用着慌。 “马鹞子啊马鹞子枉你自称一世忠勇你这话就不对头谈何说我背叛了洪老师?洪帅是你我的老师不假但他老人家并未裂土封疆啊和我们虽有师生之情但并无君臣之义啊我周培公行得正站得直我一不叛清我不违背师命你凭什么绑我?” 这话就奇怪了明明剪了辫子跟明军混在一起居然还大言不惭说没叛清这周培公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王辅臣大为诧异不动声色喝退了兵弁也不给周培公松绑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坐回到座位上道:“好我倒要听听你如何圆场说得好便罢说得不好小心我马鹞子的刀不认老朋友。” 周培公再次冷笑找了个座位大剌剌地坐下道:“辅臣兄现在所任何职啊?”王辅臣一愣回道:“我乃大清国山西提督征南大帅驾下左先锋。” “哈哈原来辅臣兄还记得自己是大清朝的提督啊那我问你当今圣上有旨到你为何如此轻慢?” “哪有圣旨?”王辅臣惊道。 “圣旨就在我身上你松了绑我自拿给你看。” 王辅臣略一沉吟唤来兵弁给周培公松了绑然后周培公施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来展开道:“王辅臣听旨。” 王辅臣见圣旨不似伪造连忙跪下听旨周培公拿腔作调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加封山西提督王辅臣为太子少保靖寇将军赏双眼花翎黄马褂一件着其带领本部人马火返回山西防地抵御西夏军入侵钦此~~” 王辅臣当场就傻眼了连磕头谢恩都忘了等周培公将圣旨塞到他手里后扫视一通才现了问题所在这圣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圣旨明黄色绸缎制成绣着五爪金龙用了皇帝玉玺可是这玉玺却不是康熙爷的玉玺而是共荣皇帝的玉玺时间落款也不是康熙三年而是共荣元年! 这分明就是伪旨啊王辅臣愤然站起道:“这不是真的圣旨尔安敢骗我!” 周培公也愤然了一拍桌子道:“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了么?八旗旗主拥戴的皇帝太宗皇帝的嫡孙正式在太和殿登基接受万民百官朝拜的共荣皇帝下的圣旨凭什么就不是真的圣旨!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么?真定府那个皇帝才是假皇帝嫂子和小叔子通奸生下的儿子能算是太宗皇帝的后代么!顺治爷已经驾崩咱就不说了可是不能一错再错啊豪格大贝勒是太宗的长子本来就该继承大统这天下本来就是显亲王家的现在只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王辅臣无语这些风言风语在清国大臣们中间早已不是秘密对于汉人的传统来说叔嫂通奸确实是严重伤风败俗的事情说起来顺治爷也不过是个私孩子而已没资格继承大统的现在人家豪格大贝勒家的儿子把皇帝位子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在法理上没什么不对的即使有争议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汉臣说话八旗旗主就能把这事定下来。 见王辅臣沉默了周培公趁热打铁道:“辅臣兄明鉴现在放下武器可不算是投降只能说是弃暗投明皈依正统天下没有人会耻笑你是个叛将说起马鹞子只会暗挑大拇哥当机立断这才是有担待的男子汉呢!” 王辅臣心乱如麻道:“培公兄容我再考虑考虑。” 周培公道:“考虑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下去不成?外面现在有十五万大军里里外外六道深沟你觉得还能打下去么?实话告诉你大明朝第一猛将刘子光刘大帅就在城外你觉得你能打过他?别犹豫了辅臣兄人家条件都给你开好了不剥夺兵权还回山西任职还是大清的提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辅臣道:“可是我曾经打过青岛手上沾了不少血啊刘子……刘大帅能放过我?” 周培公道:“刘大帅是当今英雄怎会和你斤斤计较你若是此时开城就能使城内百姓和两军将士少死许多人还不是大功一件青岛杀人登州活人功过抵消大帅不会降罪于你的。” 王辅臣这才放心手捧着圣旨遥对北方:“臣王辅臣领旨谢恩。”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城外营垒刘子光坐在帅椅上耐心地等待着让周培公去劝降王辅臣纯粹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都说马鹞子是个一根筋若是他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把周培公给砍了也未可知反正这登州城降了便是不降就打他个***。 周培公拿得圣旨确实是真的正儿八经内务府监制的玩意但又不是从北京出的刘子光随身带着几十份这样的空白圣旨连共荣皇帝的玉玺他都随身带着随时可以炮制出如此这般的圣旨封官许愿更是随心所欲什么黄马褂顶戴花翎的当不要钱一样胡乱往外扔就是太子少保这样的头衔在刘子光这里也一钱不值见人就送反正是大清的官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不值钱的。 刘子光觉得不值钱那些清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可当成了宝只要有了这份圣旨他们背叛康熙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从无耻的叛臣变成了尊崇正朔的忠臣这是原则问题也是良心问题马虎不得的至于这个共荣皇帝到底是不是真能代表大清就不是大伙关心的问题了…… 王辅臣自认一生忠勇生怕留下什么污点被后人诟病他自持武功高强若是登州败局已定就是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会单枪匹马逃回真定但那样损失太大手上的兵马都败光了怎么向洪大帅交代啊周培公的到来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倒向共荣皇帝不算是叛变嘛山东战场的局面已经改观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的收场对大家都好。 等了半日忽然有兵来报登州城门开了周培公和王辅臣携手出城来降众将赶忙大赞刘大帅神机妙算刘子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家的最高理想他连下两城迅瓦解清军在山东的盘踞确实很值得骄傲此时刘子光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留上几缕胡子在这种时刻捋一捋下巴上的长胡子还是很拉风的。 “众将随我出寨迎接。”刘子光一抖披风带领部将走出营寨迎接王辅臣部。 王辅臣和周培公是洪承畴手下哼哈二将一个以勇猛见长一个以智谋见长现在两个都归降了刘子光如何不让他解气洪承畴你这条老狗不是横行山东还奇袭南京搅得老子睡觉都不安生么现在报应来了把你左膀右臂都给折了看你以后拿什么打仗! 正想着呢降将已经到了近前王辅臣以下三十多名千总以上军官都把辫子剪了手捧着帽子走向明军大寨一路上壕沟都用木板子搭起了小桥不用爬高上低的王辅臣用一名将军的眼光仔细打量这些壕沟不禁暗自夸赞土工作业真的没的说壕沟又深又宽四通八达城头上的火力伤不到他们也看不见他们的行动而且明军的精神面貌很好盔甲兵器精良火器配置比弓箭多出三成真这么围困下去登州只有死路一条。 走到营垒前只见一红袍小将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一群大将之中正笑眯眯地看着王辅臣王辅臣大惊难道此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帅刘子光?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和自己手下把总千总差不多的年纪而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走到近前王辅臣一撩袍子纳头便拜:“末将大清山西提督王辅臣拜见上国元帅。” 刘子光给共荣小朝廷的定位是大明的臣属大明的官员遇到清国的官员是见官大三级即使明军一个千户也要比清军的参将大所以象周培公这样聪明的人就不提自己在清国的职务含含糊糊的见人一拱手也就过去了他们想的是怎么改换门庭从靖**变成正儿八经的明军最好能当红衫军那就等于后半辈子有了保障了象王辅臣这样还把清国的头衔挂在嘴上的确实鲜见。 王辅臣这么一说刘子光就觉得有些不爽而王辅臣后面的话更让他吃惊。 “末将有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帅肯。” “哦王提督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末将一不愿与洪老师为敌二不想领兵进攻真定三想替故主求个人情请大帅留康熙爷….一条性命。” 听了王辅臣的话刘子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哗啦一声将披风一甩背对着王辅臣喝道:“大胆!你有何资格提要求!” 10-54 自解兵权 刘子光一声大胆满桂、祖大寿等大将们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杀气腾腾看着王辅臣王辅臣部下那些人心惊胆战的以为明军要拿他们开刀顿时将佩刀佩剑拔出一半环顾四周只听一阵扳动击锤的声音营垒上面探出上百支火铳瞄准了这些人只要刘子光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打成马蜂窝。 王辅臣屹立不动慷慨陈词:“辅臣确实没有资格提要求但即使大帅将辅臣杀了辅臣也还是要坚持洪老师对辅臣有再造之恩将辅臣从一个山西流寇提拔成了堂堂的官军将官而康熙爷对辅臣更是有知遇之恩辅臣是康熙爷钦命的山西提督寸功未立就改换门庭于理虽有可原于情却说不过去所以辅臣斗胆提出这三条要求还请大帅斟酌。” 这话有点过了不像是降将该说的吓得清将们一个个脸色白万一惹到刘子光生气这不全完了到手的前程丢了不说小命都搭进去了连周培公都急了小声道:“辅臣你胡扯什么呢。” 刘子光却没有震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了两声之后蓦然转身道:“果然是西北马鹞子!忠肝义胆啊本帅佩服你这三条本帅统统准了!” 顿时马鹞子的眼泪就下来了当场感动的岗岗的两个膝盖猛地撞击在地上随后是三个响头:“大帅高义辅臣没齿难忘从此后定当鞍前马后效命疆场。”他刚才提出那三个条件确实是自内心王辅臣和周培公不同周培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王辅臣确是个直肠子他实在不愿意和老师洪承畴开兵见仗也不愿意让手下的弟兄去和真定府的同袍们自相残杀所以才会提出这些要求至于请刘子光保全康熙的性命则是一时脑热提出的其实说出来自己也后悔康熙杀与不杀可是国家层面的大事恐怕连刘子光都难以决定他替康熙求情算哪门子事啊。 但是刘子光居然都答应了作为统驭数十万人马的大元帅自然是一诺千金这叫王辅臣如何不感动他心中暗想这位刘大帅还真是爱才之人居然为了我答应抱住康熙爷的命人家识英雄重英雄我马鹞子也不能丢分当时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硬是砸出一个深坑。 其实刘子光是不开心的王辅臣胡乱提条件让他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一根筋的家伙很容易控制不如答应这几个无足挂齿的条件收服这员大将三国演义上都是这样写的嘛于是故作豪爽大笑了两声全盘接受王辅臣的条件效果果然极佳看王辅臣这架势应该是真心归降了。 看到大帅收服王辅臣原想趁机干掉这个眼中钉的祖大寿满桂等人也讪笑着收起了刀子拱手向大帅祝贺营寨门前其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 登州城有三万降军加上周培公的两万军可是一支颇有实力的军队刘子光当即将他们改组成靖**西路大军再搭配上一万明军直接出直扑山西西路军都是山西子弟用他们作为前驱定然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山西省届时祖大寿就总领山西实行剃易服的政策恢复大明在山西的统治。 山西只要拿下了龟缩在真定府的康熙就真成了坛子里的老鳖了东西南北的路全封死了想逃都没地方去就算有洪承畴护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把康熙逮到南京让朱由校封他个重昏侯什么的爵位找个小院子圈起来早晚提出来开开心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六万西路军向山西方向开拔了自此山东战场上的清军已经所剩无几让满桂他们领着人慢慢清剿便是刘子光将战报给南京为大将们请功朱由校一一准奏给祖大寿满桂等人都加了提督衔赏银千两父母子弟也各有封赏青州知府史可法因护民有功擢为山东巡抚即时上任史可法知道这是刘子光举荐的功劳自然感谢万分自此他也算是正式归位刘系一党和东林彻底划清了界限。 刘子光接手山东军不过一个月就大获全胜让朱由校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战局终于改观担忧的是刘子光在军中的威信与日俱增已经隐隐有些军神的感觉了这样下去对刘子光的健康成长可是非常不利的功高盖主是无论哪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刘子光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实际掌握了河北山东两省辽东和高丽也是他的势力范围手里有一个完整的政府全套的汉人官僚武装力量有一支强悍的水师两万装备最先进武器的红衫军十万山东禁军十余万降兵组成的靖**半壁江山三十万大军再加上战无不胜的威名想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朱由校还真拿他没办法。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就在朱由校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刘子光一封请辞的书信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刘子光信上说战局已定请求解除兵权回家修养。朱由校大喜连忙找来黄宗羲和魏忠贤商议黄魏两人都认为这是刘子光在试探如果立刻同意其解除兵权会让他感觉到朝廷的忌惮所以决不能答应反而要加封他的官职和爵位。 可是刘子光的官已经够大了爵位也足够高再往上就是公爵了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七岁啊难道以后还要再往上封异姓王加九锡不成?朱由校略有犹豫这件事就耽误了两天刘子光那边折子又到了再次催促朝廷同意他回京休息的要求。 既然刘子光这么坚持朱由校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任命史可法暂管山东军务文官节制军队本来就是明朝的传统只是因为这些年战乱不断才导致武人当权现在让山东巡抚史可法总领山东军务其实是拨乱反正的行为。 交出了军权刘子光带着二百卫队回到了南京朱由校亲自出城迎接君臣相见其乐融融刘子光大礼参拜朱由校赶忙扶起深情地说:“爱卿辛苦了。” 好长时间没和皇上面对面的站着了刘子光冒着犯上的罪名放肆地打量着朱由校朱由校已经十九岁了马上就满二十岁了和刚认识时候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大相径庭了个子长高了许多嘴上也留了一层漆黑的小胡子眼神也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往那个率性的少年了。刘子光很想说一句皇上你长大了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那样的话只有皇上的长辈才能说而刘子光顶多算是外戚自然不可胡言乱语。 朱由校道:“此番平定北方全仗爱卿指挥有方朕正想好好封赏于你呢怎么就请辞了?若是没有爱卿坐镇北方朕的江山不稳哦。” 刘子光道:“平定北方全仗朝廷支持有力将士们用命微臣没有什么功劳的现如今魏国公替皇上坐镇北京震慑蒙古高丽何忧之有不瞒皇上说微臣家里又快添丁了微臣这个当爹的也想趁战事稍定回家享享天伦之乐算是偷懒了请皇上责罚。” 朱由校哈哈大笑:“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来来来咱们进城。” 君臣回到皇宫刘子光又借口身上的差事太多请辞领侍卫内大臣的头衔本来他就没时间在皇宫里值班这个差事只是个虚衔拿了也就拿了朱由校刚开始坚决不同意刘子光再三要求之下也只好答应刘子光又要请辞南厂提督的职务朱由校自然又不答应来回拉锯好几次之后折中为提孙纲为南厂提督刘子光以内阁大臣的身份指导南厂的工作。 至此刘子光的职务几乎都卸掉了红衫军大多驻扎在北方被徐增寿管着山东军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大内侍卫的差使也撂挑子了南厂提督也不干了手上能指挥得动的兵力只有家里的几百个护院了这样一来皇上想猜忌他都没理由了。 临走的时候皇上赏赐了一大堆的珠宝绸缎给刘子光还赐了一辆小型的电动四轮玩具车这是朱由校特地做的儿童车给小外甥刘猡猡玩的刘子光自然是千恩万谢一时间小舅子和姐夫两人又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 刘子光走后朱由校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意将黄宗羲和魏忠贤叫来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说刘爱卿是曹操是司马昭分明是看走眼了嘛!朕看刘爱卿是郭子仪是卫青是大大的忠臣。” 黄宗羲和魏忠贤叫苦不迭心说俺们啥时候说刘子光是曹操了这一切不都是皇上你自己疑神疑鬼瞎猜忌的么俺们只不过配合你一下而已当然这话不能说二人只能道:“皇上圣明!” 10-55 后路 深秋的南京一片萧索镇武侯府里却热闹非凡一个硕大的圆桌摆在大厅当中刘子光抱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刘猡猡坐在桌旁众女陪坐四周其中赵雯的座位加装了特制的软垫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女随时准备伺候这是因为赵雯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肚里怀了旅宋国的太子殿下谁敢不好生伺候着啊。 话说这刘猡猡也奇怪平时谁抱都行可是只要刘子光在场就非得闹着要他爹抱不可绝对不能换人抱否则尖利的哭嚎能把房子震塌刘子光到只好亲自抱着一刻也不丢手堂堂侯爷抱着个孩子太不像话这年头大户人家别说男主人了就是当妈的也不会时时抱着孩子那是保姆奶妈的工作老爷太太亲自抱孩子那叫掉价。 不过刘子光不讲这些俗套他长时间出门在外正愁没时间和孩子交流感情呢自然抱着就不放下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筷子吃吃喝喝的还时不时蘸了酒往刘猡猡嘴里送辣的刘猡猡眼泪哗哗的把刘子光高兴的哈哈大笑。 彭静蓉道:“今日老爷得胜回京家里又快添丁了真是团圆和美啊只可惜橙妹妹不能同来颇有些遗憾不知道她的脑病好些了没有。” 刘子光道:“还那样只要她们娘俩过得舒心我就辛苦点两头跑没关系的。” 赵雯接口道:“等我儿子生了怕是你要三头跑了大宋储君必须在国内长大肯定不能常住南京的。” 这是早就和旅宋朝廷说好的他和赵雯的孩子会继承旅宋大统不论男女都是储君一国储君自然要放在旅宋皇宫里抚养了所以刘子光虽然不乐意也必须接受。 下个月赵雯就要生了再过半年韩雪儿的孩子也会降生韩雪儿虽然不再自杀但是从不参与侯爷府的任何活动彭静蓉在后院帮她修了个小佛堂每日念经打坐说来也搞笑一个孕妇学人家带修行不过彭静蓉她们也明白韩雪儿的苦楚对于重重矛盾中的她来说这样静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吃完了饭彭静薇和刘小猫强行将嗷嗷乱叫的刘猡猡抢走去后花园玩了只留下刘子光和彭静蓉、赵雯两位坐着谈事儿彭静蓉算是刘子光的智囊而赵雯毕竟是出身皇家政治上的嗅觉比较敏锐正好一起商量刘子光的仕途问题。 彭静蓉道:“兵权都交了皇上怎么说?怕是眉开眼笑了吧。” 刘子光道:“老朱家的人就这样生性多疑我只有这样才能保得全家平安皇上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重新启用魏忠贤组建十三省钦密司对天下文武进行监视唉大明似乎总是摆脱不了特务统治的宿命啊。” 赵雯道:“哼逼你交出兵权朱由校小儿这是自毁长城试看整个大明能带兵打仗的又有几人不过你说交出兵权就安全了我看未必他们朱家可不是我们赵家赵家人最多是杯酒释兵权朱家人可是会火烧庆功楼的依我看来手上有兵才能震慑这昏君。” 赵雯不是明人又是尊贵的太上皇自然口无遮拦刘子光也不管阻止她的胡言乱语只是淡淡一笑道:“幸亏咱们家没有暗藏什么人的耳目要不然凭你这句话就能把咱们家抄了。” 赵雯道:“抄就抄谁怕谁上次不是差点干起来了么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算怎么回事啊立了那么大功还成了罪过了我看你就不该交出兵权他要是再逼你干脆反了就是。” 刘子光道:“这次皇上可没有逼我是我主动放弃的兵权在麻烦来临之前就把麻烦解决掉岂不是更好至于你说造反我想问你我拿什么反啊?” 赵雯道:“北方已尽在你掌握之中你就是满清傀儡朝廷的太上皇手上有兵有粮如何不能反?” 刘子光摇摇头刚想反驳彭静蓉替他说话了:“虽然相公掌握了半壁江山但是造反却是万万行不通的且不说家里的女眷孩子都在京城就是红衫军的眷属也都在京城光是这个掣肘就不能造反。再说了你以为有地盘有人马就能造反么?大错特错。” 赵雯傻乎乎地:“那还要什么啊?民心?相公很有民心啊振臂一呼肯定无数人拥戴。”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民心当然重要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资源是完备的工业和充足的钱粮你知道红衫军一次齐射需要投射多少钢铁么?维持一天的军需得多少船运送红衫军是相公的杀手锏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有个弱点那就是必须依靠强大的后勤补给断了补给红衫军就是一般的精锐部队两万步骑而已何以横扫天下?红衫军的后勤补给全赖江南各地的大小作坊生产全仗招商局的轮船运送万一和朝廷决裂这些后勤将立刻中断红衫军拿什么打仗?刀枪弓箭么?一句话贫瘠的北方根本无力支持相公造反。” 刘子光点点头补充道:“所以我才会交出兵权让皇上放心再说了我确实并无不臣之心造反有什么好?无非是穿龙袍坐金殿一点自由都没有你们看我平时连蟒袍都不大穿了我稀罕穿龙袍么我稀罕当皇上么兵灾一起生灵涂炭打打杀杀十几年换一个朝廷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吃饭过日子?难不成我刘子光坐江山就能实现**了?老朱家只要不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我是不会反的。” 刘子光说话比较含蓄但是他的意思两位夫人都听出来了一是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二是还不具备条件所以他不会铤而走险。可是这样蛰伏下去也不是办法北方战事还未全面平定西方战事也不容乐观早晚刘子光还是要重披战袍到时候再立功勋还是功高震主依然免不了被猜忌这该如何是好呢。 彭静蓉了解自己的相公知道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一个奴隶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不光是一腔热血两手武功还有一颗看似鲁莽其实细致的玲珑心他不光是英雄必要的时候还会成为枭雄甚至奸雄这都要看别人对他的态度了坦诚相见当兄弟对待的刘子光也会以兄弟待之这点看红衫军弟兄们的待遇就能看出来至于与他为敌的则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玩武力的还是玩权谋的统统都被刘子光干掉了倘若朱由校把刘子光逼到一定地步他绝不会束手待毙肯定会比曹操和司马昭做的还要绝。 “那你也要预先做些准备啊要不咱们搬家吧搬到旅宋去住或者北京也可以听说那宫殿盖得可宏伟了能赶四五个旅宋皇宫呢。”赵雯说。 刘子光已经有些后悔把赵雯留下商讨大事了看来她还是跟刘小猫她们一起胡闹比较合适但是人家是孕妇必须顺着她的话来不能训斥于是刘子光道:“全搬走肯定是不行的那等于欲盖弥彰我已经计划好了红衫军家眷村先搬而且是偷偷的走然后是京城皇家科学院的技术资料都要复制一份送到北京我在北京已经找好地址了等选了合适的老师就开办清华大学堂和北京书院建立一套科研和理论思想的学术机构然后是江南的工厂作坊鼓励他们去北方开厂给土地免税收就不信他们不动心这样一来不但利国利民还奠定了我在北方的基础万一有事也好有资本和江南抗衡你们以为如何?” “我们都好说可是曾橙妹子和猡猡怎么办她娘俩一走皇上肯定起疑心这个你怎么考虑的。”彭静蓉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没办法了曾橙绝对不能动长公主一动就等于告诉皇上我对他起了戒心了现在只能寄希望皇上念在手足情分上不对长公主和孩子下手了。” 彭静蓉和赵雯都默然皇上就是皇上别看刘子光这么强势的人在皇权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这个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哪怕刘子光再有民心也不得不掂量造反的后果这正是千百年儒家思想毒害的后果不过二女的思想境界再高也达不到批判儒家思想的地步反倒是刘子光灵机一动道:“顾炎武办的书院怎么样了我现在不领兵了索性去书院当个先生算了。” “你?就你?”彭静蓉和赵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她们很难想象一个连百家姓都背不全毛笔字写的如同狗爬的武人能去书院教书。 10-56 科学家刘子光 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斤两彭静蓉和赵雯都很清楚刘子光是有点小本事会新式记账法会明创造些小玩意有时候还会唱唱歌填填词但次数极其稀少以至于大家都怀疑他是剽窃来的再就是打架和吃饭厉害一个人能打几百个人吃饭也能顶十几个人的饭量总而言之刘子光也就是这点出息了最多算是个会武术的流氓加饭桶。 这样的人也能去书院教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彭静蓉和赵雯苦苦相劝让刘子光不要出去丢人他一个人不要脸皮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侯爷府里的人都不好意思出门刘子光见她们不象是在说笑遂打消去教书的念头只说微服私访去看看顾炎武把书院搞得怎么样了。 次日刘子光换上他的麻布袍子连侍卫都没带一个骑了头小毛驴直奔城东的金陵书院在南京东门外是风景秀丽的钟山原建于无锡的东林书院被阉党拆毁以后在钱谦益的照顾下在这里重新开办起来而刘子光投资、顾炎武打理的金陵书院也坐落在这里除了这两所书院之外这里还林立着其他小型的学堂、书斋之类可谓书香满山。 书院——起源于唐代兴盛于宋代是中国古代教育史、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教育组织形式。唐末至五代期间战乱频繁官学衰败许多读书人避居山林遂模仿佛教禅林讲经制度创立书院形成了中国封建社会特有的教育组织形式。书院是实施藏书、教学与研究三结合的高等教育机构。 书院大多是自筹经费建造校舍。教学采取自学、共同讲习和教师指导相结合的形式进行以自学为主。明代书院展到一千两百多所但其中有些是官办书院。一些私立书院自由讲学抨击时弊成为思想舆论和政治活动场所。阉党当政时期曾经下令禁毁全国书院。天启帝掌权以后书院再次兴起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府书院、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都是汇聚当地大儒的著名书院当然最著名位于京城东郊的东林书院。 可是东林书院现在已经有些变味了因为它的山长是当朝内阁揆钱大人兼任的所以带了一些官办色彩变成了重授课、考试的考课式书院学生也都是官宦子弟各地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之类。 而金陵书院则坚持了书院的本色不以功利为目的对学生也不设门槛采取教学与研究相结合的形式各学派都可以在此讲会、问难、论辩它的特点就是为了教育、培养人的学问和德性所以开设伊始就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刘子光来到书院门口将小毛驴栓在树上信步走进书院书院是开放管理没有人把门随便谁都可以进来听课书院很大依着钟山的地势而建白墙青瓦空花琉璃脊挑檐卷棚秋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再加上书院里朗朗的读书声和不时来往的青年学子真有点后世大学的感觉。 书院里有讲堂、书斋、藏书楼、经堂、文庙等建筑刘子光第一次来也分不清头绪他悠哉游哉往里面走忽然见前面有座楼阁里面无数学子正在倾听一位先生讲学便凑了上去装模作样地听讲。 讲课的是个湖南口音的中年人三缕长髯一袭青衫坐在上面侃侃而谈满嘴之乎者也下面人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刘子光费了老鼻子劲才勉强听懂了一些。 这位先生在讲哲学他说整个宇宙除了“气”更无他物。“气”只有聚散、往来而没有增减、生灭所谓有无、虚实等都只有“气”的聚散、往来、屈伸的运动形态。并且举例论证“气”的永恒不灭性认为这种永恒无限的“气”乃是一种实体客官世界万事万物的本质和现象都是客观实在的而且是有这种气组成 一番话听得刘子光晕头晕脑不过他基本分辨出这位先生是个原始唯物主义者他至少能说出世界是物质的而不是由心而生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大进步了至于所谓的“气”如果用原子来解释就更加合理了不管怎么说这年头能有这样的哲学观点是很值得肯定的而后有几个不服气的学生跳出来拿程朱理学以理为本的观点驳斥先生两方开始论战先生强调“气”是阴阳变化的实体理乃是变化过程所呈现出的规律性。理是气之理理外没有虚托孤立的理。从而驳斥了这种“统心、性、天于理”的客观唯心主义。 随着先生的最后一句话“盖言心言性言天言理俱必在气上说若无气处则俱无也。”的结束书阁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子光一边跟着鼓掌一边暗自庆幸幸亏没贸然找顾炎武要求当教授不然还真应付不来白白丢人呢古人的智慧不如小觑啊。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刘子光环顾左右在这里听哲学课的都是一些中年大叔方巾长衫衣帽整齐的只听他们交口称赞:“到底是岳麓书院的王先生啊一席话如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刘子光不经意地问道:“哪个王先生?” 旁人立刻鄙夷的看着他:“船山先生都不认识你新来的吧?” 看刘子光依然是一脸懵懂那几个大叔更加瞧不起他轻蔑地说:“咱们山长特地从长沙岳麓书院请来的王夫之王老先生和咱们山长以及南雷先生并称当代三大学者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不认识就显得自己太白痴了刘子光只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是船山先生小弟自然是久仰大名这套理论说得不错不过还有些瑕疵这个所谓气….小弟实在不敢苟同。” 众人闻言大怒怎么又出来一个程朱理学的卫道士正待批判刘子光王夫之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客客气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友老夫刚才的解释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么?” 刘子光赶忙道:“船山先生误会了并非先生的理论有什么谬误只是表达方式不是那么精准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极其微小的颗粒组成这种颗粒可以称为分子和原子是构成天地万物最基本的单位。” 王夫之捋着胡子呵呵一笑:“小友的理论和鄙人的学说并无差异嘛只不过换了个说法正所谓殊途同归称作气抑或是称作分子原子又有什么不同么?” 刘子光辩道:“自然不同你是个哲学家应该有点严谨治学的态度撒你说物质是气组成的那我问你你有什么事实根据能让我看看这气是什么样的么?哼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拿不出来但是我说得这个分子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咱们就说这水吧将水不断分割下去,直至不破坏水的特性,这时出现的最小单元是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组成的水分子。水分子可再分为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这就是水的终究状态其他物质也是一样都是由各种各样不同的分子构成铁有铁分子铜有铜分子树木有碳氢分子各种分子还可以互相结合比如这铁锈了用术语说就是氧化了那他就变成氧化铁了有氧分子和铁分子组成新的物质唉说得太复杂你们也不懂反正这世界万物不是由单纯的气组成而是各种各样的元素组成这牵扯到具体的学科等有机会你们到京师理工大学堂去听听课就明白了。” 刘子光这一番话说的比王夫之还要云山雾罩全是大家听不懂的名词但是偏偏这一套就能震慑住这帮做学问的人大家都捋着胡子若有所思装作听懂的样子待刘子光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夫之拱手道:“京师果然藏龙卧虎这位先生莫非是久负盛名的京师理工大学堂出来的布衣进士?” 刘子光一共办了三所高等学府一所是文科类的金陵书院一所是军校性质的京师讲武堂还有一所就是理科学府京师理工大学堂了那里面的人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科学爱好者、有钻研精神的匠人等上次恩科考出来不少工科进士这批没有经过举人阶段的进士被称作布衣进士由于被钱谦益把持的吏部排斥担任实职的不多大部分去了理工大学堂从事讲学或者科研工作在京师也算小有名气刘子光这番高深的科学道理自然让人们想到理工大学堂的这些人。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个爱好科学的童生罢了连秀才都没中过的胡言乱语一番还望各位海涵。”刘子光说完一抱拳就想遁走。 10-57 铁血社 众人异口同声挽留道:“先生留步。”刘子光心道刚才喊我小友现在变先生了我可担当不起这都搜肠刮肚了让我上台演说还不露馅啊当即挥一挥衣袖潇洒地离开只留下一片叹息王夫之老先生望着刘子光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啊。” 书院很大坐落着许多没有外墙只有柱子的大殿里面可以容纳上百人这是专门设计用来讲学论辩的场所没有围墙象征着学术没有界限而且可以让更多人听到看到金陵书院提倡博采众家言者无罪再加上书院的后台很硬所以京城知识分子们都喜欢到这里评论天下大事有探讨政体的比如争论是内阁制好还是丞相制好有探讨经济的比如研究赋税是缴纳实物好还是货币好证券交易对于大明经济到底有没有促进作用之类;当然最多的还是评论天下时局这才是热血年轻人的最爱。 走了一圈刘子光终于找到时局论坛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轩敞建筑好像一间阶梯教室讲台设在最下面而不是最上面此时正有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站在那里慷慨陈词风儿把他的话吹到刘子光耳朵里听得刘子光不禁一愣**这小子居然是在批评我。 那青年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白绸袍子飘逸潇洒外形相当俊朗一口江淮官话略带松江口音:“镇武侯绝不应该扶持满清共荣傀儡朝廷!对于清狗就应该赶尽杀绝唯有杀光清狗才是大明唯一的出路北京是我大明故都现在已经光复了还要让那些清狗住着还要挂着满清的旗帜那这些年来战死的英雄们不都白死了么!镇武侯行此事往轻了说是妇人之仁往重里说是卖国!” 刘子光一听汗都下来了这小子真敢说啊书院的言论未免也太自由一些了吧刚想作转念一想还是听听别人怎么说为好于是悄悄凑了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热闹。 白袍青年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纷纷高呼:“杀光清狗还我北京”的口号现场一片沸腾但马上又有人跳出来反驳道:“夏公子此言差矣镇武侯忠君爱国英勇杀敌以两万人马扫平河北一营虎贲奇袭盛京火烧满清皇陵这样的豪杰难道会有妇人之仁?难道会是卖国贼?简直荒谬!树立傀儡朝廷自然有侯爷的考虑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杀啊杀的难道只有杀人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出路么?” 说话的人是个穿着红色旧战袍的年轻人和穿白袍子的夏公子年龄差不多但脸上分明多了一些淡定和从容。他的话同样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很多人拍着巴掌叫好坐在刘子光旁边一个书生叫得尤其高亢刘子光被他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扭头一看只见一片白生生的后颈衬着红色的衣领子格外醒目耸耸鼻子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刘子光可是南厂老公安出身立刻判定这个书生是女扮男装地他凑了过去道:“请问兄台讲话的这位老兄姓甚名谁是哪位教授的高徒?” 那女扮男装的书生转脸过来果然是明眉皓齿脸若桃花看看刘子光一脸真诚像个新来的学生便故意瓮声瓮气道:“你说那个红衣服的公子么那是我师兄梁士贻而那个穿白的则是隔壁东林书院过来捣乱的夏完淳。” “原来是别的书院的人啊。”刘子光恍然大悟不是自家书院的学生拍自己板砖便好他仔细打量这位女公子现她的袍子很有意思不是一般读书人那种右衽的长衫而是束腰的圆领一种淡淡的铁锈红像是洗旧的样子但却又明显不是因为袖口领口这种易磨损的地方还是崭新的这…这式样的衣服分明就是红衫军的战袍啊。 “这位公子你的袍子很别致哪里可以买得到。” 刘子光一双贼眼在人家姑娘家胸前瞄来瞄去的差点就惹人家生气了一句话才让那女公子怒气全消:“你说我这件红袍子啊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是咱们铁血社专门订做的衣服你看这款式和镇武侯麾下红衫军一模一样你看这腰线这后背的褶子这束袖分毫不差咱们找的就是专门给红衫军做战袍的裁缝呢还有这做旧弄得和真的洗了十几水一样呢你知道吗镇武侯平时就穿这样的旧战袍呢对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铁血社?” 大姑娘一番话侃的刘子光再次进入晕眩状态啥时候自己都有粉丝团了还起了个这么左翼的名字铁血社真令人崩溃。看刘子光傻眼了那大姑娘以为他不明白就继续说道:“铁血社可是咱们金陵书院最有名气的社团会长就是梁士贻他表哥在红衫军当差能得到最近的战报咱们都是镇武侯的拥趸谁要是说侯爷的不是咱们就和他干到底!你要是决定参加就把名字告诉我看你身量和梁兄差不多就照着他的规格给你定做社团服装了你放心不用你出钱的。” “我…谢谢了我新来的还不清楚状况这位师兄容我考虑考虑吧。”刘子光刚一推辞大姑娘就不乐意了撅起了嘴不理刘子光继续听梁士贻讲解天下局势。 现在的大学生真了不得年纪轻轻就什么都知道刘子光下野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做为铁血社的社长梁士贻自然是非常的不满非常的愤怒他大声斥责朝廷任人不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居然将最能征善战的武将解除了兵权这简直是自毁长城。 那个东林书院的学生夏完淳明显和梁士贻唱反调他说刘子光并非帅才充其量就是个猛将河北战场的胜利主要是仰仗了江南充足的财力物力据他所知光是战争期间每天从上海吴淞往天津港的军资就高达五千担!没有后勤保障红衫军根本打不了胜仗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江南的产业工人们而红衫军兵为将有的制度也极不合理用了那么多公帑堆积出来的精锐部队怎么可以是某个人的私人军队呢? 刘子光确实很能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这样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好事任何事情都让刘子光一个人上久而久之其他将领不就闲置了么万一刘子光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就出现断档了么一个成熟的军队应该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大将而不是只有一位拿得出手的将领。 老实说夏完淳的话很有道理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真是让刘子光也有些佩服了。 梁士贻当即反驳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每一次战斗的失利都将给国家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害打仗不是儿戏也不是做生意败了就要死很多兵丢很多土地大明赔不起既然有百战百胜的刘子光又何必让不靠谱的将军上阵呢这不是做无谓的冒险么? 梁士贻的话也有道理总之是两伙人争执不下到后来简直要动手打架了不过有一点大家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大明国力强盛不再受外虏欺凌。 听了一阵子刘子光又问那个女公子:“兄台东林书院那帮人什么来头为啥到咱金陵书院找茬?” 女公子白了刘子光一眼好像责怪他很少见多怪一般然后解释道:“东林书院那帮人是复社的自认为文韬武略天下第一咱们铁血社最近风头盖过他们了当然要来踢馆。这个夏完淳就是复社的社长。” “复社?我记得复社领袖不是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么?”刘子光纳闷道。 “还侯方域呢姓侯的胆敢对长公主殿下不轨被侯爷…了之后就没出过府门江南四公子也就此散了现在的复社领袖是夏完淳。你说得这都是去年的老黄历了你不会是闭关一年什么都没听说吧?大叔?” 到底是女孩子不好意思说出那个“阉”字不过她的话让刘子光真有一种斗转星移的感觉是啊当年名满天下的江南四公子已经变成浮云了长公主也变成了孩他妈而自己在十七八岁小姑娘眼里也成了“大叔”。 刘子光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并不算很大但是已经和青年才俊挂不上钩了这年头二十七岁的男人都是结婚好几年小孩一大堆的一家之主了再不能象这些十七八岁小青年一样笑傲天下了刘子光打量四周果然见这里的听众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自己真的能算上大叔了。 下面夏完淳和梁士贻的辩论还在继续话题已经延伸到西部战事上袁崇焕放任西夏军在陕西肆虐只是固守潼关绝不派兵入陕的战略到底是对是错两人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夏完淳说袁崇焕的战略是田忌赛马用劣马对付对方的良马等敌人的优势兵力在陕西耗得差不多了再兵出潼关以百炼精兵对付久战疲师定然能旗开得胜这是大大的良策。 而梁士贻则不这样看他认为袁崇焕这是卖国行为把陕西同胞推到西夏军的铁蹄下是很冷酷无情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朝廷应该立刻换将让镇武侯总理西部军务方能改变局势。 他两人分别是复社和铁血社的代表人物学识渊博引经据典的旁人插不上嘴正辩的起劲呢忽然被一人打断:“二位稍停且听在下说两句。” “咦那不是刚才那个大叔么。”先前力邀刘子光加入铁血社的女孩子惊讶地现身边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前面去了居然还打断了两位社长的辩论妄图插播两句。 ****************************************************************************** 纪念918勿忘国耻!踏平东京湾杀光小日本 10-58 论兵 夏完淳和梁士贻都是京城新晋的青年才俊文法诗词好的不得了又是社团领袖风头比当年的江南四公子还要更胜一筹人们都说下次春闱这两人必当高中三甲不出十年就能进入朝廷中枢。 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的新一代的年轻人和侯方域那一代又有不同以前的复社成员多是豪放公子每日在秦淮河上饮酒作诗喝得烂醉了再指点江山议论时局行事洒脱奔放风流不羁。而现在的复社成员则完全没了那种狂放的风格连饮酒都是极少的更别说流连于秦楼楚馆了这些意气风的年轻人整日就知道研读兵书讨论军国大事对大明乃至整个民族的前途进行探索。生活清苦节俭的很。 而夏完淳就是其中的杰出人物这个少年出身名门受父亲夏允彝影响矢志忠义崇尚名节。他五岁读诗书七岁能诗文十一岁就中了秀才自幼跟随父亲游历山川结识天下豪杰少年时即胸怀大志不爱八股文章却博览天文地理数学史学尤其对时局颇有兴趣在松江的时候就和一些少年组建了爱国小组织“求社”进京求学以来在东林书院刮起一股探索时局的风气学子们拜夏完淳为复社领袖一改江南四公子退隐后复社颓废之气隐隐又恢复了当年的风采。 而金陵书院的铁血社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梁士贻和夏完淳不同他是山东农家子出身受到红衫军的资助而进入当地社学读书成绩优异被推荐入金陵书院一进书院他就被这种思想言论自由的风气所吸引凭着一腔热血建立了左翼社团铁血社专门结纳爱国志士。 按理说复社和铁血社也算是殊途同归了但是因为大家所处的书院不同所以也就连带着这帮年轻人起了一较长短的念头东林书院人气不旺大多数辩论都在金陵书院进行每逢两个社团论战整个钟山地区的关心时局的青年学子都会跑来观战可谓金陵书院一景。 夏完淳和梁士贻虽然都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但毕竟还是谦谦君子金陵书院的规矩又是言论自由不管是什么人都有畅所欲言的权力所以当刘子光打断他俩的时候两人都很有风度的说了一声:“请。” 刘子光道:“两位说得很起劲很精彩但是我想送你们一句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与其在这里卖弄口舌不如学班投笔从戎真刀真枪的报效朝廷总比空口白话说什么杀光清狗要强的多。” 两人原以为刘子光是来辩论的没成想居然是来批判他们的两人到底是谦谦君子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夏完淳道:“夏某早有此意如今时局正处多事之秋强敌环顾虎视眈眈若不是为了遵从家父的遗命夏某早就从军了在袁督师麾下做一名将官为我大明收复失地开疆拓土!” 梁士贻也道:“我们铁血社的社友们早有这个打算等学业有成就投身镇武侯的红衫军做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儒将。” 刘子光道:“两位的精神可嘉不过我想请问你们凭什么入伍就能当将军难道凭你们的夸夸其谈么?纸上谈兵谁都会但是你们知道打仗的艰辛为将者的所必备的素质么? 战争远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做一名将军先要有坚强的体魄过硬的武功骑马射箭铳马战步战样样要精通不然士兵根本不会服你其次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以及坚韧不拔的性格战场上瞬息万变必须跟着形势不断改变对策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把千万士兵的性命葬送掉。 指挥作战、行军布阵、沙盘作业、步炮配合、后勤补给样样都是学问正如你们刚才所说的红衫军打仗全靠江南财力物力支持那正说明现在的战争和以前的战争有所不同了单靠着几本老掉牙的兵书就妄想当将军简直是笑话。” 两人被刘子光说得瞠目结舌一时间却又无法反驳听众们也听傻了众人窃窃私语互相询问:此乃何人?但无人知晓。那位女公子也傻眼了没想到这位大叔这么能侃居然把社长都给说得不敢还嘴呢。 夏完淳到底脑子灵活些稍微愣神之后便开始反驳:“照先生的意思我们倒成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了在下到认为兵者乃诡道也并不一定非要多么强悍的体魄只需要一颗精明的头脑即可君不见孙膑、孔明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么?我大明讲究以文驭武就是从这方面考虑的单纯靠武力拼杀不是兵家正统。” “大缪!”刘子光当即驳斥:“先说你举出的两个例子都是极其罕见的个案从古至今有几个孙膑?又有几个诸葛孔明?不错他们都是旷世奇才但是精英统军是不可取的因为一旦精英不在了军队的灵魂就垮塌了君不见五丈原之后蜀军就一落千丈么?咱们大明没有孙膑也没有诸葛亮怎么办?谚语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是群策群力的表现。 刚才夏公子说刘子光并非帅才只是个勇将罢了在下深以为然但是为什么一个有勇无谋的猛将能百战百胜呢?那是因为他手下有参军班子每日根据战场情况布置出局部地形沙盘进行兵棋推演将所有可能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制定相应的作战方案这样才保证了他连战连捷的神话。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现代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指挥也不全是靠谋略而是谋略和实力相结合试想三国时期的空城计放在现如今就行不通我一通火炮打过去有没有伏兵不立刻知晓了?所以说年轻人应该与时具进不要故步自封学诸葛亮没什么不好但是千万不要学成了赵括啊。” 谈军事刘子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他跳出来卖弄这些并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另有深意。果然梁士贻中招了他若有所思道:“先生所言极是可是我等怎么才能成为有用之才呢?难道去军前做一名小卒从最底层干起?” 刘子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当即答道:“非也咱们大明还没奢侈到用金陵书院学生当小卒的地步在下有个建议梁公子可以斟酌此地往南五里有个京师讲武堂是镇武侯办的军官学校专门培养军官骑马射箭操炮绘制地图、参赞军务海战6战空战各学科都有学成之后可以直接进入红衫军任职起码是个把总的职务也可以通过镇武侯推荐进入禁军担任军官在下以为这倒是各位公子投笔从戎的一条好出路。” 说到底刘子光是为他的讲武堂招学生呢京师讲武堂有两种学制一种是一年半期的初级班培养小旗级别的军官生源主要是十五六岁的民间良家子和军队里的优秀士兵还有一种是三年期的高级班培养的是中高级的参谋、指挥、后勤军官生源素质要求比较高至少要识文断字、头脑灵活身体素质过硬。这年头风气是重文轻武正经读书人哪个会去吃粮当兵啊所以讲武堂高级班一直处于严重缺编的境地。 梁士贻闻言大喜道:“正合我意我正愁报国无门呢多谢先生为我指出一条明路。” 而夏完淳则皱眉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兹事体大容夏某考虑之后再做定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会各位。”说完一拱手领着一群穿着白袍子的复社成员离开了金陵书院。 目的达到刘子光也冲梁士贻一拱手打算就此离开但梁士贻却拉着他的手道:“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先生应该是镇武侯麾下的一位将军咱们铁血社正准备投在侯爷门下还请先生引见。” 刘子光道:“你怎知我是镇武侯麾下之人?” 梁士贻狡黠地一笑:“先生脚上的大回力泄露了玄机。” 刘子光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双南洋橡胶底帆布身的高筒步靴这种靴子是红衫军的制式军靴弹性好透气佳用靴带还能束住小腿起到绑腿的效果由于是军品民间流传的极少偶尔有士兵将旧靴子送给亲戚以至于流落在民间被好事者炒到极高的价格还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一靴。 靴子因为弹性好所以被民间人士取了个花名叫做回力靴半高筒的被称作小回力十寸高筒的被称作大回力大回力尤其难觅踪迹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刘子光一身寒酸的麻布袍子脚上却穿着一双价格不菲的大回力军靴这只能说明他是红衫军的成员而听他一席谈颇有见解所以必定不是寻常军校而是有一定身份的军官。 刘子光呵呵一笑道:“侯爷求贤若渴你们去了他自然欢迎何需在下引见再说了在下只是红衫军一老军而已和侯爷不是很熟啊。” 这时身穿盗版红衫军战袍的铁血社成员们已经将刘子光围了起来一双双热切的目光看着他纷纷请求他讲几件镇武侯征战沙场的事迹刘子光沉吟片刻道:“好那我就讲讲他化装成二郎真君空降北京皇城活捉满清太皇太后的故事……” 10-59 金陵女院 刘子光从小喜欢听评书讲起故事来颇有田连元的风采红衫军神兵天降紫禁城的故事被他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在场的书生们都托着腮帮子听傻了。 一千红衫军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捣黄龙深入虎穴空降到有层层壁垒一十三万大军驻扎的北京城核心位置等于破釜沉舟自绝生路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啊有人不禁插嘴:“难道侯爷当初就没考虑后路么?” 刘子光道:“当时南京被洪承畴带兵奇袭侯爷必须尽快解决北京的残敌才能掌握大局逼迫红贼退兵而北京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必须采取这种中心开花的方式才能取胜正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侯爷这样做也不是没有把握的红衫军空降兵乃是天下第一强军一十三万清军在他们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 众人眼中此时已经带了些崇拜的色彩刘子光顿了顿又道:“在战斗最艰苦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战友死在这里有什么遗憾么他说空降兵的宿命就是被包围能战死在敌人的老巢是他的荣幸。是啊空降兵这个兵种的设立就是为了在敌后作战天生就是被包围的命不过这正是他们的骄傲每个空降兵都有一枚镇武侯亲自颁的纯金徽章能佩戴上空降金徽的都是大明的战神军神!” 书生们被感动了很多人默默流下了热泪刘子光的讲述仿佛让他们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一千空降兵面对十三万顽敌的英姿和豪情有人大声问道:“那做京师讲武堂的学生有没有资格当空降兵呢?” 刘子光微笑着说:“有事实上空降紫禁城的一千人马里就有二百名是京师讲武堂的学兵他们每人都获得了光荣的空降金徽等毕业后会正式成为红衫军的军官。” “那我们也要考京师讲武堂!”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大家齐声附和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投笔从戎。 这时候先前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忽然问道:“大叔这么说空降紫禁城的行动你也参加了你也是个大英雄哦!” 刘子光矜持的一笑:“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和英雄并肩战斗过。” 众人被他这句话深深折服眼前这位身穿麻布袍子脚蹬大回力帆布靴子的中年大叔竟然是位战斗英雄现在还和他们一起在金陵书院读书这让他们既骄傲又羞愧骄傲的是可以听真正的英雄讲前线的故事羞愧的是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 刘子光见目的达到向众人一拱手道:“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就此别过吧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看到诸位身穿真正的红衫战袍为大明效力再会。” 说完一转身潇洒地离去众人都长躬送别他直到他走出老远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还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梁士贻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问道:“英台想什么呢?” “这位大叔真的好帅啊。” 梁士贻:“……” 本来建立金陵书院是为了培养自己的文官势力扩展民间影响力把金陵书院的优秀学生拉到讲武堂去等于自己挖自己的墙角不过刘子光自有打算虽然手底下缺文官但是更加缺乏高级军事参谋这些饱读诗书的学生就是最好的生源他们经过讲武堂的训练之后就会成为合格的参谋但并不代表就此只能在军界混了这年头文武的界限不是很大朝廷不是讲究以文驭武么那我就培养出一批文武兼修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两用人才来。 再说了讲武堂高级班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对于生员的反应能力、身体素质要求都很高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使全去了也会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被淘汰掉留下的就是最优秀的人才。 至于夏完淳那帮复社的小青年刘子光还有很有好感的虽说他们是东林的后备军但刘子光对自己的洗脑本领颇为自信只要他们进了讲武堂就保证能把这些眼高手低的书生练成铁打的汉子。 金陵书院山长的书房内刘子光正和顾炎武相对而坐侃侃而谈顾炎武将书院近来的展状况向刘子光做了报告金陵书院基础设施完备免费入学不设门槛但是进门容易出门难想获得书院认证的文凭没有真才实学是办不到的。 进金陵书院就读不需要任何费用甚至对于贫寒学生书院还提供食宿书院藏书楼里有着上万藏书各种孤本、善本都是彭静蓉派人高价收来的学生可以随意阅读还有顾炎武从各地书院请来的著名学者来客座讲学再加上宽松的氛围书生们可以随意畅谈政治评论时局所以对广大知识分子的吸引力非常之大金陵书院正式在册的学生不过千人而已但每日混迹在书院里的读书人不下万人社会影响非常之大这正是刘子光的初衷。 掌握了舆论就掌握了民心金陵书院担负起引领大明士民思想的重担这对于整个社会的进步都有帮助时代总是在展的封建制度在明末实际上已经有衰退的趋势封建贵族阶层渐渐让位于新兴的资本家或者自身就成为官商哲学上有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刘子光为代表的新兴财阀阶层正在逐步掌握政治上的话语权表面上看起来财阀阶层的对立面是以钱谦益为的封建官僚其实真正的敌人正是大明的统治者——当今皇上。 刘子光只是下意识的去做这些很多事情并不是刻意为之但是却达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这些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中生的刘子光没有察觉顾炎武也没有。 现在刘子光又想到一件事今天见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铁血社小姑娘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是因为这个男权社会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提倡女子读书最多在家里办的私塾跟兄弟们一起学了三字经百家姓扫盲了就算大功告成读书太多将来夫家都会嫌弃的。 “顾先生咱们书院里有没有女学生啊?”刘子光问道。 “这个……”顾炎武捋了捋胡子道:“书院里确实是些女扮男装的女娃娃侯爷慧眼如炬怕是已经现了老夫也就不隐瞒了其实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老夫以为女子同样有读书的权利所以任由他们去了侯爷不必在意。” 刘子光知道顾炎武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并不是想清退这些女学生而是想给她们一个堂堂正正的读书机会。 “本侯和先生所见略同我大明应该重视女子读书的问题国家兴旺在于教育教育不能偏颇女子往往肩负抚养小孩的任务孩童的第一个老师就是父母如果咱们能让大部分的母亲识字那我大明的文盲就会少很多国家就会更加强盛所以本侯觉得可以在书院里专门开设一个女子学院一来可以让她们名正言顺的读书二来可以免除很多风言风语免得人家说咱们金陵书院道德败坏男女混居的。” “侯爷高见老夫代这些学生的父母谢过侯爷了。”顾炎武离座正色向刘子光鞠躬开设女子学院冒的社会风险很大必须承受封建卫道士们的抨击就连顾炎武这样身份然的大儒都不敢随便开这个口也只有刘子光有这个魄力了。 刘子光一摆手;“顾先生多礼了本侯也是为了民族兴旺嘛不但要开女子学院还要广开初级学校教女童念书识字这需要一步步来急不得的虽然阻力肯定会很大但是本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这件事情去年春闱本侯顶着各方面压力开了工科考试是科举制度改良的一次伟大进步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教育制度的又一次重大改良顾先生你愿意帮助我么?” 顾炎武道:“侯爷高瞻远瞩老夫实在佩服这件事情就交给老夫吧。” 刘子光矜持地点点头:“有劳顾先生了。”随后推开面向山下的窗子山长的书房依山而建窗外就是美丽的钟山秋色和满山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们。 刘子光感慨道:“几十年后大明朝这条大船的舵轮就掌握在这些年轻人手里了为了他们的成长咱们现在任何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顾炎武深以为然也站到窗前俯视着山下的学生们深深地点了点头。 10-60 战事吃紧 金陵女子学院的建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古板的老头子气得直翘胡子大肆批判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女子就要有个女子的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贞洁淑女象男人一样进书院读书?成何体统!简直翻天了! 女人是干什么的?是生养孩子繁衍后代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古人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饱读了诗书岂不是和男人分庭抗礼了那男人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还如何保持?夫纲何以振?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不能容许金陵女院办起来。 金陵女院是女子大学性质生源面很窄主要是面向京城的大家闺秀贵族女子们都是在自家私塾里读书的但是私塾毕竟不比书院在各方面都有限制如果这些小姐们想更上一层楼的话金陵女院是极好的选择由于是女子学院男子严禁进入而且并非住宿制来回学校都有轿子接送安全性不用怀疑所以从表面上看招生情况应该很理想。 但事实恰恰相反金陵女院成立第一天硬是没有一个学生报名要说京城里那些小姐们确实很想进书院读书一来丰富学识而来接触外面的世界那可是著名的金陵书院啊全天下的青年才俊都云集在那里全天下的书画经典也收藏在那里这样一个好去处对于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姑娘们来说诱惑力简直太大了。 可是家庭的阻力远远比诱惑力大的多老爷夫人生怕女儿进了书院被人家说闲话哪里肯放手即使有那些溺爱女儿的父母也架不住卫道士们的抨击根本不敢送女儿去读书。 京城里有一帮势力庞大的封建卫道士这些人的组成比较复杂有致仕的朝廷高官有爬不上去的低级官员还有一些多年不能进学的老秀才、老举人这些人的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八十多岁不等老者占到六成以上共同的特点是思想僵化行事古板而且都是好事之徒。 卫道士们自地组织起来抵制金陵女院先他们严禁自家的女眷去读书然后又宣称京城谁家的女眷胆敢去金陵女院的话就堵着他家的门骂上三天三夜让他们全家从此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去金陵女院啊可不敢小觑这帮老顽固他们颇能代表一大批人的心声这些人对现在的社会状况一直心怀不满商人和武人甚至匠人的社会地位急剧提高让破落文人们积聚了大量的怨气他们搞不清楚是哪方面出了状况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只好把气撒在横空出世的金陵女院身上。 别看女院的后台是金陵书院金陵书院的后台又是镇武侯刘子光老顽固们一样不买账他们认准了刘子光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动用武力所以有恃无恐公然叫嚣金陵女院若是真开起来了几个老家伙就**以示抗议。 还别说他们还真行动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些精炼猛火油用坛坛罐罐盛着摆在书院门口几个白胡子老头额上缠着带子穿着寿衣盘腿坐在那里手里还举着蜡烛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刘子光本来想让钟寿勇派五城兵马司将这些老头赶走了事但是考虑到万一弄出人命对女院的名声不好再者说如果动用武力显得自己手段太过于低劣所以他还是打算想别的办法。 和老顽固们截然相反的是年轻士子们对金陵女院的成立抱着极其支持的态度男女同校香草美人虽然是不同的学院但是已经足够引人遐思让人畅想不已了。但是他们支持归支持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们的社会影响力毕竟不如那 些老家伙支持的声音只停留在书院内外根本传不到京城里去。 而掌握了话语权的中年官僚阶层则对这场争论保留了态度北方战事未定洪承畴率领清军多次打败靖**的围剿放弃真定府成功转进山西据守太行山各关隘将靖**挡在了外面从山东往山西的周培公、王辅臣部晚了一步没能进入山西面对洪承畴他们不愿作战祖大寿也不敢逼迫他们生怕他们哗变投入清军阵营山西战场就这样胶着下来了。 而蒙古和关外的情况则要好一些刘子光的结义大哥扎木和自从来到草原之上就变成了翱翔的雄鹰以一百名蒙古籍的红衫军骑兵起家靠着悍勇和强大的支援迅扫平蒙古各部重新建立起察哈尔部落。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扎木和本来只是察哈尔部的一名下级军官并无贵族身份不过刘子光为了增加他的号召力帮他伪造了一个林丹汗叔父的身份说是前察哈尔部大汗林丹汗的爷爷布延薛禅汗有次路过扎木和寡居的母亲的帐篷在里面睡了一觉然后就有了扎木和这些年扎木和一直没有认祖归宗只是默默地为部落做着贡献现在部落被科尔沁人灭了扎木和身为林丹汗的小叔叔有责任担负起重振察哈尔的重担。 林丹汗的叔叔重回草原的消息迅传遍了雄鹰翅膀能飞到的地方饱受满清和科尔沁人欺压的牧民们欢欣鼓舞无不踊跃参加扎木和大汗的部队扎木和可不是空着两只手到草原上打秋风来的他不但带来了自由还带来了丰富的中原货物砖茶、烟叶、美酒、不会**的罐头食品、还有钢口极好的刀剑用利国铁厂出品的炼锋号马刀武装的牧民们带着战马和弓箭不断加入到扎木和大汗的队伍里去没有多久就从一百骑兵壮大到上万人蒙古草原就算是平定了。 关外的纳兰明珠部队和康熙政权失去了联络又面临明军和高丽人的双重压力再加上明珠本人的家眷尽在北京所以态度很是暧昧两方先是停战然后派遣使者议和谈判虽然因为刘子光烧了盛京皇宫和人家祖坟关外清廷政权对他颇有仇恨但是大的战争怕是打不起来了。 高丽人那头更不用说颠颠地送来降表李倧自己把皇帝尊号去了不说还亲笔写了悔过书给朱由校承认自己鬼迷心窍被满清利用了誓以后绝不背叛大明还请大明不要再支持高丽北部的金在操叛军还高丽一个统一的局面。 朝廷才没闲心去管高丽人的事情现在大家的精力都放在西部战事上随着吴三桂的湘军进入河南袁崇焕终于有了胆气和西夏人开战大军杀出潼关一路高歌猛进哪知道犯了和徐增寿一样的错误被机动性强的西夏军分割包围损失了大批兵力惨败而回。 明军和西夏军的构成截然不同袁崇焕手下军队五五对开一半是河南编练的团练一办是吴三桂带来的湖广子弟河南团练的核心力量是招安的土匪马贼辅以饥民百姓湖广部队则是武昌的左良玉余部和长沙邵阳一带招募的湘江子弟还有少量助战的苗兵、狼兵部队组成比较复杂虽然人多但是战斗力和作战经验都不高组织协同能力也不强。尤其那些土匪马贼在当地横行还可以一到了陌生的地界两眼一抹黑变成傻鸟了。 再说西夏军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蒙古精兵和那顺格日勒的北蒙古人不同的是西部蒙古人更加强悍他们简直就是成吉思汗时代蒙古军的翻版不过装备更加精良作风更加野蛮战斗力强悍到了极点。 袁崇焕也算是个名将了治军严谨熟读兵书曾经将烂泥一样的徐州军练成了大明第一强军并且打败了清军两次南征对敌经验非常丰富而吴三桂也是近年鹊起的仅次于刘子光的少年名将白马银枪笑傲疆场扫平了云贵的土族他们二人组合绝对是黄金搭档连刘子光都颇为看好的。 为了西部战事江南各府县筹集了大量的粮草兵部从各大兵器厂家定制了大量盔甲刀枪还有数量不菲的火炮、燧铳、探空气球等虽然比不上红衫军的水平但是也算是武装到牙齿的半火器型军队了。 可是就是这样先进的军队居然败了还败得那么惨几万条人命都撂在潼关外了朝廷怕民心不稳一直封锁着消息朝廷大佬们整天忙着议事有人主站有人主和乱糟糟炒成一锅粥哪有闲心去管什么金陵女院的破事儿啊。 刘子光缴了兵权连早朝也不上了又请了长假忙自己的事情陪陪孕妇、抱抱孩子打理一下书院的事情小日子过的倒也悠哉当然他的情报系统依然在工作每日里全国各地朝堂上下的情报都汇总在他的案头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西部吃了败仗刘子光心里也不舒服可是他又不方面主动请缨一方面朝廷根本就没向他这个下野的大将军通报战情另一方面自家的事情也多若是赵雯生产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个爹当的都不踏实。 10-61 卫道士 这些天来刘子光表面上忙和金陵书院的事情其实在安排自己在京城一带的产业北迁。红衫军在北京扎住了脚跟扎木和也在蒙古草原上弄出了名堂现在北方才是自己稳固的后方。 先是红衫军的亲眷这些人要慢慢的转移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刘子光采用的是偷梁换柱的做法迁来一些妇孺顶替红衫军的家眷然后分成小股离开京城赶赴上海在吴淞码头和北上的军事物资一起乘船前往北京和家人会合。 再就是京城的各种研究机构和教学机关他们虽然是在刘子光控制下但毕竟是朝廷的产业不好公然转移只能采取复制的办法将技术资料、各种图纸重新誊抄绘制原件留下备份悄悄送往北方机器设备比较麻烦尤其是一些母机造价极其昂贵哪有轻易复制的可能只好伪造出报废的假象在工部的名册上注销掉再化整为零偷运出去。 京师理工大学堂的教授工部制造司的技术官员被刘子光利用职权调去了北方一部分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有他们在北方的工业体系就能很快建立起来。 再有就是刘子光名下的各种民间产业了大到造船厂、机器厂、炼铁厂、小到烟草作坊、罐头公司、造纸厂、火柴厂统统在北方京津一带开设分厂扩大经营这是企业的正常扩展行为可以正大光明的进行不怕别人猜忌。 刘子光又将大股资金转移在河北开滦购买了煤矿在承德收购了铜矿还把建造京津铁路的标给拿下了为了开矿山修铁路又在江南招募了大批技术工人北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夯实基础形成和南方对抗的实力。 早在去年初旅宋国的摄政王赵婧就给刘子光提过让他反明自成一派的建议但是刘子光一直虚以委蛇并未真正把这个念头放在心上他不是野心家没有做皇帝的**只要大明兴旺自家富足安康就满足了可是现如今情况有所改变随着朱由校的年龄越来越大朱家人的遗传基因也开始显现多疑、善变、双重性格、这都让刘子光忧虑朱由校是自己的挚友又是小舅子和他翻脸绝对是刘子光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是形势在变化自己也不得不变化几个月前仅仅为了刘猡猡的生辰八字朱由校就准备大开杀戒虽然后来事情被太后压了下去皇上也表示了悔意并且任由自己扫平了东厂但是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在刘子光心中种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家的人很难找的到几个有良心的自古以来皇子之间的斗争就不鲜见历朝历代都会有不少皇子死于夺嫡之争前朝就不提了光是大明朝就闹了两次了永乐爷动靖难之役夺了建文侄子的皇位这是成功的一例还有就是去年江西宁王造反之事叔父造侄子的反不算什么就是父子相残兄弟刀兵相见的事情也是正常的谁叫他们是皇家的人呢。 所以和朱由校谈感情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情朱由校这个孩子自幼生活在怀疑和恐惧之中年纪小小就整天伪装将真实心情压抑着久而久之形成了这种双重性格即使刘子光对他们朱家再忠心建立的功勋再大但只要稍微一不留神就会导致猜忌猜忌无法化解时就会转变成刀兵相见。 所以刘子光做了两手准备一边缓和关系在刚建了大功的时候急流勇退将唾手可得的俘虏清帝的功劳拱手送给别人自己主动交出兵权回家赋闲以化解皇上的猜忌一方面又转移财产人员在北方夯实基础随时做好应变的准备。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刘子光是不会反的但是事情逼到眼前危及到他和他家人的安全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战斗。 西部虽然吃了败仗但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相信袁崇焕重新振作之后一定能找回这个场子所以刘子光并未太挂心战局反而趁这个机会去改良教育制度成立金陵女院的想法是铁血社那个女孩子给他的灵感与其让女孩子女扮男装上学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开个女子学院呢可是这样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居然被人搅黄了对方还不是什么有力人士而是京城一帮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刘子光有气撒不出派兵镇压有点小题大做亲自出马更掉身份可是不闻不问更不是办法眼见金陵女院就要胎死腹中了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只要此人出马定然万事无忧。 金陵女院开学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中旬届时会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捧场也会有很多女学生前来入学周围书院的学生们更是会自的跑来捧场能看见大批美女的机会可不多见除了清明使节的踏春也就是这次女院开学的日子了。 那帮老顽固自然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们更加兴奋纠集了大批人员堵在金陵书院的门口打算闹出点更大的乱子一帮老头子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席地而坐拦住所有的车马声称要以死抗争女院的成立。 其实这帮人才不会真死他们只是一群失意的老家伙在官场上退下来倍感寂寞的人和多年不中的老秀才们渴望得到别人的目光和赞誉渴望处在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中这次女院成立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包子他们自然会抓住这个露脸的机会不放。 他们本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示威活动全京城的女子都会屈服不敢来金陵女院报到哪知道还真有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 老家伙们正盘腿坐在大门口在数百人围观下谈笑风生把酒言欢这些老东西居然把这次行动改成了秋游带着席子、酒壶、诗集肆无忌惮的盘踞在风景秀丽的金陵书院大门口骄横不可一世。 这些平日里没人搭理的酸丁今日忽然站在了风口浪尖、引导了京城乃至江南、乃至全国的舆论风潮打击了伤风败俗的反动势力维护了孔老夫子朱老夫子的传统理念怎能不叫他们骄傲。 本来以为赢定了的局面哪知道忽然出了变数京城方向来了几乘小轿、几辆驴车轿帘车帘遮挡的严严实实虽不奢华但是也不是贫寒人家的排场看样子应该中京里殷实人家的小姐夫人出行。 这些车轿直奔金陵书院而来老家伙们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依然谈笑风生等到车轿来到门口看见一大堆人挡住去路便有那管家佣人过来说话。 “还请老先生们借个光让我们家小姐过去。” 老家伙们不为所动那管家以为没说清楚便又大声说了一遍。 老家伙们这才慢慢转过脸来喝问道:“过去?过去作甚?难不成是要去那伤风败俗的金陵女院?” 管家道:“我家小姐要去什么地方何劳先生们操心?” 老家伙们一听这话便怒了大声吼道:“你家小姐上天入地俺们都管不着偏偏去金陵女院俺们就要管!只要俺们这些老骨头在就绝不容许这种逆天的事情出现!” 管家被吓得倒退了两步惊道:“别人家的家事你们也要管还有王法没有?”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老家伙们更愤怒了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大路不平就要有人踩这事情俺们不管谁管男女同校、女子读书伤风败俗啊长期以往国将不国道德沦丧民风败坏大明就毁了!你们这些鬼迷了心窍的女娃娃就不知道点廉耻么?你们还有没有家教?” 一番诛心的话说出来四周便有那看热闹的闲汉帮腔叫好老家伙们更加得意指着那几乘小轿更加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骂到酣畅淋漓处还将袍袖子里装的扇子拿出来呼扇几下得意的很。 人越来越多将金陵书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那些小轿子没办法前进也没办法回身管家佣人老妈子都急得团团转轿子里也传来嘤嘤的哭声看来这些小女子到底经不住谩骂已经用哭声来表示投降了。 可是这哭声在老家伙们听来却有几分示威的意思他们极其不爽将辱骂延伸到这些小姐的家人身上说她们的父母没素质、没教养才生出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今天要不把让这些溺爱纵容女儿的父母来负荆请罪在孔夫子面前磕头就别想把女儿领回去。 其实这帮老家伙是认准了对手无权无势才敢于如此嚣张的反正都是些小家小院的财主家的闺女欺负也就欺负了对手越是弱小他们就越是肆无忌惮。 正闹着呢忽听一阵锣响堵着路的看客们驱赶开来两辆马车在大群家丁的侍卫下开了过来马车式样简朴但是用料实在一看就是豪富人家的车驾家丁们更是威风凛凛一水的薄底快靴短打软帽手里拎着齐眉棍谁敢拦路直接拿棒子招呼。 这种情况也是老家伙们意料之中的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自信满满地等着新来这帮人过来交涉。 果然一个器宇轩昂的管家过来说道:“一品诰命夫人出行闲杂人等退避!” 10-62 皇后驾到 诰命夫人一般是高级官员的妻子或者母亲享有和自家男人或儿子一样的尊荣有皇帝的御封按照品级有不同的礼服算是封建社会官员体系的一种附庸诰命夫人出行寻常百姓应该避让这是规矩也是礼数。 可是今日不同往时卫道士们正在捍卫男权的尊严又怎么会为区区诰命夫人让路何况这诰命夫人或许就是去金陵女院读书的正是他们需要对付的敌人。 老家伙们充耳不闻不理不睬那气派非凡的管家怒了喝道:“你等可知道这是谁家的诰命!这可是当朝太子少保镇武侯爷的家眷一位一品诰命三位旅宋国御封的公主殿下尔等胆敢拦路就别怪我们有辱斯文了!” 老家伙们相视一笑很默契地一起抱起了膀子镇武侯是金陵女院的大后台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搬出来自家女眷来架势也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情。 镇武侯的家史天下人都知道年轻人、武人、社会下层人士都以他为楷模崇拜他、尊敬他而社会上流人士则对这个政治暴户充满了妒忌和不屑三年功夫爬到位极人臣家财巨万以一个大字不识的奴隶变成堂堂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一等侯爵这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这些十几年没考中进士的酸丁和一辈子都爬到三品的中下层致仕官员又怎么会对一个暴户的家眷保持必要的尊敬呢。 但是形势比人强硬是霸着道路不让于礼法不和于是这些人推举了一位前礼部员外郎出来回话向镇武侯家人说明情况大家正在抵制伤风败俗的金陵女院成立侯爷夫人若是来钟山秋游的还请绕路为好。 那管家冷笑一声道:“俺们家夫人和小姐们不是来秋游的就是去金陵女院念书的尔等让开便罢不让就拆了你们这把老骨头。” 老家伙们早就料到有此一着他们马上后退结阵手挽手坐在书院门口中间还竖起一幅孔夫子的画像声称就算是镇武侯的家眷他们也不给面子要动武尽管来眼睛眨一下都不算是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一群白胡子老头坐在地上倒也令人无法下手都是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得起强悍家丁们的齐眉棍就是不用棍子打一个个来架也保不齐会闹出人命读书人都弱不禁风的万一本身再有个高血压动脉硬化什么的毛病当场来个嘴歪眼斜或者一命呜呼这个责任漫说是几位夫人了就是镇武侯本人也担当不起啊。 对付叛臣贼子怎么杀都可以对付恶霸流氓怎么狠都不会有问题但是这些老人可动不得中华民族的传统是尊老爱幼哪怕这老人为老不尊呢也要小心伺候着而且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势力但是不代表社会影响力低下他们总有三朋四友有儿子女婿什么的这场关于女权的斗争他们代表的不单是自己他们的背后是整个国家的传统势力。 如果闹出什么麻烦来刘子光未必会倒霉顶多罚俸而已但是这女院是肯定办不成了因为名声全烂掉了整个教育改革的脚步也将为此停顿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些都在刘子光的考量之中也做了相应的安排所以当这帮老家伙结阵以后侯爷府的家丁们并没有拿着棍子冲上去而是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 老人们洋洋自得以为挫败了镇武侯的阴谋可是不到片刻又有一波人赶到排场更甚于镇武侯家的车队这是一辆装潢极其豪华的马车跟车的长随都是绸缎衣服丫鬟仆妇也是珠光宝气气派非凡有那见识广的便认出来了这是天下第一豪富的日升昌票号大户掌柜的车驾到了。 胡大掌柜虽然不是官员但是影响力极其宽广谁都知道户部就是她胡家人掌握的皇帝的上台也和这位女富豪脱不开干系日升昌是家票号天下不知道多少商号工矿和他们有资金上的往来胡大掌柜隐隐是民间资本势力的龙头翘楚她前来金陵书院不管是作为嘉宾剪彩还是作为学生入学都是对金陵女院的强大支持。 老家伙们依然毫不退让在他们眼里日升昌和镇武侯一样都是暴户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你大掌柜又如何难道比诰命夫人还牛?镇武侯家的夫人都不敢对俺们动武难道你敢? 胡懿敏当然不会动武她可精明着呢马车往彭静蓉的马车边一停掀开帘子说起话来根本不理睬门口那帮老头子。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金陵书院建设的时候特意盖了个宏伟的山门门前为了停车马开辟了一片广场地势不算狭隘可是现如今竟然有了些拥挤几百个老头子霸住山门不说还堵了那么多的车马轿子眼看情况没有进展女人们索性也打起了持久战敢于来金陵女院读书的女人本来就都是有胆识有才学的此时看到镇武侯的家眷和日升昌的大老板都来了心中便有了计较知道今天这个事大有转机她们都掀开车帘轿帘说起话来。 金陵书院前莺莺燕燕美女齐聚有含羞带怯的大家闺秀也有活泼开朗的小家碧玉更有疯疯癫癫的诸如刘小猫、彭静薇之类疯丫头平时哪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知名美女啊书院山门围拢了大批看热闹的人是无赖闲汉也有书生学子还有许多顽童连周围的大树上都爬满了人更有叫卖茶水糕点花生瓜子的小贩穿梭其中简直比庙会还要热闹三分。 又过了片刻三位曾经名满秦淮的奇女子登场了将现场气氛再次推向**她们分别是刚刚金盆洗手的董小宛董大家、已经嫁入将门为妻的吴三桂夫人陈圆圆陈大家、当朝内阁揆钱阁部的爱妾柳如是柳大家。 这三个人可是秦淮河上风华绝代的人物论名声可比镇武侯家的夫人或者日升昌胡掌柜还要响亮一些毕竟是公众人物嘛她们三人容貌宛如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是娼妓身份但是守身如玉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多少名士折服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啊在秦淮河上生过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啊现在她们三人虽然都已退隐但是风华依旧、影响力依然极广。 三位秦淮河上的头牌到底是风月场上厮混过的角色不同于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一停下轿子就出来大大方方地向公众致意顿时山门前一片欢呼现场都沸腾了不管是闲汉无赖还是书生学子都拼命的鼓掌叫好就连那帮老家伙中有几个也不免眼直直勾勾盯着三位美女流下了口水。 “呸!”一位道貌岸然的老者暗暗啐了一口但是心中也不免打鼓钱阁老的妾室都来了难道说朝廷的意思是支持金陵女院的成立了?这个苗条可不好谁都知道镇武侯和钱阁老不对付老家伙们正是仗着这一点才如此放肆他们自以为只要镇武侯办的事情钱阁老就会反对就会暗中支持他们哪知道人家其实是站在镇武侯这边的这个现不免让大家寒心但是事已至此断然没有会退的道理了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可是这帮女将依然没有强行闯关的意思似乎在等什么人对手的沉默让老家伙们心惊胆战多年社会经验让他们预感到还会有更大来头的人驾到。 果然午时时分一阵锣响大队士兵开来先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拿着棍棒和鞭子清扫出一条道路来然后几百个身穿金甲拿着朱漆杆金瓜斧钺的大个头士兵开过来排成两列往路边一站京城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宫里的御林军出来了。 大路两侧每隔五步站了一个御林军然后是一队黄衣服小太监飞奔过来迅将路上的垃圾清扫一空用金水壶撒了些净水和花瓣车驾才缓缓地过来。全套的皇后仪仗那真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什么镇武侯府、日升昌票号、三位大家统统都被比下去了。 皇后娘娘也来金陵女院捧场了朝廷的态度已经非常清楚那就是从上到下坚定地支持镇武侯办金陵女院老家伙们胆子再肥也不敢和一国之母叫板啊这可不是年龄大就能当护身符的时机了敢拦皇后的路那就是大逆不道图谋造反御林军过来把他们的老骨头老腿拆了算是轻的搞不好还要株连他们的子孙后代影响仕途呢。 10-63 人海孤鸿 皇后娘娘的驾到将现场气氛推倒了最顶点在场的诰命夫人、贵族小姐纷纷将车马闪避在一边让出通畅大道皇后的鸾驾在前众女子的车轿在后浩浩荡荡地向山门开去。 鸾驾过时万民跪伏山呼娘娘千岁看着那些伤风败俗、违背伦常的女子们堂而皇之地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大摇大摆进入书院老家伙们恨得牙根只痒痒仿佛能听见轿帘后面传来的耻笑声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低头腹诽再也没有刚才那股嚣张劲了。 此时书院山长顾炎武带着一众教授也迎了出来皇后的驾到让顾炎武又惊又喜惊的是刘子光居然有这个能量把皇后娘娘给请出来喜的是有了皇后作靠山再也不怕有人对女院造谣诋毁了。 让他更高兴的还在后面徐皇后不但亲自参加女院的剪彩典礼。更带来了皇太后手书的墨宝“金陵女院”四个娟秀中略带沧桑的大字这可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大礼啊顾炎武诚惶诚恐地跪接声称要将其打造成牌匾挂在女院门口真迹则要保存在女院作为镇院之宝。 女院是位于金陵书院里面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并不太大但是幽静典雅适宜读书皇后娘娘和一干女宾客、女学生进去之后御林军便将院子团团围住禁止闲杂人等靠近看客们兴致不减依然围得满满当当兴奋地讨论着女院这种新生的事物不过舆论导向已经完全转变了再不敢有人说什么伤风败俗有辱门风了。 刘子光也混在人群中他带着百十个便衣的南厂番子来暗中保护女眷们此时见大功已经告成便转身离去。 谁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此前邂逅过的那位铁血社的女学生这位女扮男装的大姑娘依然穿着方巾长衫站着看热闹呢刘子光不禁眉头一皱成立女院的出点就是想让她这样的女学生光明正大的读书可是她竟然不买账多少让刘子光有些失望。 大姑娘也认出刘子光了一拱手道:“大叔别来无恙在下浙江书生祝英台还未请教大叔高姓大名。” 刘子光还礼道:“鄙姓许许文强。真是何处不相逢啊又遇见祝公子了祝公子也是来看热闹的么?” 祝英台道:“正是金陵女院的成立真乃京城一大盛事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这样子那些姐妹们读书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真替她们高兴。唉只可惜女院里面的景色是无缘得见了这里从今以后都不许男人踏入的。” 刘子光道:“祝公子不用叹息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进去当学生啊。” 祝英台一时没听出刘子光话里的意思撇撇嘴道:“我才不读女院呢我要和梁师兄他们一起投考京师讲武堂。” 话一出口祝英台就觉得不对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望着笑眯眯的刘子光道:“许先生乱说什么呢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进女院读书呢。” 刘子光也不点破她只说:“听说讲武堂招生的时候可是要脱光衣服检查的哦祝公子一定不会在意的。” 祝英台立刻傻眼正想说话呢铁血社的社长梁士贻拿着两串冰糖葫芦来了看见刘子光赶忙行礼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刘子光刘子光知道这是人家小两口的零食自然婉言谢绝反而拿出红双喜牌的香烟请他抽梁士贻很不好意思地将两串糖葫芦都给了祝英台在袍子下摆上擦擦手接过刘子光的香烟却又没有火柴点烟刘子光微微一笑甩开打火机的盖子帮他点上明显是第一次抽烟的梁士贻很不习惯烟草的味道被呛得直咳嗽但是却又强忍着继续猛抽。 刘子光嘴角微微一撇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自己第一次抽烟就是上学时候在高年级坏学生的教唆下进行的他当即说道:“抽烟对健康其实不好年轻人还是少抽为妙。” 梁士贻道:“不妨事我听说红衫军的好汉们都是抽烟的我正想学这个呢要不然以后进了京师讲武堂会被人笑话的不过家里穷没银子买烟所以让许先生见笑了。” 刘子光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讲武堂的学生是严禁烟酒的违者立刻开除学籍至于红衫军么大体上是不禁烟酒的不过精锐士卒都主动不去碰这些东西因为香烟在夜里有火光在潜伏的时候有味道容易被敌军察觉所以还是不学的好。” 祝英台道:“那许大叔你还给梁师兄敬烟不是害他犯错误么?” 梁士贻道:“英台别乱说许先生又不知道我要投考京师讲武堂。” 刘子光道:“你们真要投考?有梁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报考真是讲武堂的荣幸但讲武堂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视力不佳扁平足过于瘦弱的都不会录取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 见刘子光如此了解行情梁士贻赶紧又请教起其它问题来祝英台也不时插嘴三人就在人群中谈了起来一直谈到典礼结束皇后鸾驾出来为止。 现场群众再次跪倒恭送娘娘离开刘子光也不例外等徐皇后的鸾驾过去以后就是那些贵族女子的车马了众人再度兴奋起来翘围观希望能一睹这些京城著名女子的芳容。 刘子光也跟着凑热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观望着先过去的是镇武侯家的女眷彭静蓉姐妹还好些刘小猫就不那么懂规矩了将小脑袋探出乱看众人好不容易看见美女露头都一起欢呼刘小猫看大家高兴也咧嘴一笑缩回去将小天篷的猪头抱了出来冷不丁美女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野猪头群众们被吓得一起惊呼马车里顿时传来刘小猫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声。 刘子光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刘小猫实在是野性难训啊不过这种率真尤其可爱倘若真变成大家闺秀了那就不是刘小猫了。 正想着呢自家的车马已经过去紧接着是钱阁部家的轿子刘子光心说不好让柳如是看见又是个麻烦赶紧和梁士贻祝英台告个罪转身离去了。 可是他的背影依然落入了柳如是的眼睛这一段时间以来柳如是一直在寻找刘子光但是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了几次三番到镇武侯府旁敲侧击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不过歪打正着和侯爷夫人的关系相处的蛮好的现在柳如是和彭静蓉已经以姐妹相称了所以当彭静蓉提出让柳如是来女院捧场的时候柳大家根本就没征求钱阁部的意见就义不容辞的来了。 没想到这一来居然遇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人但是只是惊鸿一瞥那人就转身离去了那一刻柳如是真想停下轿子追上去可是她不能她现在的身份是钱阁老的夫人一举一动都关系到钱阁老的面子怎能如此冲动呢所以她只能默默看着那个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中…… 金陵女院大获成功先前畏畏尾的贵族小姐们全都蜂拥而来就连那些原来反对女儿上学的官宦人家也因为皇后娘娘的态度而改变了立场找人托关系希望能安排一个学籍可是女院名额有限只能选择最优秀的女生入学女院的门槛一提高那些人更加打破头往里面挤更有其他书院赶着这股风潮也开办了女子学院同样大获成功女子和男人一样进入书院读书在一夜之间从大家鄙夷唾弃变成了趋之若鹜始作俑者刘子光庆幸之余还有点骄傲毕竟自己促进了时代的展使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朝着更平等更和谐的局面前进了一步。 与此同时京师讲武堂高级班招不到人的局面也大为改观许多心怀天下的少年书生相邀来到讲武堂报名讲武堂根据刘子光的要求制定了新的招生标准适当降低了身体素质方面的要求招收了三百多名新生当然这三百名新生不会全部毕业其中将会有八成的学生在以后的训练、考核中被淘汰经武堂只要最优秀的学生。 讲武堂高级班是培养中高级军官的摇篮现在只有指挥和参谋两个专业分别培养带兵打仗的将军和出谋划策的军师大多数学生都是报考的军师专业到底在读书人的心目中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才是他们的偶像而铁血社的那一帮人则多是报考的指挥专业刘子光没有和负责招考的官员打招呼他是想看看梁士贻等人真正的本事铁血社的热血青年们到底没有让他失望除了祝英台被体检吓退了之外其他社员都顺利高中榜。 因为京师讲武堂和金陵书院都是镇武侯的产业所以铁血社的学生们在转学进入讲武堂之后仍可以保留金陵书院的学籍这也为他们将来转变身份提供了便利培养双料学历能文能武的人才才是刘子光的初衷。 进入讲武堂就没有在书院这么自由了先就是三个月的严酷军训军训期间和外界断绝一切往来讲武堂大门口梁士贻只得和祝英台依依惜别相约毕业之后再相会当集合的号角吹响的时候梁士贻毅然奔向了校场连头都没有回只留下秋风中祝英台单薄的身影不忍离去。 讲武堂的阅兵楼上名誉训导长刘子光望着这感人的一幕暗暗感慨:梁祝啊梁祝生死不离的恋人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也不得不暂时分离了…… 10-64 老鼠仓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是一样运转西线的战事在没有刘子光参与的情况下经历了短暂的失利终于朝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展了。 捷报频传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十二道电报从潼关前线来看得朝廷大员们欣喜若狂河南明军西出潼关大败西夏军连战连捷短短十余天时间大小战斗进行了数百次少则斩数十级多则斩上千级将西夏军向西赶了百余里。 袁崇焕到底是名将啊君臣上下交口称赞对西线要求增兵增粮饷的要求无不答应五十万两现银当即装车往潼关犒赏三军另有十万担军粮、大批火药铁炮盔甲被装装车往前线几乎把京城户部兵部的仓库都给清空了就连刘子光打仗也没耗费过这么多的物资。 但朝廷上下并没有人提袁崇焕浪费的问题打仗么就是拼的经济只要能打赢多花点银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两年大明的经济状况好得多全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袁崇焕的胜利能够抵消刘子光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信刘子光下野的时候民间和军界曾经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说什么大明朝离了镇武侯就打不了胜仗这种疯话而袁崇焕的胜利就等于在这些人的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几天朱由校很开心不时在魏忠贤跟前得意地念叨:“刘爱卿以为撂了挑子朕就抓瞎了还得乖乖把兵权交给他嘿嘿想错了吧朕没有刘子光还有袁崇焕呢。” 刘子光上缴山东军兵权的时候连同自己领侍卫内大臣和南厂提督的职务也辞了朱由校高兴之余还有些不开心因为他感觉这是刘子光在向自己示威想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当袁崇焕先在陕西兵败的时候朱由校一度想重新请刘子光出山主持陕西军务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黄宗羲给他讲过如果一个皇帝只有一员大将可以依靠那这个皇帝就当不久了。现在袁崇焕这么争气反败为胜打得西夏军落花流水不但找回了大明朝的面子也让朱由校的面子得以保全了如何不让他高兴。 魏忠贤也很高兴每当朱由校在他面前重言倒语念叨的时候他总是献媚地说:“陛下圣明。” 明军的军事通讯主要依靠长波电台和加急快马电台射塔建造投资很大核心技术掌握在旅宋人手里至今只在沿海地区建造了一批用于水师通讯而6上军队只能使用便携式的电台传输距离相对较近由于造价昂贵需要专业技术人员操作所以除了红衫军装备比较多以外普通明军就连总兵一级的将官都没有资格配备整个西线战场也就是一部电台而已。 现在袁崇焕已经西进到潼关由于山区信号不好所以电台依旧留在洛阳战报要通过六百里加急送到洛阳再由洛阳的电台给徐州府的中继台徐州电台再给京城电报译出来之后不用经过任何部门直接送到朱由校的案头。 这天午后西路军统帅袁崇焕的电报又来了朱由校拿过来龙目一观喜不自禁道:“袁督师真乃当世名将向朕保证三个月内收复陕西只不过这要的未免太多了。刚给了他五十万两还不够又要二百万两银子和大批火器。” 魏忠贤捧着拂尘陪侍在一旁闻言便道:“以奴才看袁督师打仗是花销大些不过二百万两银子能把陕西换回来也不算亏本了。” 朱由校哈哈大笑道:“是啊二百万两换一个省当然合算朕投资在招商局的股份一年就有二百万的红利呢现在咱们大明有的是银子就是用银子砸也能把那些西夏军砸死。小魏子把电报拿给内阁看看就说朕觉得行让户部准备掏银子吧。”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路军即将收复陕西的消息立刻走露出来最先被影响的是股票市场原先一蹶不振的西票被疯狂拉升从跌破行价的位置暴涨了好几倍而已经到达高位的北票则因为战事稳定没有什么可预期的利好而阴跌不止。 镇武侯府内刘子光拿着和朱由校手上同样的电报疑惑重重问彭静蓉道:“市面上的西票居然被人提前十几天就抄底买光了弄得现在有价无市无量空涨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你们开交易所的都不知道么?” 彭静蓉道:“战争股票是自由买卖的无记名股票免收交易佣金的所以并不一定要在交易所里交易只有手上有银子你到上海或者京城任何一家大的茶馆里都能买到西票我们交易所并不能监控所有的买卖活动至于有人提前几天就得到消息扫货那肯定是西路军那边有消息提前泄露出来了。” 刘子光道:“这就怪了上个月西路军在陕西折损了五万人潼关都告急了这还没过去几天呢就反败为胜难道是玉皇大帝派天兵天将下凡帮助袁大帅打仗不成?再说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怎么能确定有了银子就能三个月收复陕西?而且还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提前抄底抢购西票了。” “总之反常即为妖不管是战局还是股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不过能打胜仗总是好事抄底扫货也没有违反交易规则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彭静蓉道。 这话很无奈因为交易所成立时间很短规则也不完善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进被人寻着漏洞加以利用也只能干瞪眼。 刘子光默然古人的智慧绝对不容小觑啊证券交易所运营不过几个月时间就有人学会利用内幕消息建老鼠仓牟取暴利了虽然西票早就跌破了行价无人问津但大量购入也需要不少资金有内幕有资金又有高人指点这个幕后的黑手不简单啊。 无线电报技术是明朝和旅宋军事合作的产物所有的沿海射塔都是两国共管而内地的各个射站和中继站则是掌握在南厂手里每个无线电操作员都是南厂培训出来的所以只要是通过电报传递的公文战报都逃不过刘子光的眼睛当朱由校拿到电报的时候刘子光也会拿到他可不像朱由校那样好大喜功看到捷报就昏了头脑陕西战局的巨变让他很是狐疑但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这次的老鼠仓事件陕西的战局更显得扑朔迷离。 “让南厂派些精干的番子去陕西看看情况。”刘子光给孙纲的命令上是这样写的虽然他已经不是南厂提督但是这个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特务组织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的提督正堂和所有的摆设都帮他留着呢孙纲也从来不以提督自居经常教训手下说南厂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只有一位提督大人那就是镇武侯他老人家。 除了侦查山西军情南厂还拨出一部分人手监视股票交易的情况证券交易市场的建立是为了促进大明朝的经济展不是为了某些人的一己私利按理说这件事不归刘子光和南厂管即使牵扯到某些官员也是归都察院办理但他还是让孙纲去查了刘子光的身家可是有一半都投在股市里了万一这个市场被某些人搞得失去了公信力那第一个倒霉的可是他刘子光。 刘子光买的最多的是招商局这支大型蓝筹股现在这支股票已经多次分红派息送股股价依然高居上海证券交易所数十支股票债券之而且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买不到。 这也难怪招商局实在是太赚钱了就是盈利性极佳的北票都比不上招商局的股票招商局的雇佣兵在海外攻城略地占领了大片土地开办了无数种植园、牧场、矿场用廉价的南洋土人进行劳作成本极低bsp;每天都有上千条的货船在各条航线上奔忙着将各种矿产、粮食、粗加工的工业半成品从海外运回大明将本土质优价廉的松江棉布、杭州丝绸、各种瓷器、工业品、甚至还有武器装上海船运往海外高价出售换来无数的金银货币大明就这样吸取着来自全世界的乳汁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强大。 听说招商局开辟了天竺航线在天竺国的东部占据了一个叫做孟买的港口城市连租带抢搞了几万顷的良田那地方人工便宜的要死粮食作物一年三熟价格比暹罗米还要便宜整船整船的稻米运到国内把朝廷的粮仓都装的满满的往年的陈米都当成饲料喂了军马大明朝从此不再担心因为年成不好而闹饥荒了。 10-65 蝴蝶效应 由于海外的粮食供给充足户部修订了田赋的规则不再征收实物税全部折合成银钱上缴而且大幅度减免了赋税争取做到藏富于民在这一点上朱由校和钱谦益内阁做的还算不错毕竟哪个皇帝都想做盛事明君哪个大臣都想留名千古。 海外粮食的大量涌入虽然改善了往年看天吃饭的局面但是也是一把双刃剑本土的农业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辛辛苦苦的劳作一年种出的庄稼卖不上价只能屯在家里霉可是卖不出去又没有钱交田赋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 老天爷关上了一扇门必然打开一扇窗户农民们虽然不能再靠种地养家糊口但是城市里开办的各种工厂作坊都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大明朝的海外贸易大大的拉动了国内的各种产业瓷器、丝绸、棉布、纸张、机器都大量出口原先的小作坊已经展成大工厂但仍然满足不了需求必须扩大再生产买下郊区的田地兴建工厂招募农民当工人。 在上海道周边的工厂里一个成熟技工的月钱是十五两银子学徒工和女工是五两银子已经抵得上衙门小吏的收入了再加上家里的薄田随便种点果树蔬菜小日子过的滋润得很再也不会像从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猪肉了。 城市里的手工业者逐渐演变成萌芽状态的资产阶级脱离土地的农民进入城市成为新一代的市民大家口袋里都有了银子就开始想攒点家当了。 千百年来中国人的习惯是有钱就置地把流动资金变成不动产再就是将银子藏进地窖以备不时之需十年前日升昌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一些观念不再将银子藏进地窖了而是存入可靠的钱庄吃利息而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出现则再次改变了人们的观念不再购置田产而是购买股票和债券进行资本运营。 大明朝的钱不少这些年从海外的倭国、南洋、旅宋等地流入的银钱数额极其巨大已经大大过了开国时期的社会保有总量根据日升昌大掌柜胡懿敏的估算国内的银子应该在三十亿两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二是非流通的现在这个局面正在慢慢改善大批银子投入到股票市场等于向上市企业注入资金有了资金这些企业就会展的更大更强现在大明已经逐渐从一个萌芽状态的资本主义封建制国家渐渐向真正的资本主义帝国靠拢了。 社会的展不会单单依靠某一个人在大明朝这艘巨大的航船缓慢的转舵过程中无数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贡献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利国铁厂的彭老厂主、日升昌的胡雪岩大掌柜、还有江南千千万万的小作坊主、小商人、甚至那些纵横海上的走私客们都在潜移默化地推动着这个伟大的进程而刘子光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但不可或缺的角色有了他的存在这艘巨轮转舵的方向才会更快才会朝着更加正确的方向前行。 上海证券交易所是模仿旅宋国新卞京交易所建立的民间金融机构由日升昌和镇武侯的夫人联合出资兴办和户部的关系非常密切不但承担民间企业的融资也承办朝廷交代的股票债券行任务但是由于它模仿的那个主体本身就是不完善的产物所以上海证券交易所虽然规模庞大但依然脆弱不堪各种规章制度都不完善只能算是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任何投机行为都可能严重打击这个初生的事物。 股票交易是一种资本所有权的买卖各大商行的股份面向公众售股票这种资本凭据是用日升昌印刷银票的绝密工艺印制造型精美防伪能力极高正面是精心设计的图案背面是可以背书转让的空格股票持有人必须在交易所备案预留印鉴转让的时候要到交易所缴纳印花税和佣金之后背书转让才有效。 但是这种方式比较繁琐只适用于那些面额巨大、转让不频繁的股票而对于面额较小交易量大而频繁的股票来说佣金还不够交易所工资的呢。战争股票就是这种类型一两银子一股的行价行总量达数百万之巨若是每天有十分之一在流通就够交易所忙得瘫痪了有鉴于此所以这种小面额股票实行的是无记名制度而且不用缴纳交易佣金直接在市场外面就可以交易只是分红的时候需要到交易所领取罢了。 所以这种制度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了可乘之机中国人从来就不缺乏智慧而且这种智慧用在钻空子上的时候特别高明经过南厂的侦查趁西票跌入低谷而袁崇焕的捷报还没传来的时候抄底抢购的人并不是某个财阀而是很多普通的个人有农民、小商人、士卒、小军官、手工业者等反正看起来不像是预谋好的行动。但是深入调查这些人的底细就会现他们都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是某个兵部小吏的亲戚或是某位总兵府里的管家或是哪个禁军千户的本家老表什么的这些人平均每人都购入了十数万股的西票虽然西票早就跌破行价变成每股一二十文铜钱了但这同样需要大量的资金绝非这些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刘子光没有让南厂再继续追查下去因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西路军里面的某些人利用职务之便提前泄露情报让京城方面建了老鼠仓等捷报一传来他们用万把两银子吃进的百万股西票转眼就暴涨了数倍一路收复行价直上二两、三两的高位因为西票已经被控盘所以有价无市每天都是无量空涨价格高的离谱涨得飞快恐怕没几天就能突破十两大关了。 这一手玩的实在漂亮连刘子光都赞不绝口万把两银子几天就能翻成几百万两就是经商的旷世奇才也做不到这个水平啊可是这些凭空变出来的利润是从哪里来的?即使西路军收复了陕西再向西攻克甘肃青海等地可是那些贫瘠的地方能给大明朝提供什么财富呢?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战争股票的红利是战利品包括敌人的房屋、金钱、牲畜、敌国大片的土地、森林、矿产北票和西票有所不同因为北部战线主要在河北山西蒙古和辽东展开这些地方人口稠密地势平坦耕地很多相对油水足足可是西部战线有什么?秦岭黄河六盘山黄土高原除了渭河平原那一小块平坦之地全是大山荒漠的再往西更是贫瘠祁连山和腾格里沙漠夹着一条河西走廊占领这些地方的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远远大于军事意义可是这些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又有什么意思呢? 西票本来就是作为北票的陪衬出现的一两银子的行价已经虚高了战争既然作为生意来做就要考虑成本西路军耗费的军饷已经远远过了北线战事的损耗刘子光擅长以战养战光是搜刮辽东满清老巢和查抄北京皇宫的收入就足以抵消全部战争花费和给部下的犒赏了还不算盘削北京城几十万满人得到的收入和接收各地矿产田庄的所得就这样北票的价格也不过是八两银子而已。 如果是行北票的企业是贵州茅台那样的高价绩优股的话那西票就是标准的st板块了可就是这样一支垃圾三线股仅仅凭着中报可能扭亏的利好就暴涨到十两的天价未免过于泡沫了。 泡沫迟早要破这部分损失必将由接最后一棒的人承受而这个接棒者一定不会是朝廷高官也不会是军方大佬而是贪婪而又可怜的小老百姓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倒霉的永远是平头百姓刘子光未穿越之前就尝过五三零大跌的滋味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但是他依然决定出手因为西票泡沫被挤掉的严重后果必然影响到证券交易所的展和朝廷的公信力。 老百姓是愚昧的赚钱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一旦血本无归就会骂娘他们不会骂那些利用内幕消息骗钱的黑手只会把怨气撒在无辜的证券交易所上一旦手中花十几两银子买的西票变成一钱不值的垃圾一定会爆巨大的民乱民乱的直接后果是股灾不管好股票还是差股票都会疯狂暴跌使国民的财富急剧缩水使证券市场的融资功能陷入瘫痪使大明的经济进入停顿。 这就是蝴蝶翅膀理论一个头脑聪明的军中败类一时想出来的赚钱法子竟然会影响大明的经济展这恐怕是始作俑者也想不到的但是这一切势必沿着这个方向展不管西路军是胜是败西票的崩溃都是迟早的事情。bsp;刘子光让彭静蓉把胡懿敏请到府里叙谈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胡懿敏听完也是大吃一惊问刘子光应当如何应对。 刘子光道:“事到如今只能从制度上来限制了先规定涨跌停板制度交易所的官方牌价每天涨跌不能过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再就是成立个监管机构督察这些内幕交易这件事朝廷出面办比较好就让户部牵头都察院和刑部、南厂都派员参与成立个证券监督衙门品级不用太高五品就够再配备一些专业人员专门监督非法交易什么的有搞内幕交易的一律拿下问罪这样才能遏制这种新型经济犯罪。” 胡懿敏道:“如此甚好明天就让叔父在早朝上提出。” 10-66 证监会 次日早朝胡懿敏的叔父当朝户部尚书胡雪斋果然上了成立证券监督衙门的奏折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内阁稍微商议了一下就通过了。 但是始料未及的是证券监督衙门并没有落到自己人的控制之中户部早就被侍郎黄小田把持了胡雪斋只是个空架子而已一个新衙门的成立必然牵扯到很多人员任免资金调配的问题一向是油水足足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新衙门是主管证券交易的谁不知道现在买股票赚钱啊当上这个衙门的官儿那不就等于坐在金山上了么所以黄小田当即就在早朝上向皇上讨了旨意亲自组建证券监督衙门。 证券监督衙门隶属户部主官为五品提司最终人选是原户部湖广清吏司的五品郎中张福林张大人是万历朝的进士出身处事圆滑、业务精干是黄小田的得力干将从湖广清吏司郎中调任证券监督衙门提司虽是平级调动但实际上还是向上浮动了半级因为证券监督衙门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衙门手上有财权又有侦查权既可以收银子捞实惠又能坐堂撒签捕人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肥缺。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福林也不例外而且这位五品提司点燃的这三把火处处烧到刘子光的痛处先是将证券监督衙门设在了南京而不是上海这样就避免了衙门处在刘子光势力范围内的尴尬其次是将证券交易所提请实行的停板制度草案给否决了最后一把火更过分是将交易所的审核上市权给剥夺过来任何商号要想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必须到位于南京户部衙门附近的证券监督衙门办理上市审验手续。 刘子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本想通过朝廷用行政手段干预过于混乱的证券市场哪知道正中人家的下怀顺势就将胡懿敏彭静蓉辛辛苦苦一年建立起来的证券交易市场收归囊中了。 证券监督衙门在南京而交易市场在上海这本身就很麻烦电报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只有紧急军务和朝廷政令传达才能启用所以一般衙门之间往来公文还是只能走六百里加急或者运河快船从京城到上海有八百里之遥就是铁路快车也要一天一夜这一来一往的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情可是衙门设在京城的理由也非常充分人家口口声声说证券监督衙门是个新机构需要经常聆听户部领导的训示为了大人们的方便只能委屈交易所的人多辛苦一些了。 停板制度为了保护初生的证券市场健康展而准备实行的一种遏制暴涨暴跌的制度即用强制手段规定所有的股票一天涨跌不得过前一天收盘价的一成这样一来能使广大股民不至于为了牟取暴利铤而走险扰乱金融市场也不会使某些股票一天从云端掉到地狱投资者损失过大而跳井悬梁。这是刘子光根据后世的证券交易规则制定的一项保护政策但是却被张福林大人一句话就给否决了说是这个制度势必阻碍大明经济的展洪流决不能给自己设门槛由于这个建议是以交易所当局的身份提出而不是镇武侯个人的意见所以人家不给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上海证券交易所只是一个民间机构却承担了大明境内无数大商号的股票行责任重大牵一动全身没有朝廷的指导可不行张福林不但否决了停板制度还要将制定交易规则的权力全部收回以后交易所只需要执行证监衙门的政策就好了老老实实收你的佣金赚你该赚的那一份即可。 上市审核权收归国有就更离谱了这可是关系证券市场生死存亡的事情商号想要在交易所行股票必须经过日升昌的账房稽核人员查验近三年的账本每年都要盈利并且资本组合健康才能上市要不然什么人成立个商号就能上市捞钱赚足了银子把脚跑了可就麻烦了亏了老百姓不说还把交易所的牌子给砸了万一证监衙门光顾着捞钱放松门槛那交易所就离垮台不远了。 事已至此已经很难让朝廷收回成命交易所行了数百只股票此时抗议撂挑子也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希望证监衙门的大人们不要胡作非为才好好在胡懿敏和彭静蓉也不是寻常人等她俩一个是天下豪富一个是诰命夫人想必小小的五品证监提司也不敢真把交易所往死里坑。 其实证券交易所这个香饽饽早就被朝廷大佬们看在眼里了即使胡尚书不上这个折子他们也会提出让交易所划归朝廷的计划只是碍于刘子光是交易所的后台才没敢提出现在有着胡刘联盟背景的胡雪斋自己提出了也就怪不得大人们手黑了。 ******************************************************************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这个冬天京城很冷江北过来的木炭和利国铁厂出产的铸铁取暖炉销路都很好而贵族人家则都用上了高级白铜暖气片和烧煤炭的小型锅炉热腾腾的蒸汽通过铜质的管道传递到每个房间从白铜暖气片里散出来使得房间里温度适宜又不至于过分干燥。 而镇武侯家则更为奢侈后花园假山上的亭子通体都用白铜铸成蒸汽管道从假山底下通上来虽然天色阴郁寒冷异常但是四面透风的亭子却温暖如春刘子光依然是一身半旧的红袍子胡懿敏和彭静蓉则是紧身缎袄狐皮围脖三人面前摆着烧热的花雕还都没有动。 “这证监衙门着实可恶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咱们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妈还是个爱唠叨的后妈这一招棋走的不好简直就是拱手把自己的荷包交给别人管理。”彭静蓉愤愤地念叨着。 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胡懿敏接口道:“这次朝廷反应之快令人称奇按理说他们应该一向对这种新生的玩意缺乏兴趣的不爱管也不想管可是这次却迅做出反应当庭内阁就做出决策让黄侍郎主管此事而黄侍郎则迅安排了张福林作为证监衙门的提司没有给咱们留出任何安插人员的机会这个张福林我知道的确实是个能员整个户部除了黄小田就是他了可惜这个人是黄小田的人要不然为我所用还是不错的我看事情还没到不可救药的那一步。” 刘子光道:“证券监督衙门的设立本身是正确的交易所民办终究不是办法这一块必须要由朝廷把持老百姓才能放心所以这一步迟早要走不过一个好衙门必须掌握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挥作用对张福林这个人咱们暂且听其言观其行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话……” 彭静蓉道:“张福林是黄小田的人而黄小田又是东林的人上次江堤舞弊案都没把黄拉下马这回他们肯定会小心从事不会被咱们捉住把柄。” 刘子光冷笑一声:“把柄还用咱们抓么他要是把证券市场搞得一塌糊涂、乌烟瘴气老百姓自然就会闹起来到时候咱们只需小小地在老百姓的怒火上添一把柴火哼哼就是钱谦益也保不住他。” 两女一起点头搞实业她们在行下阴招算计人还是要看这位南厂创始人的本事。 与此同时户部侍郎黄小田的宅子里新任证监衙门提司张福林正在聆听侍郎大人的训示黄小田是户部老人了而且也是秘密加入东林党的实力人物本以为政变成功以后能混个户部尚书的位子哪知道权力分配之时将尚书位子给了胡懿敏派系他只捞到一个侍郎的位子愤愤不平的黄侍郎本想辞官抗议的被钱谦益劝住说让他暂且忍两年替东林把持住户部迟早尚书还是要姓黄的。 黄小田没让钱谦益失望他架空了尚书胡雪斋成为户部实际上的当家人使朝堂上的力量对比生了变化六个部里东林直接把持的就有四个部剩下的兵部尚书袁崇焕现在也算是归并到东林一脉了刘子光把持的工部很难和东林唱对台戏了。 现在所谓的东林党已经和政变以前那个行踪隐秘、志向高尚的党不一样了早先为了推翻暴政而加入党组织的武林人士和诸如胡懿敏这样的社会精英已经因目的达成而推出了东林集团而大批庸庸碌碌、见风使舵的中下层官员们为了晋级和财通过拜师门等方式加入了东林系使这个组织渐渐变成一个组织庞大而松散的政治经济利益阶层。 张福林就算是后期加入东林体系的官员此人原先在户部过得并不如意后来抱住了黄小田的大粗腿才算是混出了名堂近日靠黄大人关照平调做了人人眼热的证监衙门提司哪能不提着一点心意来感谢恩公呢。 10-67 大权在握 黄小田已经看过张福林的礼单:五万两日升昌不记名的本票十颗东珠作为五品京官能拿出这个数额已经是竭尽所能了黄侍郎心中宽慰:张福林果然是个识相的能员。 “张大人”黄小田刚一开口张福林搁在椅子上的半张屁股立刻就起来了点头哈腰道:“卑职在。” “坐下说话你我之间哪来这些虚礼。”黄小田略一摆手张福林便又坐了回去依然是半蹲半坐不敢坐实整张椅子。 “这证监衙门是个替朝廷敛财的衙门责任相当重大必须可靠之人才能担当若非如此本官也不会在皇上面前保举张大人。这衙门本朝以前没开过规章制度方面不免有些不足这就全赖张大人尽心尽力完善制度了既然是新衙门就面临改革改革嘛总是要遇到阻力的到时候张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你要记得你背后有本官和钱阁老撑着切末畏畏尾丢了本官的面子。如今户部的形势你也清楚胡大人体弱多病这两年便要致仕还乡这户部正堂少不得是本官来坐到时候你做的出色本官自然会提拔你就是做本官的左右手一个侍郎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张福林赶紧又站起来:“大人见教的是卑职记下了。” 黄小田唔了一声端起了茶几上的青花瓷茶碗旁边的管家立刻喊道:“送客~~” 张福林离座行了礼毕恭毕敬道:“卑职告退。”然后倒退着出了客厅在黄府管家的带领下出了府邸末了还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管家手里客客气气的告辞回衙了。 证券监督衙门虽然是五品的级别在京城众衙门里实在排不上号但张福林依然非常兴奋毕竟是单独开府建衙了比在户部里当个郎中不知道强了多少自从衙门设立以来他就很少回过家吃饭睡觉都在这所户部附近的小小衙门里进行。 京城里地皮紧缺证监衙门只是个三进的中等大小院子但是被张福林拾掇的颇像那么回事大门朝南门前粉白的照壁一座当中写着“证监”两个气势恢宏的大字东西两根旗杆水磨八字砖墙两扇红漆大门铜钉擦得雪亮门前挂一块“户部证券监督衙门”的红底金字牌匾两面两扇虎头牌上写着“衙门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还有两根半红半黑的水火棍挂在牌上还有两个红帽子黑衣服粉底皂靴的差人神气活现地站在门口。 进得大门转过六扇蓝漆屏风便是证监衙门的正堂堂上两面墙上摆着“赐进士出身”“钦点主政”“证监衙门正堂提司”的官衔牌子当中是提司大人的公座朱笔、签盒、大印一应俱全每日里张提司就坐在公正廉明的牌匾下面批阅公文接见那些意图上市招股的商人高兴了便批不高兴了便将来人晾在堂上当真威风的紧不过后面这种情形比较少见一般只用来对付那些不懂规矩的蠢笨商人。 张福林深知这个提司位子来之不易多少年的苦心经营终于有了回报撇开今天送给黄小田的五万两银子十颗东珠不算以前逢年过节上下打点的银子怎么着也有十几万两为了经营仕途张福林这些年就没存下过什么钱如今终于到了丰收的季节黄大人那话说得极漂亮这证监衙门是个崭新的部门前人没有做过的所以并无什么规矩可循一切都以自己这张嘴为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颗定心丸一吃张福林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张福林在势力场上混迹多年明白目前朝廷上的局势东林党以前有两个对手一是新兴的阉党魏忠贤集团一是新的外戚镇武侯集团现在魏公公的势力已经土崩瓦解镇武侯的权势也一再遭到打压东林党如日中天正在逐步收复失地证监衙门的建立就是其中的一个步骤行股票和债券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印出来就有人拿着真金白银来买跑的慢点的都怕买不上这简直比抢钱来得都快这样油水大大的行当怎能不让东林诸公眼热呢。 上海证券交易所是镇武侯家的某位夫人和日升昌合作开办的等于是侯爷的产业但是由于行了国家作担保的战争股票和债券所以朝廷必须加以管理而张福林就代表朝廷冲在第一线和证交所打交道其间不可避免地会和镇武侯家起冲突但是张福林不怕他深知处在风口浪尖不能退缩想八面玲珑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紧紧围拢在东林大佬们的周围替他们做马前卒才能保证自己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张福林将审核股票上市权抓在手里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研究过股票这个玩意知道上市对于商号意味着什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商号只要在上交所一挂牌就名利双收了大把的银子滚滚而来净值一万两的铺子市值能炒到十几万两到几十万两不等所以全国有数不清的商号工厂排着队等着上市如今这个大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好捞一票怎么对得起黄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呢。 证监衙门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每天凌晨四更起就有人排队等着递牌子进来可是张提司每天只接待三五个人多了概不奉陪其实他审核商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无非是瞄瞄账本摆着官架子和来人随便谈两句然后看看人家的礼单就最初决定可是张大人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当官一定要有派头收贿赂也要收的含蓄低调要是敞开衙门流水似的接待这些个商人那岂不是显得提司大人太贱了上市也太容易了一些就要每天三五个这样不急不躁地批着审着能让那些排队的老财们干着急才能收取更多的贿赂。 此时坐在张福林面前的是淮南梅家矿场的少老板梅家的煤矿是中原有名的大矿可是经常塌方死人所以屡次上市都被上交所拒绝了听闻审核权被朝廷收回了梅家便急火火的让少老板带着巨额的银两来京打点有鉴于梅家的财力庞大张提司才破格接见的他。 少老板很上路光是打点证监衙门门房的门包就有五十两银子更别说给张大人的孝敬了两人谈的也相当投机张福林暗示上市审核很麻烦梅家名声不好衙门若是通过了他们的上市请求恐怕要担风险。梅少老板当即拍了胸脯表示事成之后绝对忘不了张大人的恩情很多事情在衙门谈不方便不如晚上秦淮河抱月楼详谈了。 张福林矜持的推辞了几次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恰在此时门子来报有人拿着黄侍郎批的条子来拜梅少老板便知趣地告辞了。 拿着黄小田亲笔手书来拜的人是黄的同乡一个开茶山的老板也是个屡次上市没通过的倒霉蛋不过既然黄大人都批了条子说明人家已经打通了关节张福林这里只要走个过场就好了于是张福林特事特办迅核准了茶山上市的请求当然这位老板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张一万两的大额银票悄悄夹在文书里放在了张福林的案头张大人拿眼一扫便不动声色放进了袖子。 在证监衙门接手上市审核权之前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的股票不过几十支而且全部是优秀企业诸如招商局、江南造船厂、戚墅堰机器厂、利国铁厂、炼锋号兵器厂、广州船厂、苏州织造、松江棉纺、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梅林罐头厂、山东兖州矿业之类业绩优良、管理先进、增长率很高老百姓买了这样的股票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只管等着分红派息就行正是上交所的审核制度非常严格才保证了老百姓投资的安全。 资本都是逐利的当股票赚钱的效应一出来想上市融资和投资股票的人就越来越多江南的财主不少哪家的地窖里没有几万两银子啊既然买地不能赚钱还不如投在股市里升值呢所以大批的银子流进了证券市场银子多股票少自然形成供不应求的局面股票价格一涨再涨开户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现在是年底时节过年的时候股票是要分红派息的这就更加带动了股价的上升再加上西部战事连连告捷大明周边情况非常良好一片欣欣向荣老百姓投资的热情极度高涨甚至连上海街头卖混沌的老太太都拿着多年积攒的棺材本颤巍巍地走进了股市。 张福林批准上市的股票就在这样一个大好的形势下登上了交易所的舞台头一批股票一挂牌就被抢购一空一天之内卖个精光交易所的水牌子上的价格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直往上窜朝廷收取的印花税和交易所的佣金都直线上升形势一片大好内阁看到户部的折子一张张老脸开心的像菊花绽放直夸黄小田慧眼识英才。 10-68 皇储 张福林在户部当郎中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不少胆大妄为贪污受贿的同僚被南厂的番子拿铁链子锁走对此深有感触所以行事极为小心不是可靠的人送的银子绝对不收甚至有几次当堂将行贿者的银票摔在对方脸上喝令衙役拿水火棍把人打将出去永远不许再踏入证监衙门半步。 事情传出去京城官场为之一动廉政风暴过后大家是不再敢明目张胆收取贿赂了可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送银子的人呢大家都说张大人这事做的决绝不愧是黄侍郎选中的清官。 更绝的事情还在后面最近张提司的宅子门庭若市都是借着快过年的当口来拉关系跑路子的由于张大人太过忙于公务整天不回家所以夫人擅自收了不少礼物各种年货堆了半个院子可是等张福林回家以后按理说逢年过节的收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也属于正常人情礼节不算什么大事的就连都察院都管不着可是人家张福林偏就较这个真了逼着夫人把礼物一一退回。 送礼的都是外地来京办事的商人撂下东西就走了上哪去退?夫人愁得了不得张福林一不做二不休叫了两辆驴车把礼物统统拉到户部充公去了还在家门口恶狠狠地痛斥自己的夫人:“贱人坏我一世清名!”若非邻里苦劝张大人恐怕当场就一纸休书把这个贪财的娘们给休了。 这件事情传的更广连皇上都听说了张福林的清廉美名圣心大悦御笔手书了“清正廉明”四个字给他一时间京城官场为之震动户部的名声更是鹊起谁都知道黄侍郎培养出一个大大的清官来这肥的流油的证监衙门交在张福林手里真是朝廷的福气啊。 如今大明朝的收入主要来自几个方面一是各个地方政府的税收这是朝廷财政的大头再就是朝廷直属的几个赚钱的衙门了比如上海、泉州、广州的市舶司也就是海关还有江南织造署等都是日进斗金的好地方最近年成很好风调雨顺的税收大幅度增长即使如此朝廷用钱还是捉襟见肘毕竟两线作战太耗费钱粮了打了几个月的仗花费了一千万两银子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个花法啊。 证监衙门的设立给朝廷解决了这个难题本来上交所挂牌交易的股票不多票面价值也大动辄几百两、上千两一股而且非要到上海本地去交易才行这就限制了印花税的收入等张福林将交易所审核上市的大权接手过来之后又6续想了几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办法为朝廷增收。 先是改革股票面额实行低价战略一份额的股票最高价格不过一两银子最低价不限如果愿意的话一文钱一股也可以只是那样要印刷的股票就太多了未免亏本。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让更多的老百姓参与到股票交易中去因为原先的股票单价太贵不是寻常百姓能买的起的现在好了就连讨饭的乞丐也能买上几股。这样一来融资渠道大大扩展上市企业赚得盆满钵满朝廷的印花税也收的心满意足。 再一个措施就是在京城、杭州、苏州、汉口、广州、泉州等经济达的地方开设证券交易所的分支机构这个措施主要是为前面的改革服务的买股票的门槛降低了你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买几百个铜钱的股票专门跑到上海去吧各地分支机构的建立方便了百姓也为朝廷又开辟了一条财路那就是交易佣金不过这样搞的后果是直接影响了上交所的佣金收入使胡懿敏和彭静蓉满肚子的不高兴但人家张福林有户部和内阁撑腰又是皇上御赐牌匾的大清官所以暂时也奈何不了他。 这段时间镇武侯府上上下下的注意力都在关注赵雯生孩子的事情光旅宋国的太医就来了十几个还有刘子光请来的十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时刻伺候着就连一直在山西前线教导外科手术的杰克琼斯博士都被招来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外面已经是寒冬腊月刘子光的心却和走廊上的暖气片一样火烫为了给热带地区来的赵雯和她的佣人们营造出一个温暖的环境府里连室外的走廊上都布满了暖气片走道下面也铺设了暖气管道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根本积攒不住后花园里的腊梅已经绽放可是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大家都围在赵雯居住的跨院门口等候旅宋国太子爷的降生。 与此同时万里遥远的旅宋国也是全国期盼盼望太上皇陛下能产下麟儿接替皇位从南京到新汴京的所有无线电中继塔全线畅通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有人值班为的就是及时通报喜讯。 刘子光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这年头的医疗技术不高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管是产妇还是婴儿的死亡率都很高即使皇家龙子龙孙也不能例外好在赵雯的身体素质很好府里的准备措施也很完备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赵雯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底可是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中旬了早上说肚子疼就推进了经过严格消毒的产房待产可是到了下午也没有动静看着院子里下人们匆忙的走动着刘子光心里有些着急刚想喊一声让他们消停消停忽然里面传出赵雯的大叫是那种痛到极点的歇斯底里的大叫刘子光推开大门就想冲进去却被几个稳婆拦了回来说这是正常的侯爷不用着急。 刘子光悻悻地退回来回头看后面那几个穿着紧身小袄的莺莺燕燕彭静薇刘小猫李香君等都被赵雯的惨叫吓得缩手缩脚的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大概是说以后绝不生小孩之类的蠢话。 赵雯的惨叫持续了一刻钟就停止了然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婴儿哭嚎声音嘹亮异常几个稳婆欢天喜地窜出来向刘子光报喜:“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千金一位足足八斤六两呢。” 刘子光怔了一下随即喜道:“打赏!”然后一个箭步进了院子彭静薇等人也一拥而入到了产房门口又被刘子光赶了回去因为产房由于保温的需要空气流通不好一下子涌进去这么多人肯定影响呼吸。 产房里赵雯正躺在床上脸上白里透红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她枕边放着一个小襁褓里面是个红扑扑的婴儿一头乌黑的头两个眼睛紧闭着大张着嘴哭叫不已。 刘子光大喜这嗓门嚎的比已经十个月大的刘猡猡还要响真不愧是我刘子光的……女儿啊。 刚才听说是女儿的时候刘子光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忧的因为这个孩子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宿命注定会是旅宋国的下一代君主旅宋国已经有俩位女皇了枢密院那些老头和皇室的人眼巴巴地盼着能有一位皇太子降生呢可偏偏是个女儿那帮老家伙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非常失望。 不过刘子光可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不论男女都是自己的骨肉嘛若是旅宋人对这个女儿的降生不满的话那就让他们见鬼去吧老子本来就不情愿自己的亲生骨肉小小年纪被送到异国他乡抚养呢。 刘子光抱起女儿哈哈大笑对屋子外面道贺的人说道:“统统有赏每人一百两银子外加三天假期。” 外面跪着的下人们一起磕头谢恩欢天喜地的但是那些旅宋来的女官和太医们的表情就稍微有些不自然了刘子光只当没看见返身坐在赵雯身旁抓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幸福地看着刚出生的婴儿。 赵雯产下女儿的消息迅通过电波传到了旅宋一天后旅宋官方的电报到皇帝陛下给这个孩子赐名赵姣册封为明成帝姬并且正式成为旅宋皇储。 这个消息让刘子光很吃惊不由想起赵婧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天下就这么大汉人势必成一家女儿的封号上就体现了这种思想明代表她出生在明国成表示宋明一统反正将来天下都打算送给刘子光了何必还在乎一个小小的旅宋皇位。 天下一统这个梦想太遥远了刘子光没兴趣去想他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雄才大略他一样不占靠得就是机缘巧合和一身天赐的神功历史自然有自己的展轨迹该怎么走就怎么走现在他只想享受天伦之乐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10-69 西域捷报绩优基金 这个冬天刘子光很幸福经常怀抱一双儿女在府里四处溜达刘猡猡已经十个月大穿着绣五毒的小棉袄瞪着一双大眼睛奇怪地看着老爹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怪东西年幼的刘猡猡自然不知道这个绣着五爪金龙的小襁褓里扯着嗓子哭嚎的小东西是自己的妹妹。 赵姣是旅宋皇储按大宋律可以服侧面五爪龙所以在服色上比她爹还要高级一些相比之下刘猡猡就略逊一筹只有紫色的淡马锡藩王四爪蟒袍和大明伯爵的过肩蟒袍平时也不怎么穿只穿普通老百姓孩子的衣服因为小孩经常来往于曾橙居住的城南乌衣巷和镇武侯府来来回回总是换衣服挺麻烦的。 又快过年了每逢过节的时候刘子光就很苦恼因为他总要两头兼顾曾橙那里和府里都要照顾到经常穿梭似的两头跑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一般来说正式节日都是在曾橙那里过的侯爷府里的节日延迟一天才和众女一起过谁让曾橙脑子受过刺激需要照顾呢对此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这让刘子光还有些欣慰。 每次抱刘猡猡出来都不能太久以免曾橙担心所以刘子光在府里过了一回怀抱儿女的瘾头之后便带着刘猡猡回乌衣巷去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他这个一家之主总要操办一些年货腊肉火腿板鸭咸鱼整扇的鲜猪肉还有成袋子的米面和各色蔬菜装在马车上往家赶这些东西乍看起来和寻常人家的年货没什么两样其实大不相同全是各地出产的上品光是那茯苓花雕猪就比一般的猪肉价格贵上好几倍还有那些新鲜蔬菜可都是大棚养殖的反季节蔬菜一般王公贵族都不大容易吃到的。 刘子光抱着孩子进了家门正看见曾橙指挥着几个小丫鬟炸丸子、做糖米糕呢过年的时候百姓家里总要预备一些吃食招待上门拜年的亲朋干家务曾橙可是一把好手在她的教导下那几个宫女出身的小丫鬟也都干的一手好活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很有新年的气象。 看见相公回来曾橙赶紧起身擦擦手把孩子接过来问道:“母亲和弟弟那里都好吧等会米糕做好了你送一些过去吧。” 刘子光点头答应原先皇太后是宣称在别人家帮工的所以不能经常回家看望女儿可是现如今女儿女婿的生活已经小康了再让老夫人在外面干活也不是个好借口了于是大家想了个办法就说老夫人找到了失散的儿子——正是和刘子光一起做生意的那个小伙子现在老夫人跟儿子一起过了就住在城东的一所宅子里所以刘子光才经常抱着孩子去看望老人有时候曾橙也过去瞧瞧每逢此时朱由校和皇太后就换上百姓的衣服和长公主团圆一回每当这种时候刘子光就能感觉到皇家成员之间其实也有普通百姓的温情。 马车停在院门口丫鬟们帮着车夫往下搬东西刘子光顺手掏出一张银票给曾橙道:“这是今年做生意的分红所得一共是一千两银子你收好。” 曾橙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多啊我不敢要相公你还是自己留着当本钱吧。” 刘子光道:“拿着吧本钱我已经留好了这些就算是贴补家用的你用来做什么都可以的相公常年在外面奔波不就是为了你们娘俩过上舒心的日子么。” 曾橙一脸的开心接过银票看了又看喜滋滋地道:“那我就拿着了。”说着跑进屋子将银票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然后跑出来又说:“相公啊马上过年了你看这个月的月钱是不是给麝月翠黛她们几个提前了啊索性再多给几两过节的银子打她们回家探望去你看怎么样啊?” 刘子光一摆手:“你主内我主外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不用来问我该怎么使银子就怎么使咱也在也是财主了些许碎银子算不得什么的。” 曾橙认真地点点头将几个丫鬟奶妈集合起来每人了十两银子又从年货里挑了一些成色好的让她们带回去每人放假半个月丫鬟们感动的眼泪哗哗的这些人其实本来就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曾橙不管是当公主的时候还是现在当家庭主妇都对她们极厚这如何不让她们感动呢一个个捏着银子不忍离去还是曾橙祥装生气才把她们赶走。 几个丫鬟奶妈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一家三口了小院子显得空荡荡的曾橙一边麻利地收拾着东西一边对刘子光道:“其实这些活我一个人就能忙过来了何必让她们跟着忙和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出来讨生活怪不容易的唉谁家有一分容易又怎么会让女儿去给别人当丫鬟呢对了我特地给她们多了双倍的月钱会不会太多了?” 丫鬟佣人是人工很低贱的行当管吃管住之外即使是富户人家也只是给二三两银子向曾橙这样刚奔小康的人家给十两月钱确实是大方的过分了不过这些冒充丫鬟的宫女暗地里的津贴可不少每个月怎么也能划拉百十两银子她们看重的是长公主的情意可不是这区区的银子。 刘子光知道曾橙是苦出身心地又善良又怎么会责怪她呢于是答道:“嗯打她们回去也好家里清静了好多让我又想起湖里的日子了。” 曾橙道:“是啊和乡亲们一起生活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有娘还有那么多小姐妹平时大家下湖打渔村里安静的很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倒也热闹虽然穷些倒也其乐融融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再有了。.bsp;刘子光道:“这个简单等我再辛苦一年赚些银子买个大宅子把那些乡亲都接来一起住便是。” 曾橙喜道:“真的?” 刘子光呵呵一笑:“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带好孩子管好家我才能放心在外面赚钱。” 曾橙道:“相公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随着新年的到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也从西部边陲传来西路军终于收复了陕西失地消息传来朝廷上下一片欢欣鼓舞西票再次为之暴涨几乎达到一票难求的地步。 在这个情况下证监衙门上书朝廷请求通过证券市场为战争融资这次的数额比较大足足有一千万两之巨名堂也很有噱头叫西域捷报绩优基金每一两银子为一个单位据说半年就可以翻番。 基金一出来就受到大众的追捧头一天上市就卖出了四百万两江南各个城市的证券交易分市场都充斥着兜售西域捷报绩优的基金经理们把这支基金说得天花乱坠引得从大商巨贾到贩夫走卒无不趋之若鹜争相抢购。 以前朝廷用兵的时候若是国库不够充盈就用税收的方式从民间征集战争的本钱三十年前辽东的满洲人蠢蠢欲动的时候朝廷就征收过所谓的“辽饷”导致民怨沸腾朝廷经济崩溃现在同样是生边患可是筹集银子却如此迅根本不用出动税吏就靠几个基金经理和大众们的以讹传讹一千万两的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短短十天不到就卖光了这如何不让朝廷上下兴奋异常。 政权市场的融资功能实在是太强大了朝廷只要画出一个饼子老百姓就巴巴地把银子送过来你不收他不跟你急这样的好事真是千古难找啊朝廷大佬们无不赞扬证监衙门提司张福林的睿智同时还责怪曾经成功行过战争债券和北票的上证所说他们做事畏畏尾太小家子气若是象张提司这样有魄力那岂不是早就筹措足了军饷西线战事也不会持续了这么久了。 朝廷只道是行股票基金来银子快却没想到由此引的一系列问题由于西域基金的行量过大已经影响了正常的社会经济活动很多做生意的买卖人和开小工厂的老板也把铺子处理掉把银子全投入到基金中去了期望能赚取巨大的差价也难怪他们如此只要买入基金就可以坐等财谁还辛辛苦苦去干活呢。 如今京城名气最响的便是证监衙门的张提司张大人了作为皇上御赐牌匾的清官和解决了边患军饷的能员他已经成为朝中的政治新星内阁一致同意破格将张福林从正五品提拔到从三品以户部侍郎衔依然主理证监衙门同时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职务可谓一步登天。而引见张福林有功的户部侍郎黄小田则正式接替了一直没有什么建树胡雪斋成为新一任户部尚书。 张大人虽然高升了但是时刻没有忘本逢年过节依然是重礼送到黄小田府上依旧是毕恭毕敬以师礼待之黄小田对张福林的表现很满意这个属下实在是太争脸了替朝廷筹措了大把银子不说还把自己扶上了尚书的位子而且还那么上路既保全了官声又把上级交办的事情全部漂漂亮亮的完成了这样的好官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黄小田逐渐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张福林正式拉进东林党的决策层呢。 10-70 恩典.泡沫 天启十三年的新年即将来临皇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朱由校穿了一件喜庆色彩很浓的大红色龙袍坐在乾清宫里看各地来的贺年奏折越看越开心越看越膨胀。 掌权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是大明朝从风雨飘摇走向崛起的三年三年前朝廷的统辖范围不过是江南一带而已北方满清虎视眈眈湖广江西福建被军阀和藩王占据四川云贵广西被土司霸占台湾在红毛人手里河南匪患严重太祖皇帝留下的疆域四分五裂朱家的江山摇摇欲坠年轻的朱由校以十六岁少年稚嫩的肩膀撑起了这个沉重的担子并且奇迹般地将大明朝这个破烂不堪的马车从泥潭里拉到了阳关大道上。 现在的大明朝比三年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阉党后党势力铲除一空朝廷气象为之一新将士用命上下同心迅扫平了各地的割据势力一场廉政风暴又肃清了官场消灭了贪污**萌生了一批如张福林这样清正廉明的好官证监衙门和江南织造、各地的市舶司一样为大明财政贡献了巨额的财富直接影响了秋季进行的这两场战争。 如今边患已消宿仇满清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龟缩在太行山里坐以待毙新近崛起的西夏虽大有当年元朝的风范攻城略地不可一世但终究不是拥有强大财力人力支撑的大明的对手被袁崇焕反败为胜收复了陕西不说还兵进河西走廊直接威胁到西夏人的老窝大明的事业蒸蒸日上华夏之光普照万里蛮夷臣服万国来朝的局面又将再次重现。 朱由校的案头摆着厚厚一摞拜年的折子以往大明兴盛的时候周边这些藩国每逢新年总要提前几个月备上土产前往京城给皇上拜年自从南渡以来藩国看大明国势渐弱竟然废止了来朝贺的规矩直到最近才恢复了旧制高丽、暹罗、爪哇、安南、琉球、倭国都派来了使者送来了礼物和国书尊大明为天朝上国言辞恳切谦卑让朱由校看了很是高兴看了一遍还不够没事就拿过来翻一翻。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一国之君开心的了朱由校觉得自己真是个千古圣君虽不敢和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这样的开国之君相提并论但起码也能比得上光武帝唐明皇这样的中兴之君了年轻的皇帝踌躇满志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和巍峨的宫殿大有赋诗一的兴致无奈年幼时候读得书少基础太差作不来诗词只好仰天长啸了两声然后喜滋滋地转身对服侍一旁的魏忠贤道:“小魏子你说朕明年泰山封禅好不好?” 魏忠贤上前一步献媚道:“陛下中兴大明功劳日月可鉴理应泰山封禅昭告天下让陛下的丰功伟绩千秋流传此乃美事奴婢一万个赞成。” 朱由校矜持的一笑又转回身看着窗外明年秋天的时候满清基本上就能肃清了西夏人也将被逐到万里遥远之外朝廷岁入比以前再翻两番天启朝的文治武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饶是最苛刻的大臣也不会阻拦自己泰山封禅的计划到时候在泰山之巅自己举行封禅大典将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光历史会铭记住这个时刻这就是天启中兴啊! 皇帝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想到了这些年辅佐自己的功臣们眼下就要过年何不趁着这个当口好好的赏赐他们一番于是他唤过魏忠贤口述起赏赐的名录来。 先恩典的是建有奇功的兵部尚书兼西北督师袁崇焕袁大人不在京城赏赐就都送到他京中的府邸里去除了常规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之外还加封了袁大人在世的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加封袁大人的儿子为中书舍人;其他西路军的将官也各有赏赐。 然后是一直以来忠心耿耿辅佐皇上的内阁揆钱谦益钱大人殚精竭虑为大明朝日理万机随着朝廷势力范围的扩大政务也越来越繁杂各自奏章的处理全国大小官员的任免六部工作规划事事都要钱大人过问这短短三年下来钱大人的双鬓都已经斑白了这样的忠臣能臣一定要重赏可是钱谦益已经位极人臣家里长辈也都封赏过了除了物质上的赏赐没有别的好办法了朱由校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听说钱阁老有个很有名气的妾室出身低微不妨封一个诰命给她老钱一定很开心。” 魏忠贤微笑着说:“皇上圣明钱大人最爱这个小妾只是苦于是烟花女子出身一直不好抛头露面若是皇上赐了诰命给她正了名分钱大人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朱由校也笑了仿佛看见钱谦益感恩戴德的老脸他潇洒地一挥手道:“为朕鞠躬尽瘁的怎么赏都是应该的朕的内帑充足的很给六部六科九卿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十二监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门的官员都点过年的银子让他们知道天恩浩荡。这个事就交给小魏子你去办吧。” 魏忠贤低眉顺眼应了一声倒退着出去准备拟旨去了忽然又被朱由校叫住道:“倭国进贡的那几十把上好的长刀挑三把最好的赐给镇武侯吧。” 这个冬天特别冷连秦淮河上都结起了厚厚的冰沿街的屋檐下能看见一长串晶莹透亮的冰溜子大人小孩都穿着厚厚的松江棉花做成的棉袄棉裤一张嘴就是一股白雾城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甜和爆竹鞭炮炸后硝烟气息混合的味道——今年起流行用火药做成能出巨响和火光的小纸卷来辞旧迎新。据说开办烟花爆竹厂的人是工部的某位官员的亲戚呢这家工厂当然也随着上市的热潮而在上交所挂牌行股票了五个铜板的行价只用了一天就窜到了十五个铜钱。bsp;烟花爆竹厂的股票上市只是大明经济的一个缩影张福林确实是个人才他的放宽上市条件和开设交易所分支机构的措施给大明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中小企业获得了充足的展资金老百姓的余钱除了买房子置地存票号之外又有了一条投资的渠道张大人的政策让他们买得起股票买得到股票而且买了以后就升值简直比放高利贷来钱还要快隐隐间张福林的名声在民间也开始被人传颂有人还给张大人起了个张财神的诨名张大人混得风生水起名利双收。 张大人很精明除了极其可信的人送来的贿赂之外其他钱财一概拒之门外就是这些勉为其难收来的银两他也一分不留全部借着过年的机会送给上司和同僚了家里陈设依旧老婆也没添置绫罗绸缎更没有买大宅子买田买地就连平时喝茶的杯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瓷器而是一个半旧的玻璃罐头瓶外面用棉布做了个保温的套子而已见者无不夸赞张大人着实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大权在握不借机财那是傻子张福林营造出清官的形象是为了更好的捞钱以张大人的智慧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靠收贿赂财他手上掌握着审核股票上市的权力大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江南民间企业众多每个月都有大量的商铺工厂开业也有大量的商铺工厂关门张福林暗地里让自己的兄弟去收购这些倒闭的企业用极低的价格盘下来然后进行包装伪造账本美化业绩然后直接申请上市行股票这种小企业总股本大概是一万两到十万两不等一上市就能捞到这个数然后自己手上再留着一大批廉价的原始股筹码等股价高了就抛出来换成银子其实企业根本就没有投入生产也用不着投入生产反正大多数老百姓不懂这个就知道股票买了能升值涨了还能涨这就足够了。 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的行为朝廷筹措了一千万两的军费这些钱除了购买粮草兵器之外大部分是往前线充作军饷和修建城墙的费用的银子一到陕西就立竿见影袁督师部兵威大盛将西夏人又向西逐出数百里捷报一到基金闻风大涨现在西部过来的消息是最紧俏的只要提前掌握了军情就能小小的达一笔朝廷中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利益阶层以兵部官员为主这些人往往最先掌握战报如果是捷报传来他们就买入基金等上涨后抛出如果有不利的消息传来他们就提前抛售规避风险。反正横竖都是他们占便宜。 天气很冷可是京城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火热的大家买的股票基金都翻了几番了每个人见面都要互相问候一句:“你买了吗?”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也是以谈股论金为主题就连书院里的学生们和秦淮两岸的妓女们也深谙此道谈起股票基金债券什么的头头是道从南京到上海再到整个大明到处都在谈论着这种能迅致富的玩意谁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泡沫的东西。 11-1 高位套牢 万历十四年的新年就在这样一种祥和喜庆、充满财幻梦的气氛中渡过镇武侯府里也不例外当初几位夫人小姐用私房钱买的招商局股票已经分红派息了两次每人手中的财富都翻了好几倍全变成小富婆了。 除夕晚上是在乌衣巷陪着曾橙和孩子过的大年初一早上刘子光就借着拜年的借口回到府里主持大局彭静蓉彭静薇姐妹、刘小猫、李香君还有所有的丫鬟仆妇家丁护院都等着给老爷拜年呢。 刘子光换了礼服端坐在大堂上摆出一家之主的气派接受大家的跪拜先是彭静蓉领着一帮女眷和女儿赵姣给老爷道万福然后是数百名下人轮番过来磕头刘子光身边站着的管家刘福也穿了一身崭新的绸缎礼服等那些下人拜完了便上去分红包侯爷出手阔绰给下人的压岁钱都是簇新的日升昌十两银票下人们拿着银票欢天喜地又给侯爷磕头谢恩。 正磕着头呢皇上的赏赐到了管家赶紧安排香案接旨朱由校的圣旨里对刘子光一年来的贡献进行了褒奖并且赏赐了一盒宝物给他等传旨太监走了以后女眷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要刘子光打开盒子看看皇上赏的什么宝贝。 刘子光轻轻打开金丝楠木的盒子只见丝绒衬里的盒子里放着两把一尺长的短刀沉香木的刀柄没有刀镡刀鞘是橘红色的外面笼罩着白银打造的唐草纹饰镶嵌着蓝色的琉璃珠子和白色的珍珠外表极其华贵精美抽出刀刃一看青色的刀锋上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花纹:“果然是好刀!只是太过秀气了一些。”刘子光赞道。 “秀气了才好正好送给我。”彭静薇嚷道这个利国铁厂长大的女孩自幼就喜欢兵器看到这么精美的短刀自然两眼冒金光。 “我也要~我也要。”刘小猫听见彭静薇夸说好便也闹着要两只脚在地上蹦着两只爪子乱抓彭静薇直接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你有爪子就够了要什么短刀啊。这刀正好是一对我和姐姐一人一把最合适了。” 彭静蓉却皱着眉道:“大过年的送刀兵之物未免不太吉利这刀我不要。” 刘子光哈哈大笑:“皇上知道我喜欢这个才特意赏赐的哪有什么不吉利之说二小姐喜欢和小猫一人一把分了吧。” 话音刚落彭静薇和刘小猫就就扑上来一人抢了一把稀罕的什么似的拿在手里摸啊摸的彭静薇到底是兵器厂里长大的孩子把玩了一下便奇道:“这刀是古物起码有几百年历史了。” 刘子光道:“皇上御赐的东西自然是值钱的古玩要是寻常东西哪能拿得出手别管什么古物不古物的了今天大年初一都别在家憋着了出去转转吧每人一千两银票做压岁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说着拿出几个红包塞给众女末了还将一个红包塞在赵姣的襁褓里。 众女欢呼一声争先恐后跑回自己房间梳妆打扮去了刘子光也起身回房换衣服他还要赶回乌衣巷带着老婆孩子上大街逛逛给刘猡猡买些拨浪鼓之类的小玩具这是早就答应过曾橙的。 正想出门忽见刘福急匆匆跑进来道:“侯爷圣旨到。” 刘子光纳闷不是刚御赐过东西么怎么又来了刘福解释道:“是又一位公公来传皇上口谕的。” 刘子光赶紧又套上蟒袍出来迎接来者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一脸的急色也不让刘福摆什么香案了见到刘子光便说:“皇上口谕宣镇武侯火进宫商议军情钦此。” 刘子光满腹狐疑这天下太平的哪来的军情啊不过看小太监心急火燎的样子怕是边境真出事了于是他让刘福派人给长公主那边交代一声要晚点回家便跟着传旨太监匆忙进宫了。 来到乾清宫朱由校正坐在龙书案后一脸的怒色案子前面的地上扔了满地的奏折还有花瓶、笔洗、玉如意的碎片四个小太监战战兢兢跪在旁边也不敢收拾钱谦益和其他几个大学士已经到了也都是面色冷如秋水一言不。 看到刘子光进来朱由校好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示意小太监将一份电报递过来给刘子光看刘子光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也忍不住大吃一惊:陕西居然得而复失! 电报上说西夏人用兵狡诈先前撤回西域只是诱敌深入之计朝廷大军深到河西走廊一线后勤补给线路拉得太长南方士兵又不适合西域苦寒之地所以被夏军包了饺子接连大败袁督师为了保存实力以图再战果断放弃陕西转进河南将虎狼敌军抵御在中原之外。 看完之后刘子光无语了这西部战事风云突变角色转变的也太快了先是被动挨打然后长驱直入收复失地连战连捷就在大家期待着攻占河西走廊恢复昔日汉唐雄风的时候战况忽然又戏剧性的急转直下被人连本带利都收回去了这场闹剧到底是西夏人在导演还是袁大督师在导演啊。 “刘爱卿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朱由校问道声音中能听出来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暴躁也难怪西部战事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大了前前后后军费用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湖广河南子弟征了二十多万人若是这样都不能打赢那真是神仙下凡也没辙了在京的大将只有刘子光一个人了所以朱由校慌乱中把他召来了。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整军再战关中是我华夏龙兴之地断不能拱手送于蛮夷微臣不才愿意领兵出征西拒蛮夷。”刘子光慷慨陈词令朱由校眉头一挑龙心大悦。 “袁督师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此时言之换帅为时过早以臣的意思只需筹措军饷粮草往河南令袁督师重整人马再战即可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不必操之过急更不可重责军前将帅以免伤了军心。” 一听说刘子光想挂帅领军钱谦益立刻站出来反对他这样一说其他大臣也纷纷进言说区区西夏不足挂齿只需添兵加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关中迟早还是大明的不必过滤。也有人说不妨效仿宋时花些银子把陕西赎回来反正蛮夷图的就是钱粮子女而已满足了他们就自然退走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大伙这么一说朱由校又缓过劲来对众人道:“换帅的事情暂时搁置你们赶紧拿个条陈出来是战是和战该怎么打和该怎么议就交给各位臣工了刘爱卿随朕来让你见识一下朕的新玩意。” 刘子光无语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皇帝一转眼就变得如同没事人一般不过既然自己的一腔热血人家不在乎他也不会学什么直臣死谏反而绝口不再提及西部战事陪着朱由校玩起了履带车。 君臣二人在皇宫的石板地上开了一阵子履带车似乎又找到当年一起飙车的感觉半晌后朱由校道:“姐夫也不见你经常带外甥进宫来看母后和朕是不是姐姐舍不得孩子啊。” 刘子光道:“是啊孩子太小他娘亲娇惯的很若是太后娘娘想外孙子了我改日抱进宫便是。” 朱由校道:“母后确实想外孙子了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有孙男弟女承欢膝下了只可惜朕的这个皇后肚子不争气三年了都没有动静这皇宫里缺少小孩子的生气啊。” 刘子光道:“皇上春秋鼎盛还怕没有皇子不成若是皇后不能生育那就多纳几个嫔妃总会有一大帮龙子龙孙的。” ******************************************************************* 陪皇帝聊了一阵子家常已经是中午时分刘子光谢绝了朱由校的赐宴匆忙来到乌衣巷的家里曾橙已经换了崭新的棉袍子等了好久了连刘猡猡都打扮停当开档小棉袄棉裤头上虎头帽看起来神奇的很看见相公回家曾橙便道:“相公我上午出去买了好多东西给孩子买了拨浪鼓大阿福给你买了新方巾和靴子还扯了一块青布给你做袍子另外我还干了一件大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两个月咱们就能换个带后花园的三进的大宅子了猡猡越来越大说不定还要添些弟弟妹妹咱们现在这个家有点小了。” 刘子光奇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京城的大宅子可不是几百两银子能打的起码要一万两往上啊。” 曾橙呵呵一笑道:“我买了西域捷报绩优基金三两五钱银子一个单位便宜的很你知道么原本这种基金行价才一两银子没一个月就翻了三倍多听说西边又打胜仗了这基金还要再涨呢等赚到一万两咱们就卖买个大宅子给猡猡折腾相公你说好么。” 刘子光的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上午才买的隔壁张姨娘和李大姐他们都买了我本来不想买的不过听她们说这是朝廷行的基金保险着呢又不想让你再出去辛苦赚钱就拿出家里存的三千两银子买了一些我……我不会惹祸了吧?”曾橙现刘子光的脸色不对怯生生地回答道。 11-2 金融危机 曾橙过惯了穷日子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三千两银子是用两年来刘子光66续续给她贴补家用的钱省出来的可以说是这个小家庭的家底子曾橙正是相信了朝廷行的信誉才会孤注一掷全拿出来买了基金本来是想和刘子光商量一下的但是怕错过时机买不到才断然出手结果却铸成了大错这三千两银子算是被彻底套牢在高位了。 刘子光很清楚那帮“基金经理”的手段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西部战事失利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出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鼓吹以便前期建仓的大户们出货把筹码在最高点倾倒给消息不灵通的百姓们。 如果让曾橙知道三千两巨款打了水漂她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刘子光便敷衍道:“没事朝廷的基金自然安全你收好吧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去去就回。”说完便匆匆离去。 刘子光是去找日升昌胡大掌柜商量对策的他知道只要西路军战败的消息传出来势必导致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的崩盘而这支大规模基金在证券交易中所占的份额极大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必将影响其他股票的价格况且这段时间又上市了那么多良莠不齐的股票崩盘大潮一到那些赚足了银子的家伙肯定要跑路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是垃圾股什么是蓝筹股到时候肯定跟着抛售这是一次浩劫也是一次机会应对不好的话自己的财产将急剧缩水应对得当的话财富将大大扩充。 这个国家里通常生什么大事皇上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先得到消息的是诸如大财阀大官僚这样的中坚阶层胡懿敏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西路军战败的消息她已然得知刘子光赶到的时候胡大掌柜已经准备好了车驾准备去镇武侯府拜访看见刘子光驾到胡懿敏急忙将他迎了进来。 上海证券交易所是镇武侯府和日升昌联办的虽然出面交涉的都是彭静蓉但是幕后的老板还是刘子光股市这些术语规矩一半是学习旅宋国证券市场一半是刘子光从后世的股市借鉴来的所以胡懿敏也很重视他的意见和看法不敢等闲视之。 匆匆见礼之后就进入正题胡懿敏道:“侯爷可知道战局到底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小号的消息虽然来得快但毕竟不如你们南厂的消息精准。” 刘子光道:“本侯也是面圣之后才知道此事南厂事先并无通报不过看情形败得甚惨西军精锐尽失潼关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 胡懿敏道:“西军一溃千里这消息瞒是瞒不住的基金必定崩盘户部的底子我清楚这个当口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银子赎回基金行的时候是一千万两现在总市值都炒到了四千万两其中一千万给了西路军打了水漂剩下的都落进某些人的腰包了只可惜那些消息闭塞的百姓了不知道侯爷听说了没有今天早上还有人风传西军大捷鼓动百姓抢购基金呢其实这是他们在造势出逃而已唉…bsp;不提这个还罢一提刘子光就恼了自家媳妇就是高高套牢的一族不过他不好在胡大掌柜面前说什么只能皱一皱眉头道:“西域捷报绩优基金是当真垮了朝廷没这个力量挽救咱们也没有这座危楼被他们垒的太高了塌下来会伤到不少人其他上市股票必定殃及你等着瞧好了十日之内证券交易必然崩盘只有卖没有买人恐惧起来和贪婪的时候一样没有理智到时候就连招商局的股票也会被抛售的。” 胡懿敏眉头一挑:“那正好我们准备几百万的银两等那些真正的好股票掉下来就抄底其他滥竽充数靠给张福林送礼上市的那些股票崩就崩吧只可惜了那些老百姓这回是要见血了不过也好算是一次风险教育让他们晓得证券交易的风险性。” 刘子光暗叹一口气这话说得轻松只怕那些小老百姓经此打击以后会有不少人跳井悬梁自杀呢世道就是这样残忍自己虽然很同情他们但是绝不会因此倾其家产救市因为那样做等于便宜了这帮恶炒基金的投机者。 “那就这样吧西域捷报基金就让他寿终正寝吧咱们各扫门前雪本侯这边也筹集一些资金护盘让自家的股票掉不下去好歹能维持一线信心这次金融危机过后恐怕朝廷格局又要变化黄小田身为户部尚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他的位子还没暖热就要下台咱们还是得把户部给揽过来还有那个张福林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滥那么大盘子的基金成千万两银子白白打了水漂这回看他怎么收场。” 两人商议了一个下午终于议定了对策日升昌紧急抽调五百万两银子注入股市随时准备抄底刘子光也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护盘承接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美丽罐头厂这些自家产业的抛盘同时准备救市的条陈等事情到了不可救药的时候让胡雪斋呈给皇帝说不定户部尚书的位子还能失而复得呢。 大体架构议定具体实施就交给下面人做好了看看日头西沉胡懿敏道:“侯爷难得到小号拜访小女子略备了薄酒还望赏光。” 刘子光鼻子耸动了两下闻到一股酒菜香味显然胡宅里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在铁大鲵号上尝到的胡家早餐那真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佳要知道胡家的厨房可是和御膳房不相上下的但刘子光还是微笑着推辞了:“大掌柜的厚意本侯心领了家里妻儿老小还等着呢本侯告辞了。” 胡懿敏也不强留笑着点头:“如此小女子送侯爷。”说罢起身将刘子光送到二门然后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只手倚在门框上似乎思绪万千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 忽然已经走远的刘子光一回头遥贺道:“恭贺胡大掌柜新禧。”胡懿敏脸上又浮起笑意远远地给刘子光道个万福看着他消失在影壁墙后面才慢慢转身回了后堂走进宴会厅独自坐在桌旁桌上一坛五十年陈酿的茅台酒已经启封了奇香溢出沁人心脾她端起酒坛给面前的玉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已经不是液体了颤巍巍堆在酒杯上都高出了杯沿。 胡大掌柜端起玉杯摩挲着身旁的侍女担心地说:“小姐这杯酒喝下去是要醉死人的。”.bsp;胡大掌柜一笑:“我知道。”说罢放下杯子去书房了侍女们面面相觑小姐的晚饭怕是又不吃了…… 纸里包不住火虽然某些利益阶层的吹鼓手还在茶楼酒肆里造着西军大捷的谣言但是真实的情况还是从这样那样的渠道流传了出去老百姓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西域捷报基金是靠着西路军的连战连捷才能维持高价的若是西军战败这基金岂不是要缩水于是渐渐有人开始抛售刚开始还有人接到了当天下午就没有人敢接盘了另一种谣言开始流传说西路军全军覆灭潼关马上就要失守河南即将不保西夏人的铁蹄马上就要踏入中原了京城一片人心惶惶倒不是怕西夏人打过来因为朝廷还有兵有粮还有镇武侯没有出马只是这西域捷报基金怕是当真血本无归了于是大批人拿着花花绿绿的纸片在俗称京城证券一条街的三山街附近拥挤着见人就问要不要买基金大年初一还卖到三两五钱一个单位的西域捷报绩优基金到了大年初三就跌倒了二两三钱可谓一落千丈这还只是标牌上的价格事实上很多人只要一两八就愿意卖了。 证交所是年初七才开门此前只有不用背书不用缴纳印花税的基金可以自由买卖由于基金的暴跌持有其他股票的人也开始惴惴不安每日里在茶楼酒馆里互相交换着各种各样的谣言越说越害怕越说越担心大伙都决定落袋为安等证交所一开门就抛售手上所有的金融产品毕竟真金白银拿在手上才放心。 11-3 股市崩盘 从初一到初六镇武侯府和日升昌都在筹集资金准备应对金融危机这完全是一场由**导致的危机滥股票基金恶炒价格利用内部消息转嫁风险全都是证监衙门一手导演出来的恶果可是临了却要刘子光和胡懿敏给他擦屁股。 在这六天时间里刘子光筹集了一百五十万两现银准备了一百多个交易员准备为自己坐庄的股票护盘他名下这些产业大部分都已经上市而且是绩优蓝筹只要顶住抛压收购一切抛盘自然能成为股市中的中流砥柱。 而胡大掌柜考虑的更多准备的也更多她预备了五百万两银票准备托市日升昌就这点好它实际上已经成为大明的央行印出来的银票就是现钱老实说五百万两对于日升昌也是一股不小的压力这里面有三百万两都是没有现银做保证金而加印出来的票子如果真的全用上了难免会造成通货膨胀的后果不过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事情没有预料的糟糕。 当民间势力准备出手托市的时候朝廷却逆势而行准备强行售第二波西域捷报基金这一次的数额更加巨大高达三千万两之巨刘子光听说以后都傻眼了朝廷这是穷疯了吧民间哪还能拿出三千万两闲散资金更何况是战况不利的现在。 大年初七彭静蓉和胡懿敏已经提前赶到了上海证券交易所这是一座规格类似戏院的大型建筑台子上有十六块大型黑板可以用绳子拉着升降上面标注着上交所挂牌的二百多只股票的名称、数字编码、还有当日牌价交易数量等数据八个穿着黄色号坎的报价员站在旁边拿着粉笔和黑板擦随时根据当时的交易价格拉动黑板改动上面的数字。 台子下面是几百个座位大批穿着红色号坎的交易员代表着场外的委托者买入或者卖出股票由于人多嘈杂所以大家使用手势进行交易喊价的手势可分为;买入、卖出、开仓、平仓和合约时间、报价。五指张开当掌心向外时表示卖出向内时表示买入。另一手握拳伸出拇指向下表示开仓、向上表示平仓。伸出食指表示“1”伸出食指和中指表示“2”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表示“3”伸出除拇指外的四指表示“4”五指全部伸出表示“5”握拳伸出拇指表示“6”握拳伸出拇指和食指表示“7”握拳伸出拇指、食指、中指表示“8”四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表示“9”伸出拳头表示“1o”。同时嘴里也要喊出相应的交易品种名称和数量交易员和报价员互相反馈确认几次以后交易便告成立报价员会落下相应标着这只股票价格的黑板擦掉原先的价格写上新的。而其他工作人员则会根据交易员红号坎上的名称记载下这次交易等待收盘后交割结算使用。 交易员们大都是大型商号的账房人员出身眼疾手快脑子灵活而报价员更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日升昌专门培养的人才哪怕业务量再大也不会出错脑子堪比最繁忙的机场的塔台调度员了每天大明朝的股票交易就在这些人的喊声和手势中进行着巨额的银子和股票在易手价格上上下下变动着收盘以后还要进行繁杂的交割不同的股票背书转让同时按照交易价格缴纳印花税和佣金一天下来起码有二百多万两的交易额朝廷光千分之三的印花税就能收一万两千两之巨再加上全国各大城市开设的证交所分支机构一个月下来朝廷能收五六十万两的税简直就是个聚宝盆。 还没到开盘的时间交易所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这几天陕西战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江南谣言四起有人说朝廷再次行西域捷报基金是为了整军再战也有人说行三千万两基金是为了给西夏人赔款求和反正不管是战是和都不是好兆头总是要有大笔银子投入战争这个无底洞。 打仗分两种一种是象镇武侯打的那样攻城略地大战争财的投入一个能产出三个;还有一种是袁督师这样的窝囊仗银子投进去成千万连个响声都没有打仗打到这份上还想让老百姓主动掏银子支持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时间一到交易所红色大门慢慢打开红号坎们蜂拥而入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将手掌伸出一水的手心向前另外一只手打出各种各样的数字大家嘴里喊的都是抛售西域捷报基金。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事情现如今外面市场上基金已经到了毫无承接盘的地步手头上还有基金的人都幻想着能在上交所抛掉这支毫无价值的基金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哪有傻子愿意接盘啊整个市场卖声一片连一个买的都没有于是众红号坎只能再度压低价格生生在一刻钟之内就将原本还维持在一两九钱左右的基金打压到了一两五钱依然没有人接盘于是交易员们一狠心硬是把价格砸到了一两整这已经是行价了是一个重要的心理关口可是这个关口根本毫无支撑力瞬间就击破了本书转载西域捷报基金跌破了行价。 掉了这么多如果按照刘子光建议的跌停板制度已经跌停了可是由于证监衙门没有采纳这个建议所以基金只能继续跌从九钱掉到了八钱又从八钱掉到了五钱依然是无人进场接盘交易员们这才停手不肯再往下砸。 胡懿敏一直端坐在交易所楼上厢房里透过大琉璃窗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看到基金的价格终于停在五钱上她转头对彭静蓉说:“终于到底线了朝廷有不少大臣买基金的价格是五钱只要高过五钱他们就是赚得前段时间虽然跑了一些但是仍有些官员的基金没出手如果低于五钱了就会影响某些人的利益了。” 彭静蓉道:“这些人怎么都不亏本光是前面赚得就够他们挥霍的了要知道这基金最高涨到了三两五钱啊比他们的买入价翻了整整七倍啊两千多万两银子就这样从老百姓手里流到了这些高官手里这样赚钱比抢得还快他们不舍得再往下砸了好咱们砸来人啊给我抛!砸到两钱去!” 彭静蓉手上并没有西域基金的筹码但是她利用控制交易所的便利可以作弊实行“卖空”反正没有人接盘砸到多少都不怕真有人接盘的话就先成交然后继续砸砸到更低的价格买入别人的交割给第一个买主反正怎么都不吃亏这是彭静蓉想出来的招数今天她们的任务就是帮助这些交易员制造恐慌的气氛。 年初一还一路飙升的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用了一个上午就跌穿了票面行价又跌破了内部行价从人人追捧的香饽饽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臭狗屎恐慌情绪开始蔓延渐渐有交易员开始抛售其他的股票那些价格虚高的空壳企业的股票一落千丈、一泻千里只有刘子光胡懿敏决定护盘的一部分蓝筹才岿然不动但也只能独善其身而已因为这段时间张福林批准上市的股票太多了这些垃圾股的狂跌不可避免地带动着总体指数的下滑恐慌的气氛越来越浓抛盘越来越多交易员们都濒于疯狂的边缘了拼死地不计成本的抛售手中所有的股票每个人都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直到收盘的钟声响起大家才象抽了筋一样瘫倒在椅子中抬头看看上证综合指数居然跌了三成下去要不是招商局这样的级大盘绩优股护盘恐怕还要糟糕些。 上海的股市在其他城市也在同样上演新年后的开盘第一天大明朝证券市场的市值就缩水了一小半无数人忍痛割肉股票上亏了钱的还能承受毕竟只是跌去了三成左右而已那些买了基金的老百姓可就惨了他们花高价钱买的基金一夜之间变得连个零头都不剩了财梦一夕破灭真是血本无归、欲哭无泪。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的老百姓开始讨论这西域捷报绩优基金如何会涨得这么高又怎么会掉的这么惨总行面额是一千万两也就是说用在西部的银子只有一千万那多出来的银子去了哪里?被谁赚走了?说来说去大家不得要领但是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证监衙门的张清天张大人了张大人是户部高官又是朝廷的金融人才股市大萧条的时候他老人家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走咱们去证监衙门找张大人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伙儿立刻响应一队人浩浩荡荡从京城证券一条街三山街出向着证监衙门走去。 11-4 寂寞高手 紫禁城乾清宫里朱由校正在和一帮大臣商讨筹措军费的事情内阁最终做出决断还是要战要战的话就要大批的军费来购买武器招募士兵修造堡垒筹措粮草这笔银子没有千万两怕是下不来。 西线不比北线作战的条件优越刘子光打北京有上海直通到天津的海船运送物资从江南到山东再到华北一路都是平原有铁路又有运河适合刘子光的高机动强火力军团扬优势所以短短三个月就将满清政权赶进了太行山所耗军费不过二百万两反观西路军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陕西不通水路只有渭中平原这一小块平地其他地方都是巍巍大山运输物资调动兵力都不方便所以多花些钱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上请放心三千万西域基金即将投放市场大明国力强盛百姓爱国之心高涨用不了一月就会售一空不光西军的军费够了连国库都会充盈许多呢。”户部尚书黄小田自信满满地说。 “黄爱卿辛苦了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有了充足的军饷何愁西夏不灭朕倒要看看区区西夏如何与我天朝上国拼国力。” 见皇上如此说大臣们也跟着附和都说西夏偏远蛮邦侥幸得胜而已这回天朝解决了满清就能腾出手来对付西夏了再次收复陕西直捣黄龙就是瞬息间的事情而已。 朱由校又问了出席会议的户部侍郎兼证监衙门提司张福林一些关于最近印花税和基金销售的情况张福林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说印花税的收入与日俱增股民欢欣鼓舞交易火爆想进行买卖都得排队云云他说得倒是不错只不过那些拥堵在证交所交易的人全都是卖出的这一点他却是闭口不提了。 听了张福林的汇报朱由校的信心更足遥想当年朝廷内忧外患为了对付辽东的鞑子在山西陕西征收辽饷区区几百万两银子收了两年都没收全末了还引起了暴动现在的情形完全反过来了三千万两只要一个月就能收上来有这样强大的经济支持就算袁崇焕再打几个败仗也不怕啊。 乾清宫的御前会议在信心爆棚的气氛中结束官员们各自回衙开始准备军器甲马粮草民夫车辆只等户部的银子一到就开始向西部运送物资可是这银子怕是很难等到了…… 朝廷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第二波西域基金的行上了可是第一波基金现在已经跌倒了十八层地狱第二波又怎么可能卖动不过这些问题官僚们就不考虑了张福林是个人才这点小事怕是难不倒他。 张福林回到证监衙门的时候大吃一惊原来衙门已经被情绪激动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张福林暗道不好刚想让轿夫掉头逃跑忽然那些百姓看见他的车驾便都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山呼张大人救命。 张福林的胆气一下子又足了喝令停轿八抬绿呢大轿停下张大人威风凛凛下了轿子扶着腰间松松垮垮的玉带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走了出来先是眉头一皱喝道:“聚众包围官衙难不成你们想造反?” 为一人哭喊道:“张大人明鉴小的们不是想造反实在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二三两银子买的基金掉到了二三钱血本无归啊朝廷要是再不出手俺们就真得死了。” 他这样一说后面人也跟着聒噪起来有商人说自己做生意的本钱全投进去了有农民说买种子的钱全买了基金还有妇人说一家老小吃饭的钱都套进去了说着说着又混乱起来人喊狗叫小孩哭证监衙门外一片嘈杂。 张福林两手四下按一按嘴里叫道:“肃静、肃静。”可是人声鼎沸谁也听不见他的话直到手下衙役狠狠敲了十几下铜锣人们才安静下来几千双眼睛盯在张福林身上看他有什么话说。 张福林清一清嗓子道:“父老乡亲们不要怕西域捷报绩优基金只是暂时跌了一跌这是正常的金融波动嘛你们要对朝廷有信心对本官有信心不瞒你们说本官刚从宫里出来现如今朝廷已经准备好了再次对西夏用兵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有经历了惨痛的失败才能迎来辉煌的胜利本官坚信袁督师和西军将士将再传捷报封狼居胥!你们是不知道啊西域的草原广阔牛羊成群瓜果遍地等取了西域千里江山别说你们的基金解套了就是涨到五两、八两也是有可能的啊!” 张福林富有煽动性的话一说愚昧的老百姓们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道:“那我们只要死撑着不卖是不是就可以了?” 张福林道:“对死了都不卖不但不卖还要买本官不妨给在场的各位父老乡亲透露一个内幕消息朝廷又要基金了这回依然是票面一两的但是行价只有五钱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包子啊你们听本官的没错现在是绝对的底部诸位现在就回去筹措银两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想财的抓紧了。” 百姓中忽然站出来几个汉子振臂高呼:“听张大人的没错咱们这就回家砸锅卖铁买基金富贵险中求现在再不抄底就晚了!” 百姓们被张福林的花言巧语和这些暗藏的托儿蒙的一愣一愣的片刻功夫围在证监衙门外的人群就散的一干二净张福林擦擦额上的冷汗坐回了轿子道:“回衙。” 当晚京城内一处僻静但是奢华的宅院里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围坐在一起饮酒旁边丝竹声悦耳歌女轻弹琵琶歌喉婉转酒正酣时下人进来在其中一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便笑道:“先生来了掌灯添酒把歌女撤了咱们好好向先生讨教几手。” 话音刚落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笑容满面走了进来四下拱手:“黄大人、吴大人、张大人好。” 三人起身回礼:“先生来的正好咱们添酒回灯重开宴议一议天下大事。” 四人落座侍女添上碗筷杯碟又给羊肉炉添了炭火女儿红重新烫过这才恭敬地倒退着出去还将暖阁的门小心翼翼地关上给大人们营造出良好的谈话环境。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酒过三巡以后被称作黄大人的当朝户部尚书黄小田开了腔:“上次多亏了先生出谋划策指点迷津兄弟才终于扶正这个恩兄弟定会铭记在心先生请满饮此杯接下来兄弟还有事情请教。” 干瘪老者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饮了一杯酒道:“黄大人但请开口小老儿这点本事自当倾囊相授。” 黄小田道:“如今西域捷报绩优基金已经掉到了两钱百姓们怨声载道连带着其他股票也狂跌这样下去第二波三千万两基金根本不出去股票交易也会越来越少直接影响到印花税的收入这样一来兄弟在皇上面前夸下的海口就全泡汤了罢官事小可是断了朝廷的财路兄弟终究是心怀遗憾的。所以还要请先生指点一下到底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张福林也道:“黄大人所言甚是今天百姓们已经包围了下官的衙门若非下官急中生智哄他们回去说不定当场就要爆民变呢可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旧的基金不涨上去新的就没办法售新基金不出去咱们的财路就都断了皇上震怒钱阁老也保不住咱们这可如何是好。” 老者不语只是自斟自饮了三杯又夹了几筷子肥美的羊羔肉吃仔细嚼了咽下这才侃侃而谈:“搞金融和打仗一样就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老夫总结了几条经验:在别人贪婪的时候恐惧在别人恐惧的时候贪婪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咱们有银子有内幕甚至掌握了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力又怎么会束手无策呢。” 张福林道:“还请先生明示。” 老者道:“眼下股市暴跌正是咱们巨大的机会股市如何赚钱无非是低吸高抛而已年初的时候咱们已经趁着消息灵通抛掉了手上的西域捷报基金现在银子正是充裕的时候正好趁此机会吸纳将那些人参一般的好股票用萝卜价就给买回来。” 张福林道:“您老的意思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出手救市了?” 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黄胡子道:“非也现在跌的还不够狠还要再往下砸一砸才能出手而且这金融市场上并不是只有咱们一家啊日升昌那边也不可小觑稍微松懈便会被他们占了便宜关于下一步的安排老夫已经写好了几位大人请看。”说着老者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黄小田和张福林凑到一起看了后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寂寞高手啊。” 老者微微颔道:“献丑了此计的实施还要靠吴大人的消息配合。” 一直沉默着的那位中年人这才说道:“唉这次袁督师真是败得不轻西军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小儿一段时间都没有家信来了。” 11-5 基民曾橙的一天 次日上午当人们再次来到交易所的时候现昨天还勉强维持在二钱的西域捷报基金被砸到了五十文一单位等于一夜之间缩水一半再打对折人们的信心再次崩溃再加上各种风言风语开始流传说今年大明流年不利西部战事将会把整个国家的财政拉进泥潭正如当年辽东战事拖垮了整个北部经济一般。 谣言如同传染病越是离谱的谣言传的越凶吓破了胆的人们开始莫名的恐惧将手上的股票部分三七二十一抛售出去就连招商局、江南造船厂这样的级绩优股都遭到了抛售。 从京城到上海全部都是抛售的浪潮交易所里清一色的卖单和手心向前的卖出手势接盘寥寥无几只有日升昌的交易员在拼命地护盘将所有维持指数的几只权重股勉强维持在昨天的平均价上。 交易所第三层的包厢里彭静蓉和胡懿敏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胡大掌柜端过茶碗抿了抿冷笑道:“蓉妹妹看明白没有这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气氛呢招商局可是皇庄皇帝的产业啊他们也敢砸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想把价格砸低了制造更大的恐慌。” “恐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彭静蓉问道。 “无非是趁机吸纳买到更便宜的筹码现在这个时候人心惶惶只要几个大卖单打出来就能将股价砸下去其实根本用不了多少资金等价格低到他们预期的水平他们自会暗暗收购看来咱们的对手很聪明是个人才。” 彭静蓉忧虑道:“现在这个局势往下砸容易往上抬可就难了证监衙门也不管这个乱局难道这样整天暴跌他们一点不担心?” 胡懿敏道:“证监衙门是些什么货色妹妹你还不清楚么张福林那家伙背地里让他亲戚开了那么多的空壳企业上市捞钱光是这一项就赚了上百万两户部那些官也不干净他们持有基金的价格比票面价低了一半而且优先交易别看现在跌得厉害他们这帮人早就高价卖出跑路了吃亏的只有老百姓而已这股市完全就成了官*商*勾*结骗取老百姓钱财的黑赌场和咱们当初设立它的初衷截然相反!可恨张福林居然还捞了个清官的名声真是老天瞎眼。” “姐姐这么说我倒觉得这会拼命砸盘的人就是证监衙门的一伙人他们手握大权消息灵通能筹集到的资金和筹码也很多算来算去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贼胆和天下作对。” 听了彭静蓉的话胡懿敏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是张福林在搞那咱们就危险了要知道张福林的后台是户部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又岂是咱们两家联手能对付得来的。这游戏我看不能再玩下去了。” 正说着呢一个穿着黄马甲的工作人员慌慌忙忙敲门进来禀告道:“大掌柜不好了咱们今天准备的一百五十万两全砸进去了可是对方的抛盘还在往外涌小的们坚持不住了招商局和江南造船厂的股价马上就要崩溃了!” 胡懿敏和彭静蓉脸色大变接过那个报价员手中的报表一看原来今天有三个席位在不断买入卖出招商局的股票他们的做法极其诡异高价买入低价卖出不惜血本往下砸盘由于上交所施行的是t+o的制度所以在交割前他们可以无限制的这样高吸低抛其他交易员也跟着砸盘汹涌的卖盘居然将胡大掌柜准备的银子都耗尽了! “接!不惜血本给我接我马上把日升昌上海分号的资金调来支持无论如何今天不能败!不管对方抛出多少咱们都接我知道他们资金充足但是交割的时候总会露出马脚然后咱们拍电报给你们家侯爷请他出面查查户部看他们有没有挪用公帑到时候他们自然收缩银根这场战斗就是咱们赢了。” ******************************************************************************* 与此同时京城乌衣巷曾橙从枕头底下取出花花绿绿一卷西域捷报基金小心的塞在一件旧衣服里然后将旧衣服放在小包袱里这才放心地挎着出了门今天相公又抱着孩子出门了曾橙想趁这个空当去三山街把手上的基金换成银子这两天街坊的李大婶张大姐不知道为什么绝口不再提及基金股票的事情问起也说不知道当天的牌价所以曾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银拿在手上最安全少赚就少赚些吧这三千两银子买的基金也不要多能兑出来三千五百两就成。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曾橙挎着包袱出了门虽然她已经贵为有钱人家的太太但依然保持着简朴的习惯出门不带丫鬟也不坐轿子就这样步行出去乌衣巷里留守的大内侍卫们看见长公主上街也不敢拦阻只能悄悄跟在后面保护。 曾橙虽然已经为人母但是年纪不过十九岁而已所以看起来依然是天生丽质凡脱俗一身布裙走在街上依召来不少火辣的目光不过走了一路也没有登徒子过来搭讪因为稍微做出蠢蠢欲动姿态的家伙都在还没有靠近长公主五丈之内就被侍卫们不漏痕迹地架走痛殴去了。 曾橙没缠过足走的极快不多时便来到京城交易证券的三山街街上人山人海都在关注基金的交易京城和上海的交易所是各自为战上海以股票交易为主京城以基金的交易为主由于没有现代化的联络手段所以出现价格差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通常每隔一天京城价格就会随着上海方面的消息传到而做出趋势性的改变。 通常来说京城的交易价格是跟着上海走的但是今天走在了上海前头了当上海的西域基金价格跌到五十文一个单位的时候京城三山街的牌价已经栽到了三十文市面上的买盘已经绝迹卖盘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上面而且还不断有更低的价格开出二十八文、二十五文不断地往下掉。基民们震惊的看着价格一路下滑一颗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曾橙喜滋滋走到一家经营基金买卖的茶馆门口捏一捏包袱里的基金还在便迈步走了进去店里的人都关注着水牌子上的价格没有人注意到长公主的驾到。曾橙上次来买基金的时候问过买卖的规矩知道先看当天的牌价她并没有注意到茶馆里萧条的气氛微笑着抬头看过去一眼望去赫然是2o的字样怎么涨得这么快啊几天功夫就翻了七倍!可是涨了这么多周围的人怎么还都是满脸愁容呢?曾橙揉揉眼睛再望过去这回看清楚了2o后面的单位不是两而是文!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一两银子价值一千文钱三两五钱就是三千五百文每单位三千五百文跌到了二十文也就是说当初三千两银子买的八百五十个单位的西域捷报基金现在只剩下十七两银子的本钱了这还真是理论价值因为根本没有人接盘。 曾橙顿时觉得嗓子干头晕目眩脸色顿时就白了她紧紧握住身旁的楼梯扶手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强烈的负罪感刺激着她的心三千两银子啊那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相公常年奔波在外起早贪黑拼死拼活才攒下这些钱居然被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婆娘一下子就败得精光! 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飞了自己怎么去向相公解释怎么对得起相公的信任小日子刚刚走上正轨就要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心而急转直下!我怎么就这么笨啊!曾橙机械地回转身子一步步挪动着脚步向门口走去手里的小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都不知道塞在里面的基金一张张飘出来她也不管一边走一边念叨:“我怎么这么傻……” 大内侍卫们悄悄围在长公主旁边但是见此情形都不敢上前询问只见曾橙目光呆滞的走到门口忽然身子一晃仰头喷出一股鲜血一头向地上栽去。 人还没载到地上早有侍卫窜过来扶住几个人将长公主搀上了门口的马车为的侍卫喊道:“快回府!” 马车疾驰而去三山街上的基民股民们却不以为然有人道:“看见没有又有人受不了刺激昏倒了这算好的上午还有人赔光了家产直接从三层楼上跳下来自尽的呢摔得一地都是血和脑浆那才叫惨” 11-6 长公主醒了 等刘子光赶到的时候曾橙依然昏迷不醒几个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边上面对侯爷的问只是摇头。 “殿下以前就受过强烈的刺激还没痊愈又被刺激一回这脑子……怕是……什么时候能醒很难说了。”太医正在刘子光的一再逼问下只能给出这样一个事实而非的答案。 刘子光知道如今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足以治疗这样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想为难太医们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太医们如蒙大赦灰溜溜的回去了临出门看一眼跪在门口的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大内侍卫暗暗道你们自求多福吧。 刘子光神色黯然坐到曾橙旁边拿起她苍白冰冷的手心中一阵萧索曾橙怎么这么命苦难道注定过不得富贵日子天生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只能屈尊在这小巷子里隐姓埋名的过活这也就罢了偏偏这样平静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就把她再次刺激的昏过去这可是深度昏迷搞成植物人也未可知可怜不到一岁的刘猡猡从此就没了娘老天啊怎么如此的不公平! 奶妈将刘猡猡抱了过来小孩不懂事哇哇哭着往曾橙怀里钻可是妈妈已经再也不能抱他了不能看着他长大不能教他走路、说话了。 侯爷沉默着小孩子哇哇哭闹着奶妈和丫鬟无不垂泪半晌刘子光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一出门侍卫们就将头磕的乒乒响地砖上都带了斑斑血迹。 “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殿下请侯爷降罪!”大冷的天十几个侍卫都扒光了上身身上血糊糊的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这是他们自己甘愿被罚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却都带了哭腔身为侍卫保护不力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而且侯爷和长公主待他们甚厚出现这样的工作纰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刘子光没理他们他需要静一静曾橙出事让他很难过也很窝火到底这股邪火却不知向何处泄基金的崩盘是导致曾橙昏迷的原因可是导致基金崩盘的原因却数不胜数西军的战败证监衙门的不作为朝廷滥基金民众的贪婪和某些利益阶层的恶意操作都是罪魁祸难道把他们都杀了不成?即使都杀了又能让曾橙苏醒么? “皇上和太后那边通知了没有?”刘子光问。 “回侯爷还没来得及。” 刘子光无语长公主是他和朱由校之间维系感情的重要纽带曾橙在他还是朱由校的姐夫皇太后的女婿曾橙不在了他就只是一个暂时下野的权臣而已迟早会被皇帝干掉可是事情这么大瞒着也不是事他叹口气道:“派人进宫禀报吧。” 在外面吹了一会冷风转回屋里刘猡猡还在哭嚎小孩子虽然心智育不全但是母子连心也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所以哭声格外凄惨刘子光将他抱起来哄也哄不好小孩子哭啊哭的忽然刘子光看到曾橙的眼皮动了一下于是赶紧扑过去呼唤道:“小橙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孩子。” 曾橙的眼皮又动了两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醒转来了过来看到妈妈睁开了眼睛刘猡猡居然一下子就不哭了伸出两手让妈妈抱刘子光也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傻笑着两眼却流出泪来。 曾橙坐直了身子伸手将孩子抱过来随即又摸了摸刘子光的面颊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深情的望着他这时候一股冷风从刚才没关严实的门缝里吹过来将散放在床头的一张张西域捷报基金吹得落在地上刘子光斜眼瞥见赶紧道:“小橙你这一睡就好几天外面翻天覆地啊西域基金暴涨翻了好几百倍咱们三千两银子买的基金现在已经价值一万两了你别担心过一会我就去兑了它们换来银子咱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不是想买个三进的大宅子么咱们城里买一座乡下买一座就算再生七八个孩子也够折腾的。”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曾橙微笑着依然不说话一只手在刘子光脸上摩挲着似乎许久没有见到他的样子这种情形让刘子光有些担心莫不是这回刺激的大了人变傻了? 他不敢怠慢抓起那些基金出门随便抓来一个侍卫故意大声喊道:“老张你去帮我把这些基金全兑换了一万两银子一钱也不能少哦。” 说完又把侍卫拉到近前咬牙切齿小声说道:“回我府里找管家支一万两银子回来再多支十万两银子找几个人把市面上的基金全给我收了不是掉到二十文一个单位了么一千万单位也不过是两万两你们尽力收给我把价格哄抬起来老子就饶了你们保护不力的罪过。” 侍卫赶紧道:“遵命侯爷您就瞧好吧兄弟们一定把这事办妥。”说完又要下跪刘子光把他提起来扭转身子朝屁股踢了一脚:“还不快去耽误了时间仔细你的脑袋。” 回到屋里刘子光笑眯眯道:“放心吧过一会银子就拿来了。”曾橙正哄着哭累的刘猡猡入睡闻言道:“唉相公啊真是苦了你了。” 刘子光道:“只要你和孩子过得好就行哪怕在外面跑单帮再苦再累我也不在乎。” 曾橙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为了我苦心营造的这个小世界从玄武湖中的小渔村到城南的乌衣巷为了我的病连太后和皇弟都要化装成普通百姓你更要里里外外的忙乎真是辛苦你了。” 刘子光的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你……你醒了?不对你真醒了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曾橙微笑着点点头“我都想起来了从洪泽湖边第一次遇到你再到入宫逼婚割腕自杀这两年在一切都想起来了我知道我是当朝皇帝的姐姐你是声名显赫的镇武侯这是咱们的孩子猡猡天知道你给他弄了什么头衔爵位。” 刘子光这回真的是热泪盈眶了没想到又一次刺激将曾橙失忆的毛病治好了他激动地说:“太好了不知道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曾橙道:“还是暂且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我是公主你是驸马按规矩还是不能住进你的府邸要在外面单独建驸马府麻烦的很我觉得在这小巷子里生活就挺好的另外我也不想让猡猡娇生惯养的长大就想让他在平常百姓家成长。” 刘子光道:“都依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你再次昏迷的事情已经派人进宫通报了待会太后和皇上来了你小心应对就是。” 曾橙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忽然看到床头上的包袱皮又道:“刚才你说基金涨了几百倍怕也是骗我的吧。” 刘子光道:“那不是怕你再受刺激么三千两银子可是咱们家的家底子哦。” 曾橙道:“既然我已经恢复了记忆自然不会在意这三千两银子不过天下千千万万买了这坑人基金的人们会在意每一分银子都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朝廷的基金居然跌成这个样子也不见人出来说句话简直太令人寒心了你一定不能放任他们坑害无辜百姓啊。” 刘子光道:“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待会皇上来了咱们如此这般……皇上话可是一句顶一万句的。” 不多时太后和朱由校都赶到了身着便装的皇太后扑进来就一阵哭:“我苦命的儿啊。”皇上也一脸的忧色不住的叹气看到曾橙已经醒转两人这才转忧为喜搬了椅子坐在旁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曾橙将三千两银子买了基金七天时间变成十七两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太后和皇上并且按照刘子光的交代对朝廷大加埋怨了一番说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血本无归而跳河跳楼自尽了。听得太后毛骨悚然不时将目光投向朱由校。 朱由校也很震惊这和他掌握的情况很不一样户部那些官不是说基金行相当稳定老百姓购买**高涨么怎么成了这样一副摸样?老百姓被弄得倾家荡产不说光自杀的就有这么多了难道天启盛世也会出现民不聊生的情况? 当下朱由校站起身来将刘子光拉到外面问道:“姐夫这到底怎么回事?”刘子光答道:“微臣也不清楚情况不过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如果因此激起民变可就难办了大好局面就会毁于一旦。” 朱由校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喃喃道:“就是怕失控所以才成立了证监衙门管理这个行业这帮饭桶居然给朕管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犯罪!要不是皇姐出了这档子事朕还被他们蒙在鼓里呢姐夫你放心好了回去朕就严办此事。” 11-7 金融大鳄 京城三山街最大的茶馆里依然是哀鸿遍野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西域基金因为经过空方极度的渲染大家都知道这基金完全一文钱不值说是垃圾都不为过晌午时候还二十文的牌价现在已经掉到了五文钱依然是无人问津渐渐有人开始离场一个个面无人色、长吁短叹走路都不稳了看样子回去不是跳河就是悬梁。 这时候忽然走进来十几条大汉为一人膀大腰圆声若洪钟二话不说先掏出一叠银票重重砸在桌子上沉声喝道:“老子专收西域捷报基金有多少要多少!” 呼啦一声周围人全围上来了争先恐后将手里的基金票子往这边塞“买我的买我的给钱就卖了。”看着一只只晃动的手那汉子跳上桌子喊道:“不要慌一个个来老子带的钱多还都是大额的票子你们先自己把基金理好了凑成整数来兑银子那什么今儿的牌价到多少了?” 有人答道:“这位爷现在的牌价是五文钱您老行好咱们情愿四文钱就卖。” 那汉子道:“别老子不占这几文钱的便宜统统按二十文一个单位的价格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顿时欢声雷动大家感动的热泪盈眶自的排成有序的队伍开始兑换手里垃圾一样的基金能换成钱就不错了哪还管多少消息传出去整条街的人都跑来了这十几个汉子仿佛是将钱庄带在身上一般大把大把的银票扔出去换来成捆的基金就随意的往身后一扔。 有那细心人看到这十几个大汉都穿着皮趟底的官靴心里便有了计较问道:“几位爷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如此大手笔的接盘莫非是有了什么消息?” 那汉子道:“有基金你只管卖来聒噪什么爷们就是喜欢买这个东西你管的着么?” 虽然他们不说但是三山街上这些倒腾股票基金的人们还是从他们使用的银票上看出了端倪因为这些人使用的大额本票都是记名的银票上面盖了镇武侯府的章子。顿时一种说法平地而起镇武侯可能要接手西军的指挥大权这西部战事有盼头了! 镇武侯出马百姓们还担心什么保管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西域基金也必定咸鱼翻生、风生水起。传言象一阵风一样迅传遍了三山街疯狂抛售的行动戛然而止大家又都惜售起来当然也有人不信这个传言依旧卖出基金但是价格已经不那么低了从二十文涨到了五十文又涨到了一百文那些收购基金的汉子们倒也爽快直接放出话来一百文也买二百文也行反正有多少要多少!这更刺激了那些头脑精明的投机商人们他们已经认定这是镇武侯派人来扫货了西域基金重振雄风指日可待于是他们也开始收购而且开出了更高的价格:五百文! 京城的基金交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行为没有事后交割制度也没有正式的交易场所和交易时间所以这场轰轰烈烈的拉升行动一直持续到黄昏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基金从濒临死亡的五文钱水平一直涨到了八百文已经接近了票面水平。 其实刘子光派出的这些侍卫并没有买到太多的基金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收购了几十万单位等气氛调动起来了他们就没多少事干了只是轮流在那里抬价收购能当大内侍卫的都不是头脑简单四肢达之辈他们对侯爷的意思领会的很清楚就是哄抬价格而已并不是真的扫货建仓。 乌衣巷刘子光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上海来的电报彭静蓉告诉他说股票市场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制造恐慌情绪打压绩优股票这股力量非常强大收盘后交割时居然拿出了三百万两官票来交易可见后台非同小可国内有此实力的人屈指可数其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挪用公帑的户部尚书黄小田希望刘子光动用南厂力量进行侦查这是扳倒黄小田重新控制户部的大好机会。 别看刘子光已经不再担任任何实职手上的权力和能量依然大的惊人只要他一句话南厂这个庞大精密的特务组织就会运转起来京城的任何秘密都瞒不住他刘子光拿起桌子上一个怪模怪样的物件摇了几下手柄然后对着一个竹筒子喊道:“给我接孙提督。” 这是秘密铺设的有线电话大明朝最先进的玩意目前还没有面向社会使用只是镇武侯的系统内有少量在用镇武侯府、乌衣巷南厂、红衫军兵营、讲武堂都有线路和通话终端需要联络的时候就拿起相应的单线话机先摇动手柄电然后才能通话刘子光用的是直通南厂签押房的话机可以直接找到孙纲孙大提督。 紫禁城乾清宫朱由校端坐在龙书案后面前直挺挺跪着黄小田和张福林皇上一阵怒火过来两人从容面对口称冤枉。 朱由校道:“身为户部官员督察证券交易事宜是你们的本分奈何将大明的金融市场搞得一泻千里若不是朕今日偶然得知竟是被你们这两个庸才蒙蔽了你们说这欺君之罪该如何惩处?本书转载bsp;黄小田道:“启禀皇上微臣确实冤枉这西域捷报基金本来太高已经危如累卵如果再这样涨下去才会对大明的经济造成危害适当的跌一跌是正常的波动不但没有危害还有利于社会稳定呢。” 张福林也跟着说:“启禀皇上据臣调查得知最近几年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收入有了大幅提高就拿京城为例吧家家都有几千两银子的积蓄就是万两户也不在少数他们拿出些许银子购买基金是本着支持朝廷的精神来的就算暂时跌价损失一些也是可以承受的臣临来的时候还访问了一些百姓他们都纷纷表示基金下挫没有对生活造成影响。” 朱由校道:“你们还在骗朕买了你们的基金导致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的就有成千上万悬梁自尽跳河轻生也不在少数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张福林正色道:“当初微臣曾经张贴过布告警示民众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奈何总有些人喜欢钻营投机倾其家产投入市场妄图牟取暴利市场是无情的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当他们开始冒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朱由校虽然愤怒但是觉得张福林的话也有些道理他缓和了一下情绪道:“难道尔等要坐视市场崩溃冷眼看百姓自杀不成?” 张福林道:“市场不会崩溃只会越来越完善这个成长的过程或许会血腥点会有人倾家荡产会有人悬梁自尽但是这都是无法避免的臣其实也很痛心感同身受可是证券交易是个新兴的事物为了完善它健全它付出一些必要的学费也是应该的历史将会记住这些为了朝证券市场牺牲的人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大明才会国富民强雄霸天下。” 张福林的口才不是盖得朱由校本身文化水平就低听人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晕头转向他觉得今天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虽然是皇姐出事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不应该因此就暴跳如雷要把目光放到更远的层面上来或许暴跌真是市场规律呢想着想着他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了:“那也不能这样下去朝廷总要管一管吧不然没人买股票买基金朕找谁要印花税去?朕的军费从哪里来?” 黄小田接口道:“皇上仁慈真乃万民之福微臣们当然会出手救市只是这个出手的时机还要仔细考量越是跌的低了越是容易救届时用不了多少银子就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皇上尽管放宽心就是。” 朱由校道:“有黄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你们跪安吧。” 黄小田和张福林从乾清宫出来才觉得后背冷嗖嗖的若不是他们事先贿赂了传旨太监知道了皇上紧急宣他俩进宫的原因而提前做了思想准备的话今天可就惨了这证券市场掀起腥风血雨可全是这两人一手所为在最高点抛售基金刻意打压绩优蓝筹股都是他们的阴谋。 这是一个庞大而完美的阴谋事情还要从张福林接手证监衙门说起其实他这样只会钻营投机的官员并没有多少专业上的知识上任之后就愁的长出来几十根白头幸亏这时候有一位世外高人给他指点迷津衙门设在京城开设交易所分支机构等招数都是他给出的时间长了张福林自然对此人恭敬有加以师礼待之并且将其引见给顶头上司黄小田黄小田一见此人也惊为天人特地拨出一所宅子将此人养了起来以便早晚请教。 如何从证券市场上安全高效的捞钱都是这位高人出的主意包括行一千万西域基金的提案都是他草拟的行这么大盘子的基金就是为了更方便快捷的赚钱在他老人家眼里开空壳公司上市捞钱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迟早会被人现要想赚大的就得学会利用资源。 张福林和黄小田勾结以对折的价格向部分朝廷官员售基金以此为代价笼络了一大批官员从而形成一个专门以操作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盈利的特殊群体。 这个小团体里包括了六部、都察院、应天府乃至五军都督府的官员还有不少高官的家属子弟大家互通消息共同进退他们购入基金的价格本来就比老百姓便宜一半更有信息上和资金上的优势每家拿出几万两银子来就能凑出天文数字这样一股力量足以搅动千万大盘的基金上下波动了。 他们的操作程序是这样的先用手上的廉价筹码打压基金价格等价格到了预定区间就大笔吸纳吸纳足了就放出消息说西军大捷又斩多少多少级届时再抛出几个买单将价格提上去等到了满意的水平就再度抛出老百姓追涨杀跌乐此不疲其实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种赚钱的办法极其容易又不犯法所以加入这个团体的人越来越多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分工明确组织严密财力雄厚到连日升昌都要自愧不如。 但是西域基金操作起来有一个不可控之处那就是它依托的是西军的战绩西军打的越好基金才能涨得越高可是这就要看西夏人会不会给面子了这次袁崇焕大败就是黄小田等人预料不到的事情但他们好歹提前得知了败绩所以才最后疯狂哄抬基金居然炒作到了三两五钱的天价借着这个当口大肆出逃将最后一棒交在曾橙这样初涉股市的冤大头手里。 西部战局没有明朗之前基金是不能再玩了不过股票还有得玩象招商局、江南造船厂、南洋兄弟烟草行这样的绩优股票早就是黄小田等人眼热的目标了只是苦于持股人惜售心理严重他们拿着银子都买不到股票这次正好趁着基金大跌的机会打压股市买到便宜的筹码。 于是他们筹集了大量银两不计成本从市面上高价收集筹码进行打压一百两买的股票转手就八十两抛出去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确实达到了效果市场开始恐慌大多数持股人怕价格再次下跌而采取了离场的策略等于帮助他们砸盘即使彭静蓉和胡懿敏准备了五百万两银子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抛压。 价格砸下去了才好建仓用便宜的惊人的价格买入这些绩优股从而达到控制企业的目的这才是掀起这场金融风暴的最终目的届时整个大明的经济命脉都将控制在这个团体层手中。 11-8 魔高一丈 黄小田和张福林出了午门拱手告辞以后各自上了自己的八抬大轿一前一后离开了紫禁城在街上绕了两圈之后收了执事牌和开道锣换了二人抬悄悄来到城北一所宅子会面。 宅子是黄小田的别业现在已经送给他们的智囊了这位世外高人今年六十岁年纪生得瘦小干枯极其猥琐却精力旺盛无女不欢口味还特别的刁钻秦淮河上的艳妓不喜欢只爱那种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女而且夜夜都要新人为了满足他这种变态的需求可没少花张福林的银子不过人家高人就是高人对得起两位大人开出的价码光是他这些计策就帮黄张二人获取了几百万的进账。 谁也不知道这位高人的真实姓名平时他自称智叟大家都以先生称之今日生了许多事情黄张二人心中没底所以连家都没回径直跑来取经。 两位大人驾到门房连通报都不用就直接迎了进来他俩一前一后来到智叟的书房前就听见里面一阵连绵不断的拨弄珠算的声音真如疾风骤雨一般两人不禁对视一眼暗暗称奇智叟擅使算盘他的桌子上有一张比寻常算盘长出数倍的级算盘用来计算这种数以千万计的大规模交易再合适不过了每日里市面上的交易情况都会汇总过来智叟将所有的股票债券基金的价格行量当日交易数都能倒背如流甚至能根据变动估算出是谁家卖出了谁家买进了总而言之这个老家伙简直就是一台级计算机。 黄小田和张福林不敢打搅智叟的工作只好在门口站着幸亏片刻之后算盘声就结束了只听一阵大笑:“哈哈哈老夫终于算出来了!” 黄小田和张福林相视一笑推门而入:“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智叟一惊随即笑道:“同喜同喜今日根据上海方面的交易老夫已经估算出日升昌能动用的银子数额咱们只需如此这般就能将这天下第一银号打的不能翻身就是收购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先生大才我等拜服今日学生被皇上召去问话事情又有了变数所以特地来请先生出招。”黄小田道。 “哦”智叟点点头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将掀起来的袍子捋了捋然后冲下面说道:“你们下去吧。”随即从桌子底下钻出两个神情羞涩的小女孩头蓬乱小脸红扑扑嘴边还有些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刚才没干好事。 黄小田和张福林哈哈大笑:“先生真是豪放不羁工作的时候也不忘**羡煞我等俗人了。” 智叟也跟着笑:“小老儿就这点爱好了闲话少说两位大人快请落座谈谈今天朝廷生的事情。” 落座之后仆人过来摆上茶盏闲杂人等退下黄小田才说道:“皇上已经对基金的暴跌和股市的下降深表震怒我们也表示近期就要救市所以特地来问问先生何时才是出手的好时机。” 智叟道:“切不可操之过急现在才刚刚开始较量如果此时撒手将前功尽弃老夫今日经过细致估算已经算出日升昌能动用的资金满打满算只有五百万两咱们只需三日就能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日升昌一倒其他股票更撑不住届时满地都是便宜的吓人的筹码咱们萝卜价就能买来人参用不了一个月整个大明朝所有的商铺工厂都有三成以上的股票掌握在咱们手上那可不是用百万可以计数的钱啊加上日后的分红派息用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黄小田和张福林再次对视面有喜色富可敌国这简直太有诱惑力了不过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张福林道:“先生那日升昌号称天下第一票号天下的资财都存在他们钱庄里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万一他们急眼了从各地调拨银子去上海接盘咱们砸了这么多天岂不是血本无归要知道高买低抛可是白白把银子往外扔啊今天一天上海方面就砸出去三百万两这个玩法风险真的太大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智叟道:“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这个魄力又怎么能战胜对手呢没错日升昌是天下第一票号大到各地府县衙门小到商铺作坊普通百姓都把银子存在日升昌里根据老夫统计日升昌在全国十三个省四百府县里开设了六百多家分号平均每家分号都有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存银总资产高达上亿可是这是日升昌的钱么?非也这是朝廷的钱是百姓的钱他们不敢乱动的昔日胡家人坐户部正堂订了一条规矩地方衙门的收取的赋税都要存在票号里这在当时确实是有助于他们的措施可是现在黄大人上台这就变成反制他们的一招棋了只要黄大人下令各地衙门兑出现银不再存在票号里那日升昌自然措手不及哪还有精力应对咱们在股市上的进攻。” 张福林道:“先生高见此招一出日升昌必然大败可是咱们也要防备他们狗急跳墙先生是不知道今日在三山街上有十几个人拿着镇武侯家背书的本票大肆收购西域捷报基金大有跟咱们对着干的意思倘若真是镇武侯出马了咱们可要仔细些那可是不按规矩出招的狠角色。” 说到镇武侯智叟灼热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下应道:“下野之人而已何惧之有难道他还能践踏《大明律》不成咱们做的这些一不触犯法律二不伤天害理求财而已万一他真的来粗的就告御状告到皇上哪里去本书转载bsp;黄小田道:“镇武侯确实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和日升昌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我等行事才如此隐蔽连来拜见先生都是秘密的总是咱们小心从事便是不要让他抓住了小辫子真要撕开脸来斗哼哼本官也不是吃素的现如今靠咱们财的人可不是一两个他动本官就等于和整个朝廷作对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 “黄大人所言极是老夫今天又整理出一套方案请大人过目了就可以派人实施了。”智叟说着从桌上拿起几张纸来。 “不急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去用了晚膳再来研究对了本官帮先生预备了三个没开苞的扬州瘦马晚上就送过来。”黄小田道。 “哈哈哈有劳黄大人了。”一听有扬州瘦马智叟昏黄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兴奋地火花将方案塞进袖子里道:“走走走咱们小酌几杯。” 次日户部向各地衙门用六百里加急出公文不再将税款存在当地日升昌票号也不再使用日升昌银票作为结算工具现有的银票将全数兑换成银锭子存在库房里。总之朝廷和日升昌的亲密合作关系到此终止了。 在黄小田接替胡雪斋成为户部尚书之后胡懿敏就料想到了新一任尚书会和日升昌决裂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各地票号紧缩银根随时应对变局所以并未被这一招杀手锏打的措手不及不过确实流失了极多的资金票号的现银急剧缩水在外面的贷款短时间又收不回倘若现在生大规模挤兑那票号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倒闭。 上海证券交易所胡懿敏和彭静蓉面色忧虑相对而坐两个女强人现在都没了主意对手来势汹汹见招拆招几乎把她们能走的路全都堵死了各地的分号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向上海提供资金原本筹措的五百万已经用完现在面对那几个席位疯狂的抛压毫无还手之力股价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握了。 资金不如对方雄厚这一点胡懿敏早已在预料之中为此她还准备了一招应对之策那就是在没有对应金银储备的情况下加印银票冒着通货膨胀票号信誉崩塌的风险对赌可是连这一招人家也料到了干脆拒绝用银票交割只肯真金白银买卖股票。 日升昌不是国家银行只是私营票号行的银票并非大明官方法定货币所以人家拒绝银票也是合情合理的这一手憋得胡懿敏差点吐血简直想下令休市不玩了可是真这样的话交易所就彻底崩塌了日升昌也彻底玩完这可是胡大掌柜死也不愿看到的。 辛辛苦苦搞了个证券交易所原本是想盘活民间资金壮大国家经济这么个利国利民的好事物居然变成了某些人钻营投机的场所这如何不让两个女人恨得牙根痒痒可是恨又能怎么样手里没有钱只能看着股价往下掉牌价板的数字不断改写那几个嚣张的席位依然是高买低抛乐此不疲整个市场就看他们几个在闹腾了。 “干脆找人做了他们抢了他们的银子看他们还能猖狂不。”彭静蓉到底是刘子光的媳妇临到危急关头的先想到的是动武可是胡懿敏却摇了摇头:“人家早有准备银子都托管在市舶司的金库里除非你调一营红衫军来硬抢否则根本不管用再说了一出事人家就能想到是咱们做的现在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这样做只能火上浇油让更多的人不计成本的跟风抛售。” “那姐姐以为如何是好?”彭静蓉道。 “没办法你们家都是实业我们家都是放出去的贷款一时间根本不能变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黄小田的狗腿子肆虐了。” 11-9 处处皆算计 11-9处处皆算计 现在日升昌面临的情况非常危急,手头的银子已经尽数买成了股票,一点后备资金都没有了,胡大掌柜犯了一个错误,她不该太过自信而满仓,以至于无法承接后面的抛盘,这也难怪,对手的力量远她的想象,应变的功夫也远高于己方。 日升昌的机动资金全买成了股票,而这些股票现在已经被砸低了价格,如果现在抛售的话将会损失惨重,等同与割肉,换句话说,胡大掌柜被套牢了,现在买也不行,卖也不行,简直毫无办法。 她不是没试过筹措资金,可是这么巨额的银两很难筹集,那些相熟的商家不是推脱没有银子就是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似的,反正要银子没有,要命…也不给。上海分号的银子倒是调了过来,可是这边一调出来,那边就有人拿着大额的银票去兑现银,简直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再加上各地来的急报,说是朝廷不再将库银存在票号里,当天就要提清现款,这一招釜底抽薪更是要人老命,昔日财大气粗的天下第一票号竟然也在银子方面捉襟见肘了。 亲密伙伴镇武侯系统也不好过,这段时间重心北移,资金技术都往北京天津转运,哪里拿得出这许多银子,而且刘子光手里实体产业比较多,站着房子躺着地,还有大批的矿产工厂,可是这些固定资产变现需要时间,对方显然不打算给自己留出救命的时间了。 今天从京城还传来一个消息,说朝廷并无换帅之意,西域基金顿时再度暴跌,而且证监衙门贴出布告辟谣,宣布近期绝无降低印花税救市的打算。这两个消息极度打击了人气,以往还在观望的人纷纷低价抛出手上的股票,而那个代表黄小田势力的十三号席位正好趁火打劫继续打压价格,再这样下去股价将砸到低谷,投资者的信心也将降至冰点,看着满地的便宜筹码居然筹不出银子来买,真是让人揪心。 坏消息一个个的传来,胡大掌柜面色苍白神情严峻,两手紧握住楠木椅子的扶手,似乎指甲都深深抠进了木头里,彭静蓉也是一脸忧色,往日满腹智谋的女中诸葛也没了法子。 包厢门被轻轻叩响,一个黄马甲推门进来道:“大掌柜,十三号席位已经累进买进了十七万股日升昌,加上前些日子交割的,总共持有日升昌股份三十一万股了。大掌柜你看…” 胡懿敏点头道:“知道了。”那个黄马甲便退了出去,胡大掌柜喃喃道:“这是冲着我们胡家来的啊。” 日升昌是在上交所上市的企业,胡家手上只掌握了三成的股份,其他重要股东掌握了两成,另外五成在市面上流通,总股本一共是一百万股,现在对方居然掌握了三成以上!换句话说已经控制了日升昌三分之一的股权,而且随着价格的不断下滑,其他股东还会割肉出局,这样对方最终有可能收购到五成以上的股票,那时候经历两代人打拼,饱含了胡家血泪拼搏史的日升昌票号将不再姓胡! 日升昌是仅次于招商局的第二大盘股,巅峰时候市值能达到五千万两,可是现在居然被砸到地板价无人问津,真是匪夷所思。可是面对这种局面,胡大掌柜硬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日升昌一点点的被人家收购。 “他们不但是冲着日升昌来的,连我们利国铁厂也不能幸免了。”彭静蓉盯着下面的牌价板说道,利国铁厂也是一支大盘股,市值高峰时达到一千万两,如今也被砸的不成样子,股价只有原来的三成左右,而且大部分都被十三号席位买去了。 “高,实在是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看只是砸盘而已,实际上人家在建仓,一边砸一边买,借力力,没想到黄小田手下还有如此高人。只是我很好奇,交割的时候他们怎么办,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银子啊,我不相信他们能拿得出来。”胡懿敏道。 一天的交易结束的时候,十三号席位居然真抬来了真金白银进行交易,五十两的官锭,下面砸着户部的标记,成色好的不得了,还有旅宋的金币和西洋的银币,也都是崭新明亮成色极佳,一口口大箱子抬进来办交割,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上面的胡懿敏和彭静蓉也惊呆了,今天交易的数额巨大,达到了八百万两之巨,恐怕倾尽一个小国全国的银子都没这么多,可人家就真拿出来了,一点都不带含糊的,这样的敌人简直太恐怖了! 胡懿敏认定对方不可能筹措到如此之多的银两,再次拍电报给刘子光陈述情况,请他调查黄小田私动户部库银一事,刘子光接到电报后立即令南厂调查,并且亲自进宫面圣提及此事,哪知道朱由校不以为然,说刘子光反应过度了,大明朝国富民强,江南哪个财阀拿不出这许多银子啊,既然上市交易就得让人家自由买卖,要不然还要这股市作甚。不能看见银子多就往户部身上怀疑。几句话顶的刘子光哑口无言,而且他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说明黄小田私用库银,南厂权力虽大,却不能砸开户部的银库去看个究竟,所以只得悻悻离开,走出午门的那一刻刘子光叹了一口气,朱由校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了,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皇帝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皇上不支持,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现在要打一场金融战争,不是比谁的拳头硬,也不是比谁的权力大,而是比谁的钱更多!刘子光回府以后就下令筹集一些能筹到的现银,连夜送到上海去预备明天的大战。 镇武侯府彻夜不眠,城北的那所宅子里也灯火通明,黄小田、张福林,还有智叟三人坐在酒桌旁开怀畅饮,不是迸出会心的笑容,黄小田道:“你们是不知道今天皇上是怎么回复镇武侯的,万岁爷说咱们户部清清白白,不让南厂调查咱们呢,要不是提前让魏公公给皇上吹了风,今天这个事还真难混过去呢。” 张福林笑道:“黄大人神机妙算,棋高一着,咱们调动库银的事极其隐秘,而且不用三天就能还回来,到时候就算南厂和都察院都来查也不怕他们。” 黄小田道:“都是先生出的妙计啊,这一招借鸡生蛋真是精彩绝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咱们已经拿到了三成日升昌的股权,而胡家人正在拼死筹措银两反扑,一切都在先生的计算之中啊。” 智叟道:“不错,想必今夜胡家和镇武侯府上一定不能安寝,都在拼命地筹措金银,等明后天就让张大人出个降低印花税的布告,把股价提上去,把这三成股份翻上几倍还给他们,咱们凭空就能捞到几百万两的差价。库银原数还回,一点不耽误两位大人的前程。” 张福林问:“那他们要是筹不到银子呢?咱们手上的股票不能变现,难道真去做日升昌的股东?” 智叟道:“其实能控制日升昌更好,但是这银子毕竟是库银,放在外面时日久了难免出事,咱们必须在明后天把价格提上去好抛掉赚取价差,张大人放心好了,胡家人绝对不会容许控股权落在外人手里,再说了,就算他们筹不到那么多银子,不是还有其他人接盘么,张大人身为证监衙门提司,出台几个利好消息就能把人心鼓动上去,主动权可是在咱们这边的。” “高啊,实在是高,库银拿出去溜一圈就能捞到几百万上千万的价差,这就是金融交易的好处啊,要是没有先生指点,我等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样的妙棋啊,来来来,学生敬先生一杯。”黄张二人端起酒杯向智叟敬酒,智叟也不推辞,一饮而尽,亮一亮空杯底,三人又畅快的大笑起来。 上海,胡懿敏和彭静蓉彻夜不眠,一直等候着刘子光的电报,但是回信让她们极其失望,连镇武侯出面都没用了,可见对方所做的计划之周密,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肯定挪用了库银! “黄小田这是倾全国之力和咱们斗啊,这场仗咱们输的不冤,不过挪用库银也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事情,我这就找人扮成土匪抢了他们,看他们没了银子拿什么回去填充国库。”彭静蓉恶狠狠地说。 “不必如此,既然人家来文的,咱们也不能来全武行,不就是斗财力和智慧么,姑奶奶接招了,我倒要看看,这上千万的库银他们能挪用多久!”胡懿敏忽然间变得自信满满,眼睛眯起来说道。 11-10 道高一仞 11-1o道高一仞 上海证券交易所虽然是彭静蓉和胡懿敏合资开办的,但是却和利国铁厂日升昌票号没有从属关系,利国铁厂和日升昌都设有专门的红马甲交易人员,买卖股票一样要公开报价,公开交易,按律缴纳印花税和佣金,这两家企业在交易所的席位号分别是十八号和八十八号。 前面几天两个席位已然被十三号席位打懵了,手上的资金用光之后,抱着大堆的筹码不敢往外放,生怕被人抢去了控股权,可是在新的一个交易日来临之时,他们却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作风,针锋相对的开始了斗法。 胡懿敏认定十三号席位用的是国库的银子,所以不能使用太久,他们做出砸低股价吸纳筹码的举动只是虚张声势,最终的目的还是赚取现银,这样一来就好办了,你不是想砸么,我陪你一起砸,砸到地板价上看谁撑得住,反正我手里是行价买的原始股,你手里是挪用公帑买的套牢盘,胡懿敏已经计算过了,这一段时间十三号席位总共用了一千三百万两银子购买了二十七种股票总计二百一十四万股,但是这些股票的市值现在却只有七百万两了,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现在清仓的话,根本没有银子拿回去填户部的亏空,再者说了,股市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开始十三号依然抛出大量卖盘狂砸股价,市场已经被连日的利空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股价一泻千里,等到了比昨天收盘价低两成的价格上,十八号和八十八号开始了坚定地接货。 十三号砸盘只是为了制造恐慌情绪以便于趁火打劫扫荡筹码,并不是真的想把辛辛苦苦收集的筹码白白送人,经过连续几天的运作,他们的资金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现在做出凶悍的姿态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果然,自从那一张卖单被接了之后,十三号就不敢再狂抛,只是不断用小单试探,可是这些单子如同牛牛入海,一点波澜都没惊起,十八号和八十八号席位坚定的买入手势似乎在向大家宣布:这就是底线,坚决不会再让步了。 确实,现在的股价已经到了砸无可砸的地步了,按照黄大人的部署,也该向上拉升,兑了银子跑路了。 果然,中午休市的时候消息就传来了,证监衙门宣布朝廷降低两个点的印花税,消息一经传开群情鼎沸,人们摩拳擦掌准备买入,十三号席位上那个冷峻的中年人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下午一开盘,就是一个天量的卖盘封在牌价板上,众人大惊,目光不由得向十三号席位看去,可是十三号红马甲也是一脸的愕然,大家再看牌价板,原来是十八号席位抛出的,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印花税降低表明朝廷支持股市回暖,怎么还有人狂砸啊,难道另有隐情,众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十三号席位倒有些急了,试探性的抛出几张高价买单,可是只在牌价板上出现了几秒钟就又被汹涌的抛盘打下去了。 虽然十三号席位这些天吃进了大量筹码,可是依然不如胡懿敏手里的筹码多,面对这样天文数字的卖盘,他们又拿不出足够的银子来承接,眼看好消息都出了,股价却依然在地板上,急得十三号红马甲再没有往日的冷峻沉默,和两旁的账房交头接耳了好久,最终还是勇敢的伸出手来,手心向内,做出全盘接收的手势。 第一个天量卖盘被十三号接下了,可是另一张卖单又出来了,这次是八十八号席位抛出的更大规模的卖单,足足十万股招商局的股票和二十万股利国铁厂的股票,价格低的难以想象,这总量毕竟巨大,想承接的话必须拿出二百万两银子。 在以前看来这简直就是满地黄金,可是今天硬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谁知道接手以后第二天会不会再跌上几成,反正这些天大伙是被暴跌吓破了胆,即使存了抄底的心的人也在疑惑这地板价下面还有没有地狱价。 十三号席位又和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依然做出买入的手势,二百万他们吃进了。渐渐有人看出端倪,这是大户在斗法呢,于是有人开始跟风,小规模的买入,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观望,事态没有明朗之前他们不敢轻易出手。 胡懿敏在交易所三层包厢里看到下面的一切,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胃口,给我再抛!” 于是十八号席位再次打出卖单,这回是二十万股日升昌,作价三百万两,如果买下这些股票,就相当于控制了两成日升昌票号,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可是在这个当口,疑云密布,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陷阱,日升昌和户部合作关系的终结预示着票号业绩的下滑,每股十五两的价格和以前比是便宜了不少,可是和以后比呢?谁也不敢保证买了会不会被套。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即使户部的库银也不是金山银海无穷无尽,刚才的接盘已经耗尽了十三号席位所有的资金,现在望着满眼廉价的筹码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二十万股卖单封在那里,日升昌的股票几乎停止了交易,其他个股也闻风而动,股价一路下滑,到收盘时综合成交价比昨天低了近两成,尤其招商局和利国铁厂的股票更是跌了三成以上,也就是十三号席位今天花二百万两买入的股票只值一百四十万两了。 京城和上海之间有一条公文来往的电报线,根本不向百姓开放,平日黄小田和他手下的交易员互通信息也都是靠着连夜来往的火车由专人送信,可是这次事情太过紧急,于是收盘后十三号红马甲用了一百两银子作为贿赂,买通了电报房的小吏,向户部尚书送了一份密文电报。 就在黄小田刚收到电报,正和张福林商讨对策的时候,皇上的口谕到了,宣两人进宫问话,张福林再次塞了一张银票给传旨的小太监,打听皇上这次召他们进宫所为何事,小太监若无其事的将银票塞进袖子道:“咱家也不清楚,不过这次皇上震怒的很呢。” 来到乾清宫,果然见朱由校暴跳如雷,质问两人道:“你们是怎么办差的?这印花税也降了,怎么还不见股市回升?朕手里的招商局股票都跌成什么样了!你们这是存心想把朕的荷包弄瘪了不是?” 黄小田磕头道:“皇上息怒,此事也出乎微臣所料,不过一切尚在控制之中,还请陛下宽限几日,臣等必然扭转乾坤,给陛下一个交代。” 朱由校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朕一定要看到股市回升,基金回升,不然你们就等着摘乌纱吧,今天袁崇焕又有电报到,还是向朕要银子的,如果西域基金不出去,朕就只好从户部抽银子顶上去了,对了,黄卿家,户部还有多少库银啊?” 黄小田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珠,这个问题上他可不敢犯欺君之罪,只好据实以报:“回禀陛下,库银尚有一千零五十八万四千两。” “嗯,你回去就准备吧,三日后给西军预备好五百万两银子。” 一个时辰后,城北宅子里,黄小田和张福林急得来回走动着,不时停下叹一声:“到底如何是好啊。” 智叟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现在拼的就是毅力,咱们不好受,日升昌也不好受,只要再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明天张大人亲自到上海宣称朝廷救市,就不信股价起不来。” 黄小田焦躁万分,再也没了往日的尊敬:“五百万!你当是过家家呢,整个户部库银也不过一千万出头!现在已经全砸进去了,还有本官的全部身家一百万两也在里面,还有兵部吴大人,吏部崔大人,刑部高大人,都凑了份子在里面,咱们一共投进去整整一千五百万两了,高买低卖到现在市值只有四百万两,三天后朝廷就要用钱,你让我拿什么还?拿着一堆股票给皇上说,这就是库银?” 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了,这次玩得实在是太大了,挪用了库银不说,还向各方面筹措了巨额的银两,本想依靠证监衙门的便利操控股市,来个快进快出, 捞一票走人的,谁成想炒股炒成了股东,自己买了个高位套牢,等到东窗事,可就不是摘掉乌纱帽的问题了。 11-11 完胜 11-11完胜 身为户部尚书监守自盗,挪用库银导致巨额亏空,这可是不折不扣杀头的罪名,现在的情形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了,唯一的出路是愿赌服输,认栽出局,能弥补多少损失算多少了。 当天夜里张福林就乘火车赶往上海,死马当作活马医,证监衙门提司亲自出马或许能带动一些人气,让股价稍微上升一点也不至于亏得太狠。 哪知道张大人站在交易所的时候却遭到了一阵嘘声,众人早就对他这个证监提司心怀不满了,所以当他情真意切地表了演说,鼓励大家踊跃投资的时候,迎来的却只有一双双白眼和一张张卖单。 股价继续暴跌,市场上基本看不到买单出现了,就只有十八号、八十八号打出的巨额卖单写在牌价板上,张福林腆着脸求见彭静蓉和胡懿敏,却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人家虽然是交易所的老板,名义上在证监衙门的业务领导之下,但又是堂堂的诰命夫人,品级比正三品的张福林高出去一大截,真不甩他也没办法。 张福林一看这架势顿时就全明白了,胡大掌柜什么人啊,黄小田上台之前户部可是在人家手里捏着的,户部有多少银子还不是一下就能估摸出来,现在人家故意打压股价就是想将一千万库银封死在这里,等事之后朝廷好砍他们几个的脑袋。 合着这是想要我的小命啊,大冷的天,张福林的冷汗还是浸湿了后背,他有心求饶,情愿丢下一半的银子好歹把三天以后的差事应付过去保住小命,可是人家两位女士根本就不见他,堂堂正三品的户部侍郎的名剌递上去直接就被门房丢出来。 张福林无奈,只好传信给黄小田,请他出马央求镇武侯网开一面,黄小田接信后踌躇了一个晚上,终于还是敲响了镇武侯府的大门。 黄小田是镇武侯的政敌,一直以来在朝堂上就针锋相对,现在居然屈就前来拜访,让一直赋闲在家的侯爷很是惊讶,在西花厅奉茶接待黄尚书。 见面之后,黄小田也不寒暄,一撩袍子就跪下了:“侯爷救命!” 刘子光大惊:“黄大人这是为何?折杀本侯了,快起来快起来。”嘴里劝着,身子却坐在椅子上半分都没有挪动。 黄小田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侯爷,请您念在同朝为官的情分上救下官一命吧,下官来世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刘子光挥手让堂上的下人都回避了,然后道:“黄大人,你我虽然同殿为臣,好像没什么情分吧?倒是你几次三番和本侯过不去,今天你又跑来唱这一出,你这是消遣本侯的吧。” 黄小田磕头砰砰作响:“侯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下官和您作对都是身不由己啊,东林的人一直和您有过节,这您也知道。这次无论如何请侯爷高抬贵手放下官一条生路,下官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童,生死之间就只在侯爷的一句话了。” 刘子光道:“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你好端端做你的尚书,为何忽然要死要活的,还和我扯上了干系。” 黄小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捏紧了双拳,沉痛地说道:“不瞒侯爷说,最近的股市暴跌都是张福林那厮干的,他还鼓动我向朋友同僚借了几百万银子在上海兴风作浪,想趁机大捞一笔,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股价居然一蹶不振再也拉不起来了,几百万两银子套在那里血本无归,下官虽然有些身家可是也难抵偿,现在只有求侯爷出面,让尊夫人和胡大掌柜出手托市,才能救下官于生死之间。” 刘子光笑道:“原本是黄大人炒股被套了啊,真是好笑,玩鹰的人居然被鹰啄了眼,这事传出去谁能信?不过即使你亏了也不至于要命吧,堂堂户部尚书这点担待都没有?不就是几百万两银子么,你硬是不还,他们还能活吃了你不成。” 黄小田语塞,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子光见状冷笑道:“借给你钱的那位,怕是当今皇上吧,而且你连借条都没打就直接拿去用了,也不是什么区区几百万两,而是一千万两!” 黄小田闻言如遭雷击,他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指望刘子光不清楚此事,那样付出的价码也会小些,可是看这个架势人家早就心知肚明了,于是不再隐瞒,又磕了个头道:“侯爷明鉴,下官确实挪用了一千万两库银,本想从中渔利哪成想被深套其中,朝廷三天以后就要用银子,事情一旦暴露,下官全家都要遭殃,眼下能救下官的只有侯爷您了,只要侯爷答应出手托市,让下官将股票变现补了亏空,侯爷开出什么条件来下官都答应。” 刘子光道:“本侯早就猜到是你们几个家伙搞的鬼,哼,想从中渔利,你们这是想从本侯荷包里渔利吧,实话告诉你,我家夫人和胡大掌柜都很生气,声称不扒你们一层皮不罢休,娘们家嘛,小心眼很正常,我这个当家的有时候都得让着她,这样吧,回头我给你们说和说和,让她俩出银子把你手上的股票都给接了,也不占你便宜,你不是挪用了一千万两库银么,就给你八百万万吧,你自己再筹措一点先把窟窿堵上保住性命再说。” 黄小田叫苦不迭,他总共动用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买的股票只能收回八百万,国库的窟窿是堵上了,可是自己大部分的身家和多方筹措的银子可就全部打了水漂了,但是人家能出到这个价钱已经不错了,自己哪还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磕头谢恩:“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刘子光这才起身将黄小田扶了起来:“地上冷,黄大人还是坐着说话的好。” 黄小田跪了一阵子,加上心惊胆寒两条腿早就麻了,被刘子光连扶带拽拉起来按倒椅子上,依旧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刘子光还要开出什么条件。 刘子光道:“本侯看黄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想交黄大人这个朋友,千里做官,只为求财嘛,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以前有什么矛盾咱们都一笔勾销,从今以后黄大人就是本官的朋友了,有财大家一起,有难大家一起当,不知道黄兄愿不愿意给本侯这个面子。” 刘子光话里有话,明里是交朋友,其实是要拉黄小田进自己的阵营,黄小田顿时为难起来,他可算得上是东林党的重要成员了,岂能轻易倒戈。 见黄小田稍有迟疑,刘子光便详怒道:“黄大人若是为难就当本侯没说过,送客吧。” 黄小田赶紧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侯爷对下官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下官哪有资格和侯爷称兄道弟,既然侯爷有这个意思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水里火里全凭侯爷一句话。” 刘子光心说这还是不是朝廷二品大员啊,简直就是黑社会古惑仔表忠心,嘴上当然客气道:“如此甚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了,有几件小事还想麻烦黄兄。” 黄小田道:“侯爷但讲无妨。” “这次金融风暴惹得天怒人怨,总要有人出来顶缸,本侯以为张福林可担此重任,下一任证监提司的人选就由本侯推荐好了。” “侯爷和下官想到一起去了,唉,若不是这张福林,下官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他的乌纱这次肯定要摘。那其他的事情呢?” “一直在幕后给你们出谋划策那个高人,本侯很有兴趣一见。” “下官这就把地址写出来,侯爷只管派人去提。” “以后东林有什么动向,还要烦请黄兄及时通报。” “这……侯爷放心,只要下官知道的,一定对您知无不言。” 这次会晤最终在愉快亲切的气氛中结束,户部尚书黄小田正式上了镇武侯的贼船,虽然不能保证日后反水,但是近期内的合作是肯定跑不了的。 刘子光如约拍了电报给彭静蓉,让她拿出八百万万两银子收购十三号席位手中的所有股票,但是此时彭静蓉和胡懿敏手中的现银只有不足一百万两了,即使加上银票也不过六百万两,还有二百万的空缺。正在愁,忽然下人禀报: 有人送钱来了,将来人传进来一问才知道分别是天津和旅宋来的货船,装载的全是金银,天津运来的是北京共荣朝廷国库里的银锭子,足有一百万两,旅宋运来的则是皇室给赵姣预备的办百日酒的钱,一水的墨西哥银洋和旅宋金币,折合成大明的库平银也有一百万之巨,八百万两正好。 资金到位以后,十三号席位将手上的筹码尽数卖给了日升昌,一次性拿到了八百万两,虽然亏了七百万,但总归将库银补的差不多了,等他们的交易刚结束,市面上的卖盘就全不见了,变成了一水的买盘,股民们知道风向终于转了,于是踊跃交投,价格一路爆涨却有价无市,因为绝大多数筹码都锁定在胡懿敏和彭静蓉手中,定价权也掌握在了她们手上,买价节节攀升却买不到货,只能继续抬价,终于回到了大跌前的合理价格区间,胡懿敏这才开始慢慢出售股票回笼资金。 受股市回暖影响,基金也开始了反转,虽然再也回不到三两五钱这样离谱的高价,但是也不会出现二十文这样的地板价了。 噩梦结束了,但张福林的官运也到头了,几封匿名的举报信送到了都察院,举报证监提司张福林收受贿赂,伪造空壳企业虚假上市,操控市场牟取暴利,一条条一桩桩证据确凿,都察院早就和户部正堂沟通过了,立刻接了此案将张福林拿下,当晚张福林就在都察院的牢房里悬梁自尽了,事后从张家简陋的宅子里抄出了二十万两白银和五千两金子,事情传出百姓莫不痛骂此人表里不一,贪婪成性,连皇上也震怒了,下令严办此案,张家涉案之人无一漏网,男的杀,女的,风光一时的“大清官”张福林到此彻底完蛋,而户部却并无一人牵连在内。 更具有戏剧性的是,三日期限到了之后,皇上却再也不提西军讨要军费的事情了,据说那份电报是出身南厂的译电员弄错了…… 刘子光在家得意洋洋,这一轮金融大战他不但捞了几百万两的好处,还拿住了黄小田的把柄,将户部和证监衙门再次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能逮到那个手段高明的智叟。 11-12 重燃战火 难怪刘子光关键时刻他只用了一个小手段就扭转了乾坤要知道大明朝所有的官方电报通讯全都掌握在南厂出身的技术人员手里想无线电又不是有线电戴着耳机抄写大气中若有若无的电码出点小差错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次金融风暴最终吃亏的是以黄小田为的一帮朝廷高官和附庸于他们的大地主、大商人光是黄小田自己就亏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其他人总共亏损六百万两当然这笔钱里面包括了他们前期利用内幕消息在西域基金上赚取的老百姓的钱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回大家都被黄小田坑了连本带利赔的一干二净一时间连京城各大酒楼妓院的生意都差了许多因为那些往日的高官显贵们都没钱了相反古玩行和当铺的生意却好了许多大量珍奇异宝流传到市场上来价格还不贵基本是给钱就卖的水平。 现在的情况是大伙儿提到黄小田就恨得牙根痒痒整日里都有人拿着借条围在黄府门口等着讨债可怜黄小田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天天蹲在户部衙门办公就是上朝的时候也没脸见人捧着笏板不敢再高谈阔论。 黄小田知道亏得他现在还坐着户部正堂要不然人家早就把他的家给拆了能保住尚书的位子全靠镇武侯不记旧恶出手相救在目前这种自己被官场上下集体唾弃的时候似乎投靠镇武侯才是唯一的出路。 道理很简单镇武侯手中的资源远比东林党的资源要大交易所在他手里日升昌是他的盟友各大军工企业也是他的名下只有真心和刘子光合作自己才能咸鱼翻生赚钱还债。 于是户部迅出台了一些政策先是全面恢复和日升昌的合作关系各地官府的税款钱银全部存在票号里就连汇缴中央财政的程序也交给日升昌代办然后是证监衙门提司的人选问题黄小田按照刘子光的指示安排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员外郎出任其实此人就是胡大掌柜的传声筒而已以后证监衙门就等于是日升昌的下属单位了诸如涨跌停板制度t+1制度设立朝廷平准基金等迅出台股市也随之稳定进入慢牛状态。 再就是和刘子光名下企业合作的问题刘子光手里这些工厂大都是靠朝廷订单维持的比如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那都是军工企业就是梅林罐头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也有大量军方订单这些订单的核价可都是要经过户部同意的既然黄小田已经倒过来了那价格自然不是问题不再拼命往下压不说往巴巴地要往上提呢当然这多出来的钱要分一部分给黄大人毕竟人家欠着一屁股债呢吃点回扣也是应该的。 刘子光慷慨大方宅心仁厚见黄小田被债主堵门主动拿出来一百万两帮他渡过难关先把最难打的几个债主的钱给还了当然这笔钱也是要写欠条的了不过侯爷为人讲究肯定不会上门讨债的其实这不过是将黄小田损失的钱吐出一点还给他但也把黄大人感动的岗岗的趁着黄昏跑到侯爷府上商讨下一步的赚钱大计。 黄小田的想法是重启行三千万战争基金的计划这个计划在股市崩盘的时候被迫中止了现在股市回升自然重新回到议事日程上来不过西边没有像样的捷报传来这基金还是不出去现在老百姓就学精了不再相信官府的谣言什么西军大捷斩五百级拓地三千里没见分红什么都是假的。 黄小田说西军在袁督师的执掌下恐怕是难打胜仗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想侯爷出山接管西疆战事才能真正打败西夏基金才能行出去。 刘子光纳闷了上千万的军费花出去成千上万的大炮火铳盔甲刀枪弓弩还有江南的米粮被服运过去就是装备十万头猪都能打赢了何况袁督师也不是个庸才治军严谨手下人才济济战将百员雄兵十万你一个户部官员如何断定袁督师不能打胜仗? 黄小田唉声叹气说侯爷你有所不知不错军费是用掉了一千多万可是这些钱又有多少真正落在西军身上呢?行基金的时候各级官员就捞了三百万然后是采买军资运送粮草这里面层层盘削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真正用于西军在当地募集民夫修建城墙和放给军兵的饷银才有不到三百万这里面各级军官再吃点空额最终落到实处的银子少之又少哪够打仗用的。 黄小田的话是实情这就是大明朝的现实情况**严重层层盘削军队流行吃空额喝兵血这两年主要的大仗都是自己在打所以并未显现出弊端来这回袁大帅统领着有着改编自中原各路军阀残兵和土匪的杂牌部队这些弊端必然加倍放大打败仗也在情理之中。 “那黄大人如何断定本帅出马就一定能旗开得胜呢?”刘子光问道。 “侯爷和他们不同侯爷手上有天下第一强军红衫军成军以来鲜有败绩军纪严明战力凶悍更有自成一系的军工后勤体系再加上侯爷威望如日中天所到之处无不披靡主要侯爷挂帅的消息一经传出别说三千万基金了就是五千万也得出去这军费筹措起来还不是归侯爷调度的么到时候侯爷只要别忘了下官就成。” 原来黄小田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刘子光挂帅出征就意味着基金售的火爆届时大家的钱袋子又都鼓起来了能解决黄小田巨额债务的办法唯有这一条坦途了刘子光沉吟一下道:“倘若本侯挂帅战局或许会有改观可是能不能挂帅可不是哪个人说了能算数的必须内阁和皇上都同意才行东林忌惮本侯手握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上他们一定会横加阻挠。”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黄小田道:“未必西军接连惨败内阁已经无法承受了潼关守不住西夏军长驱直入中原那大明就废了钱阁老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等下官择日再去说道说道侯爷挂帅的事情一定能落到实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大伙一起财有什么不好刘子光当即哈哈大笑道:“如此就有劳黄大人了。” 其实刘子光心里也清楚这个烂摊子终归还是要自己来收拾别管是皇上还是东林党玩玩权术还行真论到打仗他们就歇了自己韬光养晦在家赋闲其实心中何尝不想重新出山呢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真要困在这京城里天天抱孩子也做个太平侯爷也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镇武侯府召开家庭会议商讨挂帅西征的事情刘子光的几个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全票举手通过彭静蓉考虑的是战事重开铁厂的订单自然汹涌而来刘小猫彭静薇两个小脑袋里想却是再没有人管他们了想怎么疯就怎么疯了至于刚产下旅宋皇储孩子还不满三个月的赵雯更是双手赞成人家到底是干过皇帝的觉悟就是高说我家相公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不挂帅谁有资格挂帅? 唯一扭扭捏捏不表态的是一直没收房的小媳妇李香君这丫头今年也十八岁了按照以前刘子光允诺的也该给个名分了看这个情形大家都知道小丫头春心动了彭静薇一个指头点到她额头上:“我都不急你急啥早晚都是姐夫的人还急这几个月吗?” 看着这几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刘子光也觉得有些愧疚连最小的李香君都十八岁了要搁别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可是待在侯爷府一住就是三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有彭静薇一心想着风风光光嫁给姐夫自己一直也没如她的愿当然最对不起的还是刘小猫连床都上了还没有说法可这些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刘小猫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和来历只知道她现在心理年龄只有七岁说话都不大利索。 “老爷也该收她们几个入房了看看别人到了你这个年纪都是儿女满堂的可是咱们家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儿子还在府外养着女儿还是外姓妾身又不争气不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就只能指望这几个妹妹了这样吧等西征完了咱们就挨个把事儿办了老爷你看怎么样?”彭静蓉到底是正房夫人看问题就是长远此言引起了刘子光的共鸣“也好等我得胜归来就把你们几个都娶了。” 家里意见统一之后刘子光又去乌衣巷和曾橙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知会一声曾橙是个懂事的妻子别说是为国尽忠了就是相公出去跑单帮做生意她也不会拖后腿的但是想到西域茫茫戈壁她就忍不住流泪牵住刘子光的袖子道:“相公你可要早些回来啊可不能等你来了猡猡都不认识爹了。” 刘子光道:“用不了那么许久些许蛮夷而已为夫出马半年就剿平了了他们。” 三日后果然一道口谕传到镇武侯府上命他进宫接受朝廷新的安排刘子光早有准备换了袍服就进宫去了等到晚上才板着一张脸回来彭静蓉赵雯等立刻围了上来问道:“怎么帅印旁落了?” 刘子光道:“帅印倒是有一颗不过只是副帅而已。” 11-13 夜雨潼关大营 刘子光的正式头衔是征西大将军节制西军各路人马还了一颗好大的大将军印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上头还有管头皇帝以刘子光不熟悉边事为由继续留用了袁崇焕还给袁督师加了头衔现在人家是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监理粮饷兼整饬河西等处边备征西大将军虽然名义上统领西路军所有人马但是却要被袁崇焕节制。 袁崇焕早就是统带一省军马的都指挥使司如今更是执掌兵部大权在握刘子光虽然窜得快但是毕竟在人家手底下干过资历摆在那里不服也不行再说大明朝以文驭武的传统一直有到刘子光这里也不能变所以这个差事捏着鼻子也得干。 圣旨要求刘子光立即轻车简从赴任其所部红衫军即刻从防地出星夜赶往潼关兵器甲马粮草自备一个月内必须赶到否则军法从事。 红衫军从北方千里调防留下的空缺由徐增寿率领的河北官军接手此时朝廷已经调派了一部分浙军和一部分闽军北上充实徐增寿编练的河北军总之对付关外的清军残敌人手不成问题朝廷这一手玩得很高明刘子光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一下子就被拆了去作为核心力量的军队一离开那些田产矿山工厂还有各级地方官僚机构乃至共荣傀儡朝廷不就是人家嘴里的肉了么。 所幸的是红衫军走了北洋水师还在而且在天津设立了舟师基地和大沽口炮台水师步勇扩充到两万人等红衫军一走他们就会接手各处的防务至于满清伪军靖**也是看着李岩的眼色吃饭的角大伙儿都不把徐增寿放在眼里所以朝廷想玩偷梁换柱这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红衫军很拽他们根本没有朝廷军队的编制展到现在三万人的庞大编制还属于刘子光的亲兵营性质朝廷虽然有看法但是一直不敢直接插手在刘子光看来这次调防未必没有借着西夏人的手消耗这支部队的意思不过外虏当前人人都有上阵杀敌的义务现在不是矫情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他还是服从了命令辞别了妻儿踏上了西征的漫漫征途同时也拍了一份长长的电报给李岩让他安排好北方的事宜督促红衫军按时抵达潼关。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镇武侯挂帅西征的消息一经传出西域基金果然暴涨就连第二波售的也卖得不错虽然三千万不可能立刻消化下去但是也售出了五百多万两刘子光自然是大大的了一笔出征的吉日很快来临了皇上亲率百官在江边送别春寒料峭江阔云低一身金盔金甲的西征大将军豪气云天连干了三杯壮行酒摔了酒杯道:“陛下且看臣替你打下一个大大的新边疆出来。” 朱由校眼圈微红道:“爱卿珍重皇姐和外甥朕会帮你照顾朕等着你的捷报!”言毕一伸手太监递上一把宝剑黑皮剑鞘外面鎏着一层厚重的黄金剑档上浮雕着双眼嵌宝石的神兽整体粗犷豪放明显带有异域风情。 “这是永乐大帝曾经用过的宝剑朕现在将它借给爱卿希望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爱卿旗开得胜保佑大明万年永固爱卿接剑!”朱由校说着将剑郑重的递给刘子光。 刘子光双手接过宝剑顿时感到此剑非同一般光是重量就低得过五把寻常刀剑着实是神兵利器他当即跪倒道:“谢陛下。” 征西大将军带着三百亲兵登船去了岸边人山人海的百姓挥手作别在万千民众之中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抱着幼儿泪眼婆娑望着战船远去拿着怀中幼儿的小胳膊轻轻挥动“爹爹打仗去了猡猡要乖哦。” 还不懂事的刘猡猡忽然大哭起来一双小手扑腾着伸向远方像是想要爹爹再抱一次的样子弄得长公主也掉下泪来。 远在江心战船上的刘子光忽然虎躯一震耳边似乎传来妻儿的哭泣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扶住了剑柄对随行的讲武堂高级班学员道:“此去陕西你们中的某些人或许要永远留在那里尔等怕不怕?”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大帅我们不怕!”回话的是一身飒爽红衫的夏完淳和梁士贻这一对复社和铁血社的学生领袖现在已经是受过三个月军训的红衫军储备中级军官了能随大帅一起出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正是少年气概张扬的时候意气风还来不及哪里想的到什么害怕。 刘子光的路线是走徐州过河南抵达潼关前线路过徐州的时候特地去了一趟利国铁厂做了一些工作上的部署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红衫军打仗最重要的不是粮草而是军火利国铁厂已经成为大明朝军方最大的供货商了大到火炮战车小到盔甲箭矢所有的6师装备都是他们生产的这次西边有事兵器弹药是少不了的必须提前安排好生产和运输计划刘子光才能放心他的兵没了火器就等于老虎没了牙光靠爪子可不行。 安排好了后勤事宜一行人再度上路风雨兼程赶往潼关一路上见的都是饱经战乱的中原大地河南匪患严重十室九空只是到了近年才稍微安定一些路过的州县无不贫瘠不堪一派百废待兴的样子从江南烟花繁华地来的夏完淳等人看了这别样的江山无不感慨万千这就是连年战争造成的危害啊为了制止战争只有拿起武器进行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河南大地上还有零星土匪在活动道路也不好走但是他们这三百人全部装备了矫健的三河马还有连快铳和火箭筒别说小股土匪了就是几千人的大军也要忌惮一下所以行进度还算快十几天的光景就赶到了潼关大营。 潼关位于河南陕西山西三省交界处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之势是陕西的东大门链接西北、华北、中原的咽喉要道同时也是控制关中的一把钥匙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潼关的地位城墙越修越高依着山势连绵起伏箭楼暗堡此起彼伏瓮城、千斤闸门、炮台、藏兵洞随处可见当真是一座雄关。 西军十万人马就驻扎在潼关城里住着一部分人马城东十里外还有一座连营当刘子光一行人走到距离潼关还有四十里的时候忽然天降暴雨他们轻车简从没带帐篷附近又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便只好披上南洋橡胶做的防水斗篷继续前行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到大营休息。 随着下着大雨但刘子光敏锐的眼神还是现了连营的灯火他高呼一声鼓励大伙快马加鞭暗夜加上暴雨却怎么也走不快等艰难的踩着泥水走到距离大营二里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斥候忽然带来了两个哨兵。 两个哨兵浑身湿透而且占满了泥浆连脸上都是黑漆漆的刘子光道:“西军素质不错嘛潜伏哨都放到二里外了。你们是哪个总兵麾下的?” 雨下的大刘子光的大纛旗早就卷起来了但是看他的架势和口气就是高级将领于是那哨兵答道:“回大人俺们不是西军的人是征西大将军所属的标兵红衫军。”答话的时候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骄傲的感觉。 刘子光一愣随即笑了没想到自己的部队来的更快真不愧是红衫军的好儿郎他赞道:“不错像个红衫军的样儿这么快编入西军执行任务了不过雨夜潜伏怎么连防水斗篷都不配难道没装备么?” 哨兵答道:“回大人俺们执行的不是西军的任务俺们是红衫军前锋营的潜伏哨大军刚到还没入营呢。” 刘子光纳闷轻轻一夹马腹继续前行走出不远果然看到西军大营前的空地上影影绰绰站着一个方阵黑乎乎的约莫有上千条汉子在雨中挺立。 有点不对劲刘子光立刻让那两个哨兵去找他们的营官过来说话不多时两员将带着十几个马弁赶到待看到刘子光的容颜后立刻跪倒在泥水里:“末将周培公、王辅臣参见大帅。” “快起来说话这事怎么闹的大半夜的下着雨在外面罚站呢你们?”刘子光问道。 这支红衫军前锋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红衫军而是由靖**的精锐改编成的冒牌红衫军刘子光故意如此安排以便红衫军的主力留在北京反正靖**实际上也算是自己的力量了给他们升级成红衫军高兴还来不及呢周培公王辅臣不愿意对洪承畴作战来陕西打西夏人确是一万个愿意第一次以红衫军的身份作战自然心情激荡想干出点样子来请功所以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三千人的前锋营居然比刘子光轻车简从走的还要快些等到了大营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对方现有大队人马来到急忙关闭营门张弓搭箭做出防御的架势等文书递过去才稍微缓和出来个参将问了几句话便让他们在外面站着等督师大人来点兵可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天又下起了暴雨士兵们没有号令谁也不敢动只能苦苦站在雨里等候。 “怎么不去避雨?”刘子光问。 “军令没下咱们不敢妄动若是松松垮垮岂不是折了大帅的名头。”周培公道。 刘子光明白了这是周培公王辅臣在和西军较劲呢你们故意怠慢不让俺们进营是不那俺们就在雨中一直站到你们开营门为止不错有点红衫军的派头! “好本帅和你们一起站着等看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点兵。”刘子光说着脱去了橡胶斗篷穿着一身半旧的红战袍走到了队伍的前列和士兵们站在了一起不用他说三百亲兵包括那些讲武堂学兵在内都一起脱下斗篷和前锋营的兄弟们站到了一起。 11-14 架空大将军 新晋升成红衫军的前靖**士兵们军纪森严横成行竖成列站在雨中岿然不动对新加进来的三百同袍也是看也不看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潼关大营高高的木栅栏墙上数十只松油火把在雨棚下燃烧着衬托着火把的光芒能看到几乎连成一线的雨注寂静的大营高墙上没有半点动静只有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注视着下面这帮淋雨的傻瓜。 就这样一直等到黎明时分雨终于停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万丈金光满撒照耀着潼关大营外泥泞不堪的空地顿时激起红光一片一个整齐的方阵上上下下全部是鲜红的盔樱鲜红的战袍连日奔波以至于污秽不堪的红衫被一夜的大雨洗濯的格外鲜艳虽然积水还从盔沿上滴落但是将士们的腰板依旧挺直眼神依旧坚毅。 刘子光身后的掌旗兵将一丈八的旗杆放下解开上面的防水油布就地一挥将旗帜抖开然后将大旗一立一面血红色的大旗顿时迎风招展白色的旗裤上写着一行黑字:征西大将军旗面上一个斗大的刘字。只听前锋营统带参将王辅臣一声厉喝:“全营都有立正!敬礼!”最后两个字是拖长了声音喊出来的声音划破长空连潼关大营上都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头向下观望。 三千名士兵在一霎那间集体扭头目光朝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齐刷刷举起右手放在额边敬礼待王辅臣喊罢礼毕又齐刷刷的放下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虽然当兵的很多不认识字但是一丈八的旗杆总是能看出来的这可是提督以上一品节将才能用的高度不用问是红衫军的大帅当朝镇武侯爷大驾到了虽然大伙依然肃立不语但是个个心潮澎湃每个人都明白了昨夜加入队伍和他们淋了一夜暴雨的人正是他们的大帅刘子光! 刘子光一甩头身后的侍从官——红衫军最年轻的百户代文龙扯着一副变声期的公鸭嗓朝大营上喊道:“大明朝太子少保一等镇武侯节制西军总统制征西大将军驾到尔等还不开门迎接!” 其实上面人早就看见刘子光的旗号了但是依然许久没有回应听到代文龙少年稚嫩的喊声忍不住粗俗的大笑起来然后一颗长满胡子的大脑袋伸了出来喊道:“娃娃别喊了俺们没收到命令不知道什么征西大将军征南大将军的袁督师有令最近军情紧张没有他老人家的手令这营门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能开。“ 刘子光并未恼羞成怒他已经明白这是袁崇焕在玩弄权术打压红衫军的骄气呢如果不能挫了这支军队的骄横之气日后就不方便管教了这其中又何尝没有趁机打压自己的意思想想刘子光当年只不过是利国铁厂的义勇军头目手上几千民团政治地位连官兵把总都不如现如今已经是一等侯爵征西大将军了和袁督师的地位只在伯仲之间心胸稍微窄一点的人都会有一点点如鲠在喉的感觉这一点他理解。 自己是征西大将军武将的头头以往历次出征都是军政一把手兼着说一不二的角色哪有看人眼色的份可如今西军的真正一把手是总督三边军务的袁督师如果不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以后到底谁听谁的都是个问题。 今天这个事还让刘子光想到当初山东战场上争入兖州城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人马先到可是袁督师却让后来的毛文龙部先进城厚此薄彼可见一斑如今自己功成名就了可是袁督师还玩这一手就有点过了不过无所谓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往的刘子光了你不是不让我进营么那老子就站在外面耗看谁耗得过谁。 营门还是没有开上面也没有动静大帅没有号令红衫军们也不敢动弹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整个方阵鸦雀无声能听见大营里面西军将士起床早操列队口令的声音还能闻到煮米粥的香味一直从黎明站到了开晌午饭的终点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最先倒下的是讲武堂那些文弱的书生们经历过三个月军训就满以为自己成了铁打的汉子到如今才知道淋了一夜雨饿了一天肚子就撑不下来了反而那些靖**出身的汉子们一个个依然腰杆笔直目光锐利虽然肚子里也出咕咕的叫声但精神面貌还是极好的。 远处小山包上袁崇焕收起单筒千里镜叹道:“骄兵悍将啊。”身旁一员小将道:“大帅是不是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袁崇焕道:“三桂啊你还年轻不懂得统兵之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他还能反了不成?是朝廷的人就要遵守朝廷的规矩西军上下十几万人都是老夫捶打过的断不能让这些新人坏了规矩娇兵悍将再等等等过了饭顿再下去不迟。” 直到大营里面传出的西军汉子们吧唧嘴吃羊肉泡馍的声音结束一片刷锅洗碗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袁崇焕一行人才姗姗来迟百十个劲装汉子骑着快马簇拥着袁崇焕的牙旗飞奔到大营前戛然而止百十匹健马的动作如出一辙倒也显现出不凡的骑术和绝佳的面貌袁崇焕外罩战袍内穿熟铜山纹甲从一匹高大的三河马上跳下来上前几步热情洋溢地说:“征西大将军终于到了本督真是望穿秋水啊昨夜深入敌后亲自侦查去了所以大营的旗牌送信到潼关城里没能找到本督直到刚才才收到消息真是委屈大将军了委屈弟兄们了。” 刘子光淡淡笑着心说刚才那小山包上千里镜的反光老子都看见了你还装什么装但是嘴上却说:“袁督师哪里话大营军纪森严颇有昔日细柳营的风范下官佩服的紧呢。” 袁崇焕又赔笑两声扭头道:“征西大将军到了还不快快开门!” 上面人早就等着袁大帅令营门立刻打开吊桥放下来搭在壕沟上袁崇焕拉着刘子光的手亲切地说:“来来来本督与侯爷携手入营。” 西军的将官们早就披挂整齐等在里面了看见袁崇焕进来立刻一起躬身致礼:“恭迎大帅!” 袁崇焕道:“这位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镇武侯将来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尔等务必要遵从号令不然本督定然军法从事。”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这话说得奇怪难道老子自己不会军法从事他们么刘子光横了袁崇焕一眼袁崇焕只当是没看见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西军大将刘宗敏原来是纵横关中的草莽豪杰如今被朝廷招安陛下钦赐署都督佥事的头衔实授的西安总兵也是本督手下头号的虎将你们都是姓刘的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亲近。” 这话更过分老子是统兵大将军和一个土匪出身的总兵亲近个什么玩艺刘子光按捺不住道:“袁督师客气了这些军将本帅自会按照花名册点卯就不劳您一一介绍了。” 刘宗敏身高甚长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玄色铁甲腰间两把鬼头大刀当真是威风凛凛上午在营门高墙上说话的就是这个家伙他本来还想上前给刘子光请安听了这话便不再动作嘴里还咕哝了一句什么。其他西军将领也都是一副不服气的吊样子看起来袁督师事先没少说自己的“好话”。 既然刘子光这样说话袁崇焕也不再客套升起帅账端坐当中刘子光这个名义上的西军统帅只能在袁崇焕的虎皮帅椅边加一个胡床而已胡床就是行军小马扎坐在上面比袁崇焕低了几个头还不如不坐刘子光知道这也是袁大人的安排索性随了他的愿和众将站到了一起。 袁督师简单将西军的状况介绍给新来的人现在大军主要依托潼关天险进行防御分为潼关城和潼关大营两个部分潼关城由吴三桂把守大营的主将是刘宗敏部队组成也不同吴军是擅长守城的湖广军刘部是擅长野战的关中河南军而红衫军的特点和刘宗敏部下类似所以放在一起驻扎比较好大营已经给他们留好了营房只要入住就可以了。至于征西大将军刘子光么对当地情况不是很了解对部队也不熟悉还是跟着袁督师住在潼关城里比较好先期到达的红衫军一部跟着刘宗敏就可以了。 架空这是标准的架空不但不给兵权还把控制嫡系力量的权力也给剥夺了刘子光冷笑战场当成了玩政治的场所这还怎么打胜仗可是如今自己满打满算只有三千来人也没有威信可言这些西军大将都是袁崇焕驯服了的角色贸然夺权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只好淡然道:“一切都听袁督师的安排。”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一声怒吼:“我要见大帅!” 袁崇焕眉头一皱喝道:“何人咆哮帅账?宗敏你去看看。” 刘宗敏瓮声瓮气说一声遵命扶着双刀就出去了然后就听到帅账外面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是那个营的擅闯帅账该当何罪?”这是刘宗敏在问话。 “本将是红衫军前锋营的参将王辅臣特来向刘大帅陈情大营给的地方低洼淤塞根本不能住人!” “什么刘大帅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只有一个大帅就是袁督师袁大帅住什么地方是大营的统筹安排只能遵守不能违抗身为军人你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么!”刘宗敏气势汹汹的吼道。 刘子光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刘宗敏给红衫军小鞋穿呢他微微一笑抱拳道:“袁大人下面的二郎不懂事下官去调解一下。”也不待袁崇焕应声就走出了帅账。 帐外刘宗敏正和王辅臣鼻子顶着鼻子较劲呢王辅臣昨夜受了不少鸟气正不顺呢又遇到刘宗敏这个不讲理的粗野汉子自然针锋相对两人都是全身甲胄刀剑在身怒目而视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巾就差拔刀子对砍了。 “干什么呢?这是朝廷大军的营寨不是你们的响马寨子!”刘子光厉声喝道这俩人都是土匪出身骨子里都带着一股无法无天的劲再加上各自有后台撑腰谁都不怕谁刘子光这一嗓子喊出去王辅臣松手了但是刘宗敏依然紧揪着王辅臣脖子上的黑色防尘围巾。 刘子光一伸手拿住了刘宗敏的手腕轻轻一捏往后一送刘宗敏被推了一个踉跄再看手腕好像被铁钳子夹过一样红彤彤一片刘子光还不罢休张口就骂:“操!你当老子的征西大将军是假的啊!” 刘宗敏刚想飙可还是忍住了捏着手腕不敢说话可是大营附近的西军士兵都围了上来手都按到了刀柄上西军将士都是百战精兵粗野不堪眼神凶悍刘子光这边除了王辅臣就只有侍卫官代文龙了十五岁的少年还是在私塾念三字经百家姓的年纪但是他已经在战火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侍卫军官了看有人敢对大帅不利立刻拽出两把四连火铳瞄准对方拔枪开上膛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不愧是暗器名家铁胆庄的少庄主出身。在他的火铳威胁下那些西军也不敢乱动只能恨恨地将眼神瞪过来。 11-15 地平线上的骑兵 这时袁崇焕已经出来了喝道:“干什么!反了不成有什么事报于本帅知晓。” 众人这才收起兵器和凶狠的嘴脸王辅臣道:“袁督师明鉴中军给我们安排的营地实在不能居住还请督师下令换一个地方。” 袁崇焕不满道:“军队讲究整齐划一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大营就这么点地方若是每个人都要占据好地势扎营还不乱了套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越级上报大敌当前本帅和刘大将军都没有时间管你们这些琐碎小事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聒噪帅账定斩不饶都散了吧。” 袁崇焕仿佛也动了气不理刘子光一甩手进了帅账王辅臣气哼哼道:“不准越级报告那我们前锋营的事该找谁办?” 一名西军中军旗牌官得意地说道:“前锋营已经划给我们刘总兵节制了。” 刘宗敏冲王辅臣道:“袁大帅有令前锋营归潼关大营调度尔等还不入营再赶闹事军法从事。”说完又对刘子光一拱手似乎是对刚才的冲突表示歉意又似乎是在挑衅。 刘子光道:“既然王参将说营地不能入住想必不是凭空捏造刘总兵掌管大营为何不去察看一番如果是他们故意闹事再军法处置不迟啊。” 刘宗敏想反驳却又忍住了道:“那好末将就陪大将军去看看。” 王辅臣领着众人来到大营西边一个水塘边说道:“这就是中军安排给我们的营地!” 众人望过去只见这水塘地势低洼上面飘着烂草菜叶子隐约能看见几座帐篷的顶还有一股臭味弥漫分明就是整个大营用来排污泄洪的所在想必本来也不是水塘昨夜一场暴雨才将这里淹没的。 王辅臣愤愤对刘子光道:“大帅您看看这就是他们给前锋营预备的营地!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刘宗敏怒道:“行军打仗就是这样嫌不舒服就滚回家钻老娘们裤裆里过去。只要你们还是西军的兵就得给我住这儿!水塘怎么了抽干了不是一样住老子们当年爬兵卧雪的时候可没抱怨过半句。” 王辅臣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子光阻止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叫弟兄们把水抽干了抬土垫高地势扎营结寨吧。” 经过长时间在朝堂上的历练刘子光已经颇懂权术之道了虽然他扛着征西大将军的牌子但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有个老上级罩着想抢班夺权是不可能的好勇斗狠挑起和西军的斗争更加不明智人家明摆着想对付你你再玩横的不是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么现在能做的只有忍!等自己的大部队赶到再做出个样子来给这帮西军看看什么是红衫军。 大帅都话了王辅臣也不好多说只能忍着怒气招呼士兵过来干活可怜前锋营的兄弟们淋了一夜雨连顿热汤水都没混上就要饿着肚子出力干活军令如山再苦再累他们也只有忍了。 刘子光又把周培公叫来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保持团结忍字为上周培公连连点头称是但是火爆脾气的王辅臣就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大帅忍无可忍怎么办?” 刘子光顿了顿盯着王辅臣的眼睛说:“现在你所经历的都是不足挂齿的待遇本帅觉得完全可以承受你现在不要以红衫军自居就当自己是西军的一名新兵当然了实在到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该打的打该闹的闹出了事本帅担着但是有一条不许打输!你记下了么?” 王辅臣胸膛起伏刘子光的话显然给了他极大地信心“记住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解决了扎营的问题刘子光便带着三百亲兵跟着袁崇焕进城去了向西十里是潼关城一座坚城横在秦岭和黄河之间控制着关中平原的出口这座城和山海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刘子光入城之后袁督师早就给他预备好了官邸连三百亲卫都安排好了干净舒适的营房还有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泡馍等着他们。 接风洗尘的宴席过后袁崇焕领着刘子光登城观望潼关向西是一条绵长的低谷地带一眼看过去杳无人迹只有天际盘旋着一群乌鸦袁崇焕指着西边道:“那里便是西夏人的大营自从上次本督在守城战大伤了他们元气之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敢犯境了。” 城墙是洪武年间改建的后来又加固了几次虽然不能和北京南京相提并论但也高大巍峨称得上一座雄关了刘子光注意到城墙垛口有很多地方砖头的颜色不一样明显是后来修补的看来这里一定经历过不少次恶战。 刘子光拿起千里镜看了一下除了远处倒毙路边的骷髅什么也没看到现在正值初春可是这山谷里面连一丝绿色都没有满眼都是荒凉的土黄色。 “西夏人打仗有什么特点?”刘子光问道。 “西夏人和昔日元朝军队类似分为几种级别的部队有皇帝近卫的怯薛军装备精良的锁子甲和西域良马还有普通的轻装骑兵一色的蒙古马和弯刀弓箭战力只比怯薛军稍逊但是已经能达到满清八旗劲旅的水平了另外还有砲兵和步卒这些人马数量繁多组成复杂有西域各民族的降军编成突厥人、阿拉伯人也不在少数当然汉人也有一部分无论是野地浪战或者攻城守城西夏人都很有一套回回炮、楼车、冲车、火油柜用的都很娴熟着实是难对付的敌人。” 刘子光冷笑道:“听起来是很厉害可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在我天朝大军的火炮面前这一切都是渣。” 袁崇焕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拍拍刘子光的肩膀用长辈的口吻道:“子光啊末轻敌哦。” 刘子光耸耸肩膀继续拿着千里镜往西边看忽然千里镜里出现了一个人头然后那人头慢慢升高变成了一人一马充满异国风情的尖顶头盔和铁网编织的锁子甲风尘仆仆的披风和高头骏马刘子光一惊又转动方向看过去这一骑过去之后整个地平线全都出现了同样打扮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 这时候旁边箭楼上的瞭望哨也现了敌军一边敲梆子一边大喊:“西夏人来了。”城墙上顿时响起长长的号角不用袁崇焕下令全城便紧急行动起来大批士兵奔上城墙各就各位大炮调整角度床弩搅动弓弦火铳兵们排成一列在小旗的号令声中集体装药装子弹动作倒也娴熟看来和西夏人已经打过不少次交道了。 地平线上的骑兵越来越多排成三列横阵大约有万人左右然后是大队大队的步卒各色旗帜在空中飘扬远远望过去杂乱无章却又杀气十足数万人马从荒野中开过来的气势令人心惊刘子光回顾自己的手下讲武堂的高级学员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嘴唇干手指也微微颤抖但是一个个的眼神却依然闪亮。 “怕了么?怕也是正常的老子第一次面对清军连环马的时候也怕过不过怕归怕一样杀他们个丢盔卸甲都是两个胳膊抗一颗脑袋刀子进去一样会死谁怕谁啊今天算你们碰上了袁督师都说了一个多月西夏人没来捣乱了今天你们第一天到他们就来凑热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城防战。” 刘子光到底对这些书院精英、未来的参谋军官们还是爱护的没有让他们拿起火铳站在第一线作战而是跟在自己身后一人一个千里镜观战就行。 敌军越走越近已经能通过千里镜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装束骑兵多是铁网锁子甲和带护鼻的尖顶铁盔配小圆盾和弯刀弓箭步兵们有的戴着铁盔有的用布缠头衣服五颜六色都有兵器也比较单调没有缨子的长矛和弯刀盾牌再就是大量斜背在身上的弓箭这种弓不是中原式样的反曲弓而是长达五尺的单体弓。 西夏军走到距离潼关城一箭之地停下一人出列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语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然后有人用带有明显口音的汉话翻译道:“袁大帅我们是按照约定来拿银子的希望这次不要让我们失望。” 11-16 匹马戍潼关 11-16匹马戍潼关 喊话那人的口音很奇怪,不是中原口音,也不是陕西口音,而是类似于在城市里烤羊肉串那些新疆维族的蹩脚汉语,刘子光听得可乐,这是打仗么,怎么象讨债似的,还不要让我们失望,西夏人文绉绉的还拽词儿。 潼关城上并没有人回答西夏人的问话,整座城池严阵以待,从上到下气氛紧张,军官口令此起彼伏,士兵们藏在垛口后面不敢露头,西夏人见城上无人回话,便破口大骂道:“蛮子言而无信……”话还没说完,一支羽箭扎在那人喉头,西夏人的身子晃了晃还没掉下来,旁边有人一把抓住尸体纵马后撤,西夏骑兵如同潮水般向后退了五十步,然后才停住。 刘子光扭头看去,吴三桂面色铁青,收回硬弓道:“开炮!”城头上顿时一片硝烟弥漫,各种火炮火铳一起射,声音震耳欲聋,火热的弹丸砸向西夏人的军阵,顿时撂倒一片,夏军人喊马嘶向后退却,但是队形却不乱。 等西夏人退到射程以外,军官们才喝令停火,城头上的硝烟好一会才散尽,士兵们忙碌着装填火药和炮弹,等待敌人的再次进攻,再看城下,已经躺了几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西军的城防火炮和红衫军的差距很大,依然是黑火药实心炮弹,火铳也落后一代,是前装燧铳,射程和威力都有限,西夏人退到二里之外便奈何不得他们,最多用火炮抬高仰角骚扰一下。 刘子光有些奇怪,西夏人说什么按约定要拿银子,而吴三桂又及时射杀了他,怎么看都像是在杀人灭口,不过大敌当前这种事情只能先搁到肚子里去了。 西夏人来了一万骑兵,两万余步卒,兵力算不上强大,现在他们撤到安全距离内开始卸载牛车上的东西,从千里镜里望过去是一件件巨大的木质构件,可以用铁销子连接起来,还有长长的炮索和一堆堆炮弹模样的东西,是回回炮,他们要组装回回炮进行攻城。 回回炮这个东西刘子光见识过,就像是大号的榴弹炮,可以以抛物线向城内抛射巨大的石块和燃烧物,炮手越多射的重量和距离就越大,有些四百、五百人做炮手的回回炮甚至可以投射几百斤的石块达上千步远,这玩意绝对属于大杀器系列,比起火炮的威力毫不逊色,看西夏人的架势好像预备了不少回回炮,如果让他们组装起来炮轰潼关,可够城里人喝一壶的。 不行,必须抢在回回炮组装完成前出城捣毁这些兵器,否则一味的被动防守只能吃亏,现在城里有数万人马,后方又有强援,远非当日在利国城下的艰难局面,出城逆袭完全可以做到。 刘子光知道吴三桂是守城主将,便过去说道:“长伯,现在正是出城逆袭的最佳时机,等他们的回回炮装好了就晚了。” 吴三桂道:“督师有令,擅自出城者斩,军令如山我等也不敢违抗。” 刘子光道:“如此打法可不是办法,要知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我看西夏军不过如此,比满清连环马差多了,长伯你借给我三千骑兵,我定然能将他们的回回炮烧个一干二净。” 吴三桂眼中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去,道:“大哥,不是小弟不帮忙,袁督师军法森严,出城作战不管胜负都难逃一死,所以咱们只能也必须死守潼关。” 刘子光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西军被打怕了?你们怕我可不怕,我找袁督师说理去。” 在箭楼上找到袁崇焕将自己的道理一说,袁督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道:“大将军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西夏人诡诈,贸然出城定然中他们的埋伏,如何应对蛮夷本督自有分寸,当年徐州城下重伤皇太极大败清军五十万,就是出自本督的手笔,论守城…大将军还稍逊一筹。” 刘子光碰了个大钉子,悻悻走下箭楼,再看远处,西夏人的回回炮底盘都支好了,那些巨大如酒坛的炮弹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石块,而是加了料的大杀器,一眼望过去,至少有五十台大小不同的回回炮在组装,待会潼关城肯定要经历一场浩劫。 城外一望无际都是荒野,就连山上树木也被伐干净了,说西夏人暗藏伏兵纯粹就是胡扯,一共就是万余骑兵,真不知道袁崇焕有什么担心的,刘子光再次找到吴三桂道:“长伯,我也不借你的兵了,你给我开门,我自带三百亲军出去冲杀。” 吴三桂面露难色:“这……” 刘子光道:“袁督师只说谁出城就斩谁,又没说谁开门斩谁,你怕的什么?想必督师还不敢轻易动我的项上人头,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 吴三桂还在犹豫,忽然旁边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厚道:“某愿意领麾下亲军跟随侯爷出城!”原来是吴三桂部下勇将金声恒,其实说起来金声恒算是刘子光的人,当年他跟随左良玉作乱,是刘子光不计前嫌招安了他,给他官职让他跟随吴三桂南下长沙平乱,正是由于刘子光的提携,他才爬到今天的高度,这人是中原土匪出身,讲究义气为先,眼看昔日恩人来到前线却毫无兵权,只能带着三百亲兵出城迎敌,金声恒的豪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句话。 “金将军果然豪气云天,不过这事你别搀和,西夏人太过厉害,你们都在城里躲着吧,本侯一人去就可以了。”刘子光道。 “末将的命是侯爷给的,希望侯爷给末将一个报答的机会,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纵然死又何妨。”金声恒斩钉截铁,刘子光不由得赞了一声:“有种!” 金声恒部下有五百亲兵,全是纵横中原的积年老匪,马上功夫相当了得,刘子光的三百亲兵更是人中翘楚,个顶个的英雄好汉,别说外面有一万骑兵了,就是十万又如何?这事又不是没干过,当年在利国城下八百奴隶对八旗连环马,在济南城下三千虎贲对十万多尔衮大军,在武昌江边三百人对两万叛军,在北京城一千空降兵对一十三万清军,哪一回不是以一当十的英雄壮举,今天外面这些叫花子一样的西夏骑兵,披着个破铁丝网,拿着弯刀弓箭就牛气冲天的,弟兄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刘子光看吴三桂神情犹豫,便知道他其实也反对死守城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无论胜负,有我顶着,你只管开门。” 吴三桂沉默片刻,才对城下喊了一声:“开门!”刘子光一抱拳:“谢了。”转身下城,金声恒一言不紧随其后,吴三桂叹了一口气,暗道:“大哥,其实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啊。” 刘子光的三百人和金声恒的五百人已经整装完毕,等城门一开,便潮水般涌了出去,如同一道铁流直插西夏军后队。 箭楼上袁崇焕现有人出城作战,当即大怒:“是谁擅自出城?把本督的禁令当成儿戏么?”旁边有人小声答道:“督师,看旗号好像是镇武侯出去了。” 刘子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走的匆忙,身上连甲胄都没穿,就是一袭红衫,腰间是伴随他多年的白虹刀,胯下赤兔追风宝马,四蹄撒开如同一团烈火向前奔腾,后面紧随的是三百个生死相随的兄弟,个个钣金胸铠,虾尾盔,牛皮武装带十字横披,每人两把四连火铳和一把炼锋号出品的特级马刀,马鞍子上还有骑弓和雕翎箭,无论是玩火铳还是耍弓箭,他们都是顶尖好手,骑术更是没的说,这些人里本来就有不少是蒙古人、突厥人等游牧民族,不过现在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红衫军。 金声恒的部队成色就稍微差点,但也是全身鱼鳞甲,腰刀弓箭长矛一应俱全,大伙儿都把长矛端平了,嘴里喊着杀紧跟着将军向前猛冲。 西夏人没有料到明军居然会出城逆袭,这会他们正盘腿坐在马上喝马奶酒吃馕呢,听见雷鸣般的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急忙丢下食物前来迎战,等他们集结成像样的队形从两翼包抄过来,明军已经冲进了步兵队形里,挥舞着马刀狂砍那些正在组装回回炮的工兵们。 吴三桂站在城头观看战场,刘子光的八百人此时已经冲进了敌阵,而敌军的骑兵从两翼包抄过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一场鏖战正在展开,只见那边鲜红色的征西大将军的旗帜如同一柄利刃般毫无阻力地切入西夏军阵当中,西夏军认出了这是敌人的指挥旗,立刻纠集兵力围上来,但丝毫不能阻挡大旗的左冲右突。 冲入敌阵的刘子光挥舞着白虹刀左右劈杀,如入无人之境,西夏军的步兵战斗力极弱,一冲就散了,看样子只是用来拉炮索的苦力部队而已,很快就冲到那些回回炮跟前,他才想起来没带引火之物,不过没关系,敌人这里多的是,刘子光灵敏的嗅觉告诉自己,那些用麻绳捆扎的酒坛子一样的炮弹里面装的就是易燃的猛火油,他伸手一指,厉声喝道:“手榴弹上!” 11-17 反他娘的 11-17反他娘的 几枚点燃了导火索的手榴弹狠狠地砸了过去,爆炸的火花点燃了这些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的燃烧弹,这些大型陶罐里装的都是浸透了猛火油的泥土,黏糊糊的泥土到处飞溅,将火焰传遍了战场,将西夏兵们烧得嗷嗷直叫。 还没搭建起来的回回炮们也被到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这种高达十余丈的武器用来攻城再厉害不过了,可是近距离作战的能力等于零,操作它们的士兵也都死比较低等的民夫兵,训练低下斗志薄弱,哪里敌得过刘子光的百战虎狼之师,三百虎贲如猛虎入羊群,钢刀挥处,人头乱飞,有的干脆就纵马踏了过去,区区三百人对付两万余步卒竟如入无人之境。 西夏骑兵从两翼包抄上来,金声恒的五百骑兵立刻顶上去拖延时间,五百对一万,而且对方也是实力强劲的骑兵,这场战斗就残酷的多了,第一波对冲过后,骑兵们的长矛就都留在了敌兵的尸体上,而自己人也有一半落马,但他们依然抽出腰刀,粗野地喊叫着扭转马头继续冲锋。 刘子光那边进行的很迅,五十来架回回炮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西夏步卒们纷纷落荒而走,刘子光回转身来,见金声恒的骑兵正处在重重包围之中,便大喊一声:“弟兄们,把友军救出来!” 亲兵们张弓搭箭仰天射,雕翎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西夏骑兵的队伍里,射翻了不少人,顿时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西夏大将分出数千人过来围堵,刘子光率军迎头痛击,将士们左手紧握马缰,右手持四连火铳,专打马头,多次战争实践证明,短火铳是近战第一利器,一个冲锋下来,西夏人落马了五百多人,红衫军硬是一个人没伤,将士们将打空的火铳插回腰间,又拔出实弹火铳,继续向包围圈核心猛冲,等他们冲到金声恒旁边,金总兵的五百亲兵已经打的只剩下五十多个人了,金声恒浑身浴血,一把大刀都砍出了缺口,两只眼睛也是血红的,刘子光同样浑身是血,整个人如同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两人一错马,金声恒问道:“侯爷,回回炮摆平了没有?”刘子光呲牙一笑:“全烧了!”金声恒也哈哈大笑:“好!兄弟们没白死!侯爷你头前进城,末将给你殿后!” 刘子光却道:“刚才是你们帮本侯托住敌军,现在该我们了,你先走!”金声恒哪里肯干:“侯爷万万不可!”刘子光怒道:“这是将令!不走老子砍了你!”金声恒勒马打转:“吃粮当兵死得其所,侯爷就是砍了我也不走。” 刘子光道:“好!那咱们就并肩杀回去!”说完喝令部队成楔子形向城门方向突围,这会红衫军已经交替着完成了子弹上膛,靠着火铳和手榴弹杀出一条血路来,刘子光和金声恒两人并肩殿后,两把刀杀得西夏人血流成河,不过刘子光的功夫显然高了不止一筹,身上的血全是别人的,金声恒就惨点,中了好几箭,前胸后背还被砍了七八刀,若不是厚实的盔甲挡着,早就挂了。 等杀到接近城门的时候,潼关城上一起射击,无数炮弹子弹箭矢飞向西夏军,将这支小部队接入了城内,等刘子光最后一个进来,城门才轰然关闭,千斤铁闸门也放了下来。 西夏军在外面咆哮着骂阵,可回答他们的只有炮弹,看看回回炮已经全军覆灭,步卒也跑散了,西夏大将只得悻悻收兵。战场上只留下几十个熊熊燃烧的木头架子和满地的死人死马。 刘子光滚鞍下马,对金声恒道:“这一仗杀得痛快,灭了西夏人的威风,金将军你立了一大功。” 说着在金声恒肩膀上锤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侯爷仔细了,末将这儿还插着箭呢。” “金将军果然勇武过人,有你这样的猛将在,何愁西夏不亡,待会咱们痛饮庆功酒的时候本侯要检查你身上的伤,有一处就喝一碗酒….” 正说着呢,忽然被吴三桂打断:“侯爷,金总兵,袁督师聚将了。” 潼关城内,大帅府,从大门到二门全排着高大彪悍的刀斧手,大堂之上,高悬着一幅白虎图,袁崇焕换了全套的一品官服坐在公案后面,脸色平静如水,左右两厢是潼关城内的总兵、参将、游记们,个个顶盔贯甲,依然是战场打扮。 吴三桂领着刘子光和金声恒最后来到,复了命吴三桂就站回本班,只留下刘金二人站在堂上,刘子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刚想说话,袁崇焕先开口了:“本督早就有令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者杀无赦。可是依然有人公然违背,这种藐视本督,藐视军法的行为如果不加以惩处,那本督就不能带兵了,对于其他将士来说也不公平,来人啊,把金声恒给我拿下,推出去斩,以儆效尤!” 金声恒虎躯一震,但没有辩解什么,任由两个刀斧手过来架住了胳膊,正要被拖出去,刘子光忽然道:“且慢!今日之事不在金声恒,是本帅令他出战的,本帅奉吾皇万岁之命节制西军上下,率军出战并无不妥吧,而且这一战以损失五百人的代价,歼敌数千,焚毁敌回回炮五十座,燃烧弹无算,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了,督师大人怎么能不赏反罚呢?” 袁崇焕道:“征西大将军,你虽是万岁钦点的大将军,但是也要被本督节制,而且你新来潼关,对战局根本不了解,你打败的只是西夏军中最弱的新附军,算不得什么本事,而且惹恼了西夏军,就会迎来更凶暴的报复!届时本督苦心营造的一切局面就将毁于一旦,你是今天新到的,不知道本督的计划不怪你,可是这金声恒知法犯法,本督若不斩他,军法就形同虚设了,来人啊!拖出去斩!” 哗啦一声,堂上的武将们不顾还着了重铠,全跪下了:“恳请督师网开一面,放过金将军吧。” 袁崇焕重重一拍桌子:“要挟本督不成,谁敢求情,和金声恒同罪!” 袁督师从来不吓唬人,说斩你的脑袋绝不打你的屁股,而且说话只说一便,从来不说第二回,众将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再多说话,只能看着金声恒被刀斧手拖了出去。 刘子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末将,刘子光,恳求督师大人看在金声恒一腔报国之情和牺牲了的兄弟们的份上,饶了他。如果拼死杀敌也有罪,那让牺牲了的兄弟们怎么想,让活着的人怎么想。” 袁崇焕若有所思,忽然道:“你不说本督差点忘了,跟随金声恒出城的人,全部斩!” 刘子光双拳紧握,喝道:“督师三思!” 袁崇焕看也不看他,抽出一支金皮令箭扔出去:“斩!” 外面刀斧手齐齐喊了一声:“遵命!”然后一阵追魂鼓响起来,等三通鼓罢,金声恒和他残存的五十弟兄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刘子光扭头出门,来到帅府外的刑场上,只见金声恒已经被剥了上衣,露出一身的伤痕,白花花的肉向外翻着,刀砍箭射的伤痕还没来得及处理,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金声恒的将脑袋搁在一块巨大的树桩上,后面一个高大的刽子手扶着斧头正等着行刑,看到刘子光出来,金声恒惨然一笑,没有说话,那五十多个兄弟也一字排开,跪在当街,每人身后站了一个刀斧手,短柄斧头冷森森的,整条街都显得寒气逼人。 袁督师是个什么脾气,刘子光很清楚,那绝对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汉子,尤其对于军令的执行非常严格,他是文官,统带武将本来就不容易,若不是靠着铁腕很难走到今天,看样子金声恒是飞杀不可了,自己这个镇武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说话根本不顶事,估计袁崇焕若不是忌惮自己的身手和身份,说不定连自己都想砍了呢,在别人手底下当差就是不爽啊! 刘子光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畅快杀敌的战友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心里怎么都不好过,这个闷气,他受不起,中午还给王辅臣说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就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耳边又传来一阵追魂鼓,这是最后一通鼓了,等敲完就要开刀问斩了,刘子光恶狠狠地眼光朝四下看了一圈,见自己的三百亲卫已经悄悄围过来了,占住了四面八方的紧要位置,和那些看热闹的官兵混在一起。 三通鼓已经敲完,第一个问斩的是金声恒,他最后看了一眼刘子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刀斧手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斧头,正要劈下去,却被一颗子弹击中了斧头把,整个斧头的前端飞了出去,只剩下个木柄拿在手里,全场哗然,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提着火铳喊道:“谁都不许动!” 刀斧手们都是袁督师的标兵,哪里会听刘子光的话,当即就有人喊道:“什么人敢劫法场,拿了!” 没等刀斧手们动起来,人群中的三百亲卫就现身了,火铳短弩威逼着刀斧手们,将金声恒和五十个兄弟身上的绳子解开,刘子光道:“老子就是威震满清上下的镇武侯刘子光,哪个不服气的上来试试?金声恒和这五十个兄弟,从现在起就是老子部下的红衫军了,谁也不能动!” 当兵的们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刘子光的大名,人家是侯爷,又是征西大将军,哪怕袁督师这样的狠角色都不能轻易动他,何况这些小兵呢,于是刘子光带着金声恒等人顺利的撤出了刑场,向着潼关东门走去。 “侯爷,劫法场等同与造反啊,您这样做会连累自己的。”金声恒道。 “造反怎么了,今天就造他娘的反了!”刘子光毫不在意的哼道。 帅府里,外面生的事情迅报进来,有那忠于袁崇焕的将军愤然道:“征西大将军简直目无军纪,此举形同反叛,请督师下令将其拿下以正军规。” 袁崇焕摆摆手道:“罢了,本督已经料到此事,反就反吧,带走一个金声恒,总比带走我全体西军将士要强。” 11-18 袁督师的苦心 11-18袁督师的苦心 刘子光一行人纵马来到潼关东门,守门士兵都是湖广人,而刘子光的威望在湖广极高,所以他们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遵命打开了城门,三百多人鱼贯而出,向着大营方向驰去。 已经和袁崇焕闹翻了,凭着几百人肯定翻不起浪花,不如将王辅臣的前锋营拉出来单干了,这个单干并不是和袁崇焕火并的意思,而是重开炉灶和西夏人开战。 来到潼关大营,刘子光直奔帅帐,令中军击鼓,集合全军千户以上军官,袁崇焕不在,征西大将军就是最大的官,三通鼓罢,西军大营的军官们都来到了帅账,只见刘子光一身浴血戎装端坐帅椅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众将听了,前锋营收拾行装器械,随本帅另辟营地驻扎,其他各营暂且不动。” 大营主将刘宗敏当即出班道:“大将军的将令恕末将不敢从命,前锋营已经划归我部管辖,怎可单独扎营,请问大将军有没有袁督师的手令?” 刘子光道:“本帅是皇帝御封的征西大将军,节制西军上下人马,自然可以调动兵马,刘总兵你老是拿袁督师说事,难道袁督师比皇上还要大?” 刘宗敏道:“袁督师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前线当然是他老人家最大,大将军的乱命恕末将不敢遵从。” 刘子光道:“本帅军令已下,谁敢不尊就地处斩,王辅臣!” 王辅臣高声回应:“末将在!” “带着你的弟兄出营,谁敢阻拦刀兵相见。” “是!” 大营一片肃杀之气,前锋营的士兵们都已经穿戴好了盔甲,弓上弦刀出鞘和刘宗敏的当值军法队对峙着,还有更多的西军士兵忙乎着穿戴盔甲走出营房准备加入对峙。 帅帐内,刘宗敏手扶两把大刀,毫不畏惧看着刘子光,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刘子光倒有些佩服此人了,不愧是关中积年老匪,胆子确实了得。 眼看一场内斗就要不可避免地生,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远处传来呼喊:“都别动手,袁督师手令到。” 来人正是吴三桂,战马疾驰到帅账前他才滚鞍下马,大声喝道:“督师手令,前锋营交征西大将军带走,诸人不得阻拦!” 众人摸向刀柄的手这才放松下来,刘宗敏黑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吴三桂亲自陪着刘子光走出帅账,旗牌官将命令传达出去,对峙的军队才脱离了接触,让出一条大道来。 三千前锋营慢慢开出大营,刘子光和吴三桂并肩站在营门口监督,刘子光问道:“长伯,袁督师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很不欢迎我来?” 吴三桂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不要怪督师,他老人家也是没办法,这西夏人当真比不得满清,满清是日渐穷途,西夏却是如日中天,咱们自从来到这陕西,胜仗就没打过几个,督师大人殚精竭虑想尽办法,依然落得个陕西尽失,退守潼关的地步,或许你觉得打的太差了,其实小弟心中明白,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换了其他人来做这个主帅,说不定中原都已经沦丧了。” 刘子光道:“打怕了就禁止出战,这是什么逻辑,出战打赢了就要斩,这又是什么道理?” 吴三桂道:“督师大人确实是过于忌惮西夏人了,因为敌军狡诈多端,擅使诱敌之计,我军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坚守潼关不许出战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这一点小弟虽然不满但是也理解,还有金声恒的事情,督师才是煞费苦心,督师大人身为文官只身来到河南编练十万劲旅,那都是什么人?无法无天的积年老匪和反了叛,叛了又反的官军,控制这些人没有铁腕怎么行?督师大人正是靠着令行禁止才收服了这些悍将,此次金声恒违令跟随大将军出战,虽然打赢了,但是却使督师的军令变成了一纸空文,如果不加以惩处以后就没法带兵了,所以督师才会严办。” 见刘子光狐疑,吴三桂又道:“督师知道要杀金声恒,大哥你一定不同意,这个面子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索性……” “索性把我逼走是不是?”刘子光问。 吴三桂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如今大哥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哥了,位极人臣战功显赫,绝非督师可以驾驭的来的,与其在一起磕磕碰碰,不如分家单干,反正督师也指挥不动你的红衫军,同时督师也不愿意将大权拱手想让,毕竟西军是他老人家的心血。至于金声恒嘛,此人一直桀骜不驯,若不是战功卓著督师早就砍了他了,这次就索性送给大哥做顺水人情了,你救了他一条性命,从此还不尽心效劳啊。” “所以才会纵容我劫走金声恒,派你传令放出前锋营,袁督师不想和我再有交集,是不是这样?” 吴三桂叹气:“大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袁督师是兵部尚书,总领天下兵马,又统带西军这么久了,你是一品节将,大明的常胜将军,你们俩到底谁听谁的?要么将袁督师调回京城你接任,要么你另起一军互不干涉,总之你们两人是不能在一个锅里抡马勺的。” “这么说,我这个征西大将军的职务从一开始就是个局?扰的西军将帅不宁,这就是朝廷某些人希望看到的?”刘子光若有所思道。 “大哥的火爆脾气碰上袁督师的倔驴脾气,你俩是针尖对麦芒,要不出事才叫奇怪。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督师的意思也很明白,红衫军大部到了你就另起炉灶吧,咱们两军还是友军。” 听到这里,刘子光笑了一下“袁督师怕我夺权,或者说怕我给他添乱,又不好明说让我离开,索性将计就计,用金声恒把我逼走,这一招高明啊,朝廷就算追究也追究不到他身上,最多说我狂傲不训罢了,反正我的恶名已经远扬,多这一个也无妨,罢了,走就走吧,反正屈居人下我也不舒服,没兵权没有财权根本施展不开手脚。长伯啊,回去给督师带好,就说以后有用得到我红衫军的地方,就让电台这三个电码。”说着在吴三桂肩膀上敲出三长两短的电码来,“这是sos,他们电报兵懂的,你告诉督师就可以了。” 吴三桂给刘子光拱了拱手:“多谢大哥理解督师的苦心,小弟原想跟着大哥一起的,可是督师这边实在缺人,小弟只好留下了,如果大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盔甲战马军械能帮的小弟一定帮忙。” “好吧,你先给我拨三百顶帐篷来,前锋营来得匆忙,轻装急进,连帐篷都没带。” “大哥放心,回去就让人送来。” 前锋营撤出了潼关大营,另外辟了一块地势险要的地方扎营,说是扎营其实就是砍树挖土垒墙,他们没带帐篷,只能自己搭房子,当兵的们砍下树干刨去书皮,钉成小木屋作为帅账,其他人只能用树枝临时搭成窝棚临时居住,等吴三桂的帐篷送来再正式建设营房。 小木屋内,刘子光将手下大将聚起来开会,一张新做成的原木桌子上摆着酒碗和涮肉的铜锅,周培公、王辅臣、金声恒三人都是新近加入镇武侯系统的,言辞举动都很恭敬,端着酒碗听刘子光训话,侯爷不举碗他们都不敢喝,刘子光道:“本侯这里不讲究虚礼,大家放开了吃喝,都是自家兄弟,切莫客气,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周培公,这位是王辅臣,都是北路的好汉,这位是纵横湖广的金声恒金将军。” “山西马鹞子!” “河南金大刀!” 王辅臣和金声恒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周培公在一边捋着胡子微笑不止,刘子光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你们认识啊。” “都是纵横四方的大绺子,谁不认识谁啊,想当年俺们还一起杀官造反呢。”金声恒兴致盎然道。 “现在咱们都是朝廷官军,以前那些风光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周培公道。 “什么朝廷官军,咱们是镇武侯的亲军,关朝廷什么事,今天老子差点被袁蛮子砍了,要不是大帅出手相救,老子以下五十多兄弟就没有家伙吃饭喝酒了,从此后老子不再是什么西军参将了,老子就是镇武侯麾下一个亲兵!”金声恒说起今天的事儿气就不顺,喝了一碗酒下去顺手将酒碗摔得粉碎,大声表白着自己的忠心。 “我们何尝不是如此,半夜赶到大营不让进去,活活淋了一夜暴雨,次日还给分配了一块水塘扎营,弟兄们抬土垫地又和西军起了冲突,要不是侯爷来的及时,这会已经对砍起来了,你们知道咋回事么?潼关大营那个刘宗敏,原来是陕西闯字号的马匪,和老子有个梁子,没想到这小子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真他妈的倒霉!”王辅臣也愤愤不平道。 刘子光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赶到潼关大营的时候前锋营上下都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的,原来正处在火并的边缘啊,看来袁崇焕这一手玩得还真高明,自己这些人就不可能和西军和平相处,处处皆矛盾,与其互相憋着气忍着过还不是干脆分开。 “啥也不说了,喝酒!”刘子光举起了酒碗。 11-19 兵出潼关 11-19兵出潼关 喝到酒酣耳热,刘子光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金声恒道:“今日城下西夏人所说的讨要银子是怎么一回事?” 金声恒道:“还不是督师大人的妙计,原本咱们西军收复陕西,你当真是打过去的啊,其实只不过是向西夏人允诺支付巨额银子赎回来的,但是陕西收回来了,银子却没到账,西夏人就恼了,大举反攻将我军再次逐到潼关,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讨要银子,不给就架起回回炮猛轰,督师生怕有诈,不让我等出城迎敌,这段时间都是被动挨打而已。” 刘子光奇道:“我看那西夏人不过尔尔,为何西军与之接战屡战屡败,以至于风声鹤唳,不敢主动出击。” 金声恒道:“大帅,今日咱们出城杀敌,您看那些夏军是什么长相?” “高鼻凹眼,头黄褐,不似中原人士…嗯,也不太像蒙古人。” “这就对了,这些夏军不是正经蒙古军,是西夏军中的新附军,来自于西域各国的降兵,西夏军也有三六九等,这种新附军的战斗力不算高,装备不算好,只能是西夏军中的三流货色,可就是这样的敌军在城下骂阵,大模大样地支起回回炮轰城,督师都不敢迎战,唉,真是!”金声恒说起此事依然愤愤不平。 “想必袁崇焕是被打怕了,我观新附军的战力和清军差不多,若是这样级别的部队只能算三流货色,那夏军中的一流会是什么样呢?”刘子光问道。 “怯薛军….”金声恒说出这三个字,然后略有些呆,端起酒碗焖下一大口,仿佛定神一般,这才继续说道“简直就是魔鬼啊,我有千把兄弟在咸阳被他们包了饺子,一千三百人的精锐骑兵啊,硬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杀了个精光,对方战死还不到百人,可怜我这些弟兄纵横湖广十余年,也算是能征善战之士了,居然….唉!”说着金声恒又喝了一口酒。 “这么说由蒙古人组成的怯薛军才是西夏军中的精锐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培公问道。 “可能全是蒙古人吧,不过没有人见到过怯薛军的真面目,他们打仗脸上不是带着面具就是画着花,形同鬼魅,看不清真面目,但是战斗力确实非常凶悍,不是灭自家威风,兄弟当年和大帅的红衫军也打过,要论野地浪战的话,恐怕三千红衫军也抵不过一千怯薛军。”金声恒谈起怯薛军似乎是心有余悸。 “那为什么前来进攻的只有新附军呢,你有多久没见到怯薛军的旗号了?”周培公继续追问。 “自从上次西军在咸阳附近吃了大亏,怯薛军就没出现过,咱们撤退到潼关以后,就和新附军打交道了,袁督师说敌人玩的是诱敌的计策,怯薛军在后面等着呢,所以才不让我们出战。但是我看怯薛军根本就没出动。”金声恒答道。 “照金将军的说法,如果出动的是怯薛军,潼关城未必能守得住,这就奇怪了,放着怯薛军不用,反而无谓的耗费新附军,难道他们不想打开潼关直捣中原?这个道理说不过去,如果不是西夏统帅的脑袋进了水就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周培公道。 “哦,此话怎讲?”刘子光也来了兴趣。 “所谓西夏,是中原人的称呼,其实这个国家和宋朝时候党项人建立的西夏截然不同,乃是采用的上古时期夏商周的夏,采用中原国号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噶尔丹崇尚汉学,一心想学忽必烈,建立一个大大的王朝,其实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整个西域已经是夏朝的囊中之物了,从甘肃向西数千里,天山南北,大漠上下,甚至一直到极西的大食国,全是西夏的疆域,真算起来怕是比咱们大明还要大些,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是当年成吉思汗留在西域的子孙,黄金家族的一脉,下面统治的民族众多,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还有各西域小国的遗民,楼兰鄯善浩罕等国原来的臣民都成了西夏的子民,当然也少不了大批流落西域的汉人。噶尔丹用了十余年的功夫就从一个小部落展到统霸西域的王者,其雄才大略绝对不可小视,中原是他一直垂涎的地方,在兵威正盛的时候绝不会轻易撒手的,所以说前一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唯一的可能性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周培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拿起酒碗来喝了一大口。 “那会是什么问题呢?”刘子光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外乎内乱外战,十几年打下几千里江山,没有隐患是不可能的,蒙古人内乱的传统在元朝时候就体现的很深刻了,自己人打起来比和外人打还凶,不管怎么样,这是咱们的一次机会。”周培公喝多了酒眼睛变得通红,口气里也带着一丝野心,似乎噶尔丹的成就让他很羡慕一般。 “机会,你是说趁西夏人内乱的空当收复陕西?”刘子光道。 “不止于此,既然噶尔丹一个蒙古人能打下这么大的江山,咱们为什么不能,开疆拓土,成就霸业,拜将封侯,是男儿梦想啊。”周培公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不过他的话引起了王辅臣和金声恒的共鸣,一起握拳道:“大丈夫生死就这几十年,干!”两个人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不知道是酒精的刺激还是雄心壮志的激励。 “要想兵出陕西,必须经过潼关,可是咱们和袁崇焕的关系搞得这么僵,怕是他很难借道,即使借道给咱们,以后的后勤补给线也掌握在别人手里,粮草可以就地补给,可是武器弹药不能啊,万一袁崇焕卡一卡,那咱们就败定了。”刘子光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不必经过潼关,我军有两个办法运兵到关中,当然都比较麻烦一些,不过和收复陕西的战果比起来,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都是值得的。”周培公一副得意洋洋,胸有成竹的样子。 “说说看,如果可行的话,咱们立刻动手。”刘子光道。 “具体方案还需要策划,大体步骤是这样的……”周培公拿手指蘸酒,在桌子上画起了地图,几颗脑袋凑到了一起,开始策划兵进关中的大计。 等吴三桂亲自押运着三百顶帐篷来到红衫军营地的时候,已经人去营空,吴三桂派人四下侦查,早已看不见任何踪迹,回到潼关向袁崇焕一说,袁督师沉吟片刻道:“由他去吧。” 吴三桂拱手告退,忽然又被袁崇焕叫住:“城外的战场勘察了没有?” “回督师,勘查过了,全是新附军,没有怯薛军活动的痕迹。” “很好,刘子光这小子莽撞了一回倒帮了本督的大忙,看来西夏人的主力已经回撤了,很可能关中已经空虚,长伯,你去传令给刘宗敏,准备拔营起寨,兵出潼关!” 前锋营能迅赶到潼关是因为他们的营地设在真定,这一路都是阳关大道,轻装紧急当然迅,红衫军的主力从京津赶来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军河北的前锋营在路上和红衫军大队会师了。 无数的车马将官道拥堵的满满当当,天上飞艇,地上战车,打头的是轻装斥候骑兵和重甲战车,后面是一望无际的马车和队列,带着软帽穿着红战袍的步卒背上扛着铁盔和兵器,雄赳赳地走着,一边走一边高歌,步卒纵队旁边是炮队,马车拖拉着重炮,弹药,还有一车车的炮兵。炮手们都坐在有棚子的军车里歇息着,财大气粗的刘子光已经给部队完成了军队的骡马化,士兵行军可以不再用两条腿,以便节省体力应对突袭,现在因为还是在安全区域内行军,所以让当兵的们下车走上几里路溜溜腿,也给侯爷检阅一下,看看这几个月又长进了没有。 夏完淳、梁士贻等学兵睁大了眼睛望着这喧嚣的世界,这幅壮观的行军图给他们的震撼比雄壮的潼关大营还要大,这么多的车辆,这么多的战旗,连绵不绝看不到尾,天知道有多少万人马。 “怕是有十万人吧。”梁士贻张着大嘴说道。 “不止,恐怕还要多些。”夏完淳也看傻了,如此雄壮的军队真是平生第一次见。 “没那么多,两万人而已,不过咱们红衫军排场大,平均十个兵就得一辆车伺候着,火药炮弹被服干粮,人吃的马嚼的,你看见没有,这样一个百人队打一次中等烈度的仗就需要投射一千斤钢铁,你想想吧,一千斤弹药射到敌人身上,什么人承受的住啊,这就是咱们红衫军百战百胜的道理。”给他们做讲解的是刘子光的侍从官代文龙,小伙子是讲武堂初级班毕业生,虽然只有十五岁年纪,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红衫军百户军衔了,说出的大道理也是一堆堆的。 对于这位年纪虽小,知识渊博的前辈,两位已经二十岁的学弟没有半点倨傲,反而虚心的拿出了小本子求教:“代大人,小的还想请教几个问题……” 一座小山包上,刘子光端坐在虎皮帅椅上,满意地注视着自己的红衫军多路纵队齐头并进,前面有铁甲车开道,后面有火铳营殿后,两翼还有骑兵营护着侧翼,数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进,尘土飞扬,军高嘹亮,任何人看了都会意气风,心潮滂湃。 “还是在自己的队伍里好啊,比当什么征西大将军舒心多了。”刘子光大感慨。 11-20 关山飞度 11-2o关山飞度 刘子光是在渑池县附近遇到自己的红衫军主力的,会师以后军队向东开进抵达洛阳,在这座著名的古城扎下大营。 地方官员得知镇武侯驾到,立刻迎出十里,奴颜婢膝说在城里准备了豪宅美酒恭候征西大将军,可是刘子光根本不理他们,随便回了几句话便打他们回去了,大军在城外扎营,士兵并不进城骚扰,只是派些伙夫城里才买新鲜肉食和蔬菜,还是按实价给钱,绝不拖欠赊账,更不强买豪夺。 百姓们本来看到大军过境,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正待举家躲避坚壁清野呢,可见到这支军队竟然秋毫无犯,顿感疑惑,一打听才知道是著名的红衫军来了,立马拿着家里仅有的鸡蛋白面去慰劳军队,顺便打听能不能自家儿子吃粮当兵。 红衫军的名头很响,秋毫无犯军纪森严是一方面,刘子光很重视军民关系,本土作战严格遵照岳家军的标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来执行,骚扰百姓的一律斩,毫不含糊。 红衫军攻占天津北京这些富裕城市的时候都没有纵兵抢掠,如今来到这饱经匪乱,一贫如洗的洛阳城,更不会动什么歪念头了,就是让他们抢恐怕都提不起兴致,因为红衫军的军饷和待遇实在是太优厚了。而这就是红衫军名头响亮的有一个方面。 如今积极参加红衫军的已经不单是山东一省的子弟了,河北山西河南乃至江南湖广的青年人,都热切希望能进红衫军吃粮当兵,待遇优厚的不像话,每个月能关三十两银子的饷钱,简直比县里的主簿挣得还多,而且名声还好,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俗语在这儿完全就作废了,谁家要是有儿子穿上红袍子了,简直比中了秀才还要风光,乡亲们提着鸡蛋猪头白酒来贺不说,附近几个村子的媒婆也会把门槛给踏破。不光乡下人如此,就连城里的秀才、举人老爷们也是这样,听说京城有几百个年轻的举人老爷,放着到手的进士前程不要,硬是当了红衫军的兵呢。 总之,红衫军的名头在大明朝算是火了,洛阳人碰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成千的庄户人在红衫军辕门口聚集,希望大营里能竖起招兵旗,可是几天下来他们失望了,大军根本没有在洛阳征兵的意思,他们只是在此稍停而已。 这段时间刘子光和众将们一直在忙着制定作战方案,帅账内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摆在当中,从河南到陕西,从陕西到山西的地形一目了然,山脉河流平原清清楚楚非常直观,参谋军官们每天围着沙盘计算着,修订着作战计划,忙的不可开交。 部队也没闲着,讲武堂高级班是流动教学,课堂就设在军营里,学兵们和老兵共同生活、训练、行军,另外在帅账做勤务兵,看着军官们忙这忙那,耳濡目染也能学些东西。 普通士兵就是跑步、拎石锁,瞄准射击,或者穿上护具互殴,反正不许出营捣乱。 过了几天,似乎是长官们订好了计划,营里果真竖起了招兵旗,外面等着的那些庄户汉子们立刻蜂拥而上,大冷的天,炫耀似的露着结实的膀子和胸膛,嘴里还说着:“俺们可都是正经庄户人,袁督师招兵都没报名,就等着当刘大帅的兵呢。” 可是营里的长官说了,这回招的不是红衫军正兵,而是没有作战任务的民夫,不过饷钱一样丰厚,一个月能关十两!这在河南地区可是个大数目,于是小伙子们一个个撅着嘴一脸的不痛快,但还是点了头说:“民夫就民夫,中!” 这个口子一开可不要紧,一天就招了一万多民夫,全是老实肯干的庄户人,洛阳知府听说大营招兵的消息后,也带着十几个亲戚子弟来找镇武侯,希望能侯爷能网开一面让自家儿郎有报效国家的机会,刘子光本来想一视同仁拒绝掉的,但是转念一想人家的要求也不过份,便勉为其难收下了,让他们先去真定府步兵学堂(石家庄6军学院前身)念初级班,等学成了才正式进军队服役。 洛阳知府很高兴,他明白进学堂是为了将来当军官,堂堂侯爷对自己这个小小知府都这么照顾,真是令人感动,刘子光接下来的要求他自然大包大揽,那就是在洛阳建立兵站,转运后勤物资,这一切都要有地方政府的强力配合才行。 红衫军是从河北过来的,渡过黄河的时候用了水师搭建的浮桥,这浮桥是用数十艘平顶船连接而成,船只属于红衫军的内河水师,这是一支强大的运输部队,同时也是战斗部队,中原水网纵横,黄河长江大运河,各个湖泊,都是水师挥的场所,这些船只和海船不同,吃水浅,宽度窄,可以使用风帆,也可以使用蒸汽机螺旋桨,必要的时候也能栓上、长长的绳子用纤夫拉着走。 周培公提出的计划是走水路进入陕西,潼关以北是黄河中游地带,高山峡谷、水流湍急,别说搭桥了,就是用船只横渡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潼关才能成为万夫莫开的天险。 西夏人不能横渡黄河,难道红衫军就可以?答案是当然可以,因为红衫军拥有强大的机器船,可以对抗大自然的力量,军队和辎重乘着机器船逆流而上,从黄河进入渭河之流,直插渭南、长安,定能出奇制胜,收复关中。 这段时间刘子光除了监督参谋们拟定具体方案,主要精力都花在和朝廷打电报战上,他想争取的是西域捷报基金的使用权,打仗可是要花大钱的,光用自己的私房钱可不行,可是袁崇焕同时也在电报催促军饷,西军用起银子来可不比红衫军少。 至于征西大将军和总督三边军务大人已经分道扬镳的事情,刘子光和袁崇焕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他们只是在力争财权,朝廷里帮谁说话的都有,东林内阁的意见是财权要归袁督师使用,以文驭武的规矩不能坏,工部尚书宋应星,还有六科的一些人主张财权交给刘子光,因为精于采办军械,知道该买什么合适,当然这种意见在东林群雄的辩才面前毫无市场,关键时刻还是户部尚书黄小田倒戈,帮刘子光说了话,最终导致一个财权分置的方案出台,朝廷的西饷三七开,刘子光三成,袁崇焕七成。 看着这个最终答复,刘子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成的银子,既要给黄小田一部分回扣,又要在分配运输过程中“合理损耗”一部分,到手的少之又少,若是用在一般的冷兵器军队上倒也够了,无非是军饷粮草两大块,可是摊上红衫军这样烧钱的主儿,连军饷都维持不了几个月,更别说购买昂贵的兵器弹药了,看样子又得自己掏钱填这个窟窿了。 打仗是世界上最费钱的事儿,同时也是最赚钱的事儿,刘子光恰恰是最擅长此道之人,望着沙盘模型,他把目光定格到了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狭长的晋中平原上,这可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地方,晋商做生意的本事相当了得,几十年前就将买卖做到了口外,和蒙古人、满清人都有来往,北明亡了之后山西得到了清廷的重点照顾,工农商业都得到了长足的展,富裕程度堪比江南,其中的大德兴票号更是财产巨万,和南方的日升昌遥相呼应,伯仲之间。 一直留着山西没打下来,是刘子光的策略,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北方持续用兵,红衫军才不会被裁撤,现在看来满清流亡小朝廷是该到了覆灭的时候了,这次借着兵出关中的时机,顺路从关中北上,沿运城、临汾一线直捣太原府,这一路都是狭长的平原地带,便于红衫军挥火力优势,夺了山西,大笔财富和晋中平原的人力物力资源就尽可以使用了,实在是以战养战的好办法。 大军在洛阳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内河舰队的主力终于调来了,二十条蒸汽机驱动的明轮平底船和数百条专门在运河上输送物资的漕船来到洛阳以北八十里的黄河水面,这里有一个地势开阔的大湖,一万民夫已经修建了码头和营房,以后这儿就是红衫军的前进基地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登6战的水师步勇一个营、招商局佣兵绿扁帽一个营,红衫军空军一部,码头上数万军队云集,湖面上百舸争流,天空中数艘飞艇静静的停着。士兵、战马、车辆、大炮、弹药物资从容的装船,蒸汽船已经开始生火暖炉,第一波船队随时准备出了。 与此同时,潼关大营终于等来了朝廷的银子,哪怕是袁督师统帅下的西军也免不了被层层克扣的命运,五十万两银子从户部拨出来,等来到潼关就损耗了四五万两,然后督师大人再截留一部分作为机动经费,各级将军营官再吃点空额,到士兵们手里就少之又少了,但是总算有银子到手,当兵的们的士气被小小鼓动了一下,大营里又炖了猪肉酿了烈酒,饱餐了三日,军队终于从潼关西门开出,开始了第二次西征。 11-21 屠城血证 11-21屠城血证 红衫军的船队艰难的行进在黄河激流中,这一段黄河属于中流末段,中条山、王屋山形成的晋豫黄河峡谷中,两岸断壁如削,中间河水奔涌,三条峡谷各具风采:孤山峡鬼斧神工,千切壁立;龙凤峡盘龙走蛇,曲折迂回;大峪峡开阔舒展,气象万千。但是巨大的河水落差让逆流而上的船只举步维艰。 倘若是一般的航船,碰到这样的水情便歇了,只能依靠纤夫一寸寸的往前拉,可是红衫军的船队都是蒸汽船,一铲铲优质的开滦无烟煤投进炉膛里,将蒸汽烧得足足的,驱动船只两侧的巨大拨水轮坚定地向前转动,大自然终于在机器的力量面前屈服,插着红色战旗的船只在黄色的河水中破浪前进。 望着船头激荡的浪花和两岸的峭壁,刘子光豪情万丈大感慨,喝道:“拿笔墨纸张来。”亲兵立刻奉上白纸和炭笔,只见大帅在船头刷刷的写起来,大将们暗暗点头道,大帅的诗性了,不知道过一会会有什么样的绝世诗篇出炉呢,可是刘子光写完了,展示给大家的却是一幅四六不靠的炭笔山水素描。 “大帅的丹青功夫……着实……”大伙看不懂这个,只觉得黑压压一团的不知道是个啥,也不好贬低,只能挑起大拇指赞叹,刘子光耸耸肩膀:“你们这些文盲,本帅画得不是山水,而是图纸,小浪底水电站的工程示意图,你们懂不?” 将军们只知道打仗,哪里懂什么水电站,刘子光也不管他们大眼瞪小眼,自顾说道:“黄河峡谷山高水急,若是能建上一座大坝,蓄水成湖,等水势高了再开闸放水,让这万钧水力带动电机的转子电,岂不是节省了许多煤炭,电力可以照明,可以带动工厂机器,还能生产电解铝,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大将们还是听不懂,侯爷脑袋里的东西太深奥了,不是他们这些丘八能理解的,不过讲武堂的高级学员们却紧皱了眉头,思索起侯爷话里的深意了,这些学员虽然也不是太懂电力科学,但是起码能明白大致的意思,侯爷日理万机还不忘国计民生,大明有这样的能臣、忠臣真是千年修来的福气啊。 画出来的工程草图没有人欣赏,刘子光有些无趣,将图纸交给亲兵收起来道:“此番我军并分两路,一路袭取山西,一路并进关中,关中这一摊子本帅负责就好了,山西这一块,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呢?” 众将互相扫视着,暂时没有人出来答话,山西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眼下全国形势一片大好,龟缩在太行山后面的满清小朝廷朝不保夕,旗人再也不敢猖狂了,因为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掌握山西命脉的是洪承畴的绿营汉军,省内造反也是此起彼伏,各府县的官员都支着架子等着大明的军队打过来好投降呢,据说很多县城从上到下已经改了汉服,剪了辫子了,满清朝廷能控制的不过是太原、大同等几个大城市和太行山上的关隘而已,此时率兵进入山西就是领功去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见众将不说话,刘子光知道这是他们嫌弃山西敌人太弱,不肯捡这个便宜被人家耻笑呢,既然众将都不愿意出头,那他就点将了。 刘子光的目光在将军们的头上扫过,最终落在后面一个身材敦实、默默无闻的汉子身上。 “赵章程,你带三营人马,马步炮各一营,直捣太原府,不要逼迫的太急,想必康熙小儿已经料到山西不是常住之地,你只需连下几城,逼迫他们北出大同就算大功一件,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就好了。” 赵章程是红衫军的元老了,利国起兵的时候他就是两颗星的排长,北京战役后连升两级,从千户提拔成了副总兵,成了统带千军万马的大将了。 红衫军的基本作战单位是营,马步炮工各种作战职能的营配备的人员器械各有不同,但大都在三千人左右,营下面是总—哨---队---总旗—小旗的编制,三个营就组成一个临时性的战略单位—旅,除了作战部队之外还有数千民夫跟着,怎么着手上也有万余人马,好歹算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 赵章程四年前还是个小小的大头兵,现在就成了管带万人的大将,如何不让他心潮澎湃,诺诺道:“大帅,末将……” 刘子光道:“去吧,不要丢了本帅的面子,取了山西挥兵来援关中,以后咱们的军饷可就要指望山西了。” 赵章程拱手道:“末将领命!”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见激动之深。 船队在午夜时分度过了潼关天险,一边是雄关一边是巍峨的中条山,中间是河水汹涌的黄河,单靠人力畜力是根本不可能越过大自然千万年来形成的天然屏障的,潼关城头灯火依旧,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黄河里有人逆流西进。 黄河经过潼关以后就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向北去了,但是向西也有水路,那就是横贯陕西的渭河,红衫军在这里兵分两路,赵章程带着他的混成旅登岸北上,从6路进,腾出来的船只就地返回去洛阳兵站继续装载部队和后勤物资西进,而刘子光率领的两万主力,继续沿着渭河前进,兵锋直指长安。 前锋营的运输船里,周培公和王辅臣正坐在小桌子边谈话,他俩是靖**里最能征善战的角色,整个靖**的精华就是这三千人马了,本来他俩以为这回打山西一定会派前锋营去,因为王辅臣毕竟是做过伪清山西提督的,地形人员都熟悉,可是人刘大帅硬是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副总兵过去,可难道是对前锋营不信任? “别想那么多了,谁让咱们早先说过不愿意和洪老师对阵疆场的,刘大帅是体恤咱们的旧情,不愿咱们为难呢。”周培公道。 “但愿如此吧。我看赵副总兵所带的地图甚是详细,比我在山西让人测绘的地图还要细致百倍,哪里有村落哪里有水源,关隘山脉标注的一清二楚,连什么月份下雨下雪都有,有这样的情报在手,就是不让咱们前锋营上,随便派谁去都能打赢,唉,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以为咱们这三千弟兄算是精锐之师了,其实和人家红衫军老兵比起来,咱们啥也不是啊,最多算个替补。”王辅臣唉声叹气,大有没有受到重用的怨气。 “辅臣多虑了,大帅此番带着咱们西进,就是要派大用场的,山西已经是囊中之物,派谁去都一样,关中才是重中之重,咱们和西军都争这口气呢,咱们只要奋勇作战先进长安,大帅的面子就有了,在朝廷说话也能硬气,咱们也会跟着吃香,前程就在咱们自己手里啊,辅臣!” 听了周培公的劝说,王辅臣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干,咱们前锋营都不是孬种,等见了敌人的面,也让大帅知道咱们前锋营个顶个都是能拼能杀的好汉子!” 渭河比黄河窄了许多,两岸也不再有悬崖峭壁,而是关中平原一望无垠的田地,时值春季,可是两岸却看不见庄稼,地里荒芜一片,偶尔能看见一条条野狗在田野里奔跑,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远处的村庄也一派杳无人烟的样子,晌午时分连炊烟都没有。 一路向西不过百余里,便是有着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的渭南府,这座城市是长安的东部屏障,西夏军若是有心防守,一定会在此地驻扎一支军队,于是红衫军停船登岸,整队扎营,就此进入6战状态。 工兵先登岸,然后迅建造了一座码头,将漕船上的兵马辎重卸了下来,军队就地驻扎,一支斥候被派了出去侦查渭南军情,大军稍息一天后就会开拔进攻渭南府。 可是半夜里大帅就击鼓聚将了,众将初到关中都不敢懈怠,睡觉都不脱衣甲的,一通鼓罢就都赶到了帅账。只见刘子光坐在帅案后面,案头上的一盏油灯照的他的脸阴晴不定,嘴角紧绷,双目怒张,似乎在强行按压着满腔怒火。 见众将到了,刘子光便开口道:“渭南不用打了,已经是一座空城,西夏人将全城百姓屠戮一空,城墙拆毁,房子全部烧光,渭南已经成为一座鬼城。” 大将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西夏人如此残暴,简直比满清入关时还要惨绝人寰,可是他们为何要毁掉这样一座富庶的城市呢?难道是为了报复?或者是单纯为了破坏而破坏? “大军现在就开拔,全军整队进渭南,让弟兄们看看西夏人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同胞的。”刘子光恨恨地说。 11-22 捡了个女儿 11-22捡了个女儿 军队是在清晨时分开进渭南的,渭南高大的城墙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城砖扔了一地,露出里面的土坯,箭楼早就化成了废墟,红衫军的斥候端着千里镜和火铳警惕的站在高处眺望远方。 还没走近城市,就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是死伤狼藉的战场的味道,血腥中夹杂着人肉烤熟的怪味,城墙后面一股股浓烟腾起,一群群乌鸦在天上盘旋,除了士兵们的脚步声,整座城市寂静的如同黑夜,或者说象一座死城。 城门已经坍塌,原先的渭南东门此时已经变成一座小土堆,士兵们爬上土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死亡之城,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瓦砾,西夏人杀得很干净,鸡犬不留,街道上静悄悄的连野狗都看不见,红衫军士兵们无声的走着,一个个神情肃然,任何军队看见本民族的人被异**队屠杀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耻辱感和愤怒的情绪,一直被民族主义教育的红衫军士兵当然更加义愤填膺,一双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走到位于城市中心的渭南府衙前,一座人头垒起来的京观更是触目惊心,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童,一颗颗失去了生命的头颅如同砖头瓦块一样摞在一起,每一个死者都保留着临死前的表情,有的眼睛还睁着,有的嘴巴还大张着,似乎在控诉西夏军的暴行。 红衫军们在这座人头垒起来的奇观前驻步不前,拳头都捏的啪啪响,恨不得立刻将西夏人砍个一干二净。刘子光带着众将从后面走过来,看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也默然了,摘下头盔低头默哀,众军也跟着脱帽默哀,片刻,刘子光抬头道:“不能让关中父老的遗体被乌鸦和野狗糟践了,派人去城外挖坑掩埋,尽量把他们的尸体按照家族掩埋。” 城内的尸体大都惨白乌青,但没有**迹象,说明西夏人的屠杀是在两三天前进行的,刘子光一边让人掩埋尸体整理城市,一边派人四处侦查西夏人的踪迹,顺便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刘子光带着众将来到渭南州衙的后宅,暂时在这里设立临时指挥部,走进后宅院子,依然是满地尸体,有家丁佣人,也有丫鬟婆子,奇怪的是一口井边居然有两具西夏兵的尸体,高鼻凹眼羊皮袍子,手里还拿着弯刀,两具尸体胸前都有长剑贯穿的伤,再看井沿上,卧着一具女尸,一身素白,手里拿着宝剑,看容貌不过二十来岁,倒也生得花容月貌,腰眼上有一处深深的大口子,似乎是被长矛刺穿的。 “可能是官家的女眷,倒是个烈女子,这具尸体单独挖坑埋葬了吧,再给立块碑。”刘子光叹息着说。 两个士兵过去抬尸体,忽然一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走上井台掀开盖在上面的柳条筐小心翼翼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转头道:“大帅,这里面好像有人。” 刘子光闻言赶忙走上去,趴在井口朝里面一看,果然见里面有个人影,还在小声喊着:“娘亲,我要娘亲。” “下去个人,把那孩子捞上来。”刘子光道。 一个瘦小的士兵抓着井绳被吊了下去,过了一会便听到井底的喊声:“是个女娃娃坐在木桶里,我把绳子栓在桶把上了,你们拉上去就行。” 刘子光赶忙道:“且慢,先把孩子的眼睛罩上,要不然乍一见光会瞎的。” 片刻后,士兵们从井底吊上来一个大木桶,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正盘腿坐在桶里,手里还拿着吃剩的窝窝,乌黑的头扎成两个小辫,看式应该是个女娃娃,眼睛虽然被士兵的领巾罩上了,但是依然能看见秀气的小鼻子和惨白的小脸。 小女孩很乖,也不哭闹也不乱抓脸上的领巾,就这样怯生生地依旧坐在桶里,看小脸的轮廓倒和那个死在井边的妇人有些象,刘子光一把抱出小女孩,象抱自家孩子一样抱在怀里,旁边有人立刻递上一条毯子,帮着披在小孩身上,刘子光一努嘴,大家赶忙将尸体搬开,腾出一间屋子来,刘子光抱着孩子走了进去,找个干净地方将他放下,屋里的光线适中,这才解开小孩脸上的领巾。 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瞪着刘子光,依然不敢说话,刘子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糖果,亲自拨开糖纸塞在小孩嘴里,这种糖是用牛奶和蔗糖制成,专供红衫军将士劳累时候补充血糖所用,当然用来做小孩子的零食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小女孩显然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再加上连续两天没吃上饱饭,两三下就将奶糖吞下了肚,吃的太急立刻打起嗝来,刘子光疼爱地抚摸着小女孩,慈祥地说:“慢慢吃,叔叔这里还有好多。” 小女孩一连吃了好几颗奶糖,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小脸逐渐有些红润了,刘子光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答道:“我叫薛香盈,今天两岁半。” “真乖,那叔叔问你,啥时候下到那井里去的?”刘子光循循善诱地问道。 “嗯,不知道,娘亲让我藏进去的,说玩藏猫猫,坏人要来抓小盈盈,要一直等到汉话的人来才能出声,叔叔,你们说的是汉话么?”小女孩歪着头问道。 “叔叔们说得当然是汉话,叔叔们都是汉人啊。” “那我叫娘亲也出来,不用躲了。”小女孩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娘亲已经为了保护自己,横死在井台。 “娘亲睡觉了,小盈盈乖,不打扰娘亲睡觉。”刘子光这句话说出来,心里不由得刺痛了一下,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看到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失去母亲,真是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嗯,小盈盈乖,不打扰娘亲睡觉觉。叔叔,是不是你把那些黄头的坏人打跑了啊?”小女孩一双无邪的大眼睛问。 “是的,是叔叔带着其他的叔叔们把坏人打跑了,小盈盈以后再也不用躲到井里去了。”刘子光道。 “嗯,那叔叔你是不是我爹啊?”小女孩继续问道,这个奇怪的问题让刘子光大跌眼镜,不知道如何作答,幸亏小女孩下一句话让他明白了“娘亲说,爹爹迟早有一天会带着军队来把坏人赶跑,叔叔你把坏人赶跑了,那你是不是我爹爹啊?” “小盈盈,你难道不认识你爹爹?”刘子光奇道。 “嗯,我和娘亲有两年没见过爹爹了,叔叔,你不是我爹爹么?那你认识我爹爹么?” 刘子光明白了,这小女孩的父亲可能是一位武将,在孩子半岁的时候就出征了,一直没有回来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是不是战死在疆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兴许已经在世界上没有了任何亲人,当即他抱起小女孩道:“叔叔是爹爹,爹爹回来了。” 小女孩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的响,似乎多年的委屈得到了释放,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刘子光的衣襟再也不撒手,刘子光的鼻子也酸了,强忍着不流出泪水,但是声音却已经稍稍变调了:“小盈盈不哭,爹爹回来了,爹爹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周围一圈铁打的汉子们也不禁眼圈微红,这个全城唯一的幸存者的遭遇打动了所有在场士兵坚强的内心,几个士兵忍不住走出门去悄悄擦去英雄泪,抬头看见同袍却又掩饰道:“风大迷了眼睛。” 小女孩薛香盈的母亲,就是那位战死在井边的年轻妇人的尸体已经被简单清理过了,外面罩了一件白色袍子,脸上也擦了些胭脂,放置在室内的牙床上让小女孩见最后一面,刘子光抱着孩子站着床边停了一会,小盈盈很懂事的没有了哭,也没有说话,刘子光道:“娘亲可能要睡很久,这段时间你跟着爹爹一起过好不好?” 小盈盈看看长眠的母亲,又看看刘子光,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 红衫军人多势众,城中的尸体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渭南城外起了一大片新坟城里的火势也被扑灭,街道上的血污被用土盖上,做完这一切,刘子光集合全军在州衙前训话。 “西夏人的所作所为尔等已经看见,废话本帅也不多说了,是汉子就追上去报仇,以血洗血!三军听令!” 黑压压一片人齐声喊道:“在!” “骠骑营即刻出击,追击敌军,只有一个字:杀!绝不接受任何西夏军的投降!” 11-23 街道上的怪物 11-23街道上的怪物 渭南以西五十里,有一片连绵的小山包,山包中间是一条大路,正是从渭南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这小山包上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东来西往的客商们来到此处总会停下来打尖歇息,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镇,土路在这里改成了石板路,路两边盖了些车马店和酒馆饭铺,小镇没有正规名字,来往的人都随口叫它五十里堡。 远远看过去,五十里堡和往常一样,车马店门口拴着骆驼和骡子,炊烟袅袅升起,小伙计拿着笤帚扫着石板路上的马粪,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可是如果你走近一看的话,就会现这些人都不是汉人,而是高鼻凹眼的西域人,还一边漫不经心的干着活,一边不时注意着渭南方向。路旁的建筑物的窗户里,隐约闪亮着兵器的寒光,还有盔甲兵器摩擦的声音和压低了的胡语对话。 而在小镇两边的山包后面,大队的骑兵正静静等候着,他们是西夏军的殿后部队,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士兵们盘腿坐在地上,用皮囊喝着马奶酒,用战袍下摆擦拭着弯刀,这支万人队在三天前血洗了渭南,现在正等着包明军的饺子呢。 万户长土布立花是整个西夏军的后卫大将,他有勇有谋,手腕狠辣,为了断绝追兵的补给来源,他不惜将沿途所有的汉人村落都屠戮一空,甚至连数万人口的渭南城都付之一炬,并且杀光了城里所有的人,土布立花以为明军看到渭南屠城,一定会疯狂追击,等他们的头脑被愤怒冲昏的时候,就是兵败之时,吃掉追兵前锋,才能威慑明军,保护西夏大军徐徐撤走。 山包上的斥候手搭凉棚,看到远处远尘滚滚,急忙打了一声呼哨,山后众军纷纷起身,紧马肚带,上弓弦,翻身上马,这支部队是新附军中的精锐骑兵,打仗很有一套,所有的战马嘴里都塞了一个短木棒,以避免马嘶惊扰敌军,七八千人埋伏在山后,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率先出现的是十几匹矫健的战马,从烟尘中迅奔出,一直奔到距离五十里堡一箭之地才勒马停下,看了看冉冉升起的炊烟便拨马回去了,并没有深入到小镇里探查究竟。 看到明军斥候回去,几只拉满的强弓才慢慢收了起来,临着大路的窗子里,一个装扮成汉人的夏军士兵咕噜出一串突厥语,大概是算你们走运的意思。 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一种奇怪的声音也刺激着西夏军的耳膜,这是一种很有节奏很有质感的声音,是生长在天山脚下的游牧民族从来也没听到过的声音,随着那声音的越来越近,西夏军们看见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漫天的烟尘中钻了出来,赫然出现在五十里堡的街头。 这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丑陋家伙,一个粗大的圆柱体横躺在两排铁轱辘上,通体刷着黑色的油漆,最前面还有一个铜制的老虎徽章,这个大圆柱体上还有着五六个半蛋形的凸起,乌黑的铁管子从这些半蛋形里伸出来,直对着道路两边的建筑物。 这个黑铁打造的庞然大物后面用铁链子拴着一长串长方形的车厢,也都是外面包裹着铁皮,下面装着铁轮子,不过却没有那种半蛋形的凸起了,只是在车厢左右开着四寸见方的小窗户。 此时伪装成客商和店伙计的西夏兵已经惊呆了,都忘记了去拔身后藏着的弯刀,窗口的弓箭手们也长大了嘴,望着这严重出他们想象力的东西,直到那个庞然大物上左右乱转的铁管子瞄准自己的时候,一个百夫长的心才咯噔跳了一下,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自己,事情不妙! 没等这位百夫长的放箭命令喊出喉咙,那怪物就爆出一声怒吼,守在窗口的士兵只看见一团火光朝自己扑面而来,巨大的力量将整个窗子连同旁边的墙壁一起打飞,士兵们的血肉涂满了背后的一面墙,那个百户长比较幸运,被一颗霰弹打中了腰部,并没有立刻死亡,他滩在地上,就听见外面巨响一声连着一声,有那种奇怪武器射的声音,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和突厥语的惨叫声,这一刻他明白了,那是敌人的战车…… 小镇上埋伏着一千多名弓箭手,本来想用箭雨打击追兵,然后封锁路口,骑兵从越过小山包从背后杀出,将追兵包了饺子的,没成想在敌人的先进武器面前埋伏在五十里堡的一千弓箭手都成了人家锅里的饺子,那些车厢里伸出的火铳从容地射着子弹,也不用瞄准,只管往两边射击便是,薄薄的木头墙根本抵不过子弹的射击,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西夏兵被火铳打的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等敌人的火铳消停了一下,他们刚想举着弯刀杀出来呢,一颗火箭弹又射了进来,**将生铁铸造的火箭壳炸成无数尖利的碎片,收割着这些只穿着粗布袍子的突厥人的生命,更可怕的是那个巨大的怪物还能喷火,一跟乌黑的铁管喷出熊熊烈火,将车马店里藏着的士兵烧得鬼哭狼嚎,窜到大街上打滚,可是这些火无论怎么扑打都不灭,多少士兵就这样活活被烧死。 山前传来的声音有些怪异,不似平日里伏击敌人应该有的声音,但是土布立花没有犹豫,还是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或许这次敌人和往日有些不同,或许镇子里那个千人队已经覆灭,但是土布立花的决心毫不动摇,不管敌人多么强大,突厥骑兵万人队一定会把他们牢牢的钉在五十里堡 这个地方。 八千骑兵从两翼杀出,看到的是一幅奇怪的场景,漫天的白烟下是一辆辆蒙着铁皮的战车,为一个高大丑陋的怪物,喷着白烟着怪声,在石板路上笨拙的转弯,似乎准备朝着骑兵奔来的方向迎上来,而半个时辰前还安静的矗立在两山之间的五十里堡小镇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一切焦黑,残垣断瓦,街道上血水横流,尸体遍地。 骑兵们知道千人队完了,复仇的火焰让这些草原上的汉子们忘记了敌人的险恶,一个个猛夹马腹全力冲刺,一边冲一边摘下背上的弓箭,用草原男儿精湛的骑射功夫宣泄着仇恨,一支支羽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音落到明军的战车上,可是只是徒劳的留下一个白色的斑点便滑落下去,利国铁厂出产的装甲板可不是吹的,虽然厚度还不如早期的盔甲,但是这种钢板是高碳钢,别说弓箭射不透,就是拿西域人最崇尚的乌兹宝刀来砍也是无济于事。 那个高大丑陋的怪物是红衫军的工兵临时用平底炮舰的蒸汽机改造成的战车,可别小看工兵们的创造力,虽然他们不懂得什么科学原理,但是蒸汽机这玩意已经被大家玩得出神入化,只用了一天功夫就改造出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战车来,炮塔和车轮都来源于战船上的零件,工兵里铁匠占了多数,敲打这些小零碎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战车上的火炮火铳都是红衫军步兵的标准配置,虎蹲炮、过山炮、平射炮、火箭筒、连珠火铳外加手榴弹,什么都装备上,战车的主体是个大锅炉,重量很可观,为了减轻对地面的压强,工兵们特地多装了许多轮子,效果还算理想,因为有不少剩余动力,工兵们又将大车装在了蒸汽战车后面,让它拖拽着前行,这种运兵车是红衫军的标准配置,木板车身,外面覆着薄钢板,以防备弓箭袭击,有了这一层外壳的保护,红衫军们如虎添翼,连盔甲都不穿了,蹲在车里不停地装弹,开火,再装弹,开火,从容不迫地杀戮着西夏骑兵们,反正对方落后的冷兵器不能给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土布立花的万人队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即使面对这样恐怖的杀伤力依然猛冲不止,可是就当第一波骑兵冒着枪林弹雨靠近了敌人,将弓箭收起拔出弯刀准备近距离作战的时候,又一个没有料到的情况生了,那些战马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纷纷吃疼摔倒,将背上的骑士甩出去老远,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勒马,也被横卧在面前的马匹绊倒,一时间死伤惨重,侥幸没被摔成脑震荡的骑兵挥舞着弯刀继续向前冲,却被战车里射的子弹打中,横死当场。有个落马的骑兵在地上现了什么,捡起来朝着土布立花的牙旗方向挥手大喊,冲锋中的土布立花一眼望过去,原来那士兵拿着一个染成土黄色的铁蒺藜,好狡猾的汉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啊。 敌人一共只有十辆大车,不管他们有什么奇怪的武器,用什么阴险的战法,人数总是处于劣势的,只要拼了命往上冲,总能打赢他们!土布立花面不改色,依旧用胡语大吼:“给我冲!”大队骑兵汹涌而上,红衫军铺设的铁蒺藜阵硬是被他们用血肉填平了。 11-24 以血洗血 11-24以血洗血 五十里堡战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数千骑兵迎着铁甲战车冲锋,苍黑色的铁甲怪物毫不畏惧的迎战,虽然度不及骑兵们迅,但是庞大的身躯和喷火的炮塔都显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土布立花常常用铁流来形容自己骑兵部队的冲击,或许对于步兵方阵来说他们真的是铁流一样的强大力量,但是在真正的钢铁和蒸汽机面前,这股铁流便成了阻拦历史车轮的螳螂胳膊。 在科技面前,一切冷兵器力量都是渣,铁甲战车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没等骑兵们靠近它,刺耳的汽笛便鸣叫起来,饶是西夏军的战马都是饱经战阵的军马,也经不住这样高分贝的噪音,无数战马仰头嘶鸣,抬起两个前蹄疯般刨着,还有的战马撒开蹄子就跑,根本不理会背上主人的喝止。 别说战马了,就是西夏军的骑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头昏脑胀,不过人毕竟不是畜生,等汽笛声结束便镇定下来,有人从马背上跳过去,爬到战车上面用弯刀去撬炮塔,还有人用手里的长矛伸进车轮,妄图阻拦蒸气机的千钧力量,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爬上战车的骑兵被炮塔中射的火铳击倒,跌到地上被碾的粉碎,用长矛挡车轮的士兵被轮子搅了进来化成了肉泥,偶尔有些精明的西夏兵躲开了炮塔的射角,挥着弯刀乱砍,啥也没砍毁不说,还被排气口忽然喷出的灼热蒸汽烧伤,捂着脸哀号着掉下去。 更多的士兵骑着马从战车旁边冲过,双脚踩在马镫上 ,用力扭转身子带动手里的弯刀猛砍,蒸汽机的耐压钢壳被西域弯刀砍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子,但那是黑漆被砍掉了而不是钢壳受损。 弯刀、长矛、弓箭在这些奇形怪状的敌人面前都失去了作用,土布立花一筹莫展,但是万户长的荣誉让他无法下达撤退的命令,这就使西夏骑兵们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红衫军的先头部队只有三百多人,所带的弹药也有限,正当他们快要打完弹药的时候,后续部队的火力支援终于到了,密集的开花弹落到了骑兵们密集的队形中,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这是红衫军炮营的车载过山炮在远距离射击,过了一会,射程较近的虎蹲炮也加入了战团,呼啸而至的炮弹指哪打哪,骑兵们再也不敢集合成密集队形。 土布立花注意到东面烟尘滚滚,怕是敌人的大队到了,他让旗手高举起自己的牙旗汇集士兵,准备动一次决死冲击,可是忽然耳边一震,一颗炮弹擦着土布立花的脑袋飞过去,将他身后的旗手连人带马打成一片血雨,万人队的战旗也折断了,半截旗帜飞上天空,土布立花被炮弹震落马下,头颅里嗡嗡地响着,似乎有一百个喇嘛庙的和尚在念经,他眯缝着眼睛,看着蓝灰色的天空上自己那面绣着狼头的战旗飞啊飞的,就是落不下来…… 等土布立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俘虏队里了,他的半边脑袋被炮弹的高热灼的红肿,头都焦了,其余的士兵也惨得很,大多带伤,缺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当然也有一些胳膊腿俱全的胆小鬼,瞪着惊恐的眼睛抱着头蹲在地上,对包围着他们的明军士兵毕恭毕敬。 土布立花躺在地上,两个士兵捧着他的脑袋正给他们的万夫长喂水,土布立花挥手推开了水囊,眯着眼睛看着打败他们的明军士兵,这些人穿着打扮和曾经败在自己手上的陕军差不多,只不过手上的家伙明显不同,是一支装在木头托上的黑铁管子,上面还有长长的直刀,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旁边的士兵向土布立花讲述了他昏倒以后的事情,西夏军失去了帅旗的指引顿作鸟兽散,可是此时明军的骑兵已经包抄过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也多了明军的步兵,西夏军左冲右突之后依然毫无战果,便下马投降了,那些誓死不投降的人都被当场打死,一个八千五百人的万人队,战死了大半,活下来的恐怕不足四千,还有许多是带伤的。 土布立花并不害怕,他原本是突厥王族,被噶尔丹部落打败之后便编入了新附军,由于作战勇猛被升为万夫长,现在已经没有了突厥国,所有的西域人都是大夏帝国的臣民,对于这个年轻的帝国,土布立花却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加入了新附军之后,他仿佛获得了新生,征战杀伐、攻城掠地,男人的荣誉和梦想在新附军中得以实现,正是因为他的忠诚和善战,元帅才会派他和他的万人队负责殿后。 战败了又如何,难道明军还敢动他们么?大夏国手里掌握着无数人质,倘若明军胆敢不放回他们这些俘虏的话,定然会有无数汉人为他们陪葬的,想到这里,土布立花示意士兵向明军通报自己的身份,要求和他们的将军面对面的对话。 士兵站起来指手画脚的大喊大叫起来,大意是俺们万夫长要见你们领头的之类,但是看守他们的明军根本听不懂突厥语,看见有人又喊又跳的,便直接摘下火铳一铳爆头放倒这个家伙,然后厉声吼道:“谁敢喧哗,一律枪毙!” 土布立花的脸上被溅了些许脑浆,顿时愤怒的跳起来刚想叫嚷,看守的火铳又瞄了过来,吓得其他人赶紧将万夫长拉下来劝道:“现在保命要紧。” 过了片刻,敌军派了个会说突厥语的,厉声喝令他们抬起伤员往东走,俘虏们慢腾腾地站起来,在红衫军骑兵的押送下,抬着伤员向渭南进,越走心里越害怕,几天前他们在渭南搞了一次屠城,难不成报应来的这么快? 果然,等到了渭南城外,一长溜木墩子已经准备好了,俘虏们被一**的带过去,一百人一组,由两个红衫军士兵按着,将头搁在木墩子上,一百个刀斧手按照百户的口令统一行动,一百把斧头齐刷刷地砍下,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等后面的人被拖上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但是行刑的红衫军却依然铁青着脸,毫不手软,利国铁厂的斧头钢口极好,砍了一地的脑袋依然没有缺口,要是一般的腰刀恐怕早就崩了口子了。 土布立花是最后一波被拖上来的,望着黑压压一片人头,血腥的气息熏得人作呕,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万夫长大人也不免腿软,他徒劳地喊道:“我是万夫长,不要杀我。”可是由于恐惧,往日的大嗓门现在成了憋在喉咙口的低语,没人听得见他的求饶。 土布立花被拖到一个木墩子前,脚下已经软了,两个士兵将他的头按在墩子上,土布立花的脸歪着,正看见一柄雪亮的斧头深深砍进木头墩子里,随着军官的口令,斧头被拔了出来,然后被高高扬起,土布立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脖子上一阵寒冷,他知道自己的人头马上就要离开躯体了,或许会被野狗吃掉,也可能会被明军送到后方去请功,总之一切都晚了…… 斧头在口令声中落下来,那种利刃劈开脖颈的声音土布立花很熟悉,三天前他们就是这样斩杀渭南人的,耳边听到一股强劲的风声,他下意识的一激灵,却现斧头擦着耳朵落下来,他的人头还牢牢长在脖子上。 土布立花不同于别人的衣甲救了他,两个红衫军拖着他来到一个军官面前,审问西夏军的种种情况,侥幸留下小命的土布立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肚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那军官拿纸笔自己记了下来,然后道:“好了,可以送他走了。” 土布立花的英雄气概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人总是怕死的,他扑上去拼命地磕头求饶,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说着求饶的话,可红衫军显然不会放过他这个罪魁祸,几个士兵过来将其踢翻在地,军靴踩着头,火铳上的刺刀摘下来,插进土布立花的脖子,一股血沫立刻涌了出来,呛得土布立花说不出话来,手脚抽搐着,那刺刀的主人比较懒,没有打磨过自己的兵器,不那么锋利的刀刃慢慢切割着土布立花脖颈上的骨头和肉,这种痛楚远比斧头一下子砍下来要难过的多。 最后一颗脑袋被放到了人头金字塔的顶端,士兵还顺手将一顶金色的头盔戴在那头颅上,微睁着眼睛的人头正是万夫长土布立花的,他生前是万夫长,死后也位居所有人头的顶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三千多颗人头组成的金字塔前,是一片坟头,被屠杀的渭南人民就埋在这里,刘子光将一碗酒洒在地上道:“父老乡亲们,红衫军给你们报仇了。烧!” 一支火把丢到金字塔上,浇了火油的人头堆上立刻腾起熊熊火焰,为了告慰渭南人民,刘子光将本来可以送到京城请功的人头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前,刘子光新认的女儿薛香盈拉着他的手,怯怯地道:“爹爹,怕。” 刘子光将女儿抱起来道:“不怕,烧得都是仇人的头,把他们都烧成灰,就再也不能祸害人间了。” 11-25 西行漫道 根据土布立花的交代证实了周培公判断的正确性西夏人内部确实生了变故庞大的新兴帝国并非坚如磐石而是危机四伏在皇帝亲征东方的时候帝国的腹地生了叛乱皇帝的亲叔叔楚琥布乌巴什谋反了。 皇帝噶尔丹毅然下令全军西返本来潼关天险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这座雄关让他想到了当年南宋的钓鱼城多少蒙古健儿无谓地在这座城下啊反正以后的机会有的是现在要的任务是平定内乱。 怯薛军是最先开拔回撤的在两个月前就杀回了天山新附军作为后卫部队则仍然留在陕西并且隔三差五向潼关动佯攻以显示西夏军在陕西的存在从而使潼关明军不敢西进正是由于上次刘子光贸然出城突击才迫使新附军也踏上撤退的道路。 土布立花的万人队已经覆灭前面就是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沦丧敌手已有八个月之久荼毒成什么样子很难想象为了避免生渭南这样的惨案刘子光下令军队轻装急进连夜进长安。 通过黄河水道进入关中的红衫军只有一万五千余人战马三千匹轻型火炮若干弹药干粮都不算充足幸而缴获土布立花部队的战马三千匹可以再武装起一支骑兵营来。 红衫军个个都是能骑马能操炮的好手上了战马就是骑兵六千骑士纵马狂奔直奔长安而去刘子光的中军后队利用一切运输工具紧随其后那辆蒸汽铁甲战车被挂上了更多的车厢在关中平原大地上开足马力前进可是由于拖带的车辆太多地面承受不住沉重的车头开出五十里堡不远就陷入黄土里开不出来了红衫军干脆抛弃了铁甲战车拆下上面的武器肩扛手抬继续前进渭南到长安本来就不是很远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终于在凌晨时分看见了那巍峨的长安城墙了。 和渭南一样长安城内也是狼烟滚滚城门洞开骠骑营和前锋营已经控制了城中各处周培公单骑来向刘子光报告:长安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城中十室九空但并无大屠杀的迹象残留的长安市民尽是老弱病残据他们说青壮年和孩童都被西夏人绑走了能拿得动的财物也尽数装车拉走现在王辅臣已经领着两千人追过去了还请大帅下达进一步的指示。 “追!全部骑兵撒出去追一定要把人拦下来。”刘子光道。周培公一拱手勒马便走。 “大帅!让我们上吧。”刘子光耳边传来一声声焦躁的呼喊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卫队小伙子们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一个个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露都能听见牙齿咬得咔咔响。 西夏人洗劫长安和北宋时金人洗劫汴京有着惊人的相似全城子女玉帛被劫掠唯一的区别是没有靖康二帝被虏的耻辱这段惨痛的历史是红衫军的历史文化培训课最经常讲到的内容之一恰逢此时自然引起了士兵们的愤慨连大帅的亲卫都忍不住要上阵杀敌了。 “士气可用啊。”刘子光暗道当即传令除了必要的后勤人员留下建立兵站外所有士兵一律轻装前进救回长安人民。 长安以西八十里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连绵百里牛车骡车马车拖拉着从长安掠夺的金银细软、绫罗绸缎甚至锅碗瓢勺桌椅板凳车队旁边是成群的牛羊猪狗在西夏骑兵的驱赶下缓缓前行长安的百姓们被一条长长的绳子栓成一串如同畜生一般往前走有体弱的人步履稍微慢了一些便被西夏兵的皮鞭子狠狠地抽打。 虽然西夏人建立了帝国但是骨子里还是游牧民族野蛮的本性砍掉敌人的头颅劫掠他们的妻子儿女和财产是他们自古以来的传统也是最乐于做的事情入侵关中让他们的**得以最畅快的放纵富庶的汉人聚居地拥有的财富乎了他们的想象若不是皇帝有令他们简直就想在这里住下呢。 队伍行进的度很缓慢因为东西太多了等于整个长安城大搬家光俘虏的百姓就有三十万人其中还有大量小脚的妇人和幼童这些细皮嫩肉的汉人稍微赶紧一点就叫苦不迭恨得西夏兵们牙根直痒痒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小娘们虽然不比大漠上的女人身强力壮能干活但是白嫩嫩的真好看抢回去关在帐篷里早晚爽一爽的滋味还是本民族女人不可比拟的。 晌午时分大队停下来歇息西夏兵们盘腿坐在一起生火烤肉随便从羊群里抓来一头羊利索地剥了烤着吃士兵们时不时将一两块肉甩到俘虏群里走了两天水米没进的俘虏们疯狂的哄抢起来看的他们哈哈大笑就连骑在战马上负责监视的哨兵都笑弯了腰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职责当看到有两个俘虏悄悄解开了绳子脱离队伍想趁乱溜走的时候哨兵立刻张弓搭箭将两人活活钉死在地上。 吃饱了羊肉当兵的拿下马鞍子上挂的皮囊猛灌一通马奶酒然后将两只油手在衣襟上随便擦了一擦走进俘虏队里看那模样俊俏的女子便拖出来享用女子的丈夫或者父兄过来救助一边往回拖拉女子一边苦苦哀求当兵的西夏兵听不懂汉话拉扯的急了抽出弯刀就乱砍一通砍掉了几颗脑袋这些人就老实了任由西夏兵将女子抢走在大路边的空地上就扒开衣服猛干其余的西夏兵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有的按耐不住也闯进俘虏队里去挑选模样过得去的女人一时间哭闹哀求响成一片朴实善良的关中百姓哪里是野蛮彪悍的西夏士兵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家的土地上凌辱自家的妻女姐妹有那血性男儿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可是却被自家老人强行拉着不能上前拼命。 这厢正闹哄哄一骑飞奔而来传下命令:放粮食给俘虏以保证他们能有足够的体力继续前进。于是西夏兵们嘻嘻哈哈地拿出馕饼掰成小块抛进人群如同喂口一般每两天放一次粮食是西夏军统帅制定的规矩既保持了需要的能量又不至于因为吃饱了饭体力充足而造反。 随着这些小块馕饼扔出去俘虏们依然是一片哄抢但是抢来之后不是自己吞掉而是献给队伍中的长者食用而长者又不愿意自己吃非要塞在小孩子嘴里。看到这一幕西夏兵们只是冷笑:汉人就是虚伪这是饿的不够狠饿的狠了就是亲娘老子的肉都一样吃。 有那会说一点汉话的西夏兵拿着馕饼挑逗着饥民们:“喊一声爹就给一块饼吃。” 人群沉默着终于有人按耐不住饥肠辘辘的痛苦站出来喊了一声爹就想去拿那饼子却被西夏兵一脚踹翻“跪下喊!”于是那人只得跪下用屈辱的声音又喊了一声爹这才拿到了一小块霉的饼子狼吞虎咽吃下去之后不免泪流满面耳边传来的是西夏兵骄狂的大笑。 战胜者拥有一切凌虐俘虏的权力这些百姓要怪也只能怪自家的军队不争气西夏人一年前大举进攻陕军坚守长安数月死伤累累最终开城投降直到陕西地方政权覆灭一直在潼关踌躇不前的朝廷大军才开了过来也不知道和西夏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兵不血刃就收复了长安原以为就此天下太平了哪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天呢西夏人就卷土重来再次占领了长安。 异族统治的日子如同无尽的暗夜见不到光明甚至比苛捐杂税的周正隆政权还要残酷西夏人当街杀人就像杀狗一样随意看中什么东西直接就抢不给就杀他们还控制了所有关口道路不准任何人通行百姓们忍辱偷生希望西夏人能赶快滚蛋朝廷大军尽快杀回来可是当西夏人开始纵火焚烧城市洗劫所有财物并将他们押上漫漫西行路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朝廷不要他们了从此长安只能留在回忆中了。 队伍走的很慢但西夏人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留下了一个强大的万人队阻击明军关中平原是个东西走向的狭长地带一万骑兵足以将追兵阻拦足够长的时间——假如明军真的敢追击的话。 西夏兵们肆无忌惮的玩乐着欢笑着每逢停下来歇息或者宿营就是他们的狂欢时间正当几个粗野的士兵趴在地上凌辱着汉人女子的时候忽然暂停了动作互相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然后赤身**跳起来将耳朵贴在地上倾听。 雷鸣是万马奔腾的雷鸣大漠上出生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们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么快追上来的能是谁呢? 11-26 盘踞长安 西夏军自打进了陕西以来就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所以迟疑着不敢确定到底生了什么事等到地平线上出现汉人战旗的时候他们才慌忙醒悟纷纷上马备战。 可是战马上都已经驮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光把这些解下来就费了一番功夫和决心押送汉人俘虏的这些新附军可不是精锐的怯薛军他们全指望这些战利品拿回去养家糊口了若是随便扔在地上被别人捡去了岂不可惜人就怕有私心军队更是如此人人想着细软钱财岂能打胜仗所以当追兵杀过来的时候西夏军就已经注定要失败。 车队太庞大了一直延伸了将近百里所以押送兵们也如同散落在路上的羊屎豆稀稀拉拉的很难集结成像样的战阵看到追兵势大队伍末尾的西夏兵们经过短暂的考虑迅做出撤退的决定可是那些被他们欺负狠了的百姓们却突然从绵羊变成了猛虎一个个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几个打一个地西夏兵掀下马来死命的殴打怎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怎么按得住粗壮的游牧民族车轴汉子反被他们抓住机会抽出弯刀砍伤了几个西夏兵也慌了神没敢继续砍杀老百姓仓皇的拖着刀子奔逃哪知道追兵此时已经到了一个红衫军骑兵踩着马镫身子高高站起挥动长刀一扭身借着腰部的力量居高临下砍了下来将这名西夏兵从肩膀砍开鲜血直喷但是却没有立即丧命。 骑兵冲击要得就是个猛劲一刀过后就不再补刀继续向前冲杀那些被马蹄踢翻战刀砍伤的西夏兵就变成老百姓盘子里的菜了刚才还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西夏兵此时捂着伤口哀号着求饶满腔怒火的老百姓们哪管这个乱拳打过去活活将这些倒霉鬼打死。 西夏人万没料到明军来的这么快猝不及防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成建制的西夏军看到明军势大也不敢硬抗带着抢来的财物丢下大队仓皇西窜红衫军大获全胜此时马力已经到了尽头不少马匹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追击便只好暂时停止。 用了三天时间才将被掳走的百姓带回长安期间西夏军不甘失败又动了几次逆袭都被红衫军骑兵打退最终只得眼巴巴望着满载财货的大车渐渐远去叹一口气回马向西狂奔再不走恐怕小命都要留在这里了。 百姓66续续回到城中看到明字大旗无不涕泪横流问守门军士这是哪位军门的队伍军士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是征西大将军、当朝镇武侯的大军开到了老百姓们顿时兴奋地奔走相告都说这回终于有救了。 长安收复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刘子光待城中状况稍定便让人拍电报给京城就说征西大军已经收复长安斩敌两万缴获的甲马器械和敌人的级将会随着详细的战报送至京城。当电报官问他用什么落款的时候刘子光思索了一下道:“用征西大将军刘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开出潼关的西军终于来到了渭南城下望着一座空城袁崇焕却长出了一口气西夏军看来真的退了他叫来中军口述了西军收复渭南的电报让出请功中军问落款署谁的名字袁崇焕想也不想便道:“总督陕西三边军务袁。” 远在南京的朱由校同时接到了西军前线来的两份电报内容却大相径庭一份是刘子光来的说歼敌两万收复长安敌军已经望风而逃朝廷大军西出嘉峪关指日可待。另一份是袁崇焕的说西军将士上下一心经历苦战终于歼敌五万收复渭南现长安城内还盘踞着十万残敌西军将士定然会不畏艰险杀敌报国尽快收复长安。 这可奇怪了西军来两份电报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差异这么大这长安城到底在谁的手里哪份电报才是真的?这可牵扯到欺君之罪的问题朱由校当即传旨西军说明情况。 接到回电袁崇焕大惊失色急令全军火前进进驻长安他知道刘子光这小子肯定又在玩当年奇袭济南的套路了只是不晓得他怎么背着自己越过潼关天险的难不成又是靠气球那个玩意?不管怎么样这回风头全让他占了。 西军开到长安城下城门紧闭袁大帅的车驾还没到先锋官刘宗敏冲着城头上高声喊叫:“城上的人听了西军的爷爷们到了赶紧打开城门预备好洗脚水和羊肉泡馍让爷们好好歇脚。”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刘宗敏心里也是一团火红衫军这帮***太不讲究了趁着西夏人撤走快占领真空地带把本该西军拿的功劳全给抢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所以口气也就冲了点。 城头上这些伙计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话就炸了锅大伙心说你们龟缩在后面不出头老子们打了两仗死了几百弟兄才拿下的长安城凭什么就给你们开门还打洗脚水预备羊肉泡馍的当时就有人骂道:“你们是谁家的队伍怎么这么没规矩羊肉泡馍没有洗脚水管够!”说罢一大桶泔水倒了下来随着隔着远远的护城河没能泼到谁但是却惹恼了西军众将士当下两边开始骂战。 骂归骂该禀报的还得禀报守门军官派人飞报刘子光刘子光问袁督师到了没有答说没有。刘子光便道:“那就把他们晾在外面等袁督师来了再禀告。” 刘宗敏骂了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的见对方没有开门的意思便只好在城门外下马歇息他的骑营走得快没带帐篷等物事连干粮饮水都不足这回在大毒日头下面可遭了罪了当兵的们都不停咒骂着城上那些红衫军的同行们两军的矛盾进一步加深。 过了三个时辰袁督师的大驾才到看到总督三边军务的大纛军士急报刘子光知晓刘子光换了衣服出城相迎两下里一见面先是客气的互相恭维了一番然后袁崇焕道:“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将巡抚衙门帮本督留下来上次本督进驻长安之时就是将此处作为行辕的。”那意思就是我还得到巡抚衙门去办公。 刘子光道:“督师大人有所不知城市建筑十有**都付之一炬了巡抚衙门更是化为白地我军将士都是搭帐篷住的督师若不嫌弃就来和本侯同住。” 袁崇焕道:“西夏人果然残暴居然纵火焚毁长安本督这就进城视察民情至于帐篷嘛本督倒是带了些就不挤占侯爷的地方了。” 说着就要带兵进城可是却被刘子光拦住:“督师城中百姓衣不蔽体、人心惶惶您麾下马贼出身的军队此时进城怕是多有不妥吧不如这样督师大人的标兵营可以进城刘总兵的部队还是在城外扎营的好不然惹出扰民的事端你我都不好向长安父老交代啊。” 袁崇焕无奈回复皇上的电文还需要刘子光帮着圆场呢所以只得答应带着标兵营进了城而刘宗敏的部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 红衫军占了长安就没有让出来的道理虽然此时的长安已经成为一个大瓦砾堆但只要人民还在就有着恢复往日荣光的希望百姓们在红衫军的组织下收集残砖破瓦搭建房舍出城砍伐数木挖土烧砖营造新的街道和房屋幸亏西夏人没来得及把所有的粮食都抢光所以几十万长安人暂时不会出现食品短缺的情况。 刘子光也不想和袁崇焕彻底翻脸大家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金声恒那件事在对皇上的回电上也统一了口径只说两军分开作战刘军攻长安袁军攻渭南彼此间没有协调好步调而已战争嘛出现这种状况是情有可原的。 电报回南京朱由校也懒得追究只要陕西回来便好是谁打下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皇帝有时候需要糊涂一把现在正是朱由校难得糊涂的时候于是一封嘉奖电报迅了回去将西军上下都大大褒奖了一番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一举收复所有失地。 长安是汉唐时期的中国都现在居然成了大明的西部边陲这种疆域的大缩水是任何一个汉人都不能接受的眼下西夏内乱正是趁机开疆拓土的好机会刘子光和袁崇焕都派出了骑兵迅西进能占多大地盘就占多大地盘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两军达成了非官方的默契只要一方占领了的城市另一方就不会去染指想比之下还是袁崇焕的人马占了便宜因为他们熟悉地形人又多反正西夏军都跑远了只管撒丫子往前冲便是了红衫军就明显出于劣势只有不足一万的骑兵怎么占也不了几个县城所以刘子光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要在意陕西境内的得失只管一路向西! 朝廷的粮饷很快就运到了虽然按照内阁达成的意思这些银子粮食布匹军械由刘子光和袁崇焕三七开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属于刘子光的那三分迟迟不到来的都是西军的那七分。 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刘子光也不去据理力争他只是吩咐人将一切事情记录下来等以后再算帐至于红衫军的给养问题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后勤体系大批粮食从湖广以征西大将军的名义低价收购上来走6路经潼关送往长安大批军械弹药从利国铁厂的生产线上下来就直接装上向西的马车同时一条经过河南直达关中的铁路也在紧张的施工当中了。 最令人兴奋地消息莫过于山西的光复赵章程带领三营军马一路势如破竹直捣太原府沿途清军望风而降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生临到太原府才听说康熙小朝廷已经北上大漠了赵章程派骑营一直撵到大同才收兵回来后向刘子光报告了这个喜讯说山西百姓早就盼着朝廷大军来解放他们了在红衫军打过来之前绿营的哗变和民间的起义已经此起彼伏对于康熙来说山西已经是一个坐不住的大热锅了。 山西可是个富庶的地方商业和金融业都很达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得了山西就相当于得了一个宝库所以刘子光才会不那么在乎朝廷的军费。看着地图上自己掌握的区域刘子光洋洋得意河北山东山西外加陕西一部蒙古一部高丽一部这些土地上的矿产渔农人力资源都是不可小觑的朝廷的那些掣肘袁崇焕的小心眼都没有放在刘子光的心上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整合手上的这些资源打败西夏这个最大的潜在敌人。 通过几次战斗刘子光已经现西夏人的战争潜力非常巨大这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放大了一号的满清而且比满清更野蛮更强大从里海到天山都是他的疆域突厥人、回鹘人、蒙古人、吐蕃人、汉人都是他的子民巨大的战略纵深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都支持着这个国家长期和大明对抗若是西部大局交给袁崇焕的话打得好能保十几年的太平打得不好恐怕明后年就要再度沦陷了。 但是如果战争交给刘子光来打的话就不会如此了他深深知道在敌人强大的战争资源面前装备了轻型火炮和火铳的红衫军骑兵所占的优势并不是很大而且随着战争的延续这种优势还将越来越小因为敌军会缴获、仿制他们的先进武器并且导致战局的扭转所以要想迅解决掉这个敌人只能使用最先进的武器用强大的6空力量用坦克和巨炮用飞艇和动力翼伞用科技的力量彻底打垮他们将这些游牧民族的尖牙利齿统统折断再狠狠踏上一只脚才能保证汉人世界的平安。 11-27 风起陇右 根据征西大将军的指示无数机器、燃料、工人、技师从全国各地向长安汇聚他们将在这里建造红衫军战略西进的工业基地铝厂、铁厂、煤矿、机器厂等都在关中平原上筹划了厂址。 为了配合这种大规模的迁移黄河被疏浚了铁道铺的更远了城市之间的官道也挖了排水沟铺了石板和沙子下雨天再也不怕泥泞了刘子光用海外和股市上赚来的钱兴建了这一切带动了全国各省的大修路运动为了向镇武侯的厂子出售原料各地官府大兴土木修建道路将农田平了修成能八匹马并排走的马路用石磙子来回碾压然后撒上碎石虽然不比现代化的柏油路但也是相当的先进了。 山西已经尽落于刘子光之手康熙政权仓皇北上企图通过漠北抵达辽东龙兴之地重起炉灶可是蒙古草原此时已经是扎木和骑兵的天下可怜十几万八旗军民在茫茫大漠上被蒙古人杀的狼狈不堪大队人马抱团走还好些无数落单的人不是被草原上的野狼打了牙祭就是被蒙古人虏去做了奴隶就连康熙皇帝也不得不接受现任的察哈尔汗扎木和的要求留下一百万两从山西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算是交了买路钱这才绕过了大漠、翻过了大兴安岭抵达辽东一路上死伤累累十几万人到了辽东只剩下寥寥五万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晋中乃富庶之地朝廷不可能放任刘子光盘踞所以当山西收复的捷报传来之后内阁就迅拟定了山西省布政司、按察司、指挥使司的人选又委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员为巡抚报皇上御批之后星夜赶往太原府赴任。但是刘子光的动作更快将满清没有掠走的银钱搜刮的一干二净山西著名的商号票号也收归镇武侯名下招牌和人员还沿用原来的但是侯爷重新注资完全控股自此刘子光手里也有了一家大规模的票号——大德兴。 打西夏不同于打满清西域距离中原万里之遥沿途多荒无人烟没有道路缺乏水源难以保证部队的补给尤其对于红衫军这样的现代化军队更是严重掣肘威力的挥所以刘子光现在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基础建设中来倾其财力物力兴建从中原至长安的铁道只要火轮车开进来大型装备的运输就不成问题了刘子光将自己掌握的几个省的资源和上千万计的银两统筹运营起来再加上自己的铁腕控制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铺设铁路的时候往往会遇到百姓的田产或者祖坟如果绕道的话成本将会大大上升而且先例一开就没法控制了所以刘子光指示遇到此类情况一律给予丰厚补偿征用田地的在别处给予两倍面积同等土质的田地赔偿征用坟地的帮着迁坟不说还免费给修成全汉白玉砌成的陵园另外再给成千两银子的慰问金。按理说这样的条件也算是宽厚了可是就有那不开眼不上路的撒泼玩命就是要阻挠铁路的施工有人是想要更多的补偿有些人是确实孝敬祖先不肯妄动祖坟对于前一种情况刘子光的指示是对敢于敲诈勒索的人送官严办一分钱补偿没有不说还要吃上几年牢饭。后一种情况就比较难办了毕竟社会风气如此动了人家的祖坟等于奇耻大辱先铁路方就不占理了铁路从徐州府刚修到河南商丘境内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按照规划铁路需要征用当地一大户人家的祖坟这家人有钱有势自然不在乎赔偿抵死不愿意征地可是铁路因此改道的话就要开山凿隧道费用直上天文数字不说工期还要大大延误负责施工的小头目被逼急了带着工人打伤了大户人家护坟的家丁这下子可戳了大祸了这家人立刻通知了在京城当大官的亲戚这位高官亲戚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侯恂侯老大人侯恂一听刘子光要挖他们家祖坟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这不是明摆着要破坏老侯家风水么!好端端一个儿子被刘子光弄成了太监不说现在居然又欺负到列祖列宗头上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侯恂当即联络了都察院的一帮人重重参了刘子光一本这事就连皇帝也觉得为难不迁坟吧影响西征大计迁坟吧又实在说不过去权衡再三朱由校决定还是给侯恂这个面子一道谕旨给刘子光责成他不得破坏侯家的风水。 事情闹到告御状的份上若是一般人也就让了可是刘子光却不如此正因为对方是老对头侯家所以他一定不会吃这个瘪于是一道6上高架桥从侯家祖坟上横跨而过硬是一个桩子都没打在侯家地皮上这是最新式的高架斜拉钢索桥全世界创也是被侯家人逼出来的举措这下可好了火轮车天天从头顶上过闹得侯家的祖先不能安静长眠效果还不如迁坟呢侯家人大怒再次进京告御状可是这回皇上可不再支持他们了人家一个墩子都没设在你们老林子里还闹着什么趣?侯家人吃了个哑巴亏只得悻悻而去但是侯恂自此便更加仇恨刘子光了。当然这都是以后慢慢生的故事毕竟修建铁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修铁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打西夏也是一样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朱由校很明白这一点最近一段时间他正跟着黄宗羲学习汉武帝北击匈奴的历史故事呢黄宗羲讲得精彩朱由校听得专注听得心潮澎湃之时这位年轻的皇帝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刘彻做了比较觉得自己和这位汉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着实有着众多相似之处幼时都受到太后的压制长大后励精图治内灭叛乱外拓疆土堪称一代英主而此时正在陕西筹备西征大计的袁崇焕和刘子光也被朱由校顺理成章的想象成了自己的卫青和霍去病一个老成持重一个锐意进取有这一对将帅在再加上大明朝的倾国之力何愁西夏不平边患不灭等西夏人被逐到极西之地后大明朝就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了恐怕就连洪武年间也没有这样磅礴的气象吧。 “届时朕一定要登泰山封禅向天下昭告天启朝的丰功伟绩!”朱由校信誓旦旦下了宏愿同时他对又对魏忠贤交代道:“钦密司的行动先缓一缓吧朕开疆拓土需要人啊。”魏忠贤低眉顺眼应了声是旁边的黄宗羲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西军的骑兵沿着河西走廊一路西进很快占领了陇西天水等城市西夏军忙于内乱暂时无暇东顾但只配备了火铳弓箭的明军骑兵也没有能力进攻兰州这样的大城市于是双方暂时默契的休战了袁崇焕甚至还和西夏叛军楚琥布乌巴什的人搭上了线愿意用兵器银钱资助他以此达到延长西夏内乱的目的西夏人乱的越久大明的机会就越大对于袁督师的这种儒家智谋刘子光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也不能说袁督师的策略就是不对的。 陕西就是这么个局面西军和红衫军各搞各的互相都憋着一口气看谁打的好西军的后续力量在不断抵达这些新兵都是吴三桂再次赴湖广招的兵湖南人骁勇善战忠诚守纪倒也大大增强了西军的力量改善了部队的构成。 刘子光也在扩军京师的讲武堂、真定府的武备学堂、还有洛阳府、长安城的新兵训练营都挤满了新招收的学兵大量的燕赵子弟被招募入军不过身份却不是红衫军因为红衫军是刘子光的私人军队性质扩充到三万人已经很让朝廷一些人侧目了所以必须加以限制这些新征募的军队只能给予朝廷正规禁军的编制。 长安城外数千士兵在校场上挺立着此时已经是六月炎天大毒日头在天上挂着晒得人头晕眼花可是当兵的们穿着厚厚的胖袄和盔甲一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间或有昏倒在地的士兵都迅拖了下去其他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批新兵的素质很高。”刘子光夸奖道。bsp;“都是实心眼的庄稼汉有一股韧劲大帅说不让歇哪个也不敢乱动啊。”负责训练他们的军官说道。 “呵呵不止是庄稼汉就是读书人进了咱们长安大校场还不是一样有韧劲?”刘子光笑道。 此话不假在队列中有一队是京师讲武堂高级班的学兵夏完淳梁士贻等人也和普通新兵一样穿着盔甲站在烈日下这些昔日风流倜傥、细皮嫩肉的书生经过几个月的洗礼已经变成有着古铜色皮肤和坚毅眼神的战士看见漫天箭雨不再会抖看见砍头也不会恶心呕吐了只是战斗技巧和身体素质还有待加强。 刘子光坐在凉棚下戴着墨镜叼着雪茄看新兵们训练干女儿薛香盈穿着肚兜坐在后面的席子上玩耍几个丫鬟跟着伺候着小丫头才三岁因为没有了娘亲刘子光格外宠她在军营里长大又是侯爷的义女小家伙受到的宠爱可想而知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在这些粗野的大老爷们溺爱下小丫头养成了一副刁蛮的臭脾气。 不知道为啥干女儿又哭嚎起来刘子光一皱眉刚要亲自去哄女儿忽然侍卫来报:“启禀大帅京师慰问团到了。” 刘子光一愣那侍卫瞧瞧大帅的脸色又自作聪明加了一句:“是董大家亲自带队。” 11-28 爱看杀头的小萝莉 董小宛自从上回被刘子光请到天津卫劳军之后便成了京师的拥军模范这回红衫军进军关中董大家还在秦淮河上起了好几次募捐行动为沦陷区的儿童贡献爱心呢这次更是不请自来亲自组团来劳军。 不要小看秦淮河上的这些烟花女子她们的能量相当惊人要知道这些能称得上大家的女子们的入幕之宾可都是官场显贵、南北名士秦淮河上的这些游船画舫可谓大明朝各种小道消息的源地要想贬低哪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这种地方造他的谣保管第二天就传遍京城各个角落同理要想给某个人架势这里也是最好的场合通过董大家的嘴将某人的英雄事迹讲述出来效果甚至比一百个说书先生的效果还要好。 京城乃至全国的青楼界都和镇武侯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自从上回御史杀人案件以后京城的妓院就都换下了弥勒佛或者管仲爷爷的塑像供起了镇武侯横刀立马的金身慢慢的这个风俗蔓延到了全国乃至海外旅宋、暹罗、爪哇不管是有中华特色的勾栏瓦子还是异国风情的暹罗按摩院大堂上总要供奉刘子光的塑像或者画像总而言之他老人家已经取代管仲爷爷成为天下最古老行业的保护神了。 董大家和镇武侯是老熟人了说起来也算认识三四年了当年刘子光还是个阴阳脸的九品把总的时候就以一曲“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送别歌震撼了董大家自此在少女芳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后来刘子光青云直上辅佐皇帝铲除奸佞从民间解救出皇帝的生母和胞姐扫荡东南驱逐外寇秉公执法为底层娼妓伸冤昭雪这一切都被董小宛看在眼里自古美人爱英雄董小宛也不例外本来在她心目中如侯方域这样知书达理又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美少年才是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是自打刘子光出现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幼稚从刘子光身上她看到的不光是博学多才还有侠骨柔肠和浪漫情怀以及当今官场上极难见到的一腔正气! 但是刘子光身为当今驸马家中还有几房娇妻美眷论容貌论才学董小宛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优势何况人家从来不逛风月场所这就更让董小宛心有戚戚了正当她觉得失去希望的时候机会来了红衫军邀请她远赴天津军前开堂会鼓舞士气要在往常给丘八唱曲这样的事情董大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可是这次她居然连推辞都没推辞当场就应承了下来并且表示分文不取。 这次演出更奠定了刘子光在董小宛心目中的地位千军万马对统帅的爱戴和天津百姓对侯爷的感激之情还有后来在天空之城上客串嫦娥仙子跳舞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使得刘子光的形象逐渐神格化。此事过后董小宛因为在高空中舞蹈而受了风寒回京城歇息了三个月才缓过来以后逢人便讲镇武侯的伟大之处从某方面来说确实大大增加了刘子光的人气。 京城娱乐圈都知道董大家爱慕镇武侯刘子光这边的人自然也早有耳闻但是侯爷一直洁身自好不流连风月场所大伙儿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董大家主动组团前来劳军很多将士都以为这是董小宛来向侯爷投怀送抱了所以才会有前面侍卫自作聪明的多嘴。 听说董大家亲自领队来劳军慰问刘子光并没有那侍卫想象中的兴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侍卫不甘心又道:“董大家就在校场门外侯着呢。” 刘子光是何等样人怎么会不明白董小宛对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实在太忙了常年征战在外回家的时候恨不得分身有术又哪会有心思考虑充实自己的后宫再说了董小宛是秦淮河上的名妓和柳如是关系相当密切万一自己和董小宛有什么瓜葛必定会见柳如是的面到时候可就难看了不光自己下不来台钱阁部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因为这事掀起一场政治风暴可不值得所以他一向都是对董小宛保持必要的距离。 但是这次董大家冒着酷暑前来劳军刘子光还是很感动的人家既然已经到了校场外面再不传进来接见一下未免太不通情理于是他下令道:“请进来吧。” 董小宛一袭夏装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出现在刘子光面前久在陕西军中厮混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过漂亮女子的刘子光不免为止一动眼睛也眯缝起来上下打量着董小宛董小宛盈盈下拜道了个万福:“奴家董小宛拜见侯爷此次前来陕西劳军奴家带来了京中姐妹的一片心意共有布鞋三千双汗巾五千条银子一万两还请侯爷笑纳。” “多谢董大家和京城…妇女界对我军的关心。”刘子光打着官腔客气着董小宛也说着场面上的官话一时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忽然已经被丫鬟们哄得不再哭闹的薛香盈再次嚎叫起来吸引了董小宛的注意力。 “敢问侯爷这是谁家的女儿啊?”董小宛看到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顿时喜欢的不得了眼睛里都冒出了火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抱亲亲。 刘子光笑道:“是本侯捡的女儿顽劣惯了让董大家见笑了。” 那几个丫鬟都是本地找来的粗笨货色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哪里会看小孩看小娃娃哭闹的厉害董小宛道:“侯爷可否让奴家来哄一哄?”刘子光自然是欣然同意。 于是董小宛上前抱起了薛香盈笑眯眯地哄道:“小妹妹为什么不乖?”董小宛生得极美岂是那几个本地丫鬟可以比较的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抱着友好欣赏的态度的小小的薛香盈又何尝不是如此看到这么一个漂亮温柔的大姐姐抱着自己她立刻止住了嚎哭奶声奶气道:“我要看杀头她们不让我看。”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什么!看杀头?这是什么游戏?董小宛大惊转头看着刘子光刘子光嘿嘿一笑心说这个闺女可被惯坏了自从在渭南府看着红衫军斩了三千颗脑袋以后小丫头就酷爱上了这个游戏总要让爹爹给她弄杀头看起先还有些西夏俘虏可以斩一斩后来连俘虏都砍完了可是小盈盈对于杀头游戏的热爱却越来越强烈了这种少年儿童绝对不应该有的嗜好的养成刘子光自然难辞其咎面对董小宛惊愕的眼神刘子光只是笑了笑挥手喊来四个侍卫当场给女儿表演起了杀头的小把戏。 一个侍卫摘掉帽子跪在地上扮演死刑犯两只胳膊向后伸着被另外两个侍卫拽着袖子最后一个人拔出钢刀装模作样砍下去死刑犯大喊一声然后将头缩进领口看起来貌似头颅被砍掉的样子这时候小丫头就兴奋的拍着小手哈哈笑高兴的什么似的。 董小宛的汗珠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天热是因为镇武侯这种教育小孩的方式简直…太…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不过董大家很理解因为侯爷是当世英雄自然不比那些家长里短的小男人会哄孩子喂奶洗尿布且不说这种把戏的对与错单单是收养战争孤儿的行为就足以令人感动万分了。 可怜的镇武侯征战在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女孩怎么过日子啊董小宛的思绪飘得很远居然怜悯起刘子光来了她倒是选择性地将那些侍卫丫鬟都给无视了。泛滥的同情心和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不由自主地说:“侯爷这孩子怪可怜的就让奴家帮您带吧。” 刘子光鬼使神差地居然点头道:“如此就有劳董大家了。”董小宛是绝世美女薛香盈虽然小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大小美女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和谐的感觉好像她们就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俩一样。 本想战后带着干女儿回家若是彭静蓉还不能生育的话就过继给她当女儿不过看到董小宛和薛香盈如此投缘之后刘子光改变了想法就让董大家当这个干娘也不错啊。 11-29 总哨的春心 看到干女儿和董小宛如此亲密刘子光心情大好主动提出带董小宛等人参观长安景致校场地处长安南郊附近就是著名的大慈恩寺那可是有着千年古塔的名胜董小宛登时惊喜道:“如此就有劳侯爷了。” 京城来的慰问团有二三十人以江南名士为主基本上都是刘子光的忠实粉丝听说侯爷要亲自领着他们参观古都长安一个个也是又惊又喜可是当刘子光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所谓的“景点”时大家却都傻了眼。 这是一个大型的砖窑无数**着脊梁的工人挥汗如雨地劳作着将粘土搅碎切成砖坯然后在阳光下暴晒再放进窑里用烈火烧制场地上码放着无数大小规格相同的砖头足有几十万块但是这些砖头和大伙平时所见的有所不同块头略小而且是红色的。 “诸位请看这是本侯兴办的砖厂采用京师皇家科学院研究的新技术生产这种红砖工艺比你们常见的青砖要简单的多所以产能大大提高长安城百废待兴若是都采用红砖建设度将会快许多。”刘子光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名士们个个点头称是但是心里却老大不高兴心说这也算是长安景致么但是侯爷既然带他们来了就是再无趣再漫天尘土也要看下去好在刘子光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往大慈恩寺去了。 大慈恩寺是唐朝时期的寺庙名满天下的大雁塔就在这里二十一丈高的宝塔依旧雄浑可是寺庙却已经破败不堪而且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大家虽然没来过长安但是都知道大慈恩寺的豪华以前的陕西巡抚周正隆是一心向佛在他统治陕西的二十年时间里大慈恩寺香火极盛庙宇房舍装潢精美用料考究寺产多达万亩土地可是现在居然看到的是这种惨状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刘子光介绍道:“大慈恩寺被西夏军洗劫无数金银法器丢失连佛像上的金箔都被人刮了去庙宇也被一把火烧了所以才落得如此景象。” 众人闻言都感叹兵灾之虐但有人想到刚才产量颇足的砖窑便问道:“请问侯爷砖厂里那么多红砖空放着为何不拿来修缮寺庙呢?” 刘子光微微一笑带领大家登上了大雁塔朝长安城方向望去只见城中到处都是废墟到处又都是新建的工地。 “西夏军焚毁了整座长安城就连本侯也只能住在帐篷里全城数十万百姓等着房子住虽然你们看到那么多的红砖其实根本不够用所以只能委屈庙里的这些个菩萨罗汉了。”刘子光道。 “可是怠慢了佛祖和菩萨恐怕不太好吧?”有人小声道。 “百姓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佛像只是泥土石头金属做成的假人社会要展靠得是人而不是佛所以本侯眼里只有百姓没有菩萨只有当全城的百姓都住上房子了才会考虑修缮大慈恩寺如果菩萨要降罪的话那就尽管来好了本侯天不怕地不怕再说了菩萨佛祖都是慈悲心肠想必会体谅本侯的这种做法让自己的神像淋点雨吹点风也没什么嘛。你说对吗?老方丈。”刘子光说完那个陪同他们游览的肥头大耳的和尚便献媚道:“侯爷菩萨心肠见教的甚是。” 众人被刘子光惊世骇俗的语言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个理老百姓都没过上安生日子呢怎么能先顾得上佛像呢于是众人便七嘴八舌开始恭维刘子光。 见侯爷的心情似乎不错那胖和尚便趁机道:“小庙被西夏人劫掠的佛牙舍利和诸多财物法器还请侯爷多多费心帮忙追讨回来。” 刘子光道:“大慈恩寺被抢走的金银和法器倒是追回来一些但都混杂在百姓们的财物之中一时间很难区分这样吧你先给本侯一个数字回头让他们去办理至于佛牙舍利这个你尽管放心等本侯的军队远征西域的时候一定帮你抢回来。” 胖和尚双手合十感谢道:“如此多谢侯爷了小庙被抢走的财物共有黄金一千三百两白银五十八万两金银法器上也都有小庙的标记好找的很。” 刘子光惊道:“宝刹的资产居然这么多!想必都是这长安城中百姓捐赠的香油钱吧如今百姓们遭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依本侯看宝刹不如捐点银子出来救助灾民吧反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这个……”胖和尚为难地转动着念珠一脸的不情愿刘子光笑道:“放心等百姓们安顿好佛牙舍利帮你们找回来香火还不是一样的好?你们出家人六根清净的不喝酒吃肉娶媳妇要那么多银子也没用你说本侯说得对不对啊方丈。” 胖和尚唯唯诺诺地也不敢说不行只得勉强答应。 游览完大雁塔出了大慈恩寺刘子光才对众人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寺庙其实是一大害诸如大慈恩寺这样的大型庙宇养着数千僧侣不事生产还要吸纳大量银钱官府赏赐的银子百姓的香油钱每年起码几十万两流进寺庙光是修一座五层的浮屠就要上十万两银子这些钱倘若在民间用于扩大再生产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个家庭呢所以本侯才会克扣他们的银子这些和尚早就没有出家人的样子了出入都是大轿子袈裟是金丝绣的就差养几房小老婆了哼哼反正以后就没他们的好日子过了愿意青灯古佛修身养性的真和尚的本侯就养着不愿意过穷日子的花和尚就撵滚蛋。” 众人肃然起敬侯爷看问题就是与众不同昔日大唐时候韩愈也曾经抨击过尊崇佛教对国家的伤害别看镇武侯一届武将肚里的学问大着呢起码和韩愈是一个水准的。 董小宛更是痴迷这个男人太有性格了居然为了百姓的生计连菩萨的香火钱都要讹诈这样无法无天的男人….我喜欢。 刘子光将慰问团安排在馆驿住下并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劳军慰问放布鞋汗巾之类的都有人陪同慰问团是带着京城各界人士的爱心来慰劳西军全体将士的所以不可能只在红衫军这里转悠袁督师的部下们那里也要去走动走动以示一视同仁。 长安城内一座新修建的戏园子内来自京城的董小宛董大家正在台子上抚琴唱曲尽管刻意拉了一道珠帘但是依然能看到天仙般曼妙的身段再加上宛如黄莺般的歌喉饶是台子那些大兵丝毫不懂音律也听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 刘宗敏就是其中之一这位骁勇善战的总兵大人早先是马贼出身最多也就是玩过一些西部妓院的庸脂俗粉能抢到县城财主家的小姐就算是开了洋荤了这回见到来自于京城的名妓刘总兵才知道自己这三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这小娘们的声音怎么这么勾魂?这要是在床上喊起来还不要人老命?哎我说郝摇旗老子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刘宗敏大一通感慨却现自己的心腹手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台子上的董小宛嘴边一丝晶亮的东西闪现整个人已经呆了刘宗敏气得当时就一脚踹了过去。 郝摇旗以前就是跟着刘宗敏混的小马贼如今也是响当当的官军千总了他被刘宗敏踹了一脚才从对董小宛的痴迷中醒了过来擦擦嘴边流出老长的涎水道:“总哨说啥呢?” “老子说这小娘们怎么这么俊俏连你小子的魂都被勾走了!”刘宗敏恶狠狠地说。 郝摇旗咂咂嘴赞同道:“总哨所言极是这小娘们实在是水灵要是能搂在怀里困上一觉少活二十年都甘心啊!要不这样等夜里兄弟们带条麻袋把她抢来让总哨先上兄弟们靠后就是了。” 这帮老兄弟们之间不分彼此都是多年换命的交情了所以郝摇旗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不过这回刘宗敏的反应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当场就怒道:“不行这小娘们是老子的谁也不许碰!” 郝摇旗呆了呆总哨不是这样的人啊上回抢了延安知府家的二小姐玩了一遍就扔给弟兄们了怎么这回吃起独食来了?难道说…总哨真的动感情了? 11-30 刘宗敏抢婚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马背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马贼来说动感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郝摇旗很惊讶但是看总哨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郝摇旗愣了楞便道:“总哨你说咋办咱就咋办!要抢人的话兄弟们这就动手!” 刘宗敏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这群龟孙子统统不许造次我老刘现如今不是马贼了而是堂堂二品武官凡事都要有个体统来人啊给老子献几个大大的花篮一定要最好的最贵的另外再把全城的媒婆都请来老子要明媒正娶。” 董小宛在台上抚琴唱曲眼见下面一群当兵的抬上来八个大花篮每个花篮的飘带上都写着刘军门的字号董大家只当是刘子光送的花篮呢一颗芳心高兴的什么似的唱的小曲愈的动听了听得刘宗敏两眼都快泛出精光来了。 等堂会表演完董大家从后门出来却现自己的二人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八抬大轿一个武将打扮的人说:“董大家咱们刘军门设宴款待您还请赏光。”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愚蠢而迟钝的冰雪聪明的董小宛这回也变傻了她只当是刘子光宴请自己呢哪还去管什么刘军门和刘大帅之间的差别当即就高高兴兴地上了轿子赴宴去了临走前还对慰问团其他人说去侯爷那里赴宴了让他们不必久等。 经过几个月的修复长安城已经恢复了些许往日的风采由于大量外来客商的涌入酒楼客栈行业的生意恢复的很快已经有些老字号的酒楼修缮一新重新开业了董小宛来赴宴的这家酒楼就是长安城中最有名的羊肉馆偌大的饭庄外面布置的很是花哨可是除了站岗的士兵并无一个宾客董小宛下轿后问道:“咦为何没有其他客人?” 那个负责接待的武将道:“军门为了董大家已经将整座饭庄给包了请董大家楼上请军门更衣去了稍后便到。” 居然为了宴请自己一个人把整座酒楼都给包了我在他心里真有这么重要么?董小宛又惊又喜点了点头轻移莲步上了二楼到包厢中坐下等候了。 董小宛刚一落座店家便开始上菜七个盘子八个碗全是羊肉系列凉拌羊肚爆炒羊杂烧羊头、烧羊血、当然还有最著名的羊肉泡馍菜倒是好菜但是膻味很重严重不符合江南女子的饮食习惯董小宛被熏得轻轻掩住了鼻子再看那桌子上面老厚一层油似乎很久没擦过一样这镇武侯的品味怎么忽然下降这么多?不过董小宛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男人嘛带兵打仗当然喜欢这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调调自己应该努力配合才是而不是嫌弃这种豪放的西北风味。 想到这里董小宛释然了放下了掩在脸上的袖子脸上还浮现出迷人的微笑看的门外的刘宗敏心里一阵猫爪似的痒痒他干咳一声推门走了进来董小宛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身穿红色一品武官的官服胸前绣着狮子头戴乌纱腰缠玉带一脸的络腮胡子环眼圆睁狮鼻阔口看起来很像是三国时候的猛张飞不过这个人显然不习惯穿圆领纱帽一身的不自在眼神也有些扭捏他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搞笑的人啊董小宛忍不住轻轻举起纤纤玉手掩住樱桃小口吃吃笑了起来这一笑不打紧刘总哨的魂差点都飞了他心说看来董姑娘和俺真是有缘啊。 刘宗敏期期艾艾地挪了过来站在董小宛旁边挠挠头想说点什么可是憋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这副呆头呆脑见了美女走不动路的样子更把董小宛逗乐了笑了两声道:“你家侯爷怎么还不来?” 董小宛说话用的是吴侬软语刘子光自然听得懂可是西北马贼出身的刘宗敏可就是一头雾水了这吴侬软语甚是柔和就算是骂人听起来都像是说情话何况是从美人的嘴里说出来呢虽然没听懂但是刘宗敏总能从话音里听出来这小娘子没有害怕的意思如此便好本来还怕自己这一副强盗般的尊荣吓坏了美人呢既然美人都不见外那刘宗敏也就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董小宛旁边的凳子上张嘴说道:“董姑娘俺稀罕你做俺的婆姨吧。” 董小宛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她没太听明白刘宗敏的话等刘宗敏又重复了一遍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当场就站了起来:“奴家身子有些不适要回去歇着了。”这话是用江淮官话说的刘宗敏也能听懂看到董小宛的脸色忽然变得冷若冰霜刘总哨不知道自己哪地方做的不对他也跟着站起来道:“董姑娘好歹吃了饭再说你唱了那么久怕是肚里饥了这里的羊肉泡馍最好了你吃一碗就好受了。”说着将一碗黑呼呼的羊肉泡馍推了过来要说是陕西的羊肉泡馍确实是美味可是卖相实在不佳再加上刘宗敏冒冒失失的话语让董小宛心情很是不好她袖子一扫:“不吃快送奴家回去!” 这一扫不要紧把一碗好端端的羊肉泡馍扫到了地上这下刘宗敏可恼了他本是穷苦农民出身能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羊肉泡馍就是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可是这样一碗珍馐美味居然被打翻在地就算是老刘最稀罕的婆姨也不行啊他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给脸不要脸你当我刘宗敏请的饭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董小宛惊道:“刘宗敏?难道这不是镇武侯请得宴?” 刘宗敏道:“他是他我是我老子大号刘宗敏堂堂的二品武将西安总兵难道辱没了你不成老子是真心稀罕你娶你是做正房不是做小妾识相的就赶紧答应不然的话刘爷的巴掌不认人!”说着扬起了蒲扇大的巴掌作势欲打。 董小宛这才明白自己是落到虎口里面来了刘军门指的就是刘宗敏而不是刘子光早知道是刘宗敏她说啥也不会赴宴来的这个误会可大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董小宛在京城也算是吃得开的人物了来往的都是上流社会所以她并没有慌乱的不知所措而是镇静地说:“原来是刘大人奴家有礼了奴家身子确实有些不适请大人送奴家回去奴家和镇武侯还有个约呢误了时间可不好。” 刘宗敏高高扬起的巴掌终究还是没打下去不是惧怕了什么镇武侯而是舍不得这粉粉嫩嫩的小娘子他收回巴掌道:“身子不适就要请郎中这样吧老子准备了清净的宅院董姑娘且去休息郎中稍后就到等你身子大好了咱们就三媒六聘的正儿八经把这个婚事给办了。” 董小宛急道:“刘大人你这是强抢民女仗势逼婚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怕朝廷降罪么?” 刘宗敏道:“怕什么老子为朝廷流血流汗讨个粉头做老婆有什么不行的来人啊把夫人送回府去!” 四五个亲兵一拥而上连拉带扯将董小宛拖到楼下塞进轿子抬了便走刘宗敏也跟着下楼上马扬鞭直奔袁崇焕的府邸而去。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刘宗敏去找袁崇焕是想找他证婚的堂堂陕西总督兼兵部尚书左都御史这可是天大的官陕西地面上军政一把手啊有他坐镇这个婚就是合法合理的就算是什么镇武侯也不敢随便挑事。 袁崇焕的总督行辕就在长安城中刘宗敏不多时就赶到了见是手下左膀右臂的刘总兵到访袁崇焕自然是立刻通传在签押房召见了他刘宗敏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督师大人俺相中了个小娘们现在已经领回家了俺父母都不在了是督师大人招安了俺这个马贼给俺报效朝廷的机会所以督师大人就是俺的再生父母宗敏以为成婚的时候不能没有长辈在场所以想请督师大人给俺当一回爹顺便给俺们两口子证婚。” 这话听着就受用袁崇焕当即喜道:“这是好事啊这个媒人老夫当定了不知道刘总兵定在什么时候成婚?” 刘宗敏道:“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一路网,)俺觉得今天就挺合适的。” 袁崇焕道:“稍显仓促了些不过也无妨那就今天吧你且回去张罗本督准备一番就过去。” 刘宗敏磕头拜谢了袁崇焕转身去了袁崇焕出了签押房回到后堂原先就在袁府里叙话的吴三桂问道:“督师刘总兵此来所为何事?” “呵呵刘宗敏要娶妻请本督当媒人呢。” “哦刘总兵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这个本督到不曾问管他呢三桂你也换一换衣服准备礼金吧晚上随本督一起去喝喜酒。” 11-31 大红灯笼高高挂 刘宗敏在长安城中也弄了一所大宅子典型的关中窄院高高的大门足有两层高门洞上方做精美的门楼木、砖、石三雕俱全。门额上还立匾题名刘宗敏不认识字就照着城里财主家的宅子模仿武官的宅门上居然写着什么“进士第”宅子太新一看就是暴户为了弥补这种遗憾刘总兵还让人从城外谁家老林子里移植了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槐树来整个总兵府整的不伦不类的。 晋陕地区人口密集、地少人多再加上为了防阻风沙和日晒所以房屋结构为窄门面大纵深比起江南那种敞亮的大院子来显得有些逼仄董小宛就坐在这深宅大院最里面的厢房里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媒婆围着她正乱喷着唾沫星子呢什么总兵大人二品武官前途似锦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董小宛可是京城里见惯了大场面的别说二品武将了就是一品的文官想找她饮茶都得预约呢又怎么会把这个放在眼里看新娘子一脸的不屑和冷笑媒婆们只当是这个俊俏的大姑娘嫌刘大人长得丑呢于是又说总兵大人虽然长的磕碜点但是身大力不亏而且越是长的粗野的汉子才越知道心疼老娘们听得董小宛直皱眉头。 董小宛的身边放着好几套大红色的吉服还有凤冠霞帔要说刘宗敏的行动也够迅的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弄来了这些玩意另外还买来十几匹红绸子家丁们这会正七手八脚打扮府邸呢这几个媒婆是刘宗敏请来劝说董小宛屈从的其实按照老刘的脾气扒了猛干玩霸王硬上弓才是正道但是人家总觉得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怎么都得讲点排场所以才会请来媒婆玩文的即使如此厢房门口还是站了四个兵防止董小宛逃跑。 董小宛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对方看的死死的根本跑不出去听他们的意思今晚就要拜堂成亲自己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派这些媒婆来只不过是想把事情做的掩人耳目一些罢了长安不是京城谁也不知道她董小宛的名头现在唯有暂时屈从让对方麻痹大意趁机报信出去才行。 想到这里董小宛便对那些媒婆道:“让我穿上这凤冠霞帔也行不过有个条件必须有我的亲朋们在场才行结婚是人生大事若是没有自家亲朋在岂不失了体统。” 一听新娘子松了口媒婆们欢天喜地跑去告诉了刘宗敏刘宗敏也是大喜过望马上派人去通知和董小宛同来的那些人顺便也将帖子遍全城什么布政司、按察司、知府、盐道、河道、乃至下面的中书、主簿个个都要请到刘宗敏当马贼前是个小铁匠地位卑下的很这会俨然是朝廷二品武官自我膨胀的厉害虽然结婚仓促了些但是排场一定要大客人一定要多总之不能丢了堂堂西安总兵的面子。 有人问了那红衫军那边要不要请刘宗敏哼了一声道:“不请!” 慰问团的人都以为董小宛是被刘子光请去吃饭呢也没当回事可是下午时分忽然有几个当兵的过来送喜帖说是董姑娘和刘军门晚上成亲请大家去观礼众人大喜纷纷洗漱打扮有那细心的打开帖子一看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刘宗敏和董小宛那人登时就傻了眼问其他人道:“镇武侯什么时候改名字叫做宗敏了?”旁人答道:“刘宗敏是西安总兵镇武侯手下的大将啊怎么能和侯爷混为一谈。”先前那人打开喜帖展示给大伙看众人纷纷倒吸凉气这不是抢婚么! 慰问团当时就炸了营大伙义愤填膺要去救出董小宛可转念一想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名士才女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城能掀起多大浪花还是赶紧找那罩得住的人为好所幸刘子光派了一小队兵在门口保护他们于是大家找到那小队长说了事情经过请他代为禀告大帅小队长的任务只是保护慰问团不被贼人骚扰哪管得来这样复杂的事情不过听说是那个慰问团最漂亮的平时就和大帅眉来眼去的董姑娘被刘宗敏的人绑走了小队长顿时感到事态严重了当即带着一个慰问团成员奔赴征西大将军府禀告去了。 可是找到大将军府签押房的人又说大帅出城公干去了小队长赶紧把这个事情一说帅府的人自然都认识董小宛知道这女子和大帅之间不清不楚的有些暧昧当下派人一边出城飞报刘子光。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夏日白昼长到了吃晚上饭的时间天还是亮的刘宗敏在长安城的私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没到掌灯的时间几十个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显得喜气洋洋。门前的大路早就封死了搭了戏台唱秦腔院子里还有一帮吹鼓手鼓着腮帮子吹奏者欢快的百鸟朝凤昔日的马贼们都换了里外三新的绸缎袍子满脸堆笑着迎客长安城中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各级文武官员富商巨贾太平绅士哪个不敢给刘宗敏面子啊刘府影壁墙后面的收礼处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叠银票刘大人结婚太过仓促搞得大伙儿都没时间准备贺礼无奈只好用银票顶了。 这会刘宗敏正站在堂前招呼着客人呢他一张毛茸茸的黑脸笑成了菊花胸前十字披红头上乌纱帽脚下粉底官靴身上是二品官服平常不离身的双刀这会也放下了大伙儿纷纷过来贺喜没有一个人问起新娘子是谁众人都明白刘总兵这么着急结婚肯定是不知从哪里抢来的女子唉谁管这闲事呢。 慰问团的人已经都到了但是却没带来好消息刘子光还没联系上董小宛当时就急了抵死不愿意换衣服婆子们害怕完不成任务被刘总兵责罚一狠心七手八脚按住董小宛强行给她换了衣服拿布条缠住了手脚嘴里塞了手绢就等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了。 当客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袁崇焕才和吴三桂等人姗姗来到刘宗敏领着部将们迎出大门双方见礼都是一脸的喜悦将袁崇焕请到正堂上坐下满院的客人又轮番来给这位陕西最高当权者见礼看着人头攒动满满当当的乌纱帽刘宗敏心中沾沾自喜心道列祖列宗我刘铁蛋可给你们争光了结婚的日子全长安的大官都来了这可是光宗耀祖刘家门百年罕见的壮观场面啊。 既然袁督师已经到了那婚礼就可以进行了刘宗敏一招手百鸟朝凤的曲子又响起来满院子的八仙桌上都放了成坛子的白酒和上好的羊肉一对大红喜烛点起映的正堂上硕大的双喜字泛着红光新娘子头顶着红盖头在两个喜娘的搀扶或者说就是架着出来的虽然看不见样貌但是身段确实是柔若杨柳苗条纤细众人都忍不住赞叹好一块羊肉落到狗嘴里去了。 时间仓促也没找什么正规的司仪就让手底下的郝摇旗暂代了刘宗敏一使眼色郝摇旗便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少爷们们今天是俺们刘总哨…总兵大喜的日子承蒙三老四少光临寒舍那什么吃好喝好有招呼不周的还请海涵。” 听他胡扯八道的拽词刘宗敏忍不住踢了郝摇旗一脚道:“说正经的。”郝摇旗才嘻嘻一笑道:“拜堂开始一拜天地!” 刘宗敏这边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那边新娘子也抵死不愿意跪下任凭两个婆子怎么按也按不下去看到这里众人算是明白了:刘总兵还真是抢亲来着谁家的闺女这么遭殃不过袁大人都没说什么谁还敢硬充大瓣蒜呢。 正闹腾着忽听一声大喝:“刘宗敏你不讲究啊!”众人回头一看又是一个身穿红袍的武官不过相貌比刘宗敏这种黑铁塔好看多了正龙行虎步走上堂来身后一帮扶着腰刀火铳的亲兵个个横眉冷目好像谁欠了他们二百两银子似的而那些披红挂彩的总兵府家丁则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看来这批人分明是来找茬的。 刘子光不经常露面所以在场的官员们不是全认识他不过他胸前的坐蟒大伙可都认识纵观整个陕西能穿蟒袍的不过两个人而已一个是现正坐在席的袁崇焕而且他还只是过肩蟒而已另一个就是著名的征西大将军、镇武侯刘子光了毫无疑问来找茬的这位就是刘子光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征西大将军和长安总兵抢亲就看谁能抢得过谁吧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大伙都屏息看着事态的展。 刘宗敏当场就愣了镇武侯的举动严重出了他的想象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可是在这样一个庄严喜庆的日子里来捣乱简直就是骑在他刘宗敏头上拉屎啊还不是一般的屎是拉痢疾啊。 11-32 夺妻之恨 不光刘宗敏愣了就连一贯处变不惊的袁督师也傻眼了刘子光这一手玩得太离谱虽说两军一直有矛盾也不至于这样吧趁人家大喜的日子来捣乱实在过分。 刘宗敏是纵横关中河南的大马贼手底下有数万精锐袁崇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招安了这股战斗力强悍的队伍老实说袁崇焕的家底子全靠这支经验丰富的骑兵了吴三桂那些湖广练兵终究还嫩些和西夏人对战派不上用场所以袁崇焕对刘宗敏很是骄纵给他总兵的官衔不打乱整编他的部下甚至纵容他的部队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这回刘宗敏结婚袁督师明知道是抢来的媳妇也不会横加干涉反正刘宗敏是朝廷命官娶哪个关中女子也不算辱没了她何苦搅人家的好事呢。 刘宗敏武艺高强性格粗豪是难得的将才同时也是一个极难驾驭的角色刻意保持他和刘子光的红衫军之间的矛盾是袁崇焕的策略只有这样刘宗敏才会靠向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走可是没成想矛盾越闹越大居然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刘子光要是真把刘宗敏的婚礼给搅了这个平衡的局面就算打破了万一刘宗敏狠劲上来连自己都不认带兵反出长安这可就麻烦大了! 电光火石之间袁崇焕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许多他身旁的吴三桂也是同样的心情心道这回怎么大哥这么鲁莽平时摩擦也就算了这回带兵直闯人家的婚礼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弄得西军内部矛盾激化不是个好事啊。不过细心的吴三桂却现了一件事听到了刘子光的声音后那个一直在乱扭着挣扎的新娘子忽然停下来不动了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 袁崇焕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子光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刘宗敏的肩膀一副毫不见外的样子道:“老刘你太不讲究了兄弟纳妾还要麻烦你出人出力的帮忙还一个大子儿不收你这是寒掺兄弟我呢!” 刘宗敏愣了没弄明白对方说的什么他只觉得肩膀上被一只大手抓得生疼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刘子光面对着大伙道:“各位宾朋好友今天是我刘子光纳妾的日子我兄弟刘宗敏看我太忙就帮忙张罗了这个事仪式也借他的宅子办我公务繁忙来的晚了些全靠老刘哥张罗了在此我要好好谢谢他。” 这回刘宗敏明白了合着这是要抢我的媳妇啊!这还了得刘宗敏当即暴起可是身边没有了双刀赤手空拳又不是刘子光的对手还没窜起来呢就被刘子光捏小鸡一样按住了刘子光恶狠狠地道:“新郎来了你这个伴郎也该退场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说着将刘宗敏的十字披红一把拽了下来。 堂下那些刘宗敏的部下见状都大怒他们可是带了刀子的纷纷起身拔刀出鞘可是刀还没完全拔出来呢几十把火铳已经顶在了他们的腰眼上围墙上屋檐上也出现了红衫军的火铳兵众皆哗然宾客们吓得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动生怕稍微一动就被火铳在身上打个窟窿一直吹奏的百鸟朝凤也停了下来。 刘宗敏怒道:“刘子光你莫要欺人太甚!” 刘子光冷笑两声一把将刘宗敏拽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这是给你台阶下不要给脸不要脸!”说完甩开他径直走到新娘子面前那两个婆子吓得魂飞魄散早就撒开手战战兢兢躲在一旁了。 刘子光在新娘子面前停了一停忽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伸手掀开了红盖头堂下再次哗然不过这次不是吓的而是被董小宛的美丽惊的董小宛没有化妆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秦淮名妓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月宫仙子一般清丽脱俗的容貌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口水滴拉半尺长而让他们更加惊讶的是新娘子的嘴里居然塞了块布! 刘子光拿掉了董小宛嘴里的手绢委屈了好久的董小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京城来的人就是大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靠在刘子光的肩膀上哭泣刘子光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向众人解释道:“各位宾朋不瞒大伙儿说这位就是名满江南的董小宛董大家此次前来关中名为劳军实为与本侯成婚本侯一直忙于公务还没来得及办理此事没成想刘总兵刘大人古道热肠急人所急在自家府里张灯结彩安排了酒席还请来了各位又派出精兵假托本侯名义将董姑娘接来这是想给本侯一个惊喜呢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真得好好谢谢他。” 看到董小宛的举动再听了刘子光的话众人这才算明白原来这位大美女就是名动一时的董小宛啊而董小宛和刘子光早有婚约在前但是却被刘宗敏这个土匪看见见色起意居然强行掠来意图霸王硬上弓得亏镇武侯来的及时要不然等生米煮成熟饭这乱子指不定多大呢起码得死几千口子人。 要说这镇武侯就是有水平说话都那么艺术把话说明白了还不伤刘宗敏的面子搞得他好像真是乐于助人的好同事一样。 如果说刚才的舆论导向还有些略偏向刘宗敏的话现在就变成完全一边倒了玩得太离谱的不是刘子光而是刘宗敏堂堂侯爷的爱妾丫的都敢抢还有什么人不敢抢啊众人纷纷决定回家就将女儿小妾什么的藏起来万不能被这无法无天的刘总兵瞧见。 袁崇焕也很生气心说这刘宗敏的色胆也太大了连刘子光的女人也敢动江南谁不知道镇武侯和长公主的故事啊为了自己的女人刘子光这厮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今天这个事幸亏及时收场了这董小宛要真是让刘宗敏睡了….那结局会怎样袁崇焕已经不敢想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再者说了董小宛是什么人?那可是交友广泛的京城交际花啊人家来往的都是江南名士、文学泰斗、和朝廷诸多大佬都是能说上话的这样的女子又岂是区区一个总兵能娶的?退一万步说他刘宗敏不知天高地厚把董小宛抢了惹出来的祸事还不是一样的多到时候京城责怪下来他一拍屁股还是当他的马贼去自己可就遭殃了所以说来说去刘宗敏这个事情做的太过分连袁崇焕都完全不能站在他这一边了。 吴三桂同样很惊愕万没想到刘宗敏要娶的女人是董小宛早知道的话他第一个就不愿意了因为董小宛是他老婆陈圆圆的闺中密友要是放任董小宛被人凌辱那以后自己也别想上陈圆圆的床了。 一时间现场气氛很尴尬大伙儿都不敢说话只能听见董小宛嘤嘤的哭声半晌袁崇焕才说道:“既然是刘总兵一片好心把婚礼安排在自己的府邸那就继续进行下去吧。”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吹鼓手们继续吹起了百鸟朝凤吓傻了的佣人小厮们继续上菜端酒屋顶上的火铳手们也收起了武器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刘宗敏和他手下的那些大将们一个个脸色又黑又红的极度难看刘宗敏双眼眼红转身疾走进后堂去拿自己的双刀却被郝摇旗一把抱住:“总哨你这是要作甚?” “妈的比拼了!大不了不做这个总兵了。”刘宗敏暴跳如雷。 “总哨你醒醒!咱们门口都支上大炮了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兵足有两千人一水的连珠火铳啊府里就百十个弟兄怎么拼?为了一个小娘们搭进去这么多兄弟的命值得么?”郝摇旗并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量言辞恳切地劝道。 刘宗敏忽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拿拳头砸墙:“那小娘们太好看了老子实在不忍心让啊!刘子光这厮太可恨处处和老子作对总有一天老子要将他挫骨扬灰!” 郝摇旗劝道:“总哨你想开点今天咱们必须忍!这小娘们让刘子光抢走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兄弟们再帮总哨抢回来就是了权当是一匹好马被人家偷走骑了几天又找回来了总哨你说是这个理不?” 这话说得好一下子就解开了刘宗敏的心结他略有不甘地嘀咕道:“妈的这匹马老子还没过手就让人偷走了也太窝囊了。”话虽这样说举动已经不再激烈。 堂上刘子光正在和董小宛拜堂成亲做戏就做全套依然是这个礼堂依然是袁崇焕暂代长辈两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夫妻对拜之后送入洞房这个程序自然就免了刘子光向众人拱手表示感谢然后道:“洞房呢就不占用刘总兵的府邸了本侯带着贱内先告退了各位慢用。” 一顶小轿直接抬到堂上将董小宛接走刘子光带着手下也跟着撤了末了还没忘把收礼处那一大堆银票给裹挟走毕竟这是他镇武侯纳妾不是刘宗敏结婚。 一对新人都走了客人们也不敢久留纷纷借口酒饭已足而逃离袁崇焕本想找刘宗敏说些什么的想想还是算了带着吴三桂也悻悻地离开。 11-33 香香公主 二人抬的小轿在长安城的石板路上一晃一晃的走着轿子里的董小宛此时心里洋溢的全是幸福“因祸得福”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她定做的原以为这次真的惨了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刘子光还是出现了不但救了自己还顺势把天地也给拜了。 现在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待会就要洞房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是清倌人的董小宛一时间心乱如麻手里捏着的帕子都被汗水浸湿了最后还是啐了一口自己:“呸不是早想着上做人家的妾么怎么临到跟前又怕了待会一切都随他便是了。”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会子终于停下了轿帘子掀开之后董小宛傻了眼这是慰问团的居所不是征西大将军府啊再看随行的人除了慰问团的同仁们就只有几十个红衫军的护兵了哪还能看得见刘子光的影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拜堂成亲只是掩人耳目的做戏么?董小宛当场就急了顾不得含蓄地说道:“现在我已经是侯爷的妾室了不适合再住在馆驿你们把我抬到大将军府去。” 轿夫和护卫的官兵都很为难虽说大伙都知道大帅和董姑娘已经拜过天地了现在算是一家人了但是大帅有令在谁也不敢违抗啊只好唯唯诺诺推辞着若是一般大家闺秀也就罢了可是董大家是什么人啊秦淮河上最当红的头牌姑娘那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你们不抬是吧本姑娘自己走着去。 这下众人可吓坏了闹了这么长时间天色也黑下来了董大家在这黑灯瞎火的长安城乱走的话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啊于是众人赶紧陪着董小宛一起走所幸馆驿距离大将军府也不是很远走了一阵子就到了。 大将军府的卫兵都认识董小宛也听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到主母奶奶穿着凤冠霞帔的就过来了吓得小兵们一个个直吐舌头但是大帅本人还没有宣布董小宛的正式身份所以大伙也不敢现在就把她当成主母奶奶还是照往常的样子进去禀报不一会儿里面传出话来:请董小宛到签押房说话。 董小宛的鼻子差点气歪刚才还和人家拜天地现在就要在签押房说话了这还算是一家人么。气归气脸上可没表现出来往签押房里这么一坐小脸上挂了冰霜似的气鼓鼓的样子甚是惹人心疼。 过了片刻刘子光到了往公座上一坐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董大家缘何不去歇息?本侯已经增派了人马保护你们的安全毋庸害怕刘宗敏那厮再去骚扰。” 董小宛双眼含泪但是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的不流出来半天没说话刘子光便道:“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本侯还有诸多公务来人啊送董大家回馆驿。”说完起身便走。 “为什么?”董小宛在他身后问道刘子光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董大家何出此言?” “为什么你救了我还要羞辱于我?难道是嫌弃我的身份?不错我董小宛是秦淮河上倚门卖笑的娼妓但是这又是我愿意的么想当年我们董家也是苏州有名的大户家父还是秀才出身他老人家一手创建的董家绣装也曾日进斗金可怜我幼年丧父和家母寡居半塘不幸被那绣庄伙计坑害不但没有盈余还倒欠外面几千两银子家母急怒之下卧床不起内外交困之下十五岁的我只能将自己卖到了秦淮河上的画舫筹措银两为母亲治病从此改名小宛流落于风尘之中但再艰难的境况小宛也抱定了卖艺不卖身的宗旨至今仍是完璧之身侯爷若是有此心结大可放心。” 董小宛还有这样心酸的一段往事啊刘子光听得虎躯一震但是依然没有回头但口气已经软了很多:“本侯不是这个意思适才在刘宗敏家里本侯必须那样做否则将会引起陕西大乱如今危机已经解除本侯又怎么会趁人之危呢?” 董小宛松了一口气这个迂腐的家伙难道这么长时间还看不出我的心意么?可怜的董大家哪里知道卑鄙的镇武侯是怕自己和柳如是的奸情暴露才不敢娶她过门的。 “原来侯爷担心的是这个不管真也罢假也罢拜过天地了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侯爷不嫌弃贱妾的蒲柳之姿贱妾愿意侍奉枕席。”董小宛情真意切地说。 微风乍起空气中暗香袭来如兰似麝沁人心脾伴随着美人如玉真是风情万种。刘子光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涎水刚要答话呢忽听有人接口道:“没想到中原女子也如此豪迈奔放见识了刘大帅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哦。” 听声音是个妙龄女子但却不是中原口音是带点西北味道的汉话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异族女子便走了出来只见此人内穿浅黄色的丝绸袍子外面斜披着一件精致的羊皮坎肩脚上是一双羔皮靴子腰间五指宽的牛皮板带和硕大的银质腰带扣衬得小蛮腰不盈一握而一柄镶满了宝石的腰刀则显示出此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那女子从暗处走了过来董小宛才看清她的头是亚麻色瞳仁也是浅棕色的皮肤嫩白的象牛奶身材好的足以让董小宛自卑而且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变得愈加清晰几乎可以断定是这个女子身上散出来的。大半夜的镇武侯家里怎么藏了个这么漂亮的香香的异族少女怪不得他不让我来呢……董小宛的心情刚刚变好一点转瞬又被打击的一干二净。 董小宛双眼再次被泪水淹没哽咽道:“奴家明白了。”说完扭身便走刘子光并没有去追赶只是用眼神命令几个早就奉命赶到却不敢冒头的部下追过去护送董小宛回馆驿。这才对那异族女子道:“香香公主咱们可以继续谈了吧。bsp;这位女子是刘子光的战略合作伙伴河套回部领的掌上明珠号称回部奇葩的霍灵瑶因其自幼通体异香所以又被称为香香公主。 西域自古以来就是各方力量角逐的战场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自汉朝以降匈奴、突厥、回鹘、吐蕃、党项、蒙古人6续在这块土地上称王称霸间或还有楼兰、鄯善、大宛、乌孙、西凉、大月氏这些小国在大国的势力夹缝中起起伏伏随波逐流而汉人的力量几乎是很少真正的掌控过西域最有效地控制范围也不过是在嘉峪关以东俗话说西出阳关无故人说得就是西域的土地上已经很少有汉人出没了明朝建国以来虽然建立过哈密卫但是早就名存实亡了就连嘉峪关也失守长达近百年了。 香香公主所在的宁夏地区严格来说不算西域地区而是相对独立的河套地区这块地方称的是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的皇上中上游地区黄河在这里先沿着贺兰山向北再由于阴山阻挡向东后沿着吕梁山向南形成“几”字形故称“河套”。因其地历代均以水草丰美著称故有民谚“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自从汉武帝时期汉人开始经营河套地区驻军屯田之后魏晋南北朝时河套地区是北方多个政权争夺的重地。唐朝时这里被重新农垦唐诗中有“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的诗句。北宋时河套被李元昊的西夏和辽朝所分别占有元朝以来这里又充斥着西域各个民族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豪强大族互相征战不休形成一种独特的城邦制度而香香公主的家族正是这些城邦中最强大的一支——霍查部因其信仰回教所以又被称为回部。 原本回部在河套地区生活的很幸福瓜果满园牛羊遍地可是自打西蒙古的准噶尔部落兴起以后太平日子就结束了准噶尔大军南征北战扫荡天山南北自然也不会放过富饶的宁夏回部一支大军杀进了河套地区回部率领其他部落奋起反抗但终究不是强大的准噶尔军的对手经过三年厮杀终于落败部落领霍查兵败身死香香公主带领残部四处躲藏朝不保夕直到王辅臣的骑兵越过长城进入宁夏地区回部的处境才好过一些经过一番交涉香香公主终于秘密来到长安城和征西大将军会晤商讨双方合作事宜。 这几天刘子光忙和的就是这个事情因为回部在宁夏的影响力很深借助他们的力量可以事半功倍地占领河套地区小姑娘虽然手里没什么牌了但是依然很嚣张谈判进行的很艰难所以刘子光抽出时间来把董小宛解救出来就赶紧回来继续谈判了没成想却被追来的董小宛所误会。 误会就误会怕个鸟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刘子光只是耸了耸肩膀便对香香公主道:“咱们可以接着谈了吧。” 可是香香公主却跳着脚喊道:“你咋不去追那个姐姐啊你看人家都误会了。“ 11-34 诱婚 霍灵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刻意装着一副深沉老练的样子但是偶尔的一些小动作还是将她深深地出卖这个脚踏长靴腰挎弯刀的所谓回部;领袖其实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已。 这次前来长安和刘子光会晤霍灵瑶带了一百名彪悍的骑兵开始的时候回部的人很骄横要求召开正式会谈双方军政官员都要到场却被刘子光一口拒绝要谈可以私下里悄悄地谈而且只能香香公主一个人出席回部的人当时就恼了拔刀子就要闹事被香香公主好言安抚下去毅然答应了征西大将军这个稍微有点“过分”的要求。 此前已经谈拢了一些事情包括红衫军向回部残余武装提供庇护场所两军协同作战支援一些盔甲刀枪箭矢等物可是对于战后的利益分配方面却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香香公主继承父亲的遗志要建立一个大大的回部国家来和大明可以成为兄弟之邦年年纳贡、岁岁来朝都是可以的但是大明不得在河套地区驻军不得干涉回部的内政刘子光当然不会同意这样无理的要求他的方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完全归附于大明朝廷派遣官员、驻扎军队而且这是绝对不可退让的条件。 事情谈到这里就进入了僵局恰好董小宛来搅局就暂时中断了一下这会儿又进入了正式的谈判。 霍灵瑶道:“如果让明朝派遣官员、驻扎军队的话那和被西夏人统治有什么区别?我们回部儿女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的争取独立自由么大将军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同意也不会同意。” 刘子光望着气鼓鼓的香香公主冷笑了一声道:“区别当然是有的了西夏人的统治残暴至极他们穷兵黩武到处征战而你的族人则成了他们廉价的炮灰而且蒙古贵族对你们部落的女子享有初夜权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回部就要覆灭了而我们大明天朝天恩浩荡绝对不会实行那些暴政天朝不但不会强征你们的族人当兵还会派遣军队保护你们中原的丝绸瓷器布匹机器工具也都会远远不断的送过来价格便宜量又足你们再也不用辛辛苦苦穿越长城去换取这些商品了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失去的仅仅是所谓的独立难道这样不好么?” 霍灵瑶道:“自古以来汉人和异族就没有和平相处过我们回部绝不甘心被任何人统治这样吧我们再退一步对大明俯称臣并且每年提供一万匹三河良马和毛皮铁矿等物大明可以驻扎一名回疆大臣但是驻军是万万不行的。” 刘子光嗤之以鼻:“一万匹三河马难道天朝会在乎老实告诉你吧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明了就连汉唐时期的国势也难比我天朝现在的强盛局面河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我们汉人的神圣领土你们回部只是后来迁徙来的而已等于说我们是房东你们是房客现在房东要给房子扎篱笆了难道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块地方大明是要定了!” 霍灵瑶急道:“大将军你这是什么逻辑咱们回部的人世世代代在河套地区繁衍生息种植庄家放牧牛羊怎么你们说是房东就是了呢?再者说了现在明朝的国势也没有大将军说得这么强吧西夏帝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就在西边虎视眈眈而你们连嘉峪关都没有收复还怎么敢提可比汉唐呢如今宁夏回疆已经被十万西夏军占据每日每夜都有我的同胞被屠杀被凌辱我是不忍心他们再饱受这样的折磨为了早日赶走这些强盗才屈尊来和你相谈的你难道真的以为少了你们的帮助我们回部健儿就不能收复故土了么?真是自—大—狂!” 最后三个字是拖长了声音说得显然刘子光的话已经深深激怒了香香公主她的言辞也越来越激烈小脸红通通的胸口也起伏不定看来是谈不拢准备翻脸了。 听到香香公主骂自己刘子光不怒反笑“香香公主到底年轻啊口没遮拦的不过我喜欢嘿嘿看你说了这么多都口干舌燥了来喝杯茶江南的碧螺春。” 刘子光亲自拿起茶壶在香香公主面前的杯子里斟上了茶水可是人家却一点也不领情反而用一种警惕色狼的眼神看着刘子光并不去喝他的什么碧螺春而是取出腰间的皮囊水袋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趁香香公主喝水的时候刘子光又说了:“回部健儿弓马娴熟本帅当然不敢小觑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公主麾下不过三百老弱病残而已想必今天能凑齐一百卫队来我长安城都属不易了就凭这些家底子想和十万西夏军对垒恐怕绝非易事吧?就算有朝一日你们真的成功了想必也是香香公主儿孙满堂的时候了那时候的胜利还有意义么?而依仗我们红衫军半年之后就可以赶走西夏人我们打下的地盘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让你们继续住下去就已经是恩赐了你还想独立称王是不是胃口太大了些呢?” 这话是实情现在的香香公主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有什么资本和刘子光谈条件的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香香公主也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愿意献出自己来换取回部的独立。”香香公主毅然道。 刘子光装傻充愣:“什么?香香公主何出此言?bsp;以身饲虎是香香公主临来时候做出的决定大明朝征西大将军麾下的红衫军是天下最强的军队这一点即使偏远的回疆牧民们也是知道的而换取红衫军助战的代价里面费效比最高的就是献出自己了香香公主对自己的相貌身体很有自信回疆第一美女的称呼可不是吹出来的天然体香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当初西夏军进攻回部的理由之一就是要抢香香公主给噶尔丹皇帝做妃子。所以霍灵瑶很明白自己的价值自古英雄爱美人征西大将军是难得的英雄人物自然会对她的这个提议心动。 老实说头脑简单的香香公主太小瞧刘子光了不错从一开始刘子光就相中了霍灵瑶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放下身段和她密谈了三百人的部落武装而已随便找个参将就把事情就谈妥了。老奸巨猾的刘子光提出那些条件只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他心里很清楚将河套地区收归大明所有其实并无好处朝廷那帮蛀虫跑到宁夏当官不出三年就会把地皮刮下去三尺到时候不激起民变才怪呢回汉仇杀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大开杀戒民族仇恨百十年都化解不开的只有回部有条件的独立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这就是他亲自和霍灵瑶谈判的目的。 彻底收服回部慢慢的融合他们同化他们以回治回就像在蒙古草原上做的那样名义上是察哈尔汗扎木和在统治实际上背后还不是红衫军的财力物力在支持啊而回部的核心则在于霍灵瑶只要把这个小丫头降服了就等于收服了整个回部。 霍灵瑶以为刘子光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只要你答应保全我们回部的独立我愿意将自己献给你我可以按着可兰经誓等赶走敌人回部建国之时我就嫁给你。” 刘子光假惺惺地说:“不妥!本帅怎可趁人之危再说朝廷的事情怎么可以拿来做交易呢不妥不妥此事万万不要再提。” 霍灵瑶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刀锋贴着自己雪白的颈子道:“你要是答应我今天我就血溅当场!” 敢情还是逼婚啊刘子光只好双手抱头故作苦苦思索状半晌才抬起头看一看霍灵瑶双目含泪手中的小刀子已经割破了皮肉一丝血痕赫然出现看这个情形刘子光要是再不答应的话她很可能真的当场自刎而死。 回部的女子性子烈着呢刘子光不敢再卖味起身肃然道:“好!今天本帅就破着被朝廷责罚的危险暂且答应你了。” 此言一出精神紧绷着的霍灵瑶才放松下来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好像虚脱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道:“好等明日我就当着部众的面誓给你个承诺时候不早了告辞。” 会谈圆满结束刘子光亲自将香香公主送到大门口望着马背上她苗条欣长的身影渐渐离去镇武侯耸了耸鼻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女儿香秦人心脾。 “老子这回是不是有点无耻啊。”刘子光自言自语道转身回府走在路上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他纳闷地看看天今儿不冷啊难道是谁在骂我? 此时馆驿里的董小宛还未安眠正狠狠地掐着枕头仿佛那就是刘子光“坏蛋没良心人家送上门都不要就知道和什么香香公主勾勾搭搭色狼!打扁!” 11-35 回汉联军 香香公主回到下处族人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她谈判成果如何香香公主只是淡淡一笑:“谈拢了。” “征西大将军答应咱们建国的要求了真是太好了!”族人们激动的互相拍手庆贺但是看到霍灵瑶眼神之间似乎有一丝忧郁他们便问道:“公主难道汉人欺负你了?向你提出非分的要求了?” 霍灵瑶惨然一笑:“没什么我把自己给押上了只要汉人帮咱们打跑西夏人并且建立独立的回部国家我就嫁给征西大将军。” “什么!”回部族人们立刻勃然大怒“我早就说过汉人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比西夏人还要贪婪无耻!居然趁人之危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行绝对不行咱们回部人虽然缺衣少粮但是不缺热血!这样的条件绝对不能答应!” 有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特别激动当场就把弯刀就拔出来了“我这就去杀了汉人的征西大将军。”说着就要往外冲。 “蒙丹你站住!”霍灵瑶低声何止了那小伙子道:“这个条件是我提出来的不是汉人强逼的咱们现在除了依靠汉人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而且咱们手上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换取汉人的支持唯有我……” 听了这话族人们纷纷愤懑地低下头拳头握的啪啪响似乎有满腔的仇恨但是却又不知道向何处泄那个叫做蒙丹的小伙子狠狠地将弯刀插在地上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悲愤的长叹了一声。 “公主你舍身饲虎族人们感谢你可是汉人的诺言是不能相信的到时候他们占了便宜又反悔怎么办?”族中一个看起来颇为睿智的白老者问道。 “我相信直觉这个征西大将军是可信的人而且我也会见机行事你们放心好了。”霍灵瑶安抚大家道。族人们想想也没有好办法只好忍气吞声暂时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诸如蒙丹这样的烈性汉子心中何尝不在动着其他的念头。 次日长安城外校场当着一百名回部族人和三千名红衫军将士的面回部领香香公主和大明朝征西大将军正式换约刘子光帮回部驱逐西夏侵略者并且帮助他们向朝廷提请建国之事宜代价是香香公主霍灵瑶以身相许与大将军结成秦晋之好其实这个约定并不具备法律意义只是个君子协定而已按理说这样的大事必须内阁同意才能生效的不过回部人也不懂这些汉人的繁文缛节他们只知道谁手里有兵谁就是老大刘子光只要在这份约定上按了手印签了名字哪回部的命运就有转机了。 校场之上一百回部勇士身穿民族服装腰挂弯刀和弓箭胯下高头战马排成一列接受检阅虽然他们刻意想保持一种勇武彪悍的状态每个人都像模像样的穿了盔甲褐红色的皮甲和黄铜的头盔上还用酥油擦过闪闪亮的但是规格不同的兵器盔甲和颜色不一的服装和战马都暴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这不过是一支残兵而已。 反观对面的三千红衫军就是整齐划一的威武雄壮的天兵了两千人人的步兵大阵横看竖看都成一条线一水的红色府绸夏季战袍黑色的铁盔上缀着红缨子军官腰里是铜扣宽皮带炼锋号出品的狭长佩刀和四连的短火铳一左一右挂在腰间士兵们是卡其色的松江厚帆布做成的大带十字交叉在身上前腰是子弹匣后腰是手榴弹手里拄着的是乌黑油亮的长苗子火铳蓝的铳口下面装了半尺长的雪亮刺刀远远看过去一片寒光闪闪。步兵们前面是一溜大炮乌黑的钢炮造型威猛气势汹汹煞是威风。 再看一千骑兵一水的枣红马骑兵们身穿银光闪闪的胸甲昂挺胸端坐在马上腰间佩刀背后是转轮式短筒马铳得胜钩上挂的是两丈五长的长矛长矛如林旌旗招展威风凛凛。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两下这一比较高下立判回部的骑兵们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红衫军骑兵背上的转轮火铳在以往的联合作战中他们见识过这种犀利的火器在马上可以单手射射程威力都远远过弓箭他们曾经亲眼见过被弓箭射中的西夏兵可以继续作战但是被火铳击中的就立刻丧失了战斗力再厚的盔甲也挡不住如果回部的骑兵能获得一批这样的武器那何愁西夏不败啊不少有心计的回部人开始琢磨等组成联军以后一定要让香香公主讨一批火铳过来。 当着三军将士的面香香公主和刘子光歃血为盟签订了联合作战的条约刘子光在一式两份的羊皮纸上签了名字用了关防之后便笑眯眯地说:“现在咱们已经是同舟共济的关系了两军联合出击想必不出三个月西夏人就会土崩瓦解希望到时候香香公主不要毁约才是。” 霍灵瑶脸上一红道:“只要你实现诺言我就一定不会食言。只是我想知道你打算派谁领军又派出多少人马呢?” 刘子光道:“这三千人就是先锋后续部队还有至于领军的嘛当然是本帅亲自上阵了也好打完仗就直接成亲省得来来回回的跑耽误时间了。” 霍灵瑶无语看到这支强大的军队让她感到复国有望了但是一想到成功之时就是要嫁给这个眼前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她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仪式结束以后回部的将士们领到们第一批军援一百套锁子甲和制式的佩刀弓箭摸着机器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盔甲兵器回部健儿们欣喜异常但是以蒙丹为的几个年轻人却愤愤不平说这些二流兵器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刘子光真的把他们当成盟友看就应该拿出一批最先进的火铳来相送这样才能显示出诚意来。几个人一起哄大伙当真就委托香香公主去向刘子光讨要了。 可是没料到的是刘子光还真答应了不多时一百支最先进的四连转轮马铳连同皮质装具和回文书写的教范就到了他们营里胡桃木的枪托光滑的好像少女的肌肤烤蓝的枪管闪着幽光金属机件做工精致毫无毛刺和瑕疵转轮转起来很顺畅击锤的阻尼力量大小适中再加上装在皮盒子里的子弹、毛刷通条每一件都让大伙惊叹不已汉人的工业制品简直精美的匪夷所思连杀人的武器都能做的这么漂亮。看到同伴们拿着火铳爱不释手蒙丹却忽然扔下手里的火铳怒道:“火铳有什么稀罕的他们汉人的工厂一天怕是能生产几百支呢拿这点东西来就想邀买人心真是可笑!” 不给火铳要牢骚给了火铳还要牢骚众人都觉得蒙丹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不过熟悉内情的人都理解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心中的想法蒙丹是霍查领收养的孤儿自幼和霍灵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是没有战乱此时怕是已经成双成对了可是战争来了一切都变了十万人的部落被打得七零八落香香公主也被迫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蒙丹此时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香香公主却不能接受蒙丹这种破坏团结的言辞她铁青着脸对蒙丹说:“你跟我出来一下。”两人走出帐篷默默地站着风从东方吹来掠起脸上的头同时传来的还有大报恩寺的钟声良久霍灵瑶才开口:“蒙丹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现在咱们只能和汉人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蒙丹道:“瑶瑶汉人阴险狡诈你不能相信他们义父大人曾经说过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咱们回部的将来不能托付在一个汉人身上瑶瑶你相信我只要咱们努力就一定能靠自己的双手打回家乡去。” 霍灵瑶惨然一笑:“有时候明知道是毒药也必须喝下去靠自己?难道靠着三百人就能打败武装到牙齿的十万西夏军么?面对现实吧现在能帮咱们的只有汉人了你也看到了汉人的武器犀利兵强马壮西夏人决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就算汉人再卑鄙无耻也总比西夏人强些我只能两害取其轻了。” 蒙丹道:“可是我们怎么办义父答应过我的等门前那棵胡杨树长到门楼那么高就是咱们成婚的日子啊。” 霍灵瑶轻轻叹了口气:“爹爹十年前说的一句玩笑话你还记得啊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仅仅是霍查老爹的女儿了而是整个回部的领我必须为部落负责为人民负责所以你以后绝对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说完霍灵瑶便转身离去了。 “嗨”蒙丹重重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震得树叶乱飞他痛苦地将头靠在树干上男儿泪潸然滴落。 11-36 大漠沙如雪 其实刘子光倒不是存心要抢蒙丹的心上人只不过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河套地区富饶肥美矿产丰富是必须占领的地段而且通过河套地区还能深入到西夏人的后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正因为如此刘子光才“勉强”答应了霍灵瑶的要求同意以娶她为代价承认回部的独立因为他知道河套地区汉人稀少不可能在短期内大批迁移汉人过去所以就必须依靠当地的部落民当然这只是个过度而已大汉族主义的刘子光又怎么会容许黄河上游有一个异族政权存在呢。 而迎娶香香公主则是同化的第一步回汉通婚宗教自由迟早有一天回部会融进汉人的怀抱。 出于这些理由刘子光才趁火打劫了一次当然了即使没有以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是很乐于为自己的后宫充实一个异国风情的美女的至于回部少年蒙丹的怨恨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部人要盔甲弓箭要银两军粮甚至要先进的连火铳他都给只要能笼络这些回疆残部什么条件都可以考虑有了他们打前锋远征宁夏的行动才会事半功倍至于先进武器流落入敌手的风险刘子光更不在乎没有了弹药的火铳连烧火棍都不如再说了现在的连火铳金属工艺相当复杂就是把图纸交给他们也仿造不出来。 那天的事情之后刘宗敏羞怒难当据说连夜派人出城调兵刘子光这边也没闲着城头上的大炮都上膛了可是等了半天刘宗敏还是瓤了没敢进城找死次日袁崇焕又去抚慰了一番刘宗敏终于还是咽下了折扣恶气带着弟兄们赶赴天水前线去也。 现在西军和红衫军都在暗中憋着劲看谁先拿下嘉峪关呢刘宗敏的骑兵有十几个营而且很多是当地人所以相对占据优势所以刘子光计划另辟捷径先取宁夏再打兰州然后一路急进夺取嘉峪关将刘宗敏远远抛在后面。 经过半年的筹备长安城附近已经堆积了如山的战略物资足以应付一场大战各地整训的新兵也都开了过来刘子光看看手里的力量差不多了便决定动北伐借着替香香公主复国的名义征讨河套地区。 这次作战不同于以往乃是红衫军机械化部队的次登场虽然战斗部队只有三千人后勤部队却足有三万人之巨西北不比中原交通很不达道路极不平坦不下雨尘土飞扬下雨的话就是一片泥沼红衫军的先锋部队是一支强大的机械化军团履带式推土机一边走一边清理路障这种推土机是用火轮车的机车按照比例缩小改装而成的用的是技术可靠维修简便的蒸汽机烧的是山西的焦炭和山东胜利油田的猛火油混杂的燃料马力强劲既能开路又能压路两辆开路先锋喷着黑烟开过去之后一条急造军路就出来了。 先锋部队中还有一支工兵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本事让随同出征的回部向导目瞪口呆遇到挡路的怪石山峰工兵们埋上炸药包一声巨响就将原本需要成千民夫苦干十几天才能搬走的路障炸得七零八落蒸汽履带推土车轰鸣着碾过去将散碎土石推到一旁后续的车辆便迅跟进了。 遇到河流拦路工兵们会将履带车上装着的铁质浮箱抛到水里用钢扣搭在一起就是一座现成的浮桥整个过程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搭成的浮桥比当地人费时半年搭成的木桥要结实耐用的多目睹了这一切的回部向导们瞠目结舌惊为天人跟随中军前进的霍灵瑶等人也是大为震惊草原大漠上弯弓射雕的健儿何时见过这种烧煤喷火的机器怪物啊虽然不懂得其中的玄妙但是这些庞大机器的神奇效能却实实在在给他们上了一课今后的战争或许不再是骑兵的天下了。 自古以来游牧民族的骑兵就是中原农耕民族的天然克星汉人除了展相应的骑兵部队之外别无他法汉武帝时期倾全国之力养马才练出一支骑兵来打败了匈奴虽然战争胜利了但是国家财政也濒于破产到了宋朝时候汉人相继失去燕云十六州和河西地区失去了养马的地域骑兵需用的战马只得从云贵获得既便如此也武装不起足够的骑兵部队面对西夏、辽金、蒙古的强大骑兵宋朝只能被动挨打处处紧缩。 明朝时候情形尤甚前朝黄河以北的地区都尽落敌手明朝无产马地区只能高价收购河套地区的战马回部就是靠着向中原走私马匹才富裕起来的他们也深深知道骑兵在战争中的重要性正因为如此霍灵瑶和她的族人们才固执的以为汉人想要河套地区的原因是想获得充足可靠的马匹产地。 但是事实上看起来并非如此明军除了两翼的游骑兵之外中军大队全部都是乘车作战这是一种科学院设计出来的专用军车动机依然是技术成熟的蒸汽机轮子是巨大的双层空心充气橡胶轮轮子上布满凹凸不平的花纹虽然度不快但是扭矩很高每辆蒸汽机车后面能拖带十个装满了人员物资的挂车这种原始版的拖拉机被将士们亲切地称为机械骡。 回部的三百骑兵紧跟着红衫军的中军一起行动别人都坐车就他们这一小队人骑马显得多少有些突兀机械骡的黑烟和黄土路上的尘土遮天蔽日的回部健儿都用围巾挡住半个脸艰苦地行进着霍灵瑶的黄色绸衫上已经蒙了厚厚一层尘土秀也灰蒙蒙的但是她毫不叫苦只是默默地想着汉人的武装如此强大如果那个人到时候变卦怎么办。 霍灵瑶心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刘子光了此时这位征西大将军正坐在他的指挥车里和一群参谋一起量地图呢指挥车是一辆改进型的机械骡车厢用铝合金制造轻而坚固上面还有高高的天线用来和天上的探空飞艇联络车厢里的桌椅也都是铝合金的用螺栓固定在地板上摊在桌子上的是西北地区的地形沙盘山地平原沙漠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立体的地图让人一目了然这还是用从旅宋国搞来的地图资料制成的沙盘明人自己是没有这种技术力量和耐心去测绘这么偏远的地区呢。 正在拿着尺子量地图的刘子光没有去想在外面艰苦行军的霍灵瑶行军打仗的时候他可没心思怜香惜玉出征之前干女儿哭的小泪人儿似的幸亏董小宛及时出现哄住了孩子可是慰问团此时已经准备开拔回京了董小宛当即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她要放弃京城的名利留在长安为镇武侯看家带孩子。刘子光见她摆出一副破釜沉舟不做成自己真正的妾室就绝不罢休的样子心中一软便默许了。 和参谋们研究完地图刘子光登上车厢顶端的瞭望台俯视自己的军队一眼望过去漫漫尘土之中是漫长的车队和粗黑的烟柱没有旌旗招展没有盔明甲亮只有蒸气机的往复轰鸣和黑洞洞的炮口这是一支进化到极致的机械化军队用现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武装起来的军队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东方最强大的骑兵军团——西夏怯薛军对于胜负刘子光心中早有定论无论再强大的冷兵器军队在这支部队面前也只有失败的份这次进攻河套的战斗只不过是将来征讨西夏本土的预演而已通过这次战斗红衫军会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兵器和战术以及各种技术设备说白了就是拿盘踞在宁夏的怯薛军练手呢。 车流滚滚烟尘漫天刘子光也忍不住将脖子上的红领巾向上拉了拉回顾四下忽然现一支小小的骑兵队伍领头那人正将一双杏核大眼望过来是香香公主这丫头不知道天然体香的她经过这样的长途行军会不会一身臭汗呢?刘子光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看到刘子光的目光扫射过来霍灵瑶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喝一声:“驾!”猛夹马腹奔了出去回部健儿们也紧随其后快越过了插着帅旗的机械骡车向着远方奔去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语言展示着骑兵最后的辉煌。 恰在此时前面的蒸汽车拉响了汽笛然后所有的车辆一起鸣笛士兵们也欢呼起来刘子光手搭凉棚望过去原来是军队已经抵达长城了。 这一段长城是万历年间修建的隶属于陕西榆林镇东起黄甫川堡西至花马池全长一千余里俗称“大边”分别由东、中、西、孤山堡、清平堡、榆林保宁堡六路参将分守。原本长城是用夯土垒成外包砖墙可是朝廷退守长城以内已经多年很多长城被积沙掩埋还有些墙砖已经不见了仅存夯土的墩台但是一种雄浑的气势犹在古老的城墙在暮色中无言的矗立风呜咽着似乎在应和着这群后来者的欢呼。 刘子光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在长城上摆起祭台祭祀戍边的前辈事出仓促部下们只能开了几个水果牛肉罐头用盘子盛着再搞了个香炉插着三炷香整个一坛子酒来让刘大帅即兴挥。 刘子光登上长城的土墩塞外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衫抬眼望去是一望无尽的黄沙漫漫曾几何时戍边将士们抛家弃子守着这茫茫沙漠保卫者汉人的家园不受游牧民族的侵犯先辈们的尸骨已经化成这长城脚下的一杯黄土了但是他们做出的贡献却不应该被遗忘。 刘子光不想多废话关于国家民族这些大道理部队里已经安排了教官整天给当兵的们灌输他只是默默举起酒碗就地一洒念道:“先辈们安息吧。” 身后的中军值日官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叫道:“全军都有敬礼!” 已经下车肃立的红衫军官兵们齐刷刷的行举手礼动作整齐划一时间长达三分钟期间除了呜咽的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庄严肃穆的气氛和军队严整的风貌让回部的将士们也受到了感染一起下马肃立。 随着一声礼毕众将士才重新登车刘子光也转身离去走下土墩的那一刻他回凝望长城以北依然是大漠沙如雪。 11-37 宁夏 如今宁夏的统治者是西夏怯薛军万户长古伦木是他带领着一万精锐怯薛军和三万新附军打败了回部联军霸占了这块水草丰美的土地。 当西夏国内生叛乱的时候在陕西境内的西夏军因为面临的压力过大已经尽数退至甘肃一线而河套地区的西夏军不但没有回撤反而增加了一个万人队因为这里是三河良马的产地掌握了这里就等以掌握了强大骑兵的来源古伦木手下已经有了五万军队再加上从当地牧民中强征的人马总数接近八万对外宣称十万之众。 根据从陕西逃回去的西夏军描述明军使用了大量的火器而且战斗意志强烈西夏上层非常重视所以采取了稳健的策略以守为主等安定了后方再徐徐图之古伦木接到的命令就是固守河套地区保障对国内的战马输送工作。 那些稀松的新附军被明军打败是很正常的事情说什么火器犀利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古伦木这样对他的部下说。面对强大的怯薛军骑兵就算是全中原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在古伦木的心目中怯薛军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有着铁一般的意志和铁一般的躯体他们能七天七夜不下马连续作战打仗不带任何给养长驱数千里奔袭就算是茫茫沙漠戈壁也毫不畏惧这样强战斗力强机动性的军队试看天下谁能敌? 古伦木的骄傲不是没有理由自从他跟着噶尔丹陛下起兵以来大小历经数百战未尝一败打遍天山南北征服了无数国家杀掉的男人数以千计抢来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就说最近这次征服河套地区的战役吧回部的勇士们确实英勇善战用古伦木的话说差一点就能赶得上他们怯薛军了但是在强大的西夏军铁蹄面前也只是撑了一仗而已当古伦木在战斗中亲自斩下老霍查的人头并且将其高高举起的时候回部联军还是土崩瓦解了唯一遗憾的是老霍查的女儿没能俘虏下来。听说那个身体能出异香的丫头领着一帮残部消失在毛素乌沙漠中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为了弥补没能逮到那位香香公主的遗憾古伦木从回部女子中挑了一百个来伺候自己玩腻了就抛给手下每天他都躺在宁夏城老霍查的府邸里享受人生面前摆着冰镇的马奶酒和葡萄西瓜等水果穿着薄纱的回部美女给他捶背敲腿回部人爱清洁富人家里都修着精美的浴池夏天躺在冰凉的水里再舒服不过了古伦木是正宗蒙古人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行军打仗的时候更是连脸都不洗一连几个月不换衣服也是正常的事情头上的小辫子油腻的站不住苍蝇随便一搓身上就是一个泥球这样龌龊的一个人现如今也改变了每天都要让美女伺候他洗澡兴致来了就逮住一个在水里猛干干累了就上来烤羊肉喝烈酒小日子过的简直比可汗还要惬意。 富饶的河套地区对于西夏的重要性就如同江南对于大明一样这里是重要的产粮区和产马区每隔一个月古伦木就要派人运送战马和粮草回本土支援皇帝征讨叛军这个月马粮刚刚运出去古伦木又能好好清闲一下了百无聊赖的他泡在水池里打盹要不是皇帝有旨意令他坚守宁夏不可出战他倒是宁愿带兵直扑陕西见识一下所谓汉军的犀利火器。 古伦木打了个哈欠端起一盘马奶葡萄就往嘴里塞正吃着呢忽然手下人急匆匆跑进来报道:“万户长大人送往国内的马匹和粮草被人劫了!” 哗啦一声盛着马奶葡萄的银盘子扔到了地上“什么人干的?在什么地方生的事情?”古伦木赤身身子就从水池里跳出来厉声喝问两个奴婢急忙跑过来拿浴巾帮他围住下身。不过古伦木如此激动却不是愤怒导致的看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分明是因为有了打仗的理由而兴奋。 报信的军官道:“队伍走到灵武的时候被貌似回部残军袭击了领头的正是香香公主。” 这下古伦木更兴奋了道:“赶快召集人马我要亲自出击抢回粮草战马顺便把香香公主也抢来哈哈哈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古伦木集合了三千怯薛军这些老兄弟都是多年出生入死跟着他的如今在这宁夏城中也过上了同样逍遥的日子但是一听说要出征打仗大伙依然兴奋地嗷嗷叫另外没捞到出战斗机会的七千弟兄急得上火纷纷要求参加这次()“野营”活动其实古伦木也想带着他们一同出战的但是为了保持宁夏城的安定他不得不留下大部分的兵力毕竟这些回子是新近收服的心还野着呢不得不防。 三千精兵连盔甲都没穿只是丝绸内衣外面罩着皮袍子就出了对付几百残兵要是再顶盔贯甲就太丢人了这次追捕行动他们只当是热身而已在宁夏城享了这么久的福也该出来晃悠晃悠消化一下肚子里的肥油了。 一道铁流从宁夏城中冲出三千怯薛军每人三匹马长短两只弓一百支箭另有一把马刀这种搭配是蒙古军的标配长弓下马用短弓马上使用箭矢也分轻重两种轻的远射重的近战这是从成吉思汗时期就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了。古伦木骑着一匹母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冲出城门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回望老霍查的脑袋还放在柳条编的笼子里挂在宁夏城头头颅都已经**的看不清样子了。 “霍查你就快见到你的女儿了。”古伦木不无得意地呲牙笑了笑猛夹马腹大喝一声向前奔去。 11-38 惠安堡 灵武就在宁夏城以南不到百里的地方三千怯薛军用了半天时间就赶到了灵武的守军是一个新附军的千人队根据千户长的报告抢走粮草马匹的正是香香公主的回部残兵那身鲜亮的翠羽黄衫绝对不会错。 古伦木听了报告后点了点头踱了两步然后猛然转身抽刀杀掉了这个千户长被砍掉人头的身体依然站在地上等颈子里的血喷出老高才倒下来古伦木看了看没有留下血痕的弯刀轻轻赞美了自己一下:“草原上的雄鹰不会因为舒适的鸟巢而忘记翱翔天空的感觉。” “你带十个人接任灵武驻军的千户长其他人跟我追击!”古伦木让自己的卫队长接任了新附军的千户长带领部下朝着事地点奔去。 三千匹战马被劫走这可是个大事情灵武驻居然不能追赶实在让古伦木气恼这些新附军关键时刻就是掉链子不过幸亏他们没敢轻举妄动否则就没有古伦木可以施展本领的机会了。 河套虽大三千匹马无论如何也也藏不住的只要循着踪迹追下去总能逮到他们怯薛军专门有追寻踪迹的探马他们在头前远远的奔着大队在后面跟进整个队伍连续行军一刻都不带歇息的骑士们累了就直接躺在马背上睡觉吃喝拉撒更是在马上就可以完全解决他们每人带了三匹马可以不断换乘让马匹轮流休息这样一来行进度大大加快很快就抵达了灵武以南的石沟驿探马检查之后现了回部叛军曾经在这里休息过的痕迹看炉灰的形态应该就在几个时辰前于是古伦木下令全军快马加鞭急进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惠安堡因为敌人很有可能在那里落脚。 此时红衫军的斥候已经抵达了惠安堡这里是一个有着数百人聚居的小镇黄土夯成的城堡伫立在荒原上四圈是低矮的土墙说是城堡其实并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挡挡风沙还凑乎惠安堡并无西夏军驻守斥候们轻松地占领了这座荒原上的堡垒片刻之后登上城堡瞭望的士兵便现西北方向有几十个骑兵奔来用千里镜看去都是典型的蒙古人打扮看样子也是敌人的斥候摸过来了。 荒原上没什么可隐蔽的这些蒙古斥候就这样大模大样的接近了惠安堡等到了一箭之地的距离上便停住了马蹄让一个人过来问话蒙古人很警惕他们怀疑香香公主的残部就藏在这里所以大队依然停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那个骑兵驰马来到城堡下堡门早就打开了堡民们鱼贯而出恭顺地低下了头骑兵坐在马上用鞭子梢抬起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抖?这堡中是不是藏了外人?说!” 那人吓得不敢说话眼中具是惊恐蒙古骑兵更觉得可疑正待逼问忽然一把刀从背后扎进他的腰眼紧接着就被人拽了下来他只看到几个穿着肮脏红布袍子的汉子的脸挡住了天空然后是一把利刃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城堡的门忽然关闭了从低矮的土墙后面抛出一个血糊糊的脑袋赫然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斥候其他蒙古人见状大怒纷纷拔出弓箭但是领头的百夫长却一伸手制止了手下的举动他确定了回部叛军就躲在这个堡子中对方有上百人而且依托城堡抵抗凭着几十个骑兵斥候是不能奈何他们的百夫长迅做出决定留下大部分人继续监视他亲自回去向万户长大人禀告。 斥候百夫长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古伦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古伦木接报后大喜下令分兵三路左右包抄惠安堡截断敌人的退路然后亲率一千人从正面主攻。 据说敌人有一两百人而且惠安堡附近有没有马群说明敌人已经分成了两股力量相当薄弱相信那只斥候小队就可以缠住他们直到大队到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三千怯薛军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打着呼哨冲了过去可是当负责包抄的骑兵绕到惠安堡后面的时候却现地上倒伏着几十具人尸马尸尸体上布满恐怖的血洞有些人的脑袋都残缺不全了看服饰正是那支斥候小队。 消息迅报给古伦木万夫长大人暴怒异常传令三军齐头并进踏平惠安堡除了香香公主之外人畜不留。 大军在暮色中向着惠安堡突进怯薛军们仅靠双腿就可以控制马匹他们从容的在奔驰中取下弓箭准备对惠安堡进行箭雨覆盖然后迅冲到土墙边踩着马背翻过去进行肉搏三千人对百余人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战法蛮干就行了。 可是惠安堡却如同一座死城般毫无声息连灯光都没有等潮水般的蒙古骑兵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以后城中才忽然爆出强大的火力无数圆形的黑铁疙瘩雨点一般落到骑兵队列中爆炸开来将怯薛健儿们炸的人仰马翻紧接着城堡各处亮起耀眼的火花爆豆一般的火铳鸣放声音连成一片骑兵们纷纷落马经验的蒙古骑兵见状不妙便迅脱离战场一直撤退到对方火力打击范围之内才停下但是依然保持着对惠安堡的包围。 古伦木让人把受伤的部下抬过来检视只见一名蒙古骑兵腰部中弹血糊糊的一片人还清醒不住的要马奶酒喝古伦木阴沉着脸拿出切肉的小刀道:“挺得住么?”骑兵呲着牙笑道:“大人挺得住你下手吧。”古伦木点点头让那兵咬着刀鞘将刀锋插进了受伤的部位用力一剜疼得那兵满头大汗但是蒙古健儿就是硬汉子硬是一声都没吭古伦木剜出一个长圆形的金属块前头已经变形了敌人是用什么弓弩将这个金属块射的那么远那么狠古伦木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蒙古人都是英雄好汉不管敌人使了什么厉害的武器也不会退缩的惠安堡就那么大一共也藏不住多少人即使他们有从汉人那里得来的所谓先进火器又能支撑多久呢。 古伦木拿着那棵子弹思索着忽然身旁有人提醒道:“大人他不行了。”万户长大人低头看去那个刚才还神智清醒的伤员此时已经瞳孔散有进气没出气了。 古伦木将死者的眼皮合上举起了弯刀呐喊道:“报仇!”蒙古军们被战友的血激怒了也跟着大喊道:“报仇!报仇!”惠安堡外数千支火把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如同怯薛军的怒火在燃烧。 11-39 五十对三千 惠安堡上红衫军斥候哨官郭旭放下千里镜对身后的旗牌官道:“蒙古人要动火攻了按计划行动。”旗牌官领命去了郭旭微笑着对身旁战战兢兢的惠安堡主道:“放心蒙古人打不进来。” 惠安堡的堡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回部老人这座堡子是河套地区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也是荒漠中的一处绿洲他和堡民们靠接待来往客商为生近半年来已经没有了生意但他们依然坚守在这里好歹这里远离战乱不会有性命之忧等战争结束了还能继续做他们的生意可是没成想这个无名的堡子居然成了战争的中心明军和西夏军在这里遭遇一场血战已不可避免蒙古人势大堡里这五十多个穿红衣服的汉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汉人将军哪来的这份自信。 郭旭是山东人今年二十一岁是标准的红衫军自己培养的军官十八岁入伍进入京城五城兵马司当兵因为表现优异被选送入红衫军教导队后来又进入京师讲武堂短训班当学兵经受的全部都是正规的火器战争训练丝毫没有冷兵器军队的那些僵化思维而且这位年轻的哨官还是狂热的镇武侯拥戴者在他和他的弟兄们心目中镇武侯就是武圣和文曲星的结合体没有大帅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打仗纯粹就是为了大帅尽忠。 红衫军的军官们在临出征前都上过课知道蒙古人的战法如今敌军人数大大过己方而且刚才还吃了个不小的亏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撤退定然会血腥报复现在点起火把就是想动火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会纵马冲到惠安堡的围墙前轮番将火把抛入城内虽然惠安堡是黄土夯成但是里面储存了不少干草杂物易燃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如果让他们得逞定然会造成巨大损失。 郭旭手底下只有五十来号人但个顶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汉三千蒙古人把惠安堡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大伙儿只是毫不在乎的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冷眼相对虽然敌人兵强马壮人又多但是在大家眼里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因为这支斥候小队的背后有着强大的后援——飞艇军。 旗牌官站在堡垒的顶端用手摇自磨电的信号灯向空中转了几圈接到信号的飞艇开动橡皮筋动力的螺旋桨无声而缓慢地向蒙古人的集结地靠了过去飞艇上没有电灯艇身涂了灰黑色的漆若是不注意观察地面上很难现。 古伦木一挥手大军汹涌向前骑士们挥舞着火把吼叫着纵马冲去数千匹战马踩得大地哄哄作响堡垒里的人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他们惊恐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等候着末日的来临。 可是片刻之后雷鸣般的马蹄声就乱了套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堡外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堡民们抬头看去只见那些红衣服的汉子们一个个抱着膀子冷眼旁观根本就没有动手堡民们这才明白他们的援军来了。 飞艇上载的炸弹可不是步兵用的手榴弹而是货真价实的重磅炸弹大肥猪似的铸铁炸弹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是高爆炸药这可不是什么一硝二硫三木炭的老式黑火药而是正儿八经的硝化棉强力炸药弹头上带着雷汞引信成自由落体状落入密集的骑兵集群中轰然爆开巨大的力量将铸铁外壳撕得四分五裂碎成千百块尖利的钢铁渣子肆虐地收割着毫无防备能力的骑兵们距离爆心较近的人直接被气浪掀出去几十丈远方圆十几丈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人尸和马体了。 遭受突然打击的蒙古骑兵们惊慌失措很多人按照经验镫里藏身企图用马匹掩护自己但是这种努力显然是徒劳的炸弹面前就连钢板砖墙都毫无防备能力更何况血肉之躯的马匹了怯薛军到底是精锐被炸弹袭击之后依然不溃败继续聚集成堆观察战场局势暗夜里没有月亮只有彼此手里的火把能照见各自脸上的血污和惊恐到底是哪里来的攻击?()士兵们互相焦急的询问着。 忽然有人指着天空惊呼:“看!天神下凡了。”众人抬眼望去天空中漂浮着三艘巨大的庞然大物黑漆漆的看不清面目但显然刚才的攻击是他们动的蒙古骑兵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鬼神面前还是胆怯的既然天神都下凡帮助敌人了那这仗还有什么打头啊。 古伦木也看见了天上的怪物身经百战的万夫长大人心里敲起了小鼓这肯定不是咱们蒙古人的神而是回部人供奉的真主下凡了他大喝一声:“撤退!”便丢下满地的尸体逃之夭夭了。 飞艇的度不如骑兵加上黑夜的原因并没有追击古伦木的部队而是静静地停在天空守卫着惠安堡目睹了这一切的堡民们一个个跪在地上诵起了可兰经他们同样以为真主下凡来拯救他们了。 等到天色微明一夜未眠的人们才现天上的神仙们只不过是中原汉人的工业产品巨大的黑色艇身上绘着暗金色的巨龙和数字标号下面的舱室里还有人朝下面挥手示意。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射在死伤狼藉的战场上高原的夏天气温很高很快尸体就开始出腐臭但是并没有人打扫战场几个古伦木特地留下观察局势的斥候悄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匍匐出老远才跳上马匹绝尘而去飞艇上的观测兵看见了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古伦木的部队经历了这一夜战斗损失了一千多人他们并没有撤出太远而是在三十里外宿营等接到斥候的报告说夜里那些怪物并不是天神而是汉人的鬼把戏的时候古伦木的信心一下子又恢复了他当即派出快马赶赴灵武调动援兵不光灵武的兵要调过来就连宁夏城的怯薛军也要调动因为古伦木很清楚汉人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举进攻占领惠安堡的只不过是前锋部队而已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呢与其等着他们达到宁夏城下还不如拒敌于这荒原之上了。 古伦木的猜测没有错几个时辰之后红衫军的大队就来到了惠安堡周围而古伦木紧急调遣的数万新附军也开始6续到来一场大战即将爆。 11-40 洗脸水 抵达惠安堡的红衫军主力只有三千人他们并没有按照传统方式安营扎寨而是派出履带式推土机在两个时辰之内挖出三道壕沟用于阻挡骑兵的冲击步兵迅进入战壕建立阻击阵地骑兵在两翼散开侦查飞艇呈品字形浮在空中执行战场调度和火力支援。 对面的西夏军也在调兵遣将他们的打法就比较传统距离惠安堡十里之外有水源处安营扎寨几万大军6续来到古伦木的信心也一点一点的膨胀起来了根据侦察对方虽然有些怪模怪样的战车但是兵力却不多仅仅三千人而已只要打法得当还是能吃掉他们的。 双方都很克制地没有率先动进攻只是小部队试探性的进攻划清彼此的分界线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宁夏城的七千重甲怯薛军的到来使古伦木的信心得到了一个顶峰他现在有四万大军数百架投石车、巨型床弩还有全身铁甲的重骑兵即使面对三千火力强大神秘莫测的汉人军队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红衫军的工兵们在惠安堡四周挖了深深的防火壕用黄土加高了围墙在堡中心的空地上用螺纹铁管临时搭建了一个瞭望台中军大帐就设在堡垒中刘子光的将令通过瞭望台上的旗手用旗语传达给堡垒四周诸军同时也能号令天上的飞艇部队配合作战。 古伦木派人送来了战书约定两日后会战刘子光欣然同意其实他知道这是蒙古人在玩缓兵之计有这两天的时间对方能集结更多的兵力也能迂回包抄到自己的后路和侧翼只要主战场落败那自己这三千来号人就插翅难逃了不过他不在乎他正愁没法将蒙古人聚而歼之呢。 刘子光端坐帅账之中正在观看探空飞艇上来的情报果然不出所料蒙古人悄悄派出两支骑兵向自己后方包抄过来他们自以为绕了一个大圈子迂回机动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早已被飞艇上的高倍千里镜看的一清二楚了。 炮兵骑兵都已经准备就绪火炮是远射程的过山炮打的是抛物线放在第二道防线后面敌人根本看不见骑兵更是刘子光隐藏已久的杀手锏都藏在机械骡的车厢里不以真面目示人等仗打起来才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正盘算着第一波炮弹是用榴霰弹还是燃烧弹呢忽然侍卫长代文龙进来禀告:“香香公主求见。” “传。”话音刚落霍灵瑶就带着一股香风卷了进来“大将军你不能这样指挥你这样会中了古伦木的奸计的蒙古人用兵诡诈他们和你约战就是在拖延时间啊你看看对面的大营里前天有多少帐篷今天又有多少帐篷再这样下去你那点兵器优势就全被人家的优势兵力给抵消了你要害死这三千明军我不反对可是这大营里面还有我们回部的三百多号人呢!” 刘子光皱眉道:“本帅打仗还需要你指点么?” 霍灵瑶急道:“我告诉你我爹当初就是和你一样非要答应古伦木的约战才战败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你爱听不听!主帅无能累死三军!我们回部的人不会跟你一起送死的我们这就离开惠安堡。” 刘子光一拍桌子:“放肆军中只有一个主帅那就是我任何人都可以提建议但是不能替我拿主意更不能违令擅自行动你们回部的人既然和我军协同作战就要服从军令否则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香香公主娇生惯养十几年何曾听过这样严厉的训斥她身子一扭转身就走可是到了门口却被卫士拦住侍卫长代文龙撇着嘴说:“大帅没说解散你怎么就走?蛮夷女子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代文龙已经十五岁了也算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因为自家姐姐还没正式和大帅成亲所以小伙子对任何接近大帅的女人都有着莫名的敌视对于这帮回部人更是看不顺眼此时见大帅怒自然要跳出来帮腔了。 香香公主大怒当即抽出弯刀就要反抗可是她的身手又怎么是饱经名师教授的代文龙的对手呢人家可是武当剑法的传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抽了出来格开霍灵瑶的弯刀()剑锋直指香香公主的咽喉。 “住手。”刘子光恰到好处地喝止了代文龙小伙子这才悻悻地将宝剑插回鞘中但是依然挡在霍灵瑶面前不让她出去。 霍灵瑶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饱含了泪水但是眼睛太大积蓄了大量的泪水也流不出来荒原上水源稀少每个士兵的清水配给都很有限只够每天饮用的香香公主不愿意搞特殊待遇拒绝了部下节省下来送给她用于清洁的清水小脸已经两天没洗过了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煞是可怜。 刘子光道:“不让你们走是为你好现在西夏军已经包围了我们你带着族人出去不是送死么?咱们可是有誓约的等打完了仗你就嫁给我我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媳妇白白牺牲掉?相信我吧这一仗咱们必胜。” 刘子光不提这档子事便罢一提起来却触动了香香公主的伤心事她小嘴扁了扁就要哭但是强忍着将哭声咽了下去泪水却没能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在小脸上冲刷出两条洁白的通道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刘子光的心也软了下来。 堂堂一个公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本该是在父王母后怀里撒娇的岁数可是却背负了如此多的国仇家恨带领着族人反抗侵略者征战杀伐连洗脸水都没有甚至将自己当作筹码送了出去这样的压力又岂是她能够承受的。 刘子光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喝令部下们退出帅账轻轻伸出禄山之爪妄图将少女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给她一个温暖而宽广的港湾哪知道人家恨得就是他魔爪刚刚搭在香香公主肩膀上少女就如同触电一般跳了开去拔出腰间的短匕顶在自己的咽喉上:“你想干什么?没有打败西夏人之前你休想碰我!我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如果敢乱来的话我就死在这里!” 刘子光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惯了的走到哪里都是美女们主动投怀送抱没成想这次吃了瘪他尴尬地收回胳膊伸手在脑后挠了挠掩饰地笑道:“别激动我没什么恶意想帮你擦擦眼泪而已。” 霍灵瑶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匕依然顶在自己咽喉一步步向帐外退去刘子光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灵机一动道:“看你的脸脏成什么样了我这里有很多清水你把脸洗干净再说吧。” 此时对于霍灵瑶来说没有比清水更能诱惑她的东西了听说有清水而且是很多清水她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脱口问道:“在哪里?” 刘子光道一指旁边的搪瓷盆:“这不就是么?” 霍灵瑶这才看见一旁的木头架子上放着一个白盆里面满满的清水一看就是没用过的而且架子上还搭了条洁白的毛巾放了一盒橙色的香胰子她的匕当时就掉落在地上张大了嘴呢喃道:“真的有清水嘢。”就差从嘴里淌出口水来了。 刘子光道:“洗洗脸吧就算本帅把你惹哭的赔罪。” 霍灵瑶看了看刘子光试图从他脸上看出这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阴谋但是从这张坦诚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她判定没有危险先捡起匕塞在怀里然后走到盆架子前毫不客气地洗起脸来。 盆架子比较低而霍灵瑶的个子苗条欣长所以不得不弯腰去洗脸这样从后面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浑圆的小翘臀回部女子喜穿紧衣窄袖裁剪精细的民族服装凸显出香香公主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和翘翘的小屁股呈现优美的s弧线看的刘子光心头火起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两步恰好霍灵瑶总镜子里看见了他的动作急忙猛回头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刘子光尽力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他吞咽涎水的样子和两眼欲火之火却瞒不过香香公主霍灵瑶连脸也顾不上擦慌忙后撤到安全范围内这是这次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反而向刘子光道谢:“谢谢你的清水我该回去了。“ 此时帐外响起回部人的喧闹:“我们要见香香公主!” “你们把公主藏起来想干什么?” “弟兄们冲进去救出香香公主!” 回答他们的是红衫军火铳上膛的声音“擅闯帅账是死罪不怕死的就冲一回试试!” 眼见冲突即将爆刘子光和霍灵瑶同时走出帅账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感觉霍灵瑶随即脸上一红但这一抹红迅就消失了她镇静地说:“我只不过来找大将军商讨战局你们慌什么?” 领着回部人闹事的是蒙丹他根本就没理睬刘子光的喝问目光停留在霍灵瑶洗得白白净净的脸上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对手下道:“咱们走!” “妈了个巴子的你当军营是你家啊想闹就闹?全给我拿了!”刘子光勃然大怒。 ***************************************************************************** 年会结束明日即可到家了。 11-41 征服灵魂 回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队所以也没什么像样的军纪打仗的时候全凭个人勇武能在和西夏军无数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了哪能甘心在明军的屋檐下受气。 看到脖子上挂着银锁的执法队围上来回部的好汉们不自觉地就把手伸到了背后的火铳上经过短短几天的训练这些擅长使弓弩的射手们已经能用火铳击中十丈以外的皮水囊了有利器在手胆子就更壮了如果汉人胆敢玩横的他们宁愿鱼死网破。 红衫军的执法队员都是从各营中选拔出来的彪悍士兵膀大腰圆拳脚精湛脖子上挂着纯银打造的月牙形狗头牌上面篆刻着执法两个隶书字腰间系的是黑色小牛皮的板带正中一个呲着獠牙的狗头做腰带扣腰带上挂着短铳、佩刀、绳子、皮鞭头上扣着黑亮的钢盔红衫军内部的警卫和执法都由他们负责实际上就相当于宪兵队。 红衫军待遇优厚那是出了名的那是吸引百姓从军的宣传手段和增强军人荣誉感的策略其实不为外人所知的是红衫军森严的军纪条例严明赏罚分明违反军纪者重的斩轻的重责军棍以后开除军籍所以平时骄横的红衫军士兵们看见银狗牌都要打颤。 蒙丹等人加入明军阵营没有多久并不晓得执法队的厉害当他们的手作势伸向火铳的时候执法队员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短火铳只待对方的武器摘下肩膀就当场开火打死这帮聚众闹事的家伙。 霍灵瑶和蒙丹青梅竹马长大自然清楚他的脾性这小子驴脾气上来谁也挡不住的如果真火并了回部这点火种就全完了而且和汉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合作关系也完了所以身为回部领袖她必须制止这种行为。 “住手!”霍灵瑶大喝一声伸手紧紧抓住了蒙丹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无奈、有心酸、有迫不得已更多的则是担心。 蒙丹的手上青筋暴露都已经握住了火铳的胡桃木托了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回部的艰难处境现在连武器战马粮草都要依靠汉人的资助他们又有什么资本闹事呢但是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援助回部是有条件的届时肯定要捞走比他们的付出要多无数倍的好处!最重要的是蒙丹最爱的香香公主就是这些好处中的一项作为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听说香香公主去刘子光的帅账之后蒙丹一股邪火冒上来带了十几个人就过来闹事了香香公主一出来一张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这就更让蒙丹恼火弟兄们省出来的饮水她不用偏偏跑到汉人这里来洗脸这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对蒙丹来说就相当于在火上浇了一瓢油。 屈服对于蒙丹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想当年桀骜不驯的他为了抢几个沙枣就打破了别家小孩的头义父霍查拿鞭子猛抽了他十几下年仅十岁的他居然连一声都没坑可见性子之烈可是在霍灵瑶温柔但坚定地目光注视下他还是瓦解了紧握住火铳把的手慢慢的松开但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冷哼一声大模大样将双手伸了出去任由执法队的士兵用牛皮绳将自己捆起来其他回部将士见领头的蒙丹都束手就擒了也都泄了气一个个乖乖投降。 执法队的队长大声说道:“启禀大帅军中聚众滋事者按律应处斩为者从者重责军棍一百请大帅下令。” 蒙丹闻言虎躯一震他本以为没闹出人命来最多打些军棍也就算了但没成想刘子光这厮居然寻了这个由头就想杀人于是他当场就蹦了起来额头上血管都乍现出来虎目红光闪耀:“卑鄙的汉人!我早看出来你的阴谋了吞并我们回部才是你们的目的!” 蒙丹刚蹦起来就被三个执法队的大汉给按了下去别看小伙子个头不算很大力量可是不小三个彪形大汉按着他都有些费力执法队长听他辱骂大帅刚想抡起水火棍却被霍灵瑶一下子拦住了她急道:“不!大将军请你法外开恩放了蒙丹吧。” 刘子光道:“军纪面前人人平等就是本帅也不能随意践踏啊再说了公主是本帅的什么人啊凭什么要求本帅法外开恩。” 刘子光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但是口气却不那么严肃霍灵瑶知道有望也顾不得什么了脸上微微一红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大将军的未婚妻就凭这个可以吧?” 刘子光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未婚妻求情那本帅就网开一面蒙丹等人虽然聚众闹事但是并非红衫军的军籍所以军纪用在他们身上不合适所以这事就算了执法队把他们押回营帐请公主训斥就可以了。” 回部人虽然嚣张但是毕竟属于友军又牵扯到民族关系所以这些人万万杀不得刘子光索性卖了个人情是香香公主顺便还调戏了一下小美眉他的感觉倒是良好的很但这些话落在蒙丹的耳朵里就是如同刀子挖心一般的感觉了。 “要杀便杀!眼睛眨一下都不算回部的汉子。你别以为这样便能邀买人心!我们回部的人记得你的好哼军中的水箱装的满满当当的居然还拼命克扣我们回部的饮水你这点阴谋诡计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蒙丹恨恨地说。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霍灵瑶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光这个汉人太歹毒了居然在这炎炎夏日故意克扣饮水刚才还用一脸盆清水诱惑自己可怜自己还一直相信他的鬼话把回部的将来托付在他的身上真是瞎了眼啊。 刘子光冷冷一笑:“本帅用不着和你解释押回去。” 执法队拖着回部的人往他们的营房去了霍灵瑶寒着脸也跟着往回走但却被刘子光叫住了霍灵瑶已经对刘子光完全失望了但是仍然不得不对他保持必要的尊敬她停下脚步冷冷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 “进来给你看样东西。”刘子光道。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霍灵瑶面无表情地走进刘子光所指的帐篷进去一看炉子上炖着一个大铜壶显然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蒸汽顶的铜壶的盖子不停往上翘一股白色气雾冒出来迅消失在空气中。 霍灵瑶并没有注意这个铜壶打定主意不管刘子光说什么鬼话都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脱身以后就带着族人想办法逃出大营从此和汉人一刀两断。 刘子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把被蒸汽顶的框框响的大铜壶霍灵瑶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趣之中也看着那把大铜壶不说话。 “水快要烧干了贵军的水果然很充足哦。”霍灵瑶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是啊快烧干了不过我再加点水进去过一会又会把壶盖顶的框框响不知道香香公主想过没有为什么水烧开了会把壶盖顶开而没烧开的时候就不会呢?” 面对刘子光这样幼稚的问题霍灵瑶嗤之以鼻:“水烧开了当然要顶盖子三岁小孩都知道。” “可是这里面又有什么道理呢?是水在顶还是水汽在顶?如果我把壶嘴和壶盖都堵上的话会生什么情况呢?”刘子光继续问道。 这回霍灵瑶答不出来了她毕竟不如上过高中的刘子光知识渊博虽然明白烧水是怎么回事但是用科学的语言加以解释就不会了见她语塞刘子光便道:“因为水被烧开以后就变成了气体积增大了许多原来的空间容不下这么多气就自然会寻找突破口壶盖就会被顶起来如果壶盖和壶嘴都被封死的话那这个铜壶最终会爆炸甚至会把这个帐篷炸掉这就是蒸汽的力量。” 霍灵瑶冰雪聪明马上理解了刘子光所说的水蒸气原理但是她并不明白刘子光忽然给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刘子光把帐篷另一侧的门帘子掀开露出后面一排机械骡指着那些硕大的机车说:“这些铁筒子实际上就是一台台烧开水的大炉子用煤炭和火油把水箱里的水烧开了化成蒸汽顶动活塞活塞带动曲轴运动最终整辆大车才能走起来才能冲锋陷阵决胜千里不错大营内是存着很多水但那都是为了战车预备的没有了这些水我们的战车就开不动还怎么和西夏人打仗?我不知道你的部下是怎么看到存着的大量清水但是他们马上想到的是我苛待他们而没有去看红衫军将士的嘴唇为了在这茫茫荒原上节省用水我军将士每天只半壶水给你们回部人一壶已经是格外照顾了。” 霍灵瑶身子一震原来还有这层道理啊在明军队伍里喝水的不光是人和马机器更是用水大户啊看来回部是冤枉刘子光了。 “你为什么不对他们讲明白而偏偏要向我一个人解释呢?”迟疑了半天霍灵瑶还是提出这个问题。 “这里是军队不是学堂我是三军统帅不是教书先生我做事不需要向每个士兵都做出解释一个真正的军人也不会去问什么而只会无条件的服从命令这就是咱们两军之间的区别至于我为什么单单向你一个人解释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听了刘子光的话霍灵瑶沉默了她用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半晌才道:“我会替你向他们解释的。” 刘子光轻笑知道自己这番简明物理教育起到了作用对于香香公主这样性子激烈的异族少女来说玩硬的没用一定要以理服人。和香香公主的通婚本来只是一桩政治交易但刘子光对这个浑身散着异香的女子还是很有兴趣的并且男人都有征服**这种征服并不是以娶到家弄上床才算胜利俘获少女的心才是真正的征服刘子光就是如此香香公主的灵与肉他都要征服。 但霍灵瑶显然不是那么好征服的水的问题解决了并不代表她就会立刻爱上刘子光刘子光刚想再说上几句感人的话比如自己的饮水也要受到限制今天的洗脸水是他攒了好几天的配额之类的谎言的时候霍灵瑶轻轻一躬身就飘飘而去了只留下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 ****************************************************************************** 终于回到家了累得不行十小时火车硬座坐下来可真是痛苦京师的天空比我想象的要蓝的多看来为了万国来朝的省会朝廷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隔着出租车看到了鸟巢和水立方心里想这玩意能换多少水师的战船啊不过现如今我朝威武财大气粗既要建园子又要办水师两不耽误顿时一股豪情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11-42 战争之神 霍灵瑶回去之后回部的人果然没有再生事端也没有抱怨饮水的份额不足又过了两日到了双方约战的时间以惠安堡为核心的明军大营内响起了缓慢而震撼人心的战鼓声几乎是同一瞬间对面蒙古军大营内也响起了号角声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既然是约战就是正儿八经面对面的厮杀而不是据守城堡工事被动防御所以红衫军也整队开出壕沟掩护的大营在空旷地带列阵。 三列红衫军排成横队在军官的口令声中检查武器上刺刀一眼望过去士兵们肮脏的红战袍在黄褐色的荒漠上显得格外醒目夏日的阳光毒辣照在一片刺刀丛上烁烁生辉士兵们沉默不语等候着大战的来临。 慢慢地前方出现了一条无数黑点组成的带子这是西夏军的骑兵远远的还有号角声传来西夏军摆出一字长蛇阵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压过来满眼看过去全部是黑压压的骑兵和五颜六色的旌旗敌人的数量明显过明军数倍而且全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若是换成一般的部队恐怕这会儿气势上就已经先败了可是这单薄的三列红衫军依然如磐石一般稳稳地站着只有荒漠上的热风卷着明字大旗猎猎作响。 西夏军的骑兵开始了慢跑一霎那间仿佛整座荒漠都动了起来数万骑兵一起奔腾的效果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只有地动山摇这个词语可以形容宁夏荒漠的土地坚硬如铁依然被无数铁蹄踏的轰隆隆作响连红衫军脚下的土地也在颤抖西夏军统帅古伦木策马站在一个沙丘上望着自己导演出来的恢宏气势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军威普天之下也没有几只军队可以抗衡啊哪怕对方是火器精良身经百战的汉人第一强军在这种铁流之下恐怕也只有战栗的份了。 古伦木想的没错红衫军的兵太少了即使火器精良也照顾不到这么漫长的战线骑兵的行进度又快留给他们从容射击的时间极短再说了在如此震撼人心的骑兵冲击面前又有谁能保持住良好的心境作战呢。 三列红衫军的侧翼是少的可怜的骑兵回部的三百骑士负责军阵左翼看到铺天盖地的西夏骑兵回部健儿们个个圆睁怒目拔刀在手蒙丹低声对霍灵瑶道:“看这阵势明军必败了待会我掩护公主杀出去能保住一个是一个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霍灵瑶没答话她侧目看看那些队列中的红衫军一个个若无其事的站着面对万马奔腾的场面镇定如常嘴里还一动一动的嚼着什么东西当兵的都这样镇静可见红衫军的练兵水平达到怎样一个强悍的水平。 西夏人越来越近了战马从慢跑转成了快跑马蹄击打着大地出雷鸣般的巨响骑士们将身子躲在马头后面仅靠双腿控制马的前进方向双手拿出短弓和羽箭准备进行射击了等他们完一轮箭正好战马就冲入了敌阵可以抽出马刀居高临下乱砍步兵了至于敌人两翼那些可怜巴巴的骑兵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在这个年代骑兵就是战场的主宰者他们集机动性和远程火力于一身有着步兵永远无法企及的巨大优势而且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骑兵又比汉人骑兵有着训练上的巨大优势这是天生的优势即使再刻苦的训练也难及人家的后尘。所以以常规思路来说西夏人此役必胜别说是三千红衫军了就是十万红衫军步兵在这一望无尽的茫茫荒漠上也不是三万西夏骑兵的对手啊。 但是时代已经悄悄转变了西域的王者还没察觉他们的优势在钢铁面前将荡然无存战场的主宰者将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炮兵。 三列步兵只是用来做障眼法的幌子而已刘子光还没笨到用寻常的火铳三段击去对付大队骑兵他的杀手锏是列在步兵后面的火炮。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这种炮不是军中常见的那种八斤步炮而是从来没有在战场上露过面的五十斤巨炮所谓五十斤指的是这种炮配用的炮弹重达五十斤这是一种老式的称呼其实按照军中的术语这种炮被称作天启十四年式五寸口径虎蹲榴弹炮炮身和炮架全用最优质的高碳精钢炼成光光滑滑的能照见人影炮膛内是用水压机械铣出来的膛线。每枚炮弹也都是精钢铸成呈完美的流线型外壳光滑闪亮里面装着精巧可靠的机械引信和大量硝化棉高爆炸药。 指挥塔上刘子光看到西夏军已经进入有效射程果断地一挥手他旁边的旗牌官便挥动了手中红旗炮兵阵地上响起一片口令声: “全团射击7o2号目标目标‘敌’骑兵榴弹瞬引信4号装药基准射向射向o-o4表尺376向右o-35全团85秒装填放!” 炮弹是早就填进炮膛里的炮口的角度也是早就定好的听到长官的号令之后数十名炮兵动作迅而整齐地拉动炮绳三十门巨炮顿时轰鸣起来这种轰鸣和数万铁蹄敲击大地的轰鸣截然不同后者与之比较起来只能算是小儿科了巨炮的怒吼震得整个惠安堡都在颤抖土墙上哗哗掉下来泥土所有的士兵都感觉到耳膜被冲击回部健儿的战马没有经过抗炮声的训练当场就惊了幸亏骑手们骑术精湛才勉强控制住。 三十巨大的炮弹在炮管内急旋转然后喷薄而出带着无尽的怒火射向西夏骑兵大队炮弹比炮声穿得更快没等西夏军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已经落到了他们之中引信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顿时引爆了弹体内的硝化棉炸药炸药迅燃烧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膨胀了数百万倍再坚固的外壳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于是气浪推着钢铁碎片向四面八方喷射毫无顾忌地收割着人和马的生命。 三十炮弹在骑兵阵线中当场炸出三十个大大的空白来炮弹爆心几十丈以内人马横死尸骨无存有的人头和脚竟然能相距百丈之遥还没等西夏军们从遭遇突袭的惊恐中醒过来第二波的打击又到了。 红衫军的炮兵们已经带上了耳塞在军官的指挥旗下作战巨炮的响声太大站在旁边的话耳膜根本承受不住即使带了耳塞也还是有不少士兵因此而听力障碍。 第一炮弹出膛之后炮兵们就立即拉开炮闩黄铜的炮弹壳从里面带着硝烟落出来落到地上还是滚烫滚烫的不带手套根本不敢捡起一旁的樟木弹药箱子里一枚枚炮弹已经撕开了蜡纸的包裹层擦得亮闪闪的弹药手赤膊上阵用肌肉达的胳膊抱起沉重的卵形炮弹塞入炮膛然后迅退到一旁炮手跟上握住了炮绳迅扭头注意着指挥官的小旗子三十门巨炮有三百名炮兵为之服务长期艰苦训练下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从退壳到装弹完毕准备射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令旗挥下炮弹再次出膛巨大的后坐力使炮架向后剧烈移动若不是长长的筑锄被钉在地上恐怕炮兵阵地早就乱了战位了。 接连不断的高爆榴弹在西夏军中爆炸形成一股钢铁弹幕就算是现代化的装甲车也扛不住这样的轰击何况是血肉之躯了西夏重甲骑兵的锁子甲挡一挡弓弩还有点效果但是在灼热锋利的精钢弹片面前就如同一层薄纸一般无用无数久经战阵的骑士和战马在气浪抛上了高空被弹片撕成了碎渣侥幸没死的骑士从战马上落下来整个脑子都晕了在他们的眼里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天空耳朵里嗡嗡作响哪怕战友在旁边大喊也听不见了有些人被气浪震傻了不管身旁是什么人拔出弯刀就砍总而言之庞大的骑兵冲锋集团已经被炮击瓦解了。 但是西夏人的韧性不可小觑虽然前锋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在古伦木的指挥下后队依然勇敢地纵马向前加入到攻击队列中他们明知道向前就是死但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 三十门巨炮的威力虽大但是仍然有不少漏网的骑兵钻过了火线这些浑身浴血的骑兵从三面疯狂地冲了过来骑士们双脚站在马镫上直挺着身子挥舞着马刀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如同一群复仇的魔鬼。 这时候那些当幌子的步兵已经退后到半人深的战壕中去了数百只火铳一起开火将这些侥幸扑过来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步兵们沉着的再装填再射击形成一道不间断的火网歼灭着炮击之后的漏网者。 古伦木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双手青筋乍现千里镜都要握碎了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镇静地下令骑兵迂回攻击从侧翼进攻。 号角再次吹响进攻中的西夏军们立刻将马头调转向惠安堡的两翼冲去骑兵组成的潮水如同碰到礁石的江水一样瞬间分成了两股红衫军的大炮顿时失去了目标。 11-43 铁骑时代 11-43铁骑时代 西夏骑兵的战斗力确实要比清军强悍,如果对手换成八旗兵的话,摊上这么猛烈的炮火怕是已经溃败了,但是英勇的怯薛军们并没有因为战友的牺牲而胆寒,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骑兵组成的铁流迅向惠安堡两翼没有炮兵和步兵支撑的地方冲去。 惠安堡附近方圆十几里只稀疏地长着一些胡杨树,全部是适合骑兵挥机动能力的平地,但同时也是适合炮兵挥火力的地形,以往西夏军在进攻战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面对敌人的投石机和守城弩,他们只要扬度优势进行机动就能躲避对方的打击,因为投石机的转换方向非常麻烦,守城弩更是安装麻烦,射角很小,完全做不到三百六十度自由射击。 西夏骑兵果断而明智地选择了迂回包抄,但是他们的行动全都落入飞艇上炮兵观测兵的眼中,一道道指令通过旗语传达出去,炮兵阵地立刻忙碌起来,膀大腰圆的炮兵汉子们**着黑黝黝的上身,搬动大炮的炮架,原地九十度转动,调整炮口的角度之后再次射击。 西夏军骤然转变方向之后,炮击戛然而止,骑兵们没有了炮火的压制,压抑着的怒火都迸了出来,一个个奋勇向前,几乎是站在马上飞奔,恨不得立刻冲进惠安堡大营,砍掉这些卑鄙怯懦的汉人的脑袋。 但是只过了片刻,炮击就再度开始,弹着点正好落在骑兵们的前进方向上,一颗炮弹下去就是几十匹马被炸飞,即使数千人的骑兵铁流遇到这样空前绝后的炮击也是没辙,整个大地在颤抖,干涸的荒漠被蒙古健儿的热血浸湿,但他们依然向前猛冲,惠安堡侧翼防线上的红衫军士兵们眼睁睁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蒙古骑兵从漫天硝烟和黄沙中冲出,有人胳膊已经断了,有人浑身鲜血,甚至有人的脑袋都不见了,还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紧紧夹着战马向前冲击。这些仅存的勇士也没能接近防线,离得远远的就被钢丝弩床射的手榴弹炸死炸伤了。 红衫军的防御体系非常严密,射程最远的是五寸重炮,然后是十六斤和八斤的清醒野炮、山炮负责中距火力压制,近距离上的面杀伤火力是钢丝弩床抛射的手榴弹和步兵的火箭筒,点杀伤火力是步兵火铳和三十二管飞轮排铳,此外还有空中的支援火力没有算上。 西夏军都是一根筋,弯刀砍不到敌人的脑袋就绝不收刀,所以尽管炮火猛烈,往前冲就等于直接去见长生天,他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攻过来,古伦木看见这种情形急忙派出传令兵去命令部队后撤,红衫军的飞艇看到了不少背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从那个小沙丘上奔出,便将坐标传给了炮兵,炮兵分出两门重炮,将角度抬到最高,两颗炮弹直接打了过去。 身经百战的古伦木有一种天生的警觉,当听到空气中传来奇怪的啸叫时,他敏锐的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当即扑到在地,两枚炮弹在地上炸出巨大的弹坑,任何站立的人和马都被弹片撕成了血雨,只有古伦木一个人幸免。 古伦木晕晕乎乎从地上站起来,满眼都是小星星,抖掉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他的亲兵都被炸飞了,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部队的骑兵急忙冲过来将万户长救走,迅后撤脱离汉人的火力打击范围。 不管西夏骑兵如何机动,总也摆脱不了重炮的轰击,因为天上的飞艇时刻在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朗朗晴空之下,骑兵大队主要移动起来就是一股滔天的烟尘,想不暴露目标就不行,西夏骑兵冲了几回都无功而返,这时候古伦木的撤军命令也到了,于是各军丢下旗帜盔甲,仓皇退走。 一场会战居然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惠安堡的土墙上只稀稀拉拉插着几支羽箭,而冒死冲过来射箭的骑兵都已经倒毙,身上无不布满弹孔,远处一片狼藉,遍地死尸,还有一个个巨大的弹坑袅袅冒着青烟。西夏军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明军只有几个人被箭射中负了点轻伤而已。 回部的人被震惊了,巨炮一直藏在机械骡的车厢里没让他们看到,谁也没料到明军还有这么威力巨大的武器,其实就连大部分红衫军也不知道巨炮的威力,他们只是被上级告知己方有大杀器而已,不过这些小伙子早就习惯这种单方面屠杀的场景了,所以丝毫不以为然。 指挥塔上令旗招展,回部人好歹也经过一些军事协同的训练,知道这是下令追击的命令,但是命令并不是给他们而是给其他骑兵部队的。 霍灵瑶当场就急了,倒不是因为不让他们追击,而是因为这时候追击正好中了西夏军的全套,蒙古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逃跑的样子吸引敌军追赶,用回身射箭的办法杀伤并且拖垮敌人,别看红衫军打阵地战厉害,打运动战可不行,即使骑兵装备了先进的连火铳也是白搭,因为明军骑兵数量和质量比西夏军差了太多,别看人家冲不过重炮的铁幕,但是在运动站中收拾千把骑兵还是跟玩似的。 霍灵瑶刚想纵马奔向指挥塔,告诉刘子光收回命令,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鸣叫,这声音他们都熟悉,是机械骡的汽笛声,只见一股股白色的蒸汽从车辆底下喷出,红色的铁轮子和黑色的曲轴开始转动,原来追击的骑兵是他们啊。 机械骡不单是运输车辆,还是战斗车辆,把后面的挂车去掉以后,就是一辆辆蒸汽铁甲车,这种车辆自身质量很大,若不是宁夏荒原土质坚硬如铁,换成江南水网地区,恐怕二里路开不出去就陷入泥潭了。机械骡上加装了八寸步兵炮和火箭筒,还有投射手榴弹的钢丝床弩,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轰隆隆开出去掀起一阵烟尘,气势恢弘震人心魄,就连回部的健儿们也不禁暗自惊叹:这才是真正的铁骑啊。 蒸汽战车上的锅炉早就开始生火了,等出击的命令一下,司机一拉风门,机车缓缓开始运动,然后越走越快,司炉工露着一身腱子肉抡着大锨往炉膛里铲炭,司机掌握着操纵杆控制车辆行进方向躲避着地上的弹坑,炮手们在车顶的铁皮炮塔里给八斤炮装填着霰弹,数十辆机械骡如同十只猛虎般闯进了茫茫荒漠。 西夏军确实是想引出明军骑兵聚而歼之,事实上他们的战术目标也已经实现,但是追过来的却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啃不动的硬骨头,真正的铁骑兵。 西夏军一边纵马奔走,一边回头射箭,可是羽箭落到光滑的车体上只能徒劳地滑下来,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蒸汽机车的度虽然不如战马快,但是胜在不用休息,可以一直保持匀,所以用不了多久西夏军就被追上了,看到巨大的战车,骑兵们有的一哄而散,有的拨马直冲过来,那些散开的人张弓搭箭妄图射杀战车里的人,而那些冲过来的骑兵更是狂妄,居然拿钉头锤和马刀来砸战车。 铁甲车横冲直撞,在荒漠的盐碱地上疯狂地行驶着,一些西夏步兵来不及躲闪,被卷入轮下碾成了肉泥,另一些骑兵挥刀猛砍铁甲车,除了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砍出一些豁口外毫无建树,他们急红了眼,奋不顾身跳上了战车,可是机械骡在出征前已经经过了改装,外面光光滑滑的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这些勇敢的骑士可以驾驭最暴烈的野马,可是却拿这烧煤炭的铁马没辙,刚爬上去就滑下来,被碾的粉碎,侥幸爬上去的人也被火铳打成了筛子。 不过精锐的怯薛军也给铁甲车造成了一些伤害,一些箭术精湛的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将箭射进了战车的射击口,将里面赤膊的红衫军士兵射死射伤,但这些人也没捞到好下场,立刻就被迅调转的炮塔轰成了渣滓。 西夏军完全被打散了,稍微聚集起来兵力就会遭到重炮的轰击和铁甲车的冲击,红衫军一直将他们驱赶到三十里外才罢休,带着部下一路狂奔的古伦木听到报告后长叹一声:“这一仗败了。” 部下不甘心地说道:“万户长大人,咱们收拢一下还有几万人可用,怎么就能说败了呢?” 古伦木道:“汉人刚好把水源地给占了就不再追击,可见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此,我军虽然并未覆灭,士气也还有些,但是失去了水源还怎么打仗,光是渴就能把我们渴死了。唉,汉人用兵如此狡猾,想必另外三路人马也已经败了。” 古伦木事先分出三路骑兵进行大范围的机动迂回,为的是包抄后路,截断汉人的粮道,可是刘子光的粮道可不是那么好截的,那可全是武装到牙齿的铁甲蒸汽车啊,头上还有热气球在侦查着远近几十里的敌情,西夏军刚开始还肆无忌惮地直接扑上去,挨了一顿猛揍后学老实了,想趁着夜色偷袭,可是到了晚上铁甲车就围成一个圈就地防御,热气球还不断射照明弹照亮夜幕下的大地,使他们的行动无所遁形。 粮道截了好几天,寸功未立还倒赔进去不少人命,这路人马可不是败了么。 至于另外两路人马也没捞到好果子吃,本来他们的任务是在惠安堡大战胜利之后搜捕漏网的明军,还是没等搜捕人家呢,他们自己就成了被搜捕的对象,数十架动力翼伞组成的轰炸队将无数水滴形的炸弹丢在他们头上,炸得他们都红了眼,可硬是一点办法没有,茫茫荒漠没有可隐蔽的所在,面对轰炸他们只能败走,就连走都不敢一起走,还得化整为零各自逃命,否则被天上的怪鸟现,又是一阵铁疙瘩砸下来,这玩意谁能吃得消啊。 此役在后来被写入了战史,被称作机械化骑兵取代传统骑兵的代表性战役,正是这次铁甲蒸汽战车的大规模使用,宣告了传统骑兵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11-44 水源之战 接下来的战斗主要是为争夺水源而进行的宁夏荒漠上的水源就那么几处现在都被明军占据了炎炎酷暑没有水的补给这仗根本打不下去。 怯薛军是西夏军中的精锐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作战没有粮食可以就地征集没有饮水可以喝马奶甚至喝马血可是在这荒漠之上根本无从征集粮草就是喝马奶也不现实母马喝不到水哪里来的奶水啊马血燥热只能应付紧急情况不能整天喝这个而从宁夏城过来的运输队也不时遭到明军游骑的袭击骚扰根本不能保证前方数万军队的粮草饮水供应。 古伦木收集了一部分军队之后决定集中力量攻取最近的水源地明军火力虽强但是必须整合起来才有用几百人几辆铁甲蒸汽战车据守的据点并不能抵抗大队骑兵的进攻。 这次战斗进行的还算顺利看到铺天盖地的西夏军明军胡乱放了几炮就撤走了口干舌燥的西夏军们终于获得了一处水源士兵们争先恐后向着池塘飞奔就连闻到水汽的战马也狂嘶起来挣着缰绳要去喝水。 古伦木也是口干舌燥但是他依然保持着清晰的头脑下令所有人不得饮水用几匹马先试试水里有没有下毒战马喝了水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古伦木这才放下心来让众军取水饮用这个小小的池塘不过半天时间就变成了沼泽水少人多所以很多蒙古兵宁可自己不先喝水也要喂战马等战马喝饱了才抿上一口润润嘴唇。 可是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最先喝水的那几匹马忽然满地乱滚疯狂嘶叫没一会功夫就口吐白沫倒毙了西夏军大惊!这水里到底还是放了毒的只不过药效慢了一些而已。 可怜数千匹战马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汉人的毒药之下失去了战马的骑士们愤怒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蒙古人爱马崇拜马对于自己的坐骑比老婆还要亲眼睁睁看着爱马痛苦的死去真比挖他们的心尖子还要疼当场就有人怒吼着要去报仇但是被古伦木强行压制住。 古伦木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但是身为大将他要为手底下几万将士的性命负责他要对皇帝陛下交给他的使命负责失去了战马的骑兵还不如步兵有用在这茫茫荒漠之上又没有粮草清水的补给和武装到牙齿的明军对抗就等于送死所以他毅然下令:退守宁夏城。 刘子光实行的是全方位滚筒立体作战他知道自己的军队在野战上的弱点小规模部队单挑的话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要扬长避短挥火力优势和信息优势有了天上的飞艇和电台指挥他能随时侦得敌人的坐标并用电台指挥自己的机械化部队前往打击而且所有部队的活动半径都在飞艇的观测范围之内重炮和动力翼伞可以随时进行支援整支军队如同一个磨合良好的大型战争机械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向前慢慢滚动西夏军哪见过这种打法啊恐惧来源于未知打了几天下来连一个敌人的脑袋都没砍到即使是最坚决最彪悍的蒙古健儿也不免打怵了。 西夏军趁着夜色后撤了明军并没有追赶只是派了些动力翼伞往这些倒霉孩子头上扔了些炸弹催促他们快点跑路。 此役歼灭敌军愈万缴获战马数百匹辎重刀枪无数最主要的是彻底打垮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恐慌情绪自然会由那些败兵传到整个回部地区乃至整个西夏号称过万则天下无敌的怯薛军都败得这么惨以后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但刘子光并没有下令立即开拔而是原地待命等候补给其实这些天来他也是捏着一把汗的这场仗要是和满清打第一天就分出胜负了可是西夏人硬是纠缠了好几天再这样下去弹药和煤水都要耗尽了没有先进火器和战车支持光靠着刺刀和弓箭的红衫军在怯薛军面前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正是因为如此刘子光才使出了下毒的诡计用黄石真人研的毒药毁掉了一个绿洲并且在战斗中毫不吝惜地使用弹药给敌人造成弹药充足的假象这才逼退了古伦木。 红衫军打仗耗费极大所用的炮弹是跨越万水千山从利国铁厂运来的蒸汽战车烧的煤炭是山西的白煤罐头军粮是上海梅林食品厂的产品大军平均每前进一里路花费的银子都数以万计这就是工业化时代的军队虽然耗费大但是战斗力更强大面对怯薛军这样冷兵器时代的王者红衫军居然能以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歼灭对方万人。 以惠安堡为核心的宁夏荒漠战役从头到尾都落在香香公主的眼里也落在回部诸人的眼里他们完全被这种毁灭性的杀伤力震慑住了回部的营帐里整晚都在讨论汉人的大炮和铁甲战车梦想着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武器白天骄傲的回部健儿也放下身段和红衫军将士搭讪期望能摸一摸那些神奇的大炮。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霍灵瑶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汉人强悍回部复仇大计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建国的理想却变得渺茫了原先她是这样设想的等借助汉人的力量驱逐蒙古人之后迅扩军壮大自己军队借助地利人和的优势与汉人占领军分庭抗礼并最终驱逐他们大不了签订条约每年进贡几千匹良马就是了至于和亲嘛那只是缓兵之计而已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推脱可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汉人太强大了只要他们愿意强行占领回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汉人的统帅刘子光身上了只有说服了他回部才有建国的希望。 刘子光的事迹在中原家喻户晓可是在回部知道的人却不多霍灵瑶第一次见到刘子光看到此人如此年轻便武断的认为他是个没有真本事的小白脸不但没本事还喜欢沾花惹草惹得人家(董小宛)都追到家里来了正是出于针对刘子光好色的考虑霍灵瑶才抛出和亲的策略以自己为诱饵换取明军的援助当刘子光答应之后霍灵瑶欣慰之余更添一分对此人的鄙视。 直到刘子光对霍灵瑶进行了一番蒸汽机原理的教育之后香香公主对他才稍微有了点好感觉得这家伙除了沾花惹草讨好小姑娘之外还是有点小本事的等惠安堡战役之后好感又被放大了一些毕竟自古美女爱英雄刘子光指挥三千人马大破四万西夏军这种战绩不管谁来评述都只能猛挑大拇指而说不出半个不字。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霍灵瑶和其他回部人一样对汉人的武器很喜欢对他们的排兵布阵指挥方略也极有兴趣所以隔三差五总是往刘子光的帅账里跑刘子光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各种各样幼稚的问题而且还会请她吃水果罐头用清水洗脸在这物资贫乏的荒漠上没有什么能比美味的零食和清澈的洗脸水更能诱惑一个贪吃爱美的小姑娘了所以即使心里还刻意保留着一份防范但其实小姑娘心里的坚冰已经开始溶解了。 红衫军的炮弹子弹和燃煤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暂停在惠安堡一线等待补给短短几天时间里霍灵瑶就往刘子光帐篷里跑了几十次每次都揣着一口袋零食扬着洗得白白净净的小脸回来每当看到这幅场景蒙丹就气得咬牙切齿回部的人们就会看到蒙丹将香香公主请到一个没人的帐篷里然后里面传出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最终必有一人会愤而走出帐篷。 在回部人的眼中本来香香公主和蒙丹是天生一对回疆的金童玉女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说不定两人早就成婚了如今蒙丹因为香香公主接近汉人的事情而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香香公主的所作所为也是有苦衷的人家为了回部把自己都给押上了每天往汉人大将军那里去肯定只是虚与委蛇而已这种时候蒙丹应该理解而不是责难啊。 香香公主很委屈她每天去刘子光那里只是讨教一些科学知识和热兵器作战的原理而已并没有卿卿我我什么的可是在蒙丹嘴里却变了味说她贪图荣华富贵忘记了回部建国大业什么的霍灵瑶也是个倔脾气索性不去辩解弄得蒙丹更加愤怒几十个支持他的小伙子也很生气扬言要拉出队伍单干回部这区区三百来人的队伍也面临着分裂。 回部营地里生的情况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刘子光耳朵里他只是阴险的一笑搅乱回部阵营的团结不正是他的目的么。 过了几日炮弹粮秣运到大军终于拔营起寨经过半个月的建设往日孤零零的惠安堡已经变成拥有几十座黄土夯成的堡垒的和三道壕沟的大型城池了从此也将渐渐演变成河套地区通往关中道路上的重要中转站。 11-45 踏破贺兰山缺 红衫军拔营起寨滚筒式立体推进飞艇在天上监视着哪边出现情况就直接一顿重炮轰过去其实西夏军早已被打怕了四万军队死伤了万余还有万余新附军溃散剩下的只有不到两万残兵了哪还有胆量阻击明军早早的退到宁夏城据守去了。 经过数天行军拔除了几个无人据守的小型城池以后终于推进到宁夏城前这是一座带有浓郁异国风情的城市远远望过去能看见大清真寺的圆形穹顶红衫军在城池前五里外安营扎寨构建炮兵阵地一尊尊巨炮的炮口直指城内只要一声令下宁夏城就会变成一堆瓦砾坚固的城池对于红衫军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屏障的作用为了提醒敌人意识到这一点刘子光让动力翼伞起飞投了几十个炸弹到城内的兵营里炸得城内西夏军惶惶不可终日。 重炮环顾宁夏城古伦木不但不投降还竖起了血旗表示死战到底的决心他手上还有王牌那就是十万百姓和这座河套地区最大的城市他就不相信汉人有这个魄力毁掉整个城市他手上还有两万人马是城外敌人的好几倍如果对方敢于肉搏巷战的话西夏军的胜算很大况且在他看来怯懦的汉人绝对不会有胆量冲进来肉搏。 古伦木已经派出信使求援去了只要他能撑上一段时间国内就会派出大军里应外合干掉这些汉人河套地区是产马产粮区相当于西夏东部的生命线皇帝陛下绝不会放任这样重要的地区落在汉人手里的。 同理刘子光也不会放任这样重要的地区被西夏人占领既然对方已经存了死志恐吓战术就不再有用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于是某天凌晨五寸虎蹲巨炮开始了轰击炮火集中在城墙一角一轮轰击过后城墙就变成了瓦砾堆前面装了推土铲的蒸汽铁甲车冲了上去径直推开一条大路然后是大批士兵蜂拥而入。 打城市巷战红衫军绝对是行家里手尖兵的配置是盾牌加火铳背后插着战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再加上手榴弹和喷火器简直就是巷战之神啊反观西夏军骑兵下马当步兵用机动优势完全丧失只靠着弯刀弓箭等冷兵器根本不是红衫军的对手。 仗打的很顺利在强大的兵器优势下巷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红衫军们举着盾牌向前推进用火铳和手榴弹开路所向披靡碰到障碍就直接一火箭弹打过去短短半天就拿下了半个宁夏城。 此时香香公主的回部残军也已经收拢了不少牧民和败兵从三百人变成了两千人的部队号衣盔甲兵器依然是由红衫军供应所以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仆从军一样这支部队也参加了巷战并且表现突出英勇善战率先拿下了宁夏城的大门霍灵瑶从城门上取下了老霍查的人头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道:“爹爹你可以瞑目了。” 宁夏城浓烟蔽日到处杀声困兽犹斗的西夏人开始放火烧城打算玉石俱焚但是红衫军迅调来几架动力翼伞用螺旋桨鼓风硬是将火吹了回去西夏军被烧得哇哇叫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想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左冲右突之下最后从宁夏城西门杀出可是出城之后就遭到了红衫军铁甲车的炮轰古伦木领着千余残兵只得一路向西狂奔河套地区如同山西平原是个狭长的地带如果一路向南的话路倒是好走但是恐怕摆脱不了追击唯有的办法是向西再向西翻越贺兰山走过腾格里沙漠才能逃出生天。 古伦木的策略是对的但是他却忽视了红衫军的韧性三辆铁甲车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跟着他们炮轰铳打硬是将古伦木千余人的队伍打的只剩下几十人古伦木堂堂西夏怯薛军万夫长当年带领数万大军征服回部砍掉回部男人的脑袋劫掠他们的房屋和羊群享用他们的妻子和女儿短短几个月就彻底征服了这块水草丰美之地为西夏王朝提供了无数良马和粮食古伦木因此还获得了噶尔丹陛下御赐的金马鞭可是没过多久汉人就用更快的度驱逐了他们四万大军半个月就土崩瓦解曾经的回部主宰者震慑八方强大无比的万王之王噶尔丹陛下在回部的使者怯薛军的万夫长古伦木阁下现在居然变成了抱头鼠窜的懦夫。 古伦木没有时间感慨世间沧桑现在他满脑子就是逃命幸亏突围的时候多带了几匹马身边又都是死忠的亲兵他们将全身解数都使出来一路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一直狂奔到贺兰山脚下可是回头一看依然是三路烟尘高高飞扬明军的铁甲车不依不饶的追过来了。 古伦木拍马疾走他只能依靠贺兰山的山势来挡住这些战车了哪知道这些铁甲车停在山脚下之后从车厢里跳出来几十个骑兵来养精蓄锐的骑士们大吼一声纵马直追过去。 古伦木长叹一声真是天亡我也他和他的部下经过上百里的奔逃马力已经疲乏不堪了士气也降到了最低点可是敌人却是生龙活虎以逸待劳的这样追下去还没被射死就已经累死了还不如趁力气没有完全耗尽之时拼死一搏。 古伦木一声唿哨几十个气喘吁吁的蒙古骑兵收住马蹄在山腰上站定静静等候着追兵的到来。 登6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贺兰山脚下阳光绚烂、绿草茵茵慢坡上开满了白色的野花几十名身上烟熏火燎疲惫不堪的蒙古骑兵面对着同样数目的汉人骑兵古伦木站在队伍的正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拔出弯刀指了指对方队伍中那个看起来领头的家伙。 对方领会了古伦木的意思一声汉语命令部下们齐刷刷拔出佩刀排成一线正对着蒙古骑兵然后双方开始了慢跑马越来越快并且最终撞到了一起。 古伦木瞄准的是对方的领头将军二马一错间他的弯刀直取对方的咽喉可是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同时古伦木耳边传来一阵阵利器入肉的噗噗声和人体落马的声音一击不中策马回来再冲古伦木环顾左右身边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刚才那一次交锋他引以为傲的怯薛精锐居然毫无建树没有砍死对方一个人。 古伦木挥刀怒吼再次冲了过去几个幸存的亲兵也跟着他慷慨赴死果不其然这一次双方对撞之后除了古伦木之外的所有蒙古骑兵都落马了古伦木的右手被齐根砍断但依然端坐马上他根本不去看喷泉一般喷涌着鲜血的伤口用左手抽出放在马鞍子后面的钉头锤再次猛夹马腹冲了过来。 对方很给他面子即使面对一人还是动了集体冲锋当古伦木的马冲进敌人队列中他的钉头锤还没来得及挥起身上就中了几刀被砍落马下。 古伦木躺在贺兰山慢坡上的野花从中眼睛望着碧蓝的天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能光荣的战死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只是让他死不瞑目的是临到最后也没能在蒙古人引以为傲的骑战中占到便宜反被农耕民族的汉人砍下马来。 碧蓝的天空被一个年轻英俊的面孔占据了那人用蒙古话说道:“如果早生一百年或许你还算是个英雄但是现在你和你的骑兵们注定只能成为可耻的失败者。”说完这人便踩着古伦木的身体用腰刀剁下了他的人头。 古伦木到死也不知道最后打败他们的并不是寻常的汉人骑兵而是刘子光和他的红衫军骑兵队这些骑兵全都是突厥、蒙古、回鹘等游牧民族组成。 刘子光翻身上马将古伦木的脑袋挑在刀尖上向山下展示从蒸汽战车里下来的士兵们看见大帅的英姿立在贺兰山上背后映衬着西沉的红日都忍不住欢呼起来随即唱起来了激昂的军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11-46 娶香香 当刘子光把古伦木的人头放到霍灵瑶面前的时候香香公主百感交集杀父之仇终于得报但是前门送虎后门迎狼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目前的局面了。 当初西夏军入侵的时候杀掉了回部的大部分长老、阿訇只有霍灵瑶等几百个年轻人逃了出来当复仇的大计落在香香公主稚嫩的肩膀上的时候她左思右想也无力抗衡强大的西夏只得病急乱投医向关中的汉人求援。 本来的计划是利用汉人和西夏开仗的机会偷偷展回部的力量等积蓄了足够的兵力后腰板自然就硬了就可以推翻以前所做的承诺将汉人赶走按理说这个办法算是一条上策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不可一世的西夏军败得这般快除去在路上行军的时间只打了两仗就收复了宁夏城而回部的力量还没有积蓄起来这下霍灵瑶可傻了眼因为她现在不得不面对是否嫁给刘子光这个难题。 纵观整个回部已经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来帮霍灵瑶出谋划策了只有蒙丹等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整天暗地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而汉人这边已经在大张旗鼓准备香香公主登基和下嫁大明征西大将军的仪式了。 河套地区战乱频没有那种住了千百年的原住民所谓回部也不过是数十年前从天山一带迁移过来的回鹘人又融合了其他一些色目人、蒙古人、汉人组成的部落虽然信奉回教但是却不是正宗的原教旨主义男女地位平等所以霍灵瑶在法理上可以继承老霍查的酋长位子。 刘子光想借着迎娶霍灵瑶收服整个回部的构思是来源于当年入赘旅宋皇室的旧事用和亲来进行民族融合是中华民族的悠久传统了不过以往都是中原的公主远嫁番邦刘子光反其道而行之迎娶番邦女王不得不说是国际政治和民族政策上的又一次突破。 回部虽然水草丰美但在刘子光眼中只不过是一隅之地罢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既定方针和亲殖民逐渐同化回部赶紧把这些事安排好还得去打西夏呢和回部比起来那可不是个能用怀柔政策就能降服的庞大帝国必须投入十二分精力用数年甚至更长时间来占领、同化。 宁夏城的重建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霍查的旧宅子里新一届回部长老会正在召开不过在座的并非德高望重的年长者而是蒙丹从城里挑出来的一些激进分子这个小团体如今就是整个回部的最高决策机关。 如今的宁夏城已经完全在汉人的掌控之中四座城门都由红衫军把守城外架着重炮虎视眈眈城墙上和城内的各个制高点都有抛射榴弹的钢丝床弩荷枪实弹的红衫军纠察队员每二十人一队在城内来回巡视名义是防范西夏军残兵捣乱其实是变相掌握了宁夏城的防务。 所谓长老会手里的力量只不过是两千牧民组成的民团而已除了一百支红衫军援助的火铳以外就是普通的刀枪弓箭士兵的训练也很成问题想武力对抗的话根本没戏所以长老会只能想一些其他的计策。 很快这帮拼凑起来的长老们就形成了一份决议用聘礼的方式向刘子光讨要银钱物资他们狮子大开口列出一张长长的单子交给霍灵瑶让她转呈给刘子光。 霍灵瑶一看差点没惊呆这也太离谱了一百万两白银三十门重炮、二十辆蒸汽铁甲战车、一千支火铳以及相应的弹药。这哪是要聘礼啊分明是在敲诈。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霍灵瑶知道这是蒙丹在搞鬼他不希望自己嫁给刘子光但是迫于形势又不能公开反对只得用这种手段来拖延婚礼的进程按照回部人的传统女方是可以向男方提出聘礼方面的要求的一般人家的女儿通常是百十只羊或十匹骏马就可以了酋长的女儿自然金贵一些但是也不过是千匹骏马万只牛羊而已折合成银子也远没有一百万两之巨更别说那些用银子也买不来的先进火器了这样苛刻的条件汉人能答应才叫奇怪但汉人如果不答应或者讨价还价的话就违反了回部的风俗女方可以退婚这就是蒙丹的计策。 其实霍灵瑶很迷茫对于出嫁的问题她左右为难老实说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打算用美色引诱刘子光出兵相助并没打算真的嫁给他可是事情进展的太迅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西夏人就败走了而且刘子光这个人也实在不算是坏年纪轻轻盖世英雄虽然有时候会一脸色狼相但是对自己应该还是真心的借助人家的力量打跑了敌人就翻脸不认人不是霍灵瑶的作风。 可是蒙丹这方面也很难办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蒙丹对自己的感情有目共睹日月可鉴当初西夏人入侵的时候要不是他护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恐怕香香公主此时已经是刀下之鬼了蒙丹身中十余矢依然奋勇杀敌的样子一直刻在霍灵瑶的心中但是这种感情只是兄妹之情两人之间并没有那种来电的感觉。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霍灵瑶举棋不定最终她决定置身事外让刘子光和蒙丹各凭本事斗法。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看到回部长老会开出的彩礼清单之后刘子光当场就挥起大笔签下了名字并且用了他征西大将军的印信命令部下按照礼单筹措彩礼并且除了礼单上列出的东西又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帮助回部修筑从宁夏城到关中的铁路这样一来蒙丹等人就傻眼了如此苛刻的条件人家不但答应了还多掏了一倍的银子出来。 汉人不但答应的爽快彩礼交付的也绝对爽快摆在城外那些重炮和铁甲战车直接就交给回部人管理了一百万两的银票也立刻送到霍灵瑶府上只是火铳和弹药还需要从国内调拨这就更让回部众人惊讶了这可是汉人的杀手锏啊就这么轻易交给回部了难道他们不怕回部翻脸不认人? 汉人这么慷慨大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尽快成婚又经过一番商讨长老会终于答应了这个要求宁夏城外建起一个土台河套地区各个部落的酋长来来到这里观礼香香公主霍灵瑶正式接受大明皇帝的册封成为回部可汗。 至此回部建国的目标算是完成了红衫军还帮着他们建立了当代最新式的火器军队支援了上百万的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相对于之前西夏人的横征暴敛肆意欺压更显得汉人的诚实仁厚。这些天来刘子光也频频露面看望孤寡老人五保户什么的显示了自己亲民的一面宁夏城的百姓看到他们可汗未来的夫婿生得一表人才人又厚道原本心中有些小小的芥蒂现在也化解了。 唯一不高兴的是蒙丹和他的追随者们一帮小伙子整天瞪着血红的眼睛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开会不知道在筹划什么大事。 婚礼的日期迫在眉睫从关中紧急调运的红绸子布挂满了宁夏全城为了这次婚礼双方出动了上万人员十余万两银子无数的牛羊美酒大有办一个世纪婚礼的意思。 整个河套地区所有的牧民都受到了邀请可以到宁夏城来喝一杯喜酒一时间宁夏城外人头攒动骑着骏马背着弓箭的牧民们喜气洋洋在城外专门设立接待宾客的彩棚里喝了一碗又一碗的马奶酒到了晚上他们也不进城直接支起帐篷在红衫军的营地旁住下了。 等到各地的宾客都到齐了婚礼正式进入倒计时阶段一切按照回部的风俗进行。霍灵瑶每天接受邀请到亲戚家做客忙的不可开交等到婚礼前一天男方派人送去了结婚穿的衣物和饰结婚之日男方准备彩车前往女方家里迎亲请阿訇举行念“卡比尼”的宗教仪式并由双方长辈当众评议新郎付给新娘的聘金由于双方的长辈都不在了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城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执行刘子光的聘金是二百万两的银票和一千两金锭子另有一箱子珠宝玉器这种大手笔的聘金就是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来个啥念完卡比尼阿訇便将两家带来的核桃和红枣分散给前来贺喜的宾朋以示婚礼告成。 鉴于刘子光属于入赘的形式所以喜宴在女方家里举行老霍查的府邸被装潢一新牛羊肉、酥油茶、马奶酒、油香、馓子源源不断的端上桌来宾客们大快朵颐吃的不亦悦乎。 而红衫军的各个营地里也迎来了热情的客人他们带着烤羊肉和烈酒邀请汉人兄弟们一起狂欢大帅娶媳妇红衫军的将士们自然乐开怀大开营门和回部士兵一起联欢火铳腰刀什么的都放到了一旁。 ******************************************************************************* 生病了穿着棉袄还是冷不停打喷嚏连续三天打嗝睡觉都成问题头疼的很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这有病的感觉真不好啊。 11-47 叛乱前夜 香香公主大喜的日子蒙丹表现的比所有人都兴奋带着一伙人到处窜把上好的酒肉分到红衫军的各个营地甚至每个哨位上都送了一壶酒热情好客的牧民们拉着红衫军将士非要一醉方休而豪爽的红衫军们也是来者不拒放量豪饮看到这个情景蒙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兵营外阴暗的角落里几个行动敏捷目光坚毅的汉子凑到了一起向一个人报告着低声汇报着:“所有的汉人都拿到了酒肉就连那些挂着银牌子的警卫也不例外畜生们这会正放开量狂饮呢等到午夜时分肯定全趴下。” “咱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击血洗汉人的营地管保一只老鼠也不会漏出去。” “很好大伙分头行动午夜准时暴动解救香香公主铲除汉人大头目的任务就交给我亲自来办吧真主保佑回部解散!”那个领头的一声令下汉子们便如同荒漠上的风一般无声无息的消散了领头的这才慢慢走出来兵营围墙上的牛油火把照耀下能看清他一脸毅然决然的神情此人正是蒙丹。 “你说的就是你过来跟爷喝一杯。”远处传来醉鬼的喊声蒙丹登时大怒右手扶到了弯刀上但是望过去那醉鬼分明是个红衫军的小军官蒙丹赶忙松开刀柄换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汉人兄弟我来陪你尽兴。” 好不容易打了那个醉鬼蒙丹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该死的汉人仗着兵器好想霸占我们回部的大好河山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今天晚上就再让你们猖狂一回等到明天就是我们回部人自己当家做主了。” 今夜宁夏城不设防四个城门都开着满街都是狂欢的人蒙丹穿过喧闹的大街来到张灯结彩的可汗宫殿蒙丹是老霍查的干儿子又是香香公主的义兄回部的长老守门的士兵自然不会拦他进来之后蒙丹轻蔑地看了看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刘子光亲卫队确信他们不会构成危险之后便走进一间侧房开始准备待会难用的物品。 要想解决汉人必先解决香香公主蒙丹很痛心的意识到香香公主现在已经变心了整个人完全倒向了汉人一方要把整个回部出卖给汉人所以今天这个秘密行动他完全是瞒着霍灵瑶的当然对香香公主决不能杀害因为她毕竟是老霍查的女儿回部现任的香可汗只有杀掉了刘子光之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地进行说服教育蒙丹相信凭着自己的一腔真情最终是会挽回霍灵瑶的心的。 此时香香公主还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阴谋即将来到她正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等候新婚丈夫的到来经过再三的考虑霍灵瑶最终还是认定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回部处于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夹缝力量弱小却又富饶丰腴所以必须在这两者之间挑选一个作为靠山否则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维持不下去西夏那一头就不用考虑了早已经是死仇敌人了所以回部必须也只能全面倒向明朝。 而嫁给刘子光则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人年轻有为权倾朝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单单靠他的威势就能保回部起码五十年的平安说白了这就是一桩政治婚姻但霍灵瑶并没有太多的哀怨和不满刘子光对回部那是没说的要钱给钱要武器给武器人长的又帅武文韬武略更是没的说。 在遇到刘子光之前蒙丹确实在霍灵瑶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青梅竹马的义兄小伙子人也精神能骑烈马能射大雕在整个回部看来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可是现在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和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征西大将军刘子光比起来蒙丹就是个乡下愣小子。 女人变心其实是很快的虽然霍灵瑶自己还不愿意承认其实在她内心里其实已经暗暗喜欢上了刘子光所以在等待新郎的这段时间里她心中充满了甜蜜而忐忑的感觉。 宫殿里有一个玉石砌成的圆形浴池待会等新郎来了就要按照回部的传统一同沐浴然后进入洞房想到这些香艳的事情霍灵瑶脸上顿时升腾起两朵红云她忍不住伸头往浴池里看想看看自己的倒影是不是还那么美丽可是一探头却看见一个蒙面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霍灵瑶大惊刚想喊叫便被那蒙面人捂住了嘴巴那人手里显然有迷药霍灵瑶当即昏了过去蒙面人将其抗在肩上悄悄消失在窗外。 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刘子光此时还在外面狂饮那些回部的汉子喝酒简直如同喝水看这架势分明是想把刘子光灌醉但是他们显然打错了算盘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人而刘子光还是稳如泰山来者不拒。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把最后一个客人喝趴下之后刘子光才冷笑一声起身离席站起来的时候却踉跄了一下侍卫长代文龙赶紧来扶被他推开:“没事这点酒不在话下。” 话虽这样说刘子光还是感觉有点上头这是以前决不会出现的情况可现在不但喝酒会醉了就是身手也比以前退步了一些上次单挑古伦木的时候居然用了两个回合才砍死他这一切都表明自己的身体机能在下降照这个趋势展下去恐怕等老了的时候就和一般人无异了。 刘子光先到茅房洋洋洒洒撒了一泡尿然后回到酒桌前那些醉成烂泥的客人已经被拖下去睡觉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衫军的十几个中级军官。 “都准备好了么?”刘子光问道。 “回大帅已经安排妥当等他们一动手咱们就反制管保您一觉醒来宁夏城就变了新天地。”手下回答道。 “很好到时候下手要果断对于极端民族主义者一定要狠狠打击但是同时也要注意民族政策不要伤及无辜都散了吧再过一会就要开打了。” 刘子光挥手让大家退下自己则前往香香公主的寝宫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让新娘子等太久可不好。 这些天来蒙丹的小动作全在刘子光的掌控之中回部人玩阴谋诡计未免水平次了些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大明朝最大的特务头子南厂的特务系统也已经悄悄渗入了宁夏城在当地展了不少眼线甚至连蒙丹的小组织里也有南厂的人蒙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计划细节用不了半天时间就会传到刘子光手里。 刘子光对回部实行的是怀柔政策目前回部的经济和文化都很弱小只要关中通往宁夏的铁路一建成数不清的汉族商人就会接踵而来带来大量的商品和先进的汉族文化用不了多少年回部就会被同化掉。这个政策如果在西夏入侵前实行的话恐怕没有胜算但是在西夏人短短的一年统治期内回部所有的长老、阿訇甚至民间有骨气的人都被杀掉了此举正好在无形中帮了刘子光的忙搞定回部其实很简单唯一的而且是不可调和的障碍就是蒙丹。 刘子光知道蒙丹是霍灵瑶青梅竹马的义兄而且从平时他的举动来分析一定是极其爱着霍灵瑶的如果是其他方面刘子光还可以考虑迁就但是霍灵瑶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出来这就加剧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蒙丹的叛乱计划刘子光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不但不将其扑灭在萌芽状态反而放任他们展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除掉蒙丹和他那帮热血的追随者们。 今夜洞房花烛外面却血流成河想起来都让人兴奋刘子光晃晃悠悠向霍灵瑶的寝宫走去边走边吩咐侍卫里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霍灵瑶身材惹火前凸后翘棕碧眼皮肤白的象牛奶身上还有一股异香最重要的还有那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这一切都强烈激着刘子光的征服**他不由得想起上回在帐篷里霍灵瑶背对着自己撅着屁股洗脸的样子那个优美的弧形真是让人气血翻涌啊嘿嘿今夜就能得偿所愿扶着香香公主的美臀大爽特爽了。 来到寝宫前刘子光假正经的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想必侍女都已经被霍灵瑶支走了小丫头还挺害羞呢刘子光淫笑一声脱下靴子推门走进了宫殿。 走过长长的铺着地毯的走廊来到寝殿的核心位置圆形大浴池水是烧热的烟雾袅袅能看见身材窈窕的霍灵瑶正端坐在池边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在池子里打着水花身上只穿着一层薄纱刘子光当场就硬了吞了一口涎水便走了过去如同一只大灰狼走向小白兔。 11-49 力挽狂澜 11-49力挽狂澜 霍灵瑶悠悠醒转过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她先动了一下手脚,还好,没被捆住,屋子里很黑,但是陈设有些熟悉,霍灵瑶很快就想起这是可汗内宫的一所偏殿,因为曾经吊死过一个女人所以常年空关着,小时候她和蒙丹倒是经常偷偷跑进来玩来着。 霍灵瑶浑身无力,站不起来,她转动眼睛观察四周,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凝望着外边,这背影太熟悉了,不是蒙丹还能是谁! 蒙丹为什么要绑架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霍灵瑶心中泛起极大地疑惑,一时间手脚都变得冰凉,身体也僵硬起来,蒙丹不会是想……她简直不敢想下去了,如果对汉人动手,等于将回部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两面树敌,左右夹攻,回部从此糜烂。 蒙丹在窗口看了一会,转身回来,棱角分明的脸在外面影影绰绰的灯火照耀下显得阴晴不定,他走到霍灵瑶身边低声道:“瑶瑶,你醒了?” 霍灵瑶沉默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回部带来多大的灾难?” 蒙丹道:“你错了,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回部的将来打算,汉人阴险无比,打算吞并我们回部,抢走我们的女人,奴役我们的子孙,掠夺我们的牛羊,所以我们有血性的回部男儿必须奋起抗击,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筹划这件事,可以说是做的天衣无缝,刘子光那个贪婪好色的家伙,居然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拱手送上火炮战车,哼,用他们的武器对付他们,再好不过了,而且有了这些先进的火器,再加上回部健儿的勇武,咱们从此将不再惧怕任何人。”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是把自己放在道义的对立面,咱们回部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光明磊落,人家汉人是真心帮咱们的,你这样恩将仇报惹怒了刘子光,势必会引起他和大明的报复啊,我所做的一切牺牲都白搭了,你这是陷我于不义,陷回部于危难啊!” 听了霍灵瑶的话,蒙丹激动起来:“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瑶瑶,汉人头子哪是真心帮咱们啊,他完全是贪恋你的美色,用回部女儿的身体换来的和平和富贵咱们不稀罕!哼,死又如何,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瑶瑶,我知道你是被那个汉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同时也是为了回部的利益才决定嫁给他,但是过了今晚你就不用受委屈了,因为所有的汉兵都将被杀死,包括他们的头子刘子光!” 霍灵瑶大惊:“不管怎么说,我和他是阿訇主持下结了婚的,你居然杀死我的丈夫,蒙丹,你太狠了!”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碰,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就要嫁给仇人,还得笑脸相迎,每天晚上我都痛的睡不着啊,无法排遣压力,我只好拿刀在胳膊上割,你看看----”说着蒙丹撸起了袖子,借着微弱的光亮,能看见蒙丹粗壮的胳膊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如同红色的毒蛇盘绕着,有些新的伤痕还带着血。 蒙丹狠狠放下袖子,道:“谁让我难受,我就让他更难受,刘子光就要死在今晚,你的丈夫是我,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你都是我的!”他越说越激动,居然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来。 “放开我!蒙丹你疯了!”霍灵瑶拼命抗拒着,但是由于麻药的影响,力量暂时还没恢复,所以抵抗是徒劳的,身上的衣服很快被蒙丹撕成一条条的了,但是她拼死并拢两条腿,硬是让蒙丹无计可施,这就显现出文化水平高低的差异了,同样的情况下,上过sonic的刘子光同学就能顺利的把事情办了,而牧区的辍学少年蒙丹就没辙了,只能将一张臭嘴凑了过去猛亲。 此前蒙丹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常年不刷牙,一股怪味道熏得霍灵瑶差点昏过去,蒙丹粗暴的举动让她感到极其的耻辱,这位义兄以往所有的光辉形象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霍灵瑶感到血往上涌,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一下子有了力气,她拼命地推着蒙丹,想把他推开,但是蒙丹借着酒劲,力气也极大,两人相持的时候,霍灵瑶忽然摸到了蒙丹插在腰带上的匕,回部人除了腰间的长弯刀之外,通常还在腰带上带一把吃肉的小刀,虽然不长,但很锋利。 霍灵瑶来不及多想,拔刀出鞘就狠狠地刺了过去,蒙丹没料到有此杀招,当场被刺中了腹部,蒙丹起身惊讶地看着肚子上的血洞,有看了看霍灵瑶,不可置信地说:“瑶瑶,你居然用刀扎我?” 霍灵瑶一个翻身以来,手里还紧握着匕,“蒙丹,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为了回部的百姓,你必须停止针对汉人的袭击。”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然后是雷鸣般的喊杀声,大意都是杀光汉人什么的,蒙丹用手捂住伤口微笑道:“晚了,已经开始了,现在刘子光应该也死掉了,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杀手的功夫更高,乃是有着天山雪莲之美誉的天山七剑之一,同时她又是你的孪生姐妹霍灵芸,相貌身材甚至身上的香味完全一模一样,刘子光以为是你,肯定会放松警惕,所以他必死无疑,即使一击不中的话,刘子光也会以为是你做的,回部和汉人必将水火不容,瑶瑶,跟我们一起干吧,我不恨你扎我这一刀,你还做我的妻子,好么?” 霍灵瑶一听,冷汗都下来了,她是有一个孪生的姐妹,但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天山上的女侠虫不老给抢走了,已经十几年没有音讯,没想到居然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和蒙丹搀和到了一起,冒用自己的名义刺杀刘子光,这样一来普天之下都知道是自己杀死了刘子光,回汉关系必然大恶,这计策简直太毒辣了。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吧,让刘子光或者其他人看到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香香公主,证明自己不是杀死刘子光的凶手,将来也不至于引起更大规模的仇恨和屠杀,想到这里,霍灵瑶夺门而出,向着自己的寝宫奔去。 蒙丹紧随其后也窜了出去,妄图去追霍灵瑶,但是此时宫内的侍卫们已经警觉起来,紧密的脚步声朝着这边奔来,蒙丹已经受伤,又挂念着外面的战斗,于是恨恨地一跺脚,捂着伤口从事先安排好的密道逃走了。 霍灵瑶身上的衣服都烂成一条条的,脚上也没穿鞋,就这样狂奔着,跑到寝宫外面,看到二楼的卧室还亮着灯,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便停下来大喊道:“刘子光,那个人不是我!” 当外面爆炸声和喊杀声传来的时候,刘子光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正是霍灵瑶! 刘子光大惊,急忙奔到窗口观看,只见楼下一脸焦急之色的不是霍灵瑶还能是谁! 出了鬼了!怎么两个霍灵瑶,他急忙回头去看床上那个,却见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奔过去趴在窗口去看,那个穿着一身薄纱双手被绑的“霍灵瑶”正施展轻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度逃窜。 刘子光再回来看这边的窗户,霍灵瑶已经蹬蹬蹬跑上来了,他赶紧拉过床单盖住自己的身体,霍灵瑶推门进来,双眼含泪,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吓得,刚说一句:“你没事吧?”便看到了刘子光胸前的匕尖,当即尖叫起来。 “郎中!快叫郎中来!”霍灵瑶扑到窗口狂呼,看到大群的士兵蜂拥过来,霍灵瑶才转回刘子光身边,泪光涟涟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蒙丹他们动了叛乱,要用你们给的武器杀光你们,那个凶手也是蒙丹找来的,是我的孪生姐姐,这一切我都不知情,宁夏城大多数百姓也没有参与,希望你不要向他们报复……” 说完这些话霍灵瑶自己都觉得脸红,自己这边的人太不厚道,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请杀手把人家刺了个透心凉,末了自己还要帮这些人求情,这也太把人家刘子光当凯子了。 刘子光的侍卫们涌了进来,将寝宫紧紧围住,几个小伙子手里的火铳都瞄准着霍灵瑶,眼睛里也全是怒火,刘子光却摆摆手让他们把火铳放下:“这里没事,你们赶紧去平叛吧,注意不要伤及无辜,尽量以劝说为主。” 到了这个份上刘子光还在照顾着回部的人,霍灵瑶热泪满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军医也赶到了,副将衔的军医琼斯博士帮刘子光检查了伤口,惊讶地说:上帝啊,这一刀太狠了,把您的心脏都刺穿了,天知道您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我这就实施手术,看能不能把您救活。” “这里改成手术室,所有闲杂人等都出去,拿我的医药箱来,赶快!”琼斯博士大声吼道。大伙急忙退出去,可是霍灵瑶却执意要留下。 “你去吧,外面正在打仗,只有你才能制止这场流血,我没事的。”刘子光温柔的说道。 霍灵瑶心如刀割,她欠这个人的实在太多了,可是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先去制止叛乱,至于回来后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刘子光,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回部人民和汉人也永远亲如一家,这是我的誓言!”霍灵瑶说完转身就走,她实在不忍心再看刘子光一眼,因为她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作为可汗,她必须力挽狂澜! 城外的回部军营里,一帮赤膊大汉正摆弄着重炮,汉人的玩意就是先进啊,钢材光滑的能照见人影,所有的机件都那么粗犷有力,炮弹也充满了工业美感,可是这些汉人制造的东西马上就要用来屠戮汉人了,事实证明在智慧面前,什么强大的实力都是白搭。 汉子们谈笑风生,憧憬着汉人军营划为齑粉的那一刻,总攻的时刻很快就到了,汉子们将炮弹塞进炮膛,瞄准不远处的红衫军兵营,依样画葫芦,一拉炮绳,剧烈的爆炸响起,可是爆点却不是在军营里,而是回部的炮兵阵地,炸碎的重炮碎片四射,将赤膊大汉们撕成血肉渣滓,爆炸还引起了旁边弹药的偱爆,一串连一串的爆炸瞬间将毁掉了整个炮兵阵地。 豪爽的汉子们哪里知道,汉人给他们的重炮早已经是到了寿命的,炮膛已经出现裂纹,承受不了过大的膛压,而配给他们的炮弹又是专门用于试验炮膛承受力的强装药高压弹,普通大炮射一次都要减寿,更何况是快报废的大炮,所以当场炸膛,刘子光的心不可谓不歹毒啊…… 城外的炮声一响,城内的暴动也起来了,蒙丹纠集的一伙人拿着刀枪高声喊着杀光汉人的口号,扑向各个红衫军据守的要地,而与此同时,另一帮化装成回部人的队伍也开始了在城中的打砸抢活动,他们一边喊着杀汉人的口号,一边却烧毁回部人的房屋店铺,而红衫军面对突然袭击,只能勉强据守,无法出来镇暴。 最危险地时刻,香香公主出现了,她一声戎装,腰挂弯刀,打着可汗的大纛,领着可汗府的亲兵,出现在宁夏城的街头。 11-50 把你妹 11-5o霍灵瑶 霍灵瑶在宁夏城的威信还是可以的,而且大部分叛乱暴徒是受到了蒙丹的蛊惑,以为背后有香可汗的支持才加入的,现在看到香可汗举起平叛的大旗,自然当场倒戈。 先前那些化装成暴徒的红衫军到处放火,引起了广大普通群众对叛乱的极大反感,回部人天性尚武,只要是个男人腰里就有弯刀,所以很快就有很多人自愿加入到平叛的队伍中来。而那些完成了任务的红衫军们也悄悄地作鸟兽散,找个地方换了军服出来光明正大的开始平叛。 蒙丹的部下们打的很艰苦,战斗远没有计划的那样顺利,大炮全炸了不说,战车也开不动,煤炉子烧得火红,可车子就是不走,他们这才知道上了汉人的当,要来的先进武器都是些渣而已,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拿起弓弩刀枪进行战斗。 这是一场回部人之间的战斗,所以进行的并不激烈,再加上蒙丹受伤,不能进行有力的指挥,所以叛军很快败走,在城门附近又遇到了红衫军的阻击,红衫军们已经听说了大帅被奸人暗算的消息,个个怒不可遏,大帅有令要以“劝说”为主,他们倒也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不过不是用嘴和喇叭来劝说,而是用手中的火铳和手榴弹。 叛军遭受双重打击,军心不稳,当场土崩瓦解,除了蒙丹等十余骑死硬分子侥幸逃脱以外,剩下的数百人都跪地投降了。 凌晨的宁夏城,制高点和路口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满目疮痍,遍地尸体,红衫军和忠于可汗的军队一起打扫着战场,将火扑灭,将尸体集中起来运走,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在家里惊恐万分藏了一夜的百姓悄悄打开门观看,已经见不到战争的痕迹了,只看见红衫军的士兵勤快地打扫着街道,还帮五保户挑水劈柴,一派军民和谐的景象。 城中一个清真寺的塔楼中,霍灵芸正仇恨地看着这一切,她现在无力行动,因为身心遭受极大打击,所以一身武功暂时都挥不出来了,现在只能如同受伤的母兽一般独自舔着伤口。 霍灵芸是霍灵瑶的孪生姐妹,到底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已经无从可考,两人属于那种同卵孪生,所以生得极其相似,别说和霍灵瑶不太熟悉的刘子光了,就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蒙丹,见到霍灵芸的时候都认错了。 老霍查有一对女儿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因为那是老霍查的一块心病,禁止任何人提起,当年天山女侠虫不老来到宁夏城化缘,被老霍查怠慢了,所以当场抢走了他一个女儿以作惩罚,老霍查带着数百个战士一直追到天山,竟然全军覆灭,无功而返,恼怒万分的老霍查一气之下赐死了照看双灵姐妹的妃嫔,这也是霍灵瑶小时候经常去的那间鬼屋的由来。 其实虫不老倒不是个坏人,只不过脾气有些古怪罢了,外间传说她喜欢用漂亮婴儿熬汤喝,以此美颜,其实乃是谣传,虫女侠驻颜有术自有其他的妙法,她掳来霍灵芸也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是想为自己找个徒弟。 霍灵芸在虫不老的教导下学得了一身好武功,剑术尤其精妙,她和同在天山习武,但属于晦明大师门下的六个徒弟并称为天山七剑,而霍灵瑶由于容颜娇美,又有一个美誉叫做天山雪莲,多少英雄少年对其爱慕有加,为了一睹芳容从中原不远万里到天山拜访,光是每年冻死在路上的恐怕就有几百号,可是天山雪莲异常孤傲,根本不屑于搭理这些凡夫俗子,在她心里,也就是其他六剑还能稍微说上点话,可是也达不到能追求他的水平。 虫不老并不向徒弟隐瞒她的身世,可是长时间跟着这位怪脾气的女侠,霍灵芸的脾气也变得古怪,专心习武并不想家,只是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回部被西夏入侵,听说生父死难,霍灵芸才动了回乡复仇的心思,可是那时节正好是师父闭关修炼的阶段,她必须为之守关,所以一来二去就耽误了。 等虫不老出关,霍灵芸这才单枪匹马下天山去报国仇家恨,此时正好是霍灵瑶在关中请求刘子光出兵的时间,霍灵芸刚进宁夏境内就遇到了古伦木送往西夏的马群和运银车,女侠自然立即出手劫了这票买卖,由于她长的和霍灵瑶一模一样,所以被西夏军误认为是香香公主。 西夏军走了,明军却来了,自己的姐妹还要嫁给汉人的头头,整日乔装打扮在城中游走的霍灵芸听到这个消息总觉得心中不爽,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又不愿意找到自己的姐妹当面问个究竟,所以就找到了自己唯一有点印象的蒙丹。 当蒙丹见到霍灵芸的时候,还以为是香香公主来找他呢,激动的了不得,听说这是小时候失散的那位公主之后,蒙丹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暗杀掉刘子光的好机会。于是他添油加醋向霍灵芸描述了刘子光的阴险歹毒,霍灵芸当场就柳眉倒竖,要去杀掉刘子光,却被蒙丹拦住,告诉她说刘子光身边警卫太多,而且此人武功高强,轻易出手的话极难成功。 霍灵芸嗤之以鼻,虽然她久居天山,但是对刘子光的名头还是晓得一点的,因为刘子光还有个兼职,是中原武林组织天地会的总舵主,很多年轻人将其崇拜的一塌糊涂,霍灵芸自然极为不屑,但是战略上藐视,战术上还是很重视的,她虚心接受了蒙丹的提议,在新婚之夜装成新娘,伺机暗杀刘子光。 所以就有了前面的故事,霍灵芸依仗轻功高强,潜入寝宫迷昏了霍灵瑶,将她交给蒙丹以后自己坐到了水池边,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里之后忽然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里浮出来,扰的她心神大乱,内力都不能正常挥了,当刘子光走进来的时候,她凝神听了脚步和气息,判定传言不虚,这贼子的武道修为怕是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的水平,就是师父来了恐怕都讨不到便宜,但是箭在弦上,骄傲的霍灵芸不可能放弃,她心一横,决定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搞垮对方的心神再动手,这个决定可害苦了她,被刘子光大大的占了便宜,霍灵芸自己的心神也搅得更乱,内力减退了三成还多。 她到底还是寻了个机会将匕插进了刘子光的后心,天山雪莲出手绝不会错,那一刀又准又狠,把心脏都刺穿了,她都看见刀尖从前胸露出来了,可是对方居然不死! 这是什么怪物啊,武功修炼到多么令人指的地步啊!霍灵芸惊恐万分,但还是拔出她的宝剑勇敢的刺了过去,希望趁着对方重伤将其彻底杀死,可是刘子光跟没事人一样,、三两下就把她的宝剑给下了,还劈头盖脸一顿嘴巴子把她打得嘴歪眼斜,更过分的是,这个淫贼居然……居然玷污了天山众少侠心目中圣洁的雪莲花! 霍灵瑶身体虽然已经找了清水洗过了,但还是觉得不干净,冰清玉洁的霍灵芸一时间寻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她终究还是虫不老的徒弟,骨子里透着阴狠,这个仇不报的话,自己绝不会先死,只不过对方力量太过于强大,已经不适合再出手,还是返回天山找师父帮忙最好。 可汗宫殿,警卫森严,气氛压抑,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大帅手术的结果,霍灵瑶更是焦灼万分,刘子光的生死可关系到回部的将来,只要这边传出他死亡的消息,那边红衫军就会将宁夏城给屠了泄愤,她可是知道这些大兵对他们主帅的爱戴的,所以最不希望刘子光出事的就是霍灵瑶了。 穿着消毒衣的医护兵和医官不时进出手术室,送入一些手术器械箱和成瓶子的血浆,将一些沾了血的纱布和碎肉拿出来,带着口罩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看眼神却是极其的凝重,可不是么,那可是心脏啊,被刺中哪还能有好?当外面的人拉住他们打听消息的时候,这些医官总是严肃地说:“请你们冷静,我们会尽力抢救的。“ “刘子光啊刘子光,你可不能死,真主啊,请您一定留住他的生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取他的生存。”霍灵瑶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走到院子里,向西跪下磕头念念有词,其他回部诸人也跟着下拜祈祷,红衫军知道他们在拜自己的神灵,为大帅祈福,也都感慨回部毕竟还是有好人的。 寝宫二楼的手术室里,身上绑了绷带的刘子光正生龙活虎的吃着血淋淋的牛排,喝着红葡萄酒,琼斯博士坐在对面陪着他吃,一边吃两人还一边探讨刘子光的心脏问题。 对于刘子光身体的精妙之处,琼斯博士早就了解,深知此人非同凡人,不过这回被刺中心脏还能屁事没有,还是很值得研究的,要不是刘子光不让,他恨不得能把侯爷给解剖了,经过再三分析,他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把匕确实刺中了心脏,但是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心脏如同一个韧性十足的金属球,将匕弹开了,所以说这一刀除了在刘子光身上扎了个眼之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伤口已经用羊肠线缝上了,敷上了金疮药,缠了绷带,刘子光已无大碍,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伤重,在霍灵瑶那里加点感情分,他还是得装做伤重的样子,刘大帅饭量大,这会已经饿了,所以让那些医官用手术器械箱和血浆瓶子带进来牛排和葡萄酒供他享用。 牛排是不过三个月大的小牛肉,用黄油煎成三成熟,嫩的不像话,葡萄酒是上好的西域吐鲁番酒,喝一口唇齿留香,一顿美餐吃得他是满嘴流油,直到很不雅观的打起了饱嗝,刘子光才停下,拿医用纱布擦了擦油嘴道:“差不多了,该让他们进来看我了,要不然时间太久了真要出事了。” 医生们收拾好杯盘狼藉的桌子,在屋里喷了些消毒水,才一个个面色严峻的走了出去,用稳健的语调说:“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伤员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现在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了,请注意呆的时间不能太久,以免影响伤员休息。” 大家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帅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这么重的伤都不死,大伙高兴的泪花闪烁,互相用拳头击打着对方的肩膀表示喜悦之情,但是他们不敢大声欢呼,以免影响了大帅的修养。 霍灵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长出了一口气,回部的灾难终于避免了,同时自己也摆脱了新婚就做寡妇的噩运,此时除了赞美真主的伟大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霍灵瑶作为伤员的直系亲属被安排第一个进入病房探视,昔日的公主香闺已经成为手术室,到处弥漫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牛排),那个可怜的伤员上身缠满了绷带,正躺在床上用虚弱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到刘子光面色苍白神情憔悴,霍灵瑶便知道刚才的手术进行的多么艰难,她轻轻走到刘子光身旁坐下,用轻柔的语气说:“你放心,叛乱已经平定,人员伤亡有限,大局已定,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刘子光点头道:“那就好,回部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眼下是稳定压倒一切啊。宁夏城乃至整个回疆的平安,你要担起来,因为我们汉人终究是要走的。” 霍灵瑶身躯一震,蒙丹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腹啊,人家刘子光压根就没打算留在回部啊,她觉得眼睛又有些湿润了,说道:“现在我们回部人不会再被坏人蒙蔽了,西夏人是仇人,汉人是朋友加兄弟,只要你们愿意,回部就是你们的家。” 刘子光欣慰的点了点头,霍灵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刺伤你的人,你是怎么处置的?其实……那个人是我的孪生姐姐,我希望你……能网开一面。” 原来真是孪生姐妹啊,妹妹没上,先把大姨子给上了,这事弄的……刘子光苦笑着说:“还怎么处置啊,当场我就放她走了。” 霍灵瑶大惊,脱口问道:“为什么?” 刘子光低声道:“我以为那是你。” 霍灵瑶当场泪流满面,这是何等的真情啊,被人家扎了个透心凉都能放走对方,可见刘子光对自己用情之深,有此丈夫,夫复何求啊! 刘子光继续道:“经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些东西,民族之间的隔阂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虽然对你一见钟情,但是不应该趁人之危逼婚,这才激起了蒙丹等人的叛乱,如果当初我把这种感情压制住就好了,不过现在还来得及,虽然我们成婚了,但是你还是完璧之身,我可以宣布婚礼废除,以后你仍可嫁给自己的真爱。” 这话太有杀伤力了,就是放到韩剧里都能雷倒一票小姑娘,更何况是没经历过啥的霍灵瑶了,她当即就喊起来:“不!我要做你的妻子,你就是我最爱的人!” 一句话直喊得山河变色,风雷激荡,在场的人无不感动的落下了眼泪,霍灵瑶到底是异族女子,没有中原人那样的羞涩,也不顾在场还有些医护人员,直接扑进了刘子光的怀里,尽情的宣泄着眼泪和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夹板气,香可汗毕竟还是个需要温暖怀抱的弱女子,父亲的牺牲让她过早的担起了沉重的担子,这些天来已经身心俱疲,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坚实的臂膀,强大的依靠,而且还是那么痴心的爱人,小女孩怎么能不激动的痛哭流涕呢。 刘子光的手轻轻抚摸着霍灵瑶亚麻色的秀,耸动鼻子闻着少女的体香,脸上泛起了大灰狼般的微笑,他知道回部和怀里这个美少女从此都是自己的了,忽然志得意满的刘子光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惊得霍灵瑶立刻爬起来问道:“你怎么了?”不待刘子光回答,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是我压着你的伤口了,对不起。” “没事,你压一下无妨的。”刘子光微笑着说,但霍灵瑶还是换了个方位,坐到了床的另一侧,将头靠在刘子光的右胸上了。 11-51 铁道兵 11-51铁道兵 蒙丹团伙逃亡之后,回部就再也没有反对汉人的声音了,香可汗重新组阁成立长老会,商讨全面和大明合作的国策。 古伦木在惠安堡失利之后就派人回国求援去了,现在根据西域过来的商人通报,西夏国内的局势已经渐渐稳固,噶尔丹大帝已经在调集人马准备第二次东征,回部就列在报复名单上,消息在坊间流传,搞得人心惶惶,因为回部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而明军又要按照以前的条约撤走,这样一来,回部就变成不设防的国家,只能引颈就戮了。 宁夏城数万民众上街请愿,要求长老会和香可汗挽留大明天兵帮助防御西夏,香可汗对此非常重视,立即召开了长老会,大家的意见非常统一,认定刘子光作为回部的女婿,应该担负起保卫回部的责任,至于军队驻守回部的费用嘛,回部还是负担的起的。 香可汗回家和老公商量,刘子光自然是义不容辞,答应留下两营人马,并且帮回部再训练五个营的骑兵,以对付西夏的威胁。两口子在家商商量量的就把新的条约给签订了,驻军协防,铺设铁路,开设榷场促进贸易,并且将税率降到最低,以往双方限制交易的物资也完全开禁,回汉平等,凡在回部境内触犯法律的汉人,按回律处置,当然牵扯到红衫军的案件,就要双方共同处置了,这些政策算得上是平等互惠,而且回部似乎还占了些便宜,所以包括霍灵瑶在内的长老会成员们都非常满意。 一座崭新的大营在宁夏城南建了起来,这是驻回明军的基地,大明的旗号和回部的新月旗一起飘扬,两个营共六千人马将6续从国内调来,前期参加过惠安堡战役和宁夏城战役的老兵也会留下一些担任教官。 基地外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专门为驻回明军服务的商业街,出售美酒烤肉,民族服饰、弯刀匕、各色皮具,每逢轮休便会上街消费一番,但由于回部的教规所限,整个宁夏城都没有能提供性服务的红灯区,所以为了防止荷尔蒙旺盛的士兵们做出强奸冲绳女学生的那样的恶劣事情,驻回明军组建了庞大的纠缠队,挂着狗头银牌子的纠察到处巡逻,严防士兵滋事,破坏民族团结。 这些天来刘子光过的逍遥自在,整日就是泡澡喝酒,回部的浴池很有讲究,牛奶浴鲜花浴矿泉浴五花八门,池边放着水果美酒任意享用,七十二个个穿着薄纱的美貌侍女随时听候差遣,更何况还有身材火辣的香可汗陪着一起洗浴,洗着洗着兴头上来就可以在水里搞上一气,这日子过的简直和天堂没什么差别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心吃得太多了,牛心、羊心、马心,是凡回部教规允许的动物心脏,霍灵瑶都弄来给刘子光吃,说是吃啥补啥,煎炒烹炸白煮凉拌,一直吃到看见心就呕吐。 西夏人就要大举进攻的消息是南厂捏造的,为的就是让回部主动要求明军留下,不过这也不是无中生有,西夏国内的局势确实就快稳定了,等稳定之后噶尔丹肯定会第一个拿回部开刀。 所以刘子光在享了一个月清福之后,毅然决定出动出击,拒敌于国门之外,从宁夏直接南下,占领兰州,切断西夏人的东进道路,这个决定得到了回部的强烈支持,战争是可怕的,在哪里开打哪里就遭殃,能把战场设在兰州对回部来说再好不过了,为了表示支持的诚意,长老会决定派出军队协同明军作战,一方面可以获取先进的火器时代作战经验,一方面也是对刘子光的报答。 香可汗把这个决议告诉刘子光之后,征西大将军可乐坏了,这是没预料到的好事情,既然人家愿意助拳,那自己也得不表示一下,他当即拍了胸脯,说回军的军装武器他全包了,霍灵瑶自然也是大喜过望,两人恩恩爱爱,和谐美满,就不赘述了。 天启十四年仲秋,征西大将军刘子光率五千红衫军,一万回部联军从宁夏出,兵锋直指兰州,兰州原属临洮府,卫属陕西都指挥使司,可是汉人力量在西域势微,这个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早已成为各民族杂居的城市,各方势力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数十年来城头变换大王旗,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人,西夏征服兰州也不过是最近几年的时间,统治力也不是很强,再加上西夏内乱不止,兰州一线的防御实在薄弱,若不是西征大军本着坐山观虎斗的战略方针,恐怕这会兰州早就插上大明的旗帜了。 西夏国叔侄争权,斗得不可开交,噶尔丹的叔叔楚琥尔乌巴什也是个英雄人物,善于笼络部下,这兰州城的守将便是他的心腹,叛乱伊始他就在兰州一线设下防线,将紧急驰援国内的东征军截住了,有力的支援了楚琥尔乌巴什的叛乱,可是国内的消息渐渐传来,说楚琥尔乌巴什这一方势弱了,搞得兰州守将心里七上八下,噶尔丹陛下可是个狠人,等他重新掌权以后这些曾经背叛他的人哪还有好啊,恰逢刘子光大军兵临城下,重炮架起来还没轰上几炮呢,那边就竖起了降旗。 刘子光手上一共才万把人,可是兰州城却有十万大军,但这十万人里能战之兵不足万人,其余的都是西夏强征的西域牧民、农民、小商贩之类,盔甲也不齐全,兵器就只是刀矛木盾,民族构成也很复杂,回鹘突厥吐蕃人都有,这些兵打起仗来如同一盘散沙,胜了就抢东西,败了就一哄而散,也难怪他们没有抵抗的决心。 兰州降了,十万大军齐卸甲,刀枪盔甲在兰州城外堆成了一座山,垒的比兰州城墙还高,十万人的处置问题成为刘子光的心头大患,留下吧,自己用不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的素质和忠诚也成问题,不用吧,放回西域是徒增对方实力,也不是个事,眼看着这十万人天天消耗粮食一点价值不创造,好渐渐有滋事的苗头,刘子光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妙计。 某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大明朝征西大将军,太子少保、镇武侯刘子光刘大人在兰州城外校场向十万西夏降军宣布,正式成立铁道军,每三千人一个营,十万降军正好编成三十三个营,这些人全部算作大明朝的正规军,有号衣有军饷,干得好还能升官提干呢。 可是下来的的武器却让他们大感意外,不是刀枪弓箭,而是锄头铁锨镐子,只有号衣没有盔甲,帽子是用柳条编织的,根本不能防箭矢,这事咋整的?铁道兵们开始聒噪闹事,但是刘子光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高兴起来,原来这铁道兵是不用打仗的,只要开山架桥铺设铁路,一样有军饷可以拿,并且刘大帅承诺,等铁道修到西域的时候,就是他们光荣退伍的时候,到时每个士兵都会一笔可观的安家费呢,这些当兵的本来就不是好战之辈,既然不用上阵杀敌又有军饷可拿,那简直再好不过了,干活就干活,反正在家谁没干过活啊。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铁道兵其实是最艰苦的兵种,没有战斗部队的荣誉,却有着同样的辛苦,只不过面对的不是拿着刀枪的敌人,而是喜怒无常的大自然,为了修西部铁路,十万铁道兵到最后居然剩下不足千人,可以说这条铁路就是用人命铺就的,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个铁道兵的亡灵。 占领兰州以后,向西就是一片坦途,南边是连绵不断的祁连山,北面是长城,中间这条形同走廊的区域就是著名的河西走廊,也就是丝绸之路中重要的一环,从兰州到嘉峪关数千里的空间里,居然连一支西夏军队都没有,刘子光只需要挥兵高歌猛进,就能收复千里江山,这是何等的不世功勋啊。 收到刘子光攻占兰州的消息后,远在长安的袁崇焕气得摔了茶杯,急令吴三桂和刘宗敏从天水出,星夜疾驰,争取在红衫军之前夺取嘉峪关,西军大队骑兵浩浩荡荡一路西行,后面跟着漫长的骆驼队,驼铃悠扬,响在西行漫道上,而此时红衫军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誉,停留在兰州不动了。 11-52 六沙迷彩 刘子光驻足兰州拱手把收复嘉峪关的莫大荣誉让给袁督师的部队这里面是很有讲究的。 先来说镇武侯是个厚道人既然大家都是大明朝的臣子凡事就得互相帮衬一下自己吃独食那是大大的不对红衫军已经拿下了宁夏又兵不血刃取了兰州收编了十万降军便宜占得够多的了理应让出一些荣誉来给西军。 再者说奔袭嘉峪关可是个苦活几千里路都是荒无人烟补给困难行军将极为艰苦即使到了嘉峪关能不能打胜仗还是两说现如今兰州城内只有万余红衫军煤和粮草储备都不足那些蒸汽火轮车也折腾的差不多了浑身都是毛病再也经不起大强度的使用刘子光体恤士兵不忍心他们驱使他们去争夺所谓的虚名所以顺水推舟不再派兵西进。 不但不派兵抢功刘子光还卖了三千匹战马一千峰骆驼给西军以增强他们的运输力这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宁夏三河马啊感动的吴三桂眼泪哗哗的心说还是老大哥对我好把功劳让给我不说还给了这么大帮助有了这些马匹和骆驼自己这部分湘军肯定可以先于刘宗敏部抵达嘉峪关这个忙帮的太有含金量了。 刘子光很阴险这一手耍出来既缓和了红衫军和西军之间的矛盾又增加了西军内部的隔阂要知道袁崇焕的西军也非铁板一块刘宗敏和吴三桂两个人谁也不服谁这会正憋着劲抢功呢。刘子光助吴三桂夺得头功再加上他本人在湖广之地的威信肯定能赢得吴三桂所部五万湖湘子弟的感激。 其实刘子光还有一个潜在的目的那就是培养一个耀眼的将星最好能把自己的光辉分去一部分以免朝廷中人和皇上的猜忌。 刘子光主动让功袁崇焕还是很欣慰的心道这回这个愣头青终于懂得为官之道了当下也投桃报李足额支付了那三千匹马和一千峰骆驼的价钱并且调拨了一些军粮给刘子光帮他应付十万铁道兵粮食短缺的难题一时间西军上下一团和睦。 兰州是西部重要的大城市煤炭和各种金属矿产都很丰富刘子光将这些矿场全部霸占调了五个营的铁道兵来开矿一时半会先进的蒸汽挖掘机还运不过来就让这些可怜的工兵用镐头铁锨挖掘走在露天煤矿边看着数千工兵挥汗如雨刘子光竟然找到了些当年在利国铁厂的感觉不过不同的是他是那个站在矿坑上面视察的人而不是在下面挖煤的苦力一时间刘大帅百感交集传令道:“今晚给大伙加餐兰州拉面多放肉!” 兰州拉面是兰州名吃汤鲜味美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汤清如水白兰瓜如玉辣椒鲜红透亮蒜苗香菜碧绿鲜嫩手工拉制的面条又细又圆再加上切得薄薄的黄牛肉滋味美妙的不像话兰州城到处都是这样的拉面店刘子光以下万余红衫军都非常喜爱这种食物为此还招募了十几个拉面师傅在军中效力专门给大兵们做面条吃。 铁道兵们其实就是刘子光的廉价苦力工兵们听说晚上可以吃多加肉的兰州拉面都兴奋地欢呼起来刘子光矜持的四下招手示意一阵风吹过十月底的兰州有些冷了亲兵取过黑面红里的羊毛斗篷帮他披上低声禀告道:“大帅夫人来了。” 刘子光纳闷没听说彭静蓉她们要到西域来啊亲兵又道:“是董大家带着小姐来了。”刘子光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留在长安的那一家子啊新娶的妾室董小宛和在渭南收的干女儿薛香盈想来是袁崇焕做好事把她们给送过来的。 回到帅府一看果不其然是袁崇焕借着送买马银子的机会派了五百骑兵把自己的妻儿给送过来了董小宛和薛香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亲的和亲母女差不多了看到刘子光进来董大家盈盈下拜道了个万福:“老爷回来了。”然后直接上去替他解斗篷搞得和多年老夫老妻一样薛香盈更是蹦蹦跳跳过来喊爹爹弄得刘子光鼻子一酸这就是家的温暖啊他不由得想起来远在京师的家人猡猡不知道会走路了么还有女儿赵姣这会已经在旅宋住了几个月了不知道再来的时候能不能认出来想来自己已经是儿女双全一大家子的家长了。 此时京师慰问团早已经返回了但董小宛却留了下来并且表示要跟在刘子光身边伺候他刘子光见其态度坚决只好同意但时间不能太长到了冬天就得回京师可这一留下不要紧刘子光竟然有些迷恋董小宛了倒不是说董大家的床上功夫有多好毕竟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没练过那个而是因为董小宛的贤惠这位江南女子对于厨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她能做出一个月不带重样的饭菜来还会做糕点果脯、酿酒等等吃惯了军中厨子手艺的刘子光一尝到她做的江南小菜顿时赞不绝口再也不提赶人家回京师的事情。 红衫军停在兰州一边训练一边等待新的装备到来上次宁夏战役后参谋部总结出很多西部作战的经验从武器装备到军装被服都要全面更换现在后方的工厂正在加紧生产呢。从徐州经过河南到达长安的铁道也在紧张的施工当中利国铁厂和江南造船厂、戚墅堰机器厂都开了专门的铁轨生产车间各地的木工作坊也加紧生产枕木各地的官府组织闲杂人等以及囚徒砸石子也为建设铁路贡献一份力量。 上次使用的蒸汽铁甲战车是用临时性的产物实际证明并不适合西部使用因为蒸汽战车的驱动需要大量的水和煤炭而西域多沙漠戈壁是缺水地区携带大量的水和煤炭势必加大后勤压力当然蒸汽战车也有其优势那就是体积庞大威猛动力充沛搭载的东西多是极为良好的武器平台所以也不能废除这种武器只能加以改善并且生产内燃机战车弥补其作战空白。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新型的战车和火炮还在研制生产之中最先运到兰州的是新式的号衣这是根据刘子光的指示用松江府生产的贡缎缝制的厚实棉布军装二尺半的对襟大褂子类似满清官服那样的方翻领身上缝了四个布兜裤子的大腿两侧也缝着布兜式样怪异倒也可以忍受关键是这一身行头的颜色更加怪异土黄色的底子上印染着白一块黑一块还有绿色和棕色的小色块反正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百衲衣官兵们意见很大抵触情绪很高。 刘子光二话没说调集所有军官去郊外观兵茫茫秋色之中遍地枯黄可是旗牌官把令旗一挥远处那堆枯草忽然站了起来原来是整整一营兵埋伏在那里众军官当时不再废话各回各营督促士兵换装好在这种荒漠迷彩是战斗服装平时不需穿着常服还是以红色战袍为主。 新配的头盔样式也很囧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枪尖红缨白羽都没有机器冲压的铁盔就如同一口铁锅只要把里面的三点支撑和皮垫圈下颌带去掉的话直接就能上炉子烧水用对于这种过于简单的头盔士兵们同样怨声载道这破铁锅哪有以前那种明光锃亮上面还插着翎毛红缨的凤翅盔、虾尾盔威风啊抗议之下刘子光终于做出妥协答应在铁盔正面加上虎头徽在后面加上军衔徽再配水晶风镜这种皮圈橡胶带和天然水晶片做成的风镜倒是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因为西部的风沙太大了大风一起根本睁不开眼睛谈何作战带上风镜既能抵御风沙又显得威武所以士兵们都争相要求配。 虽然红衫军暂住兰州但是各项军事行动并没有停止他派遣了大量的人员潜入西域和吐蕃进行全方位的侦查从政治军事到经济民生山川河流村庄民俗习惯都是侦查的目标红衫军里异族人很多让他们干这个再合适不过了只有摸清敌情才能在将来的战争中一举获胜。 朝廷方面一切平淡如常歌照唱舞照跳似乎西边的战事和江南没有任何联系皇上还是那个老样子喜欢玩火轮车蒸汽船什么的皇后和妃子们的肚皮依旧没有动静听说皇太后为此都急出病来了。 北方的形势很是喜人大明军队、伪清靖**、再加上扎木和的察哈尔骑兵将关外的清军打的龟缩不出已经失去了野战的信心现在长春已经易手攻占盛京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自家的情况也一切平安儿子已经能说话了饭量还是那么大一顿赶得上人家小孩三顿范冰冰生了个女儿情绪比以前好了许多小娃娃生得极为漂亮粉雕玉琢一般现在还没取名字说等刘子光回来才正式取名。 兰州城的城墙上落日余晖映照在刘子光的脸上他放下手中的信纸长叹一声:唉啥时候能回家啊。 11-53 龙门客栈 兰州城外十里龙门客栈这是一座简陋的、典型的西部风格的酒店下半截屋墙是转头上半截是黄土屋顶上铺着茅草桌椅都是用原木做成极其粗笨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打架的时候不容易损坏。 西部多刀客刀客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大致相当于中原的剑客但是又不尽相同因为一个刀客可以是行侠仗义的大侠也可以是保镖、也可以是马贼总之腰里带刀的都能称之为刀客。 龙门客栈里就坐着这样一群刀客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但是眼神依旧犀利每个人都配着长刀有的插在背上有的挂在腰间反正怎么顺手怎么带大伙正坐在粗笨的桌子旁喝着浑浊的烈酒吃着牛肉等待着有人来招募他们干活。 虽然这些年来战争不断但是商路还是基本畅通的因为没有贸易战争的任何一方都会失去武器、粮草、银钱的来源所以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两国交兵会为了商队的通过而暂时休战的场面这些牛逼哄哄的商队有波斯人、也有中原人他们财力雄厚武力也相当可观大的商队甚至拥有上千人的武装。商队向zf缴纳赋税但是却不会向马贼屈服所以双方经常爆战斗刀客的伤亡也是很大的几乎每一次行商商队都要重新招募一批刀客。 兰州是丝绸之路上一座相当重要的大型货物集散地中原的货物和西方的货物在这里进行交换那些在中原能卖上天价的葡萄酒、夜光杯、波斯地毯什么的在兰州能便宜不少这座城市的文化非常特殊可以称得上混乱不堪有教堂也有清真寺喇嘛庙各种语言和文字通用甚至随便一个店铺的小伙计都能说上几国的外语这龙门客栈也不例外从老板娘到伙计都能说汉话、蒙古话、突厥话波斯话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把老板娘忙坏了里里外外乱窜笑得花枝乱颤。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龙门客栈的大门上挂了个厚厚的棉布帘子把大风挡在了外面室内生着火炉子暖和的很汉子们冷漠地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话忽然门帘子一挑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接着是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可算找着个饭店了掌柜的来五斤猪头肉二斤白酒十斤面饼咱们赶紧吃了赶路。” 众人皆侧目有些人甚至将手伸到了刀柄上兰州这块信回教的比较多而且百姓也只饲养牛羊马匹骆驼喂猪肉的少之又少忽然有人跳出来说要吃猪肉不是公然向客栈里的伊斯兰籍的刀客挑衅么! 幸亏那些人里还有明白事理的一个女声道:“对不住了这位兄弟是中原刚来的不懂规矩其实俺们要得是为五斤熟牛肉麻烦掌柜的快些预备。”说着将一枚十两的锭子准确地抛到了掌柜的面前这一手暗器功夫露的很及时刀客们都悄悄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 进来的是六个汉子和一个女子全是中原打扮兵器也是中原式样护手双钩五虎断门刀之类的看架势都是一流的练家子那女子的气度更是不凡二十岁年纪生得花容月貌身材姣好眼神中却有着一股凌厉之气手中捏着一把宝剑光看剑鞘就知道是炼锋号出品的优级品。 最近从中原过来不少江湖人士他们的路数和西部刀客不大一样所以双方爆过几次冲突互有伤亡所以这几个人一进来就让大家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敌意来但是看他们的步法身形都是一等高手远非客栈里这些二流刀客能对付的了客栈的大堂中摆了十几张桌子刀客们足有几十个人都挤在一起喝酒只有其中一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正低头默默喝酒距离他较近的人都不敢高声说话唯恐惊扰了此人。 那帮中原客人看见有空桌子便走了过来道:“兄台你酒也喝完了不如行个方便把桌子让给我们吃饭。”说话的人是使五虎断门刀的彪形大汉想必在中原的时候也是个人物所以口气比较横。那女子瞪了他一眼道:“兄台你且坐你的我们在旁边借个位置便好。” 可是先前的话已经惹恼了这位沉默的刀客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拿腔作调道:“让我让位你们也不访一访我龙飞哥是那种给别人让位的人么!”此人是个光头眉毛也剃掉了脸上一根毛没有更显得穷凶极恶桌子上放着两把弯刀样式古怪还有铁链子拴着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五虎断门刀道:“什么龙飞哥没听说过识相的赶紧躲开惹恼了大爷有你哭的。” 龙飞哥冷笑:“想动我好啊看看谁更快。”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立刻都闪避西部和中原不一样在中原的客栈酒馆里武林人士生争执的时候往往先斗嘴从自己的师门说起再到自己认识的各路江湖朋友以图用声势压倒对方而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往往也会很热情的站出来做和事佬以显示自己的面子中原江湖就这么大有时候说着说着双方就能找到一个都认识的人然后就是一场误会大家坐下来喝酒谈得高兴还会喝血酒烧黄纸拜做兄弟说白了中原武林就是个错综复杂的关系场武艺好不如口才好。 而西部就不同了这些刀客们并无固定的门派大都是跟随家中长辈练就的武功有人就是在社会上整天打架拼命练就的刀法所以没有中原那样盘根错节的关系打起架来也不一样开场白通常就是一两句然后直接开打砍死了事官府也不过问更助长了刀客们好勇斗狠的习气。 这位龙飞哥就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两把波斯弯刀耍得快如闪电整个兰州没有人出刀比他还快再加上他性情乖僻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看到这帮中原人不知好歹触了龙飞哥的霉头刀客们都起身离席躲出去好几步远以免过一会血溅到身上。 大伙儿抱着膀子等着看热闹呢那个漂亮的中原女子说话了:“兄台不过是让个桌子而已用不着动怒吧若是要比快小女子奉陪。”说着双手一张将斗篷闪开露出里面的飒爽劲装两条交叉的宽牛皮带更显出她腰肢的纤细而牛皮带两边的皮套里两把乌黑油亮的暗器正大张着机头! 妈了个逼的火铳啊刀客们顿时吓得一哆嗦大伙对这玩意再熟悉不过了红衫军进兰州之后就派出挂着银狗牌的纠察部队治理城内治安禁止普通百姓携带长刀刀客们自然不服作为一个刀客刀就是他的生命怎么能不带呢彪悍的刀客遇到了更彪悍的红衫军下场自然是可以想象的几场恶斗下来刀客们伤亡惨重也认识到了火铳的威力现在刀客们都学乖了没事不进兰州城能解决的尽量在城外解决。 就连龙飞哥这样的猛人也禁不住一哆嗦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拼刀子的话这几个中原人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可是人家有火铳这是就不好说了这丫头眼神凌厉气息平稳肯定是个暗器高手耍暗器的高手再拿着火铳那还了得! 可是龙飞哥还是决定动手因为双方的距离很近而且只有这丫头一个人有火铳只要砍倒了她就算赢了这几个中原人身上带了不少盘缠能小一笔更重要的是还能缴获两只火铳那可是龙飞哥梦寐以求的东西啊想着想着龙飞哥的手就不自觉地摸向了桌子上的弯刀。 龙飞哥的动作很快不愧是兰州第一快刀手但是他的对手动作很快龙飞哥眼前一花就感到手腕酸疼捏不住刀柄了定睛一看手腕上扎着两根飞针这飞针上分明是喂了毒的片刻之间龙飞哥就从手腕麻到了胳膊他大惊道:“你敢用毒!” 那位大姑娘微微一笑道:“不是毒镇静剂罢了()兄台太激动了让你冷静一下而已。” 众人大惊原来以为这位女侠要掏火铳毙了龙飞哥的可是人家根本不屑于对龙飞哥使用火铳只用了两根小针就解除了他的战斗力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到人家的动作这暗器功夫简直出神入化啊若是飞针刺得不是手腕而是眼睛或者喉管那龙飞哥岂不是当场就要挂啊。 刀客们立刻热情起来让出两张桌子请中原的大侠们坐下老板娘也从柜台后面冒出头来欢天喜地端过来牛肉面饼白酒请客人们享用。 中原客人们四下拱手感谢然后潇洒的坐下一起向那位女侠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千手观音!一出手就给他们个下马威。” 千手观音代文佩微笑不语这些年来她为了刘子光奔波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报天地会这个松散的武林组织已经渐渐展成一支隐藏在民间的实力强大的情报组织甚至隐隐有和南厂相匹敌的架势。 11-54 七剑下天山 大明远征西域将士们建功立业看的中原武林人士们心直痒痒早一批的天地会人士都是被朝廷赐了乌纱圆领官服的那可是八面威风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后来这些其他帮派的人士看的眼热也想混一双官靴穿可是中原形势已定不需要他们卖力了所以能晋身的途径就只有在西域了这就是为什么最近有大批中原武林人士前来兰州的原因。 这些江湖豪客们并不是想加入军队搏个前程他们自由散漫惯了的就想搭上镇武侯的线成为红衫军的编外人员自由行动探听个情报暗杀个敌将什么的只要朝廷给个名分就好这样一来大批中原武林人士聚集在兰州自然引起了当地刀客们的不爽双方频频生冲突一个多月内城外就添了百十座新坟搞得刘子光大怒下令城内不许携带一尺以上的兵器违者锁拿治罪大伙报国无门只好请来江湖第一女侠千手观音代文佩来说情。 如今的代文佩已经不是那个铁胆庄上羞怯的大小姐了而是淡定自若的江湖头面人物其实她的武功倒不算是一流的但是人家身份了得是天地会总舵主的未婚妻而且办事利索为人豪爽是个干练的行政领导所以大伙很佩服她什么都听她的。 代文佩这样卖力的奔走其实目的单纯的要死只是为了将来进镇武侯府的时候自己的身份高点不会被正房欺负毕竟她的出身比较低微经过这两年的打拼她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千手观音代女侠啊那可是天地会实际上的扛把子手里掌握着上千条好汉的级大佬不能公然说是武林盟主吧也隐隐有些那个意思了。 今天陪着代文佩到兰州来的都是天地会的中坚人物此行的目的是找镇武侯商谈军民合作的事宜从中原风尘仆仆的赶来这七个人又饿又累好不容易看见龙门客栈便进来打尖才有了前面的故事。 六个汉子把兵器和行囊放下坐到桌旁大快朵颐起来兰州的面饼子其实就是西域的馕吃起来和中原的馒头大有不同牛肉更是有嚼头烈酒也冲汉子们一边吃一边聊旁边那些刀客从他们的中原方言里影影绰绰听到些大将军、红衫军侯爷之类的语句不禁为止侧目心道原来这伙人是跟官府有勾结的啊怪不得还有火铳气势还那么强悍。 在刀客们眼里刘子光可不是什么好人红衫军的到来打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刘子光为了打击西夏切断了向西的商路禁止货物西进这就断了大伙的生路商人不能正常的做生意刀客们也没有了做保镖的机会就连那些马贼也对刘子光颇有怨言他这一禁商可好整个丝绸之路上没有驼队了这可让以打劫商旅为生的马贼们断了生计所以说现在从西夏国到财大气粗的商队再到穷困的刀客们乃至于荒原上的马贼都对刘子光恨得咬牙切齿的。 这些中原人是刘子光的走狗!刀客们迅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因为喝多了烈酒而变得血红的眼睛互相征询着意见西部的汉子们就是敢作敢为不多时就达成了共识干掉这伙朝廷走狗来为自己出气。 客栈里的刀客们虽然很多人互相不认识有的甚至彼此还有仇但是在这伙中原人面前他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大伙儿用手势和眼神确定了计划之后噪杂的客栈忽然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可怕只能听见代文佩等人吃饭喝水的声音他们觉察到这种异样也停了下来警觉地将手放到了武器上面。 “中原武林的朋友咱们兰州的刀客们想和你们切磋一下武功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一个身形高大的刀客站出来说道他身上斜披着一件肮脏的羊皮袄腰里胡乱缠着一条带子一柄三尺长的直刃刀就提在手中这种刀是西部最常见的刀刀柄用布条子绕着柄头有个圆环外形有些像汉唐时期的刀实际上这种刀就是唐代留下的横刀模式西域只流行两种刀一种是波斯弯刀另一种就是这种唐样直刀了。 看这架势是要找茬啊中原人士们也不含糊以前在家净整这个事儿了都是道上混得谁怕谁啊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俺们毕竟是镇武侯的人啊摆平你们几个小小的刀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俺们不会那么做俺们是正经的武林人士既然你们要比武那就刀剑上见个真章吧。 “各位好汉比武可以但是要点到为止切勿伤了性命。”代文佩身为这帮人的领导自然先站出来答话。可是她的话却引起了刀客们的嘘声。 “娘们家搀和什么让爷们出来说话。” “比武不死人那叫什么比武?那叫小孩子过家家你们中原武林就是这样比武的么?啊哈哈。” “怕了么怕了就服个软咱们不会为难你的。” “啪”的一声那位使五虎断门刀的大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赫然五个手指印“怕个鸟!不就是真家伙比武么你们是五个一起上还是十个一起上呢。” “咱们也不欺负你们人少就一个个的上啥时候比出来结果啥时候算完不过先说好大丈夫不能用暗器伤人什么飞针火铳的可不能用。” 刀客们还真无耻仗着人多欺负别人不说还不让人家用火铳暗器也亏他们说得出来不过代文佩等人还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因为局势已经很明白了人家把大门都给堵上了这场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六个汉子围成一个圆各持武器护住代文佩五虎断门刀沉声喝道:“老子先来哪个过来接招!” 龙门客栈内的气氛非常紧张三四十个刀客和七个中原人横眉冷对刀光闪闪双方如同决斗前的公鸡一样互相打量着估摸着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可怜的女掌柜带着小伙计又躲到了柜台后面她知道今天这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门帘子忽然掀了起来一个带着斗笠的汉子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嗯是家客栈。”然后径直走了进来紧跟着他又有六个人走进来这七个家伙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在双方刀剑之下寻了张桌子坐下喊道:“老板牛肉大饼酒。” 七人中有老者有青年有汉人也有突厥人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身形极其惹火比刚才这位中原来的女侠还要强上三分。 见过牛逼的没见过这么牛逼的这七个家伙居然对三四十把寒光闪闪的长刀视若无物难道他们是瞎的?看不出这里即将爆一场恶战还是由于自身牛逼惯了所以特意装逼演这一出? 西部刀客和中原豪杰们都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候那七个人纷纷解下背囊将武器放到了桌上有那眼尖的刀客瞅见了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七剑!” 七剑指的是七把剑同时也是指的七个人这七把宝剑是深居于天山巅峰的晦明大师历经数十年所铸成名为游龙、青干、莫问、日月、竞星、天瀑和舍神。此七把剑代表晦明大师在天山上经过的七个不同剑的境界分别有不同的含义。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而使用这七把宝剑的人却不全是晦明大师的弟子他们中有前任锦衣卫的头目有西域刀客还有高丽人啥的其中一位使用天瀑剑的女子乃是晦明大师的朋友虫不老的女弟子号称天山第一美女的雪莲子(霍灵芸的名字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七人号称七剑行侠仗义奔走在天山南北在西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这些刀客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七剑但是根据种种传说来推断现在进入客栈这七个怪人很可能就是著名的天山七剑! 代文佩也注意到了这七个人练武之人身上是有气场的内力越高深的人气场就越足这七个人所形成的气场强大的足以令人窒息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的宝剑也能出强大的气场甚至比人的气场还要强一些这七八剑虽然都裹在布里但依稀可见外形奇特决不是中原长剑的形状。 刀客们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气场他们面面相觑都把刀子收了起来当着七剑的面大打出手影响人家吃饭可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保不齐人家一火就把在场的人全灭了呢。 不过七剑中那个老头看起来倒是满是和善的看到众人尴尬便笑道:“打什么打都坐下来喝酒多好啊。” 刀客中一领头的壮着胆子道:“敢问老兄可是七剑之傅青主?” 老头笑笑:“见笑了没想到小老儿的名头在兰州也有人知道。” 那些刀客确认了这七人便是著名的天山七剑便纷纷自报家门傅青主和七剑中一相貌英俊的年轻人频频点头其他人却岿然不动似乎在想着心事。 天山七剑的名头代文佩也是知道的毕竟天下武林是一家么当然七剑的档次要比他们这些铁胆庄金刀门的要强上好几个档次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了。面对隐士高人代文佩和弟兄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她也抱拳道:“在下天地会四当家江湖上人称千手观音的代文佩在此给七剑见礼了。” “天地会的代文佩?久仰了。”傅青主很有风度的拱手回礼可是听到这个名字七剑中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却极难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11-55 风云际会 天地会的总舵主是刘子光二当家和三当家分别是少林和武当的掌门人兼任四当家就是代文佩了她这个四当家实际上相当于常务总舵主就是天地会的话事人中原武林上千年来从没有一个帮派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和影响而天地会偏偏就做到了。 这样一个和朝廷关系密切又有着无数高手的帮派即使是世外隐士一般的天山七剑也要给几分面子双方客客气气的见了礼报了号之后便各自坐下喝酒吃肉不再闲话。只是那些刀客都窃窃私语起来这么多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大虾齐聚兰州难不成要有什么大事生? 过了片刻外面隐隐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能在兰州城外这么放肆的纵马横行的人除了朝廷的军队就是猖狂的马贼了无论是其中哪一个对龙门客栈里的人来说都不是好事情。最近征西大将军下大力气整顿兰州的治安城里已经基本肃清没有人敢聚众斗殴了可是城外还不太平那些因为禁商而失去财路的马贼从荒漠中来到了兰州城外打家劫舍虽然官兵也剿了很多次但是马贼来去如风很难剿灭。 刀客们又紧张的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天地会和七剑两伙人依然镇定自若的吃喝着不为所动。 怕什么来什么马蹄声竟然在龙门客栈外面停住人喊马嘶一片只听得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喊道:“中原来的人滚出来爷爷们索命来了!” 是马贼!而且是寻仇来的马贼龙门客栈的女掌柜当场吓得花容失色要知道马贼比官兵还不好惹他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要是盯上了谁不整死决不会罢休天知道这群中原人啥时候惹了马贼居然把仇人引到这里来了若是在客栈里大打出手那这座小小的客栈就算完了。 好在中原人士敢作敢当听到有人叫板七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抓起了兵器代文佩沉声道:“掌柜的麻烦你再烧一锅羊肉汤咱们去去就回。”说着一个燕子三抄水就从饭桌上掠了过去直冲向大门其他几人也各自施展步法冲向门外刀客们看见他们迅疾的身形都不免赞叹一声:“好俊的轻功。”而七剑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吃喝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代文佩领着六个兄弟冲到门外不免有些傻眼眼前是数百名黑衣马贼清一色的黑马黑甲头上缠着黑布只有脸上涂抹着白色的颜料看起来极其诡异马贼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在西部刺眼的阳光下烁烁生辉为几个彪形大汉造型更是古怪秃头疤脸狰狞到了极点而其中一人正是刚才被代文佩教训过的龙飞哥。 天地会虽然牛比但是没打过什么硬仗遇到清廷的大军往往都是以转进为主偶尔歼灭个山贼什么的也都是柿子专门捡软的捏中原那些所谓的山贼只不过是混不下去的二流子组成的草台班子而已哪里是西部这些专业马贼可以比较的所以代文佩等人心里打鼓也是很正常的。 “三老四少我们是天地会的初到贵宝地未免有得罪之处还望当家的海涵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希望当家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们天地会大当家镇武侯面上……”金刀门那位老大的场面话还没说完马贼们就动手了一支弩箭奔着他的面门直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代文佩手一扬一柄飞刀击落了弩箭代女侠很生气这帮马贼太不上路了自己这边都提镇武侯了他们还要动手看来不教训教训他们真不行了。 龙飞哥大叫:“小心那个娘们她有火铳!”众马贼闻声分出十几个人来专门对付代文佩其他人一哄而上各举兵器杀来一场混战在龙门客栈门前展开。 马贼有三百多人而天地会只有七个人并且这七个人都是步战好手对付马上的敌人有些力不从心只见七条好汉在众马贼的包围中闪转腾挪上下翻飞兵器所到之处一片血光尤其代文佩浑身上下装的都是暗器撒出去就是一片暴雨梨花针专门扎眼睛不光扎人的眼睛还扎马的眼睛片刻工夫就干翻十几骑马贼们恼了迁怒于龙门客栈几个家伙点燃火把冲着客栈冲过去当时吓得那些扒着门缝偷看的刀客们一身冷汗他们知道马贼的脾气那可是绝对的不讲理他们一吃亏就喜欢找别人泄眼下最合适的目标就是龙门客栈今天怕是大家都没了活路了。 西部马贼多如牛毛其中最著名的有半天云、一团火、烽火连城等几个这一支来寻仇的马贼正是其中最不讲理最凶残的烽火连城马贼团伙大伙万没想到那个龙飞哥居然是烽火连城的人现在中原人惹怒了他们连带着龙门客栈和他们这三四十个刀客都要跟着遭殃了。 这些刀客都是吃不上饭的二流刀客功夫平平又缺乏组织哪里敢出去和十倍于己的马贼们拚杀啊看到马贼要烧房子就有几个靠近门口的先溜了可是刚溜出去就被马贼的箭钉在地上。 女掌柜的脸煞白一片辛苦经营了多年的客栈就要毁于一旦她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房顶上的茅草并没有被点燃因为那几个妄图纵火的家伙都被代文佩用火铳击毙了。只见代女侠几个跟头翻到客栈门前用单薄的身躯护住大门朗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人家客栈做什么!” 这话说得豪气到底是中原有名的大侠刀客们感动的岗岗的女掌柜更是眼泪哗哗的就连一直沉默的七剑之傅青主也暗自点了点头。 战斗还在继续七个天地会好汉面对三百马贼打得非常吃力代文佩身上的暗器已经使完了可是马贼还是源源不断地拥上来其他六人身上已经带伤了体力更是消耗的利害这些马贼力大刀沉端的很难对付而此时最厉害的龙飞哥和几个马贼大头目还都没有出手。 眼瞅着敌人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龙飞哥终于出手他跳下马来手舞两把波斯弯刀快如闪电般杀过来代文佩手持宝剑相迎可是她从没对付过这样怪异的武功一时间被打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五虎断门刀立刻替了上去可是他的动作更慢刀也太重乒乒乓乓拆了十几招之后龙飞哥停下来冷笑再看五虎断门刀这位大哥一柄金刀上被砍得全是触目惊心的豁口人也变成了血葫芦一身长袍被锋利的弯刀割成一条条的血从各个伤口渗出来人虽然还能坚持站着但看起来挺不了多久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其他几位天地会好汉赶紧冲过来护住他对龙飞哥怒目而视龙飞哥笑道:“中原人骨头倒还硬可惜你们招惹了我出来混光是骨头硬是不行的最重要还是刀要快人要狠哼哼拿命来吧。”说着挥动铁链带着双刀扑过来其他马贼也打着唿哨围攻上来欲将这七人乱刃分尸。 天地会的好汉们已经筋疲力尽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了马贼们是干什么吃的那可都是在马上讨生活的主儿与其在逃跑途中被人家射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呢。 龙飞哥的刀舞的如同水银泻地密不透风令人防不胜防眼看就要砍过来了忽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柄造型古朴怪异的金红色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架住了龙飞哥的双刀剑的主人是一个相貌英武的汉子一身世外打扮只冷冷说了一个字:“滚!” 龙飞哥大怒收回双刀再次砍出那把剑再次出击剑尖如同有人性一般能灵活的抖动而且剑挡部位是一个球状结构挥动时能出奇怪的音频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手中的兵器在跟着不停的颤动。 趴在客栈里观战的刀客中有那年长的忍不住惊呼道:“游龙剑!”众人皆大惊失色游龙剑是七剑中最厉害的一把剑一剑既出众剑称臣这把玄铁打造的剑颇有特色剑峰可以任意调换方向神出鬼没可以轻松打断别人的武器球形护手内的小球急旋转出的怪声也能使得别人的武器不由自主地乱颤根本握不住。 游龙剑的主人是晦明大师的大弟子楚昭南谁也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既然七剑已经出手了说明危险解除大家不用怕了。 龙飞哥终究不是楚昭南的对手在天山剑侠的面前凶悍的龙飞哥如同一个三岁小孩般无力抗拒他引以为傲的波斯弯刀被游龙剑砍得七零八落的没一会就只剩下两个刀柄拿在手里。 众马贼一起来攻楚昭南可是人家把游龙剑一抖马贼们的长刀就拿不住了这样还打个屁啊众马贼转身就走这时候龙门客栈内的刀客们才一声喊一股脑的冲出去痛打落水狗。 11-56 尉迟光 1156尉迟光昨天移动上网速度比较慢,所以多点了两下造成两章同样的内容,现将新章节内容修改入老章节,订阅过的直接阅读就可以了,不再另外收费。 七剑只出动了楚昭南一个人就将马贼们杀得落花流水,再加上客栈里冲出去三四十个助战的刀客,马贼们再也支撑不住,丢下一地尸体仓皇逃窜,龙飞哥逃的稍慢了些,被刀客们乱刃分尸,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就这样被人提在手里,昔日兰州当局出个一个政策,凡是斩杀马贼者,皆有十两银子的奖金,这回杀掉百十个马贼,就是千余两奖金,想必天地会和七剑的英雄们是不会屑于和他们抢这些脑袋的,所以刀客们高兴坏了,一个个舞着长刀怪叫不止。 而龙门客栈的老板娘也很开心,马贼吃了大亏,想必有些日子不敢来了,客栈的生意又能红火上几天了,所以老板娘豪爽地说:“今天的酒钱,一律九折!”刀客们一边笑骂老板娘吝啬,一边兴高采烈的割着马贼尸体的脑袋,楚昭南微微一笑,转头向代文佩道:“你们没事吧。”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代文佩等人一起拱手致谢,心里却大发感慨,这西部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就连马贼都如此凶悍,而天山七剑的功夫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恐怕就算少林武当的当家弟子和他们比较,也讨不到半分便宜,看来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天地会的七个人相互搀扶着进入客栈,涂金疮药,调理气息,七剑已经吃完了饭,傅青主和楚昭南向代文佩等人举剑略略示意,而其他几人竟是毫无表情,就这样出了客栈径直奔兰州方向去了。 “四当家,天山七剑的武功当真了得,我看这楚昭南刚才还是留了一手的,若是他全力以赴,这些马贼怕是一个也逃不了,如果七剑一起出手的话,那威力简直不可想象,这样的盖世英雄,我们天地会要是能收为己用的话,岂不是……”五虎断门刀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代文佩打断了:“这些绝世剑客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一心只为参悟武学的玄机,想让他们参与到咱们的大业中来,怕是极为困难,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劝说一下的。”七剑来到兰州城边,看见城门口士兵盘查的极严,禁止任何人携带刀剑入城,傅青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回鹘人,用熟练的汉语问道:“几位是从沙州来的客人吧?”傅青主在马上一抱拳:“我等正是从沙州而来,尊驾是?”回鹘人道:“主上派我来接七位贵客的,你们随我来好了。”说着上马前头领路去了,六剑都看傅青主的眼色,他脸色不变,略一点头拨马跟了过去,其他六人也紧随其后,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带着长剑直接闯关。 那回鹘人果然极有门路,和守门的军官说了些什么便将七剑带了进来,那些明军收编的士兵对他们背囊里长长的刀剑状物品视而不见,看都不多看一眼。 七剑被回鹘人带到兰州城内一所豪华的宅院里,这是一栋波斯风格的建筑,用料极其考究,下人们也穿金戴银,气宇轩昂,回鹘人将他们安排在一个精致的独立小院落中,说道:“我家主人有些要事处理,晚上才能来见各位,这里一日两餐都有佣人送来,各位请自便吧。”打发走了回鹘人,七剑各自将行囊卸下,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自去洗漱了,只留下六个男人在客厅中坐着,一个面目硬朗的年轻人道:“老傅,这里如此奢华,究竟是谁的宅子?”傅青主道:“志邦,你有没有听说过沙州尉迟光?”那个被称作志邦的年轻人姓韩,是七剑中比较年轻,实力也比较弱的一个,并无师承,而是靠着天生神力被晦明大师看中,将自己到天山以后铸造的第一把剑 “舍神”送给了他,这把剑粗犷钝重,能开山裂石,无处不坚,无处不利,再加上韩志邦的天生神力,更是战斗力大增,在七剑中代表着重生、纯朴和恒心。 韩志邦虽然是个牧羊人出身,孤陋寡闻得很,但是西域第一首富尉迟光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这个蒙古人和波斯人的混血儿有着波斯王族和蒙古黄金家族的血脉,但是出身却极其寒微,因为是私生子,谁也不鸟他,自幼受尽白眼和欺凌,而他却靠着坚毅的性格不但活了下来,还活的极好,成为垄断河西走廊商路的第一富商,大明朝和西方国家的陆上贸易往来,有七成是经他的手,以次可以想见此人的豪富程度,反正不管是波斯王室还是西夏朝廷,都要卖面子给他。 “原来是尉迟光的宅子,难道他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韩志邦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傅青主点点头:“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等晚上见了尉迟光再说。”六剑便散了各自回房调息去了。 登陆一起看(),支持正版铁器时代,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等着您。 尉迟光今年不过三十七八岁,一张脸生的棱角分明,眼睛是绿色的,身形高大,看不出种族来,其实这样的混血儿在西域很多,但是混出名堂来的只有尉迟光一个,他父亲是蒙古军的一个百夫长,却和通婚到突厥国的波斯公主私通,生下了他这个孽种,刚生下来母亲就被乱石砸死,父亲也被人追杀而死,这个小孽种被丢到荒原中喂野狼,两天下来居然不死,于是被好心人收养,渐渐长大以后,跟随波斯商队当了一名保镖。 尉迟光头脑极好,武功和为人处事也没得说,他勾结马贼洗劫了商队,取得了人生第一桶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建立了自己的商队和武装,同时又豢养了一批马贼,专门打击竞争对手,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历经二十余载,商队终于成为丝绸之路上具有垄断地位的巨型跨国企业。 可是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不好做,本来中原的丝绸茶叶棉布机械卖到西方国家可以赚到不少的差价,但由于海路的开通,大明朝招商局的火轮船用更低廉的运费和收购成本价将中原货物倾销到那些进口国,尉迟光的货物只能减价出售,就这样还竞争不过人家,生意每况愈下。 虽然面临海路贸易的竞争,但是生意也不是完全没得做,利润降低点也能维持,可是自打刘子光占领兰州以后,尉迟光的生意真正面临了绝境。 大明朝太子少保、镇武侯、征西大将军刘子光下令断绝一切出口,不管是茶叶还是丝绸布匹,一丁点都不许往西边走,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打击西夏的财政收入,另一方面是为了降低西夏军的战斗力,因为西部苦寒之地不产茶叶,人们天天吃牛羊肉难免肚里油水大,时间久了就必须用砖茶刮一刮油,要不然就会生病,出口到西域的茶叶都是最差的茶叶,这种用残次品和下脚料压成的砖头状的茶叶是西域人民的生活必需品之一,也是贸易的重要货物,只要断了供应就能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压力。 这一招极其阴狠,不光伤害了西夏朝廷,还伤害了无辜的西域人民,更重要的是给尉迟光的生意带来了灭顶之灾,商队数千人丁,上万峰骆驼几千匹马,人要吃饭畜牲要吃草,更何况还有几千个刀客和好几支马贼需要养活,生意一停,就是金山银海坐吃山空也不够啊,尉迟光已经将家底子都拿出来行贿了,可是在收了自己一大堆河阗玉、金珠宝贝之后,征西大将军连个准话都没给他,这让尉迟光极其的恼怒,他觉得必须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恰在此时,西夏国方面传来了噶尔丹陛下的旨意,要求尉迟光配合他们的人发动暴动驱逐汉人,为大军东征做好准备,尉迟光知道西夏国的内乱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暂时无力东顾,这才会打自己的主意,本来他是不乐意掺和这些事情的,他信奉的利益之上的原则,不论是西夏人也好,还是大明也好,只要让他做生意就行,可是现实是汉人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上,要是不造反真的没有活路了,再说噶尔丹陛下开出的条件不错,答应事成之后封自己做沙州王,并且派了著名的剑客来协助自己,这事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 最近几天尉迟光一直在积聚力量,商队的保镖们已经组织起来了,城里游荡的一流刀客也暗中收买了,城外的马贼更是塞了不少银子,让他们寻衅滋事吸引官兵围剿,以减弱城内的兵力。 兰州是一座贸易城市,所有的人都是靠着丝绸之路吃饭,刘子光禁商以后大家的饭碗都不牢稳了,只要届时登高一呼,全城都会相应,到时候兰州就是我尉迟光的天下了,想到这里,尉迟光大人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狞笑。 跳至 11-57 兰州起义 对于刘子光来说兰州是一座充满了敌意的城市因为这里的汉人很少红衫军体会不到那种百姓夹道欢迎的感觉而是冷漠和仇恨的目光因为刘子光禁商城里大部分的生计都被断绝只有酒馆里挤满了喝闷酒的下岗刀客城市治安一日千里殴斗频就连袭军的事情也经常生。 所以刘子光下了大力气整顿治安收缴长枪大戟和强弩城内严禁携带一尺以上长度的刀剑斗殴者重罚一时间倒也有些成效但刘子光知道哪里有压迫哪有就有反抗靠高压政策统治兰州是行不通的想让这些非我族类的市民们安定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彻底休息。 兰州有民十万汉人不到两成而且多是底层人士兰州城的政治经济都掌握在突厥人回鹘人手里红衫军和平解放兰州城市未曾荼毒这些大商人大门阀的实力依旧若是他们想兴起什么风浪那简直太简单了。 这几天城里众商家联名上书请愿请求朝廷开恩重起商路但刘子光不为所动因为禁商是国策为了打击西夏必须有人作出牺牲再说这些滑头的商人本来就不靠谱让他们自由往来的话保不齐会给西夏人通风报信什么的所以刘子光收了人家的礼物根本不办事胡乱几句话就把人家给打了。 城里很平静在红衫军的高压之下连那些好勇斗狠的刀客们都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了只能在城外的酒馆里打架闹事今天城外龙门客栈生斗殴死伤过百的事情刘子光已经听说了不光是因为有刀客拎着上百个脑袋来领赏他还听到了天地会的详细报告。 此时代文佩已经被安排在了征西大将军兰州行辕的后宅董小宛领着两个丫环亲自伺候代文佩的起居说来着两个女子的身份颇有相同之处董小宛是苏州中产之家后来沦落风尘代文佩出身武林世家确切的说就是混黑道的层次也不高两人同为刘子光的妾室相对于其他那些公主女王可汗什么的金枝玉叶她俩人的共同语言不免更多些。 刘子光征西原本身边是没有女人的吃喝穿戴都是几个粗笨军汉在伺候男人终究不如女人细心自打董小宛来到兰州以后刘子光就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实际上董小宛不但比男人细心就是比起那些贤妻良母来都毫不逊色做饭洗衣服带孩子甚至当秘书誊抄文件掌灯添蜡什么的样样俱全刘子光在外面忙和一天回到府里抱抱干女儿吃点小菜喝点小酒晚上还能搂着千娇百媚的董大家睡一觉对于离家万里的刘子光来说董小宛的作用确实很大。 而代文佩就更不用说了天地会的常务话事人不管红衫军打到哪里天地会的好汉们就跟到哪里打探情报侦查地形有时候起的作用比南厂还要大而这一切全靠代文佩操持。 后宅中代文佩和董小宛正坐着叙话两人虽然惺惺相惜但还是暗中较劲的说起自己为老爷所作的贡献两人的小嘴都停不住一个是吴侬软语一个是正宗北京片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天昏地暗。 要论口才还是董小宛稍胜一筹说如今老爷手下千军万马不差天地会这些人而且代文佩身为老爷的女人还经常抛头露面出生入死的这不是帮忙而是添乱试想哪天若是代文佩被敌人抓了岂不是给了敌人要挟老爷的资本? 代文佩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处了下风正不服气呢忽然有亲兵来禀报:“大帅吩咐了今夜恐有战乱请女眷们躲避在屋内切勿出门。” 这可是兰州城啊距离西夏人十万八千里怎么还会有战乱而且听这个口气恐怕这战乱就在城中生这下董小宛可吓得花容失色而代文佩的脸上则浮现出了得意地笑容:“董姐姐别怕有妹妹我在呢管保那些贼人伤不到你半根毫毛。” 刘子光已经得到可靠线报城中的大商人阴谋策划**他们已经偷运了大批武器进入城内更收买了上千名闲散刀客到时候只要空手进城在尉迟光那里领取了兵器就能造反了而且他们还联络了降军中的一些失意军官**一起他们也会趁机哗变反戈一击对付红衫军。 兰州附近总共只有一万红衫军和五千回军可以使用而他们面对的则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上万名商队武装和刀客还有十万军心不稳的铁道兵荒漠中的马贼搞不好也会来凑热闹这一仗很不好打。 尉迟光和城中其他几个大商队的领商讨了起事细节之后便回到府中会见七剑作为行走西域的商人尉迟光自然知道七剑的名头也晓得这七个人将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多大的帮助他刚回到家连鞋子还没来得及换就跑到七剑下榻的小院子去拜会来到门口正遇到家中奴仆送饭尉迟光便将饭菜的托盘接了过去亲自来给七剑送饭。 尉迟光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礼贤下士丝毫没有富豪的架子他恭恭敬敬的将酒饭送到桌子上还不愿离去亲自端茶倒水伺候大侠们用膳除了雪莲子躲在房中不出来之外其他六人都坐到了桌旁吃饭他们并没有察觉面前这个年龄稍大的佣人便是尉迟光本人只是打他回去说不用伺候尉迟光哪里肯走说主人交代了务必要将贵客服侍好六剑便不再谦让在尉迟光的服侍下用了晚饭尉迟光招呼其他佣人将碗筷收走依然不肯离去傅青主这才起了疑心问道:“尊驾到底是谁?” 尉迟光这才微笑着说:bsp;这一手还是很能打动人心的包括傅青主这样的老江湖都不免感动更别说其他五剑了大家说起时局都不免蹙眉大明和西夏打仗吃亏的还是老百姓而刘子光禁商这一手更是过分断了几万商人的生计不说还将千百万西域百姓的生活给毁了中原的砖茶供应断了西域百姓倒不至于没有茶喝只不过从蒙古从吐蕃那里转运过来的砖茶必然贵上几倍甚至十几倍由于砖茶是生活必需品所以再贵老百姓也得咬牙接受这一切都是刘子光造的孽啊。 说到伤心处尉迟光不免流下泪来道:“尉迟光心中并不是只有钱财富贵我必须为跟着我的兄弟们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着想我不是西夏人也不是大明人我只是一个沙州百姓养大的杂种谁当皇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有一点这个皇帝必须爱民如子不然就算他再强大我也要反!” 这话说得义不容辞荡气回肠六剑被再次感动傅青主道:“尉迟先生我等正是来助你的需要做什么你尽管说吧。” 尉迟光大喜遂一五一十将计划说了出来说到末尾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尉迟光道:“见笑了为了今夜的大事尉迟光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这是何等的精神啊身为千万富豪为了大众的福利奔波游走竟然一天没有吃饭想必刚才服侍六剑吃饭的时候也是强忍着饥饿的大伙一起感叹等尉迟光走了以后韩志邦道:“老傅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做么?”傅青主道:“尉迟光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语气斩钉截铁其他几人不仅唏嘘各自收拾兵器去了。 暴动就在今晚进行刘子光知道传说中的天山七剑已经进了兰州城而且还去了造反主谋尉迟光的家里这让他很是头疼自己和七剑有点小误会不过也上升不到这个高度啊你们有事说事有仇报仇便是帮着外族人对付朝廷算什么事真是一点民族觉悟都没有。 虽然红衫军已经是全热兵器的先进军队但是对付这样七个武林高手中的高手还是有点打怵搞不好要死很多人的所以刘子光破天荒地让军队把盔甲都拿出来穿上期望能减少伤亡并且加派了人手防御后宅因为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就是在董小宛和代文佩那里。 暴动如期举行了午夜时分城中忽然到处起火无数刀客从街头巷尾冒出向着征西大将军的行辕向着红衫军的驻地猛攻城外铁道兵的兵营里也炸了锅有人大喊:“汉人要活埋咱们了!”士兵们乱作一团有人仓皇逃窜有人拿起兵器要反抗别有用心的人一蛊惑就有上万人跟着反了。 尉迟光穿了黄金锁子甲拿了一把波斯宝刀冲锋在前数千刀客紧随其后一直冲到征西大将军的行辕前行辕的墙上站了一排火铳手端的全是转轮式的五连快铳大门后面还蹲了大队的红衫军刺刀密密麻麻的如同森林只要刘子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大肆屠戮。 可是刘子光不敢这样做现在只能依托围墙的掩护用火力杀伤敌人冲出去火并的话只能徒增伤亡更何况敌人还有七剑那样的高手。 刘子光站在行辕的门楼上指着尉迟光道:“本帅奉劝你赶快悬崖勒马不要在反对人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兰州城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神圣领土你以为靠着几千亡命之徒就能把兰州从大明版图上分离出去么!” 尉迟光一身金甲周围火把照耀映照得他满脸红光漂亮的连腮胡子也翘起来他举起手中马鞭对刘子光喝道:“你错了兰州城不是西夏的兰州也不是明朝的兰州而是兰州人的兰州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占领我们的家园奴役我们的人民断绝我们的活路!今天我尉迟光就要揭竿而起为兰州和西域人民谋一个公道!” 尉迟光身后那些粗野的刀客虽然听不明白大老板的高深言但是总能听得出这话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于是大伙一起举起刀子嗷嗷的乱叫一时间气势大增城外的喊杀声也起来了火光冲天兰州的天空都映红了仿佛空气在燃烧。 刘子光在大门后面放了一门榴弹炮此时正瞄着尉迟光呢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他刚要下令开炮射击忽然尉迟光身后有一人拔剑直刺动作快的不可想象可怜尉迟光壮志未酬身先死一身锁子甲也挡不住锋利的宝剑被刺了个透心凉他扭头看去现杀他的人正是七剑之一的傅青主! “为什么?”尉迟光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傅青主的剑就拔出来了他下手很是刁钻把肺给穿透了尉迟光不能说话肺部被鲜血充满嘴里也吐出血沫来晃了一晃便从马上摔下来带着这个永远的疑问离开了人世。 “尉迟光死了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傅青主举剑高喊但是周围的刀客都是尉迟光豢养多年的心腹看见主人被杀还不当场红眼于是几十把刀一起向傅青主砍去七剑中来了六剑傅青主一动其他五个人也跟着动起来六把不同的宝剑在人群中大开杀戒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令人叹为观止: 傅青主的莫问剑剑身长兼富弹性变化无穷招式变幻难测专门以剑气伤人剑不到人已倒楚昭南的游龙剑无坚不摧剑走声响光是那种怪异的音频就能把别人的刀震的脱手杨云熜的青干剑是陨石炼成奇钝无比但是硬度惊人就是游龙剑也砍不断他而且挥动的时候流光溢彩敌人看不见剑锋就已经丧命了。韩志邦的舍神剑身形巨大给人开天辟地的感觉所到之处无人能当一剑下去就是堵墙也劈开了其它两人穆郎和新龙子的剑也各有花头双剑合一的日月剑和能飞出去杀人的竞星剑和中原那些古板的剑比起来简直太有创意了。 六把剑在刀客们中间翻飞杀得他们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围墙上那些红衫军都看傻了原来杀人也可以这样精彩啊别说他们就连刘子光也傻了这几个家伙不是来对付自己的么?怎么一下子化敌为友了难道自己人品太好? 11-58 英雄 11-58英雄 尉迟光一死,叛乱者的主心骨就没了,数千刀客变成一盘散沙,被六剑一通冲杀把队形都打乱了,但是六剑终归只有六个人,不可能压制住整个兰州城的暴乱,城内依旧是到处火起,杀声震天。 由于尉迟光的死亡,先前针对红衫军的暴动变成了一场无差别的暴乱,刀客们失去了控制,红着眼睛杀人放火抢夺钱物,城里到处是残杀,到处是施暴,红衫军控制着城内的制高点和四座城门,坚守不出,枪杀一切敢于靠近的暴徒。 等到午夜时分,红衫军终于开始了镇暴,履带式铁甲车开上了兰州的街头,肆无忌惮的碾着石板路上的一切,一个声音在铁甲车上面的大喇叭里传出:“朝廷大军开始清场戒严,一切人等不得在街头逗留,否则将视作暴乱分子,予以坚决镇压!” 铁甲车上装着小炮,看见有人聚集便是一通炮弹砸过去,然后跟在铁甲车后面的部队用火铳挨个点名,凡是跑的慢一点的就会被当场击毙,刀客们慌乱不堪,纷纷躲进路旁的民居,官兵倒也说话算数,只杀在街上的人,不进屋搜捕杀人。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红衫军已经占据了兰州城所有的交通要道,将整座城市分割为八个小块,街上除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就只有尸体了,任何人不敢走出屋门,因为只要一出来就会被藏在高处的狙击手击毙,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城外铁道兵的哗变也已经被控制住了,领头的军官被枭,脑袋挂在辕门上示众,士兵们的武器被收缴,噤若寒蝉的等候着纠察队的甄别,凡是晚上闹得凶的恐怕都难逃一死。 原本以为暴乱被弹压之后这件事就算完了,可是可怕的事情的还在后面,红衫军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搜查,凡是身上沾了血迹,手上有茧子的人一律被视作暴徒,当场斩杀,这样一来,除了妇人孩童老者,还有一些汉人之外,兰州城内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难逃一死。 这一场屠杀改变了兰州城的民族构成,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突厥回鹘人变成了少数民族,汉人则成为主体民族,并且导致数百年间兰州一带提起刘子光的名字都噤若寒蝉,畏惧地称之为刘剃头。 其实刘子光心里很有数,兰州治安之混乱必须以非常手段镇压,否则治标不治本,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兰州城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它是商旅文化达到了顶点的大型贸易集散地,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和商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尉迟光的势力渗透到城市的每个角落,所以这场暴乱才会来的这么宏大,如果这次不杀人立威,恐怕第二次第三次的暴乱还会重演。 不管怎么说,七剑在镇压暴乱的行动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他们先是杀掉了暴乱头子尉迟光,又杀死了数百名刀客,有效的打击了暴徒们的嚣张气焰,为朝廷军队下一步的镇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刘子光决定好好的奖赏他们。 暴乱既定,红衫军犒赏三军,刘子光在帅府内摆宴亲自招待天山七剑,此时尉迟光的宅子已经被官兵查封,七剑带着行李搬到了刘子光的帅府前院,外面正热热闹闹准备着酒席,七个人坐在屋中说话。 “我们昨天杀了那么多的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无辜的,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韩志邦道。 “这些人总会死的,即使我们不杀他,官兵也会杀,或许死在我们的剑下会更利索一些,所以不见得会是错事,志邦你不要多虑。”楚昭南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们毕竟是做了帮凶的,尉迟光临死前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现在有些疑惑了,这样做和我当初学剑的初衷大相径庭,为侠者难道就是要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么?” 韩志邦的语气有些激动,有些彷徨,令七剑中比较年轻的穆琅和辛龙子都陷入了沉思,见到这种情形,七剑中最睿智的杨云熜说话了:“志邦,你知道什么是侠么?真正的侠客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恩怨分明的武人,那样顶多算做有良心的习武者,而真正的侠客,心中装的是天下,是万民,在侠客眼中,没有国家和民族的界限,也没有小善和小恶的区分,他们是真正大彻大悟了的人,是真正的侠客!” “不错,云熜的话很有道理,晦明大师曾经送我一句话,莫问前程有愧,但求今生无悔,我深以为然,尉迟光的死和起义的失败是必然的,他们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和明军抗衡,既然注定要牺牲,何不让这牺牲变得有意义一些呢,我想尉迟光泉下有知我们靠着他的死换取了更大的胜利,一定会含笑九泉的。”傅青主语重心长的说。 “用几千,甚至几万人的死换取几百万,上千万人的太平,我觉得是值得的,为了这些人所做的牺牲,我们也要坚定信念,把这件事做下去,志邦,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楚,当初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彷徨,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释然了,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活着,其实才是最累的。”杨云熜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天际,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当时西夏大军深入关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且噶尔丹的暴政肆虐于天山南北,各族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杨云熜收到消息说自己一家人都死于兵灾,遂愤而下山欲刺杀西夏皇帝噶尔丹。傅青主和楚昭南怕杨云熜**难当,也下山助战。 但是刺杀失败了,不是因为杨云熜没有这个实力,而是因为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行刺,那个晚上噶尔丹向杨云熜说了些什么已经无从可考,事实上从此以后,杨云熜从一个执着的刺噶者变成了坚定的拥噶者,而他作为七剑中的灵魂人物,对于其他人的影响非常之深,在他的规劝下,傅青主和楚昭南都变成了噶尔丹的拥护者。 此后又生了霍灵芸的事情,因为霍灵芸的师父虫不老已经提前闭关,所以晦明大师代替其出头,令徒弟们下山为其报仇,杨云熜遂带领六剑下天山直奔兰州而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又专门去了一趟西夏王城,和噶尔丹共同商定了刺杀刘子光的计划。 尉迟光和西夏朝廷的关系很密切,这一次暴动也是得到了噶尔丹的暗中支持才会放胆去做,但是噶尔丹很清楚尉迟光的实力难以匹敌刘子光的正规军,所谓暴动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反正尉迟光的失败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还不用他的脑袋借花献佛,换取刘子光的信任,从而得到刺刘的机会呢。 谁也不敢小瞧刘子光,不管是文韬武略还是个人武功,他都是一个巅峰一般的人物,传奇般的家经历就不说了,就说这回以三千人马击败四万精锐西夏军,夺取了回部并且人财两收,这实力和手腕让噶尔丹也叹为观止。再说杨云熜,他很清楚霍灵芸的武功水准,比自己低不了太多,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人物了,可是就是这样的水平,在刘子光面前也只能如同无助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以此可见刘子光的武功修为之高,而且听霍灵芸说,刘子光这厮心脏中剑都和没事人一样,端的是个妖怪一般的存在,对付这样的人,杨云熜一个人也没有把握。 所以七剑都来了,杨云熜、楚昭南和傅青主是怀了崇高的理想来刺杀刘子光的,而其他几个人则是怀了简单的仇恨来的,不为别的,就为刘子光强暴了他们心目中的天山雪莲,可是要杀刘子光,必先接近他,听说他的军队都用一种厉害的火器,度比高手投掷的暗器还要快上七分,如果采取寻常办法行刺的话,恐怕没到百步之内就被火器伤到了,所以他们听了杨云熜的计谋,借尉迟光和刀客们的人头来达到接近刘子光的目的,只要到了十步以内,七剑一起出手的话,刺杀才有胜算。 霍灵芸一直就没有说话,她脸上挂着的面纱连动都没有动过,昨夜的行动她也没有参加,因为她要把所有的力气就留下来刺杀刘子光,洗雪自己的耻辱,事实上她并没有告诉晦明大师自己被强暴的事情,只是说刘子光霸占了自己的妹妹,强占了回部之类,晦明大师从她言谈举止和走路的形态上早已看出端倪,但是并不点破,只派出高徒帮其复仇。至于什么尉迟光的死,城内的屠杀,霍灵芸都不关心,她想的只是杀死刘子光而已。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七剑停止了对话,正襟危坐,来的是刘子光的侍卫长代文龙,小伙子也是武林出身,自然对七剑这样的大侠早有耳闻,他恭恭敬敬地说:“七位大侠,咱们大帅有请。” 11-59 刺刘 听闻征西大将军有请七剑立刻整理衣服仪容拿上佩剑跟随代文龙前往帅府大堂。 一路上警卫森严身穿铁甲手持火铳的士兵威武雄壮远非外面那些刀客可比七剑不由得暗自心惊刘子光治军严谨红衫军战斗力不可小觑若是采取强攻的话恐怕他们也难以全身而退。 来到大堂前一个军官手按火铳柄喝道:“来者解除兵器才能上堂。” 傅青主不卑不亢道:“对不起身为一个剑客人不离剑剑不离人我们是征西大将军的客人不是下属恕难从命。” 那军官刚要作堂上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一个人不离剑剑不离人天山七剑扬名天下这次又助本帅平叛为朝廷立下大功怎可以常礼待之让他们带剑上堂!” 说话的正是刘子光傅青主闻言不禁暗自点头此人果然是个人物当下七剑抖擞精神手捏佩剑鱼贯上堂。 大堂上只摆了八把椅子七把官帽椅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当中的太师椅刘子光一身蟒袍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大马金刀气宇轩昂颇有统兵大将的威势。 “七位大侠请坐昨夜镇暴你们立下汗马功劳本帅备了薄酒答谢你们稍作片刻就可开席了。”刘子光客气的说。 七人都是江湖儿女不讲那些虚礼各自一拱手便寻了座位坐下堂上并无他人如果要动手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霍灵芸一袭黑衣头戴斗笠面前垂着黑纱此刻仇人就在眼前仇恨涌上心头一股杀气忍不住冒出来七剑中修为比较浅的辛龙子、韩志邦等人也按耐不住杀气几个人的气场混成一股浓重的杀气弥漫在大堂上。 但是在杨云熜楚昭南傅青主这三个七剑核心人物看来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因为他们不清楚刘子光的实力必须稍等片刻从身形步法气息上看出对方的弱点再动手也不迟为了提醒其他人和压制住这股杀气七剑中年龄最大的傅青主干咳一声刚想说两具场面话刘子光却先开口了: “适才傅大侠说身为剑客人不离剑剑不离人这话颇有豪气本帅深为叹服不过也有一些小小的愚见不吐不快。” 傅青主奇道:“难道刘大将军对剑法也有研究?”其他六剑也大为诧异心道刘子光这厮一介武夫怎么会懂得剑道的玄妙呢。 刘子光道:“研究不敢当有些浅见罢了本帅以为剑客有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剑此时就是剑客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剑在人在人亡剑毁各位大侠已经达到了这一境界可以称得上是独步天下的大剑客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七剑皆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人剑合一确实是剑道中的玄妙境界他们七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剑就如同肢体一般运用灵活这一点他们明白得很也不用刘子光来拍马屁。 杨云熜却听出刘子光话里有话问道:“那另外两个境界是什么呢?” 刘子光道:“这第二个境界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剑客修炼到这个程度就根本不在乎用的是什么剑了不论是能声光的玄铁剑还是普通的军用钢剑甚至一根小竹棍一片树叶对他们来说都是剑。” 七剑默然刘子光说的很有道理剑客的最高修为就是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但这样的人只存在于传说中即使像他们的师傅晦明大师也达不到这个境界剑在心中这是何等的境界啊反观他们刚才在大堂门口还叫嚣什么剑不离人人不离剑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啊。 刘子光接着说:“这第三个境界才是剑客的最高境界那就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韩志邦奇道:“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那还怎么杀人?” 刘子光冷笑:“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剑客胸怀天下苍生想的是不杀而不是杀人。看来各位在剑法上的修为还有待提高啊。” 这话很有讽刺意味说了半天七剑才觉出味来刘子光的意思是说他们七人的剑道水平才刚刚入门而已距离后面两个境界还差的远呢。 从傅青主到韩志邦甚至满腔仇恨的霍灵芸心中都极其恼羞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很对这话简直太有哲理了甚至比晦明大师的教诲还要深奥一些看来刘子光此人绝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啊七人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屋子里的杀气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刘子光望着沉默的七个剑客。矜持的一笑心道要论装逼你们差的远呢谁让老子看的电影武侠比你们多呢就这两下子还想来刺我还没动手呢先把你们侃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七人意在行刺本帅帮助大军平叛只不过是接近本帅的手段而已。”趁七剑还没从震撼中回过味来刘子光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七剑大惊韩志邦辛龙子等定力不够的年轻人已经捏住了剑柄但杨云熜傅青主却淡定自若傅青主道:“大将军果然睿智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目的不错我们今天就是来杀你的。” “为了行刺本帅你们可谓煞费苦心连尉迟光的姓名也能拿来做投名状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若是行刺失败这些人岂不是都白死了?”刘子光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尉迟光已经作了他应该做的现在轮到我们了即使付出再大的牺牲我们也无怨无悔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去有人去做。”傅青主道。 “七剑义薄云天本帅佩服这也是为什么本帅明知道你们是刺客还会把你们放到身边的原因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七剑之一的雪莲子和本帅的夫人——回部的香可汗是孪生姐妹九月的时候在宁夏城和本帅有些小小的误会都是家务事就不详细说了总之本帅做过的事情一定会负责各位若是为了这件事情想为雪莲子讨一个公道的话本帅还是劝你们别掺和了。” 刘子光此话说出一直垂着面纱的霍灵芸手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了奇耻大辱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仿佛没事人一样简直太过分了她恨不得立刻拔剑杀掉这个淫贼可是现在却不能出手因为七剑是一个整体必须同时出剑才能达到最大的威力而傅青主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 “雪莲师妹的事情确实算一条杀你的理由但并不是我们要刺杀你的最大理由我们刺杀你是为了天下苍生!”杨云熜一脸严肃地说。 听了这话刘子光差点吐出来***现学现卖啊刚学了个天下苍生的拽词儿就拿出来卖弄还一脸装逼的表情丫的还真拿自己当大侠了不过屋子里的装逼气氛是被自己搞起来的现在也不好立刻转型当流氓无赖喝令军士冲进来拿人便只好陪着他们装逼。 “杨大侠本帅很想听听你的解释为何刺杀本帅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了?若是你说的有理刘子光这颗项上人头任由你取若是说的没道理咱们就武功上见分晓吧。” 杨云熜沉声道:“大将军刚才谈到剑客的三个境界云熜深以为然其实何止是剑道如此为人之道的精髓也是这样大到无我的境界才是最高的境界去年云熜曾去西夏王城刺杀噶尔丹当时我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因为他说了和你一样的话。” 刘子光心道嘎尔丹这小子当真是个人才剑都逼到脖子上了还有心情装逼而且还装的那么出色硬是把刺客给忽悠住了看来此人真乃劲敌啊他微微点头问道:“嘎尔丹说了些什么?” “嘎尔丹陛下说他身为一国之君征战杀伐数十载刀下亡魂何止千万天下人就称其为暴君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是又有谁能理解他的内心呢杀戮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不杀为了和平这就是为君的最高境界。” 说到这里杨云熜仿佛陶醉了他沉浸在对往事的怀念中深情地说:“那一霎那我就悟了杀是为了不杀征伐是为了和平如今天下大乱明清争霸百姓民不聊生唯有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出现才能结束这种混战的状态放眼天下康熙做不到天启也做不到只有西夏的统治者成吉思汗的子孙噶尔丹陛下才能当此大任所以我放弃了刺杀转而成为陛下的拥戴者为了大夏帝国统一天下的霸业我杨云熜甘愿肝脑涂地。” “而本帅就是阻碍西夏统一霸业的绊脚石所以你们才会来刺杀我对不对?”刘子光问道。 11-60 阔刀雷和黑虎掏心 11-6o阔刀雷和黑虎掏心 兰州城征西大将军的府邸大堂上,刺客和被刺者如同多年不见的密友一般畅所欲言,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听了刘子光的问话,杨云熜肃然道:“不错,噶尔丹陛下也曾经说过,世上英雄,大将军算做一号,可是大将军虽然英明神武,终究只是朱明王朝的鹰犬而已,比起噶尔丹陛下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刘子光道:“我观七剑中大多数都是汉人,为何却要辅佐那蒙古人呢,要知道昔日元朝暴政,人分五等,汉人的地位连猪狗都不如,列位英雄莫非连祖宗都忘了?” 杨云熜道:“虽然我云熜身为汉人,但是常年隐居天山,心中已没有了狭隘的民族观念,蒙古人、满人、回鹘人、波斯人、汉人,都是一样的人,为何因为民族习惯和相貌的些许差异就一定要分庭抗礼呢?当汉人强盛的时候,一样可以做统治者,异族人强盛的时候,为何就不能统治汉人?大将军刚才说元朝将人分为五等,汉人位列最低,云熜有些浅见,不吐不快,汉人负隅顽抗数十年,除了造成许多无谓的伤亡以外,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还不是被降伏?若是早些顺应天意归降,就不会沦落到如此低的地位了。” 刘子光压住怒火道:“这么说杨大侠的意思是现如今咱们汉人也要顺应天意归降噶尔丹了?” “不错,云熜在西夏王城曾应邀观兵,西夏铁骑举世无双,已经打下数千里江山,噶尔丹陛下春秋鼎盛,又知人善任,手下贤臣猛将无数,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中原已经打了数十年,百姓惨遭荼毒,民不聊生,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而不是无谓的抗争,大将军武功盖世天纵奇才,如果一心抵抗大夏天兵的话,势必引起一场血战,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啊,所以云熜才冒死行刺。”杨云熜从容道。 刘子光竭力想从杨云熜的脸上看出一点红色,但是瞧了半天硬是没看见这个汉奸脸上有任何愧色,反而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亢奋的很呢。 见刘子光不语,杨云熜继续挥道:“征服的过程必然会有流血,会有牺牲,但是几千个几万个家庭的破碎和全天下比起来就不算是痛苦了,小牺牲换来全天下几百年的安定和谐,还是值得的,大将军是民族英雄,这一点云熜也不否认,杀大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您死后云熜一定会每年都会拜祭的。” 说罢,杨云熜长剑出囊,流光溢彩,其余六剑也纷纷拔剑出鞘,瞬间组成一个完美的剑阵,将刘子光包围在当中,杀气蔓延开去,堂上两支牛腿大蜡的火光摇曳了两下,灭了。 刘子光依然端坐在太师椅上,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他沉声说道:“杨大侠的言很精彩,很感人,做汉奸做到如此大义凛然,您还是千古头一号,可惜你的理论根本就是狗屁,如成吉思汗忽必烈努尔哈赤这样的所谓英雄已经过时了,现在的世界是文明的世界,科技的时代,蒸汽机,氢气飞艇,精炼钢制榴弹炮和铁甲战车才是王道,所谓举世无双的铁骑在我大明天兵面前连个渣都算不上,刚才我说的这些,想必你们这老几位隐居天山的所谓剑侠连听都没听过吧?” 刘子光说的这些,杨云熜傅青主他们确实没有听说过,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七人低喝一声就要出剑。 千钧一之际,刘子光一扳机关,早已安排在恰当位置的两颗定向雷轰然炸开,三百六十枚钢珠扑面而来,当场将剑阵炸开一个口子,辛龙子穆郎两人浑身鲜血满面焦黑,眼看是不行了,韩志邦傅青主两人也被殃及,身上中了不少钢珠,但是伤的还算不重,只有霍灵芸毫无伤,七剑中实力最强的杨云熜和楚昭南因为站位靠近霍灵芸,所以侥幸也没负伤。 刘子光冷笑:“就这两下子还敢行刺本帅,你们知道丢人几分钱一斤么?要不是因为本帅欠霍姑娘一个情,刚才就把你们一锅烩了!” 傅青主衣服被钢珠打得都是破洞,检查身边的辛龙子,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他不由得老泪纵横,指着刘子光骂道:“奸贼,居然用暗器谋害我们。” “我呸!这是我们红衫军常用的阔刀雷,属于常规步兵火器,根本算不得暗器的,对了,你们这些天山土条哪里懂得什么阔刀雷啊,你们就知道玩剑,罢了,本帅今天就陪你们玩一把,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剑术。” 说罢刘子光纵身而出,直扑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楚昭南,楚昭南早已全身心戒备,见一条黑影子扑过来,急忙挥剑相迎,游龙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低鸣,以闪电般的度向刘子光刺去,游龙剑出招变幻无常,剑刃又极其锋利,刘子光手无寸铁,根本无法抵挡。 但是刘子光的度太快了,快的让楚昭南根本看不见他的行踪,长剑刚刚刺出,眼前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随后楚昭南就感觉手中一轻,长剑脱手,一股劲风袭来,他就觉得身子仿佛被参天大树那么粗的铁棍给拦腰扫中了一般,横着就飞出去,直撞上墙壁,在墙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印子来。 杨云熜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楚昭南的功夫是七剑中最高的,和杨云熜在伯仲之间,放眼天下,能及得过二人的凤毛麟角,不过寥寥几人而已,而且这些人也不可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内这么利索的解决掉楚昭南。 但是刘子光却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一招,很平淡无奇的一记鞭腿就把晦明大师的徒,天山七剑的核心给踢到墙上去了,怪不得他能这么轻松的把霍灵芸给强暴了。 杨云熜很沮丧,因为行刺基本上可以说是失败了,但是他不甘心就此认输,噶尔丹陛下的殷殷嘱咐还在耳边回响,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为了大地不再被战火笼罩,他杨云熜即使失去性命也要把任务完成! 想了这么多,在脑子中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杨云熜挥起青干剑,摆动身形,行云流水一般刺过去,青干剑是游龙剑的克星,即使刘子光手中有剑中之王的游龙剑也无可奈何。 在强大的精神力支持下,杨云熜的出手比往常快了十倍都不止,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模糊,只剩下一个人,一把剑,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地刺向目标。 青干剑突破了游龙剑的防御,以人类难以企及的度逼近了刘子光的咽喉,那一刻,杨云熜流泪了,在他眼前,似乎有无数的白鸽飞起,悦耳的歌声响起,富饶的大地上五谷丰登,人民安居乐业,为了不杀,就要先杀!为了天下,为了和平,就一定要有牺牲!这就是剑道的最高境界啊,杨云熜虽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参悟到剑法中还是第一次! 我终于悟到了……在这生死存亡的一霎那,杨云熜领悟了剑道的最高境界,心中无剑,手中也无剑,心中唯有天下而已,在这样参透绝世玄机的千古一剑面前,纵然是神仙也难逃一死啊,更何况是**凡胎的刘子光。 刺刘的大任终于可以大功告成,而自己也参悟到了剑法的第三重境界,从此就可以踏歌而行,独步天下,和雪莲师妹一起终老一生了,至于后人如何评价他这个给天下带来数百年和平的英雄,那已经不是杨云熜考虑的范围了。 但是就在剑锋刺到刘子光的咽喉那一瞬间,对方居然不知道怎么就动了一下,然后宝剑刺空,杨云熜来不及收剑,就看见刘子光欺身上前,用了江湖上最常见,最粗笨,连镖局趟子手都不屑使用的黑虎掏心,冲着自己的胃部狠狠地来了一下子,这一拳太狠了,饶是杨云熜有内力护身,还是被打得一口鲜血夹杂着早上吃的没消化的兰州拉面喷出来,看来这内伤受的不轻。 高手之间的过招就是快,傅青主韩志邦这样水平比较次的同学还没看清楚招数,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而霍灵芸虽然并未受伤,但上次的教训还没忘,所以她一手捏紧了天瀑剑,一手抓住自己的领口,紧张的看着刘子光,生怕他再次来个霸王硬上弓。 刘子光很尴尬地说:“霍姑娘,上次确实是个误会,我把你当成令妹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生了,说什么也没用,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刺我两剑也可以,不过只能你刺哦,别人可不行。”说着掀开蟒袍,露出里面**的胸膛,隐约还能看见心脏的位置有个伤疤,不用问就是上次霍灵芸的杰作。 面对这样刺心脏都不死的怪物,霍灵芸哪里还敢动手,上次刺了他一刀就被强暴了,这次若是再出手,还不知道给自己惹来什么横祸呢,所以虽然满腔仇恨,霍灵芸依然不敢出招,而七剑中其他的人,也都负伤失去了战斗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爹爹吃饭了,娘做了手抓羊肉呢。”刘子光闻言温和的一笑,对在场的七剑,现在应该说是五剑了,说道:“各位大侠,尤其是杨云熜杨大侠,对不住让你们失望了,论打仗,西夏人不如我红衫军,论剑术,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如我,论讲歪理我就不如你了,不过还好,我会用事实说话,今天这个事就到此为止了,本帅家里的饭菜不够,就不留你们了,再会。”说着一抱拳,潇洒地离去。 等刘子光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面,身负轻伤的韩志邦才怒吼一声,挥起舍神剑就要冲过去,可是被傅青主一把拉住:“志邦,你不是他的对手,要破此獠,须得晦明大师下山才行!” “不用师父出马了,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天下苍生和世界和平的重任其实不是在嘎尔丹身上,而是在这个人身上啊……”嘴角挂着一丝血痕的杨云熜幽幽地说。 11-61 妻女被劫 刘子光跨过月亮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跑了过来干女儿薛香盈甜甜的喊了一声爹爹把刘子光开心的什么似的一把抱起来亲了两口说:“娘做了什么好东西给小盈盈吃?” 薛香盈奶声奶气的说:“是手抓羊肉好香呢。”随即又歪着头问道:“爹爹在前面做什么呢那么吵。” 刘子光笑道:“爹爹打坏人呢把一个叫做天山七剑的坏人团伙给灭了。”薛香盈又问道:“那爹爹有没有把坏人的头砍下来呢?”刘子光爽朗的大笑不再作答抱着女儿来到了后宅的餐厅。 董小宛果然已经做了一桌子西部风味的手抓羊肉另外预备了一壶马奶酒代文佩也坐在桌旁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看见刘子光进来才放心心来。问道:“总舵主适才爆炸所为何事?” 刘子光还没说话薛香盈便抢着说:“爹爹把天山七剑给宰了。”代文佩闻言大惊七剑的功夫她可是见识过的光是一个楚昭南就可以横扫中原武林了何况是七人联手这样华丽的阵容居然被刘子光一盏茶的功夫就给干掉了这怎么可能啊慌得她赶紧去看刘子光身上有没有伤刘子光摆手笑道:“不妨事小孩子家家说话夸大其词了我只不过教训了他们一下摆事实讲道理嘛以后天山七剑不应该是天山五剑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会再生事端破坏大明的统一大业了。” 帅府大门口天山五剑拖着受伤的身躯满脸硝烟和血迹但依然挺直腰杆扛着同伴的尸体悲凉的走出了大门守门的士兵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远远警惕的盯着正好天地会的几位好汉和新结识的兰州汉族刀客路过看见这样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都惊的说不出话来自此不用刘子光刻意宣传镇武侯大败天山七剑的故事就在武林中传开了。 天山七剑何去何从不去管他单说这大屠杀之后的兰州城气象为之一新昔日统霸城市的大商人们都已经授大批刀客和马贼被消灭这些人如果不除兰州迟早必有大乱这场屠杀将未来的隐患都消除了留下的只有老幼妇孺和汉回两族人那些往日社会底层的汉族刀客现在都缠上了印着“治安”二字的红袖标成了红衫军编外的武装力量协助维持社会治安大家伙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鼻子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算算日子西军抵达嘉峪关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果不其然没有两天西军大败的电报就传来了骑兵长驱直入深入敌人经营了几十年的地带粮道及其漫长面对的又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敌人西军不败才怪呢这下可把袁崇焕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亲自从长安跑到兰州请刘子光出兵解救吴三桂和刘宗敏因为袁督师的所有力量都押到嘉峪关这里了孤军悬于千里之外要是不救的话就真的完了精心练就的数万人马打光了老袁手上可就没有筹码了从此在朝廷上说话声音也会弱很多所以才会巴巴地来求刘子光。 刘子光不是那样见死不救的小人自然爽快地答应了袁督师的请求但是也适当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要求比如西饷的分配变成刘七袁三的格局西军调动必须用征西大将军的关防才有效这一手等于把袁崇焕的财权和军权都给夺了老袁没辙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暂且答应了这些条件但是要刘子光救出西军大部才能作数。 在嘉峪关苦战的西军将士都是关中、湖广的健儿刘子光提条件归提条件其实早就派出了兵马向西进其实现在的红衫军已经很有些水分了最早那批八百壮士和三千铁卫早就打得剩不下多少了残存的也都当了将军连年征战红衫军扩编无数光是讲武堂就毕业了三期学员还有各地的武备学堂和新兵训练营短短三个月时间就能训练出一批新兵来这些军人除了红色的战袍和对刘子光狂热的拥戴之外战斗力其实并不强悍。 支撑红衫军强大战斗力的因素是无与伦比的先进武器和后勤能力在中原地带作战的时候铁路纵横水网密集还可以依靠空运和海运弹药粮草的补给非常方便就是光用炮弹轰都能把仗打赢了可是到了这西北荒凉之地红衫军的战斗力和后勤能力也要打一打折扣了。 西部多戈壁荒漠荒凉的地貌和复杂的气候让中原人很难适应巨大的地理纵深也适合骑兵的迂回包抄在这样的地方作战光靠武器先进是不够的因为再好的武器都需要补给红衫军的士兵现在连肉搏都不敢了只能组成阵列施放火器只要粮秣跟不上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上次宁夏作战刘子光带的是有战斗经验的三千老兵又不惜血本的用炮弹犁地所以才大获成功可是现在新的战车还没有运到老旧的蒸汽铁甲车已经到了寿命手上已经没有几张牌了但为了救援战友刘子光还是毅然出兵以新招募的两千汉族刀客为前驱又雇用了一些经常走河西走廊商路的向导亲率三千精锐向嘉峪关出其余的数万人马负责保护粮道铁道兵也抽出一万人来协助运输物资。 河西走廊是名副其实的走廊北面是一个接一个的沙漠南面是连绵千里的祁连山中间形成一条狭长的地带就是河西走廊而这条走廊的西出口就是万里长城的最西端嘉峪关。这条走廊足有千里之遥而且路途多荒凉尤其现在又是深秋季节大军很难在当地取得给养只能依靠后勤运输。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刘子光亲率大军西行才知道这西部作战的苦楚根据红衫军的条例每天要吃三餐早饭还需有奶有蛋午饭必须有肉可是在这行军途中根本达不到多少炮车、辎重需要牛马骆驼背负拖拉光是给这些大牲口准备的草料饮水就要占到后勤的一大块而后勤本身又要消耗很多粮草士兵们现在每人背负着两个基数的弹药等打起仗来很快就会消耗完所以弹药的补给才是大头为了多带弹药只能牺牲士兵的口粮了。 打仗真是太费钱了刘子光深深的感慨从兰州城没收那些叛乱者的家财足有数百万两银子还有上万头骆驼这些财物用到战争中来居然连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军的运力还是捉襟见肘护送运输队的兵力也不够此时若是西夏方面派出一支奇兵骚扰粮道就算是刘子光也会大为头疼的。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有几支队伍盯上了西征大军的运输队不过他们不是噶尔丹的兵马而是纵横在河西走廊的马贼这些马贼彪悍至极连军队都敢袭击他们来去如风箭不虚极其令人头疼连续出击数次居然抢走了红衫军数百头骆驼几十大车的物资把刘子光气的暴跳如雷派出骑兵跟踪追击但是大队人马并不停留依旧急行军赶往嘉峪关。 数百人规模的骑兵对战红衫军一点优势都不占他们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刚学会骑马没几个月的新手在马上用火铳射击也不习惯命中率低的可怕反观那些马贼个个都是马术高手骑射功夫更是了得再加上对地理的熟悉打起仗来得心应手硬是把红衫军的追击队伍给吃掉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马贼们穿上了缴获的红衫军制服拿起了火铳打起了大明的旗帜伪装成红衫军袭击了后面一支运输队而这支运输队中恰好有刘子光的家眷董小宛薛香盈代文佩什么的都跟随这支队伍一同行进马贼们借着服装的掩护洗劫了运输队逃生的几乎没有但是幸运的是有一艘配备了电台的小型探空飞艇就在附近巡弋现状况立刻电知刘子光。 刘子光闻讯立刻带领一千骑兵非马来救。到了现场只能看见一片狼藉董小宛她们坐的马车附近尤其厮杀的激烈光尸体就有几十具其中有不少是中了代文佩的暗器而死的女眷们都不见了不用说是被马贼虏走了刘子光恨得牙根直痒可是一点好办法都没有人家几百号人用游击战都能拖死你面对这样狡猾的敌人大炮飞艇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干着急。 刘子光队伍里有几个常年行商的老家伙在荒漠中寻找马蹄印迹的本领很是了得他们带着这一千红衫军沿着马贼留下的痕迹直追了下去。 11-62 薛朝义 刘子光心急火燎因为自己的两个老婆可能都已经落入敌手董小宛那么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代文佩常年习武更是身段矫健挺拔落到这帮凶残至极的马贼手中那还不是肥羊入了狼嘴后果会如何凄惨刘子光连想都不敢想了还有那么可爱的干女儿薛香盈才三岁的小娃娃马贼们肯定不会带着这个累赘东北西走说不定一刀就给砍了呢想到这里刘子光猛夹马腹战马仿佛明白主人心思似的四蹄腾空飞一般驰骋在戈壁上。 刘子光的马快后面的士兵跟不上他一千人马被拉成一条长线向着马贼们盘踞的地带奔去一名眼尖的斥候忽然大叫起来:“敌人就在前面。”刘子光抬眼看去果然前面数里处影影绰绰有一帮人他更加快马加鞭赶过去可是当前哨几百人冲过去之后两旁的沙丘后面却窜出大股的骑兵将刘子光率领的前队和后面的部队割裂开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不好中埋伏了再看前面那帮人也扭转马头冲过来马贼们的装备不错阳光下能看见盔明甲亮兵器晃眼人数也不少加上伏兵有差不多三千人红衫军被包围后却不慌不忙士兵们都将肩上的五连转轮火铳取了下来等敌人动冲锋再给与迎头痛击。 刘子光身旁的士兵取下火铳将榴弹的尾杆插在火铳口里然后扳开击锤抬高角度瞄准了前方的敌人只等一声令下便用火力覆盖这些猖狂的马贼可是刘子光却忽然举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原来他在对方的阵营里看见了自己的干女儿薛香盈此刻小丫头正被一个虬髯大汉抓在手里哇哇大哭呢倘若一轮榴弹打过去肯定就玉石俱焚了。 马贼们的举动很奇怪既不纵马冲锋也不放箭袭击只是远远的停在火铳的有效射程之外红衫军面对强敌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不敢主动进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忽然那个抓着薛香盈的虬髯大汉催马向刘子光奔了过来侍卫举铳就要射又被刘子光拦住:“等等这家伙好像有话要说。” 那人纵马奔到距离刘子光二十步远的地方滚鞍下马虽然怀里还抱着孩子但动作依然酣畅淋漓帅气的不得了下得马来居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张坚毅的脸上全是泪水。 “犯官前陕西指挥使司榆林卫游击薛朝义拜见大人!”那汉子说完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 刘子光并不下马搀扶而是声色俱厉道:“你既是官军出身奈何从贼又为何明知是我朝廷大军西征还来袭扰伤我将士性命掠我妇孺辎重现在又故弄玄虚尔等究竟意欲何为?” 那个叫做薛朝义的汉子道:“大将军明鉴末将乃是前陕西指挥使司关克大人的麾下西夏入侵以来西军坐视不管等到我等伤亡殆尽才兵出潼关正是这借机铲除异己的做法才让兄弟们寒心九死一生来到这河西走廊作了马贼听闻西军过境便想借机报仇哪知道误伤了大将军的红衫军真是万死不足以低偿?” 刘子光道:“我红衫军即是朝廷西征军你这样说法岂不是挑拨离间?你到底是何居心?说事就说事还抓着个小丫头做什么当挡箭牌么?你好歹算做军前使者我红衫军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杀人不会趁机暗算你的赶紧把这小孩子放了!” 那汉子道:“大将军误会了这孩子其实正是末将的嫡亲女儿。”说着翻出薛香盈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和自己腰上的玉佩一比果然是一对。刘子光再细看这个虬髯汉子虽然满脸肮脏的大胡子但是眉眼还是很英俊的和薛香盈很有些类似的地方看来这回又是自己人品爆了不过他还是担心董小宛他们便问道:“那和孩子同车的两位女眷呢?” 薛朝义道:“听闻两位女子乃是大将军的宝眷末将自然好生伺候着不敢怠慢大将军请看。”他一招手果见董小宛和代文佩从马贼军中被礼送出来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并未受到凌辱。 刘子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薛朝义你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可是杀害我军将士的罪可饶你不得但念在现在正是用人之机且将你的人头寄在脖子上等你和你的手下为国杀敌立功才能将功补过。” 薛朝义闻言大喜再次拜倒顿磕了三个头又扭头喊道:“征西大将军愿意招安咱们了!”他嗓门极大在这空旷的地带上传出老远那些马贼听到以后都欢呼雀跃下马拜倒看来是打心眼里开心。 牺牲了四百多名新兵换来三千精锐骑兵这个买卖还算合适而且还一举解决了河西走廊粮道的安全隐患真可谓一举两得刘子光将这批马贼打乱了分成两支力量一支由薛朝义带着跟随自己赴嘉峪关作战一支由熟悉河西走廊地形的马贼二当家罗小虎率领继续留在当地维持红衫军后勤道路的安全。 这支马贼就是著名的半天云马贼团伙由十几股小型的马贼加上原陕军的一部分组成他们靠和尉迟光这样的大商人勾结打劫不识相的商队吃那些识相的商人的孝敬过活但也经常面临军队的围剿虽然收入颇丰但属于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方式银子珠宝弄了不少可是没地方去花最多只能乔装打扮去兰州城逛逛窑子可是最近这种生活也难以维持了刘子光禁商马贼们没了收入来源穷的都快当裤子了正赶上红衫军西进消息闭塞的马贼搞不清楚这是谁的队伍看见骆驼队和大车就眼红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抢了再说。 薛朝义和罗小虎身先士卒先消灭了一个百十人的侧翼骑兵队换了他们的服装又去进攻后面的一支运输队这次可捡到了大便宜车队里居然有女人!在沙漠中呆了好久八辈子都没闻过女人味的马贼们了疯一般猛攻很快就消灭了护卫的力量但是在抢女人的过程中却吃了大亏代文佩用暗器射死几十个马贼直到罗小虎将薛香盈抓了过来当作人质才威逼代女侠放下了剑。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应该是悲剧结尾的可是不幸中的万幸是薛朝义认出了那个小丫头脖子上的玉佩再仔细看这小女孩不正是自己留在陕西渭南家中的女儿么!他当即喝令停手向缩在车子中正准备自杀的董小宛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董小宛何等样人立刻意识到转机来了秦淮河上混迹多年的董大家那口才可不是盖的将刘子光营救薛香盈杀数千西夏兵为渭南百姓报仇的故事讲的声情并茂听得马贼们唏嘘不已薛朝义更是泪如雨下亲人都死在西夏人手里了是刘子光帮自己报了这血海深仇还把自己这可怜的女儿当成亲女儿来疼这份恩情真是死都难以报答啊可是自己竟然还作出恩将仇报这样畜牲不如的事情自己还算是个人么! 看到演讲起了效果董小宛赶紧趁热打铁呼吁马贼们投军报国并且愿意帮忙担保薛朝义到底是条汉子当即就同意接受招安他故意留下痕迹让红衫军追上自己然后又单骑出阵向刘子光投降为手下三千马贼寻得了一个光辉前程。 半天云马贼团伙是河西走廊上实力最强的马贼有了他们的协助这上千里的后勤路线就不用担心被抢了而且还引来了许多其他团伙的马贼前来投奔一时间红衫军兵威大振迅扩充了五千精锐骑兵这些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熟悉西部自然环境的老兵除了不会用火铳纪律性稍差了一些之外比红衫军这些新兵蛋子要强多了。 红衫军推进到距离嘉峪关以东数百里的张掖终于靠近了被西夏军包围的五三桂、刘宗敏部队此时嘉峪关已经丢了西夏军长驱直入将明军残部包围在张掖城中每天用回回炮猛轰明军仗着火器优良拼死抵抗若不是一股信念坚持着恐怕早就城破人亡了。 这股信念来源于刘子光来源于红衫军虽然西军和红衫军关系不咋地但是大家毕竟都是汉人都是大明的军队面对外敌还是一家人吴三桂每天都要向张掖城中的士兵通报红衫军前锋的推进度说再坚持多少多少天援军就能到了其实军中的电台早就被打坏了吴三桂只不过以此来鼓励士气而已。 信心是力量的源泉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有了吴三桂假造出来的希望西军将士们坚持了一天又一天火药枪弹打光了就用敌人投进来的石头和箭矢打回去刀钝了枪折了就用拳头和牙齿把敌人赶下城头军粮没有了就吃马肉吃老鼠吃尸体城墙塌了就在半夜里用凉水掺上碎石垒起来幸运的是张掖的冬天极其寒冷用冰建造的城池比砖石的城池还要牢固西军将士们就是这样守住了张掖城阻止了西夏军的东进铁蹄。 11-63 张掖会战 11-63张掖会战 最先抵达张掖的是红衫军的轻装骑兵部队,由王辅臣的前锋营和薛朝义的马贼组成,装备了火铳、手榴弹、马刀长矛等轻兵器,刚一到达就在西夏人的连营上撕开一个口子,打破了张掖城的包围。 但是红衫军的兵太少了,五千人马在数十万西夏大军面前简直如同沧海一粟般渺小,西夏人张开包围圈把他们放了进去,一通厮杀过后,援军终于冲进了张掖城,但是五千人只剩下三千人不到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等来了援军,城内士气大振,吴三桂亲自来迎接王辅臣,看到昔日英俊潇洒的小吴将军如今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王辅臣也不生唏嘘,城内的粮食早已耗尽,根本拿不出像样的饭食来招待王辅臣他们,而这些援军因为是轻装前进,身上也没带多少干粮,所以这三千援军实际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而会更增加城内物资的消耗。 望着城外的西夏军重新将张掖城围成铁桶一般,吴三桂终于明白了敌人的企图,他们并不是没有能力拿下张掖,而是采取的围城打援的计策,诱使明军火来援,以张掖为中心,逐步消耗掉明军的有生力量,拖垮明军的后勤,这才是噶尔丹的如意算盘啊。 吴三桂赶紧将这个想法告诉王辅臣,让他电告刘子光,让他们回防兰州,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千里漫长的河西走廊,足以拖垮任何强大军队的后勤,张掖这里就是噶尔丹布的一个局,谁跳进来谁死。 可是已经晚了,刘子光的后队在三天后就抵达了张掖,但这支军队并没有进城,而是在距离城池二十里扎下营盘,用大车和骆驼围成一个圆圈,外面快铺设了防骑兵的铁蒺藜和地雷,度之快令西夏军难以想象,等斥候现敌踪到大队人马扑过来寻找战机只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望着固若金汤的明军营盘,西夏军用骑兵试探性的冲了两次,遭遇到猛烈的还击这才作罢。 经历过宁夏战役,西夏人已经了解了红衫军的作战方式,他们很精明的不再强攻,而是将这座营盘围了起来,同样挖了三道壕沟阻碍对方的行动,你不让我冲进去,我还不让你出来呢,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荒凉的大地上连草都没有一根,红衫军那么多人马骆驼,吃光了粮草就再也得不到补充,营盘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后面的运输队也过不来,只要围上个把月,不用西夏军进攻,明军就败了。 西夏统兵大将真是用兵如神,这样一来红衫军的优势都挥不出来了,面对强敌,红衫军只好坚守不出,如同一只缩紧身子的刺猬,两军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僵持着,但是西夏军对于张掖的进攻却更加凶狠了,每日炮轰不断,隔着几十里都能听见杀声,眼瞅着友军日渐支持不住,自己却无能为力,红衫军将士个个义愤填膺,要求出战,但都被刘子光斥责了回去。 靠着三千援军带来的弹药,张掖城又勉力支撑了七天,大批受伤的士兵退下来之后,由于冻饿而死,看的吴三桂虎目含泪,却又无可奈何,时值冬季,寒冷异常,张掖城内能用来取暖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在这样下去,没饿死就先冻死了,城里的粮食早已殆尽,现在靠着吃马肉为生,马肉用雪水煮了,连盐巴都没有,味道如同木柴般难以下咽,就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吃不到呢,城中经常生不同营伍的官兵为了争夺马肉大打出手伤人致死的事情。 这张掖城中目前有三个派系的人马,除了王辅臣部之外,西军又分为吴三桂的湘军和柳宗敏的关中军,其中刘宗敏的人马最多,这位马贼出身的总兵大人对刘子光的意见很大,不停的抱怨刘子光为何兵马已经到了城外却不动进攻为张掖解围,甚至直言说刘子光是要借机铲除他这个异己,搞得城中人心惶惶,吴三桂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每天苦劝刘宗敏再坚持一下。 转机终于来到,有一天西夏大军的粮草官现从嘉峪关过来的粮车突然中断了,要知道关内有足足二十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草数以万计,人吃马嚼全靠从嘉峪关外运来,要说后勤压力,西夏人承受的也不比汉人少,粮草官赶紧上报给大将军丹济拉,丹济拉是噶尔丹帐下第一名将,有勇有谋,围城打援的计划就是他制定的,听说粮草供应出现问题后他赶紧派人探查,结果令人异常震惊,原来三天前嘉峪关被明军夺了! 这条消息令人难以置信,二十万大军横在河西走廊上,左右是山脉和沙漠,莫非明军是插了翅膀飞过去的?还真被丹济拉说对了,嘉峪关正是被红衫军的空降兵给夺了,这座扼住河西走廊出口的雄关一失,张掖二十万西夏大军的粮道就算断了,没把别人困死自己就先困死了,丹济拉火派出五万大军反攻嘉峪关,剩下的人马不计损失的强攻张掖和红衫军大营,力求在粮草耗尽之前解决掉敌人。 战斗异常惨烈,士兵们一度和西夏军生了肉搏战,营盘外面尸横遍野,西夏军的步兵成建制的拉上来又成建制的覆灭,居然没有一个人后退,刘子光这才见识到了敌人的顽强,看到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敌军,红衫军们也打怵,黑压压的人好像杀都杀不完似的,火炮打过去炸开一个血肉的空缺,迅就被填满了,地平线上不断涌过来穿着破烂羊皮袄拿着小圆盾和弯刀的西夏步兵,嚎叫着冲过来,火铳的精钢铳管都因为射过多而变得火红变形,炮弹更是打一少一,这样下去迟早要败啊。 刘子光拿着皇帝御赐的宝剑亲自督战,看到大帅亲临战场,士兵们的勇气大增,甚至动了反冲击,将西夏人的进攻打退不说,还缴获了不少长矛大刀,准备着弹药用尽之后肉搏用。 其实西夏人的压力也很大,丹济拉不徇私情,军法极严,不管什么人,谁敢临阵退缩就只有斩示众,作战的时候,军法队跟在进攻部队后面,若是中军没有鸣金的号令,就是打光所有的人都不许后退,有那胆敢后退的,一律弓箭伺候,当兵的向前是死,后退也是死,战死在敌手手里好歹还有点抚恤金,死在军法队手里就只能给家人带来耻辱和处罚,所以只得拼死向前,死了一批又一批。 丹济拉骑在马上,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虽然死伤无数,但是他丝毫不为之动容,反正征召这些兵的成本很低,一条人命远不如一匹战马值钱,所以他才会毫不吝惜的用人海战术往上填,等明军的弹药耗尽,就是精锐骑兵登场扫尾的时候,这种战法比较愚笨,并非丹济拉的初衷,但是明军飞夺嘉峪关让这位名将很是心慌意乱,他生怕明军再弄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才会用这人海战术战决。 仗打了一个白天,还是没能攻克明军的营寨,而西夏军的精力也被耗尽,丹济拉命令士兵彻夜骚扰,不让红衫军休息,而他的骑兵部队则饱餐战饭,及早的睡觉了,只等凌晨动总攻,一举铲除红衫军大营。 此时红衫军的弹药已经耗尽了,前沿士兵铳膛里空空如也,只有刺刀闪着寒光,冷风吹佛,如同钢刀割面,西域的冬天气温之低令这些中原士兵难以想象,阵前的尸体已经冻成了冰坨坨,血迹也结成了冰块,走在上面都打滑,红衫军们的冬装不足以抵挡风寒,有些士兵偷溜出战壕扒下死尸身上的羊皮袍子来取暖,阵前点燃了十几个巨大的篝火,用来照亮战场,防备敌人夜袭,篝火用的不是木柴,而是尸体,人肉脂肪燃烧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呕吐、窒息。 经历了一整天的冲击,红衫军已经丢失了两道战壕,现在退守第三道战壕,也就是寨墙前的最后一道战壕,本想趁着敌人休息的空当加深战壕,可是夜间气温骤降,土地冻得如同钢铁一般,铁锨铲下去只有火星一串,连个印子都铲不出,当兵的们只好缩在浅浅的战壕里,裹紧身上的羊皮袄,互相商量着后事。 这一仗死了不少人,看到朝夕相处的袍泽死在身旁,士兵们都知道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上过武备学堂的知识型士兵,能自己写家信的,所以这会都拿出早已写好的遗书互相交换,承诺只要自己不死就要帮对方照顾家人。 篝火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们从江浙来,从湖广来,从山东山西来,从燕赵之地来,为的就是杀敌报国,重现大汉雄风,红衫军的洗脑工作做的确实不错,虽然大家都知道明日必死,但是竟没有一人悲戚,大伙儿都争着显示自己对死亡的藐视,有几个秀才出身的下级军官还做起了诗,悲沧壮烈的诗句感染着年轻的士兵们,北风呜咽,将红衫军阵地上渐渐响起的满江红军歌声传到了西夏军的大营,一夜未眠仍在筹划明日总攻事宜的丹济拉不禁为之侧目,心道这支汉人的军队确实和以往那些敌人大有不同啊。 暗夜中,渐渐有雪花飘下,谁也没有看到,夜空中有无数飞艇朝着红衫军大营的篝火无声的飞了过来…… 11-64 迅雷铳 从地面上很难看清楚红衫军营地外围的篝火正好形成一个“t”字形但是在空中就能看得很分明这是红衫军空降场的标识飞艇悬停在空降场上方便开始空投物资。 无数白色的降落伞和雪花一起从空中飘下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团雪雾每个降落伞下面都拴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箱子外面用铁皮箍了三道坚固异常撬开箱子后能看见里面装着五支精致锃亮的新式火铳箱子底还垫着简明版的说明书上面没有字只有图解就连不识字的士兵也能根据说明书操作这种新式火铳。 除了火铳箱子还有盛满子弹的弹药箱外面同样用铁皮箍着里面是蜡纸包裹的子弹每十二一小包可以直接压在这种新型火铳的弹匣里使用木箱子上用黑油漆标明了火铳的名称乃是钦定天启十四年式兵部监造迅雷铳用藏在铳托里的管状弹簧弹匣供弹可以装填七子弹火力持续性比原来最先进的转轮五连要强。 迅雷铳是刘子光从北京带回来的人才戴梓研制的从研到定型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这里面既有戴梓的奇思妙想精心设计更有大明坚实的金属化学工艺作为依托若是没有合适的钢管无烟火药即使如戴梓这样的巧匠能人也难以设计出这样精妙的火器。 刘子光也是第一次拿到迅雷铳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支利器胡桃木的枪托黄铜的机匣精钢的铳管还有锋利的刺刀通体上下闪耀着文明的光辉铳托里可装双排七定装零点三寸口径的子弹每次扳动扳机护圈下方的压杆就可以迅地退壳上弹动作一气呵成快捷无比而且射程和威力都很不错所以被兵部军工署那帮学究命名为迅雷铳倒也名副其实。 原本红衫军装备了两种火铳一种是步兵用的单击针火铳这种武器的优点是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缺点是射慢打一得装一还有一种是骑兵用的五连转轮马铳这种武器虽然可以装弹五但是由于转轮的天生缺陷转膛和铳管之间的气密性问题无法解决所以射程和威力都受到限制无法全面装备部队而迅雷铳则同时解决了这两种武器的缺点既保证了火力持续性又保证了射程和威力如果非要指出缺点的话那就是分量稍微重了些每支迅雷铳重达八斤可是瑕不掩瑜这支火铳必然将在历史舞台上占据相当长久相当重要的位置。(就是著名的温彻斯特压杆式连枪的中国版) 运输飞艇并没有配备炸弹投下给养乘着夜色离开了天寒地冻西夏人的斥候在风雪中也没现明军阵地上的变化他们在忙碌着准备凌晨时分的进攻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人和马一张嘴都是一股热气久居西域苦寒之地的西夏兵们一边谈笑风生一边给战马的蹄子上裹着破毡片以防止马蹄在冰面上打滑今夜气温骤降活活能把人冻死想必那些汉人早已经冻的伸不出手来了待会冲锋过去怕是不会遇到像样的抵抗了。 五更时分天还是黑漆漆的西夏军的骑兵悄悄完成了集结数万骑兵聚集在白天用死人堆出来的通道前竟然没有出任何声音等到东边出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丹济拉一声令下万马奔腾西夏军动了最后的冲击。 白天已经消耗了整整三万人红衫军挖的战壕都被填满了真可谓尸横遍野惨烈至极想必敌人的弹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凌晨是人最感到疲乏和寒冷的时候而微弱的光明又不会导致己方的误伤所以丹济拉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总攻。 雪地厚实早先落地的那些已经化成了冰西夏战马蹄子上都缠了防止打滑的东西成千上万的战马踏着积雪而来骑士们身着带着长长出风的皮袍子威风凛凛皮帽子两侧垂着狐狸尾巴更显英姿飒爽马刀雪亮长弓在手一同驱动坐骑从小跑转成快跑然后变成狂奔两军相距不过数里之遥虽然有些积雪但也不至于影响马西夏骑兵迅接近了红衫军的大营只见营垒中一片死气沉沉连个人影都没有。 想必南蛮子都冻死了吧跑在前排的骑士们这样想着这种想法让他们感到有些丧气哪怕唾手可得的胜利也无法弥补这种不能畅快淋漓的砍杀敌人的遗憾。 骑兵如潮水般迅接近明军大营忽然从前方的雪地中忽然冒出来一排步兵端着火铳向骑兵大队射击这种射击和以前那种步兵轮流射击有所不同似乎他们的子弹无穷无尽似的每个人都在疯狂射击弹幕铺天盖地而来第一波骑兵当场栽倒人血马血流淌在雪地上很快将雪融化掉变成血红乌黑的一片。 (bsp;在步兵背后是红衫军的炮群夜间的补给里面有一半是八斤炮的炮弹这种炮不适合攻城战但是极其适用于对付集群无装甲目标炮兵们几乎是放平了炮口在射击动作快的不得了标尺早就订好了只要装弹射击就可以保证每枚炮弹都在敌群中炸开炮弹将雪地下面的尸体和黄土都掀开来弹片碎石满天飞炮击过后的大地千疮百孔黑红白黄相间正符合了红衫军的荒漠迷彩颜色只要趴着不动西夏人都看不见敌人在何处。 虽然遭受了火山喷一般的打击但是丹济拉依然令中军战鼓不停骑兵们继续动冲击迎着密集的弹雨冲上去哪怕伤亡巨大也在所不惜因为丹济拉固执的认为这是明军的困兽犹斗只要打完这波弹药他们就真的弹尽粮绝了这个关头绝对不能泄气否则前功尽弃老实说丹济拉确实是个良将这种考量是非常正确的可是他哪里想得到红衫军会有空中补给呢他还以为对方的粮道已经被自己截断现在双方拼的就是毅力而已所以才会动这种大规模的集团突击。 西夏骑兵们依旧慷慨赴死迎着枪林弹雨纵马狂奔红衫军的火力密度比以前增强了好几倍火铳大炮火箭一起射生生将上万骑兵的性命留在这短短三里荒原上到最后连丹济拉身边的副将们都看不下去了哀求大将军收回成命鸣金收兵丹济拉用千里镜久久的观察着明军的营寨看到那厢火铳鸣放的火光如同暗夜里的星河一般密集耀眼心知自己判断失误了敌军远未到弹尽粮绝之时 丹济拉这次东征带了二十万人马并非都是精锐其中大部分是强征来的西域各民族步兵只有一个盾牌一把弯刀而已能战的骑兵不过五万昨天耍人海战术死了好几万步卒他还不觉得心疼今天一口气就损失了一万骑兵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啊一万条精壮蒙古汉子加上同样数目的战马装备了铁盔铁甲皮毛衣服靴子精致的鞍具锋利的兵器每个骑兵的价格能抵得上三十个步卒这样一个强大的万人队纵横西域数千里都难遇到对手别说一个营盘了就是十个国家都能给灭了可今天居然就这样白白死在冲锋的路上连敌人的面都没看见就覆灭了丹济拉的心在滴血他狠狠地一挥手终于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鸣金收兵的号令一下西夏步兵队伍中忽然响起聒噪很多人用回鹘语、突厥语高喊道:“大夏败了快跑啊。”步兵们昨天死了不少人军心早就涣散了今天就看到骑兵的惨状又怕丹济拉再拉他们去送死有人挑头闹事响应者不计其数军法队上前弹压遭到了士兵们的集体反抗瞬间就杀死了军法队员叛兵一哄而散朝着西方逃去。 丹济拉大怒急令骑兵镇压叛军可是骑兵们一动又有人喊道:“骑兵也叛了还有人喊嘉峪关已经丢了咱们都跑不掉的一时间人心惶惶混乱不堪不用红衫军来攻自己就先败了十万大军乱成一团麻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丹济拉令人收容部队斩杀妖言惑众者尚能控制的各军原地不动严防敌人趁机反攻。 怕什么来什么三声炮响红衫军大营的辕门大开刘子光一袭外黑内红的披风一马当先杀了出来后面紧跟着数千骑兵手里是明晃晃的马刀再后面是步兵纵队六沙荒漠迷彩穿着一水的迅雷铳平端着迈着鹅步朝前推进。 11-65 西部大开发 有了先进的迅雷铳红衫军的热兵器水平上升了一个台阶火力持续性的提高使得刺刀的使用机会大大降低不用和敌人面对面的肉搏对于白刃战经验缺乏的红衫军来说是个大好处士兵们只要对着远远的敌人射击就万事大吉了。 此役西夏军大败步兵全部崩溃骑兵也不得不退走嘉峪关至此张掖之围解除但刘子光并不进入张掖仍在城外扎营只是令城内西军将领前来拜见主帅。 刘子光从袁崇焕那里夺来了西军的指挥权现在成为真正的征西大将军了刘宗敏心中不快疑惧刘子光记恨前嫌对自己不利借口伤病不去拜见主将只是委派手下郝摇旗等一干军官前去听令。 刘子光却不计前嫌命人分粮食给西军上下粮草官却存了个心眼将最差的粮草给了郝摇旗他们郝摇旗等人领了几十车的白面和罐头回去以后立刻生火做饭做白面饼子就着罐头吃。 这种罐头并不是上海梅林罐头厂的出品而是一些江南小厂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打通兵部主管官员才进入采购名单的罐头是用乡间瘟死的野狗病猪的肉做成加上花椒大料高温蒸煮以后装进瓦罐用铁皮盖子封上就堂而皇之的装车运到西域来了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很多瓦罐都不能保持密封了加上味道奇差所以红衫军都不爱吃这个。 可是郝摇旗他们却没那么挑剔张掖围城数月什么垃圾玩意都吃过了现在再吃这种变质罐头简直就如同琼宫佳肴一般伙头军还开了几个肉罐头倒进大锅里烧了一大锅热腾腾的肉汤出来在里面下了刀削面众人一边吃一边流泪皆感叹刘子光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胸怀宽广刘宗敏抢过人家的老婆西军也一度给红衫军小鞋穿可现在人家却拿出这样的美味来接济自己人心都是肉长得人家如此以德报怨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自此西军刘宗敏部也不再嫉恨红衫军但刘宗敏本人却还放不下恩怨怀疑刘子光故意邀买人心离间他和下属的关系从此更加痛恨此人。 丹济拉大败以后大批士兵向明军投降刘子光照单全收吴三桂他们担心过多的俘虏会引起后方不稳和军粮的供应不足建议仿效前人坑杀俘虏刘子光却不以为然修造从长安到嘉峪关的铁路需要的工人不下数十万这批俘虏正好派上用场至于后勤问题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今大明的财力物力有多么雄厚光是湖广之地一季的粮食就够天下人吃的了再加上暹罗安南台湾等地运来的廉价米粮各地的粮仓都满满当当的陈粮多的没地方放只能用来喂牲口。 至于穿的问题松江府一年生产的棉布高达数百万匹即使全国人每年做两套新衣服都有富余新式的纺织机械和提花机大大提高了棉布的产量和质量而江南水网密集养殖业达大量鸭绒原先都被白白浪费掉现在也代替棉絮成为军服的填充料红衫军上下穿的都是外层贡缎内层府绸(全都是棉织品)中间填充鸭绒的又轻又暖的军服即使在西域苦寒之地也感觉不到寒冷。 目前举国之力都用在西部上因为皇上好大喜功巴望着大胜之后泰山封禅所以毫无保留的支持战争朝廷大佬们手头都有不少战争债券西部的胜利与否和他们的利益休戚相关所以大伙也都全力支持战争西边来的奏报谁也不敢怠慢全都是当天事当天毕。 民间对于战争也很关注因为无数工厂靠着战争才能财西征军吃穿消耗西域铁路的铺设还有各种新武器的生产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岗位和财机会谁要是能捞到兵部的订单那就算了那可都是一个单子上万两的大合同啊。 趁机浑水摸鱼的也有妄图生产一些伪劣产品蒙混过关换取银两可是这些人都迅被处理了只要前线有一点不满南厂就要查办供应商就说那批劣质罐头吧现在厂门已经贴上南稽事厂的封条了老板被抓兵部负责审核的官员也被查处。 两国交兵打得就是国力大明朝已经步入了皇权官僚资本主义时代军队也迈入了火器时代而噶尔丹政权则是完美的封建君主制国家军队达到冷兵器时代的巅峰状态倘若大明倒退二十年一定不是西夏的对手可幸运的是就在这二十年间科技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一辈的彭建国他们用蒸汽机带动了工业文明新一辈的刘子光他们又开创了战争技术上的革命把冷兵器时代远远抛在了后面即使如康熙、嘎尔丹般雄才大略的英雄人物在压倒性的技术优势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大明兴举国之力来打这场战争无数的物资通过6路水路运到长安然后转运兰州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再通过空运或者驼队运输到张掖前线河西走廊上车流不断往日那些奔走于丝绸之路的商人也被征召承包了军队的运输业务一时间千百万人牵着自家的骡马骆驼投入到支前的洪流中来从长安到天水到兰州从兰州到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繁忙的程度是空前的除了运输队伍还有大量为了运输人员服务的车马店、饭馆妓院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全国有头脑的商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西域一场天启年的西部大开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铁路的铺设工作进展的很快刘子光将原鄂州知府刘智君调了来担任铁道衙门四品提司又从利国铁厂和戚墅堰机器厂调派了大量监工和技术人员在他们的通力协作和十万铁道兵十万俘虏的血汗劳作下铁道以惊人的度在向西延伸。 丹济拉兵败之后手上还有两三万骑兵但是天寒地冻战马没有草料士兵没有粮食每天冻饿减员无数和先前派去攻打嘉峪关无功而返的五万大军困守在酒泉城内苦苦支撑外面红衫军的大炮日夜轰鸣城内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试想半个月前他们还是围城者现在就变成了被围者这报应未免来的太快。 有飞艇有大炮红衫军破城简直轻而易举但是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他们只是围而不攻等城内的人自己冻饿而死丹济拉却没有吴三桂他们那样的决心没等到杀马充饥就决定突围而走他丢下数万步兵领着一万精壮骑兵冲出城去直奔祁连山而走意欲翻越崇山峻岭回到家乡。 明军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放任他们进了祁连山这才凯旋而归酒泉城破又得了数万俘虏刘子光依然把他们编入劳工队去修建铁道现在工人的数量高达二十多万都用在修造铁路上未免浪费于是又沿着铁道修建了一条八匹马并排走的宽阔马路两边挖着排水沟道路平整坚实撒了碎石子就是雨天也能畅通无阻。 大明这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西部大开西夏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天山七剑动了几次针对噶尔丹陛下的行刺皇庭疲于应对刺杀再加上是冬季的原因不便征召士兵和粮草所以战争暂时中止了。 明军攻克嘉峪关终于完成了从山海关到嘉峪关的统一自此长城内的土地皆是汉人的了刘子光一时间也不急于出关作战他要巩固占领区筹划下一步的方针大计。 出了嘉峪关就是浩瀚无边的沙漠和戈壁还有盆地、高山、平原和河谷四周环绕着阿尔泰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阿尔金山中间横跨天山塔里木河、厄尔奇思河、伊犁河滋润着这片方圆数千里的土地。 这块土地在刘子光的心目中叫做新疆可是现如今却没有这种称呼只是被笼统地称作西域中原政权曾经在西汉时期设立过西域都护府。魏晋南北朝和唐代都有对西域的有效统治就是大明朝也曾经设立过哈密卫所以这块地方应该算作大明自古以来的神圣领土征服它只是收复失地而以。 彻底征服西域必须进行殖民才行可是汉人出自民族本性不喜欢迁移为了改变这种习性刘子光亲自操刀写了一歌让董小宛帮忙谱了曲子命人在中原各地传唱以此吸引汉人移民歌词是这样的: 我们西域好地方啊 天山南北好牧场 戈壁沙滩变良田 积雪溶化灌农庄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我们美丽的田园 我们可爱的家乡 我们美丽的田园 我们可爱的家乡 麦穗金黄稻花香啊 风吹草低见牛羊 葡萄瓜果甜又甜 煤铁金银遍地藏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弹起你的东不拉呀 跳起舞来唱起歌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圣上天启爷 11-66 镇国公 11-66镇国公 一剽窃后世《新疆好》的盗版歌曲,因为是镇武侯亲自填词,董小宛谱曲,而在中原各地迅流行起来,市井小民都喜欢唱这歌,在大家的心目中,西域成了水草丰美的地方,土地肥的流油,几千里的沃土种什么张什么,就是没有主人,听说朝廷下了旨意,只要交纳十个大子儿就能在西域买到一亩上好的田地,老百姓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中原汉族百姓原来是不喜欢长途迁移,宁死都要留在祖先开垦的土地上,但是这些年来明朝的产业经济生了改变,土地被大量兼并,用来集中生产经济作物,失去了土地的农民进入工厂作坊当工人,但是蒸汽机的使用又使得劳动力富余,大量工人下岗,形成了社会不稳定的因素,西域的开能适当解决这种压力,所以朝廷也支持人民背井离乡去西域展,愿意去的人都可以得到五两银子的路费,家乡的户籍也不会取消,随时欢迎他们衣锦还乡,这就解决了这些人的后顾之忧,大家都抱着财的愿望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至于读书人们,则是怀着另外一种心境去的西域,朝廷开疆拓土,捷报频传,镇武侯封狼居胥,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激动人心,一时间中原文坛兴起一股新文化的浪潮,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诗词大行其道,就连秦淮河上的青楼女子都要揣一本唐代边塞诗装点门面,书生们更是喝了酒便颠,叫嚷着什么要投笔从戎,收取关山五十州。只是苦与报国无门,只好涌到京师讲武堂去报名投军,一时间连春闱报名的人风头都被压下去了。 朝廷为开西部,特地设立了甘肃省,省城定在兰州府,布政司按察司兵马司一应俱全,还有巡抚和各地的知府知州知县,需要不少官员赴任,可是当官的却没有这样的觉悟,愿意去荒凉贫瘠的甘肃当官,留在中原当三年知府,起码能赚十万两银子,要是在富庶的江南,恐怕这个数字还要翻倍,可是在鸟不拉屎的甘肃,怕是去了只能赔钱,所以吏部派到谁,谁就托病不愿赴任,这反而便宜了刘子光,安排了自己人充实甘肃官场,前年在湖广平乱时遇到的松滋县令祝涛,上回已经提拔他当了知府,这回索性再提三级,直接做了甘肃巡抚。 丹济拉二十万人马入关,最终只有不足万人逃回去,败绩如此惨烈,让噶尔丹也心惊不已,他鉴于国内初定,不敢再兴兵来攻,反而派出使节主动和大明修好,送上金银珠宝贿赂袁崇焕,表示愿意和大明休兵罢战,永结兄弟之好。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好消息,西夏地域宽广,人丁兴旺,帝王年富力强,兵多将广,绝非满清那样的没落国家可以比拟的,即使打得顺利也需要数年时间,花费银钱无数,消耗士兵起码数万,而朝中有识之士都明白,所谓西域其实水草丰美的地方不多,更多的是沙漠戈壁这样的不毛之地,朝廷用兵无非是出于安全和和名誉的考量,多少年来中原民族一直处于游牧民族的压迫之中,除了汉武帝和大唐盛世时期,这种压迫都是极其强烈而持久的,而天启朝则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局面,北据满清,西击蒙古,打得他们俯称臣,就凭这个功绩,朱由校已经有足够的理由骄傲了,他迫不及待的要泰山封禅 ,向列祖列宗和天下子民昭告自己的丰功伟绩。 大臣们也是这样想的,天朝上国讲究的是以德服人,既然人家番邦小国都不敢再打了,再加以兵威岂不显得天朝气量太小,大家伙要的就是这个万国来朝的派头,打打杀杀攻城略地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既然达到了,自然就可以休兵罢战,大封群臣了。为了显示文官们的能力,内阁连了数封电报给袁崇焕,让他将谈判条件压得再低一些,比如西夏应当向大明称臣,不得再自称皇帝,送王子到南京作人质等等。 噶尔丹很熟悉汉人的思维,对于明朝的种种出于虚荣的要求全盘接收,取消了自己皇帝的尊号,自称为大夏王,并且送了一个儿子到南京做人质,噶尔丹如此恭顺,让朱由校和他的大臣们不禁有些飘飘然,这可是大明外交史上取得的重大胜利,十几万军队在战场上做不到的事情,几个大臣在谈判桌上就办到了,可见文官的作用也不比武将差啊。 噶尔丹不在乎虚名的做法让刘子光对此人刮目相看,大丈夫能屈能伸,果然是当世枭雄,现在西夏力量疲弱,故意示弱争取时间重新积蓄力量,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明年秋天西夏就会重开战端,夺回失去的一切。 如今当务之急是趁着西夏势弱痛打落水狗,大军杀出嘉峪关,通过星星峡,占领军事要地哈密,然后再徐徐图之,才能将缓冲区域进一步扩大,保证大明的安全,压迫西夏的势力范围,可惜刘子光的话没人听,噶尔丹极明白汉人之间争权夺利的那样事儿,行文都是直接送到袁崇焕处,根本不和刘子光这个实权派有任何接触,写信称呼袁崇焕都是以袁老大人为抬头,说什么愿意向大明屈服全是因为尊崇袁督师的威名,这样一来二去把袁崇焕哄的极开心,原先兵权被刘子光夺走的不快顿时消散,他是文官出身,妙笔生花把奏章写的花团锦簇,再奉上噶尔丹的亲笔书信送到南京,皇帝自然相信这胜利全依仗袁督师的运筹帷幄,刘子光只不过跑跑腿而已。 趁着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刘子光不顾袁崇焕的阻拦,悍然兵出嘉峪关,以王辅臣、薛朝义为将,一万红衫军摧枯拉朽一般攻取了哈密,和刘子光想的一样,西夏人根本没有兵力阻拦,明军占领哈密之后,噶尔丹更加诚惶诚恐,上表袁崇焕哀求朝廷大军停止西进,说情愿再自降一级,称为准噶尔汗,尊大明为天朝上国,年年纳贡,岁随来朝,只是准噶尔部长期居住在天山北麓,希望天朝不要将他们驱赶出家园,书信写的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勾起了袁崇焕深深的同情心,当即上报朝廷,说刘子光破坏和谈再起杀戮,影响了天朝和皇上的信誉。 很快南京的圣旨就通过电报下来了,要求刘子光立即停止一切针对西夏的军事行动,言辞相当激烈,刘子光不得不从命,因为红衫军打仗全赖后勤支援,朝廷万一急眼了停止了粮草军火的供应,那可就抓瞎了。 红衫军上下颇有岳家军连收宋高宗十二道金牌的感觉,都说朝中出了奸臣,放着大好江山不去开拓,刚取得一点胜利就洋洋自得固步自封,这不是收了敌人的贿赂还能是什么。刘子光本人倒没说什么,因为己方同样需要巩固战果的时间,随着战线的越来越长,战争的难度也会越来越高,只靠火铳大炮是不足以形成压倒性的技术优势的,必须依靠更加强大的武器,而新式的坦克还在图纸上呢,等它们设计定型再批量生产也需要一段时间,索性大家都装傻充愣停战歇息,等明年入秋了再刀兵相见不迟。 边关既定,刘子光不在苦寒的嘉峪关久留,上报朝廷任命薛朝义为哈密守备,王辅臣为甘肃总兵,驻守嘉峪关,自己带着众将东返,回到长安过年。 天启十五年的春节是在长安度过的,回部香可汗从宁夏城风尘仆仆的赶来,陪着刘子光一同过年,长安城内的大将军府热闹非凡,各种民族食品一应俱全,来拜年的官员摩肩接踵,刘子光意气风,坐在堂上接受众人拜见,此时已经隐隐有消息传出,为了奖励刘子光的战功,皇上准备再晋升他的爵位,等过了年回京城,镇武侯就是镇国公了,大伙还不赶紧巴结啊。 回想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度过了七个年头,从一个二十三岁的待业青年成长为三十岁的国家栋梁,一代名将,真是恍如隔世啊,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在社会的最底层打拼,靠卖烤肠谋生,就连街头地痞都能随意欺负自己。 如今一切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现如今自己可是跺一跺脚世界都要抖三抖的猛人,当今天子是自己的好友兼小舅子,朝廷六部有两个部是自己掌握的,河北山东山西陕西甘肃上海台湾这些地域都是自己的亲信在坐镇,十万红衫军天下无敌,手里的大型企业更是掌控了国家命脉,招商局、江南造船厂、利国铁厂这些富可敌国的企业就不用说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从石油炼制到布匹丝绸纺织、食品烟草生产,明的暗的被自己控股的企业不计其数,每年的利润上千万计,家里的老婆们个个国色天香,金枝玉叶,公主郡主一大把,儿子女儿也都是富贵命,刚生下来就是女皇、国王什么的,想想这些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怕,这实力也太强悍了,任何皇帝都不会容忍这样强大臣子的存在,这回加镇国公的爵位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12-1 傻儿子 正月十五过后皇帝下诏与西夏议和派遣了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侯询领衔前往长安办理议和事宜同时解除西征军的番号改称定边军陕西甘肃文武皆有封赏刘子光除征西大将军衔赴京接任封赏。 从长安到潼关的铁路尚未通车但是马路已经修好了刘子光带着董小宛薛香盈辞别了霍灵瑶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一路归心似箭快马不停从潼关换乘火车直达徐州府又转乘轮船来到南京。 天启帝亲率文武百官在城外迎接刘子光重新回到江南繁华之地只是恍如隔世朱由校意气风情真意切地对刘子光说爱卿辛苦了然后拉着他的手共登御车进宫一路上花团锦簇无数百姓夹道欢迎恭迎刘子光凯旋归来看着朱由校热情洋溢的面孔听着不绝于耳的溢美之词刘子光却全然不敢安心受用凡事都说全靠皇恩浩荡祖宗庇佑自己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回到皇宫奉天殿上已经摆好了宴席只等君臣入席了朱由校换了袍服在太监的搀扶下登上宝座宣布宴席开始席间群臣轮番向刘子光敬酒搞得他应接不暇向众人告饶哪知道连皇上都知道他千杯不醉的威名笑着说今天不醉不归最后刘子光居然真的醉了幸亏醉了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没有说出什么胡话。 醉醺醺的刘子光被送回了镇武侯府一帮妻妾赶紧过来服侍抱怨皇上不厚道把人家弄到几千里外打了一年的仗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让回家见见老婆孩子先弄进皇宫灌了一肚子的酒这算哪门子道理啊。 刘子光喝了两碗醒酒汤恢复了常态道:“皇上真是越来越有威仪了举手投足都有帝王气派幸亏我的酒量退步不是很多要不然喝高了乱说乱动岂不犯了君前失仪的罪过。” 彭静蓉道:“你是大大的功臣今上是要面子的人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使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把戏要办你也是慢慢来我看如今天下已经太平再也用不到你这个忠臣良将不如赶紧向圣上请辞急流勇退去那海外之地过富家翁的生活岂不快哉。” 刘子光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手下有无数产业数十万军士工人万一我走了他们势必被人倾轧欺辱这些年来的辛苦毁于一旦想想还是挺可惜的。” 彭静蓉道:“产业可以慢慢转移并不一定在中原生老病死招商局这两年开拓的疆土可不比你这个大将军来的少海外的无主之地多了去了就是一辈子也经营不完你辞去一切官职之后可以去海外随心所欲的展就是称王称霸也没人管你啊。不放心这些老弟兄就把他们一同接去便是。” 刘子光无语自己功高盖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自古以来大功臣都没有好下场自己又怎么能例外想想人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财富权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死了也就是五尺长的一个墓穴而已有什么好争得呢既然彭静蓉都说要去海外隐居了说明家里已经达成了共识自己也只好同意只是转移财富产业和大量人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为了保证行动的顺利还不能抛弃所有的权力。 从西域带回的人安排在府里居住彭静蓉她们早就听说了刘子光又帮她们收了两个姐妹其中一个是名闻遐迩的董小宛还有个是极富传奇色彩和神秘色彩的回部公主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哪知道香香公主没来董小宛也因为害羞暂时会自己的寓所居住带来的只有干女儿薛香盈看到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乖囡大伙儿都忍不住想亲一口小女孩也不认生谁来跟谁来更是惹得一片怜爱彭静蓉笑道:“算起来老爷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赵家妹妹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韩雪儿生的那个丫头也半岁了后来的这个干女儿却是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三岁了。” 刘子光听到韩雪儿的名字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期不曾想起的老婆和女儿便问道:“她们母女可好?” “雪儿还是老样子皈依道门了可偏偏那个女儿就只认母亲几次我想把她抱来抚养都不成再说母女连心雪儿能活在人间就是靠着这点精神支柱了所以我就让她们母女一同在府里的道观生活了幸亏是藏在府里要不然让外面人知道了可是个笑柄。”彭静蓉道。 “也是个可怜人我去看看她们吧。”刘子光黯然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在道观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别打扰她们的平静了这样最好万一你去了惹得她寻短见孩子才苦呢。”彭静蓉打消了他想去探望女儿的念头又道:“赶紧去看看你家大儿子吧已经快两岁了能说话能走路好玩的很呢。” 刘子光点点头把薛香盈留在府里自己换了衣服去了城南乌衣巷到了家门口却又不赶进去怕儿子不认识自己不会喊爹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敲响了院门刚敲一下院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长公主天色虽然很晚了但是她还是衣衫齐整脸上还稍微敷了些粉看来一直在等候刘子光的到来。 看见刘子光的那一霎那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曾橙还是泪流满面抓住刘子光的衣衫无声的哭起来刘子光抱着她的肩膀道:“哭啥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走了周边已经没有什么好打的仗了你就放心好了。” “不打仗就好要是再打下去儿子都不认识你这个当爹的了。”正说着呢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蹒跚着走出来刘子光抬眼看去儿子刘猡猡已经比一岁的时候变了许多已经成为一个壮呼呼的小男孩看样子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只是随自己的部分太多随曾橙的部分太少长得不够俊秀。 “儿子来让爹爹抱抱。”刘子光弯下腰伸出了两只手殷切地看着儿子刘猡猡倒一点也不认生毫不畏惧这个陌生人但是却根本不喊他爹爹扑过来在刘子光身上乱摸。 刘子光奇道:“这孩子摸什么呢?” 曾橙笑道:“馋嘴呗随你饭量太大才不到两岁的孩子长得和人家五岁小孩差不多高见到家里来人就要翻人家身上有没有好吃的。” 刘子光道:“孩子饭量大可不能饿着他现在正是育的时候呢肉蛋奶粮食都要均衡不能偏食咱们儿子个头长得高智力水平一定也很高吧。” 曾橙叹气道:“唉这孩子除了喊娘亲要吃的就不会说别的了也找郎中看过人家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要等过几年再看才能知道是不是……”傻子两个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但是曾橙眼中已经又是满满的泪。 刘子光仰天长叹不会吧难道老天爷真的这么无情给了自己荣华富贵却又在下一代人身上讨了回去大儿子智力水平明显滞后不知道其他的儿女会如何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即便是傻子也得好好养着啊。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一夜无话次日早晨刘子光更衣入朝果然皇上颁圣旨加封自己为镇国公这是对于自己平定满清西夏的总奖赏也是最终奖励因为大明朝没有封异性王的传统国公已经是最顶端的爵位了而且除了开国时期追随太祖爷的那帮大将和靖难时期的将领封了几个国公之外朝廷已经上百年没有新的公爵了刘子光平定四海又是从龙旧臣当此殊荣是众望所归。 诏书一下奉天殿上的大臣们都一起向这位新出炉的国公爷道贺可是刘子光却因为儿子可能是傻子的问题而闷闷不乐并没有表现出新国公应该有的欣喜只是淡然应对这就让朱由校心中有了一丝不快难道封了国公他还不满足么? 同时被封赏的还有各级将领这一点朱由校做的还是不错的每个有功之臣都大加封赏官职爵位诰命不要钱一般往外撒袁崇焕、徐增寿、李岩、王辅臣、周培公、祖大寿、满桂、赵章程等都有不同的赏赐。 满清傀儡小朝廷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共荣皇帝被迫下诏退位被朱由校封为侯爵北直隶正式改称河北省关外的满清朝廷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和西夏一样自解了皇帝的称号降为满洲可汗国土退缩到长白山一带可怜巴巴的如同待宰的羔羊而蒙古已经完全是扎木和的天下高丽的半壁江山也在金操成的掌控之中。 大明朝四面八方的威胁自此全部解除四海升平天下无忧天启帝亲政不过五年而已就成就如此霸业被称作天启中兴当之无愧当朱由校趁着大封文武之后的劲头对满朝臣子提出今秋要在泰山封禅之时一片溢美赞同之声响起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散朝以后朱由校兴高采烈回到后宫魏忠贤笑眯眯的偎过来拍了一通马屁才说:“陛下如今镇国公已经回来了他可是个贼精的家伙奴才以为是不是可以把每日特供给长公主那边牛奶给暂停了呢?” 一提到刘子光朱由校兴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道:“贸然停止供应更会引起怀疑奶照样供应但是里面不要再加三鹿粉了这件事除了咱们君臣二人知道以外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明白么?” 12-2 黑暗左手 12-2黑暗左手 次日早上五更时分,天才刚蒙蒙亮,城南乌衣巷的石板路上便响起了吱吱呀呀木轮水车的声音,刘子光还躺在后院睡觉呢,前院的大门忽然开了,然后是丫环和来人说话的声音,刘子光耳朵尖,隔的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自家丫环道:“怎么今天不是王三哥来送奶呢?” 来人一副尖锐的嗓音,一听就是宫里的太监:“王三哥荣升到御膳房享福去了,今后送奶的差事就由小的来干了,姐姐还要多多在长公主面前美言才是……” 自家的丫环都是太后身边的精干宫女担任的,自然和宫里人相熟,可是这送奶是怎么一回事?刘子光赶紧推醒曾橙问道:“皇上是不是每天都要赐奶给咱家?” 曾橙睡的迷迷糊糊,愣了片刻才醒过来,答道:“不是皇上赐的奶,是母后赐的,据说是皇庄里专门饲养的高级奶牛,听音乐喝啤酒喂大的,产的奶营养比人奶还高,吃了能长大个子呢。猡猡断奶之后就一直喝这个,每日不曾断过。” 刘子光道:“今天暂且不给他喝,我把奶拿去检验了再说。” 曾橙可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她睁大了眼睛道:“母后送来的奶也要检验,难道你怀疑……” 刘子光道:“皇太后自然不会对外孙子动手脚,但是其他人就难说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说罢两口子赶紧起床,连丫鬟也不敢信任了,亲自把奶瓶拿进来,装作喂猡猡吃了,其实那些奶却换在另外的瓶子里,由刘子光带走交给南厂检验。 南厂有专门的化学武器机构,豢养了一批擅长炼丹的道士,业务领导正是黄石真人,不过这帮牛鼻子现在都长进了,不光会用小天平和炼丹炉,还会用烧杯量杯坩埚酒精灯显微镜,配制个毒药什么的,都用量杯精确测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靠经验搭配。 那瓶牛奶的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然是极富营养的高钙奶,尤其适合婴幼儿饮用,刘子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潜意识中,总觉得朱由校不是能给亲外甥下毒的狠毒角色,但是防范心理让他必须将牛奶拿去检测,幸亏结果令人宽心,要不然就真得反目成仇了。 在刘子光检测牛奶的同时,皇帝本人直属的绝密特务组织钦密司得到了情报,小公爷没有喝当天的牛奶,而且南厂的化学实验室今天接到了镇国公亲自教代的检测任务,目标是一瓶牛奶。 朱由校坐在御书房听着魏忠贤的报告,听着听着便露出一丝笑容:“朕这个姐夫当真多疑,不过还是朕有先机,比他先走了一步棋啊。”魏忠贤献媚道:“皇上料事如神,镇国公拍马也追不上,不过这事还是玄得很,正如皇上所言,此人生性多疑,只怕没有证据他也会怀疑到宫里做了手脚,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到时候恐怕会铤而走险,对陛下不利,奴才知道陛下如此安排也是为了长公主一家人好,可是镇国公未必领这个情啊,所以陛下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朱由校长叹一声:“还是小魏子你最懂朕,朕这样做确实是为了皇姐和外甥好,外甥生来就是帝王命,但是自古以来帝王又有几个能善终呢,与其作个早夭的帝王,不如做个长命百岁的富家翁,哪怕呆一点傻一点也无所谓,小魏子你说是不是?” 魏忠贤早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呜咽着附和道:“陛下圣明,真乃千古仁君。” 朱由校又道:“如今边患都已经定了,朕这个姐夫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朕是有作为的皇帝,断不会做那兔死狗烹的事情让天下人寒心,这件事朕会认真听取黄先生的意见,这方面他最在行。” 黄宗羲确实是个很合格的帝师,教会朱由校如何驾驭人才,制衡朝廷各方面的力量,若不是他从中出谋划策,指点迷津,多疑的朱由校根本不会等西部战争打完就会夺刘子光的兵权,现在四海终于升平,皇上也能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黄宗羲功不可没。 黄宗羲是钱谦益介绍给朱由校当老师的,起初并没有正式的名分,后来朱由校念其功劳,钦点了他的翰林,还要封他做太师,这可是位列三孤的极高荣誉,可是黄宗羲却坚辞不受,声称山野匹夫不配享有如此崇高的荣誉,这种无私的精神弄得朱由校很感动,更觉得黄宗羲是可以信赖的人,对他言听计从,现在黄宗羲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是权力比内阁大臣们还要大。 朱由校亲政已经五年了,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成长为二十一岁的青年,但是大婚五年来,居然没有子嗣,后宫那么多的佳丽没有一个能怀上龙种,这就使得人们不免怀疑起皇上传宗接代的能力来,一部分刚正不阿的大臣建议从宗室中选择良材作为嗣君,另一派大臣则认为皇上春秋鼎盛,现在不过是过于贪玩而已,早晚会有皇子诞生,两派争执不休,搞得朱由校很是头疼。 朱由校的这个皇位来之不易,虽然他是先皇的幼子,但是母亲只是个没有后台的小妃子,从小就被迫加入夺嫡之争,几次三番差点被太子一帮弄死,太子被李太后下药弄傻了之后,势力瓦解,削成彭城郡王,朱由校荣登大宝,成为傀儡皇帝,从此被李太后玩弄于股掌十年之久,期间所受的磨难难以计数,只要他表现出稍微的不顺从,就会被李太后废掉,随便找一个宗室子弟替换,这样的生活经历让朱由校对宗室充满了怨恨厌恶的感情,再加上后来江西宁王叛乱,更添这种反感情绪,他觉得宗室都是寄生虫,除了窥测皇位伺机谋反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事了。 黄宗羲出了个主意帮朱由校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建议散落全国各地的藩王都集中在京城居住,一来方便管理,二来京城的生活质量也相对比较高,让亲戚们享享福也是应该的。 朱明皇朝的宗室很庞大,但是经过这一次的夺嫡之战后,有足够的血缘关系和实力问鼎宝座的都已经被干掉了,宁王叛乱之后朝廷又借着这股风头,办了几个和宁王过从甚密的王爷,所以现在亲王级别的已经屈指可数了,这些王爷在封地都是为害一方的恶霸,占据了大量田产,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地方官也不敢管,让他们离开根据地去人生地不熟的天子脚下京城居住,那以后还怎么作威作福啊,所以藩王们抵触情绪很高,朱由校施展雷霆手段找茬办了一个王爷之后,其他王爷只好乖乖的搬来了,这种变相的削藩效果极好,既将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又还地方清静,百姓和地方官如释重负,对皇上感恩戴德,朝廷大臣们也赞扬皇上处事英明,爱护宗室亲眷。 这一切都赖黄宗羲的帮助,朱由校对此人的恩宠和信赖也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但凡国家大事必先请教黄先生,他曾经对人说过,打天下靠刘子光,治天下要靠黄宗羲,此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还有一句话朱由校没说,那就是大事不决问黄宗羲,小事不决问魏忠贤,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事情都可以和黄宗羲讨论,但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只能找魏忠贤了,现在魏忠贤手里掌握的钦密司,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位居重要部门的人员,手段高明消息灵通,做事一丝不苟,很让人放心,给刘猡啰奶里下毒就是钦密司的杰作,如果说黄宗羲是皇上光明的右手,那魏忠贤就是他黑暗的左手。两人缺一不可。 朱由校让魏忠贤把黄宗羲传来,君臣三人共同商讨如何安置刘子光,朱由校道:“如今天下太平,朕也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如今国朝带甲之士百万,耗费颇多,不知道如何安置才好。” 黄宗羲道:“地方民壮好办,可以他们一些遣散费,就地解散各自回乡务农便是,北方的靖**和西边的定边军都可以进行整编,淘汰老弱留下精壮即可。” 魏忠贤接口道:“如今朝廷三支能打的队伍,北京大营魏国公的禁军,北洋水师,还有定边军,三个里面倒有两个是镇国公一手办起来的队伍,等于说大明的安全就掌握在镇国公手里,进行整编肯定要裁撤人马,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不会乐意。镇国公自然不会违抗圣命,但那些当兵的可就难说了……” 魏忠贤这家伙阴险的很,说一半留一半,还不如黄宗羲来的痛快,他开口就道:“刘子光年内必反!” 12-3 怪叔叔 刘子光回京之后虽然加封为镇国公但是没有任何实权皇上还放了他的假不用每天早起上朝闲来无事便带着带着一家人上街游玩。 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咖啡楼是个旅居海外多年叶落归根的老华侨开的经营各色西洋点心和咖啡可可等饮料用精面粉、鸡蛋、奶油做成的蛋糕琳琅满目还能塑出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小人儿味道更是滑腻可口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吃够了桂花糕之类的中式点心都对这种新奇玩意趋之若鹜。 可是咖啡楼却并不门庭若市因为老板洞悉顾客的心理把价格定的奇高还只接受预约随便找上门来想进来喝杯茶歇歇脚的恕不接待这就无形中提高了店子的档次京城人都以能在咖啡楼坐上一个下午为傲。 这咖啡楼里的装潢也很上档次二层的店面上面一层临着秦淮河全用彩绘玻璃隔断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西洋油画听说雅间里还有裸女图呢油画讲究写实画出的人儿惟妙惟肖简直呼之欲出比唐伯虎的春宫还要勾人心魄这也是咖啡楼吸引顾客的一个手段。 刘子光带着曾橙母子来到咖啡楼他们是预定好了座位的彭静蓉等人已经提前一步到来一家人进了包厢点了几壶咖啡几分蛋糕和匹萨开开心心的享用起来两岁的刘猡猡和三岁多的薛香盈俩小孩满屋子乱跑兴奋的直尖叫惹得刘子光喝令丫环把两个倒霉孩子抱出去转转免得扰大人清静。 “西洋茶点和中式茶点各有千秋其实也就是吃个新鲜被老板这样一搞反倒喧宾夺主显得多么高雅似的回头我就让人去西洋诸国遍地开设兰州拉面馆也包装成高档餐厅一两银子一碗面还不还价没有个伯爵夫人侯爵老爷的头衔连预约都不给你约大家以为如何?”刘子光侃侃而谈他的生意经。 “那还用问管保那些西洋王公贵族都屁颠屁颠整天想着下馆子吃拉面物以稀为贵嘛拉面可是个手艺活一般人哪能把面条拉的这么细啊听说那些西洋人茹毛饮血根本不怎么会做饭吃肉都是随便搁炉子上煎一下血淋淋的洒点胡椒面就吃了野蛮的很。”见多识广的彭静蓉道。 “就是咱们不光要开拉面馆还要开饭店酒楼随便弄个红烧狮子头还不把他们馋死啊要说吃还是咱们大明人讲究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忽然听外面一声尖叫好像是自家丫环出的声音刘子光赶紧打开包厢门一个箭步窜出去只见一个身材极其庞大的巨汉正抱着薛香盈正走向另外一个包厢丫环已经被打倒在地揉着心口疼得呲牙咧嘴而刘猡猡则抓着那个壮汉的长袍下摆不撒手小拳头还不停的打过去看样子是想阻止那个壮汉可是他人小力薄拖在那身高八尺的巨汉后面就如同蚍蜉撼大树丝毫没有作用反而惹怒了那人胖手一拂猡猡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地毯厚实才没有伤到不过把刘子光气的火冒三丈。 刘子光这次出来倒是带了一些保镖但都在咖啡楼外面把守因为这咖啡楼里的顾客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刘子光又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行事低调只让一个丫环领着俩孩子在外面玩没成想就是在这种高档的场所都能出事! “站住!”刘子光大喝一声疾步上前扭住那汉子的后领子将他扭转过来劈手就把孩子夺回来那人的一双肥手力量颇大还死抓着不愿意松手被刘子光一拳打得鼻血长流复一脚勾过去那汉子三百多斤的巨躯如同一座肉山轰然倒塌被抢回来的薛香盈抱着刘子光的脖子不敢说话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是受了惊吓了。而刘猡猡则爬起来抓着他爹的衣服并没有哭泣只是一张小脸板着好像很生气。 不愧是我的儿子有点胆略刘子光心中暗赞再细看这个大胖子一身绫罗绸缎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生的鼻直口正气派非凡年龄大约在五十开外只是一身肥肉实在太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口大肥猪。 那胖老头被刘子光绊倒在地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只听得楼梯蹬蹬响国公府的侍卫都跑了上来楼上的包厢门也都打开了一些丫环探头探脑看看外面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间包厢里的人显然是认出了自家的主人然后从房间里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周围簇拥着四五个丫环长随娇声喝道:“住手!” 到咖啡楼来饮咖啡的客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公侯将相就是豪富人家而且现在京城流行低调越是有身份的人就越喜欢穿的普通些你看到一个身穿蓝布长衫头戴方巾手拿折扇的人可能会是个大学士看到一身光板老羊皮袄的粗俗汉子可能会是一品武将看到穿着五福添寿香云纱直辍的员外模样中年人可能贵为侯爵呢。 这种风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人们如此低调打扮有的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大张旗鼓有人就是为了扮猪吃老虎故意装逼来的。而这口肥猪就是后者。 镇国公家人向来低调女眷们向来不戴珠宝饰家丁也不穿官靴挎腰刀只是穿着细布直辍头上瓦楞帽子不过怀里揣的却是转轮火铳再看对方的长随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虽然身上也是绸缎直辍但是不经意可以看见袍子下面是大红色的官裤和粉底皂靴这一点就像是后世的俗人喜欢穿条警裤或者系条警用腰带吓唬人一样纯属狐假虎威。 刘子光这边的女眷们也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询问生了什么事对方那位身穿白衣的小娘子就叫开了:“你们是哪里来的山野匹夫居然敢动手打我们家老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报官!找五城兵马司钟大人找应天府徐大人找锦衣卫许指挥!让他们来拿人!” 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气的刘子光差点笑了这时候彭静蓉曾橙她们已经从丫环那里知道了刚才生的事情原来丫环带着两个孩子在走廊玩的时候一个胖老头从旁边包厢出来看到这边有小孩子便斥退了长随自己笑眯眯的走过来胡乱搭讪问他们茅房在哪里丫环随手一指哪知道胖老头不去出恭反而把薛香盈抱了起来拿胖手猛捏脸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丫环让他把小姐放下来他不但不听还抱了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要带小女孩去看金鱼丫环上前拉扯被他一脚踹倒要不是刘子光的度快薛香盈就被他抱走了。 彭静蓉听罢大怒指着那帮人质问道:“光天化日拐带幼童殴打弱小该锁拿法办的是你们!来人啊把这老头拿了送官。” 京城这地界说话都是有讲究的刚才那白衣小娘子一连报出三个衙门的实权人物说明人家的关系很铁而彭静蓉只是说送官法办而没有提及任何衙门和人员则说明这家人只是一般富户没有什么像样的靠山所以那老头一下来了精神一堆肥肉还没爬起来就开始叫嚣:“我就是看中这小女孩了要带回去养着我就是踢人了怎么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和我斗别说你们这些屁都不如的平头百姓了就是公侯将相见了我都得磕头!来人啊给我动手抢人!”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刘子光的侍卫也不便掏出火铳来抖狠毕竟这是在京城闹市天子脚下即使是国公府的人被欺负了也不能当街杀人咖啡楼的老板已经派小厮报官去了只要等上片刻官差就可以赶到。 可是镇国公府的冷静却让那胖子一伙人觉得好欺负几个长随当真扑过来要抢人那胖子满嘴脏话淫亵的眼光四射被扶起来之后居然从窗台上拿起一个花盆冲着刘子光打过来。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在自己面前撒野刘子光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要出手了他一脚踢在胖子小腿迎面骨上卡帕一声这条腿就断了胖子哀号一声倒在地上恰好正躺在楼梯口上这三百斤肥肉就叽里咕噜滚了下去胖子的长随赶忙扑过去救护可是那胖子抽搐了一阵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居然两腿一蹬死了。 那白衣女子也慌里慌张奔了下去拿手指试了试胖子的鼻息现真的没进气也没出气了一张粉脸顿时青了扑在胖子身上嚎啕大哭。 这时候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和应天府的差役都到了见出了人命赶紧封锁现场那胖子的长随抓过兵马司的巡官低语了两声巡官吓得面无人色带了十几个人匆忙上楼抖开锁链就要拿人哪知道定睛一看这边人亮出了镇国公府的腰牌巡官的一张脸更是愁的快要哭出来对国公府的侍卫说了两句侍卫也大惊失色赶忙来报告刘子光:“公爷祸事大了。” 以刘子光的权势打死个把怪叔叔应该不算什么是什么人让他们如此慌张且听下回分解。 12-4 软禁 12-4软禁 刘子光见侍卫慌成这样,不满地说:“瞧你们这点出息,什么祸事不祸事的,说,死鬼是什么来头?” 侍卫小声道:“公爷,那胖子是福王,当今圣上的亲叔父。”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除了刘子光之外,彭静蓉曾橙等女眷都惊得花容失色,尤其曾橙更是冷汗直流,福王是她和朱由校的亲叔叔,早年就藩洛阳,封地两万顷,是最受宠爱的一位亲王,如今虽然时运不济了,但好歹也是个皇叔,代表了皇家的尊严,驸马当街打死皇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事都是盖不住的,眼看大祸临头,哪能不让她害怕。 刘子光倒是面色如常,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不是怕事的时候,福王虽然贵为皇叔,但是封地早在若干年前就因为河南大乱,盗匪四起而抛弃,带着妃子世子跑到浙江居住,福王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却又没有生财的本领,现在福王府已经中落,皇上对他也未必有感情,一个落魄的王爷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某些人借机生事。 电光火石之间,刘子光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对家眷们说:“走,咱们回府。”众女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定,让丫环抱起孩子就要下楼。 走到楼梯口,被一帮官兵拦住,这些人倒也不敢强拦镇国公,全部战战兢兢的跪下道:“望国公爷放小的们一条活路,福王千岁在俺们地头上出了事,您这位事主再一走,小的们就别想活了。” 刘子光奇道:“福王千岁自家跌死,干本公鸟事?罢了,本公不让你们这些做公的为难,就留下来等你们的上官来说个清楚,本公的家眷受到惊吓,先回府歇着了。” 镇国公这么给面子,这些公差官兵自然无话可说,让开一条道路礼送国公爷的妻小回府,这厢搬了椅子服侍刘子光坐下,喝令老板赶紧把上好的咖啡斟上,一边等更高级的官员来到,一边安抚在场的客人,好言劝说他们不要乱走乱动破坏了现场,官差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如同刚死了爹,一个个暗自抱怨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王爷和国公爷掐架,咖啡楼里还有那么多达官显宦的夫人小姐,作为证人还得扣下来问话,这事不管怎么处理都得得罪人啊。 听说死了个亲王,各方面的人马迅赶到,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自不用说,锦衣卫和宗人府也派了人来,当然来的最多的还是福王府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福王府就是再衰败,也能凑出几百号人来,天子脚下他们自然不会公然动武,再说了,对方可是国朝第一猛将,和他动武是极不明智的做法,所以福王府来的都是老弱妇孺,一帮老家人加上丫环嬷嬷哭天喊地的倒也壮观。 刘子光稳如泰山,咬死口就是不承认福王朱常洵是被自己打死的,应天府尹徐勤装傻充愣不接招,根本不敢管这档子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钟寿勇那是刘子光的人,自然帮着他说话,大大咧咧地说王驾千岁身宽体胖,一定是自己脚下不稳跌死的。只有锦衣卫和宗人府的人不买刘子光的帐,叫嚷着要告御状为王爷伸冤。 宗室现在齐聚京城,本来就心存不满,摊上这个事更加同仇敌忾,没有多长时间,咖啡楼外边就围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宗室子弟,随便拉出来一个人不是世子就是个镇国将军,搞得官兵们哄也不敢哄,管也不敢管,一时间现场十分混乱,群情激奋,一定要严惩杀人凶手。 这个凶手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堂堂镇国公,大明中兴的席功臣,两军阵前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猛将,故交旧部遍布朝野,家财巨万难以计数,而且还是皇上的亲姐夫,当今皇太后最疼的女婿,谁敢拿他?谁敢办他?再者说了,人家是不是凶手还是两说呢。 福王归宗人府管,宗室们的安全保卫工作则由锦衣卫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这个部门的头头还是刘子光的老相识,早先对付英国公他们的时候打过交道的锦衣卫千户仇武,现在已经升成指挥使了,这个家伙可是六亲不认油盐不进,毫不惧怕刘子光的权势,口上不说要锁拿刘子光,但是坚持要请国公爷回南镇抚司问话,说事关宗室的案子就得锦衣卫管,这一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不乐意了,钟寿勇说事情生在南城兵马司,这个案子应该他们管,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没什么好问的,应该放国公爷回府歇息了。 两下争执不下,差点打起来,闹到后来宫里终于来人,传皇上口谕,先将肇事者拘押在应天府,但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不许上枷,不许用刑,这算是很给面子的处置方式了,福王毕竟是皇上的叔父,代表着皇室的尊严,不管牵扯到谁都不能一拍屁股走人,好歹得给宗室们一个交待。 应天府是京城众多执法机关中最弱小的一个,也是各方势力都没有插足进去,所以让他们侦办此案也显示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圣旨一下,大伙都没了话说,只好目送应天府的官差客客气气的将刘子光请走。 刚走出大街,就看到一排黑色马车挡住去路,南厂番子们一个个跳下车子,并排站在一起形成一道人墙,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这厢顿时不敢再走,应天府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刘子光,刘子光便上前几步训斥道:“你们做什么?反了不成?本公只是去协助调查福王千岁的死因,又不是被抓,这么紧张做什么,都给我回去!” 刘子光这样一说,南厂番子们才让出一条道路来,让押送刘子光的队伍过去,一路来到应天府衙,徐勤立刻吩咐将自己的书房腾出来,好烟好茶伺候着,请刘子光上坐,自己坐在下面赔笑着,这哪像是拘来的人犯啊,分明是请来的祖宗。 不过客气归客气,必要的警戒措施还是有的,锦衣卫和应天府的皂隶里三层外三层把府衙围着,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整个应天府的正常公务活动都停止了,专为福王暴毙一事服务。 警戒虽然严密,但刘子光相对还是很自由的,可以见任何想见的人,会面的时候也没有人监视,所以他的信息渠道还是很畅通的,各方面的情报及时传递进来,命令布出去,应天府一时间都快变成国公府的签押房了。 南厂的番子们都没闲着,第一时间就把福王的各种资料弄到了手,包括他在洛阳和江南犯下的各种罪行,还有他在太医院存档的医疗资料,前者是争取舆论导向的工具,后者是证明刘子光无罪的证据。另外彭静蓉她们也没闲着,有的找皇后吹枕边风,希望皇上网开一面,有的联络皇太后,希望她老人家能做做福王妃的工作,反正人已经死了,再闹腾也活不过来,还不如弄点赔偿来的实惠。还有的直接走宗室的路子,大把银子送出去,就图他们给福王府带个话,希望和解。 福王是皇帝的长辈,地位尊崇无比,临死前那一刻钟他在咖啡楼里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已经死了,别管是不是刘子光踢死的,总得有个说法,要不然皇上的脸都没地方放,把刘子光暂时软禁起来也是逼不得已,这一点刘子光很理解朱由校。 岂不知现在皇宫里面已经开了锅。宗室子弟上千人聚集在午门静坐示威,泄长久以来积攒的压抑和愤怒,他们不光要求惩治杀人凶手,还要提高宗室待遇,为的几个皇族偏支的老头子,跪在午门前冰冷的砖地上,冷风吹过白飘飘,说不出的凄凉。天启帝乃是仁君,面对此情景自不会无动于衷,他急令御林军把宗室们都扶进来说话,御膳房端来热汤热茶伺候着,宗室们得了皇上的承诺,才心满意足的退去了。 次日皇上驾临福王府,抚慰了福王留下的孤儿寡母,赏赐了许多抚恤银子,而后下旨刑部、大理寺、锦衣卫联手协办此案,宗人府派人监审,这个阵容还是很公正的,和刘子光有过节的都察院和他创建的南稽事厂都没有参与审理。 关于福王的种种不利的言论,一夜之间在京城传开,福王生性贪婪淫荡,再洛阳的时候就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河南的民乱有一半就是因为他横征暴敛侵占土地引起的,而此人到了江南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淫邪到了变态的地步,据说他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专门收集童女作为药引子,那些将女儿卖到福王府的百姓总是隔不了多久就听说女儿得病暴死了,其实是被福王蹂躏至死,以至于后来没有人敢卖丫头给福王府,所以福王就经常微服出巡,见到漂亮小萝丽就公然绑架,这回就是因为想绑架镇国公的干女儿才遭此横祸身死。 12-5 内鬼 刘子光端坐在应天府衙里没,不时拿出张纸写上几个字交给南厂番子让他们送出去执行,本来是软禁他的牢房,却变成了镇国公的签押房,里里外外都是南厂的番子接替了,应天府官差和锦衣卫只能在外围陪着笑脸根本不敢过问国公爷的事情。 刘子光正看着关于福王的小道消息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掌握舆论导向是南厂的拿手好戏这一招虽然俗了点但是屡试不爽这样处理不但是为自己解围还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了。 忽然听到外面骚动定睛一看一片明黄色扑面而来原来是圣驾到了刘子光急忙让番子们回避自己把桌子上那些情报都扫进抽屉然后掸一掸衣服出门迎接皇上。 朱由校只是以私人身份来探望刘子光而已他把从人喝退以后单独召见刘子光语重心长地说:“爱卿朕这个皇叔是个什么货色天下人都知道但是他毕竟是皇亲国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朕必须给宗室们给天下一个交代所以就要委屈你了先在应天府住上几天等风头过去一点朕就关照三法司把这个案子结了。” 刘子光诚惶诚恐道:“罪臣万死劳动陛下亲自过问此事福王殿下暴毙臣在现场所以脱不开干系被有司责问也是应该的陛下请放心臣心中有数断不会有任何不满。” 朱由校笑了笑道:“既然是拘押就低调一些吧那些厨子佣人丫环的能撤走的就撤走吧留着南厂的人听候差遣就行了。” 刘子光低头称是心道有皇上如此关切这件事自然不用怕什么用不了几天就能风平浪静了。 朱由校又闲扯了几句才离去等皇上走了刘子光立刻将丫环佣人厨子都赶回家去只留着南厂番子听用晚饭就吃应天府厨子做的饭菜味道倒也不差吃饭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两个番子在悄悄说话:“老兄看来国公爷这回肯定会逢凶化吉啊。” 另一人问道:“此话怎讲?” 先前那人道:“皇上把御厨都派来给国公爷做牢饭你想想这是什么恩典福王千岁进京也有小半年了除了这次上门烧纸皇上连召见都没召见过这个叔叔亲疏远近一下子不就比出来了。” 刘子光听到这里不免心中生疑为何皇上派来御厨自己却不知道而且派御厨给自己做牢饭也没那个必要啊他当即不再吃饭让那两个说话的番子进来问话一问才知道皇上临走的时候确实留下一个厨子专门给刘子光做饭。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大肆宣扬。 刘子光沉吟片刻让人把御厨传来问话不一会儿那厨子就被传到倒是个老实巴交的家伙胖墩墩的一脸肥油看起来像是干了不少年的厨子。 刘子光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御膳房的厨子?叫什么名字?” 厨子道:“回国公爷小的叫王三一直在御膳房供职专门给皇上做饭的如此能为国公爷服务真是小的荣幸。” 刘子光点点头随手甩出一片金叶子道:“辛苦你了这是本公赏你的。” 王三拿了金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刘子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王三不就是那个一直给自家送奶的宫中差役么上回听丫环说他刚调进御膳房可是今天他却说一直在御膳房供职如此看来其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说谎呢?难道这里面还有更深层的阴谋?刘子光不敢往下想了招呼番子过来让他们去外面弄一条狗来把饭菜喂给狗吃看看有什么反应。那条流浪的黄狗狼吞虎咽的将御厨做出的饭菜吞了下去便一脸幸福的找个太阳地躺着了看起来屁事没有但是刘子光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傍晚乾清宫内朱由校正在听魏忠贤的汇报:“陛下下面人办事不力居然让刘子光起了疑心他还找了条狗来试验看陛下有没有对他下毒这个小人真是……” 魏忠贤一脸的义愤滔天却被朱由校不耐烦地打断:“后来呢?” “陛下请放宽心三鹿真人配制的化功散无色无味任凭再细心的人也看不出再说了就算他心存疑虑又能怎样府衙内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就算他不吃厨子做的饭总不能不喝水吧从明天开始在所有饮食里都加上化功散谅他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不用三天镇国公一身绝世武功就会化为无形到时候陛下就再无所惧了。” 朱由校这才哼了一声点点头道:“那其他方面呢?” 魏忠贤道:“镇国公府的家丁虽然悍勇但是人数太少行不起风浪红衫军城南大营里只有千把人也不足虑需要担心的是京师讲武堂的三千学兵和南厂上万名番子奴才已经想过了找个理由把讲武堂的教学火铳换成木枪无形之中瓦解他们的战斗力到时候陛下再一道旨意安抚学生谅那些少年郎也不敢和朝廷为敌至于南厂陛下还是亲自和孙提督谈吧。” 魏忠贤说完低头退了出去将南稽事厂提督孙纲传了进来孙纲穿了一身簇新的蟒袍神情有些拘谨刚进来就跪地山呼万岁朱由校和颜悦色地赐了座又让太监奉茶孙纲惶恐的叩口称不敢朱由校很满意他这种态度微笑着问道:“令尊的病体如何了?” 孙纲道:“承蒙皇上挂念服用了三鹿真人配制的丹药以后已经好多了臣父的命就是皇上赐的臣万死也难报浩荡皇恩啊。” 朱由校道:“朕最看重的便是忠臣孝子卿既然是孝子更加会是忠臣如今大明外患已定内忧却又起为此朕寝食难安卿可以为朕分忧么?” 孙纲信誓旦旦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皇上有何差遣尽管下令微臣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一些有恩于你的人呢比如说镇国公……”朱由校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孙纲的脸色。 孙纲面色不改道:“臣只知皇恩浩荡大义面前不敢徇私皇上让臣杀谁臣就杀谁臣和臣的南厂就是陛下的鹰犬就是陛下的刀剑。” “好!爱卿真是大大的忠臣啊此事了结之后少不得你一个一等候的爵位爱卿还没成亲吧?有时间朕让皇后在宗室里帮你物色个才貌相当的郡主咱们君臣也好更进一层呵呵。” 孙纲本是南京城南一个小混混现在居然能和皇帝面对面的坐着还能娶郡主为妻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孙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兴许能开心的从坟里蹦出来。 此刻孙纲的脑子里斗争的厉害他不是没良心的人知道若没有刘子光的扶持便没有自己的今天但是有时候他内心深处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孙纲也是条堂堂汉子为什么不能自立门户开创一片新事业呢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导致孙纲在三个月前就加入了皇上的秘密私人军事情报组织钦密司但那时候并不针对刘子光行动只是将南厂的情报汇总每天给乾清宫一份并且安排了一些魏忠贤推荐的人进入南厂任职今天这样公然把对付刘子光放在台面上说还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特务头子孙纲知道此时外面埋伏着皇上的大内高手只要自己有半点不爽快的表示恐怕今天就难活着出去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朱由校的所有要求在退出乾清宫的时候魏忠贤笑眯眯地凑过来道:“恭喜孙提督即将成为郡马爷。”孙纲淡淡一笑:“同喜不知道魏大人啥时候办喜事?” 魏忠贤脸色顿时一变孙纲好像才醒悟过来似的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忘了魏大人是公公了得罪得罪。” 魏忠贤的怒容只展现了不到一秒钟就又堆起来一脸笑容:“孙大人就爱拿咱家寻开心呵呵这是给令尊大人治心疼的药孙大人可拿好了这药极难配制万一丢了可就麻烦了。”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打开给孙纲看。 孙纲看到锦盒里面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子便打开一个嗅了嗅确认和父亲平时用的药一样才收了起来向魏忠贤一拱手:“谢了告辞。” 12-6 西苑八校尉 孙纲走了之后黄宗羲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向朱由校拱手道:“恭喜陛下又得一良将终于可以凑齐西苑八校尉了。” 这所谓的西苑八校尉是朱由校根据黄宗羲的建议建立的一支小型私人武装成员来自御林军、锦衣卫、京营禁军和民间义士装备最新式的火铳、手榴弹等轻武器主要军官有八个因为建立这支军队的初衷是仿效汉灵帝分外戚何进的兵权而建立的西园校尉所以取名西苑八校尉一字之差而以。 八校尉中最初的几个人是黄宗羲推荐的三个黄氏宗族子弟虽未经实战但是武功高强弓马娴熟精通兵书战策更有一颗火热的忠君报国之心后来又吸收了袁崇焕的儿子袁承志御林军统帅赵尔虎的儿子赵兴德锦衣卫军官仇武和许三皮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刚才吸纳进八校尉的孙纲。 西苑八校尉直接受命于皇帝彼此间互不统辖除了皇帝本人的命令外就连魏忠贤也指挥不动他们他们属下的士兵并不多但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据说连红衫军都不是他们对手有这样一支可靠的军队在手里朱由校才有把握对付刘子光。 现在镇国公府已经被锦衣卫封锁了许进不许出郊外红衫军的营地外面也住了京营的兵更重要的是紫金山上的无线电塔被人为的破坏了刘子光赖以联络外界的重要渠道一封死他那些遍布全国的势力就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本来按照黄宗羲的建议还要等一段时间待进一步掌控了南厂的力量再对刘子光开刀可是福王的死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使得行动不得不提前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宗室刘子光再猖狂也不得不暂时低调一下被迫软禁在应天府对外的联系全部依靠南厂而南厂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了所以说刘子光的外联已经中断再加上魏忠贤从河北真定府寻来的高人隐士三鹿真人配制的化功散用不了几天刘子光的一身武功就会尽失。 没了红衫军没了武功刘子光就变成了没牙的病老虎没什么可怕的了到时候刘子光就会被大理寺判处死刑罪名是杀害福王殿下当然到时候皇帝陛下会很痛心很不忍但最后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依然会挥泪斩姐夫甚至刘子光死后的事宜皇上都想好了会给他建造一座庞大的坟墓外形就按照祁连山的样式丧那天皇帝亲自带孝哀哭不已再大大封赏刘子光的家小让她们富贵平安的渡过余生让天下人看看他朱由校可不是昧良心的昏君。 这是第一种方案也是最理想化的方案但刘子光在京里的实力依然不能小看如果贸然宣判刘子光死刑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事变到时候就是西苑八校尉出马的时候了既然对抗不可避免就让他们来的更迅一些吧有了孙纲作为内应造反者的一切动向都是透明的朝廷完全掌握这些叛贼的行踪只要他们一冒头就会被干掉而且会被斩草除根朝廷不过是平叛而已天下百姓还是不会说朝廷的不对。 此时的刘子光还不知道孙纲已经背叛了自己他只当那些番子还是自己人所以嘱咐他们每日去外面酒楼叫席面过来吃御厨王三做的饭菜每天都偷偷倒了给狗吃可是防不胜防人家反倒不在那里面下药了而转在酒楼席面里面下化功散每日里刘子光都要吃进去大量的化功散而浑然不觉。 南厂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最基础的还是以孙纲为的城南地痞也就是紫光车行那一批人后来又加入一些红衫军士兵武林人士江湖骗子之类的虽然每年也进行培训但都是业务方面为主洗脑教育进行的不够而且刘子光长期在外征战厂里的面孔都不熟悉了他只是作为南厂的精神领袖而存在所以当孙纲悄悄进行人员调配将那些红衫军出身的番子调出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没有也不可能现任何端倪。 此时镇国公府外面已经布满了锦衣卫的番子都穿着便衣装作做生意的小贩或者路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头刘子光不在彭静蓉就是当家人她先派人联络南厂孙纲和五城兵马司钟寿勇但是派出去的人都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连出去买菜的佣人全程都被跟踪彭静蓉急了穿了诰命夫人的凤冠霞披去应天府探监可是到了门口那些当兵的死活不放她进去她顿时明白事情有变现在谁都无法信任能救刘子光和国公府全家上下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长公主曾橙。 到了乌衣巷口那班大内侍卫早就换人了看见彭静蓉驾到便毫不留情的上前阻拦说是没有圣旨谁也不许见公主彭静蓉气得花枝乱颤这就要硬闯乌衣巷只听见一阵扳动击锤的声音十几支火铳对准了她大有再往前一步就开火的意思彭静蓉一跺脚转头便走。 与此同时城南红衫军大营业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附近突然开来一营禁军将营地完全封锁了他们前去交涉也没有用大帅关在应天府又见不着大营里有担当的主将都不在正所谓群龙无一帮人顿时都没了主意。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京师讲武堂也进驻了禁军教导队说是辅导学兵们操练等学兵们拉出去跑了一个三十里越野之后就现武器库被禁军搬空了火铳弹药教学用的各型号大炮、战车等都不见了。禁军的将军向他们宣布:奉兵部令所有武备学堂一律上缴火器暂以木枪代替。学兵们到底单纯一些没有意识到缴械背后的事情只是一个个满嘴牢骚抱怨兵部那帮老古板太不讲道理。 原先赵雯在的时候长江上还会停两艘旅宋的炮舰能有几百名水兵可供驱使可是赵雯一走这些炮舰也跟着回去了水面上完全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力量现在长江水师外松内紧总要保持几艘兵船不熄火时刻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封锁长江切断交通。而每个码头都有锦衣卫盘查过往旅人弄得人心惶惶但谁也不知道这些锦衣卫在查什么。 京城火车站也被锦衣卫接管了严查出京的旅客尤其盘查非京城口音的青壮年男子要是碰巧你是个二三十岁的汉子又凑巧穿了一双类似于红衫军战靴的回力鞋那么恭喜你你将会被当场扣押甄别身份如果你随身带了信件一类的东西那么更要恭喜你你将会被直接带去品尝辣椒水老虎凳一类的美餐。 这一切都是为了封锁镇国公府通往外界的联络虽然已经封锁了国公府和红衫军兵营但是刘子光的力量太过庞大他的支持者无处不在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措施万无一失必须在解决刘子光之前确保消息不至于走漏引起国家的动荡。 不准见刘子光又找不到大将见不着公主无奈之下彭静蓉只得打道回府刚回来就听说南厂提督孙纲已经等候多时了彭静蓉赶紧去见孙纲也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见了彭静蓉便急道:“大嫂祸事了福王那边认准了要大哥抵命咖啡楼的证人也被他们买通了众口一词说是大哥把福王踢死的这下可麻烦了恐怕皇上也抗不住压力啊现在只能通知大哥在各地的部下联名上书为他求情方能有些效果。” 彭静蓉点头称是:“正合我意我这就手书几封信让台湾郑森北京的李岩、兰州的王辅臣他们联名上书保住公爷的性命真是不巧无线电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只怕路途遥远等信送到朝廷的旨意就下来了。” 孙纲道:“那样的话咱们就拼了南厂能用的人有五千再加上国公府里的家丁和红衫军的人能把这南京城搅一个天翻地覆大嫂你就拿主意吧。” 彭静蓉道:“如果是福王府想让老爷死这件事就不算是大事但如果是皇上借机想除掉老爷那就是真的麻烦大了看今天这架势似乎很像后者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公然造反对抗朝廷那样做无异于飞蛾扑火毫无价值你也别急有长公主和皇太后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孙纲无奈只好先行告退。半个时辰后他的密信就出现在魏忠贤的桌子上魏忠贤看完之后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低声道:“皇太后还真是个绊脚石呢。” 12-7 毒计连环 宫里人都知道皇太后她老人家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太监尤其讨厌蛊惑皇上、搬弄是非的太监以至于整个慈宁宫没有太监服侍全部是宫女当差。 皇太后讨厌魏忠贤认为此人实乃九千岁黄金荣的翻版上次阴谋暗算她外孙子的事情老人家一直耿耿于怀为此魏忠贤还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后来被朱由校重新启用之后也从不敢去慈宁宫。 南宫皇太后和前李太后截然不同她不贪权不争利除了上次为女婿刘子光出头以外从不干涉皇上的事情朱由校启用魏忠贤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但既然魏忠贤已经收敛了许多不再和女婿作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况且老人家由于年轻时候吃了太多的苦入宫以后身体和精神骤然放松体质居然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秋天去乌衣巷看外孙子的时候获悉女儿曾橙的脑病痊愈皇太后一时兴奋竟然乐极生悲中风了幸亏御医们救治及时才没有偏瘫但是御医有交待太后需要静养决不能再受到任何精神方面的刺激喜事也好坏事也罢都不能让她知道。 皇上是大孝子自然严格按照御医的话去做严禁闲杂人等进出慈宁宫更不许人在皇太后面前嚼舌头所以福王暴死这件事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皇太后却不知道。 如果镇国公府真的通过什么渠道把信息送进慈宁宫皇太后倒未必会急得当场中风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尽力为宝贝女婿开脱皇上仁孝万一心软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魏忠贤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计上心来唤过一名钦命司的嫡系部下耳语了几句那人便领命去了。 当晚慈宁宫内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诡异身影宫女们吓得尖叫起来一个个只能瑟瑟抖竟无一人上前阻拦幸亏那人并没有掏出利刃行刺只是跑到皇太后的凤榻前低语了几句就飞身离开了皇太后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被惊醒看到一个蒙面人本来就受了惊吓再加上那人说的几句话更是怒上心头大声招呼女官要穿衣出宫可是还没坐起来呢眼前一黑就又躺倒了宫女们围上来一看皇太后已经嘴歪眼斜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慈宁宫大乱喊抓刺客的喊传太医的声音不绝于耳锣响梆子响值夜的侍卫也被惊动了一队队士兵跑出来封锁了宫门到处缉拿刺客。 皇帝很快得到消息来到慈宁宫太医们已经到了面对皇太后的病情一筹莫展说是老人家再度中风脑溢血作就是神医再世也救不过来了皇太后躺在床上还是情绪激动可是既动不了又不能说话只有眼神能看出焦躁和愤怒。 朱由校大怒质问慈宁宫女官到底生了什么事女官诚惶诚恐禀告皇帝说午夜时分出现一个飞贼窜进慈宁宫对太后说了几句话就出现了这种情况朱由校追问到底说了什么女官却说没听见。 这时候负责宫禁警卫的官员过来禀报说搜遍了皇宫也没现刺客的踪迹皇帝更加震怒喝令将警卫不利的当值侍卫和慈宁宫的宫女都拖出去斩一时间慈宁宫内哀声一片魏忠贤适时出现劝道:“皇上息怒此事怪不得侍卫和宫女那黑衣人也未必是刺客恐怕另有玄机。” 朱由校怒道:“有话快说!” 魏忠贤急忙低头道:“回禀皇上深夜进宫就为对皇太后说几句话并且事后能全身而退不被人现有这个动机和这个能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镇国公。” 朱由校道:“你是说刘子光深夜进宫找皇太后求情?不对啊朕已经把他稳住了他没有理由专门进宫找太后说事。” 魏忠贤道:“皇上圣明进宫的应该不是镇国公本人而是他家里的人国公府几位姬妾都是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已经猜到皇上要秉公执法严办镇国公所以她们派人偷偷进宫求援为了引起皇太后的重视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也未可知她们哪知道皇太后经不住这个刺激啊。”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朱由校点头道:“你这样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朕知道国公府有个奇女子轻功甚好当年经常出没于大内御膳房偷鱼吃怪不得侍卫们抓不到人呢。好你个刘子光居然把朕的娘亲给害的这么惨以往那些恩情咱们今天就算是一刀两断了!” 魏忠贤道:“镇国公府已经开始动作了皇上也要抓紧动手才是奴才认为国公府这些女子都不是等闲之辈若让她们逃走了恐怕后患无穷奴才建议斩草除根尽早把她们一网打尽。” 朱由校道:“此言甚是本来朕还打算只取刘子光的性命饶过他的家人看来朕真是妇人之仁来人啊传西苑八校尉来朕要召开御前会议。” 西苑八校尉连同黄宗羲被迅招到乾清宫议事皇宫内的警卫工作暂时由魏忠贤负责他加派了侍卫保卫慈宁宫用自己的心腹宫女和太监替换了原来的宫女皇太后中风说不出话来自然也不能反对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乾清宫内朱由校愁眉紧锁八校尉众说纷纭虽然他们都是青年才俊但是没有一个真正上过战场的提出的计划都不成熟最后还是黄宗羲提了一个让朱由校满意的方案。 用谋杀宗室的罪名杀掉刘子光是既定的方针但是按照这个计划罪只及刘子光一人家人皆不牵连那样就等于种下了隐患现在要斩草除根就只能逼他们造反用平乱的理由将其灭门是最合适的还能掩天下人之口。朱由校听了赞不绝口马上令八校尉制定详细军事方案。 八校尉中最能打的是锦衣卫仇武兵书背的最熟的是袁承志。所以朱由校让将门虎子袁承志坐镇中央指挥全局。仇武负责斩杀刘子光其他人等按照特长各有分工许三皮率领锦衣卫缉拿五城兵马司的刘子光死党赵兴德率领御林军攻打城南的红衫军孙纲负责通报假消息逼镇国公府造反另外镇住南厂不让他们骚动就是大功一件说来朱由校还是很通情理的明白孙纲和刘家的感情太深怕他到时候作难才不让他冲在第一线当然这里面也有那么一点不放心的因素在里面。至于黄宗羲家族中的三个青年则负责带领京营士兵戒严全城作预备队使用。 安排完毕魏忠贤面带忧色地说道:“刘子光才服用了三天的化功散恐怕还留有不少功力诛杀此人之时肯定颇费周折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奴才有一计策但是说了唯恐陛下降罪。” 朱由校哼道:“朕面前还卖什么关子能减少伤亡最好了朕赦你无罪讲。” 魏忠贤谢了恩然后道:“若要让刘子光伏诛只有用人质逼迫刘子光妻妾成群自然不在乎那些女子但是若拿其子威胁大事可成。” 朱由校道:“你是说用朕的外甥逼他自尽?若是他不从呢?” “那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人头落地!再不然就把长公主也押上来就不相信他不疯。”魏忠贤阴测测地说。 朱由校倒吸一口凉气:“只怕刘子光没疯朕的皇姐先疯了不妥不妥。” 魏忠贤道:“陛下仁慈不过纯属多虑说句大不敬的话长公主的脑子本来就不好再受点刺激也不妨事说不定刺激一下就全忘了到时候陛下再帮公主找个读书人做驸马岂不美哉。” 朱由校想了半天才道:“罢了朕这个姐姐命中注定有此劫数就按照小魏子的意思办吧。” 凌晨天边刚出现一线鱼肚白镇国公府的后门就被敲响了三长两短是内部联络的暗号后门立即打开侍卫惊讶的现来人竟然是南厂提督孙纲。 “快带我去见夫人出大事了!”孙纲急切道。 不多时客厅里点上了蜡烛彭静蓉等一干人都衣冠整齐坐在堂上听孙纲报告新得到的消息。 “皇上准备动手了公爷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连我都不能进去探视听说大内请了好些吐蕃高僧对付公爷看来凶多吉少啊府门外的锦衣卫各位夫人也都看见了那是专门监视咱们的听说五城兵马司钟大人昨夜被锁拿了我这个南厂提督的位子恐怕也坐不了几天了这可真是大难临头啊。”孙纲愁眉紧锁道。 众人都看彭静蓉她的两道秀眉也紧皱着思量了半天才道:“难道真要逼我们起兵造反不成?” 12-8 老兵不死 “皇帝如此忘恩负义不反他都没有天理了他倒不想想这江山是怎么来的没有姐夫帮忙他连傀儡都当不长久。”彭静薇愤然道。 “给朱家效力必然是这个结局我们早就料到的不过没想到皇帝这么心急长公主和皇太后都联络不上皇后那边也说不上话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拿老爷开刀了既然刀架在脖子上咱们就先下手吧。”彭静蓉说罢众女和孙纲一起把目光投向她。 其实彭静蓉心里很紧张搞经济她很在行可是搞阴谋政变就不那么精通了更何况将要面对的是整个朝廷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的决策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哪能不慎重呢。 老爷不在家所有的力量都整合不起来唯一能用的是府里的三百家丁但是这三百人大多是红衫军退役的伤残老弱士兵别看表面上膀大腰圆挺吓人其实不少是瞎眼断手断腿的而城外红衫军大营也只是个空架子堪用的士卒不过八百人还处在禁军的包围中连命令都难传进去还有就是南厂和五城兵马司这两个衙门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匆忙之间很难有效利用更何况钟寿勇已经被锁拿这支力量怕是起不到作用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公爷救出来只要老爷在什么都好说孙纲据你所知老爷是不是还在应天府中?”彭静蓉问道。 “没错南厂的人一直在外围监视着这些天应天府并没有车辆进出公爷肯定还在里面。看守的力量已经查明了外围是一百二十名应天府皂隶和三百名五城兵马司官军装备水火棍和腰刀弓箭中间是八十名锦衣卫好手装备单眼火铳和绣春刀最里面是十二名西域番僧装备和实力不祥不过料想他们也不是火铳的对手。”孙纲介绍道。 “这么说对方共有五百一十二人负责看押武器装备水平中下除了那十二个番僧以外不足以虑咱们府里能拿动兵器的家丁共有三百二十二人地窖里有的是迅雷铳和手榴弹大炮也能推出来几门攻打应天府绰绰有余怕的是应天府打起来之后朝廷总动员把十三个城门一关十万京营禁军出动咱们有再多的火铳也是白搭啊。”彭静蓉想起来实力差距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手里还能动用三千番子全都装备转轮手铳城市巷战颇具战斗力能抵挡一段时间聚宝门守将是南厂的人到时候能网开一面放咱们出城出了城门就算安全了城南有火车有飞艇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禁军根本拦不住的。” 孙纲的话坚定了彭静蓉的信心她咬牙道:“那好咱们就拼了我亲率家丁攻打应天府孙提督率领番子给我们做后队等救出人来再合兵一处杀出城去为了区分敌我一律在右臂上缠一条红布作为识别。对了顺便还得把长公主和猡猡救出来猡猡他舅舅早就对这个外甥看不顺眼了这回定然不会饶过孙提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孙纲道:“长公主那边情况比较特殊我只能对付外围那些大内侍卫至于如何劝说长公主离开还得府里派个熟悉的人去我看二小姐正合适。” 彭静蓉要亲自领军府里和曾橙熟悉的人只有彭静薇了想想孙纲说的在理彭静蓉便点头同意了。 商量完毕孙纲带着彭静薇先回南厂集结人马去了镇国公府里也悄悄的忙开了地窖被打开一箱箱迅雷铳和弹药被搬出来家将们仔细擦拭着武器上的黄油将子弹压入弹仓钢刀轻轻用油石磨着盔甲用干布揩着老兵们本来已经解甲归田再国公府里养老哪知道天降横祸皇上竟然要卸磨杀驴逼得他们这些老军不得不重披战袍老兵们其实不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岁只不过身上带伤不能再随军远征了只能干些轻活不过他们并没有疏于武艺国公府的后花园有靶场大伙每月都要进行射击训练真打起来对付仨俩禁军不成问题。 老兵们正在武装一身戎装的彭静蓉走了过来挨个给他们行礼说此番行动必然会有伤亡真是连累大家了见主母大人这样说话老兵们的眼圈都红了纷纷跪倒还礼说没有国公爷就没有大伙的今天为了国公爷死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时间现场气氛非常感人几个小丫环都忍不住哭了。 家中女眷不多除了彭家姐妹和刘小猫李香君韩雪儿母女和薛香盈之外就只有一帮丫环老妈子了情知留下来只能死路一条彭静蓉也只能狠心不带她们不过将金库打开每人都了大量的银子让她们各自逃生。 三百家将整装待女眷们也穿上了护身软甲佩戴了火铳匕可是忽然出了意料不到的情况韩雪儿抵死不愿随大家一起逃生说自己已经是出家人生死由命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敢闹腾彭静蓉恨得牙痒痒使了个眼色让人打晕韩雪儿连同孩子一起装车了。 初春的南京还是有些春寒料峭走在石板路上的更夫都捂紧了棉袄天色虽未大亮勤劳的生意人已经推着小车开早市去了磨豆腐做早点的摊子也迎来了第一波生意在镇国公府门口执行监视任务的锦衣卫们还没等到接班的伙计到来便在睡眼惺忪中送了性命然后大家就看到镇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开出数百甲士披坚执锐杀气腾腾朝着应天府衙方向疾走。 镇国公府距离应天府衙的距离不算太远只有三四个街区三百老兵虽然人数很少但是气势逼人路上的老百姓们无不惊慌的躲避让开一条畅通大路给他们可是途中必须经过一个集市这会集市上已经聚了些菜贩子和趁早买新鲜菜的百姓路上摆摊设点甚多老兵们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恰在此时附近房顶上忽然有人大喊道:“镇国公谋反了锦衣卫奉旨讨贼!”然后是一排排火铳露出来原来官兵早就在此设伏了。 “不好快撤!”彭静蓉明白中计了赶紧下令撤退可是为时已晚屋顶上的官兵居高临下火铳子弹雨点一般打下来幸亏他们用的是老式的单火铳射不高士兵训练也不精所以没有给镇国公府的人马造成太大的伤亡反而被老兵们后制人用迅雷铳揍下来十几个士兵街上的老百姓哪见过这个阵仗顿时惊恐万分到处逃窜一时间被误伤了不少。 老兵们训练有素抛出几枚烟雾弹便撤回前一个路口可是此时后面也来了追兵看服色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老兵们腹背受敌只能砸开旁边的店铺冲进去爬到楼顶射击居高临下用迅雷铳压制官兵的进攻。 “这样打不是办法必须让老爷知道咱们已经动手了!”彭静蓉手持火铳指挥进退井井有条她见战斗进入僵局便命人把火炮推过来冲着墙壁射击想把房屋打穿从另一条路进攻府衙。哪知道从后墙穿过去之后那边也出现了官兵的身影杀声阵阵子弹打的墙上砖屑乱飞。 敌人越打越多看对方的号衣有京营禁军有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看来皇上把能调动的人马都用上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打也打不完啊。 街道上硝烟弥漫官兵们搬来鹿砦挡住道路用从米铺里搬出来一袋袋的大米堆在路上人藏在后面连头都不露就这样开火老兵们虽然火力凶猛但是耐不住人家兵多弹足他们每人带了一百子弹前面两个皮弹匣里各有三十后腰上的弹匣里有四十现在后腰上的四十已经打光了手榴弹也扔了不少但依然无法突破官兵的防线。 官兵们的射击精度很差劲但是架不住人多铳多弹雨密集打的老兵们防守的房屋到处是弹孔窗户都散架了大伙被压制在砖墙后面只能瞅空子冒头打上几就这样还是伤亡了不少人三百老兵只剩下二百来号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没救出来咱们先打光了不行快信号给孙纲让南厂接应。”彭静蓉下令道一个士兵拿出信号弹躬着身子跑到屋顶射了可是信号弹升空老半天了依然看不到援军的影子。 战斗进一步升级官兵们也推来了大炮扛来了火箭筒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向前推进街道打成了瓦砾堆一老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但是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也深深震撼了对方一个老兵受伤被俘面对七八支火铳依然笑着拉动了手榴弹当场炸死一群剩下的老兵们子弹打光了怒吼着起了白刃突击荷枪实弹的官兵们竟然吓得不敢开火丢下武器抱头鼠窜老兵们缴获了一批弹药充实了力量又进入相持阶段。 战况报到官兵的总指挥部负责调兵遣将的袁承志大怒下令锦衣卫督战胆敢后退者立斩丢弃武器者立斩部下皆叹袁少帅颇有乃父之风治军严酷啊不过这道命令真的立竿见影老兵们的压力更大了只剩下最后几间房子可以据守了。 12-9 绑架刘猡猡 彭静薇穿了一身雁翎甲腰里插着火铳和姐夫送给她的倭国短刀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跟着孙纲来到城南的一个巷子里巷子很偏僻两边都是高墙里面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南厂番子大伙儿就这样默默的等待着天亮。 彭静薇心急火燎不停地催促孙纲:“快动手吧还等什么。”孙纲却说:“人还没到齐再等等。”换做平时彭静薇早就飚了可是如今大敌当前她只得将小姐脾气忍住可是一直等到天亮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孙纲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彭静薇不禁急道:“再不去救人长公主就要被皇上抓走了!” 孙纲依旧不动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旁边的番子们也沉默不语彭静薇见状终于爆:“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说完拔脚就走可是却被孙纲一把拉住:“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留在我身边不然必死无疑!” 正说着呢忽听得城中战斗已经打响彭静薇急道:“姐姐他们已经动手了你也赶紧出兵吧。”可是孙纲阴沉着脸依然不动直到求援的信号弹升起南厂番子们还是沉默的站着彭静薇终于意识到不妙脸色煞白道:“你是内鬼!” 孙纲道:“我忠于朝廷算哪门子内鬼镇国公阴谋叛乱现在已经付诛朝廷大军严阵以待叛军片刻之间就会全军覆没二小姐你跟着我才能算做临阵倒戈保全一条性命。” 彭静薇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掏出火铳就要对着孙纲的脑袋就要搂火可是她的度怎么及得上昔日的南城小霸王呢眨眼间火铳就被缴了孙纲喝道:“大势已去二小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这全是为了你好!” 二小姐哪里肯听孙纲的解释她靴筒里还藏着一把小型的掌心雷火铳呢趁孙纲苦口婆心的空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拔出来就要开火可是南厂番子的度更快一人用刀背狠狠砸向彭静薇的后脑将她当场敲晕整个人软绵绵的塌下来孙纲气得举起火铳就把刚才动手的番子给毙了怒吼道:“谁也不许动她。” ******************************************************************** 乌衣巷前锦衣卫指挥使仇武和御前侍卫赵兴德相视笑了一下他们这就要进去擒拿刘子光的儿子作为人质这是一项简单到极点的任务欺负孤儿寡母而已以至于他俩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魏公公有交待必须慎重处置此事所以两人才一同出马。 仇武在京城很有名一来是因为他武艺高强二来是因为他敢于和刘子光硬碰硬上次和南厂一役死了几百个锦衣卫可是仇武的名声却传开了以至于皇上搜罗西苑八校尉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了他仇武不仅是个愣头青还和刘子光有深仇大恨换了别人执行这个任务可能会有心理障碍可是仇武却不会有。 赵兴德是御林军指挥使赵尔虎的儿子老赵是靠刘子光提拔起家的对镇国公自然是忠心耿耿可是他儿子却不这样小伙子踌躇满志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他是武举出身耍的一手好花枪年纪轻轻就进宫作了侍卫一来二去也被朱由校相中赏了他一把宝剑从此便成了八校尉之一以前刘子光当领侍卫内大臣的时候安插的大内侍卫现在已经全部调出京城去外地当守备都司什么的武将去了现在负责守卫乌衣巷的都是普通的侍卫。 巷口头的大公鸡叫第二遍的时候两人才迈步进了巷子因为皇上有交代不能惊了长公主的凤驾他俩才耐心的等到天明才闯进来守卫的侍卫跳出来刚想喝问便被仇武手中的圣旨和赵兴德的御前腰牌镇住了眼巴巴站在一边看着这群锦衣卫昂阔步走了进去。 乌衣巷中住了十几户人家都是退役的红衫军士兵和他们的家眷有妇女有小孩为的就是营造一种真实的市井生活环境同时兼任保护工作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暂时没有动他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每家门口都站了四五个锦衣卫然后赵兴德敲响了曾橙家的院门。 曾橙是个勤快的人鸡叫头遍的时候已经起床了这会正在后院梳头开门的是家里的丫环赵兴德等人彬彬有礼的走进来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对丫鬟摇了一下道:“圣上有旨意宣小公爷进宫皇太后想外孙子了麻烦姐姐通报一声。” 丫鬟都是宫女担任的见到一身大内侍卫打扮的赵兴德自然毫不怀疑不过她用眼睛一瞄外面还有好些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顿时心里就生了疑惑驸马爷和锦衣卫关系不好无论如何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何况皇上传旨召外甥派几个太监过来传口谕就行了那还用得上写圣旨。 丫鬟本是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长期在长公主这边工作曾橙待她就如同姐妹一般所以心里还是向着长公主的所以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请稍等。”然后进了后院向长公主报告。 “什么大内侍卫这么早就来传旨?还有锦衣卫跟着?”曾橙闻言也有点纳闷到底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头但是肯定没有好事不过事情到了眼前躲也躲不开只能坦然面对了。 这时候猡猡已经穿好了开裆小棉裤在床上爬着玩呢曾橙想了想拿起一块包袱皮把孩子包起来然后又从针线箩筐里拿出一把剪刀藏在身上这才抱着孩子走出来。 长公主恢复记忆的事情宫里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曾橙希望过这种平民的生活才保持了原样看到长公主抱着孩子出来赵兴德赶紧行礼磕头:“臣御前侍卫赵兴德恭请长公主殿下金安。” 曾橙道:“平身听说皇帝下旨要宣我儿进宫却又是因为太后想见外孙子那为何太后不直接下道懿旨反而劳动皇上难道是太后身子骨不好?” 赵兴德站起来回道:“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好着呢长公主请放宽心为何是圣旨而不是懿旨臣也不清楚。” 曾橙道:“那把圣旨给本宫看看。” 这下赵兴德傻眼了皇上是给了一道圣旨不过是赐死刘子光的旨意根本就没有召见刘猡猡的圣旨他俩头一次拿圣旨神气的了不得走到哪里都拿在手里炫耀着寻找着当钦差大臣的感觉哪知道玩漏了人家长公主要看圣旨还还不当场穿帮啊。 赵兴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到底是年轻人经验少又慑于长公主的威仪一时间无计可施等在门外的仇武可不耐烦了他干了多年锦衣卫官场上的一套东西很熟悉明白皇上既然决心对刘子光下手就不会多么在意这个姐姐刘猡猡是斩杀刘子光的关键所在现在得争分夺秒把孩子弄走哪有时间墨迹啊他顿时按耐不住推门进来道:“殿下恕臣等无礼了。”说着就要抢孩子。 曾橙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丫环已经扑过来挡在面前:“大胆不得对殿下无礼。” 仇武一张刀条脸毫无表情冷冷道:“让开。”那丫鬟居然毫不退让张开双臂护住主人质问道:“尔等如此放肆就不怕……” 话还没说完一颗大好的人头就凌空飞起腔子里的血窜出老高尸身晃晃悠悠几下才倒下人头落地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正对着曾橙。 仇武还刀入鞘低声喝道:“违抗圣旨这就是下场臣又失礼了请长公主见谅。” 曾橙惊愕的眼神从丫环的尸体上抬起回到仇武脸上颤声道:“你杀了小绿。好端端的就杀了她!” 仇武不再和她啰嗦两手向前一挥早有两个锦衣卫扑上去抢夺孩子看到仇武雷厉风行的做法赵兴德后悔的了不得多么简单的一件事自己都做不好还是人家仇武够狠说杀人就杀人这回他可算立了头功了。 仇武也很得意他矜持的背转身去装作不忍心看见母子分离时候的惨状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有刘子光的亲儿子在手何愁他不会伏法今天京城将会死很多人西苑八校尉全部出动动员了十万以上的人马对付刘子光以及其党羽这一次风波过后朝廷格局将进行一次大洗牌自己原来算是东林系的人现在加入了西苑八校尉就算是单独开山立派了这次皇上把斩杀刘子光的头号任务交给自己实属莫大的信任理应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自己的前途光明的一塌糊涂啊。 正想着美事呢忽听几声闷响两个锦衣卫一个接一个飞出去一个撞在墙上拍碎了一片砖头一个飞在门上撞烂了大门两人一声不吭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眼见是不行了。 仇武大惊转身抽刀就是一个缠头裹脑可是并没见有人来袭眼前依然是怒火万丈的长公主曾橙然后是嘴张的能塞进鸡蛋一脸见鬼表情的赵兴德…… 12-10 雌虎 曾橙力大无比的事情只有早先几个侍卫知道他们还都被告诫不得外传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此事仇武看看赵兴德赵兴德惊魂未定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这两名锦衣卫是一直接跟着仇武的老兄弟了一身功夫说不上一流也不算太逊色对付四五个持刀的汉子那是没得说可就是这样呼吸之间就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给料理了仇武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不能接受。 曾橙一只手抱着猡猡另一只手下垂着被宽大的袍袖子遮挡着还在微微的颤抖仇武断定她手里一定藏着什么暗器赶紧后退了一步道:“殿下莫非要抗旨!” 曾橙根本不睬他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抓强盗啊。”左邻右舍的人听见长公主呼救赶紧出门观看哪知道门口都已经围上锦衣卫了看见有人出来就是一刀砍过去这些邻居刚刚起床牙还没刷呢仓促之间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一时间惨呼连连血溅巷口。 仇武道:“事到如今臣就直说了吧镇国公阴谋叛乱皇上已经下令将其满门抄斩这个孩子是刘子光的嫡子着实留不得长公主把孩子乖乖交出来便是皇上自然会为你另择驸马依然享你的荣华富贵。” 仇武故意这样说是为了刺激长公主因为这家伙知道长公主脑子得过病经不住大喜大悲哪知道这样一来反而弄巧成拙若是换了一般的皇室女子根本没有胆量对抗皇权可是曾橙虽然生在帝王家却是长在民间心里只有相夫教子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凡事没有逼到一定程度不会爆但是若逼到了极限爆的烈度将出所有人的想象。 刘子光不止一次向曾橙提过皇上对他越来越忌惮的事情本想今年就搬家离开京城远离权力漩涡的可是没成想事突然冒出来福王这档子事正好被皇上抓住把柄拘押了刘子光至于仇武说什么阴谋叛乱的事情曾橙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着猡猡找到孩子他爹一同离开这座城市。 想到这里曾橙从容不迫地将孩子用包袱皮捆在身上卷起袖子拿出怀中暗藏的剪刀握在手中镇定地说:“孩子就是我的命谁也拿不走我家相公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要去找他。” 仇武被长公主的气势镇住了但犹自强道:“刘子光已经伏诛殿下切勿执迷不悟了。” 曾橙道:“你们没有本事杀得了他的这世界上都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一根毫毛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去寻他。”说着向前迈了两步。 众锦衣卫不由得后退两步随即仇武醒悟过来对方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就是藏有暗器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人于是他双手一挥喝令众人上前锦衣卫们不敢动刀子就这样空手扑过来哪知道被曾橙一手一个揪住领子横着扔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就弄翻了二十多个锦衣卫从容走出了大门。 这回可全是在仇武的眼皮底下进行的他可算看明白了长公主确实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力大无穷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再加上锦衣卫们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兵器才被她打得这么惨。 眼看天光就要大亮围剿镇国公府叛逆的战斗已经打响可是乌衣巷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仇武他们抓不到刘猡猡就无法顺利的处决刘子光杀不了刘子光这场行动就前功尽弃了皇上的责罚还在其次让人家知道自己带着几百号锦衣卫连一个拿着剪刀的妇女都对付不了以后仇武都没脸见人了。 皇上是曾经交代过不要伤害了长公主可是情况突变不动长公主的话根本完不成任务仇武权衡利弊之后毅然拔刀向前豁出去砍伤长公主的罪过也要抓住刘猡猡。 曾橙还是留了手的并没有痛下杀手干掉这些锦衣卫可是当仇武扑上来的时候她却勃然色变这个身穿飞鱼服一脸阴沉的家伙最坏刚才一刀就杀了自己的丫环小绿下手狠辣至极想必皇上就是听了他的谗言才对相公下手的想到这里曾橙怒上心头手中扣着的剪刀终于出手。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曾橙的力气虽然大但是毕竟没有练过武功仇武出招千变万化身形诡异她抓了几次连仇武的衣服都没抓到反而被他绕得头晕眼花看到时机成熟仇武一刀朝着刘猡猡砍过来。 曾橙赶忙用手里的大剪刀去挡但仇武这一招乃是虚招他还得留着刘猡猡当人质呢虚晃一招吸引了曾橙的注意后刀锋一提径直砍向曾橙的左肩头想砍断连着小孩包裹的带子仇武是用刀的行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突然变招令人猝不及防曾橙慌乱之中来不及用右手的剪刀去挡下意识的用左手去阻挡刀锋。 仇武来不及收刀一咬牙就这样直接砍了下去哪知道砍下之后并没有那种断骨裂肉的感觉而是像砍在饭店十几年的菜墩子上硬是被卡住了定睛一看原来绣春刀居然被长公主空手接白刃握住了。 鲜血从手掌中流出顺着刀锋淌下去长公主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痛苦的表情她怒视着仇武用力一扭绣春刀竟然变成了麻花一般仇武大惊撒手退后没成想胸口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剪刀没入自己胸膛之中握着剪刀的手白嫩纤细不是长公主的玉手还能是谁。 仇武还没反应过来那把剪刀已经恶狠狠地在自己胸中剜了一圈顿时疼得他撕心裂肺长公主手劲极大竟然在仇武的胸前掏了个大洞抽回剪刀的时候连着仇武跳动着心脏都被带出来了血喷了曾橙一身她也顾不得擦拭一脚将还在抽搐的仇武踢倒疯一样喊道:“挡我者死!” 曾橙相貌极美生得柔柔弱弱我见犹怜可是此刻却满身血污出手残忍至极再加上胸前的孩子就如同一只保护幼崽的母虎般恐怖令锦衣卫们魂飞魄散仇武的功夫那么好都被人开膛挖心了何况他们这些锦衣卫于是大家都不敢上前曾橙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可是走出了巷口曾橙却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往哪里走好了皇上既然下令来拿自己肯定同时也对镇国公府和红衫军下手了刘子光恐怕此时也自身难保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究竟要往何处逃呢? 仇武死了赵兴德就是这帮人的头头了可是他全然没有仇武的决断和魄力一时间竟慌了神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只能一边围住长公主一边派人飞报皇上请示。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正僵持间忽见几辆带着南厂标记的马车赶到从车上跳下无数黑衣汉子手持钢刀火铳为一人正是孙纲手持九节鞭威风凛凛番子们一声喊将锦衣卫尽数驱散孙纲道:“公主国公爷派我来救你赶快上车。” 曾橙不疑有诈立刻抱着孩子登车车队绝尘而去。赵兴德从藏身处走出来摸着后脑勺懊丧道:“又被别人抢了头功。” 平叛指挥所就设在午门上袁承志端坐帅椅运筹帷幄这位年轻人自幼熟读兵书战策论起兵来就是乃父袁崇焕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生得瘦弱了些黑瘦的面皮纤弱的手脚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名将。 剿灭刘子光叛党的计划全部是由这位少帅制定的袁承志不光熟读古人的兵书还善于把前人的经验和现代武器结合起来他针对刘子光用兵的特点动用了飞艇、火炮、连铳和铁甲车甚至在城中各个要点布设了有线电话传达命令和情报。 一艘大内御制的飞艇高高悬在午门上空这是用来观测城中情况的镇国公府的三百人马一出动就被监测到了袁承志调兵遣将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歼灭只是时间问题了城外的红衫军大营也不足以虑禁军已经将营房包围亲密司的人在昨晚的饭菜中给他们下了毒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一会进去收尸就行了。 现在京营十万人马和两万锦衣卫都已经出动全力镇压刘子光一党的叛乱另外还有南厂的全力支持这一仗不赢都难说到南厂毕竟是刘子光一手办起来的组织不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所以在这场大行动中除了让孙纲通传一些假情报之外并没有其他战斗任务交给南厂只要孙纲能压制住南厂保持中立就算他大功一件了。 战斗已经打响可是派去捉拿刘猡猡的仇武等人却还没有音讯这可是行动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啊袁承志正在着急忽然有人来报长公主大雌威打死了仇武现在赵兴德不知道如何是好特来请命。 袁承志暗骂赵兴德是个白痴一点也不会随机应变不过他自己也不敢自作主张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到乾清宫问一问刚拿起话筒来又有人来报长公主和刘猡猡都被南厂的人带走了。 好个孙纲倒是个明白人他这是向皇上显忠心呢。袁承志暗道。 ******************************************************************************* 本书没有那么快完本该交代的都不会拉下至少写到明年大家不必担心烂尾。结局一定会让大家满意。 12-11 士官生 街心的战斗还在进行这是一场先进火器之间的战斗双方都动用了连铳、手榴弹、火箭筒和轻型步兵炮沿街的店铺民居所有的窗户玻璃都被震碎断瓦残垣浓烟滚滚百姓们四处躲避镇国公造反的消息迅传遍了全城。醉露书院 城东京师讲武堂内学兵们正在出早操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共一千五百名未来的红衫军士官意气风的站在校场上等候着教官的训示可奇怪的是熟悉的教官们没有出现。登上司令台的是一些不熟悉的面孔这些穿着绯红色三四品武官袍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一脸严肃台下还站了几十名手扶腰刀的马弁看起来气氛非常不对劲。 为一个武官和身旁人嘀咕了几句然后从身后的托盘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恭敬的展开干咳了两声道:“圣上有旨京师讲武堂一干学兵听宣。” 学兵们面面相觑隐隐有些不安但是长期的军事训练使他们并没有喧哗而是整齐的跪下听旨。 那武官很满意这个效果拿腔作调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查镇国公刘子光虐杀亲王、贪污受贿、操控股市、阴谋叛乱故削去其一切职务爵位着有司将其就地正法一干党羽皆锁拿问罪念讲武堂上下不知内情特赦免尔等从贼之罪从此京师讲武堂改名南京武备学堂直接归兵部统辖钦此。尔等还不谢恩?” 皇上派来收编京师讲武堂的只有百十号人其中大多是兵部的官员他们认为这些十六七岁的学生伢不值一提去几个戴乌纱帽的大员就足够了用圣旨震慑他们都有点过分这帮生瓜蛋子又不是身经百战桀骜不驯的红衫军都是些刚出家门的小屁孩听见圣旨俩字还不吓得尿裤子。再说了事先把他们的教官都被逮了学堂武器库里的火铳也都换成了木头的让他们闹事也闹不起来啊。醉露书院 可是这个判断大错特错最忠于刘子光最打架不要命的就是这帮生瓜蛋子他们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沉浸在镇国公的英雄故事里满脑子都是个人崇拜好不容易考进了讲武堂正等着东征西讨建功立业呢忽然横出枝节镇国公居然被出事了这真如晴天霹雳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司令台上大腹便便的武官们扶一扶玉带不满地道:“尔等还不磕头谢恩!一帮没规矩的东西。” 忽然人从中爆出一声喊:“朝中出奸臣了!蒙蔽皇上暗害大帅弟兄们为大帅报仇啊!”这声音更如一声霹雷惊醒了在场的每一位年轻的学兵大帅就是岳武穆朝中出了秦桧这样的奸臣用阴谋诡计暗害了敬爱的大帅那么战功卓著一心报国的刘大帅正如岳武穆一般冤死在风波亭这是每个人从心底所不能接受的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做事不经过脑子管他什么圣旨不圣旨管他什么造反不造反此刻就是要为大帅报仇杀光这些秦桧! 三年级的学兵里有不少是跟着刘子光参加过西域战争的此刻教官不在他们就主动担当了军官的职责夏完淳跳出来一声喊:“弟兄们拿下这些狗官!”学兵们便疯一般冲着司令台上这些武官冲过来吓得他们两腿颤颤跑都跑不赢马弁们更是稀松连腰刀都没拔出来就跪地投降了。 学兵们确实够狠当场就把几个武官给宰了然后一窝蜂冲进武器库没有真枪实弹他们就拿教具木铳幸亏上面还有刺刀也不算是手无寸铁另外还有一箱箱土工作业教学用的炸药也被他们拿了出来一千五百人迅武装起来每个班级都有班长年级也有区队长根本不用临时指派军官工兵步兵骑兵炮兵诸兵种俱全还有参谋系的同学组成参谋部有人拿来床单用拖把蘸着墨汁写上了讨逆军三个字众人推举夏完淳担任指挥使梁士怡担任总参军就在大校场上誓师誓要杀进城去斩尽奸臣为大帅报仇! 学兵们都穿上了竹子片编成的教学护具胸前别着银白色的星徽一双双眼睛冒着血红的光每个人的头脑都被热血充斥着夏完淳望着大伙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弟兄们朝廷奸佞横行大帅可能已经身遭不测从此大明将落入奸臣之手重新回到以往那种任人宰割的局面咱们是红衫军是民族的支柱决不能容许大明重演风波亭的惨剧是男儿的跟我杀进城去报仇雪恨怕死的可以留下红衫军不要孬种!” 都是血性男儿碰到这种时候哪个也不会退后众人一起怒吼:“杀进城去报仇雪恨!”声震云霄讨逆军当即开拔直奔最近的城门。醉露书院 刚开出讲武堂的大门正遇到对面一彪人马赶到原来袁承志担心学生闹事特地派了附近的孝陵卫来协助兵部官员收编讲武堂学兵孝陵卫是负责保卫皇陵的军队说白了就是看坟的战斗力很一般为了祖宗们满意盔甲兵器都还不差他们临时得了任务要去讲武堂执勤也不清楚到底要干什么拿了兵器打了旗帜懒洋洋就过去了哪知道迎面碰见一支队伍打着讨逆军的旗号杀气腾腾的很是吓人孝陵卫的指挥使顿时就慌了神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家就动了冲锋。 讨逆军只有刺刀所以只能白刃冲锋大明朝这些年经常打仗可是从没沦落过用给祖宗看坟的部队出去拼命这些当兵的连出操都很少更别说面对面的拚刀子了看见阳光下一片明晃晃的刺刀心就先慌了把手里的家伙一丢根本不顾长官的喝斥扭头就跑。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讨逆军一个冲锋就打垮了孝陵卫捡了一地的好兵器连孝陵卫的指挥使也被俘虏了夏完淳一看地上的孝陵卫旗帜计上心来吩咐手下换上俘虏的衣服打起旗帜去赚开城门。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城南红衫军大营已经天光大亮了可是营里依然没有响动守在外面的禁军以为里面的人全都毒身亡了于是赶着牛车进来收尸可是打开营房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用手一摸炉子还是热的禁军们就纳了闷了外面围得密不透风难道他们插了翅膀飞走了不成?那也不对啊整夜都有人监视并没有飞艇出没的迹象他们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快马去报告袁承志便是。 再说镇国公府那些老兵们还在街心艰苦的战斗着他们的弹药越打越少敌人的补给却充足的很藏在墙头后面不停的搂火连瞄准也不瞄准仿佛子弹不要钱似的可就是这种白痴打法却极奏效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住老兵们被困在几所房子里不能露头。 包围镇国公府家丁们的是来自京营禁军、锦衣卫、还有御林军等好几个派系的军队彼此都想争功又都怯懦怕死不想打头阵所以打了半天也没吃掉这支小小的队伍正在僵持间忽听街角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还能看见一股股黑色的浓烟升起官兵们顿时欢呼起来原来是皇上派来增援的战车到了。 这是皇家科学院研制的新型履带式火炮战车巨大的车身上有一个方形的铆接炮塔一门八斤火炮和一门半寸口径的连铳并排列在炮塔前方战车上面插着明黄色的三角旗上面还绘了张牙舞爪的金龙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皇帝亲军来了所谓皇帝亲军就是以西苑八校尉为核心的一只小型部队战斗力强悍装备极其先进是皇上的杀手锏部队不到危急时刻是不会上阵的。 战车是从科学院的试验场直接开出来的这种命名为天启重型双炮战车的新式武器本来是为了西部战争而研制还没有正式投产就先用来对付刘子光了战车只有两辆但威力异常强大根本不用开炮直接撞开一条路来黑洞洞的炮口瞄着老兵们藏身的房屋就要开炮。 从断壁残垣中忽然射出一道火柱是一枚威力强大的单兵火箭这种铁皮筒装的火箭弹射后即抛是红衫军步兵分队的标准配置用来破坏土木工事效果极好可是火箭弹打在天启战车的炮塔正前方却只在倾斜的装甲板上砸了个凹坑然后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战车缓缓转动炮塔朝着射火箭的地方开了一炮这种车载八斤炮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使用八斤圆形铸铁炮弹的滑膛前装炮了而是新式后装线膛炮定装卵形钢制炮弹威力强大无可匹敌一炮打过去那个残破的房子顿时灰飞烟灭官兵们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大声欢呼起来战车的顶盖打开一个带着皮帽子的家伙露出半个身子得意洋洋的四下拱手神气的不得了。而彭静蓉等人则面色苍白以为败局已定了。 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阵巨响这种声响不同于巨型战车履带的轰鸣而是一种重物砸在地面上的感觉一声之后间隔几秒又是一声每一声巨响之时地面都颤抖的厉害锅碗瓢盆都在乱晃只见天启战车上的司机抬头望了两眼脸都绿了咣当一声盖上舱盖开始拼命的升起炮口瞄准那恐怖的所在。 12-12 托孤 出现在街头的是一个巨大的铁人身高八丈面目狰狞耳朵里冒出黑烟嘴里喷出火焰巨大的钢铁身躯每走一步都起巨大的烟尘那些房子在巨人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样不结实人们四散奔逃大呼小叫妖怪来了。 其实这并非什么妖怪而是五年前九千岁造反的时候使用的先进兵器——蒸汽动力翁仲五年过去了这些古怪的兵器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哪知道今天又重登战场而且威力比以前大增。 大家都不知道这翁仲现在已经原来的翁仲了甚至连名字都改了被称为高达原先烧煤的动力装置改成了烧精炼火油和金属屑的混合燃料内部大量齿轮曲轴等设备也从铸铁件改成了轻便的铝合金件又加装了大量火器威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高达的及时出现压制了天启双炮战车的嚣张气焰两辆战车慌忙升起炮口准备射可是高达的度更快从铁人的胸膛上冒出两团火原来是两枚飞弹战车慌忙机动躲避可是哪知道这飞弹是会拐弯的居然跟着战车的动作而动作一枚准确命中战车炮塔另一枚擦着战车的边飞过去扎到旁边的地上爆炸开来幸存的这辆战车逮到机会冲着高达的前胸放了一炮可是却出现了正如刚才火箭弹打坦克一样的结果炮弹打中了高达装甲最厚的地方也只是徒劳地打出一个凹坑连铳更是白搭一连串子弹敲上去乒乒乓乓响除了火星啥都没留下眼看铁人就要走到跟前战车乘员慌忙弃车逃跑高达一步步走过来抬脚踢去重达万斤的天启战车便翻了几个滚歪在路边了。 这一幕官兵们都看傻了等到高达面对他们露出胸前的二十四管连铳的时候他们幡然醒悟丢下武器四散奔逃镇国公府的老兵们欢呼一声从破房子冲出来乘胜追击。 高达停住背后肛门的位置打开一个小铁门绳梯垂下一人迅降落在地上众人一看惊喜交加原来正是刘子光。 刘子光穿一身麻布工作服浑身油污见到彭静蓉便道:“家人都安全吧?”彭静蓉道:“我这边都还好小妹跟孙纲去救长公主和猡猡了不知道现在如何本来说南厂番子一同起事的可到现在没看见他们的人影。” 刘子光急道:“我不是传信让你们连夜出城乘飞艇离开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彭静蓉道:“你被软禁在府衙里何曾传出消息?是孙纲告诉我们皇上要秘密处决你我们才冒险攻打府衙的。” 刘子光定了定神黯然道:“坏了孙纲叛了曾橙她们凶多吉少我明明让他组织你们逃难他却引你们造反都是我不好太大意了。” 彭静蓉道:“那现在怎么办?索性杀进皇宫劫持皇帝看看谁的人质更硬。” 刘子光道:“就凭这个高达和你们百十个人么?你们太小看皇上也太小看朝廷了玩先进兵器皇上不比我差看这个阵势他们起码出动了十万人咱们只能逃不能拼再说了抓住皇帝又能怎样?天下又不是他朱由校的天下咱们面对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阶级抓了朱由校那些内阁大臣分分钟就能再立一个新皇帝出来别废话了你赶紧带着人逃我给你们殿后。” 彭静蓉还不甘心:“那猡猡他们怎么办?” 刘子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道:“一切有我先管活着的人我凌晨已经安排城外大营的兄弟们从密道逃走了现在他们正在江边登船本来想让你们乘坐飞艇离开的可是孙纲既然叛了这条路就走不通了我现在用高达里的无线电通知江船等你们一下你们上了船就安全了。” 彭静蓉明白这是生离死别的关头反倒变得平静了道:“皇上或许不会杀长公主孙纲一直暗自喜欢小妹或许也能保全她一条命就是猡猡这孩子……”说到这个苦命的傻孩子曾橙便不忍心说下去又道:“上了船往哪里走?” 刘子光道:“上海不安全马士英鼠两端不是能信赖的人你们先去青岛然后在那里等我。” 彭静蓉用力的点点头双眼含泪忽然不顾在场众人目视上前拥抱刘子光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已经有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刘子光也流下两行英雄泪沉声道:“等着我。”说完飞身跃上绳梯三两下就爬进了高达。 高达再次启动用胸前的密集阵开出一条路来那些禁军看到这么个怪物魂都飞了那还有胆子阻拦彭静蓉等人势如破竹一路杀出城去。 午门指挥部袁承志一连接到好几条坏消息八百红衫军连同家眷不翼而飞京师讲武堂的学兵们反了已经杀进东门声称要为国讨逆而本来被困在街心的刘子光家眷已经是十拿九稳的要被活捉了忽然生出一个身高八丈的铁人摧毁了圣上亲自监造的战车将这些人救走而最可怕的消息莫过于关押在应天府衙内的刘子光不见了这个家伙可是个恐怖的角色一切计策都是为了歼灭他现在人都不见了就算把他的家眷全逮了部众全杀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父亲给自己讲过的关于刘子光盖世武功的故事袁承志背后冒出一股冷汗他毫不怀疑刘子光会随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火铳掀开自己的脑壳或者出现在乾清宫内绑架皇帝。 想到这里袁承志毛骨悚然赶紧挂电话给朱由校报告了这些情况电话那边顿时沉默了除了沙沙的电流声啥也听不见过了一会才传来朱由校故作镇定的声音:“不用担心朕这里侍卫如林他混不进来的根据朕对他的了解操控翁仲的应该就是刘子光哼原来这个破玩意他还一直留着啊真不知道怎么弄进城来的朕有办法对付他袁卿家你专心对付那些造反的学兵就行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城外南厂的马车围成一个半圆番子们手持火铳腰刀紧张兮兮的在外围警戒着望着城内冲天的火光不知所措马车里的彭静薇刚刚苏醒过来就听见孙纲这个贼子正和别人说话听声音对方好像是曾橙。 不好他要拿长公主和猡猡去请功彭静薇登时就急了偷偷一摸怀里的短刀还好没被搜去她迅抽刀跃出马车朝着孙纲的后心就扎了过去。 孙纲一扭身短刀璞的一声刺进右胸一直没到刀柄番子们慌忙来救孙纲踉踉跄跄的站住止住了手下惨然道:“这一刀刺得好即使你不刺这一刀我自己也会刺的是我背信弃义出卖了大哥我罪有应得但是我还有话说。” 彭静薇平时和孙纲的关系还算不错每次打架都找他帮忙此时见他不似作伪曾橙母子也都安然无恙便道:“你这个叛徒还有什么话说?” 孙纲捂着胸口坐下断断续续道:“我是皇上御封的西苑八校尉之一这个组织是专门对付大哥的为此皇上准备了整整一年时间朝中大臣都有参与就算大哥本事再大也是逃不过了我卖友求荣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皇上豢养的妖道三鹿真人能配制一种药水专治我爹的心病不得已我才投向了他们每时每刻我心里都在煎熬可是为了父亲又不得不听命于他们二小姐皇上动用了十二万人马对付你们就算大哥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大势已去啊想必你姐姐他们此时已经殉难了我把你带在身边一来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二来是想让你带走大哥的骨血。” 说着孙纲对曾橙点了点头曾橙便含泪把尚在熟睡中的刘猡猡交给了彭静薇孙纲道:“为了保全这孩子他母亲一定得留下我预备了一个和猡猡很像的两岁小孩到时候让长公主抱着交给皇上真的猡猡就拜托你了。还有……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能再次遇到二小姐你。” 彭静薇一时间懵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隐情曾橙对她点点头表示这一切都是真的孙纲胸前的那把刀也是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相信他的背叛确实是迫不得已城内炮声隆隆烽烟四起或许姐姐、姐夫、刘小猫、李香君他们真的不在了如果他们都不在了自己活在人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可是自己不能死自己还要肩负起照顾姐夫的亲骨肉的重任。 孙纲说完这些话已经不行了昏迷在马车上他的心腹将一辆没有明显标志的马车交给彭静薇车上有食物和武器银两彭静薇忍住哽咽最后望了一眼浓烟中的京城猛然挥动皮鞭赶着马车离开。 12-13 李代桃僵 一声声巨响传来京城百姓看到巨灵神一般的高达无不望风而逃禁军们也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无法阻拦高达的前进。只能胡乱将炮弹射出去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就丢下满地的火铳步炮抱头鼠窜了。 彭静蓉一行人在高达的掩护下迅接近了城门高达胸前的二十四管连铳一通扫射城墙上的守兵立刻逃的看不见人影城门大开一行人穿城而出向着江边奔去彭静蓉含泪回望高达身躯笨重无法越过城墙只能在城内替他们挡住追兵了遥望那座铁人竟然举起一只手做起了再见的手势彭静蓉不忍再看毅然转身带领部众疾走。 见高达停下无数官兵从藏身处冒出火铳火箭筒小钢炮不停的打过来在它坚硬厚实的身躯上敲出无数凹坑高达并不是全身都有厚实的护甲为了动作灵活一些关节部位不可能装太重的铁甲所以在弹雨之中一条胳膊被打伤了吱吱呀呀一阵之后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动了但是高达的两条腿还能动抬脚过去就能踩塌一座房子对于官兵们的心理震撼还是很大的。 高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官兵们无法出城追击将官们生怕受到皇上责罚都急得抓耳挠腮正彷徨时忽听天空中一阵嗡嗡响原来是三架标着金龙的动力翼伞飞过来了。 这可不是红衫军的空军而是皇帝亲自制造的制空战斗机专门为防备刘子光的飞艇而准备的不过对方没有出动空中力量皇上便没有把这杀手锏拿出来三架动力翼伞上装载的小型飞弹也无法对高达造成伤害但是它们却从尾部拉出一条钢索来围着高达绕起了圈子。 小飞机动作灵活高达体积庞大动作迟缓如何巨人扑苍蝇般无能为力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就被缠满了钢索勉强走了一步又被自己绊倒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声音传出去十几里远连皇宫都被震动了。 高达是巨型人形兵器蒸汽机驱动全身上下充满了压力管道还有无数喷火口射击口轰然倒地后不免生爆炸体内几十个操作员都当场震死幸免的也被随之而来的大火烧死唯有刘子光孤身逃脱抢了一把刀杀入乱军中众人不知这就是钦犯镇国公只知道此人武力群无人能在他面前过了一个照面官兵们都是知好歹的何苦为了当官的升官财豁上自己的小命所以光喊杀不上阵竟然任由刘子光三窜两跳进入民宅溜走了。 午门指挥部战况一条条汇集过来袁承志喜上眉梢好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蒸汽翁仲已经摧毁从东门冲进来的讲武堂叛军也被禁军们紧紧包围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南厂的也把长公主和刘猡猡带来了黄氏三兄弟在江边和红衫叛军正在激烈交火用不了多久也能把逃出城去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不好的消息也有几条:刘子光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就是南厂提督孙纲在和叛贼交锋中不幸重伤奄奄一息了不过这些都不打紧起码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是刘子光一系的势力彻底瓦解。 捷报传到乾清宫朱由校也松了一口气传旨让人把长公主和自己的小外甥带进宫来同时展开全城搜捕缉拿刘子光的同党那些平日里经常去镇国公府走动的官员都要锁拿问罪再就是张贴安民告示说明这次平叛行动的正义性和合法性罗织刘子光的罪状电告全国彻底铲除刘子光所有的影响。 黄宗羲和魏忠贤都向皇上道贺朱由校矜持的一摆手:“两位卿家都是大大的功臣朕定有重赏。”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魏忠贤喜不自禁笑眯眯的磕头谢恩黄宗羲却道:“陛下那刘子光神通广大诡计多端只要没有看见尸体就不能掉以轻心他那些家眷部属逃出去也就罢了谅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倘若刘子光逃出去就会联络各地旧部公然反叛臣有一计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无法再令皇上烦忧。” 朱由校道:“黄先生又有什么好计谋说来朕听听。” 黄宗羲道:“刘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部下文臣武将不少但互不统属又散落各地如果刘子光侥幸逃生振臂一呼的话自然响应者无数但如果刘子光死了的话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他们人才再多也会是一盘散沙到时候陛下只需各个击破即可安定天下。” 魏忠贤顿时便明白了黄宗羲的意思但却又装着不懂的样子问道:“咱家愚昧不明白黄先生的意思咱们不是一直想弄死刘子光的么您说的这些和白说一样啊。” 朱由校笑道:“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不管刘子光有没有死咱们先宣布一个死讯出来乱了他们的阵脚即使刘子光真的逃生了到时候他也无法短时间向全国的旧部证明自己是真的刘子光这样朕就可以从容收拾这些人了。” 魏忠贤点头如捣蒜:“皇上真是睿智啊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由校正色道:“小魏子给朕拟旨就说刘子光以及其同党造反不成负隅顽抗被御林军当场格杀了嗯另外再找个和他相貌差不多的死囚枭示众公告天下这样一来他是死也是死不死也是死了。” 黄宗羲捋着胡子微笑点头魏忠贤也笑盈盈的说万岁圣明君臣之间正在互相吹捧侍卫来报长公主已经带到宫门外朱由校愉快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去虽然他认为刘子光对不起自己但这个皇姐是无辜的错就错在造化弄人所嫁非人朱由校哀叹一声道:“请进来吧朕要好好劝劝长公主。” 片刻后长公主带到只见一个头散乱目光呆滞的少*妇抱着孩子走进大殿似乎人已经傻了朱由校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劝了几句可是曾橙却毫无反应朱由校心道姐姐可能遭此打击又疯了罢了这都是造化。 母亲瘫了姐姐疯了朱由校心中虽然难过但是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罪过此刻他关心的只有曾橙怀中抱着的孩子那可是钦天监算过八字命中注定要坐帝王的龙种于是他下令让太监把孩子拿过来观看两个太监上前撕扯了半天硬是没把那孩子从曾橙手中抢过来奇怪的是拉拉扯扯之下小孩居然一动不动朱由校奇道:“且慢你们看看那孩子怎么了?” 太监伸头仔细一看道:“回皇上这孩子已经死了。” 竟然死了!怪不得姐姐疯朱由校似乎是很不忍心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一股欣慰和满意浮上来正想着说两句场面话安慰一下疯姐姐一个太监慌里慌张跑进来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话音刚落乾清宫外一片喧哗火铳上膛的声音和侍卫们杂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此刻皇宫中的警戒力量全部集中在乾清宫外面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密密麻麻的站了不知道多少此时这些人如同潮水般让出一条大路来只见对面两个人及紧紧靠在一起走过来前面那人身穿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方雍容华贵正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后面那人将一柄雪亮的刀架在皇后粉嫩修长的脖子上整个人藏在皇后背后看不清到底是谁。 朱由校大惊竟然有刺客摸进皇宫绑架了皇后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乾清宫来示威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只有此人才有这样的实力和魄力那就是自己杀不死的姐夫刘子光。 魏忠贤大叫一声保护皇上率先扑过来挡在朱由校面前那些侍卫才反应过来蜂拥上来围成密不透风的一道人墙防止刺客暴起伤害皇帝。 可是那刺客却不在上前而是押着皇后娘娘来到宫门外丹陛下寻了个拐角藏身其中背靠石壁就算是神箭手也不能奈何他。御林军们生怕伤了皇后都不敢上前就连火铳口都不敢对着皇后就怕一个不小心走火把一国之母给崩了。 见那刺客暂时危急不到自己朱由校才松了口气吩咐道:“看看刺客到底是谁绑架皇后有何目的?” 鉴于原来的大内侍卫中有很多是刘子光的人朱由校特地对侍卫系统进行了清洗换上来的都是可靠的后生其中尤其以原内廷侍卫副大臣赵尔虎的儿子赵兴德最为出类拔萃没错就是上午去乌衣巷执行任务灰头土脸回来的那位老哥。其实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关键时刻犹豫不决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位列西苑八校尉之一。 赵兴德复命之后就有担负起皇上的保卫任务仿佛是为了弥补上午的过失似的这会他表现的特别积极主动请缨去和刺客交涉。 那刺客依然躲在皇后的背后不露真容不过能看见拿刀的手白皙纤细像是个女孩子的手绝不会是刘子光出现这下赵兴德松了一口气喝道:“大胆刺客竟然潜入深宫绑架皇后你不怕诛九族么!” 面对如此声色俱厉的质问那刺客居然无动于衷半天不一言赵兴德心道不好这回碰到老手了于是换了口气道:“想必你是受了奸人蒙蔽才铤而走险的只要你放了皇后一切都好商量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你。” 听到这话那刺客才将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舔舔嘴唇道:“真的么?偶要什么都可以?” 12-14 平定 听到刺客松口赵兴德大喜忙道:“只要你放了皇后本官说话算数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在场的侍卫都暗道赵兴德真是个白痴人家费尽心机绑架了皇后手上有这么大一张牌所要提出的要求又岂是你这个小小的校尉能满足的大家都不做声就等着看赵兴德吃瘪。 那刺客歪着脑袋想了想便道:“嗯我想吃……”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下又将头缩回到皇后背后不言语了只见皇后不慌不忙道:“刺客想让皇上放了长公主和小公爷要不然就会要哀家的性命这位将军烦请你转告皇上。” 赵兴德傻了眼为了抓长公主和刘猡猡可费了老鼻子劲了仇武把小命搭进去了孙纲也半死不活的何况刘子光还没逮到此刻要放了曾橙母子先不说皇帝答不答应就是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放不过皇后脖子上架着的刀子也不是假的万一刺客不高兴把皇后宰了那还是自己的责任。 赵兴德不敢做主也不敢当场回绝只能色厉内荏的喝道:“那刺客只要你敢动皇后一根汗毛定然让你粉身碎骨。”说完飞奔至乾清宫回禀皇上去了。 赵兴德走了其他侍卫只敢远远围着不敢上前只见皇后微微扭头似乎在和规劝那刺客弃暗投明不过声音太小大伙都听不见。 皇后道:“刘小猫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要是不掐你一下恐怕你就要向人家讨要御膳房的鲍鱼了吧?” 身后的刺客正是刘小猫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抵赖道:“米有啊偶就是想照你安排的说滴。” 皇后哼道:“才怪过一会你不要说话了凡事都由哀家出面和他们交涉。” 刘小猫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不过脑袋一转又看见乾清宫飞檐上落了一只鸟顿时眼睛又直了皇后赶紧提醒道:“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把刀子抬高点要不然就让人家看出来了。” 刘小猫噢了一声赶紧把放在皇后脖子上的刀子往上架了架远处的侍卫们还以为皇后和刺客谈崩了不由得一片惊呼纷纷喝令刺客不得伤害皇后有话慢慢说。见到这个效果刘小猫喜不自禁桀桀偷笑了两声。 乾清宫内朱由校听了赵兴德的报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样子气得不轻不用说刺客是刘子光方面派出的这厮居然敢绑架皇后来威胁朕看样子真是无法无天早有反意啊。 看到皇上脸色阴晴不定魏忠贤赶紧上前提醒:“皇上娘娘还在刺客手中呢。” 朱由校怒道:“敢和朕讲条件做梦!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在深宫中行凶。” 魏忠贤一直服侍在皇上左右知道朱由校已经有两年时间没去坤宁宫下榻了也就是说帝后之间的感情并不和睦再听皇上这样一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对赵兴德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当的差居然能让刺客绑架了皇后娘娘还不赶紧去把娘娘救出来把刺客绳之以法。” 赵兴德立刻傻眼这算是什么命令啊难道皇上不顾及皇后的性命了么?他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幸亏黄宗羲在旁边说了一句:“皇上魏国公可还在北京坐镇监视北洋水师呢。” 一句话提醒了朱由校老婆可以不在乎大舅哥可不能不在乎眼下北方全靠大舅哥徐增寿坐镇和李岩的红衫军相抗衡如果不小心把皇后弄死了就等于释放出一个政治信号逼迫徐增寿和刘子光残部合作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生的于是他赶紧道:“且慢朕答应他们的条件便是来人啊把长公主和朕的外甥送过去。” 朱由校所忌惮的不过是刘猡猡的天生帝王命而已现在小孩子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皇姐更没有什么价值了不如换回皇后保全皇家的体统。 曾橙和那具小孩冰冷的尸体被送到刺客面前的时候刘小猫眼睛一瞪刚想说话突然想起皇后的嘱托赶紧住了嘴悄悄挠了挠皇后的后腰道:“皇后姐姐那个睡着的小孩不是猡猡。” 皇后徐媛慧虽然原先是个比彭静薇还要莽撞的丫头但经过五年深宫中的生活已经磨练成细致耐心的成熟女子听刘小猫说那不是猡猡却又见曾橙傻呆呆的眼神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悄声道:“不要声张权当那就是猡猡要一乘轿子送咱们出宫。” 刘小猫笨嘴拙舌说不清楚交涉还是交给皇后她心思缜密特地要了自己常用的一乘轿子而且用坤宁宫的太监轿夫这样就防止了侍卫从中做手脚轿子抬到乾清宫前三人和一具尸体钻进轿子放下厚实的轿帘从外面根本看不清轿子里面的情形料想那些弓箭手火铳手也不敢贸然射击。 这么一闹朱由校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挥手让围在四圈的侍卫们退下没好气的坐在龙椅上说:“叛贼如此猖狂就是欺朕心慈手软来人啊传朕的旨意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全部就地斩另外派员查抄镇国公府一针一线都不要放过嗯这个重任就交给小魏子好了。” 抄家可是肥差更何况是抄刘子光的家那可是大大的肥差魏忠贤听了之后惊喜交加赶紧跪倒领旨谢恩。 过了片刻午门那边打来电话说是造反的讲武堂学兵已经被官兵杀得大败向着镇江方向退走了朱由校大喜令禁军追击一个都不许放过。至此京城中的叛乱基本肃清所有刘子光的势力都被清除出去了。 放下电话袁承志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巧妙运用了一下语言的艺术说叛军败走镇江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官兵根本抵不住叛军的进攻被杀的尸横遍野一度让叛军打到了东安门后来增援了数万人马依靠城墙才守住叛军见战况不利便从容退走几万禁军竟不敢追击袁承志狠派出督战队也没有用这些京营禁军都是当了十几二十年职业军人的老油条哪会被他这个小娃娃摆布的服服帖帖反正打仗可以卖命不行袁承志没辙自己又不能亲自出马只好给皇上打了个马虎眼幸亏皇上也是个雏没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到了傍晚时分城外执行任务的军队都回来了黄家三兄弟说剿灭了大批叛军但不小心让刘子光的家眷乘船溜了至于追击讲武堂叛军的那几些将领更是满口胡柴又说自己斩无数又说敌人太狡猾最终还是溜掉了几个。朱由校终于回过味来不过他现在需要依靠这些兵将所以不便作还得犒赏众人。 朱明皇朝除了开头几个皇帝之外尤其到了后期皇帝莫不是被内阁掌控了的大臣可以不奉召可以封还圣旨反正拽的不得了朱由校一朝也是如此但是今天的军事行动改变了这种格局五年前那次政变朱由校依靠的是东林党的锦衣卫系统和刘子光的红衫团雇佣兵说到底也不算自己的嫡系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西苑八校尉是完全忠于朱由校个人的武装力量而其中的孙纲和仇武、许三皮又是南厂和锦衣卫中的翘楚人物掌握了他们就等于把东林系和刘子光系的力量分割出来这一手玩得确实高明皇上的腰杆终于硬了起来朝堂可以成为他的一言堂了。 城内的抓捕搜查工作还在继续工部尚书宋应星已经下狱皇家科学院和京师理工大学堂、以及刘子光在南京众多产业中的骨干人员都被抓了皇上还想秘密抓捕和刘子光过从甚密的日升昌大掌柜胡懿敏可是锦衣卫过去的时候现已经人去楼空。 京城内气氛紧张满街站得都是大兵已经戒严了所有人不得出门违令者斩京中权贵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各家大门口都有佣人趴在门缝上看看是谁家的兵马在街上执勤看官兵到底抓走了谁以此分辨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回到了皇宫据说绑架者不知所踪朱由校听了报告只是摁了一声连提都没提去安慰一下自己的皇后他只是志得意满的坐在乾清宫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12-15 虎落平阳 这回刘子光可算栽了个大跟头他原以为皇上不会这么着急对自己下手顶多就是再夺权削职而已没想到这回朱由校如此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突然袭击搞得自己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事前一天的晚上刘子光觉得外面有些异常外面的应天府衙役换防成了全副武装的皇宫禁卫而且都是生面孔正在疑惑间孙纲进来拜望刘子光便问外面为何换防孙纲说这是皇上为了保护应天府不被宗室冲击所为刘子光觉得这个借口很不合理宗室们再牛逼也不敢冲击京城衙门啊不过其时他还存有一线侥幸只是嘱咐孙纲去府里通风报信让家眷们暂避一时。 孙纲走后刘子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被软禁这几天外面到底生了什么需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心于是他悄悄顺着柱子爬上屋顶揭开瓦爬了出去软禁他的小院里倒还安静但外面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们拿着松明火把肩背火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种规格的警卫换了别人那是绝对出不去了但是在刘子光眼里却不算什么他如同一只敏捷的贼猫般在府衙内出没利用灯影和建筑物的掩护从警戒最薄弱的地方溜了出去。 刘子光先回了自家一趟只见外面遍布锦衣卫的暗哨他心里便有了计较但是因为时间有限而且已经派孙纲去通报消息了所以就没有回家直接潜出城去来到红衫军大营这回刘子光可傻眼了营房外面围满了禁军炮口直指红衫军营地看来皇上真的要下手了刘子光来不及多想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混进大营找到了自己的部下。 大营内只有八百军在人家的炮口威逼下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稍微的敌意都能遭来狂轰滥炸唯一可行的办法是遁走好在事先营内就挖有密道于是八百军士连同部分家眷在刘子光的指挥下用有限的时间通过地道逃出生天抵达营外一里处的小树林展现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和纪律性协调性。 刘子光命令红衫军占领渡口抢夺江船沿江出海自己再返回城内去救其他人而此时彭静蓉带着家将已经和官兵干上了刘子光看到全城戒严兵马如潮水般的涌动心知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挽回大势便想到了自己早先藏在城内准备必要时候难用的翁仲。 翁仲就藏在位于城内的理工大学堂工艺讲习所那里是专门培养红衫军技术兵种的地方刘子光赶到以后将工匠、学员组织起来用龙门吊将翁仲组装起来巨大的翁仲光是组装就用了不少时间又添加燃料补充弹药检查部件什么的等到开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翁仲的出现立刻扭转了战斗态势将苦战中的彭静蓉等人救了出来。 操纵高达是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也就是刘子光能轻松的扳动那些操纵杆将高达的效能挥到极致不过这也大大消耗了他的力量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即使刘子光这样的铁汉也撑不住高达被皇帝的动力翼伞用钢丝绳放翻以后刘子光仓皇出逃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从官兵的包围中脱出消失在一片民居中。 城内硝烟四起到处是炮声和喊声刘子光躲在某户人家的后院茅房顶上喘着粗气城内的情况他完全不掌握孙纲既然有可能叛变那每个人都有叛变的可能他现在是谁也不敢相信了只能积聚体力瞅个空子逃出去。 刘子光虽然神勇但是并不是机械人他的常威力来源于充足的高热量的饮食平时光早饭就二十多个鸡蛋三十多根油条外加十几笼包子和七八碗稀饭午饭和晚饭比这个还多要不然根本无法挥威力这会他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一股酸水冒上来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家家升起炊烟诱人的食物香味更是引得他口水泛滥无论如何得先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了。 刘子光悄悄翻入前院这是一户小康人家丫鬟端着托盘往堂屋里送菜一家老小正围坐在八仙桌旁吃喝着看到一个血粼粼的人从屋顶上跳下来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刘子光将刀别在腰带上说:“莫怕老子就吃你家点饭。” 可是这家人还在嚎哭不已刘子光恼了一瞪眼道:“别嚎谁再出声就宰了谁。” 刘子光浑身血迹凶神恶煞一般顿时吓得他们不敢出声一家人缩在墙角瑟瑟抖刘子光大模大样坐在桌旁自己盛了一碗米饭把盘子里的鸭子肉和狮子头夹到碗里狼吞虎咽起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才刚扒了半碗饭就听得门外脚步噪杂一队官兵冲了进来原来这家人的儿子是官府小吏出身警惕性很高刚才不在饭桌上旁听到家里进了贼便悄悄溜出门去找到巡逻的官兵求助官兵们正愁没抓到几个活的叛贼听到后立刻赶来可怜刘子光才吃了几口饭就对打断他劈手将饭碗甩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官兵砸的头破血流然后夺路而走他倒不是对付不来几个官兵就是怕把大队人马引来脱不开身。 这边闹将起来街上的官兵都被惊动大批人敲着梆子赶过来弓箭手上墙火铳手把住街口步兵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此时外面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上街官兵们出入都是十个人一队按照不同的街区有不同的口令即使抢了号衣也很难逃出去。 刘子光狼狈不堪一连窜出去几个街区才稍停下脚步刚才吃了点饭没压住饿倒更把馋虫更勾出来了饿的实在难过体力也几乎支撑不住了此时如果来一堆高手自己说不定就要歇菜他正蹲在墙头上气喘吁吁忽听后面有响动扭头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十几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高手正蹿房越脊奔过来擒拿自己! 刘子光已经跑不动了只能竭力反抗好在那几个锦衣卫并不知道他就是刘子光还以为是某个扎手的红衫团军官十几个人将他围在当中威风凛凛的拿着绣春刀威胁道:“快快弃械投降。” 皓月当空照着这一片连绵不绝的房檐屋脊青色的瓦片在月色下显得清冷寂寥锦衣卫们衣袂飘飘刀光如水映照着中间死狗一般狼狈的刘子光望着这个浑身血污的犹斗困兽锦衣卫们也不敢懈怠。 刘子光低头喘着粗气停了一会把刀拔了出来锦衣卫们大为紧张可是刘子光却将长刀随手抛开摔到地上哐啷一声然后举起双手道:“大人们我投降。” 锦衣卫们这才放下心来两人拿出铁链上前锁他其他人在旁监视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看似精疲力竭的人犯居然等两名锦衣卫近身的时候忽然暴起伤人抓住两人的脑袋往一起一撞然后飞快掏出两人腰间皮套里的短火铳以人体为盾牌向其他锦衣卫开火射击。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即使反应最快的人也比刘子光慢了半拍只听一阵火铳响后屋脊上就没有站着的人了刘子光将两只打空的火铳一丢用从旁边尸体上搜出两只火铳一把腰刀带在身上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走后一个负伤的锦衣卫才爬起来拿起哨子狂吹起来附近的官兵迅赶来锦衣卫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们:刚才遇到刘子光了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他的身手才会如此迅。 锦衣卫指挥使许三皮闻报赶到阴沉着一张脸听了报告之后确信杀死他十几名精锐部下的正是刘子光根据伤者的报告刘子光已经力竭并且刚才也被击中怕是跑不了多远了于是许三皮下令封锁附近街区全面搜捕逃犯官兵必须十人以上才能出动遇到逃犯不要近前用火铳打伤再说。 今日的许三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紫光车行的小小三轮车夫了也不是那个代号4587的锦衣卫小千户了而是皇上驾下赫赫有名的西苑八校尉之一仇武死后他更是一枝独秀掌握了锦衣卫的大权连齐振铭都掌握不了他。 “镇国公啊镇国公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许三皮望着那一片漆黑的街区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 12-16 刀从里的诗 12-16刀从里的诗 刚才那一场战斗,已经拼尽了刘子光最后的精力,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战斗力已经与常人无异了,就连爬个墙头都费劲的很,如果现在再来几十个官兵恐怕就只得束手就擒了,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食物和安全的休息场所。 前面黑灯瞎火,背后犬吠震耳,看来锦衣卫已经动用了猎犬来搜捕自己,照这个度,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自己了,刘子光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黑暗中,混战了一天,街道上连一个人一盏灯都没有,到处黑乎乎的,也知道身处什么位置。只看到前面是一条小河,河对岸是不知道谁家的高墙。 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近,刘子光心急火燎,忽见旁边的矮树上蹲着一只黑猫,正用警惕的眼神瞪着自己,他不由得计上心来,装出和善的样子向黑猫靠过去,黑猫一惊,作势欲逃,但经不住刘子光的甜言蜜语和装出喂食的举动,还是小心翼翼地没动。 刘子光轻轻唤着咪咪咪咪,一只手伸在前面,微微弯曲着,慢慢靠近黑猫,就在那头蠢猫好奇的将鼻子凑过来闻他手里的“食物”之时,他手势一变,顺势抓住了猫腿,将黑猫提了过来。 黑猫大惊,拼死挣扎但毫无作用,刘子光用铁钳般的大手按住它的脑袋,另一只手从身上撕下一幅衣襟,缠在猫腿上,然后把黑猫扔了出去,受惊的黑猫哪顾得腿上的破布,撒开四个蹄子飞一般蹿房越脊消失在夜色中。 刘子光下水渡河,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浸透了他的衣服,他顾不得拧干,勉力爬上那道高墙,爬墙的时候只觉得肩膀剧痛,怕是已经受了伤了,翻过高墙落在一个花园之中,四下一看,这是座不小的宅院,光后花园就很客观的一大片,楼台亭阁和小池塘样样俱全,黑暗中似乎还有梅花鹿和仙鹤的踪迹。 园子里有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青瓦红墙别具一格,二楼的琉璃窗中透出光亮和悠扬的琴声,还有一股酒菜的香气袭来,怕是这家人正在举行夜宴吧,闻到香味,刘子光肚里的馋虫又抗议了,他不顾暴露自己的危险,握一握腰间的刀柄,顺着柱子爬上了二楼。 琉璃窗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能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人背对窗户坐着抚琴,琴声婉转哀怨,似乎在倾诉着抚琴者的满腔惆怅,但是刘子光这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全然没有注意到琴声,他的注意力全被旁边小桌上的杯盘所吸引。 刘子光四下张望一番,没有看到其他人,便抽刀拨开窗户,纵身跳了进去,那人闻声急转身,看到一个血人跳进来忍不住张口尖叫,可是叫了一半又硬生生把嗓音憋了回去,说了声:“是你!” 刘子光也急忙把已经架到那人脖子上的刀收了回来,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杨先生。” 此人正是和刘子光有过二度**的熟女柳如是,联想到这座小楼的红墙,看来这就是她所说的绛云楼了,既然是熟人就好说话了,刘子光把刀插回腰间刚要开口,却被杨先生一下子捂住了嘴,她将头伸出窗子看了看,然后把窗户关上,帘子拉上,这才道:“好在你遇到了我,不然就完了,外面到处是官兵在搜捕镇国公余党,你赶紧坐下,我帮你疗伤。” 刘子光很彪悍的推开柳如是走到桌子旁,抓起盘子里的小点心就吃起来,柳如是不比那些俗人,下酒菜绝对不可能出现大鱼大肉,尽是些精致雅道的小菜肴,喂猫都不够,更何况刘子光这样的大胃王,他三两口就风卷残云般将桌上所有的吃食一扫而光,然后抓起酒壶一仰脖灌下去。 这个过程柳如是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知不觉眼中就含了泪水,自从镇武侯府中一别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相见过,她也曾用心寻访过,可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找的到呢,后来刘子光出征西域,带去了不少投笔从戎的书生,柳如是以为那个魂牵梦绕的麻衣书生也在其中,便放弃了搜寻,打算忘却这段感情。今天月朗星稀,不知怎地她就又想起那位温文尔雅风度偏偏却又豪放不羁的书生来,于是抚琴饮酒寄托思念之情,哪知道上天开眼,直接将此人送了过来。 昔日儒雅的麻衣秀士变成了浑身血污的悍将,脸上都是胡茬子,腰里还别着腰刀和火铳,更可怕的是肩膀上有个好大的伤口还在流血,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吃饭了,柳如是心疼的了不得,忙不迭的拿出手帕捂住刘子光的伤口道:“你要不要紧,疼不疼?” 刘子光拿袖子在嘴上杠一下,没好气地喝道:“傻老娘们啰嗦什么,快再拿些吃食来!” 听他说话如此中气十足,柳如是才稍微放心,刘子光的粗野态度更使她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此人定然是跟随镇国公西征才磨砺出这种粗犷的性格,虽然野蛮了点,不过柳大家喜欢的紧,她赶忙应声:“稍等,奴家这就是安排。”说罢拉了拉湘妃榻旁边的一根丝绳。 这是达官贵人家用来召唤下人的通讯工具,这边拉绳,那边佣人房里的铃铛就响了,片刻后一个小丫鬟慵懒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夫人,奴婢来了。” 柳如是道:“小翠你莫进来,快去厨房拿些吃食来,不要点心,切些荤菜冷盘来,再让老张起来烧火做饭,弄几个热菜上来。” 小翠奇道:“夫人半夜怎么想吃这些?” 柳如是佯怒道:“快去,小蹄子再废话仔细你的嘴巴。” 小翠不敢多言,匆匆去了,柳如是回头一看,刘子光已经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坚实的肌肉,手持一把匕在蜡烛火上烤了烤,然后从肩上的伤口里剜出了一枚已经变形的子弹,整个过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的柳如是毛骨悚然,差点尖叫起来。 刘子光又取出转轮火铳,磕出子弹壳里面的火药撒在肩膀上的伤口里,擦着火柴把火药点着,一股火光窜起,紧接着是一股肉焦糊的味道,处理好这些,刘子光才道:“拿针线来。” 柳如是战战兢兢把针线菠萝拿来,这年头小姐夫人的房中总是少不了女工用品,刘子光让她挑出一根大针来穿上线帮自己缝合伤口,柳如是慌道:“这个奴家可不敢。” 刘子光怒道:“你就当是绣鸳鸯好了,我又不叫疼,你怕个鸟,赶紧的。”柳如是被他呵斥的不敢做声,只好穿针引线,在刘子光肩上绣起了鸳鸯,一边缝一边道:“想必你是镇国公的部下吧,听说皇上已经将镇国公正法了,现在外面正在搜捕余党,已经戒严了,满街都是兵,想走是肯定走不脱了,不过你放心,奴家这里是安全的,那些兵万万不敢来此搜查,你尽可以在此好好养伤,切莫想着那些报仇的事情。” 刘子光闷哼一声,也不搭理她,正说着呢,小翠送饭来了,先是一碟酱牛肉和一碟白斩鸡,而后厨房的炉子升起来,热菜就6续端上来了,基本是上来一盘子菜十秒钟就清空,柳如是也不让小翠进屋,亲自担任传菜员,来来回回的把饭菜放到刘子光面前。 小翠很纳闷,怎么夫人忽然变得如此能吃,这一会端进去的菜都够七八个人饱吃一顿的了,难道夫人在房里开宴会友?那也不对啊,深更半夜的没听见有人来访啊,再说了,即使有客人也不会防着自己啊,不过小翠是跟了柳如是多年的丫鬟,再有疑惑也不会乱说乱问,只会闷在心里。 柳如是也很惊讶,这还是人么?简直是饿死鬼投胎!眼看着刘子光吃了五斤牛肉,三只鸡两只鸭子又一条鱼,外加一盆肉汤,终于停下来打了个饱嗝道:“吃好了,我该走了。” 柳如是急道:“深更半夜的城门都关了,满街都是官兵,你要去哪里?” 刘子光不屑道:“老子吃饱了饭,就是十万大军也拦不住,我想去哪就去哪。” 这话不假,刘子光实际上是再造人,内脏骨骼都是星际步兵标准部件,高威力,高耗能,本来这种是使用能量块作为动力来源的,但是现在只能靠大量高热量食物来维持,这就导致了他的饭量极大,还特别容易饥饿。但是只要吃饱了就是天下无敌,任凭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他。 但柳如是只当这是一句豪言壮语,她张开双臂拦住刘子光道:“你哪也不许去,今夜必须躲在这里!” 刘子光伸手就要推开柳如是,他心里惦记的人太多,哪能躲在这温柔乡里保命,可是抬头却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字,正是自己剽窃的那《咏梅》词,再看柳如是眼里强忍着的泪珠,他明白这个女人其实是真喜欢自己的,哪怕冒着收留朝廷通缉要犯的罪名也要保护自己,这份感情无论如何都要珍惜。 正在英雄气短之时,楼前传来喧哗之声,急促的敲门声隔着两道院子还能听见,犬吠和官兵的吆喝响成一片:“快开门,锦衣卫搜捕钦犯。” 12-17 鼹鼠 锦衣卫专门有一个部门是负责侦缉的由擅长跟踪的番子和嗅觉灵敏的猎犬组成这些人作为前导领着大队人马搜捕刘子光。 可是追了半天猎犬们终于追到了目标一群狗围着一棵树狂吠不止而树上蹲着的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无路可去的黑猫番子抬手一铳把黑猫打下来从猫腿上取下一片沾着血迹的麻布交给随后赶来的许三皮。 许三皮怒斥道:“一群废物居然被只畜生骗了还不再去找。” 番子们挨了骂垂头丧气的沿着原路返回最终现那只猫的气味和刘子光的气味在一条小河边生交集不用说是狡猾的刘子光把沾着自己气味的布条栓在猫腿上以转移追兵的注意力而自己则渡过小河逃窜了。 许三皮急令手下调来小艇沿河搜捕同时包围河对岸的所有住宅挨家搜查河对岸全是水景豪宅第一户就是柳如是居住的绛云楼锦衣卫们皇命在身哪管是谁的宅子上去就砸门。 此时刘子光已经酒足饭饱根本不在乎外面的追兵但是就这样杀出去恐怕会连累柳如是即使她身为钱谦益的爱妾也无法背负窝藏钦犯的罪名所以片刻间刘子光有一丝犹豫。 柳如是乃女中豪杰经常女扮男装和京中才子把酒畅谈天下大事知道这些读书人对刘子光的态度那些年纪大些的儒生且不去说年轻点的后生无不对这位横空出世的敬佩有加也许是男人天生就好战吧即使是最文弱的书生谈起这位为大明收复故国并且开疆拓土的大英雄来都是一脸的激动满眼的向往就说这位柳如是青眼有加的麻衣秀士吧原先只是个才华横溢的寒士现在竟然变成铁骨铮铮的硬汉他一定是为了保卫镇国公才落得如此重伤被官兵追杀。 如果说原先柳如是只是欣赏这个人的才华和风骨并且在他身上找到自己初恋情人陈子龙的影子的话那么现在则又添上了一些其他的情愫。自古美女爱英雄碰上这样一个既有才学又宁折不弯的硬汉柳如是又怎么能不爱呢她本是女中丈夫遇到突事件颇有主张此刻虽然官兵把院门敲得山响但是她一点不怕反而沉着的将刘子光按到座位上道:“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动一切我来应付。” 刘子光无语的点点头心想等你出去我就从后墙溜走不给你添麻烦就是。 柳如是见他不再坚持出去便放心下楼去应付那些官兵了此时前院已经闹翻了天绛云楼的下人们可不是吃素的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家丁本身就有些人是锦衣卫退下来的番子更不会把这些后生晚辈放在眼里双方吵来吵去的差点动手。 柳如是一出现大伙儿都不免呆了一呆俗话说灯下观美人就是说晚上朦胧的灯光下欣赏美女会比白天的效果更好柳如是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如此春寒料峭的天气只在里面穿了件薄如蝉翼的丝袍外面罩了蓝狐的大氅领子没掩紧露出修长的颈子和胸前若隐若现雪白的一片只听得现场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还是冷峻的许三皮打破了沉默道:“钱夫人在下奉圣旨搜捕要犯猎犬追到贵府后墙恐怕人犯就躲在里面为了贵府上下的安全还是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的好。” 柳如是道:“这位大人我们绛云楼可是堂堂相府别业岂是你说搜就搜的!”听她这样一说家丁们又聒噪起来许三皮眼皮一跳刚要说话柳如是嫣然一笑又道:“不过既然大人奉的是皇命妾身也就不说什么了请进来随意搜捕便是但是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搜出来我柳如是甘愿随你去镇抚司大牢搜不出来嘛就别怪我们家相爷明天早朝告御状了。” 许三皮微微一笑:“钱夫人莫怪这钦犯实在是太过重要若是被他走脱就算是钱阁老也挡不住这个责任这样吧下官就带两个手下一条猎犬进去搜查绝不惊扰府上这样总可以吧。” 然后许三皮不由分说带着两个动作敏捷的番子牵了头猛犬就闯进了大门柳如是还想说些什么人家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此时再硬拦未免就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了于是柳如是也只好将银牙暗咬随后跟了进去。 猎犬直接来到濒河的后院迅闻到了什么然后一路来到绣楼下冲着上面狂吠许三皮让部下牵住猎犬掏出火铳就要上楼却被柳如是拦住。 “上面是妾身的卧房将军深夜私闯未免太过分了吧。” “请夫人恕罪猎犬似乎闻到了逃犯的味道。”许三皮不为所动。 “什么逃犯的味道上面分明是酒菜的香味想必是你们家恶犬今天没喂食才如此狂吠的吧。”柳如是揶揄道神色轻松中带着鄙夷看起来一点不像是窝藏了钦犯的人应有的神色。 许三皮不顾柳如是的阻拦飞身上楼只听见蹬蹬蹬一阵响然后是推门入室的声音柳如是在下面虽然故作镇定但是其实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以为马上就要爆战斗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许三皮竟然很快就下来了。 “看来真是末将搞错了请夫人恕罪咱们走!”说罢许三皮一挥手带着部下便离开了只有那条狗还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冲着楼上嗷嗷叫着。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送走了锦衣卫们柳如是才长出了一口气回身上楼进门一看刘子光依然端坐在椅子上她奇道:“刚才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没搜到。” 刘子光道:“我藏在房梁上他看不见而已闲话少说赶紧帮我找一套衣服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柳如是也没深究为什么锦衣卫没找到他的原因急急忙忙翻出一套青布长衫和一顶方巾出来说来这件衣服还是当初准备送给刘子光的呢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既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刘子光也不避讳什么了将身上沾满血污的麻布长袍和里面被火铳打出一个洞的内衣脱下刚想换上新衣柳如是已经一头扑了进来。 “不能过了今夜再走么?我怕外面的人还没走。” 刘子光冷峻的摇摇头:“不行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柳如是抬起臻眼中波光流动:“我知道拦不住你但你要知道镇国公已经死了你们的事业是没有出路的不如改名换姓凭着你的才学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刘子光道:“我要做的事情你不明白谢谢你救了我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然后狠狠一个吻印在柳如是的唇上两人纠结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过了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才分开柳如是气喘吁吁道:“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么?” 刘子光道:“将来你自会知道现在告诉你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说罢纵身一跃从窗口消失。 柳如是扑到窗口已经看不见刘子光的身影她回味着刚才那一吻的感觉不由得再次泪流满面这一去或许就是诀别他不告诉自己名字怕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朝廷斩杀叛党上的名单上有他而徒增悲伤的吧唉可怜一段情没开始便要结束了…… 刘子光从绛云楼别业的高墙上跳下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没过片刻迎面就过来一队锦衣卫将他团团围住刘子光不慌不忙掏出腰牌展示了一番为的锦衣卫恭恭敬敬的问道:“疾风。” 刘子光当即回道:“忠臣。”这是当夜的口令而他手上的腰牌则是最高级别的皇帝私人特工机关钦密司的腰牌锦衣卫根本无权过问他的一举一动这块腰牌并不是刘子光伪造的而是刚才从地上捡的。 许三皮闯进屋子的时候刘子光确实躲在房梁上但是许三皮是何等人别说藏在房梁上了就是藏在地板下面他也能一眼看出来但他居然眼睛都没有抬只是将一块腰牌放到桌子上然后说:“今晚的口令是疾风对忠臣过了五更就失效。”随即转身离开。 许三皮并不是刘子光设下的棋子他也不知道许三皮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觉告诉他许三皮并没有骗人果然腰牌和口令都是真的刘子光就这样畅通无阻的探访了乌衣巷和镇国公府查看了自家的情况后这才来到另外一户深宅高院前。 他并没有敲门进去而是翻墙而入迅摸进后宅这院子不算很大想比京中达官贵人们的豪宅已经是很简朴的了但是打扫的干净利落处处显出主人的干练和廉洁。 书房的灯是亮着的一个年轻的人正坐在书桌后面读书刘子光直接推门进去那年轻人立即起身拜倒:“大帅末将等您好久了终于要启用我了么?” ****************************************************************************** 声明一点本书绝对是爽书不会有读者不快的情节出现即使暂时不爽也是先抑后扬为了以后的更爽而刻意为之。最近这个政变的段落是精心构思的一个大型桥段伏笔提前百万字就做了安排的敬请耐心欣赏。 12-18 鬓边的小白花 次日早朝是天启朝有史以来的大型朝会所有在京的官员包括各部述职的和候缺的全都进宫了天才蒙蒙亮午门外的车马和轿子就排的水泄不通御林军和锦衣卫排的密密麻麻的严格检查每个进宫门的官员。 朱由校大摆仪仗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开心这是他登上皇位以来第二次扬眉吐气以前是因为做傀儡被太后和九千岁压制后来政变成功之后被东林党掣肘以及被刘子光的光辉盖过一直过的不爽通过二次政变终于找回了尊严从今天开始他要励精图治做一个真正的伟大的皇帝。 百官入朝看到奉天殿的丹陛上站满了身穿崭新飞鱼服的卫兵看服色不是锦衣卫更不是南厂小伙子们个个腰挎火铳佩刀昂傲立一只手扶着刀柄一只手插着腰神气的不得了百官当然不知道这就是头一次浮出水面的大明朝最新特务机关钦密司的番子们。 御道两旁还有无数打着灯笼的太监拖着宝瓶的大象穿着金盔金甲拿着朱漆杆仪仗金瓜斧钺的大汉将军百官走到大殿前太监挥起鞭子抽了三响鼓乐齐鸣百官上殿皇帝上朝从蟒袍玉带到麒麟仙鹤补服的大红袍再到低级官员的绿袍官员一直排到奉天门外。 朱由校很满意这个隆重庄严的效果示意让魏忠贤宣旨崭新出炉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务府大总管、领侍卫内大臣、钦密司提督魏忠贤魏公公一脸严肃手捧了圣旨来到奉天殿的门口朗声宣读起来。 圣旨是对昨日京城骚乱所做的解释说是刘子光长期以来把持朝政贪污腐化以权谋私飞扬跋扈擅杀亲王最后居然兴兵攻打皇宫意图某朝篡位幸亏朝中忠臣良将力挽狂澜于既倒扑灭叛乱斩杀乱臣贼子刘子光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魏忠贤念完以后百官哗然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但是每个人内心的震撼还是很深的长期以来刘子光的威名已经深深扎根在他们心中这样一个不败的英雄、铁血的大将最终还是倒在了自己人手上可见强中更有强中手啊无论朝臣再强势在皇权面前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百官被皇帝的雷霆手段折服无不拜倒山呼万岁连一个跳出来为刘子光鸣冤的人都没有这也难怪和镇国公相熟的官员昨晚就已经统统下狱了现在上朝不是东林党的人就是没有根基的小官。 即使东林党系的官员们也不免直冒冷汗钱谦益和齐振铭面面相觑都深为皇帝的雷霆手段所震惊搞了这么大一个行动作为内阁辅的钱阁老和锦衣卫都指挥刑部尚书的大明朝政法一把手都不知道可见皇帝其实也是防着他们的。 现在刘子光既然已经倒了莫非就要轮到自己了?东林系的官员正在惴惴不安第二道圣旨又下了果然是官员大洗牌刘子光原来那一派人全部夺职下狱不说东林官员也颇有波及齐振铭正式从锦衣卫一把手的位子上退下来许三皮上位户部尚书黄小田被降为侍郎兵部、吏部中都有老官员退下去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新官员上来不过皇帝只是剥夺了东林党在军队和财政方面的官员象钱谦益、侯恂这样的高官非但没有降职还加了太师衔以示恩宠。 另外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就是魏忠贤的升迁和钦密司的出现自古皇上爱用阉人就是因为他们无法繁衍后代除了皇宫之外不能在社会上立足所以必须依靠皇权朱由校经历过刘子光这件事以后对大臣们的信任更有所保留打倒了刘子光他却为文官们重新树立了一个对立面那就是新的阉党。 魏忠贤其实已经笼络了不少中低层官员干掉刘子光之后他们就上位了这些人多是鲜廉寡耻趋炎附势之辈但是也不乏能人他们的鹊起形成了一个新的政治集团这个集团的强大之处在于有最高特务机关钦密司的支持。 钦密司原先只有十几个人执行秘密的低下任务现在既然大事已成便隆重浮出水面接替了原先锦衣卫和南厂的任务权力极大可以监视百官不经过三法司捕人下狱而锦衣卫则沦为一般性质的国内侦缉机构南厂更惨老上级刘子光完蛋了提督孙纲也重伤在卧很多忠于镇国公的人已经悄悄出走挑大梁的都跑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小杂鱼现在虽然没被撤销但是权力严重缩水只能负责一些边疆情报搜集工作。 圣旨宣读完毕百官山呼万岁散朝退走皇帝留下一些大臣回乾清宫议事大伙都明白刚才那是大朝会只能说些官面上的东西幕后的内容需得乾清宫近臣密议才是令东林党人稍微安心的是钱阁老和齐尚书都在留下的名单里此外就是一些皇帝早就看中的年轻臣子诸如东林系的新锐——吏科给事中孙启。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小朝会进行了很长时间商议的内容可以想象无非是处置镇国公身死以后的权力真空问题刘子光的人马遍布北方各省上海浙江台湾也有他的门生故旧如何安置这些人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稍微一个不小心全面爆内战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就是刘子光留下的大笔遗产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还有一大批诸如梅林罐头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之类的实体企业以及大把的股票债券光是招商局的股份就折合银两几乎三千万!象什么连锁酒店、烟草橡胶种植园之类的不动产更是数不胜数盘点这些资产恐怕没有一年时间都算不完扳倒了刘子光朱由校可算了大财。 魏忠贤查抄镇国公府果然有大收获金库里多达百万两的金银自不用说珍奇异宝无数啊很多宝贝都是皇宫里没有的那些珍珠又大又圆比皇帝朝天冠上的成色还好翡翠玛瑙古玩字画堆积如山还有大量的兵器弹药最重要的现是十几套龙袍冠带这可是刘子光意图谋反的铁证! 大家都是玩政治的这点把戏谁都能看出来刘子光家里有俩糟钱不假真让他置办龙袍那是绝不可能这无非是魏忠贤为了迎合皇帝为了证明铲除刘子光的正义性和必要性所做的安排而已不拿这个出来又怎么掩天下悠悠之口呢。 早朝结束以后应天府的衙役便将安民告示贴遍了京城上下统一规格的油印蜡纸被送到整个南直隶乃至浙江上海道等周边府县远路的省份通过电报布消息再由当地官府贴出同样内容的告示转眼间镇国公刘子光因为叛乱而伏诛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镇国公死了那个出身卑微迹于卒伍的大明朝第一猛将死了那个吓退过顺治帝生俘过多尔衮带领汉家儿郎收复三千里故国河山的大英雄死了那个侠骨柔肠和当朝长公主谱写一曲浪漫爱情故事的英俊青年万千怀春少女心中的奇男子死了那个带领千人空降北京一十三万敌军包围圈毅然西征荡平西夏百万雄兵无数热血青年心目中的偶像死了! 他不是死在铁马金戈的战场也不是死于无可抗拒的病魔更不是安详的终老而是在年仅二十九岁的壮年死于一场无端兴起的政治风暴死于卑鄙的奸臣谗言之下! 山川变色草木含泪不知道为什么初春的江南并不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几天一直是阴云低沉但却无雨戒严已经解除但是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你会现酒楼茶馆里空荡荡的就连平时闲汉们趋之若鹜的秦淮两岸青楼里也都闭门谢客人们不约而同的脱下了绫罗绸缎穿上了黑衣白裙京城所有的妓女统一在鬓角佩戴上一朵白花寄托对镇国公的哀思渐渐的全京城的女子都带上了白花满城不闻丝竹之声全在默默的为某个含冤而死的大英雄带孝。 12-19 清明事件 天启十五年三月十八日清明节凌晨的街头飘起了小雨巡夜的更夫将蓑衣往上披了披收起梆子准备收工走到原镇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忽然惊愕的张大了嘴。 镇国公府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宅门前有一块极大的空地光是拴马桩就有上百个以往这里门庭若市人马不绝自打出事以后就变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朱漆大门上贴了两个封条上面赫然写着钦密司封的字样平时夜里经常会有些不怕死的人偷偷跑来烧纸所以早上看见一些灰烬堆也是正常的但是今天却大有不同赫然十几个白色的花圈摆在那里招魂幡在细雨中低垂着还有几个腰里缠着麻绦的书生在雨中跪着。 更夫大惊镇国公可是因为谋逆而被正法的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别说悼念了就是在茶馆里表同情刘子光的言论都会被应天府拿去问罪这些人是怎么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拿着花圈披麻戴孝公然在镇国公府门口悼念这不是诚心和朝廷作对么! 更吓人的事情还在后面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又有三三两两的人出现抬着花圈捧着白花慢慢汇聚过来人越聚越多府门口也成了花的海洋无数写着悼词的白纸条在风中摇曳无数低沉的呜咽在雨中回响。 这些自悼念镇国公的人以京城三大学堂:金陵书院、东林书院、国子监的学生为主另外还有一些等待春闱的各地举子间或还有一两个金陵女院的女学生出现。受过刘子光恩惠的百姓也有不少自的加入进来在衣襟上别上小白花为屈死的英雄上一炷香。 悼念现场的气氛是低沉而压抑的青年学子们不敢公然质疑朝廷的做法只好通过诗词来隐晦的倾诉对刘子光的哀思和对朝中奸臣的愤懑之情。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忽然跳上祭台大声吟诵了一悼词: 欲悲闻鬼叫 我哭豺狼笑 洒泪祭英杰 扬眉剑出鞘 这与其说是五言绝句还不如说是打油诗在场的书生们哪个都能写出比这个更加规整的诗来但是这种悲愤的心情却被极好的表达出来尤其是最后一句扬眉剑出鞘更表达了绝不放过陷害刘子光的奸臣的决心大家无不高声叫好纷纷鼓掌。那个年轻人头上没有带方巾看来不是书院的学生但是他的胆子却比任何人都大公然振臂高呼:“镇国公是冤死的朝中出了奸臣了我们一定要为镇国公昭雪伸冤啊。” 他的呼声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无数个声音随之响起:“昭雪!昭雪!” 这时候忽然一阵锣响大批拿着水火棍的应天府衙役出现在街头为的班头大声呵斥:“所有人立刻离开现场一炷香之后应天府将开始清场。” 学生们的情绪刚被调动起来哪里容得这些带着黑红帽子的走狗猖狂据说镇国公就是在应天府衙内被处决的这更加激起大家的义愤学生们护住花圈怒视着衙役们京城的衙役大都是些坏的脚底流脓的家伙心里哪有什么天公地道他们只待班头一声令下就挥舞着水火棍猛扑上去痛殴学生。 学生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再加上手无寸铁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衙役的对手水火棍飞舞打的书生们头破血流衙役们拿皂靴将花圈踢翻在地又狠狠的踩上几脚无数洁白的纸花浸泡在泥水中和书生们的血混在一起惨烈至极。 应天府逮捕了数十名学生将镇国公府门口的花圈统统清理出去并且将这里划为禁区严禁任何人逗留。学生们被激怒了一股暗流在涌动当天下午上万学生不顾衙役的阻拦再次来到镇国公府门前抗议示威。 其实这个年代大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示威游行但是胸中的怨气驱使着他们组成庞大的阵容从镇国公府走向街头走向应天府衙要求府尹大人释放无罪被抓的同学。 看到学生们声势浩大应天府衙赶紧关上大门拒不回应愤怒的学生们索性拆了府衙救出同学揪住那些狐假虎威的衙役一顿痛打应天府尹徐勤若不是跑得快也要被学生们痛殴。 学生们取得了重大胜利缴获了大批水火棍一时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人提议去午门劝谏皇上诛杀奸臣为镇国公昭雪平反顿时响应者无数学生们当即推举代表洋洋洒洒写了劝谏书大伙咬破手指按了手印浩浩荡荡开去午门了。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这场学生运动是朝廷没有料到的万没想到斩杀一个刘子光会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朱由校气得鼻子都歪了质问逃进宫来报信的徐勤你是怎么办的差事。徐勤哭丧着脸说这些人可都是各大书院的高材生其中不乏有举人身份的生员还有国子监的公侯子弟更何况人如潮涌应天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正说着呢太监来报学生们已经开到午门来了而且拿着兵器扯着条幅说要给镇国公平反昭雪要皇上接受他们的劝谏。 朱由校大怒:“难道他们要逼宫不成。” 魏忠贤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奴才以为这些书生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挑拨利用的至于挑拨者是谁皇上自然心知肚明。” 朱由校当然知道刘子光还没死而且此人擅长运用舆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次学潮很有可能就是他在幕后策动。 “小魏子!” “奴才在。” “聚众围攻午门该当何罪?” “形同谋反为者凌迟诛九族从者斩家眷流刑三千里。” “嗯你去办吧斟酌行事朕不希望看到大明的读书人变成无君无父的叛臣贼子。” 徐勤听到这段对话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忠贤离开不禁说道:“皇上那可全都是儒生啊。” 朱由校道:“都拿起兵器围攻午门了还算什么儒生你难道想说朕是焚书坑儒的暴君?” 徐勤慌忙道:“臣不敢臣万死!” 朱由校道:“罢了你这个应天府尹当的也够累的致仕吧。” 徐勤赶忙磕头谢恩不再多嘴躬身退出乾清宫出来才抹了一把冷汗京城这个局面他确实掌控不住与其将来因为再次失职而被查办不如现在告老还乡起码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午门外聚集的学生们看到城楼上出现一个穿着蟒袍的太监还以为皇上派人出来纳谏呢哪知道那太监一挥手午门凹字形的城墙上出现了一排拿着火铳的士兵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铳声便响起来站在前排的上百名学生中弹倒下随即午门大开从里面冲出拿着狼牙棒的御林军骑兵在学生群里横冲直撞可怜这些学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毫无组织性可言转眼就被分割包围他们手里的水火棍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引来了御林军的狼牙棒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学生们死在狼牙棒和马蹄之下的数以百计自相践踏而死的更加不计其数幸亏魏忠贤另有所图才没下狠手活捉了上千的学生关在大牢里。 闹事的学生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举人就是世家子弟把他们全杀了无异于将朝廷的根基破坏掉所以朱由校还是怀柔了一把不搞什么株连九族了闹事的人革除功名永不叙用便是但魏忠贤却别出心裁用在押的学生做起了生意哪个不交上万把两银子就不放人一时间搞得京城怨声载道。 死了很多书生这里面既有东林书院的东林党预备队又有金陵书院的镇国公忠实拥趸还有国子监的世家子弟更惊人的是死难者里面居然有金陵女院的女学生。 死者叫祝英台金陵女院二年级学生当天跟随同学参加游行是被御林军的狼牙棒活活砸死的脑袋都瘪了然后又被马蹄踩断了腿死状极其凄惨书院山长顾炎武义愤填膺特地写了一篇文章《纪念祝英台君》来寄托哀思和愤怒。 但这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还是失败了启蒙阶段的民主思想还是很稚嫩的无法同强大的皇权抗争血腥镇压的暴风雨过后京城街头再也看不到公然为镇国公鸣冤叫屈的人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中充满了钦密司的探子见到稍微不和谐的言论就会亮出腰牌拿人这些不慎探子大都是老东厂出身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在他们的淫威之下京城人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原以为一切就此平息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一股更加声势浩大的运动已经悄悄拉开帷幕。 12-20 内外交困 自从镇国公出事那天起上海交易所的所有交易品种就全部跌停了而且是极其恐怖的无量跌停这说明虽然有人大量抛出但是根本没有接盘几款战争基金更是跌到谷底一文钱十个单位都没人要大明的证券市场完全崩溃。 户部尚书黄小田被降职以后户部就被魏忠贤一党把持朝廷上的官员分为几种类型一种是贪而有才的黄小田就是这种类型还有就是廉而无才的都察院大部分御史正是如此又廉洁又有才干的那是稀有动物暂且不论还有一种毁坏力最强的就是既贪污又没有本事的官员魏忠贤一党恰恰如此面对汹涌而来的金融风暴他们毫无应对之策在皇上的重压之下居然想出了一个滥到极点的办法就是查封日升昌将其收归国有用票号强大的金银储备来挽救证券市场。 日升昌和镇国公府的联合就连皇上都知道但那些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并无政治上的纠葛胡懿敏本人和刘子光的交往也不是很密切大都是和彭静蓉合作而已再加上日升昌在大明经济中所占的重要地位就连朱由校也不敢轻易动这个庞大的金融机构。 可是魏忠贤就敢他早就瞅着日升昌的巨额财富眼红了太监是身体残缺的人不能传宗接代享受正常男人的快乐所以只能在财富上下功夫用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来慰藉自己扭曲的心灵。 为了拯救股市更为了自己财魏忠贤接受了手下人的提议以通匪的罪名查封了京城日升昌然后派缇骑去庐州缉拿胡懿敏哪知道京城日升昌的银库已经被人抢运一空空荡荡的连个鸟毛都没留下而庐州胡家豪华大宅子里更是人去楼空胡家上下几百口不知所踪。 日升昌被钦密司查封了更掀起一股更大的风波这回可是实打实的侵害到了每个老百姓的利益日升昌实际上相当于大明朝的央行央行都关张了那手上的银票还不成了废纸?日升昌行的银票何止上亿认真算起来比大明朝十年的国库收入都多胡懿敏跑路了这些债务自然就落到了查封日升昌的钦密司头上。 本来钦密司的理由是日升昌私通叛贼所以要查封但是老百姓不管那个他们认为朝廷接管了日升昌没收了大量存银就要对这些票据负责可是人家魏忠贤连一分银子都没拿到啊真是没偷到鸡还惹了一身骚。 小老百姓如何倒霉大人们才不管可是手里拿着日升昌银票的可不止是平头百姓啊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甚至魏忠贤本人手里的银票更多事实上老百姓家里没有余钱即使存几张票子也都是五两十两小额面值的而富人们手里都是成千上万的银票日升昌倒台损失最大的是他们触及这些人的利益可就真会伤害到朝廷的根本所以朱由校责令魏忠贤必须把金融秩序维持好魏忠贤没办法只好将日升昌的烂摊子接过来用户部的银子往里面填这才勉强制止了一场级大混乱。 处决刘子光的消息传遍全国之后各地反应不一山西都指挥使赵章程当即软禁了朝廷派去的巡抚在当地招兵买马全军带孝誓要为大帅讨个说法甘肃巡抚祝涛以下文武官员联名上书要求惩治奸臣为镇国公昭雪在刘子光人脉最深厚的山东爆了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但是以巡抚史可法为的山东当局却没有什么动静陕西河北这两个红衫军驻防的大省由于有袁崇焕和徐增寿坐镇也暂时没有闹太大的乱子但是根据密报当地红衫军的情绪极其不稳随时都有爆叛乱的可能。 湖广、江西、广东云贵四川这些省份虽然对朝廷的做法有所保留态度但总归不敢公开质疑福建台湾方面的态度稍微激烈些以郑成功为的闽系将领致电朝廷要求公布刘子光谋反的确凿证据不然将保留武力讨说法的权力。只有原先被认为和刘子光是铁板一块的上海总督马士英公开通电全国支持皇上铲除刘子光的英明决断。 皇上召开御前小朝会正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甘肃山西两省公然叛乱并不可怕因为他们要想打进京城必须经过陕西而陕西有袁崇焕把守着固若金汤不足以虑倒是那些态度含糊的省需要敲打敲打所以皇上一连派出了好几只钦差队伍去抚慰地方。 大明朝政局动荡周边国家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听闻刘子光死了满清残部兴奋地大宴数日大玉儿更是惊喜交加连夜召集洪承畴明珠等重臣开会商讨对策他们一致认为大清的机会来了明朝中兴只是昙花一现从今往后将开始走下坡路照这个度下去等到康熙而立之年的时候大清就能重现雄风再次饮马黄河。 以前高丽国王李倧整天因为北方叛军的事情而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现在听说叛贼金操成的大靠山刘子光死了不但晚上睡得香了吃饭也有胃口了这两天特地让御厨房做了好几顿五花肉大宴群臣大家野心勃勃的开始筹划收复故土的事宜一个个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而北方崇山峻岭中的金操成则拉长了苦瓜脸刘子光死了高丽营的后援就断了没了辎重军火倒没什么关键是没了天朝的支持他们就成了丧家的野狗就等着饿死吧部下建议金操成抢先向明朝皇帝表忠心但金操成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最晚得到消息的是西夏王噶尔丹等他的探子在哈密见到红衫军张贴出来要杀进南京清君侧的布告以后他才明白阻挠自己统霸天下最大的障碍已经死了众臣向他道贺但葛尔丹只是淡淡一笑道:“靠别人家内讧而得来胜利不是大英雄所为。”他当即宣布大夏国举国哀悼三日然后起兵东进名义上是为大明忠臣镇国公刘子光报仇帮助邻国铲除奸佞。 旅宋国得到消息后举国震惊枢密院向大明出通牒要求追究害死刘子光之人的责任并为死者平反昭雪否则将断绝两国邦交以及一切民间贸易往来以往所有政治军事条约统统作废并且保留进一步为旅宋驸马护国公刘子光的冤死追究大明朝廷的权力。 朱由校震怒刘子光不过是一个臣子杀不杀他纯属大明内政别国跟着搀和什么尤其旅宋弹丸小国地少人稀居然敢要挟大明虽说这些年来两国密切交往中大明得了不少实惠但也不是离了旅宋便过不下去了当即他指示理藩院不要理会旅宋的抗议他要战那便战。 ***************************************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镇国公府前的空地泥水中夹杂着血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弯下腰从泥水中捡起一朵雪白的纸花很奇怪这朵小花居然在污水中保持了洁白无暇少年望了望大门紧闭贴满封条的镇国公府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少年正是昔日姑苏豪富江南织造曹寅的孙子曹沾曹家被刘子光查抄之后便急败落曹沾从往日锦衣玉食的公子爷变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书生由于他是犯官子弟不能参加科考只好靠卖字卖画为生他为了纪念那段无法忘却的回忆写了一部但是写了一半总觉得深度不够又找不到灵感下笔今天特地在城中闲逛希望能找些灵感出来正巧走到这已被查封的镇国公府门口不由得唏嘘感慨相比他们曹家的荣辱跌宕刘子光的一生岂不是更加富有传奇色彩更加具有人世变幻莫测的寓意。 曹沾一路狂奔回家写就一篇曲子: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令宵红绢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写罢这曲曹沾文思如尿崩下笔如有神片刻间就将后半部的提纲写出来了并且将原本《石头记》的名字正式改为《红楼梦》。 就在曹沾从镇国公府门口的地上捡起那朵小白花的时候一个北去的车队正在一条街外路过这是前往山东抚慰地方的钦差大臣孙启的队伍朝廷企图以老孙家的威信抵消刘子光的影响力所以才会委派年轻的孙启担任这个职务车队中一个不起眼的从人抬眼望了望不远处镇国公府的楼台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再见了我的家。 12-21 狼吻夜惊魂 深夜坤宁宫皇后和皇帝相对而坐宫殿内清冷压抑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到了外边两人沉默了许久皇后才开口道:“陛下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啊?” 朱由校道:“皇后心里清楚朕为何而来朕问你你把长公主和和那个刺客藏到哪里去了?” 皇后道:“臣妾是被刺客用刀压着脖子绑架的宫里上千侍卫亲眼看见的又谈何窝藏她们呢皇上怕是又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了吧。” 朱由校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瞒得了朕?等朕把人找回来看你怎么收场要是让朕查出来你们徐家和刘子光有什么密谋的话别怪朕不念这几年夫妻之情。” 皇后徐媛慧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刁蛮小姐这些年收敛了一些但还是火爆脾气不改当下接口道:“夫妻之情哼亏得皇帝还知道我们是夫妻您有整整两年没有踏进过坤宁宫了这到底算什么?皇帝大婚五年了依然没有子嗣外人可是要把这个罪名安在臣妾头上的。” 谈到子嗣问题仿佛戳到了朱由校的软肋他跳起来吼道:“朕勤于国事从不沉迷声色犬马难道有什么不对么!难道这就是你背叛朕的理由么?你指望能靠窝藏包庇钦犯来吸引朕的注意么?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说完之后朱由校拂袖而去走到宫门口时那些太监宫女看到皇上暴怒的样子都吓得战战兢兢一齐跪倒说皇上息怒朱由校理也不理他们就坐上步辇走了只剩下皇后在宫里抽泣。 朱由校回到乾清宫魏忠贤正好赶来忧心忡忡地说:“启禀皇上钦密司搜寻到了那孩子的新坟经过邻居辨认确实不是长公主的儿子乃是一相貌颇似冒名顶替的。” 朱由校气得两手抖:“好个孙纲居然连朕都敢骗小魏子马上派人把南厂封了把孙纲打入天牢抄家灭门。” 魏忠贤和南厂一直有仇闻言大喜心道东厂的兄弟们我终于可以帮你们报仇了。可是冷眼旁观的黄宗羲却忽然插嘴道:“此事未必是孙提督所为怕是镇国公早有预谋准备的替身要知道苦肉计可不是这样玩的孙提督心口被扎了一刀全身的血都快流完了想必他也是被蒙蔽的。眼下正值用人之际皇上切不可草率行事伤了臣子的报效之心。” 朱由校最听黄宗羲的话点头称是道:“既然这样小魏子就别慌查封南厂了拿些人参去赐给孙纲吧就算朕奖励他忠心报国的。” 魏忠贤心中不爽暗暗记恨黄宗羲可是黄宗羲下面的话却又让他欣喜万分。 黄宗羲道:“镇国公府的产业遍布全国日进斗金现在刘子光既已垮台这些产业就应收归国有但是户部的效率太低臣建议皇上成立一个专门的衙门管理这些产业收入都归入内帑供陛下使用至于派驻各地的监督人员还是由魏公公择些品行端正的太监去担任为好才能保证对陛下的忠诚。” 这等于是把一座金山塞进魏忠贤的怀里魏公公当时脸上就漾开了菊花道:“奴婢实在无德无能难当此大任啊。” 朱由校对此深以为然刘子光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尤其是他在全国开设的企业矿山种植园等等更是肥的流油若是这些产业收归户部统辖未免用起来不够利索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太监管理这些企业将利润统统收为内帑这样皇帝用钱才方便他当即同意了黄宗羲的提议命令魏忠贤主办此事。 魏忠贤投桃报李也向皇上建议重用黄宗羲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管理朝政朱由校早有此意当时就要任命黄宗羲为大学士辅政大臣但黄宗羲坚辞不受只愿在幕后出谋划策并说自己只能夸夸其谈不能办实事做个幕僚还可以当辅政大臣就勉为其难了。 朱由校和魏忠贤都深深为黄宗羲的精神才感动认为他确实是大大的忠臣也就不再勉强他只是将黄宗羲推荐的黄氏三兄弟都晋升了官衔以示恩宠。 既然刘猡猡没有死那钦密司可就有活干了他一时间侦骑四出全国搜捕长公主以及刘猡猡刘小猫等人为了不引起民间的骚动往各地官府的海捕文书都避而不谈通缉犯的姓名身份只说带着孩子旅行的女子一律扣下再说。 再说彭静薇从南京逃出来之后就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她本是富家小姐从来出门都是带着一大堆随从哪里有过独自出行的经验但是情势所迫她不得不咬着牙逃命也不管前面到底是哪里只管纵马疾走江南水网密集道路四通八达她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才走到了常州府附近。 天色黑暗下来彭静薇看路上车马稀少便找个路边空地停下来骤然放松之下才觉得浑身酸疼腹中饥饿爬进后车厢一翻现早已准备好的干粮清水还有银子兵器服装等物彭静薇找出一套男装穿在身上居然正好合体料想这是孙纲刻意安排的再看那些干粮分明是自己爱吃的牛肉干桂花糕等物她不禁眼中含了泪孙纲是个好人为什么说叛就叛了呢? 正在思绪万千一直躺着呼呼大睡的刘猡猡醒了睁开眼就哇哇大哭这种哭声就提示大人他饿了彭静薇可慌了手脚她一个大姑娘哪里会喂孩子啊笨手笨脚开了一听梅林罐头厂的炼乳拿清水兑了用奶瓶子喂给刘猡猡喝又把桂花糕碾碎了用勺子一点点的喂刘猡猡饱吃了一顿撒了泡尿就又睡觉了彭静薇拿着食物却吃不下去了这个变化太突然了忽然京城就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原先风光一时的镇国公府彭二小姐现在成了亡命天涯的逃犯这种变化让她难以接受想着想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刚哭了两声远处山上传来凄厉的狼嚎吓得彭静薇不敢再哭生怕把狼引来官道上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月朗星稀寒风吹拂四下鬼火磷磷再加上狼嚎着实恐怖的很彭静薇赶紧驾起马车往前赶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马匹嘶鸣不停地尥蹶子彭静薇一看前面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有无数只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光。 狼群来了而且是经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的饿狼幸亏它们的目的是只是拉车的马暂时顾不得车上的人彭静薇将身子缩回马车手忙脚乱去拿火铳就听见外面凄厉的马鸣和狼嚎两匹马正受到狼群的攻击。 彭静薇将火铳从窗口伸出去颤巍巍瞄准那些绿色的眼睛开火火铳巨大的声音和耀眼的膛口焰吓了饿狼们一大跳但是饥饿然它们顾不了那么多了反而更加疯狂的朝车厢扑来幸运的是这架马车是南厂特制的四轮防箭马车木板里面衬了薄铁皮只要关上车门凭着狼的牙齿和爪子是无论如何攻不破的但听着马匹被狼群撕咬的惨叫彭静薇吓得满身冷汗牙齿乱颤。 饿狼们吃了两匹马还不满足爬到马车上面乱挠有的还拱到马车下面企图咬开底板更有甚者将爪子伸进小小的窗户乱抓刘猡猡也被这些猖狂的畜生惊醒了扯开喉咙嚎啕大哭他这样一哭野狼们更兴奋了原来这里还有鲜嫩的小孩子可吃啊于是更加起劲的抓挠起车厢来。 彭静薇的精神被逼到了临界点忽然爆起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长空比一百头饿狼的嚎叫分贝还要高些狼们一愣神就遭到了疯狂的还击彭静薇拿着转轮火铳朝外面猛打片刻间就有数只野狼被爆头其余的狼顾不得攻击马车了先将同伴的尸体拖到一边去大快朵颐它们之间还互相争抢将狼尸拖来拖去的渐渐远离了马车彭静薇杀得兴起推开车门扬手投了一枚手榴弹到狼群中当场炸翻了十几只野狼。 可万没想到的是此时车厢顶上还藏着一匹狼趁着彭静薇打开车门的片刻扑了上去彭静薇听到风声连头也没回转手就是一刀倭国进贡的橘夫人短刀深深刺入狼的肚子但饿狼体型甚大靠着惯性依然将彭静薇扑倒在地。 现在的彭静薇已经不死若干年前那个利国铁厂的娇小姐了实际上她的武力水平甚高一个十**岁的大姑娘整天舞枪弄棒打群架养着一院子的猛兽没事就和老虎豹子玩区区野狼能在话下么再说了这头狼一个冬天没怎么吃饭此时体质虚弱战斗力大不如前被彭静薇一阵乱刺当场殒命彭静薇还不罢休一边嚎叫着一边将狼砍成肉泥疯狂的架势吓得残余的饿狼都不敢靠近悄悄捡了些被手榴弹炸碎的狼肉便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女疯子。 12-22 又入虎口 彭静薇很走运遇到的只是十几只江南土狼常年生活在水网丘陵地区平日里也就是逮个兔子捉个小孩吃什么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缺乏大集团协同作战的经验刚开始靠着一股饿劲还能拼一把稍微垫了肚子之后便没了刚才的狠劲再加上彭静薇手中的火铳响声大火光强人又嚎的响这些狼无心恋战灰溜溜的撤走了。 彭静薇拿刀狠狠劈着狼尸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把心目的郁闷全都泄了出来过了一阵子暴走状态中的彭静薇逐渐清醒过来看到远处树林里依然有点点绿莹莹的鬼火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后怕赶紧逃回马车关紧车门手握刀枪严阵以待回头再看刘猡猡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醒了小娃娃倒也不哭睁着两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薇薇阿姨一只手放在嘴里吮着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远处的狼眼才消失彭静薇观察没有危险之后走出马车之间遍地狼藉两匹马被撕扯的只剩下骨架到处都是狼的尸体残骸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而马车所处的位置已经远离了官道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 马匹死了马车自然无法再用彭静薇撕下一幅车帘将孩子绑在背上然后把车上的干粮银两等物品收拾收拾放进褡裢袋擦一擦脸上手上的血迹用油彩和泥土在脸上画了个妆掩盖住本来面目就这样上路了。 彭静薇打小就没受过这样的苦背着一个沉重的小孩不说还要扛着火铳和行李走了没五里路她已经歇了八回考虑再三还是把招眼的长火铳给扔进了路边的草丛只在怀里揣了把短火铳和短刀便再次上路。 幸亏昨晚偏离官道不是很远走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遇到了行人这年头江南的铁路运输已经很达走官道的都是小本生意人和没钱的农民彭静薇一身破烂的袍子脸也没洗再带个孩子活像出门讨饭的夹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 世界之大到底想何处去呢彭静薇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京城是肯定回不去了利国铁厂虽然是老家但现在未必安全朝廷既然动手了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军火产地想来想去还是曾经去过的上海最安全因为上海有刘家的很多产业又是港口搭船去旅宋不失为一条上策等到了旅宋向赵雯姐姐哭诉一番借上雄兵十万来报仇雪恨岂不正好。 打定了主意之后彭静薇就向人打听了道路朝着常州府走去江南的地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过了常州是无锡无锡完了是苏州然后就能抵达上海了别看彭静薇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心思缜密着呢她知道以前南厂逮人的时候总喜欢在火车站设卡堵截所以宁肯多走些路也不敢乘坐火车就这样一步步向南走去。 常州府北门外五里处有个小镇名为快活林由于靠着大运河过往的船家总要在此打尖上下货之类久而久之的就繁华起来路两旁开了好多饭店饭店门口停了不少骡子驴马的还有成群的乞丐蹲着晒太阳彭静薇走了老远的路不知不觉肚里已经咕咕叫了便寻了家门头比较大的饭店走了进去在门口的时候两个小乞丐打打闹闹碰了她一下要按二小姐以前的脾气就要飙打人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只能隐忍她无奈地摇摇头背着孩子走进了饭店。 彭静薇身上穿得是孙纲准备的普通男装式样布料都很不起眼再加上昨晚被狼抓破了很多口子又风尘仆仆走了那么远的路所以看起来比乞丐强不了太多但这样一个背着孩子的穷汉居然进门就直往楼上雅间走跑堂的伙计从来都是以衣冠取人立刻过来干涉:“客官楼上是雅间打尖的话楼下就可以了。” 彭静薇是何等人当时就怒了:“怎么以为爷没有银子么?”跑堂的看她虽然衣衫破烂但是器宇轩昂不是那等猥琐的白吃客便将毛巾往肩上一搭赔着笑脸道:“楼上一位里面请。” 彭静薇上了二楼把猡猡解下来放在椅子上拿过菜单照最贵的点了五六个菜又要了些酱肉鸭子之类的打包过了一会饭菜上齐她便慢慢的吃喝起来。 楼上用饭的大多是来往于江浙一带的小商人消息灵通的很只听邻桌几个客人谈论着京城的剧变一人说:“没想到镇国公居然谋反被斩唉这世道真是变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听说各地州府都在通缉镇国公府逃亡的家眷呢到处都是画影图形和朝廷的密探照我说朝廷是出了秦桧了。” 彭静薇脑子一懵刘子光死了!她那个战无不胜的姐夫居然死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再看一旁咿咿呀呀吃着东西的小猡猡彭静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在她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两条痕迹来。她生怕别人觉赶紧收拾东西喊小二过来结账。 店小二颠颠的跑过来一算账居然吃了五两银子这价钱分明是宰人不过彭静薇懒得计较将手伸进褡裢准备付账走人可是一摸居然是空的不好!被人偷了! 彭静薇道:“小二爷的银子让人偷了先记上帐下回来还你。” 店小二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听这话立刻横眉冷目道:“对不住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客官没钱就拿东西抵。总之没有个说法别想出这个门。” 彭静薇心情正不好当场就怒了从怀里掏出火铳拍在桌子上道:(一路网,)“要钱没有这个行不行?” 小二一哆嗦没看出来这位爷还是狠角色啊不过这家店也不是白给的后台硬着呢小二没敢接茬蹬蹬蹬下楼不知道找谁去了彭静薇冷笑一声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将火铳收起来抱起孩子就要下楼。 刚走出店门迎面就走过来一帮人为一个虬髯大汉这个天气就偿胸露怀显摆着黑硬的胸毛背后十几个短打的汉子都拿着齐眉短棒凶神恶煞一般一看就是当地的恶霸店小二走在那汉子旁边一边走一边说:“就是那个小子吃霸王餐还拿火铳吓唬人。” 要论打群架彭静薇可是老手了这些年别的没干整天在京城惹是生非了不过以往都是她仗着姐夫的势力和南厂的打手们欺负别人现在风水轮流转该别人以多欺少了这地痞流氓可不比野狼十几个人偎过来可够她喝一壶的彭静薇心中苦楚不堪当年叱诧风云的女魔头现在居然要被穷山僻壤的地痞欺负真是人世沧桑变换啊若是她只有一个人倒也就拼了算了不过身边带着刘子光的骨肉她无论如何拼不起思虑再三还是软了拱手道:“各位好汉在下确实银子被盗不是诚心想吃霸王餐都是道上混的还望老大行个方便日后自当报答。” 地痞们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人眼睛可都毒的很一眼就看出彭静薇身段苗条声音尖细是女扮男装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 那虬髯大汉笑道:“小娘子话说得好漂亮那爷就随了你的愿咱们“日”后报答吧能日小娘子一次别说一顿饭了十顿都行。” 地痞们粗俗的大笑起来虬髯大汉更是被自己的妙语连珠得意的笑弯了腰可是一抬头却现一把冰凉的火铳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于是笑声噶然而止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彭静薇刚想说话就觉得眼前一黑手中一空火铳已经被人劈手夺去那虬髯汉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摇晃着火铳道:“小娘子在老子跟前玩这个还嫩了点。” 彭静薇大怒抽刀就上但是那虬髯汉子的武功非常之高远非小镇上的流氓头子的水平用不了几招就将彭静薇拿住喽啰们一拥而上用麻绳将她五花大绑起来一群人抬着扭个不停的彭静薇上了酒店的二楼。 上楼之后流氓们就将客人统统赶走将两个八仙桌对了起来桌上的酒菜统统扫到地上然后把彭静薇扔到桌子上七嘴八舌道:“老大您先来弟兄们吃个剩饭就行了。” 虬髯大汉两眼放光看着彭静薇长衫之下难以掩饰的酥胸和翘臀不由得下面支起了帐篷不过再看到彭静薇肮脏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倒胃口便吩咐人道:“拿个手巾把来帮小娘子洗洗脸。” 很快手巾就拿来了虬髯大汉亲自帮彭静薇把脸擦了个干净当一张粉嫩的俏脸露在大汉面前的时候他下面的帐篷却忽然塌了下去脑门上也冒出了冷汗。 我的妈呀怎么是她老人家啊。 12-23 江湖风云起 虬髯大汉迅后退一步颤声道:“二奶奶是您老人家么” 彭静薇正在拼死挣扎听到这话大惑不解抬头仔细看了看那大汉似乎在心中隐约想起一个名字试探着问道:“你是郭小四?” 虬髯大汉如遭雷击虎躯一震暗道果然是二奶奶驾临了他当即向部下们吼道:“全给老子滚蛋到门口把着去谁也不准放进来!” 泼皮们不明所以但见老大飙不敢违命一个个唯唯诺诺的退走片刻功夫整个酒楼二层就只剩下大汉和彭静薇了。 大汉飞快的解开彭静薇身上的绳子退后三步跪倒磕头:“二奶奶小的正是郭小四天目湖卧虎寨顾大当家的关门徒弟今年春节跟师父进京给国公府送土产的时候有幸见过二奶奶半面如此二奶奶微服驾临本地小四瞎了狗眼冒犯大驾请奶奶恕罪!” 说着将头在地板上磕的山响这楼板虽不比砖地也是硬木做成磕了十几二十个头下去额上立时起了几个大包彭静薇本来脑她冒犯自己想拿个茶壶砸在他的头上的但见他尚有几分诚意再加上今日不同往昔便忍了这口气道:“叫你师父来见我。” 这郭小四的师父名为顾大海原是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早年在天目湖太公山落草为寇因为手下有一帮好拳棒的兄弟本人又极讲义气所以被东林党齐振铭收编和其他江湖好汉一起作为政变的主力军当年进攻东厂提督杨公公府上的就是他的人马还因为抢娘们的事情和刘子光起了冲突最终被刘子光降服还认了徒弟。 政变成功之后顾大海并没有留在官场而是返回了卧虎寨仗着是刘子光门徒的身份在常州府一带混得风生水起门徒无数逢年过节的时候顾大海总要带着徒子徒孙和一大堆土产前去京城探望师父。 刘子光常年在外征战早就不记得这个徒弟了不过人家可把这关系看的很重每次都要正儿八经的磕头拜年刘子光不在家就拜师母有时候彭静薇也在场搀和一下郭小四作为刘子光的徒孙级别有幸在今年春年去镇武侯府上拜见了一次并且瞧见了师母的妹子彭静薇大伙儿都清楚这位国公爷的小姨子迟早是要进门的所以叫一声二奶奶也没错。 郭小四麻利的爬起来冲着楼下喊道:“快去把祖师爷请来要快!”然后拉开椅子恭敬地请彭静薇坐下又吼道:“快上好茶上点心一个个麻利点一点眼色也没有。” 彭静薇活动活动手脚从桌子上下来坐到椅子上忽然想起来什么急道:“孩子呢?” 郭小四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他忘了那位小爷是小公爷吧。”不待彭静薇回答就窜下楼去只听一阵鸡飞狗跳片刻后郭小四脸色苍白跑了上来:“二奶奶不好了小公爷不见了。” 彭静薇只觉得天旋地转死了多少人才把刘猡猡就救出来没想到在这快活林给弄丢了自己可怎么向死去的姐夫交代啊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还不快去找。” 正说着呢顾大海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他是认识彭静薇的看见二师母这一身打扮顿时就明白是京城事变逃过来的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和徒弟郭小四起了冲突还把小公爷给丢了顾大海顿时暴跳如雷指着郭小四骂道:“杀你一千遍都解不了老子的恨我师父就这一根独苗还让你弄丢了。来人啊家法伺候。” 彭静薇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执行家法还不赶紧把孩子找回来。” 顾大海道:“我糊涂!快所有人出动把我师弟找回来。” 自顾大海以下上百人在快活林搜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到猡猡的影子最后还是一个路人提供了线索说有两个行脚僧抱着孩子往南边去了。 顾大海赶紧出江湖令箭寻找小公爷这种江湖令箭是武林通用的一种请求协助的工具顾大海的身份比较特殊因为他不光是常州府一带的江湖老大他的一个同门师弟还在天地会里担任重要职务是常务副总舵主代文佩代大姐的左膀右臂江湖地位相当之高所以顾大海也跟着沾了些光他只要话长三角一带还是很管用的。 知道下落便好办了江湖令箭一出凡是道上混的都会帮着寻找这年头混社会的也比较多行船走马开店保镖讨饭的卖艺的都属于江湖人物两个和尚抱着孩子目标那么显眼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说来这件事还是要怪郭小四虽然彭静薇表示不愿意追究了但顾大海还是执意不肯丢下一把匕让郭小四自己执行门规家法。 郭小四也是条硬汉自知罪孽滔天也不求饶拿起刀子单腿跪地用手肘压着刀柄用在大腿上刺了一刀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刀尖从下面露出来他趁着第一刀的痛劲用扎了第二刀第三刀整个过程哼都没哼一声。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三刀六洞的门规执行完毕后面色苍白的郭小四被人抬了下去敷药去了只听楼下传来一声赞:“顾当家果然门规森严咱们丐帮也不能落后。”说着从下面上来一个中年乞丐破衣烂衫背了五个麻袋后面跟着四五个拿着竹竿脸上肮脏的年轻乞丐。 顾大海道:“吴长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中年乞丐道:“我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居然偷了不该偷的人我是来还钱包的顺便教训一下弟子小的们给我拉上来。” 年轻乞丐们拉过一个人正是在酒楼门口偷彭静薇钱包的那个人他一头扑在地上冲着彭静薇磕头:“小的知错了。” 两个乞丐上前将他按住其中一个抽出刀子压在那人手上生生切下来一根手指才把他架了出去。 随后吴长老肃然道:“京城剧变我等丐帮弟子已经接到帮主密令务必要保护镇国公的家眷安全哪怕出一点纰漏都不行没成想这个小子居然偷了彭小姐的钱包真是该死现在将钱包奉上还请小姐恕罪。” 彭静薇没精神和他们啰嗦接过钱包摆了摆手不再说话顾大海道:“原来你们丐帮已经接到通知了我们卧虎寨也是今天早上接到的飞鸽传书说要保护我师父的遗孤看来天下武林都已经动起来了。” 吴长老垂泪道:“镇国公死的冤京城百姓无不为之带孝读书的罢课开店的罢市就是婊子也关门谢客咱们丐帮子弟虽然不上台面但是敬重大忠臣的心确是实实在在的不知道顾当家看见没有从昨日起所有的丐帮弟子额头上都缠了白布的那是为国公爷带的孝啊。大江南北丐帮百万弟子从现在开始都会为保护烈士遗孤尽一份力。” 顾大海道:“我师父的遗孤确实流落到了此地可是我那个劣徒居然和师母起了冲突小师弟没人照看竟被几个和尚拐走了我们正在商议此事吴长老来了正好你们丐帮消息最灵通耳目最众多这件事还得你帮忙。” 吴长老道:“没问题我马上把消息放出去我们丐帮弟子绝对尽心查找。” 顾大海道:“一般来说北面来的行脚僧化缘都是沿着官道一路前往无锡苏州上海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一路向南寻访。” **************************************** 刘子光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因为是他第一个将江湖组织引入了官僚体系天地会的好汉们都有朝廷品级从此武林人士不再是社会边缘而是加入到主流中来成为士农工商外的一大阶层就凭这一条刘子光的武林盟主地位就无人撼动再加上他头上耀眼的光环一个接一个大明镇国公大宋护国公的头衔就不说了光是收复北方三千里河山的功绩就足以让他被万众景仰。况且他自身的武功不弱算得上是能开山立派的大宗师了。所以不光妓院里供奉刘子光的画像作为保护神江湖各帮会也都供奉他的画像作为祖师爷社团里招收新人召开年会的时候都要在他的画像面前烧几株香才算正规。 当刘子光为奸臣所害的消息传来之后江湖人士和那些学生们的反应有所不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抗议而是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来帮助镇国公逃出来的家眷部属一时间各门派都暂时抛开了往日的恩恩怨怨统一合作起来寻访查找并且保护镇国公的遗孀和遗孤。 当刘子光遗孤在常州快活林现的时候天下震动大到少林武当中到峨眉崆峒小到巨鲸帮海沙帮这样的社团全都在第一时间组队前往江南救驾。 12-24 江南暴风 江湖本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从来不缺少败类镇国公遗孤在常州府附近出现的消息一经传开立刻被朝廷钦密司知道魏忠贤被朱由校责成十日内务必找到活着的刘猡猡正愁呢听闻这个消息迅派出大批高手赶赴常州搜寻下落。 除了保护遗孤和搜捕猡猡的两帮势力以外还有第三股力量存在这些人就比较离谱了多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邪门歪道也不知道谁造的谣言说是镇国公的儿子身上有一幅藏宝图隐藏着刘子光从满清搜刮的无数财宝的下落只要逮到这个孩子就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拿被猪油蒙了心的坏人们也背起行囊加入到寻找刘猡猡的行列里。 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在短短时间内聚集到了长三角一带官道上走着背剑骑驴的沉默旅人运河的客船上坐着抱刀闭目养神的彪悍男子路边的茶棚里也充斥着带着兵器操着外地口音的汉子各地的低等客栈全都爆满江湖人士大都囊中羞涩只能在车马店或者破庙啥的落脚当然也不乏一些某某堡主的公子某某剑派掌门的千金小姐啥的也来凑热闹总之是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江南各州府的衙役和驻军这些天可忙坏了京城来了大批的高官监督办案城门码头车站客栈都要盘查搜捕他们不光要寻找刘猡猡的下落还要缉捕京城叛乱后逃到江南的讲武堂叛军任务相当繁重。 钦密司派往江南的督办是刘子光的老对头戴逸这位前北洋水师的监军在青岛可没少吃刘子光的亏对天地会他是更加痛恨不已明清开战之后戴逸就瞅个空子溜回了京城给魏忠贤送了不少礼物之后获得了重新启用正是念在他对刘子光的刻骨仇恨上魏忠贤才派来来江南督办此事。 彭静薇和顾大海等人从常州找到了无锡又从无锡找到了苏州一路寻访依然没有猡猡的下落一行人正坐在苏州城外的一个小茶馆里等人彭静薇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不禁忧心忡忡道:“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练家子大张旗鼓的寻找孩子怕是那些和尚得到风声藏起来了吧。” 起先顾大海还经常和这些武林人士打个招呼什么的倒是越到后来他认识的人就越少毕竟他这个层面接触的大人物比较有限但是顾大海的兄弟顾大山可是天地会的中坚分子通过他的联络天地会常务副总舵主已经接到消息迅赶来他们这些人坐在茶馆里正是等待代文佩的到来。 不一会儿十几个短打汉子簇拥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了过来顾大海等人赶紧站起来行礼神态恭谨的很彭静薇看见也不好意思坐着站起来等人引见。 顾大海道:“四当家这位就是我师父的……家眷。”顾大海想了一会才给彭静薇安了这样一个含糊的头衔天地会四当家也就是常务副总舵主正是刚从西域赶回的代文佩她虽然没进过刘子光的家但是对刘子光的几房姬妾都是清楚的自然知道彭静薇是刘子光的小姨子也是没过门的妾室于是她微笑着一抱拳道:“是彭二小姐吧在下天地会代文佩。” 如今代文佩的名气在江湖上可是响亮得很大伙都知道这位女侠是镇国公的红颜知己但是人家并不是靠着这层关系才当上了四当家人家武功人品组织领导能力都是一流的彭静薇当然也是知道的她赶紧也学着好汉们的架势抱拳道:“代女侠你一定要帮我找回猡猡。” 代文佩道:“一切有我你只管放心对了我这里有个人你应该认识。”说着一挥手后面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彭静薇一看便惊喜地喊道:“橙姐姐!” 来者正是曾橙二女抱头大哭互相诉说从京城逃出来之后的遭遇原来曾橙和刘小猫被皇后搭救出来之后在京城外找了个地方把死孩子掩埋了然后两人漫无目的的往南走黑灯瞎火的竟然走散了幸亏曾橙遇到了代文佩才一起南下来到苏州府。 趁着姐妹俩说话的空当代文佩询问顾大海:“苏州府查的情况怎么样?” 顾大海摇摇头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不认识的江湖人士官兵也比以往多了不少丐帮的人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都消失了没有他们的帮助寻访更困难。” 代文佩道:“丐帮的人这两天要选新帮主所以暂时不能帮忙街面上出现的武林人士大多数是自己人也有些败类是朝廷的鹰犬总之大家要多加小心除了寻访遗孤之外还要注意这些坏人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机。” 顾大海等人频频点头代文佩又道:“少林寺的贞元主持亲自带领十三棍僧武当派的祖德大师率领七十二剑士崆峒、青城、峨眉、华山、还有四川唐门都派出最强阵容赶赴江南名门正派全都出动了官府即使想镇压也得掂量掂量所以大家不必担心人手的问题有情况直接烟火令我们会立刻赶到增援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伙赶紧去各处寻访吧。” 众人应一声四散离去代文佩看着仍在一起抽泣的彭静薇和曾橙心中不免一酸正所谓同病相怜她们失去了亲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代文佩可是几年前就由父亲做主许配给刘子光的只是苦于自己身份低微才一直在江湖上打拼想为自己将来进刘家门的时候不会被人瞧不起可是如今名誉和地位都有了斯人却已经不在。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悲哀可是代文佩不能她是天地会上下几万人的主心骨她必须保持坚强在旁人面前从不落泪但是谁有知道坚强背后的代价自从听到刘子光殉难的消息以后代文佩就整夜的失眠躲在被窝里无声的哭泣等到白天又做出一副从容冷静的样子这其间的艰辛和压力无人知晓。 安顿好了彭静薇和曾橙代文佩会见了一个人此人的表面身份是江南织造署的工人其实是南厂派驻苏州的秘密谍报人员也是天地会的成员刘子光在天地会身上可没少下功夫这个江湖组织事实上已经是和南厂并行的情报机构而且隐藏的更深或许是意识到迟早和朝廷翻脸刘子光早在两年前就不再大力展南厂而转向扩展天地会这个半地下组织。 这名工人名字叫花炮早年刘子光曾经为他家伸冤惩办了制造使曹寅为此花炮一家感恩戴德花炮也加入了组织刘子光出事以后江南织造署被太监接管劳动强度大大增加薪酬却急剧缩水工人们稍微有些牢骚就被太监抓去殴打致死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当中代文佩约见花炮正是为了煽动工人们造反以响应京城风起云涌的学生运动当然代文佩要做的不止这些女人起疯来远比男人要可怕的多谁也想不到她从容镇定的背后隐藏着多么惊天的计划。 江南各州府属于南直隶管辖一直是在朝廷的有效控制之下各府县官员也都是吏部精选的可靠人员除了上海道的部分官员外大部分和刘子光的关系并不密切但是在民间就有所不同了刘子光的产业涉及层面极广不论是桑蚕丝绸还是棉麻布匹食品加工烟草饮料煤炭矿产采掘车船制造远洋货运近海渔业全都有所关联刘子光一倒台这些民间企业受到的冲击极大因为刘氏产业被皇家没收了以前的欠账不但作废就是今后合作也不能指望了太监当家墙倒屋塌啊再好的企业放在这些阉人手里都能糟蹋掉。 这一次镇国公谋反事件的影响极其广泛最大的牵连是日升昌的倒台而日升昌一跨全天下的商人都跟着遭殃江南作为大明朝经济最达的地区使用日升昌各种金融票据非常频繁自然就成了重灾区所有受害者都被查封日升昌的魏忠贤极为怨恨官民之间的矛盾很深动乱一触即。 还有从京城逃出来的京师讲武堂讨逆军上千人散落在江南水网地带按理说江南人口密集搜捕这些叛军不成问题但是由于讨逆军在民间的支持者甚多所以至今没被剿灭代文佩已经和讨逆军的指挥使夏完淳拉上了线暗中为他们提供粮草和医药等将来自然能用得到这些人。 虽然有天地会群雄照顾但曾橙还是心急如焚毕竟丢的是她的亲生骨肉彭静薇也内疚悔恨因为孩子是从她手里丢失的她俩在客栈里坐不住便亲自跑出去寻找猡猡的下落。 二女在苏州街头走着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和尚带着小男孩的这几天苏州满城都是外地口音的练家子在打听和尚和小男孩苏州人被问了不下几十万遍这个内容了以至于她俩还没开口人家就说没看见这种大规模拉网式的搜捕那些拐带小孩的和尚肯定早就听到风声了不乔装改扮掩人耳目才怪呢。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路边一个男子在买糖人那人穿了一身绸缎袍子但是面色黑红粗糙不像是穿绫罗绸缎的员外倒像是个天天下地干活的佃户这位佃户出手极其阔绰直接拿出一枚金叶子把卖糖小贩手上的货给包圆了用生硬的汉话让小贩背起糖果箱子跟他走。 猡猡在京城的时候就最爱糖人所以曾橙见到别人买糖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或许是做母亲的第六感她猛然停住脚步拉住彭静薇道:“那个人有古怪。” 12-25 被擒 彭静薇也现了那个买糖人的古怪人糖人这种东西又不值钱全部包圆不过百十个铜板而这人拿出的金叶子足以买下小贩今后十年所有的产品了即使江南豪富人家出手也没这么大方这里面确实有古怪。 彭静薇和曾橙嘀咕了两句决定暂且不打草惊蛇先跟踪看看这人在何处落脚再做打算她俩算计别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对面茶馆二楼上有一对眼睛正紧盯着这里。 一个相貌普通毫无特的的中年人从怀里掏出几张画影图形对照着街对面那两个女子看了几眼对旁边人说道:“没错就是公公要找的人。” 旁边是三个同样毫不起眼的壮年汉子但是仔细观察能现他们的太阳穴外凸手指的骨节也和常人有异分明都是武功极好的练家子。他们三双六只冒着邪淫光芒的眼睛盯着下面两个女子一妙也不忍放开其中一人道:“真是尤物啊这样的娘们要是能睡上一回少活十年都愿意。”然后就听到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少废话干正事要紧老三你腿脚利索去禀告戴公公其余的人分散开跟踪目标。”领头的中年人低声下令道。 “大哥凭咱们的本事直接下去把人拿了不就行了费那么多事干吗?”一个汉子不解地问。 “光逮这两人不够咱们得顺藤摸瓜把其他人也抓了等把他们一锅端了咱们就是功大哥我自然会向戴公公请求把这两个美女要来让弟兄们爽上一爽。”老大答道其他三人赶紧赞道:“老大英明!” 这四个人正是戴逸从民间招募的一批江湖败类中的一个小团伙四人专门蹿房越脊偷香窃玉说白了就是小偷加流氓却又起了个四君子这样不伦不类的雅号这四个人在江湖上属于不太入流的角色但是轻功和拳脚功夫却并不低戴逸急于立功所以吸收他们入了钦密司专门用来搜捕刘子光的家眷。 用这些采花贼来寻找美女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们手上还有精确的画影图形这是朝廷用抄查镇国公府的时候搜到的照片临摹的人像放到各处用来缉拿人犯用照片来按图索骥可是一找一个准所以当曾橙和彭静薇一出现就被他们盯上了。 四个家伙看目标转过街角走了也赶紧下楼店小二过来结账梅老大拿出崭新的钦密司腰牌一晃不屑地说:“老子在上海下馆子都不给钱喝你两壶烂茶算什么。” 最近苏州城里好多这种朝廷鹰犬白吃白拿不给钱还打人苏州府也管不了他们店小二怕挨打只好忍气吞声目送四人离开才狠狠地啐了一口。 黑红脸汉子带着那个卖糖人的小贩在前面走着曾橙和彭静薇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出了东门眼瞅他们进了一所大园子。 这座庄园甚大足有三十来亩雪白的围墙后面是绿树繁花楼台亭阁看样子园子的主人是个相当有身份的人两女记下了园子的名字“东园”便回头离开想回去找代文佩派人来调查走着走着彭静薇几次回头张望对曾橙道:“橙姐姐好像有人跟着咱们哦。” 曾橙猛回头但见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哪有什么人跟着自己彭静薇道:“我的感觉不会错可能是朝廷鹰犬咱们赶紧走。”于是两人加快脚步想摆脱跟踪梅老大等人一看目标已经有所察觉便顾不得放长线了急忙窜上去拦在二女前面。 “两位小娘子跟爷走一趟。”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彭静薇大声叫道引得一帮路人都来围观。 “什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梅老大一撩袍子下摆露出大红色的官裤和白底皂靴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官方身份这种刚加入六扇门的江湖败类往往喜欢藏头露尾上面穿了便衣下面还非得穿官裤官靴以证明自己和一般人的不同。 苏州府的衙役可没这么嚣张围观老百姓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京城来的探子最近这伙人可把苏州府糟蹋的不行现在居然当街抢人真是胆大包天啊但是义愤归义愤江南人生性柔弱哪里敢和朝廷对抗上百人看着三个大汉围着两个漂亮女子耍流氓硬是没有一个人出手。 彭静薇和曾橙背靠背站着紧张的盯着这三个一脸淫笑的汉子曾橙低声道:“怎么办?” “拼了!”彭静薇迅掏出火铳就要搂火但是眼前一花手中一轻火铳已经到了人家的手里梅老大得意地说:“小娘子果然扎手还藏着暗器呢不过哥哥我还是劝你老实点咱们梅兰竹菊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一记封眼锤已经到了跟前梅老大赶紧一侧身但还是被拳头扫中了。眼角顿时肿了起来原来是另一个女子出手了度之快力量之大让梅老大心中一寒不过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两个人绝对是戴公公要抓的钦犯。 见曾橙出手彭静薇也不甘落后再次从怀里抽出短刀杀了过去她虽然武功比较弱但是也跟着名师学过一些皮毛三板斧的功夫还是有的雪亮的短倭刀舞的泼风一般梅兰菊三兄弟虽有一身好武功但是碍于戴公公下过死命令不许伤害钦犯一根毫毛所以被打的节节败退在他们眼里那个拿着短刀的野蛮女孩子倒还好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拳一脚都要人老命啊兰老二刚才被她踢中了胯下要害现在已经躺下了眼瞅着是不能传宗接代了菊老四也被她一拳掏中了肚子早上吃的小笼包子都喷出来了疼得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梅老大仗着轻功高也只能疲于招架根本拦不住两人。 围观百姓看见鹰犬吃瘪都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为两位女侠叫好可是很快他们就捂紧了嘴巴散开了因为苏州府的官兵已经赶来了。 戴逸抵达苏州之后把府衙的三班六房官差和苏州千户所一千三百五十名官兵全都征用了配合自己的钦密司人马盘查搜捕由于江南人口密集调查工作繁重一直没有战果刚才竹老三来报说是现了目标戴公公喜出望外赶紧集合部下亲自赶过来正好将钦犯堵在东门外。 官兵们呼啦一下散开将两个女子包围在当中红缨枪和水火棍举着如临大敌一般梅老大窜到戴逸身边回禀道:“公公属下幸不辱命没让钦犯逃脱。” 戴逸微笑着点点头让梅老大退下然后一欠身对曾橙道:“殿下老奴来接您和小公爷了。” 曾橙道:“我不是什么殿下你认错人了。” 彭静薇也跟着喝道:“老阉奴识相的快点滚开要不然宰了你喂狗。” 戴逸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说道:“镇国公的小姨子果然泼辣名不虚传既然遇到了那就随咱家一起回京吧。”说着一挥手:“给我拿下!” 墙头上、树杈上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大吃一惊这两个女子竟然是镇国公的家眷怪不得官府出动了那么多的人刘子光惩办贪官曹寅的事迹在苏州流传极广老百姓对他的感情很深但是在明晃晃的刀枪面前大伙也无能为力只是默默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戴逸一声令下部下们竟然迟疑着没有动手苏州府的官兵和衙役们都看向自己的长官带队的班头和百户都极为隐秘地摇了摇头示意手下不要动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暂时配合而已没有必要卖命而钦密司的一帮人也有些吃惊原来要抓的钦犯竟然是长公主这皇亲国戚可怎么下手啊。 戴逸见没有人动立刻大怒道:“都聋了不成咱家可是奉了皇上的圣旨的给我上出了事咱家担着。”钦密司的人这才一拥而上。 曾橙不会武功只是靠着力气大和动作快而已钦密司的探子们哪个不是绝技在身的高手轻松将曾橙困住几个人来回跳跃着消耗她的力量而彭静薇就更惨了没几个回合就被人家制服牛皮绳五花大绑起来捆的像个粽子看见彭静薇被抓曾橙心里也慌了急忙跑过来救援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张特制渔网罩住任凭她力气再大也挣脱不开戴逸嘿嘿笑道:“长公主你就别挣扎了这是西域天蚕丝网别说是你就是刘子光那厮也挣不开的皇上本来想拿这个对付你家相公的现在给殿下用上也是缘分啊。” 曾橙和彭静薇双双被俘犹自一边挣扎一边痛骂戴逸老百姓们看见镇国公的家眷被擒也只能叹气流泪正在这时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请留下这两位女施主。” 12-26 活佛 众人大惊四下张望竟然看不见人忽然一阵衣袂飘动一个鹤童颜的老和尚从天而降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弥陀佛。 要是一般人跳出来叫板戴逸早就让人将其乱棍打死了可是这个老和尚一看就是有来头的就算是钦密司派驻苏州的督办戴公公也不敢等闲视之便压住怒气客气地问道:“官府办案你这个出家人搀和什么?不要以为是少林寺的咱家就会给你面子。咱家一个口信就能把你们嵩山的田产房屋全给查抄了!” 戴逸豢养了几个江湖败类就觉得自己也算半个江湖中人了在他心目中厉害的老和尚都是出自少林寺的哪知道人家这位老和尚压根就不吃那套依旧双手合十道:“老衲不管你什么官府不官府留下两位女施主便罢如若不然定叫你好看!”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老和尚怎么说话这么没谱张嘴就威胁官府戴逸这下可气炸了心说你个老秃驴给脸不要脸啊当即一挥手:“拿下!” 钦密司的高手们不敢全力对付长公主但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和尚还是下得去狠手的一帮人挥舞兵器各显神通扑了上去哪知道老和尚动作如鬼魅一般变幻莫测看着身子没动兵器打过去却是一个空十几个人打了半天竟然连老和尚的毛都沾不到。 戴逸急了心想你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先把人犯带走再用火铳轰你不迟他阴狠的一挥手高手们全退了回来苏州府的官兵们齐刷刷把火铳举了起来瞄准老和尚就要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老和尚一声怒吼须皆张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耳膜撕裂般的疼痛大风吹得眼睛睁不开飞沙走石打在脸上生疼有点武林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正宗的西域神功——狮子吼据说已经失传上白年没想到今日在这江南烟花地出现能见到绝世神功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老和尚刚吼完又有十六个和尚从天而降这十六个彪形大汉全都身着褐红色的僧袍坦露着肌肉达的右臂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十六个人如同一堵铁墙挡住了官兵们的退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杀气老百姓们早就吓得关门闭户了官兵们也战战兢兢拿不住兵器。 戴逸身边一个老江湖小声道:“戴公公点子扎手咱们带的人太少怕是全撂在这也带不走人犯啊不如……” 戴逸明白他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苏州府可是大明腹地这些来路不明的妖僧再厉害也只能逞一时之强等他调集了大军再来报仇不晚至于曾橙和彭静薇两个钦犯只能暂且交给对方了。 戴公公故作镇静的一抱拳学着江湖人模样道:“老和尚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众官军转身离去老和尚微微点头那十六个武僧便闪开一条道路让官兵们撤走了只留下彭静薇和曾橙站在当场。 彭静薇大声喊道:“快给我们解开。”那老和尚却理也不理招呼武僧将她俩带走那十六个武僧面无表情任凭彭静薇又踢又骂不为所动看起来好像根本听不懂汉话一般。 走了没多远居然来到刚才她俩到过的东园大门无声的打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山水秀美楼台精致算得上是苏州园林中的翘楚了大门两侧的门房里藏着数十个身穿甲胄手拿弓弩的汉子看服色绝非朝廷的人马这可蹊跷了大明朝不禁刀弓但是盔甲和强弩却是违禁品这些人居然敢大量持有违禁品看来绝非一般人。 再往里面走更觉得奇怪来来往往的下人都不是中原人打扮带着皮帽子穿着露着一条胳膊的皮袍子脚下是尖头毡靴这种服饰就连见多识广的彭静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人们看见老和尚过来都谦卑地行礼嘴里说着“扎西德勒”。老和尚也和善的回礼。 再往里面走俗家打扮的下人就不见了换成了一水深红色僧袍的和尚袒露的胳膊粗壮的不得了宽大的僧袍下面鼓鼓囊囊的藏着兵器警卫相当森严来到一所小楼前老和尚停止了脚步恭恭敬敬和里面说了说了几句话然后对二女道:“活佛要召见你们进去之后切不可喧哗一切按照里面人的指示来明白没有?” 彭静薇和曾橙已经被这些莫名奇妙的人惊呆了心想就是所谓的活佛下令救出我们的么?那这活佛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一时间头脑混乱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好任凭和尚把她们身上的绳索解开又拿什么香熏了一阵子才放进小楼里。 先前那个老和尚显然身份不够高根本没资格跟着进去但是里面却传出话来似乎是叫这老和尚一同进去出家人讲究戒贪,嗔,喜,怒这老和尚看样子也出家不少年了可是此刻竟然也忍不住喜形于色激动的眼泪哗哗地彭静薇和曾橙见了不由得暗暗惊叹这活佛的魔力居然如此之大。 进去之后屋内黯淡无光两边墙上隐约绘有狰狞的金刚像一个个面目恐怖渗人心魄十八名带着奇怪僧帽的红衣僧人坐在两旁口中念念有词气氛恐怖压抑彭静薇吓得抓住曾橙的衣襟牙齿都颤的说不成句了曾橙也很恐惧两腿抖个不停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前面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金丝帘子帘子后面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近前来。”两女壮着胆子向前走去帘子缓慢的卷开露出后面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和尚穿着打扮和外面那些小和尚差不多都是袒露右臂的袈裟但气度和修为就天差地别了老和尚还未开口只是将眼睛一扫彭静薇和曾橙就觉得如沐春风浑身暖洋洋的如同站在夏日的海边春天的花园里一般舒畅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到底是活佛啊两个人在心底里暗暗赞叹那老和尚仿佛探知了她们的内心一般微微一笑道:“活佛和你们有缘所以特地招你们来侍奉活佛。” 彭静薇一机灵原来是花和尚装神弄鬼啊她一叉腰就要破口大骂那老和尚伸出一只手指微笑着摇了摇:“活佛不是老衲等你们见了便知。”随即转身对后面道:“恭请法王陛下。” 轰隆隆一阵响四个拿着孔雀羽扇的和尚开路然后是八个红衣僧人抬着镶金的坐辇锦绣垫子上坐着一个小娃娃年龄不过五六岁也穿着小号的红袈裟头剃的精光油亮坐没坐像躺没躺像歪在坐辇上两腿放在外面忽悠着嘴里含着糖人旁边放满了拨浪鼓大阿福等玩具。 曾橙望见那孩子不由得一颤双手伸开颤声喊道:“猡猡我的儿~~”原来所谓的法王陛下正是失踪多日的刘猡猡。 曾橙刚想扑过去两边便窜起四个武僧挡住去路这下刘猡猡不干了把糖人一丢哇哇大哭起来老和尚急忙呵斥了一句武僧迅让开曾橙一把抱住了丢失的儿子母子俩抱头大哭一旁的彭静薇都看傻了这也太离谱了吧好端端的小外甥就当了和尚还是什么法王这这这脑子都要炸了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哭了一阵子曾橙才止住悲声摸着儿子的小秃头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把我儿子的头剃了我们不出家!我们不稀罕当什么法王赶紧放我们走!” 彭静薇也醒悟过来赶忙偎过来帮腔道:“对!我们才不稀罕当你们的什么破烂法王呢我们本来就是淡马锡国王大明的侯爵你们这些坏和尚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们他爹就是威名远震海内的镇国公刘子光你们动了他的儿子还想好么?” 老和尚摇了摇头叹口气:“法王陛下不是任何人的儿子他只是借了躯壳而已其实是我们吐蕃老法王的转世而已我们一行人在江南寻找转世灵童整整两年直到最近才算找到这也是造化啊。” 彭静薇道:“少扯那些没用的什么灵童不灵童我们不信那个我家猡猡不是你们要的人现在我们就要回去了谁敢阻拦我就要谁好看!” 老和尚又叹口气道:“女菩萨你以为现在还能走得了么?” ***************************************************************************** 不会被和谐吧有点怕怕反正快完本了和谐就和谐 12-27 英雄归来 彭静薇杏眼圆睁:“老和尚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个出家人敢强抢民女!” 老和尚道:“非也女菩萨你错了第一老衲不是和尚而是吐蕃佛国的执政大喇嘛索南嘉措第二留下两位女菩萨并非老衲的意思而是西天大善自在佛的法旨。” 彭静薇道:“什么西天大善自在佛叫他滚出来说话!” 老喇嘛一指曾橙怀里的小秃头:“这就是大慈大悲西天大善自在佛。” 彭静薇眼珠子瞪得溜圆一时语塞老喇嘛又道:“活佛封你们为圣母、圣姑跟随祂前往佛国随侍左右活佛的法旨决不能违抗同时这也是佛祖的安排一切之中冥冥自有天意你们还是认命吧。” 彭静薇还想吵闹忽见曾橙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不再做声只见曾橙抱着孩子心平气和的问老喇嘛:“这孩子是镇国公的后代朝廷的鹰犬和江湖的好汉都在寻找他我想请问大喇嘛如何将这孩子送到千里之外的吐蕃佛国去。” 大喇嘛道:“这些我们都清楚活佛的俗家身份非同一般如此幼小就历经磨难想来也是活佛他老人家刻意的安排至于如何回到吐蕃请圣母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 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红衣喇嘛向索南嘉措低声说了几句吐蕃语索南嘉措点点头让先前那个救了彭静薇和曾橙的老和尚过来老和尚疾走几步跪倒在曾橙面前把曾橙吓得赶紧闪开索南嘉措道:“圣母他跪的是活佛不是你只管站着别动便是。” 曾橙便不再动怀中的刘猡猡探出身子用稚嫩的小手在老和尚光溜溜的秃头上“啪”地拍了一下然后喜得哈哈直笑看样子对这个游戏很熟悉很喜爱。老和尚被活佛摸了脑袋之后感动的涕泪横流激动万分索南嘉措道:“慧明大师外面有大队官军要对活佛不利现在就看你的了。” 慧明大师道:“请活佛放心徒儿一定保护您的安全。”说着飞身而去。 索南嘉措对彭静薇和曾橙道:“你们也不必惊慌随我来。” 虽然很不喜欢这些神秘的西域喇嘛但是相对官兵来说他们总归是没有敌意的若是让猡猡落到戴逸手中那可就完了事态紧急两人不再多说抱着孩子跟着老喇嘛向楼后走去。 楼后是一座花园花园中怪石林立清水从假山上面流下来水声淙淙别有洞天谁也想不到这假山里面竟然藏有暗道看来这些吐蕃人在中原已经经营了很久了。 暗道是拱形的墙壁用砖头砌成干燥整洁两旁还有烛火照明一行人匆匆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从一个小树林里钻了出来回望东园已经杀声震天火铳和炮弹的硝烟味道隔了这么远都飘了过来索南嘉措道:“别担心他们为活佛献身是他们的光荣咱们走。” 小树林外面停着五辆马车装饰豪华驾车人都穿着绸缎直裰等一行人上车以后便挥鞭启程径直朝着东面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荒坡上有两个叫花子在躺着晒太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再说代文佩派人到处寻找曾橙天地会的人撒出去还是很有效果的没有半个时辰便打听到东门附近生的和尚和太监争抢民女的故事于是她赶紧带领部下赶过去正好戴逸调集的人马也到了正在拼命攻打东园吐蕃国的人虽然没有先进的火器但是箭不虚冷兵器功夫了得一时半会官兵也攻不下来。 代文佩见交战双方都是正规军自己只带了二十来个拿短兵器的汉子根本偎不上边便只好下令暂时撤退只留下几个人探听消息。 等到晚上消息传来说是官兵攻破了东园除了一地死尸外一无所获这些死尸穿的盔甲拿的兵器和中原人截然不同打仗的风格也不一样区区几十个人抵挡了上千官兵足足半天每个人都是战斗到最后一息。 这事着实奇怪看来盯着镇国公家眷的绝不止江湖和朝廷两路人马番邦外国也插手了这江南的水越来越混了啊。 山东青岛府这里是北洋水师的大本营管辖着舟师、飞艇军、水师步勇等众多单位自从刘子光被朝廷诛杀的消息传来之后青岛城头就升起了白旗全军带孝全城披麻留守官兵驱逐了朝廷委派的知府斩了南京派来的监军官造反迫在眉睫青岛守备鲁英本想带兵南下为大帅报仇可是水师提督李岩从北京来命令让他坚守勿动而且青岛基地的主力都在北方天津港城内只有几千步卒缺乏野战火炮所以鲁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从李岩的命令为红衫军留下一点种子但他心里的苦楚也无论如何化不开每日里只管饮酒痛哭追思大帅的音容笑貌和当初一起杀敌报国的唏嘘往事。 济南府山东巡抚的官衙内一个相貌英挺的中年人愁眉紧锁坐在案后他正是巡抚史可法算起来史可法是半个刘子光系统的人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的时候就因为帮刘子光说了几句话便被知恩图报又严重缺乏文官支持的镇武侯想办法弄到了山东青州当知府京官外放实缺可是肥差不但能捞政治资本还能捞不少油水史可法没辜负刘子光的希望在知府任上干的有声有色不到一年时间就把青州府治理成了夜不闭户的模范城市后来清兵来犯他又组织民团坚壁清野配合朝廷大军打了几个漂亮仗可谓文武双全百姓爱戴所以刘子光保举他做山东巡抚的时候就连一直爱刁难的钱谦益都没什么话说。 但是史可法并不是刘子光系统的人他只是一个彻底的文人只知道忠君报国不知道趋炎附势朝廷诛杀刘子光的消息传来他也曾痛心过但是山西、甘肃、哈密、甚至自己治下青岛生的红衫军哗变的事情让他改变了想法朝中有权臣不是好事! 现在史可法手上拿的是朝廷中某人写来的密信上面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这封信让他大为震惊因为镇国公刘子光并没有伏诛而是在十万京营大军的搜捕下失踪了他很有可能会前往山东重整旗鼓正式和朝廷翻脸开战。 想到这里史可法觉得很头疼如果刘子光来到济南自己将何去何从他望着窗外正在芽的柳树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呢喃道:“大明再也经不起内战了。” …… 此时济南城外正有一骑飞奔而来半旧的红袍在风中呼啸沧桑正是混在孙启钦差队伍中逃出京城的刘子光。 *************************************************************************** 最近更新较慢写的也不在状态见谅老爷子再度住院白细胞两万多打了几天针也只降到一万九抵抗力太弱了浑身技能衰退比较忙我每天只吃一顿饭所以….大家理解就好。 12-28 荣归故里 12-28荣归故里 济南城,南门,天擦黑的时候,四个守门的官兵正在缓缓推动沉重的城门,济南不比江南繁华地,到了晚上就要关门落锁禁止进出了,负责济南城防的军队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州军了,而是由山东本地人组成的新军。 山东子弟组成的军队,自然对镇国公的感情极深,尤其是济南这一带,刘子光的生祠比土地庙都多,这些吃粮当兵的小伙子哪个不知道刘子光是济南人民的大救星啊,若是没有他三千孤军力挽狂澜,济南城就被多尔衮的十万败兵血洗了,而且刘子光在济南置办的产业极多,雇佣了大批当地人,待遇优厚的很,可以说有五成的济南人是靠着镇国公的产业谋生的。 可是刘子光出事以后,这些产业就被飞赶来的太监们接手了,这些太监哪管什么生产,一个个只知道往自己口袋里塞钱,没几天功夫,好端端的产业就被弄得乱七八糟,济南人民怨声载道,幸亏时间不长,所以矛盾暂时还没积攒到爆的临界点。 城门吱吱呀呀的走着,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远处一骑飞奔而来,守门的百户赶紧让手下暂且停下,这几天京城的公文来的很勤,有时候一天就有七八份,这一骑赶的这么紧,怕是六百里加急的快马吧。 “许是京城又胡诌出国公爷的什么罪状了。”一个士兵轻声说,这两天城门附近光布告就贴了五六张,全都是刘子光祸国殃民的罪状,一条条一桩桩,没一件能让老百姓信服的,每天晚上都有布告被人偷偷撕掉,官府追查也查不到,想想也是,就连官府中人也不相信布告上的内容,又怎么会下力气追查呢。 片刻之后,那一骑已经奔至百步之内,官军见他行装打扮并非六百里加急,便掩上门喝道:“明天再进城吧,落锁了。” 那骑士勒马停住,对城墙上的军官喊道:“开门,我要见史大人。” 守门百户问:“你是何人?有何公干?” 来者朗声道:“我是刘子光!” 城楼上一片哗然,镇国公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来一个活的刘子光,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城墙上灯火通明,城下却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楚来者的相貌,官兵们议论纷纷,谁也不敢确定下面那个人就是真的镇国公,但谁也不敢说那就不是真的镇国公,刘大帅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又是二郎真君下凡,有上天庇佑躲过了奸臣的暗害也未可知啊,再说镇国公现在可是谋反的钦犯,冒充他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大家虽然信了两三分,但不敢做主,只好去通知城防千户张大牛。 这张大牛本来是利国铁厂的一名铁卫小旗,后来跟随刘子光奔袭济南,又参加了惨烈的济南保卫战,失去了自己的一只胳膊,因为伤残退出了红衫军,在济南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后来官军招人,虽然他只有一只胳膊依然被特招入伍,还封了千户的官职,不为别的,就为他曾经是红衫军的一员,刘子光的部下。 张大牛是见过刘子光,只有他才能分辨出真假镇国公,但这会张千户已经回家吃饭去了,于是官兵们冲城下喊道:“这位爷,俺们不敢擅自开门,要等国公爷的老部下张千户下令才行,这会已经派人去请张大人了,烦劳您稍候片刻。” 这话说得客气,又暗含了威胁,既然说是镇国公的老部下,那肯定是认识他的,若是冒名顶替的自然就没有好果子吃,那骑士当然听出来其中的味道,笑道:“也好,让张大牛来见我吧。” 见他一口说出张大牛的名字,官兵们又信了四五分,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满脸都是兴奋之情。 济南早已不是当年风口浪尖的明清战场,现在是毫无战争威胁的内6城市,张大牛身为城防千户,手底下管着千把号吃粮人,怎么也算是县团级干部了,每日除了在城墙上晒太阳,就是回家逗孩子玩,老上级刘子光死了,这件事对他的触动很大,那几张大放厥词污蔑镇国公的布告就是他用那条残存的左臂撕下来的,但是泄愤归泄愤,造反的事情他是干不来的,毕竟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再说孩子还这么小,张大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热血的汉子了。 今天天黑的早,张千户早早回到南门附近朝山街的宅子里,抱起孩子好好的亲了一番,丫鬟佣人把饭菜端上来,老酒烫起来,就等着老爷和少年玩完开饭了。 忽然大门被急促的敲响,一个身着号衣的小军官奔了进来,冒冒失失闯进了大人的书房,在张大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张大牛脸都变色了,把孩子往榻上一扔,连靴子都买来得及穿,光着脚就往外面走,小孩被摔得哇哇大哭他也不管了。 张大牛赤着脚跑出大门,飞身上马,一声大喝:“驾!”便冲着城门方向奔去,不多时来到城门处,官兵们见千户大人来了,赶紧拨开沉重的门闩,推开城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张大牛便纵马冲出门去。 城墙上的士兵们只看到他们的张千户奔到那人马前,只看了一眼,便翻身下马,哭拜于马前,历经沧桑的中年人的哭声是如此的富有感染力,让城墙上每个士兵都为之落泪,因为他们知道,来者正是不折不扣的,虎口逃生的镇国公刘大帅! 张大牛哭了几声,用独臂一抹眼泪,冲着城墙上吼道:“他妈的!快开门,龟孙子们一点规矩都不懂,下来列队欢迎大帅!”然后用独臂牵着刘子光的马缰绳,赤着脚大踏步地往城里走。 城墙上值班的士兵不多,也就是三四十个人,此刻一窝蜂的奔下来,在城门大开,在两侧列队,等镇国公的马过来时,领头的百户拔刀出鞘放在鼻子前,拉长声音喊道:“敬礼!”三十多个士兵一起将红缨枪举到胸前,虽然动作不够整齐也不够简洁,但是一双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热忱和感动确实火烫的,镇国公遭难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来济南,是寻找他们这些山东父老,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激动!自豪! 张大牛一边拉着马往前走,一边问刘子光:“大帅,您趵突泉的府邸已经被个死太监霸占了,属下这就派兵去把他赶出来,您暂且在那里下榻,咱们连夜召集老兄弟,要怎么干只要您一句话。” 刘子光道:“不慌,大牛你先去把鞋穿上,带我去见见史巡抚,其他的事情缓缓再说。” 张大牛这才意识到自己赤着两只脚,赶紧找了个军官把人家脚上的靴子扒下来自己套上,又凶相毕露的对大伙说:“国公爷来济南的事情谁也不许透露,你们几个把城门把严实了,今夜谁也不许出门,尤其是那几个南边来的阉人。” 值班百户会意,一起说道:“大人放心,城门这边有我们在,管保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那人,快去把库房里的火铳都拿出来,大门上锁,大人您就放心在城里办事吧。” 这些兵都是张大牛的心腹,他放心的点了点头,这才牵着马引着刘子光往巡抚衙门去了。 史可法还在书房里整理公文,简单的晚饭放在一旁,可是他一筷子都没动,倒不是因为事务繁忙,而是因为天下局势的险恶,青岛府已经公开举起白旗为刘子光带孝,其他府县也不稳定,就连济南府的城防军也隐隐有兵变的意思,再加上那些京城来的太监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短短几天就打死了七八个百姓,霸占了价值十几万两的田产铺面,真不知道朝廷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处置了刘子光之后应该采取怀柔政策,平息百姓的怨气才对,他们倒好,反而主动挑起事端,难道是想逼老百姓造反么? 史可法愁眉紧锁,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敲着,旁边茶盏里的水已经凉了,他也毫不在意,拿过来一饮而尽,仿佛用这凉茶能浇灭心中郁闷之火一样,突然书房门被敲响,巡抚标兵队的百户史俊进来禀告道:“衙门外有一人求见。” 巡抚老爷掌管全省军政民事,平日里来拜的人多了,但是史可法从不在办公时间外接见不认识的人,为的是防止有人行贿送礼,现在已经是晚饭时分,这个点拜访别人可不大厚道,难道是想来巡抚衙门蹭饭不成?史可法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随口问道:“是什么人?” 史俊道:“不知道,但是标下认识给他牵马坠蹬的人,乃是济南城防营的张大牛张千户。” 史可法一下就站了起来:“莫非是他?” 12-29 too yang , too simple 12-29too艳g,too死mp1e 刘子光还活着,对于这一点史可法一点也不惊讶,大明朝第一猛将兼第一特务组织南厂的创始人哪有这么容易被干掉的,而且朝廷已经文来提醒说刘子光可能还活着,让史可法惊讶的是刘子光居然大模大样跑到济南来了,而不是隐匿行踪潜往青岛或者山西这样的红衫军根据地,因为济南府毕竟还是朝廷的地盘,没有驻扎红衫军的一兵一卒,难道他就不怕…… 事到临头,再怎么猜测也晚了,史可法到底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沉吟片刻道:“史俊,你把不相干的下人都支开,莫要让人看见那位客人,把客人带到我的书房来,你亲自把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史俊是史可法的本家侄子,见自家叔叔如此紧张,便道:“要不要侄儿集合卫队,在书房周围埋伏保护叔父?” 史可法一摆手:“不用,莫说本抚的卫队了,就是千军万马在这个人面前也不顶事。” 史俊大致猜出来者是谁了,他不由得心头一紧,为自家叔父担忧起来,他沉声道:“标下这就去办。” 史俊来到巡抚衙门口,拱手道:“巡抚大人有请。” 张大牛不满地嘀咕道:“史巡抚面子忒大了吧,居然不来迎接国公爷。” 刘子光却是洒脱地一笑,对张大牛道:“今夜我和巡抚大人秉烛夜谈,你且回去吧。” 打走了张大牛,刘子光随着史俊走进衙门,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偌大的巡抚衙门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刘子光自然知道这是史可法的安排,他也不说破,紧随史俊来到书房。 史可法一袭便装,头戴方巾,身穿青衫,迎出书房道:“世兄驾临寒舍,宪之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赶快里面请,史俊,去泡壶茶来。” 等史俊消失在月亮门外,史可法才道:“国公爷,你是怎么从京城逃出来的?这段时间天下大乱,军心不稳,外敌虎视眈眈,大明危矣啊。” 刘子光道:“先不慌说这个,帮我弄一桌饭菜垫垫肚子,一路从京城北上,穿州过府不敢停歇,几天没吃上热饭了,这到了济南府才算到了家啊,我可得好好歇歇。” 史可法道:“国公爷稍候,下官这就去张罗。” 巡抚衙门的伙房灶台一直没熄火,就是准备着为巡抚大人置办晚饭呢,所以不到片刻功夫,酒菜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刘子光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肘子,大块朵颐起来,史可法亲自拿着酒壶为他斟酒把盏,倒了几杯酒之后,史可法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公爷有什么打算啊?” 刘子光道:“魏忠贤和黄宗羲两个奸贼阴险狡诈,花言巧语蒙蔽皇上暗算于我,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笔帐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史可法道:“国公爷是不是想召集旧部,打起清君侧的旗帜杀奔南京,将仇人手刃,恢复自己的名誉和地位呢?” 刘子光只顾啃着手里的酱肘子,咕哝道:“是有这么个打算。” 史可法的眼神凌厉起来:“国公爷可曾想过,这样一来,必将天下大乱,大明中兴好不容易才开了个头,一夜之间就会回到从前,甚至还不如从前!不错,现在甘肃山西的驻军已经举起为你报仇的旗帜,只等着有人登高一呼就兵南下了,河北、陕西、河南的军心也极其不稳,各省的武备学堂学兵都有哗变的迹象,咱们山东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国公爷一声令下,绝对有数不清的人跟着你走。” 刘子光酒满口肉满腮,一边吃一边道:“嗯,是这个理,接着说。” “国公爷有民心,有军队,师出有名,一旦兵清君侧,不用两年定当扫平南京,手刃奸贼,快意恩仇,可是这两年时间,就足以把江南繁华富庶之地变成一片焦土,国公爷有兵有钱,朝廷未必就没有兵将人马,国公爷是带惯了兵的,也知道现在大明军队的武备远非几年前那样只是用长枪弓箭了,而是大炮火铳铁甲战车,双方都有这样犀利的兵器,打来杀去死的都是大明子民,消耗的百姓的钱粮,自相残杀不说,还便宜了满清西夏这些虎视眈眈贼心不死的番邦蛮夷,到时候大明必然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这些,国公爷您想过没有?” 刘子光停止了咀嚼,两只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史可法,史可法又语重心长地说:“不错,国公爷是受了委屈,受了冤枉,可是为了自己快意恩仇,就将千万黎民百姓绑上战车,这,是否太自私了些呢?” 刘子光反问道:“那依史大人之见,刘某应当如何处之?” “跟我回京城,面见皇上把事情说清楚!有钱阁老,有侯尚书,有我们东林党人,一定会还国公爷一个清白!如果皇上执迷不悔的话,宪之情愿撞死在丹陛前!” 史可法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却让刘子光忍不住想笑,钱谦益可是一直把老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柳如是的事情也是纸包不住火,迟早露馅的,老钱还帮我恢复清白呢,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还有侯恂那老小子,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为了他儿子被阉的事情,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东林党上下没个好东西,指望他们纯粹是做梦。 可是刘子光并没有直说,因为他知道象史可法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是很难用语言来说服教育的,能让他改变想法的只有事实。 史可法见刘子光没说话,还以为他动心了,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国公爷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些宪之都是看在眼里的,京城学潮、万民带孝,济南府亦是如此,百姓家家都藏着您的牌位,今上圣明,万民的心声他不会不放在心上的,只要国公爷随宪之赴京请罪,查实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想最多办你个误杀皇亲的罪名,在天牢里关上几年就没事了,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天下太平,国运昌隆,这样才是流芳千古的真英雄啊。” 刘子光放下手中的酱肘子,用袖子擦了擦油嘴,潇洒的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背着手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叹口气对史可法道:“宪之啊,你too艳g,too 死mp1e啊,政治不是这么简单地。” 虽然史可法听不懂刘子光的英格兰番语,但是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一丝轻蔑,一丝嘲弄,料想刚才那一番劝说是对牛弹琴了,他轻轻将酒壶放下,悠悠地说:“这么说,国公爷还是一意孤行要起兵造反了?” 刘子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史可法道:“既如此,就别怪宪之不念往日旧情了,为了天下黎民苍生,就是拼了一条性命,我也要将你绑赴京城。” 刘子光道:“就凭你?留得住我么?”说罢冲门口走去,忽然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他抬头匪夷所思地看着史可法质问道:“你居然下毒?” 史可法道:“对不起了,我必须这样做,来人啊!把钦犯锁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跳进来四个大汉,用铁链将刘子光五花大绑起来,可怜刘子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 刘子光被押下去之后,史可法心有余悸,对史俊道:“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想到这药还是竟如有有效,真是万幸啊。” 史俊道:“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搁不住江湖上最狠辣的十筋软骨散啊,何况咱们在酒里下了那么多,就是头牛也放倒了。” 史可法道:“张大牛那边怎么样了?” 史俊道:“回大人,小的在他家埋伏,趁其回家之极将其拿下,现在城防营已经在大人的掌控中了。” 史可法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今夜你和弟兄们多辛苦点,一是要看牢刘子光,二是要严防有人作乱,只要撑到朝廷钦差来,就是尔等大功一件。” 史俊道:“叔父放心,侄儿一定尽心尽责将钦犯看牢,不过这件事后,侄儿想辞职回家了。” “这是为何?莫非你觉得叔父做的事情不对?”史可法惊讶道,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标兵队长,本家侄儿史俊眉宇间的一丝忧郁。 “侄儿没读过书,不懂得大道理,说书的唱曲的都说镇国公是大忠臣,大英雄, 可叔父却要拿他,侄儿是叔父带出来的,自然要听命叔父,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 史可法没想到连自家侄儿都心向着刘子光,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尽一个臣子的忠心罢了。 次日一早,京城来的钦差就到了济南府,史可法率领文武官员出迎,将钦差孙启接入巡抚衙门,香案早就摆好了,史可法圆领乌纱往后面一跪,就等着钦差宣读圣旨了。 孙启将圣旨展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山东巡抚史可法贪赃枉法,本系大明逆刘子光一党,深埋不露,其心可诛.所幸逆迹败露,罪证如山.现革去山东巡抚职,着钦密司即刻锁拿进京,交大理寺刑讯定罪.钦此.。” 史可法听完圣旨,浑身一颤,但还是沉声道:“臣,领旨谢恩。”说完将头顶的乌纱摘了下来拱手奉上。 孙启身后的番子毫不客气的将史可法的乌纱帽接了过去,然后一抖锁链就要往他头上套,这时史俊大喝一声:“住手!史大人是冤枉的,逆贼刘子光已经被我家大人拿了,就在地牢里!” 12-30 对不起,我是卧底 12-3o对不起,我是卧底 听了史俊的话,孙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把人犯提出来吧。” 史俊赶紧领了几个人去地牢提人,所谓地牢就是巡抚衙门的一间半地下的密室,还是当年前任巡抚阮大铖为躲避民乱建造的,因为四壁用铁板加固,极其牢靠,所以被史可法暂时用来关押刘子光。 此时史俊的心情非常复杂,本来抓捕刘子光就让他极其矛盾,一方是万民敬仰的大英雄,一方是自己的族叔,刚正不阿的大清官,史俊只是个武人,弄不懂太复杂的事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叔父,因为他念的书多,做的事一定有道理,可现在钦差大人却又说叔父是刘子光一党,这到底是怎么了! 千头万绪,史俊弄不明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赶紧把刘子光提出来交给钦差,好把叔父救下来,心急火燎走到密室门前,看到四个守卫还站在那里,史俊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让人拿出钥匙,打开硕大的铁锁,进去之后又扳动机关,露出书柜后面的暗门,可是暗室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史俊大惊失色,刘子光难道会孙悟空七十二变不成?服了软骨散,身上绑了十几道铁索,四周是厚实的铁板,用大锤砸上去也只是一串火星而已,他怎么就能逃走呢? 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钦差那边还等着回话呢,史俊一边吩咐人快去寻找刘子光,一边回来禀报说人犯越狱逃跑了。 孙启怒道:“史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敢哄骗本钦差!逆贼刘子光已经在京城授,你现在又说在济南出现,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史可法道:“钦差大人,犯官不敢有所欺瞒,昨晚刘子光确实来找犯官,意欲兴兵谋反,被犯官用计麻翻,关押在地牢之中,但是刘子光勇武过人,不是犯官这些标兵能控制的住的,被他逃脱也是情有可原,请大人不要计较他们的过失,有什么罪责犯官一人承担,另外还请钦差大人派人在城内搜捕,想必刘子光还没逃远,至于此人在京城授的事情,想必是金蝉脱壳之策,还请大人明鉴。” 孙启一甩袖子:“狡辩!分明是你窝藏钦犯,图谋造反,见本钦差来的早便托词掩饰,其实私自放跑贼人,左右,给我叉了下去。” 两个番子上前就要架史可法,史俊顿时急眼了,抽刀就要拼命,却被史可法喝止:“放肆!钦差面前不可造次。”见史俊不甘心地收刀入鞘,又闻言道:“要相信朝廷,相信皇上,到了京城一定会给叔父一个清白的。你不是要回乡省亲么,这就去吧。” 两个番子一左一右,将史可法的圆领红袍子扒下,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另有人拿过一具木枷给他带上,又在上面贴了钦密司的封条,可怜刚才还圆领乌纱威风八面的一省巡抚,片刻后便成了带枷上锁的罪犯,但史可法面色不改,对孙启道:“钦差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孙启挥退左右,只留下史可法一个人,这才冷冷问道:“史大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我是一个卧底,这样说或许不太合适,但是确实如此,话说三年前长公主下嫁镇武侯之时,朝廷上下非议不断,我身为吏部员外郎,却站出来为刘子光说话,提出了两个平妻的主张,以此获得了刘子光一党的信任,这才调任青州知府,继而转升山东巡抚,表面看起来我是刘子光的嫡系,其实……我是东林党拍出来的,你虽然身为东林党的后起之秀,但是这样级别的机密恐怕并不知晓,本来我想等到京城见了钱阁老再解开这个谜底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告诉你了,刘子光确实还在济南,如果你再不抓紧搜捕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史可法和孙启都是东林党中的少壮派,史可法年龄稍长,今年三十出头,而孙启更加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他俩都是进士出身,正途科班文官,但孙启的仕途似乎更加远大一些,因为他乃是东林党已故魁孙承宗的嫡孙,考中进士前在山东坚持抗清数年,可谓文武全才,在侯方域等人出事之后东林党急需后背人才,这个时候孙启的出现等于雪中送炭,所以钱谦益等人下了大力气将他包装成新一代的东林代言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吏科都给事中,现在又是堂堂钦差,代天巡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钱谦益这一代人致仕以后,他就是新一代的东林魁了。 正是基于这一点,史可法才将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出,告诉对方自己是钱谦益埋藏在刘子光系统内的一颗棋子,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对方未尝不是一枚棋子呢? 此时此刻孙启只想掏出怀里暗藏的火铳瞄准史可法的额头,用坚定冷酷的语气告诉他,对不起,我也是卧底。然后一火铳崩了这个内鬼,但是刘子光事先有过交代,所以他只能忍住怒火,皱了一下眉头道:“姑且相信你一回,本官这就派人封锁城门搜捕钦犯,不过史大人还是要委屈一下,有什么话到京城再说吧,没有圣上的旨意,钦密司魏公公的手令,本官不敢放你。” 史可法道:“这个自然,犯官还有一事须向大人言明,济南府城防营的张大牛千户,乃是刘子光的旧部,为了防范于未然,犯官已经派人将其扣押,现在交给大人处置,其实张千户也算是个好人,请大人开恩将其革职便是,不必问罪。” 孙启道:“这个本官自有分寸,还有其他事情么,没有的话就请上囚车即刻进京吧、” 史可法想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大人既然是钦差大臣,权限一定甚宽,内廷派来那些收税的太监,做的或许过火了一些,惹得处处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必将引变乱,还请大人为山东父老着想,管一管这些公公。” 孙启唔了一声,不置可否道:“这些就不劳史大人操心了,事情说完了,你请吧。” 交代完这些事情,史可法总算没了牵挂,带着木枷走出府衙,上了囚车,在数十个京城来的官兵押送下朝城门开去,至于府衙中的一切私人物品,都暂时被查封,等待钦差大人处置。 囚车慢慢驶离了府衙,木质的车轮在石板地面上出吱吱扭扭的声音,老百姓是最爱看热闹的了,大街上的行人和街道两旁做生意的人都围上来看是谁被抓了,当他们现囚徒正是爱民如子的大清官史可法的时候,民众沸腾了,人群越围越多,堵住了囚车的道路,押送兵只有三四十个,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拔刀护住囚车防止暴民抢人。 最近济南老百姓很倒霉,先是镇国公出了事,人们心中的一堵墙倒了,然后是京城来的太监们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无数百姓因此失业,因此家破人亡,民间的怨气已经很深了,听说今天京里又来了个大人物,没半天功夫呢就把史巡抚给锁拿了,这等于是把山东人民最后的靠山给推倒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些大胆的百姓堵住囚车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史大人!” 押送官兵吼道:“史可法乃刘子光一党,铁证如山,圣上下了旨意拿人问罪,尔等百姓堵住囚车去路,难道是想造反么!” 果然是为了国公爷的事情,史大人被牵连了。百姓们群情激奋,呼啦一下涌了上去,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国公爷就是被奸臣害了,现在你们又要来害史大人,我们绝不答应!” “快把史大人放了,你们这些走狗!” 百姓们越来越激动,渐渐有人开始推搡官兵,后面还有数不清的烂鸡蛋臭菜叶子砸过来,官兵们都是在京里横惯了的,哪受过这份气,抽出腰刀来想吓唬一下人呢,没成想百姓群中又有人咋呼起来:“官兵杀人了!打死老人家了!”百姓们更加气愤,山东人本来就彪悍,听到官兵行凶杀人,也不管真假,一个个猛扑过来,走街串巷的小贩抄起扁担,杀猪宰羊的拿起刀子,路边卖菜的也抓起了秤砣,一场街头斗殴就此展开。 史可法心急火燎,他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生了,情况已经失控,任凭他叫破喉咙也无济于事,正在紧急关头,大队官兵终于赶到,将百姓驱散,但是现场已经躺下了五六具尸体,还都是京里来的钦密司官兵,这下史可法的头可大了。 百姓们虽然被驱散,但是又迅聚拢过来,依然挡住囚车的去路,拿着各式武器和官兵们对峙着,大有绝不放走史可法的意思。 事到如今,史可法不得不出面了,他沉痛地喊道:“都住手,我有话说。” 原来声音自囚车中的史可法,见史大人话,百姓们都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他们的父母官。 “父老乡亲们,你们要相信朝廷,相信皇上,切莫做出出格的举动,济南不能乱,山东不能乱,大明不能乱啊,朝中还是有忠臣的,本官不会有事,你们且放宽心,都退开吧。” 百姓们不为所动,史可法又继续道:“你们这样做是害了本官,难道你们想让本官成为无君无父的叛逆么,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百姓们沉默了,渐渐有人离开了现场,见时机来到,囚车赶紧向前驶去,挡在前面的百姓无声地让开一条道路,目送着他们的好巡抚离开济南。 远处巡抚衙门的大门后面,孙启望着这一幕的生,嘴角浮起了笑意:“史可法啊史可法,这么一闹,你是镇国公余党的罪名就算落实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12-31 野猪林 12-31野猪林 囚车出了济南城,在新修的马路上走着,这条路还是史可法升任巡抚以后修的,路面上铺了黄沙和碎石,路两边挖了排水沟,晴天雨天都能通行,这样的路在山东到处可见,也算他为当地百姓做的实事之一。 前路漫漫,似乎永无止境,囚车是由民间车辆改装而成,车板上加了一个站笼而已,简陋的很,拉车的那匹马也老迈不堪,步履缓慢,真不知道朝廷千里遥远锁拿地方大员,怎么会用这样的囚车。 史可法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刚才生的事情让他很震惊,也很感动,没想到老百姓竟然豁出命来营救自己,想来为官一方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枉此生了,但这种破坏正常社会秩序的行为是史可法并不赞同的,他进而想到那几个被打死的官兵,这些人千里迢迢出外办差,却横死异乡,家中妻儿老小还不知晓,想来真是可怜。 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头上了,对于自己的前景,史可法倒并不担心,因为他有内阁辅,东林党魁钱谦益罩着,三年前的那个早上,钱阁老在大报恩寺塔楼上交代自己这个任务,打入刘子光集团内部,渗入到他的决策核心,观察他的言行,并且控制住刘子光的根据地山东,以便在刘子光成为曹操的时候加以遏制,这个任务史可法只完成了一半,因为刘子光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幕僚团队,即便是史可法这样的两搒进士,绝世才子,除了正常的工作往来以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联系,不过史可法也没辜负钱谦益的期望,他把山东治理的很好,除了青岛以外,别的府县都还算安定,绝不会附逆造反。 正是因为刘子光没有养成自己的幕僚团队,史可法才坚信他确实是被冤枉的,但是冤枉又如何,刘子光的权势过大,即使他不做曹操,也必定会做霍光,任何权臣的出现对于朝廷社稷都不是好事,所以史可法才会下药捕拿刘子光,他为的不是自己升官财,而是江山稳固,百姓平安。 刘子光逃走了,史可法并不惊讶,这个人太过神奇,任何事情生在他身上都不过分,只是这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这是史可法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囚车队伍并没有走出多远,只是到了济南以东二十里的地方,济南城南面群山环绕,去南方都是经东方长清县,这里正是长清地界,天启十五年的时候,铁路已经修到了济南,南来北往的客商大都选择铁路交通或者运河水路,走旱路的多是当地百姓而已,时值中午,人们都在家吃饭歇息,所以路上行人甚少。 囚车停在路边一个小树林旁,官兵们将马拴好,钻进树林撒了泡尿,然后出来打尖吃饭,领头的小军官让人拿过面饼咸肉给史可法吃,可是犯人带这枷吃东西很不方便,于是他又让士兵解开枷锁。 史可法忙道:“使不得,朝廷的封条岂能擅自解开。” 那军官笑了笑:“不妨事,史大人吃饭要紧,吃了这一顿好赶紧上路。”说罢指挥士兵硬是撕烂封条,解开了木枷。 史可法这厢吃着饼子和咸肉,那厢士兵已经开始刨坑,小军官抽出钢刀用一块油石打磨着,史可法虽然迂腐,但并不傻,他停下筷子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送你上路,赶的快的话还能碰上我那几个兄弟。”军官把油石一丢,拿手指摸摸刀口,风快! “史大人,请吧。” 史可法大怒:“你们大胆!我是二品大员,未经大理寺定罪,谁敢杀我!你们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小军官道:“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杀你是钦密司魏公公亲自下的手令,皇上肯的。” “满口胡柴!圣旨写的分明是要将我押解进京,你们擅杀大臣,不怕朝廷治罪么?” 小军官鄙夷的啐了一口,“酸丁,好,反正你也快死了,老子就给你说个明白,明里是要将你押解进京大理寺审理,那不过是官面文章,皇上要得是快刀斩乱麻,特事特办,对于刘子光的党羽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将钢刀挥了起来,瞄了瞄史可法的脖子。 死到临头,史可法也顾不得什么秘密了,他大叫起来:“且慢!实话告诉你,我是钱阁老的人,你杀了我,钱阁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军官冷笑:“说你迂腐你还不信,就是因为你是钱阁老的人才要杀你的,你也不想想,我们魏公公能和钱阁老尿到一个壶里去么,废话少说,受死吧!” 钢刀高高扬起,在正午的阳光下出耀眼的光芒,史可法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杀自己的事情钱谦益未必不知道,但是他却保持了缄默,只能说明他和魏忠贤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用自己的死换取了某方面的利益。政治就是如此黑暗啊,自己不知不觉就当了权臣之间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钢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劈了下来,可是却没落到史可法的脖子上,只听见一声脆响,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史可法睁眼抬头一看,钢刀已经飞到了大树上,还在颤微微的晃动,而那个要杀他的人则嘴角流血躺在十步以外,胸前瘪了一块,看样子受了极重的内伤,而自己眼前则突然多了一个人,阳光刺眼,在他身上镶嵌出一道金边,犹如神兵天降,史可法眯着眼也看不清此人的眉目,但是身形很是熟悉,不是刚从自己手中逃脱的刘子光还能是谁。 士兵们大惊,纷纷拿起刀枪围上来喝问:“你是何人?胆敢和钦密司作对?” 刘子光仰天大笑:“我就是你们想找的刘子光,来啊,够胆就来抓我。” 刘子光威名远扬,别说这区区三十来个大兵了,就是万马军中也是来去自如,这些士兵很有自知之明,二话不说,丢下刀枪抬起伤员抱头鼠窜了。 刘子光也不追赶,三下两下将史可法身上的铁链扯断,说道:“我在城中看到史大人被抓走,就知道事情不妙,这才尾随保护,果不其然,阉狗真要向你下手了。” 史可法心道惭愧,人家刘子光到底是心胸广阔的大英雄,只字不提昨晚生的不愉快,不但不念旧恶,还冒着暴露行迹的危险来搭救自己,这份恩情怕是今生难报了。 见史可法神情黯然,无言以对,刘子光又道:“现在史大人是有家难归了,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 史可法道:“唯有孤身一人浪迹天涯而已。” 刘子光讥笑道:“这就是我认识的史可法么?一腔报国热忱哪里去了?难道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能让你灰心丧胆么?” 史可法猛抬头:“如果说让我辅佐你反叛朝廷的话,我宁愿这样。” 刘子光道:“谁说我要反叛朝廷了?看来你虽然研究我多年,还是一点不了解我这个人,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也绝不负天下人,我救你,是念你的爱民之心和一身才华,这大明朝已经容不下你我了,不如去万里海外开辟一片新天地,那里也有中华儿女,炎黄子孙,史大人尽可以一展所长。等朝廷查明真相,还史大人清白之时,史大人仍可以衣锦还乡,这岂不是两全齐美?” 刘子光的话深深打动了史可法,而且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这似乎是最好的出路了,他咬咬牙终于点了头。 苍茫的山东大地上,两匹快马在风驰电掣的向着东方狂奔,落日被远远的抛在后面,这正是死里逃生的史可法与刘子光,他们身后是数十名追随者,独臂千户张大牛也在其中,天知道刘子光怎么这么大本事,竟然能从戒备森严的济南府弄出来这些人,这个问题史可法想不通,也不需要想通,他现在所做的只能是追随而已。 没有两天功夫,一行人便赶到了青岛城外,惊涛拍岸,孤城矗立,城头的一水的雪白旗帜在风中呜咽,这是军港在为他们的大帅带孝,正前行时,大路两旁忽然跳出来十几个身上绑着野草,脸上涂着油彩的壮健汉子,挺着装了刺刀的火铳拦住去路,大声喝道:“站住!再向前一步就打死你们!” 刘子光身后的护卫急忙涌上来挡住大帅,张大牛朗声道:“大明朝一等镇国公,太子少保,红衫军大元帅驾到,尔等还不接驾。” 这是一支埋伏在交通要道上的水师步勇斥候队,专门监视内地来人的,他们听了张大牛的话都惊呆了。 “哪个镇国公?哪个大帅?” “废话!咱们红衫军只有一个刘大帅,还能有哪个。”张大牛不满的斥道。 “确是本帅到了。”刘子光拨开众人,轻夹马腹从后面出来,步勇们训练的时候都是见过刘子光的,此时见到传闻中已经遇害的大帅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一个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才齐刷刷跪下。 “恭迎大帅!” 片刻之后,青岛城便接到了斥候所打过去的电话,顷刻之间,城头上的白旗一扫而光,变成了鲜红的军旗,城防大炮向天鸣放空炮三十二响,这是迎接贵宾的军礼,接着港内的炮舰兵船也拉响了汽笛,青岛城四门大开,无数军民蜂拥而出,欢声雷动,向着刘子光奔来。 12-32 伟大的人 12-32伟大的人 青岛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欢腾的军民,眼含热泪,呐喊着冲过来,城头上礼炮齐鸣,海湾内汽笛长鸣,这种盛况让刘子光身后那数十骑,包括史可法都不胜唏嘘,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刘子光的眼眶也湿润了,他猛夹马腹,大喝一声:“驾!”战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激动一般,引颈长鸣一声,两个前蹄腾空扑腾了几下,然后加向前奔去,骑士们对望了一眼,也纷纷紧随大帅之后,和青岛军民会师。 跑在最前面的是数百名身穿蓝白条纹海魂衫的水师步勇,别看他们是水师的兵,可是骑术比普通的骑兵还要精湛,风驰电掣奔到跟前,一个个跳下马来拜倒迎驾,给大帅见过礼之后,将一面卷着的大纛呼啦一声展开,硕大一个漆黑的刘字趁在鲜红的旗帜当中,甚是耀眼。 刘子光在大纛下继续前行,青岛的水6军将士和百姓潮水一般向着大纛围拢来,各种口音高喊着:“大帅!大帅”人们自的留出一条大路来,站在两边瞻仰大帅的英姿,刘子光在马上不时地向左右拱手致意,目光所到之处,百姓成片的拜倒,口称大帅吉祥,这还是满清统治时期留下的口头习惯,现在汉满一家亲,这种祝福语也并没有被废止。 短短几里路,竟然走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刘子光的脸都笑得麻木了,手也拱的酸了,可是看到城门口站着的人时,他脸上僵硬的笑容渐渐柔和了起来,嘴角带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原来城门中央站着一群人,为的是和自己相守多年的彭静蓉,多日不见,她的面庞明显消瘦,人也黑了一些,彭静蓉身后是从京里逃出来的红衫军残部和国公府的家将下人,全是熟悉的面庞,他们看到刘子光终于安全归来,都忍不住流下欣慰的泪水,多少天担惊受怕、寝食不安,今天终于可以放下沉重的心情了。 人山人海的,刘子光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只是跳下马来,执子之手,轻声说一句:“你辛苦了。” 彭静薇眼含热泪道:“我对不起你,公主和猡猡没救出来,刘小猫也跑丢了,韩雪儿(范冰冰)带着孩子不知所踪,妹妹也没能安全回来,全家上下只有我和香君逃了出来,府里的家将死了一多半,我……”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刘子光道:“你安全就好,逃散的家人,我在路上已经安排了天地会的人去搭救了,你只管放心,只要我在,就没人敢动我的家人半根毫毛。” 来到水师提督衙门,刘子光登上正堂位子,一干部将分列两旁,留守青岛的军队不足万人,但已经可以横扫山东,这也是为何青岛公然反叛以后,朝廷没有立刻进剿的原因。 纵观全**队,淮河以北基本上都是刘子光的势力范围,现在中原已无战乱威胁,军队分别集中在京津和陕西甘肃山西一带,河北的驻军由徐增寿的徐州军和李岩掌握的红衫军以及原伪清靖**组成,徐增寿统兵能力并不强,给他三千人马能带的漂漂亮亮的,给三万人马就看不住摊子了,至于靖**则更不用担心,军饷被服辎重都是红衫军提供的,让他们哗变也变不起来。 西北三省的情况稍微复杂些,因为袁崇焕在长安坐镇,他手下有雄兵十余万,吴三桂、刘宗敏等上将数十员,此人虽然打仗不如刘子光,但是统兵能力较强,刘子光留在西部的诸将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而且西部红衫军的武器弹药粮草全靠中原和江南输送,只要朝廷掐断了供应,这支军队就成了孤军。 再看朝廷方面的力量,除了北方各省和红衫军犬牙交错的部队以外,最有战斗力的就是京畿十万军队了,自古以来京师卫戍部队都是装备最好,训练最优的人马,京营大军虽然训练上不如红衫军,但武器装备与之不相上下。 此外就是江南各地的少量禁军和团练武装了,湖广四川云贵两广全部人马加一起不过五六万而已,维持地方治安还行,拉出来野战就差点火候了。 水师方面,朝廷的力量更弱,长江水师根本算不得水师,水上警察还差不多,广东福建浙江三省的水师加在一起也不够北洋水师一次齐射打的,台湾水师力量倒是够强,可是郑成功的心朝着谁还很难说,所以海上基本是刘子光的天下。 综合看来,似乎刘子光已经有了和朝廷对抗足够的本钱,可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没有考虑到,那就是军饷和后勤。 中华几千年来每次南北割据,总是北强南弱,这是因为北方人体格高大,又有骑兵优势,可是这种局面已经在五年前被扭转,现在打仗不是靠谁的兵更强,谁的战马更多,而是靠谁更有钱,谁的钢铁产量更足,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你一万骑兵扑过来,还不够我一个炮兵营齐射轰的呢。 除了一个位于徐州的利国铁厂以外,大明朝的军工厂几乎全在南方,从煤炭钢铁等基础产业,再到战车炮舰飞艇大炮子弹,南方都能生产,粮食布匹更不用说,江南富庶,钱粮无数,只要下狠心收税,弄个几千万两军费不成问题。 而刘子光掌握的北方,基础产业就大为逊色了,虽然近年他已经逐步有计划的搬迁工厂机器到京津一带,可是工业基础又哪里是一两年就能建设起来的,现在北方除了煤炭多一些之外,其他一无是处,不能生产优质钢铁,不能生产大口径火炮,更不能生产蒸汽机、铁甲战车、动力翼伞等先进兵器,只能为技术兵器提供维修,生产一些枪械子弹之类的,粮食布匹的产量也严重不如南方,民间贫瘠不堪,收税也收不上来,别说打仗了,再过几天军饷都不起了。 刘子光的产业大多在南方,现在这些工厂商铺都归了朝廷了,哪还能再提供充足的饷银,红衫军的传统就是饷钱高,普通士兵一个月都有二十两银子,这样算下来,光是每个月关饷就要关出去三百万两以上,刘子光只身前来,拿什么给他们饷啊。 将军们又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呢,此时他们一个个士气高昂,都在叫嚣着打回京城,铲除奸佞,仿佛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问题似的,青岛守备鲁英站出来嚷道:“大帅,只要您一声令下,弟兄们马上登船直捣南京,杀光奸臣,为您平反昭雪!” 其他将领也纷纷叫道:“大帅,您就下令吧,弟兄们保证一个月内打到南京城下。” 听到这些嚣张的呼声,同样坐在下面参加会议的史可法不禁皱起了眉头。 刘子光一拍桌子:“放肆!你们这不是公然造反么?奸臣给我捏造的罪名岂不是就坐实了么?圣上待我有恩,现在他被人一时蒙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悟,我大明久经战乱,人心思定,再也经不起打打杀杀了,本帅亦是如此,杀鞑子可以,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万万不行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刘子光的话震惊了,大帅真是深明大义的大忠臣啊,被人冤枉差点丧命还能以德报怨,这种高度是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还有人不甘心,小声说道:“都被人骑着脖子拉屎了,还要忍让,真是……” 刘子光平日待部下很是随和,所以有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若是袁崇焕帐下,这会早就被拖出去斩了,刘子光听了这话也不怒,只是平淡道:“别说是骑着脖子拉屎了,就是拉痢疾本帅也忍了,谁让本帅是大明的臣子呢,众将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妄言造反,违者严惩不赦!” 青岛没有什么太高级的将领,最高的也就是守备级别了,都是些中低级军官,刘子光也用不着和他们解释太多,只是一番话就压制下去了。 见众人不敢再胡言乱语,刘子光又道:“致电甘肃山西河北各军,务必听从朝廷号令,严防外敌趁机入侵,署名就署本帅的名字。” 旗牌官领了命令去电报房报去了,史可法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没想到刘子光的精神世界竟然如此高洁,看来以前对他的认识还真是错的离谱,和朝廷那些高官比起来,这个貌似粗鲁,头脑简单的武人其实要伟大的多。 刘子光开完了会,回到后堂,彭静蓉迎上来道:“你看看谁来了?” 12-33 一亿两 刘子光进得屋来只见一男一女正在等他男的坐在太师椅上正捧着茶碗轻轻吹拂着热气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那名华服女子则温顺地站在男人的身后双手放在男子的肩上轻轻锤着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富——日升昌票号的大掌柜胡懿敏胡大小姐。 那男子生着一张令女人都羡慕的俊朗异常的脸细看之下眉眼和胡懿敏有些相似之处但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却隐隐有着一道伤疤给此人平添了一丝硬朗之气。 刘子光阅人无数见此场景立刻明白此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日升昌老掌柜胡雪岩了说起这个胡雪岩那可绝对是个传奇人物从一介穷酸秀才展成天下富用了不过十来年光景这还不算什么当年他和李家二小姐的旷世绝恋那才是震撼人心至今那些四五十岁的欧巴桑谈起当年的事情还不胜唏嘘呢。 皖南山区的酸丁家无斗米就凭着一腔锐气闯京城结果遇上了当朝太师的二小姐李敏那时候他二十岁她也不过十七岁于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开始了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自然受到太师府的强烈反对具体的故事已经无从可考了因为当事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了反正结果大伙都知道这个貌似文弱的书生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顶住了世俗的压力和李家的追杀带着爱妻亡命天涯放弃了读书人的身份隐姓埋名从货郎干起一文钱起家展成资产亿万的票号成为大明商贾中的头号人物以至于朝廷权贵都不得不刮目相看这里面付出的汗水和血泪可想而知。 如果是刘子光是当今天下人心中的偶像的话那胡雪岩就是二十年前那一代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偶像年少英俊执着无悔更令人敬重的是对爱情的忠诚自从李敏死后他数十年独身身边连侍女都没有光是这一条就是刘子光比不上的刘大帅不论是出征打仗还是遇难逃亡都不忘顺便收个小老婆啥的。 面对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前辈刘子光自然不敢装大他疾走两步行晚辈之礼要给胡雪岩行礼却被胡雪岩一把托住:“国公爷折杀小民了。” 胡雪岩的声音极富磁性听着就让人舒服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这么富有亲和力的人怪不得能大财呢刘子光忙道:“子光现在不过是带罪之身哪里是什么国公爷胡老掌柜莫取笑了。” 胡雪岩呵呵一笑道:“阁下乃国之柱石镇国公的头衔非你莫属这是万千百姓对你的尊称不是几个奸佞小人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只要咱们同心协力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到时候圣上自然会封还所有爵位所以现在称一声国公爷也没错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子光哈哈大笑说:“那就随老掌柜的意吧都站着干什么快快请坐。” 双方分宾主落座先寒暄了一阵胡雪岩很健谈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善于寻找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和这样的人聊天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聊着聊着就谈到目前的局势上来了胡雪岩问刘子光日后有什么打算。刘子光长叹一声故伎重演道:“刘某实在不愿意因为个人的荣辱使天下陷于兵荒马乱之中下一步唯有流亡海外而已。” 胡雪岩道:“国公爷义薄云天可钦可赞但是此举却将数十万忠于你的军民陷于危险境地试想一下国公爷远走他乡了甘肃山西河北还有青岛这些兵将将何去何从?臣服于朝廷的话必将招致一场清洗届时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我想这不是国公爷的初衷吧。” 刘子光长叹一声:“那有能如何呢皇上毕竟是皇上我终归是臣子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兴兵作乱总是要被天下士子口诛笔伐的别看现在百姓因为我的死讯而带孝游行真要打起仗来可没那么多支持者了就是坐拥半壁江山又如何两厢里打来杀去都是汉家儿郎徒便宜了西夏满清那些外人。” 胡雪岩道转身对一直倾听他们说话的女儿道:“敏儿你去外面走走为父和国公爷有要事商谈。” 印象中一直是女强人印象的胡懿敏今天如同温顺的小猫一样基本没怎么插嘴听见父亲话赶忙应了一声回避了彭静蓉多聪明的人不等刘子光话便道:“胡姐姐我陪你去海边走走。” 两个女子走了屋里只剩下刘子光和胡雪岩胡老掌柜这才正色道:“国公爷不瞒你说我觉得你和我们不是一种人。” 刘子光大惊:“这话从何谈起?” 胡雪岩道:“三十年前的大明出了一位英雄人物他将海外的先进技术引进了大明并且亲自创建了一所大工厂生产出了无数结识耐用的工具、兵器铺设了中原第一条铁路组建了军队奋战在抗清第一线他也曾试图改变政局辅佐太子登基和阉党后党对抗但是和你一样不够狠心不够坚决最终只能退出政坛做个富家翁而已。” 刘子光明知故问:“这个人是谁?” 胡雪岩道:“这个人就是你的岳父彭建国我觉得你们翁婿两人都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改变了大明你也改变了大明而且你带来的这种变革比彭老长主引的变革要大的多你们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根本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君王之所以不愿起兵南征是因为其他一些方面的原因比如军饷不足什么的。” 刘子光暗道自古篡位的奸臣哪个心中又有君王呢不过胡雪岩看人确实比较准确自己和岳父都是穿越者自然和他们大明子民不同穿越者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要么默默无闻的在穿越最初就死去要么就会轰轰烈烈的改变世界彭建国改变了大明自己也改变了大明但是他们两人做的都不够彻底那就是摧毁皇权统治建立共和。 既然胡雪岩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子光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他坦诚的说:“不瞒老掌柜现在青岛城的粮弹都只够一个月了港内的战船也只有单趟航程的燃煤炮弹只有一个基数从江南运粮饷的路早就断了下个月的饷钱一个子都不出来河北山西甘肃更是如此命脉掌握在人家手里我拿什么打仗?” 胡雪岩点点头刘子光继续道:“红衫军的老底子就是早年的铁卫和八百奴工这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没死的也当了富家翁哪还有锐气去打仗现在的红衫军延续了老红衫团的传统好勇斗狠打仗勇往直前但这是建立在丰厚军饷的基础上他们对我只是简单的个人崇拜没有了军饷他们会不会为我卖命还是两说。而且我军打仗炮火为先没有了江南制造的炮弹红衫军的优势并不大反观朝廷军队有江南富庶之地的财政支持武器弹药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后备兵员也充足的很只要我一起兵舆论导向就会立刻转变毕竟几千年忠君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一朝一夕无法改变。综上所述和朝廷对抗的胜算不大。” 胡雪岩道:“这就是了江南的财力物力远远过北方从我们日升昌的业务上就能看出来北方的经济总量在十年内难以达到和南方抗衡的地步假如你刚才要起兵南征的话我就会觉得你这个人过于浮躁不过你还是没让我失望啊看来小敏说得没错你不光是能征善战的帅才还是懂得国计民生的高人。” 刘子光心道胡老头你耍我啊明知道不能开战还啜叨我起兵这是何道理不过人家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还有后话他讪笑两声道:“老掌柜缪赞了子光不过是遇事喜欢多思考罢了。” 胡雪岩道:“想当初我们日升昌选择和你联合其实已经料到有今日这个局面因为像你这样的英雄绝非屈居人下的角色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们胡家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京城事之后几个时辰各地日升昌就做出反应让来接管的太监只捡到一个空壳。庐州和京城的银库早就搬空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刘子光由衷的赞叹了几句胡雪岩忽然神色一转正色道:“这样一来日升昌多年的信誉就毁于一旦了从此世上将不再有日升昌我们胡家牺牲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流亡海外你不是说军饷不够么?老夫这里有初步为你准备了这个数字。” 说着胡雪岩伸出一只手指。 “一千万两?”刘子光问道。 “非也纹银一亿两。” 12-34 流亡 一亿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 万历年间大明朝的岁入在四百万两左右泰昌年间由于满清入侵西北蝗旱岁入锐减到一百八十万两左右天启朝开始以后满清忙于吸收消化北部占领土地给了江南休养生息的时间岁入又涨到三百万两而朱由校亲政以后刘子光东征西讨大明威震海内国民经济更加得到长足展以天启十四年为例岁入达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千五百万两之巨这还不包括从证券市场融资的那些银子所以说天启中兴这个说法不是凭空吹出来的。 而胡雪岩拿出来给刘子光充当军费的银子竟然比大明朝巅峰时期的岁入还要多六倍以上可见大明富的财力之雄厚了就算刘子光这样见多识广的也不免为之咋舌。这还只是初步准备的要是把后续的也算上那不得赶上大明朝半个世纪的财政收入啊干脆这仗也别了直接拿银子把大明给买下来算了。 一亿两银子就是一千万斤五百万公斤五千吨银子啊用火车运都得上千节车皮用轮船装也得三千料的大海船运上几个来回老胡家一股脑拿出这么多钱来给自己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条件打死刘子光他也不会相信。 有了如此充足的财力支持这场仗的胜算大大增加了但是刘子光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惊喜反而摇摇头道:“银子只能当军饷买不来粮草军械还不是和废铁一样只要南方封锁边界控制交通不许片板下海不许寸铁过界再多的银子换不来物资给士兵也无处消费作用不大啊。” 胡雪岩道:“这些老夫早就想到了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有银子九成九都能解决南方买不到粮草军械没关系咱们可以从旅宋买军火从南洋买大米而且完全封锁边界是做不到的现在的大明经济有五成要依靠海外贸易断了贸易哪里来的赋税所以朝廷绝不会出此下策江南的布匹丝绸茶叶主要出了海转到北方卸货谁能知道?6上千里边界更是无法封闭想要什么买不到啊。” 刘子光道:“即使如此筹集物资也需要时间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无法动南征如果您非要我现在就起兵的话我还是爱莫能助。” 胡雪岩道:“这个自然老夫送你八个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现在流亡海外等朝中奸臣把这天下折腾的不成样子再回来收拾旧河山到时候事半功倍大军南下势如破竹战争所带来的损失将会降低到最低点。” 胡雪岩所说的八字方针正是刘子光现在所执行的策略他们两人算是想到一块去了话说到这个程度就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刘子光道:“老掌柜等天下初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日升昌的票号一定会再次遍布天下。” 胡雪岩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老夫要得不是这个。” “那老掌柜如此大力支持在下所求的是什么?”刘子光狐疑道心说胡老头你不会说是为了世界和平吧。 胡雪岩却忽然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为什么老夫会给女儿取懿敏这个名字么?” 刘子光道:“据说是为了纪念先夫人。” “不错当初她是权倾朝野的李太师家的二小姐我只是一个穷书生而且她即将入宫为妃可谓前程锦绣但是她却放弃了荣华富贵甘愿跟着我一起流落街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就在庐州城外的草棚子里产下了我们的女儿之后因为缺医少药而早早的去了为了纪念她我给女儿取名懿敏就是纪念爱妻李敏的意思女儿很懂事从小靠吃百家饭长大不到三岁就跟着我做生意吃不饱饭受人欺辱了从来不哭脾气倔强的很这点很随她母亲。” 胡雪岩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了刘子光不敢打岔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忽然胡雪岩一笑:“说远了让国公爷见笑了老夫就这一个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我胡家富甲天下自然不缺有人上门提亲可是这丫头眼光甚高普天之下她就看中了一个人偏偏这个人又是她闺中好友的丈夫所以……唉看着女儿痛苦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怕丢人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刘子光已经趴下了:“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原以为刘子光会装傻充愣至少装模作样的推脱几句没想到人家竟然如此直接反倒弄得老胡很多预备好的词没来得及说一时间都愣了这年头年轻人都这么不讲含蓄了么? 刘子光道:“胡小姐乃是女中豪杰子光早就仰慕了只是碍于已经成婚所以不敢高攀将一腔真情藏在心中已有数年之久今日岳父大人既然提起子光自然不敢矫情啥时候办婚事就听您老一句话了。” 等事情商量妥当两人从后堂出来的时候都面带喜色胡雪岩高兴的是终于帮女儿找到了归宿同时帮日升昌找到了稳固的靠山刘子光高兴的是又娶了一房好媳妇以后家里的账目有人操持了不说还外带一亿两的嫁妆这好事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再找胡懿敏和彭静蓉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必胡大小姐已经料到爹爹会向刘子光提起亲事羞得不敢见人了原来往日强悍如斯的胡大掌柜原来也有这般小女儿心态啊想来真是好笑。 次日刘子光再次升帐聚将向大家宣布自己将流亡海外令青岛守备鲁英不得对抗朝廷必须接受巡视山东钦差大臣孙启的调度。 命令一出众皆哗然本来以为青岛是作为距离南方最近的红衫军基地要成为誓师南征的起点呢没想到大帅竟然就此流亡了那这些部下将何去何从呢一大帮粗豪的汉子竟然眼中带了泪水哭拜于地苦劝刘子光不要抛弃他们。 但刘子光去意已决任凭大家劝说也不愿回头鲁英一看这个形势拔出剑来横在脖子上道:“大帅您走了我们就没有活路了与其被那姓孙的叛徒折磨死不如现在就死在您面前!” 红衫军的汉子可不是那些矫情的主儿拔剑自刎那是来真的说时迟那时快刘子光挥指一弹将佩剑弹开拉过鲁英道:“来来来且听本帅劝说。” 两人在后账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半天鲁英出来再不提寻死的事情冷着脸道:“是爷们的就帮大帅把青岛的家当看好了谁也不能当孬种!” 众人一看连鲁英都劝不住大帅也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含热泪接令。 从京城逃出来的红衫军家属已经就地安置了伤残的老兵也了足额的银子让他们隐姓埋名隐居起来跟随刘子光流亡海外的不过是一百家丁一艘三千料的海船而已。 数日后青岛码头海鸥在低空翱翔海浪拍打着栈桥三千料的远洋帆船停在栈桥旁青岛上万军民在濛濛细雨中送别大帅刘子光一袭洗得白的红衫头上没带帽子只在腰间悬了一柄剑看起来朴素之极他站在桥头向众人作别:“父老乡亲们朝廷被奸人把持我刘子光不愿百姓受战乱之苦故此流亡海外从此不再踏上故土此去天高海阔大家珍重吧。” 乡亲们推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给刘子光送上一碗送行酒刘子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向大家拱手不再多言转身扶着剑柄大踏步的离去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离的近的群众分明看见国公爷的严重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刘子光走了雨下的更大了风也开始呼啸远处乌云密布海燕在风雨中搏击象征着国公爷此去海外必将饱经风雨百姓们着看着那艘船渐渐远去都忍不住哽咽了。 人群中两个不起眼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脱离送别的队伍回到住所收拾东西迅离开他们是钦密司派驻青岛的探子刘子光流亡海外这样重大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报到京城去好让皇上和魏公公放心。 载着刘子光一家人的海船在胶州湾中孤零零的航行着只有海鸥和它作伴看起来凄凉无比可是一出胶州湾早已等在港湾外的舰队就一起拉响了汽笛向大帅敬礼青岛水师留守舰船和从天津港赶来的数艘战舰组成庞大的编队跟随刘子光流亡海外。 刘子光扶着船舷检阅着这支强大的舰队无数钢铁巨躯乘风破浪粗大的炮口昂向天身穿白色水手服的水军将士站在面向刘子光这一方的船舷上齐刷刷的敬礼刘子光也严肃地向他们还礼。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雨已经停止太阳从乌云后露出脸来金光满撒鲜红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舰队迎着太阳向东方驶去。 12-35 李明博 舰队浩浩荡荡向东行驶了数日终于来到高丽国境内高丽和山东隔海相望距离本不远而且高丽国京畿道有个重要的岛屿江华岛现在属于明军管辖北洋水师的军舰经常来往于江华青岛之间这条水道熟悉的很。 当舰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时候江华岛的驻军都欢呼起来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流亡海外的镇国公第一站就要停泊在江华岛这对于岛上驻军来说可是个大好消息。 在江华岛驻扎几艘炮舰数百士兵以震慑高丽国上下是刘子光所做的决定自打他被朝廷宣布剥夺所有爵位以后高丽国王李倧迅做出反应上书天启帝摇尾乞怜请求天朝上国撤兵示好朱由校为了显示上国风范已经答应了撤兵的请求但江华驻军名为大明水师实为红衫军水师刘子光的私军而已没有大帅的将令他们谁的话也不听所以这支军队已经成为被遗弃的孤军给养军饷都已经断了高丽国的花郎军集结在江华岛附近蠢蠢欲动只要明朝那边一宣布江华驻军是叛军他们就会猛扑上去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江华岛距离高丽只有两里路的距离岛上的欢呼声和礼炮惊动了花郎军他们赶紧爬上高台瞭望只见海天之间有数艘帆船乘风破浪而来船头插的是红旗看样子是明国派来的使节高丽人赶忙派遣文官坐了小艇上岛去打探消息。 这边刘子光的快船已经到了江华岛岛上的港口不大所以舰队驻泊在海上暂未过来刘子光等人下船登岛先去拜了妈祖庙因为大明水师脱胎于江浙闽台的船民海盗后期的军事教育则来自于旅宋的军事教官所以有着拜妈祖的传统这边拜完妈祖那边高丽的使者也到了说要求见大明钦差。 刘子光纳闷了哪里来的大明钦差不过很快就醒悟了人家是把自己当成钦差了他对江华守备道:“高丽人对天朝恭敬有加啊这边看见有船来那边就派人来问真是殷勤的很。” 守备道:“大帅高丽人表里不一阴险无比表面上对大明忠心耿耿其实奸猾的很背地里和满清西夏都勾勾搭搭前年玩的称帝那一出闹剧差点没把大伙笑掉大牙咱们刚驻军江华的时候京畿道的官员成天送猪肉鸡鸭来劳军一听说大帅您遭了难立马脸就变了不再提供给养不说还把精锐花郎军给调来了这是防着咱们呢这会子看见有船来指不定脑子里想什么好事呢八成是巴望着朝廷下旨勒令咱们撤军。” 刘子光道:“那我倒要会会这些高丽人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华岛守备衙门签押房一侧的厢房里一个穿着绿色圆领的中年人正襟危坐闭目养神高丽从明制衣冠与大明无异那使者胸前补子上绣着鹌鹑显示他是个九品微末小吏不过既然代表高丽出使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也要拿出个派头来不能给大王丢脸。 明军守备傲慢无礼将使者晾在厢房里根本不打岔所以这位爷只能枯坐于此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旧战袍的年轻人推门进来也不说话直接在使者旁边拉了个板凳坐下从袖子里摸出雪茄来自顾自的点上然后仿佛百无聊赖似的和使者搭讪道:“江华岛上居然还有文官啊。” 江华岛乃明军水师基地哪里来的文官只要是江华岛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这家伙出此言论只能说明他是刚上岛的把使者当成大明官员了。 使者心中一动用娴熟的汉话答道:“是啊微末小吏管管民事啥的。” 红衫客道:“你这厮好生无礼和别人说话都是闭着眼睛的么?” 使者满腹委屈道:“我是睁着眼睛的啊。” 红衫客仔细一看此人果真是睁着眼睛的不过两个眼睛实在太小就是两道缝而已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闭目养神呢他讪笑两声掏出雪茄给使者上了一根道:“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来抽一根大人贵姓啊?” 使者道:“不敢免贵姓李字明博。”双手接过客人递上的雪茄就着旁边桌上的蜡烛点燃装模作样抽了一口他显然是第一次抽雪茄被呛得个咳嗽了好几声才忍住还不忘装逼道:“好地道的旅宋雪茄在江华这么久都没抽到了有点不适应见笑了。客人可是刚下船?” 红衫客道:“我刚下船跟随我家大人出海流亡第一站就是江华岛。” 出海流亡?李明博又是心中一动强忍心中激动问到:“你家大人是?” 红衫客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我家大人正是被奸臣陷害的镇国公啊。” 李明博惊道:“镇国公来到江华岛了那……下一步准备去哪里呢?” 红衫客道:“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们当手下的听令就是了。” 李明博道:“那国公爷此番巡游海外带了多少舰船人马啊?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国公爷要是带的人不多碰上海盗啥的可怎么办。” 红衫客道:“两艘三千料的大船而已走的匆忙武器弹药淡水粮食都不完备人手也欠缺要不然怎么先来江华岛呢还不是想补充点器械粮草海盗嘛倒不怎么怕咱们船上这十来门小炮也够对付的了就怕高丽国的水师找麻烦你也知道咱们国公爷一直支持高丽北部的金将军可招高丽王恨呢所以这个事还得瞒着高丽人我说老李你可嘴严实点别到处乱说哦。” 李明博两只小眼睛都睁开了点头如捣蒜道:“那是一定老兄你放心好了那什么我上个茅房你先坐着啊。”说着捂着肚子跑开了。 李明博迅来到码头跳上舢板对船夫道:“快回去!” 江华岛和高丽本土之间只有两里路小舢板划了一阵子就到了李明博找到花郎军大将军把事情一说大将军也被震惊了他不敢擅作主张又不肯放弃这个好机会于是写了急报让人飞前往汉阳报告大王又怕信上说不清楚索性让李明博一同前往。 六匹快马从花郎军营中奔出其中三匹上坐着人另外三匹是准备换乘的为了及时通报消息高丽人可算下了血本了幸亏江华到汉阳不过百里之遥只要拼命赶路晚上就能抵达明天就能带着大王的指示回来。 等三人赶到汉阳的时候城门已经紧闭了城墙上的士兵听见下面有人喊门便抱着长柄叉子懒洋洋的出来喊道:“落锁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李明博大叫:“江华岛紧急军报误了事情你们哪个吃罪得起!” 一听是江华岛来的人士兵立刻来了精神飞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汉阳城市很小进了城门快马加鞭三分钟不到就来到了景福宫宫门口的内禁卫一看有人闯宫赶忙张弓搭箭射过去几只雕翎箭贴着李明博的鬓角飞过去他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喊道:“江华军报!十万火急!” 江华岛被明军占领是高丽人心中永远的痛李倧曾经交代过只要是江华来的军报不管是什么时辰都要立刻呈上来预览士兵们谨记于心听见李明博的喊声赶紧停止射击开门将信使迎进来值班的承政院副承旨闵正浩大人亲自接见了李明博李明博奔走了几个时辰已经累得脱了人形见到闵正浩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大人刘子光在江华岛。” 景福宫全体总动员从大王李倧到最低级的宫女都动员起来了李明博气若游丝严重昏迷李倧严肃地询问内医正大长今:“还能不能救活?” 大长今道:“此人身子本来就虚再加上心中焦虑劳顿不堪诱了心脾肺的过劳恐怕是不行了。” 李倧道:“这个人关系到我大高丽的兴衰一定要救活拜托了。” 大长今道:“那小的只有冒死给他注射人参大蒜汁了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不过还请大王恩准小的使用那支千年长白山参。” 李倧道:“只要把人救活用什么都行。” …… 经过大长今的一番努力李明博终于从死亡线上拉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旁坐着的都是穿红袍的大官还有一人年轻英俊的人胸前绣着四爪飞龙心知这就是大王了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拖着病体跪拜于地:“大王……”话没出口已经泣不成声。 …… 得知了刘子光流亡海外暂住于江华岛的消息后李倧连夜召集了议政府承政院内禁卫兼司仆羽林卫等部门的主管商讨对策。 刘子光不单是大明的叛臣还是高丽的头号敌人要是没有他的使坏高丽也不会南北分裂现在此人来到江华是高丽报仇甚至崛起的好机会江华岛驻军不过五百余人加上刘子光所带的随卫也不过千而附近的高丽精锐花郎军足有万人之巨附近海面上还有数百艘水师战船如此兵力优势之下一定能活捉刘子光。 李倧扫视两边高丽国的大将们一个个雄赳赳地坐着只等他一声令下了李倧深吸一口气道:“副承旨闵正浩听令你带领内禁卫迅赶往江华在花郎军的配合下务必将刘子光生擒就说寡人请他来汉阳做客。” 闵正浩忽地站起道:“定不辱命!” 李倧又道:“李明博报信有功升为议政院六品公事官配合闵正浩擒拿刘子光即刻出。” 李明博从九品小吏一下连升三级成了六品京官心中那个激动啊他也学着闵政浩的样子道:“定不辱命!” 是夜一队精锐的骑兵从汉阳城中驰出向着江华方向飞奔而去。 12-36 请神容易 李明博今年三十九岁出身于京畿道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早年也读过书中过秀才后来因为穷的吃不上饭跟随邻村的人驾船去了大明走私货物这才练就一口娴熟的汉话走私虽然能吃饱饭但是无法实现个人理想于是李明博用走私的钱买个个小官职从此戴上了乌纱帽。 高丽政治**有本事的人往往得不到升迁李明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虽然他自以为满腹经纶可是年近不惑依然是九品小吏有什么危险地工作还得第一个上。 这次明朝方面有海船来作为通事的李明博就被第一个派上去接洽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公务但是由于李明博的精明很快就意识到这里面藏着巨大的机会不但是高丽的机会还是自己的机会只要把握好了自己就可以一飞冲天! 果不其然李明博将刘子光来到江华的消息报上去之后就连最昏聩的官员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派他直接去向大王报告李明博抓住这个表现的机会纵马狂奔一百里路上根本没有停歇按说一百里也不算啥远距离不过对于高丽人尤其是一个已经四十岁的缺乏训练的中年人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 李明博在恰当的时候装作昏迷过去引得整个景福宫都被震动大王派出了御医大长今来给他诊治这些事情李明博在装死的时候都透过那双小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了等参汤喂到嘴里之后就“正好”苏醒过来他的这种表演很见成效被大王当场封为六品公事官连升三级不说以后还能带着妻儿老小进京工作前途不可限量啊。 和李明博并辔而行的是副承旨闵政浩大人这位爷身份可不简单早年就曾经带了一票人马深入大明境内窃取科技情报还绑架了刘小猫弄出不少事端后来被南厂擒获判了二十年大狱幸亏闵政浩的情人大长今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彭静蓉拐了七八道弯才放了出来就这样还是在南京吃了三年牢饭。 如果不是刘子光闵政浩早就不是小小的三品副承旨了如果不是刘子光闵政浩早就和大长今成婚了正是由于四年前的那一次失败闵政浩至今在国内抬不起头来他需要成功来挽回自己的声誉幸亏大王明白闵政浩的心知道响鼓不用重锤从来都没有训斥过他这次抓捕刘子光的重要任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派遣闵政浩前往这多么大的信任啊。 绝不辜负大王的重托!闵政浩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心他大吼一声猛夹马腹一马当先冲在队伍最前面内禁卫的骑兵们被副承旨大人的漏*点感染了也猛磕马刺纵马奔驰只苦了马术不精的李明博本来就已经跑了一百里路屁股都颠成两半了现在又要长途跋涉这可怎么得了啊不过为了荣华富贵忍吧! 内禁卫是李倧的御林军也是全高丽最精锐的部队比花郎军这种所谓精兵要强多了光是这一千匹战马就是花郎军不能比的高丽地小民贫养马不易一匹马的费用能养四个士兵了所以说这支骑兵部队是高丽国最后的家底子能不能逮到刘子光就看他们的了。 当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内禁卫们已经抵达了京畿道的海边闵政浩不顾鞍马劳顿找到花郎军的主将宣读了圣旨接管了指挥权又联系到附近的水师水6两军协同作战包围江华岛。 高丽水师尽是些小舢板可是也有些能拿得出手的玩意五百料的龟船就是他们的骄傲这种战船外面覆盖了龟壳一样的装甲能防箭矢刀枪从前面的**里还能射火箭两旁伸出桨来人工划动在近海作战中效果甚好但是这玩意碰上明军的火炮就得歇了这一点闵政浩不是没有考虑可是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活捉刘子光他宁愿损失掉一半的水师。 事情没有闵政浩想象的那么惨烈当岛上的明军现晨曦中的薄雾里钻出高丽龟船以后并没有立刻开炮射击而是色厉内荏的质问高丽人为什么破坏协议擅闯江华岛。 闵政浩站在船头朗声喊道:“我们大王听说刘子光阁下驾临江华岛特派在下率领五千内禁卫十万花郎军护送阁下前往汉阳游山玩水大王的一腔情谊请阁下切莫辜负。” 这话里就带着威胁的味道了江华岛上的明军充其量不过五六百人就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十几万高丽大军啊以前刘子光当权的时候高丽人不敢动他那是念着大明的天威现在刘子光成了钦犯高丽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江华岛的驻军要是敢窝藏刘子光被闵政浩一阵火箭给剿灭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见对方不敢应答而那两艘搭载刘子光流亡队伍的海船还停在港内闵政浩更加断定人还在岛上他果断下令战船靠岸内禁卫上岛作战。 一千内禁卫踏上了江华岛身着重甲的士兵们毫无畏惧的站在明军的炮口下在他们的背后是数十艘全副武装的龟船和一万花郎军还有千千万万的高丽子民和大王的支持今天只要拿不住刘子光他们就要血洗江华岛。 好半天明军守备才从城墙上探出头来对闵政浩道:“不错大帅是在江华岛上他老人家也愿意跟随尔等前去汉阳不过大帅想亲眼看看你们大王的圣旨以免被人骗了。” 闵政浩冷笑一声让人把圣旨送了上去不多时一个穿着退色旧战袍的年轻人从城墙后面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李倧的圣旨对闵政浩哈哈笑道:“你们大王还真是看得起在下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吆这位不是闵政浩大人么?有日子没见了哦闵大人不在情报口混了改当武将了哦不错不错有前途。” 此人正是刘子光闵政浩和他交过手自然认得见他死到临头还一副猖狂的样子不禁出言讥讽道:“刘大人别来无恙承蒙您关照我在南厂诏狱里吃了三年牢饭现在我也请您尝尝高丽的美食时间有限请您赶紧动身吧我在这里先提醒一下千万不要试图做任何徒劳的抵抗江华岛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 闵政浩耍嘴皮子的时候没注意到身边的李明博已经悄悄的溜了原来李明博眼睛虽小视力却不差一眼就看出城墙上那位正是和自己唠嗑的那人虽然一时间猜不出对方的动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一定是阴谋! 刘子光笑道:“圣旨上说要将我们随船的所有人都带去汉阳你们大王还真是好客那我可就不作假了文龙信号让弟兄们都出来吧。” 刘子光的侍从长代文龙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筒一拉引信一颗火红的信号弹冲上了高空然后炸开随即江华岛周边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听声音近在咫尺。 闵政浩当时就慌了抬眼望去江华岛周围有无数战船从雾中钻出大炮直指高丽水师有一艘龟船妄图调转船头顽抗被几炮弹击中一身龟壳顿时灰飞烟灭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高丽水师上下顿时不敢再动再看明军水师径直往岸上花郎军的驻地里射炮弹巨大的船体侧面有着上百个炮口一次齐射火光耀眼浓烟滚滚大海都在颤抖花郎军的营地瞬间便成了人间地狱那些耀武扬威的花郎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狼藉一万士兵片刻之间就丧失了战斗力。 内禁卫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拔出长刀为自己壮胆但是颤动的刀锋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怯懦江华岛的城墙后面慢慢露出一排人头全是戴着铁盔的红衫军手里端着火铳瞄准了内禁卫们。 “啪”的一声一个内禁卫扔掉了手中的长刀跪到了地上然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扔下武器跪地投降瞬间一千人就只剩下闵政浩一人站着了。 内禁卫是宫廷卫兵从来没参加过实战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声已经腿软了再看见一排排黑洞洞的火铳没瘫在地上就算好的了对于这帮不成器的部下闵政浩也无话可说毅然举到横在脖子上默念一句:“大王长今我去了。”就要自刎殉国。 突然间闵政浩虎口一麻长刀脱手而出刘子光将火铳插回腰间道:“闵大人这是做什么?刘某人没说不跟你回汉阳啊。” 12-37 窃国大盗 12-37窃国大盗 一千名内禁卫一个不少的原路返回汉阳城,和来的时候不同的是,来时雄赳赳,踌躇满志,回时垂头丧气、愁眉苦脸,战马是没得骑了,全便宜了那帮明军水师步勇,腰刀也被缴了,只能跟着人家马屁股后面吃土。 监视江华岛驻军的一万花郎军已经被打散了,花郎军是以民间勇武少年组成的新编6师,因为高丽国原来的6师已经在和北部金氏叛军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了,准确的说是都投了金操成了。 高丽国一共就那么点地方,虽说民间尚武,青少年闲着没事都要练两下子跆拳道,可是把式耍的再好也搁不住大炮火铳啊,盘踞高丽北部的金操成部只是装备了很少一部分火器,学了一点红衫军作战的皮毛,充其量不过是山寨版的红衫军,这样都能把高丽朝廷打的落花流水,何况是真的红衫军来了呢,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战斗根本就怎么展开就结束了,花郎军溃散,内禁卫全体投降,闵政浩被擒,李明博这回也没那么幸运了,藏在草丛里被提了出来,这会正坐在马上陪着刘子光说话呢。 李明博今天是跟马杠上了,来来回回骑了三百里路了,这屁股都要肿了,可是上国贵人面前,他还是强忍疼痛,保持了应有的礼貌,恭恭敬敬的回答了刘子光的所有问题。 刘子光从青岛带来了几乎整个舰队,光水师步勇就有三个营,水师步勇的编制比6军小,属于轻装营,三个营也不过五千人,不过对于高丽来说已经足够了,想当年一个营都能横扫辽东,今日三个营还不把高丽给翻个底朝天。 当然名义上不能那么说,刘子光现在是高丽王的客人,奉了大王的旨意带着随从前往汉阳做客呢,只是这客人忒恶了些,把人家派来迎接的内禁卫部队都给缴了械,抢了马。 明军和高丽军的混合编队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终于来到了一百里外的汉阳,汉阳周围是一圈丘陵,汉江自东向西流过,作为高丽国的都,却丝毫没有一点都的模样,城墙低矮,上面无精打采的竖着几杆旗子,用千里镜看过去,城门口有两个抱着叉子的小兵正在瞌睡,城内炊烟袅袅,正是到了晚饭的时间。 刘子光收回千里镜,对身边大将----水师步勇参将文戈涛道:“去把城墙占了,咱们也好进城吃个安生饭。” 文戈涛应一声:“得令。”便带着一彪人马呼啸而去,占领汉阳城的任务简直太简单了,内禁卫派出去之后,守卫京城的就只有捕盗厅的轻装步兵了,严格的说,他们连城防部队都算不上,只是抓贼的差役而已,指望这帮人如何能抵挡红衫军的虎狼之师呢,不到两盏茶的时间,汉阳城防已经落到了文戈涛的手里,几门小炮往城头上一架,瞄着景福宫,汉阳城再无险可守。 刘子光这才带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的进入汉阳城,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国进行友好访问了,当年去旅宋的时候那新汴京是何等的繁华富庶啊,可是汉阳城却一点都不像都城的样子,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街道上泥泞不堪,路边随处可见粪尿,两旁的房屋低矮简陋,铺瓦的都不多,大多是泥坯茅草顶,穿着白色民族服装的高丽人从房子里钻出来,用大饼脸上的一对小眼睛好奇的看着这支庞大的军队。 “国家贫瘠,人民困苦,这是做大王的过失啊。”刘子光语重心长的说道。 “国公爷说的是,我们高丽就缺少一位明君了,假如阁下能够做我们的大王,那真是万民之幸啊。”李明博立刻接茬道,通过一路上的交流,他已经完全倒向了这个入侵者,并且被刘子光封为九品通事官,虽然还是九品官,但是大明的官,含金量比高丽的三品官还要高。 “丫的真无耻。”刘子光心中暗道,嘴上却说:“高丽国自然要由高丽人来当家作主,我是大明人,怎么能当你们的王呢,李通事不要胡言乱语。” 李明博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赶忙住嘴,旁边的闵政浩恨恨的朝地上呸了一口,大概是鄙夷李明博的无耻行径,但李明博只是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理也不理闵政浩。 进入景福宫的时候还是生了一点战斗,规模不大,因为景福宫的面积充其量也就是大明朝某个贫困县城的地主老财的宅子那么大,内禁卫们又都被派了出去,只剩下百十名亲卫保护大王了,李倧年少英武,亲自拿着一把长刀率领卫士抵抗,但落后的兵器根本挡不住火器的进攻,他们节节败退,退守最后一座宫门。 眼看守不住了,李倧派人喊话,说是愿意将高丽王宫的所有金银交出,并且献一位美人出来,求大明天兵撤军,说完就送来两箱子金银,还有一个头上盘着奇怪髻的女子,刘子光一看,吆和,还是故人大长今姐姐。 徐长今在高丽国的地位甚高,原来她只是一名普通宫女,屡受排挤,但是做人相当执着,又爱学习,练得一手好厨艺和艺术,后来又去大明留学深造,回国被封为内医正,赐名大长今,长今姐姐生得好相貌,脸如银盆,又似满月,用高丽人的标准来看,那是大大的美女,可是以明人的审美观来看,最多能算是个五官端正而已。 大长今和闵政浩有一腿,但是关系尚未公开,因为大王李倧也喜欢长今姐姐,几次想纳她为尚宫,都被婉言谢绝了,长今和闵政浩本想离开宫廷隐居,但是国家多事之秋,他们才不得不留在王宫为大王尽忠。 刘子光用剑拨弄着两口箱子里的金银,看到除了锭子之外居然还有些盘子碗筷,看来李倧真是急眼了,把手头能找到的值钱玩意都给送来了,再看大长今姐姐,双眼含泪,面如死灰,哪还有往日的从容优雅。 忽然刘子光感到身后有一股不平静的气息,回头一看,闵政浩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大长今,呼吸明显加快,刘子光便明白了其中道理,喝令先将人押起来,然后让李明博冲里面喊话,说李倧穷兵黩武,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国家分裂,现在天朝上国派人来整顿了,令他赶紧弃械投降,要不然格杀勿论。 李倧好歹算得是高丽中兴之主,也有几分血性,他不愿被俘受辱,索性用灯油浇满全身,**而死,李倧一死,卫士们立刻土崩瓦解,奔出宫殿向明军投降。 李倧死了,他的一帮后妃可没有死,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向刘子光磕头求饶,请他放过孤儿寡母,刘子光一边命人救火,一边哭道:“我与李王兄神交已久,没成想他竟然撒手而去,真是令人叹息,嫂夫人们请放心,王兄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那什么,哪一位是元子啊?” 元子就是世子,高丽王的合法继承人,景福宫被明军围的水泄不通,跑也跑不出去,想自杀又没有那个勇气,尚宫们只好把元子抱了出来,刘子光一看这孩子不过五六岁,生得虎头虎脑,一副标准高丽孩童的模样,当即装作很喜爱的样子道:“这孩子我收为义子了,明天扶他登基坐殿。” 汉阳城就这么大,四门一堵,也不用按图索骥了,就捡房子上有瓦的人家进去搜,准能逮到高丽国的大臣,一夜之间高丽朝廷的官员就被捉了个干干净净。 当夜刘子光召见了李明博,李明博心中惴惴不安,跪在下面不敢说话,今天他的表现还算不错,谈吐也颇对刘子光的胃口,搞不好刘子光会把他留在身边当幕僚呢,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虽说此人是流亡海外,但是明眼人哪个看不出他的实力还在,就是逐鹿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刘子光的话却让李明博大吃一惊。 “老李,如果把高丽交给你来治理怎么样?” 李明博如五雷轰顶,两只小眼睛里竟然留出泪来,国公爷竟然要把高丽国交给自己管理,这是何等的信任和荣耀啊,作为九品小吏的李明博不是没有过幻想,他也曾想着自己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可是随着年纪的增大,这些幻想都逐渐破灭了,今天重新被点燃了希望,李明博百感交集,壮怀激烈,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从容应对道:“大人,明博将会象管理企业一样治理国家。” 刘子光一拍大腿:“好,本帅果然没有看错你,有见地!明天新王登基,我会劝他下诏封你做……不知道你们高丽的官制是啥样的,索性就叫宰相好了。” 李明博将头在地上磕的山响,连连谢恩,刘子光挥手让他退下,又让人把闵政浩提了过来。 12-38 将相和 12-38将相和 闵政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大王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一千内禁卫精锐骑兵那么放心的交给自己,可自己竟然毫无作为,一箭未就被明军缴了械,光这一点就够闵政浩引咎自杀的了,更何况大王**而死,作为臣子无能无力,这也让闵政浩的内心受到了极大地煎熬,恨不得以身代大王而死。 但是最让闵政浩难受的是,心爱的长今姐姐被大王送给了刘子光,作为一个高丽民族的男人,不能保护君主,也不能保护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一刻闵政浩万念俱灰,只等着明军将他斩示众了。 门锁哗啦一声落下,两个明军士兵进来将闵政浩提起来往外带,闵政浩冷冷地说:“终于轮到我了么,过一会请把刀磨快一些再砍。” 两个兵也不说话,将闵政浩带到景福宫中一处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宫殿门前,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将其推了进去,进门之后是长长的巷道,两边灯火通明,站的全是盔明甲亮的红衫军,火铳在手,刺刀耀眼,一个声音在背后冷冷的说道:“往前走,不许回头。” 这是要处决我了……闵政浩不无悲凉地想到,不知道前面是断头台还是靶场,听说明军现在都不兴砍头的了,杀人都用火铳爆头,虽说把人头打得血肉模糊,但总算是留了全尸,可怜家中父母,还不知道儿子就要离开人世了,还有长今,或许她正被明人压在身下辗转吧,这一刻闵政浩忽然很后悔,早在自己从明朝监狱里放出来的那一天起,他就不该再入朝为官,如果当初挂印出走,带着长今踏遍高丽三千里河山,就是穷苦点也比现在被人象狗一样杀死要好啊。 闵政浩踉踉跄跄的走着,忽然面前的那道门打开来,里面冒出耀眼的灯光,闪的他眯缝着眼睛也看不清楚,只感觉两双柔软的手搀扶住了自己,然后是悦耳的丝竹之声响起,闵政浩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灯光,这才现宫殿之中张灯结彩,宫娥彩女们身穿绫罗绸缎,桌子上摆满了银光闪闪的杯盘,各式佳肴琳琅满目,更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宫装丽人在众位侍女的簇拥下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这不是长今么? 闵政浩大惊,再看四周,自己的父母亲朋居然都在,而且全都身着盛装,高丽人平时日子过的简朴,只穿白色的民族服装,可是闵政浩的父亲居然穿了件中级文官的圆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被处死了,这一切都是在梦中不成? 闵政浩还在呆,两个宫女用甜甜的声音说道:“新郎官,还不去牵着你的新娘子。” 闵政浩把一只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这才确认不是梦,只听旁边有人笑道:“闵大人怎么还穿着出征的战袍,来来来,把我这件衣服披上,权且当礼服吧。” 说话之人正是刘子光,他将身上的大红色蟒袍脱下,让宫女帮闵政浩穿上,闵政浩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刘子光,刘子光道:“闵大人和大长今郎才女貌,天成佳偶,连我在大明都有所耳闻,可是有情人未必都能终成眷属,实乃天下憾事, 今日本帅巡游至此,索性成全了你们二人,闵政浩,还不快去拜堂。” 事情转变的太戏剧化,刚才还是面临死刑的囚犯,现在竟然成了春风得意的新郎官,而杀害大王、占领汉阳的魔鬼刘子光正笑盈盈的站在婚礼现场,如同亲朋至交一般。 闵政浩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搞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他慢慢向长今走去,牵到对方手中的红绸子的那一刻,长今的嘴唇轻启,用口型告诉闵政浩别做傻事。 闵政浩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家的亲属都在宫中了,稍有不慎就会连累他们,反正和长今两情相悦已经很久了,就算办完婚礼再处死自己也无所谓了。 一场富有高丽民族特色的婚礼就这样在红衫军的刺刀下完成了,礼成之后,亲朋好友们都在宫中吃酒,刘子光把一对新人叫到了偏殿训话。 “闵大人忠勇爱国,本帅十分欣赏,本来大王驾崩,不该操办喜事的,但本帅就破一次例,趁今晚帮你和长今把婚事办了,不过明天起尔等就要为大王带孝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帅观元子李淏聪颖过人,可堪大人,故立其为高丽王,大王年幼,需要忠臣良将辅佐,闵大人你不要推脱,危难之际就该你这样的忠臣挺身而出,本帅决定封你为护国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长今姐姐么,晋升为最高尚宫,掌握宫廷内务,你二人可愿意?” 闵政浩和大长今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刘子光竟然对他们如此信任,这反倒让他们无言以对。 刘子光又说:“高丽国是高丽人的国家,本帅绝不会干涉内政,本来我也是路过江华而已,没成想被你们先大王请来汉阳议事,本想索性问问他为何穷兵黩武,置万民于水火之上,没成想底下人不会办事,竟然造成误会,导致李倧身死,唉,李倧也是个直脾气啊,很对本帅的性子,他驾崩了本帅甚是难过。”说着刘子光还擦了擦眼角。 “当年大将金操成率兵北上配合清军远征我大明,中途兵败,留在汉阳的家小却被奸臣害死,由此引起金大将起兵造反,高丽南北分裂,这一切都是奸臣宵小在其中捣鬼啊,现如今大王驾崩,新君即位,闵大人掌管天下兵马,本帅希望你能促成南北和解,高丽境内再无刀兵之灾,这个,你能做到么?” 刘子光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让闵政浩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起来这事确实不怪人家,是大王硬要带兵把刘子光捉到汉阳来的,如果不起这个害人的念头说不定也没这些事情呢,再说因为长今的事情,闵政浩一直对李倧有一点小小的看法,最后关头李倧为了保命居然把长今当作筹码交了出来,这就更让闵政浩心中不爽,在他心中,长今就是不容亵渎的女神,任何人,包括大王在内都不能对她有任何的不好。 说到底,还是刘子光给闵政浩安排的这场婚礼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连这么美丽贤惠聪颖的女人都不要,只能说明人家刘子光是个厚道人,而且人家不念旧恶,让自己掌管天下兵马,这是什么?这就是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啊,说句不敬的话,和刘子光比,李倧骑马都赶不上。 想到这里,闵政浩纳头便拜:“大帅在上,请受闵政浩一拜,大帅有令,闵政浩莫不遵从。” 刘子光赶紧搀扶:“好说好说,以后高丽国就全仰仗将军了,时候不早了,**一刻值千金,本帅就不打扰二位了,送客吧。” 闵政浩大长今二人出门之后,水师步勇参将文戈涛从后面转了出来,等着一双牛眼不解地问道:“大帅,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就不怕这小子反水?” 刘子光道:“玩呗,本来也没把他们当回事,你也不看看高丽穷成啥样了,搜遍国库估计也没几两银子,就让他们南北之间继续斗吧,等新王登基了,咱们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刘子光扶持高丽新王登基,是因为此时北高丽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金操成这小子可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把式,这边刘子光一宣布流亡海外,他就向南京朝廷表示效忠了,想来也是,红衫军连自己的给养都供不上了,哪还有力气给他们运送粮秣械弹,而没有了这些支持,金操成的叛军无法抵抗花郎军的进攻,下场唯有死路一条,于是他采取了有奶便是娘的策略,抛弃了刘子光这个老主子,转而投向南京朝廷,不用问,朱由校一定很开心,因为这样等于折了刘子光一根手指。 东边不亮西边亮,没有了金操成,老子就玩不转高丽了么?刘子光趁着流亡的机会,一天时间就把南高丽给解决了,本来也没怎么认真考虑安排傀儡人员,任用李明博、闵政浩都是随意之举,反正这弹丸大的国家也没什么利用价值,权当玩了。 李倧的儿子只有五岁,生得虎头虎脑,一看就是个小棒子,他爹死了一点也不难过,就知道满地乱跑疯玩,朝政等于掌握在宰相李明博的手中,李明博从家乡弄来一帮人,接管了六曹和捕盗厅,以新王的名义向全境各道下诏,让他们缴纳金银作为安葬李倧和新王登基的开支。 闵政浩和李明博一文一武,本来应该精诚合作才是,可是两人却互相看不起,暗地里总是下绊子,李明博虽然是小吏出身,但骤然登上大位之后爆出的精力和谋略让人叹为观止,他迅掌控了文官系统,将捕盗厅展成自己的私人暴力机关,清洗了反对自己的文官,而闵政浩一介武夫,明显不如李明博办事利落,手上虽然有兵马,却没占到一点便宜,两人明争暗斗,却不敢大打出手,因为他俩都是刘子光相中的将相人选,如果搞得太过分也不好。 弄两个互相不顺眼的人掌管高丽,正是刘子光的制衡之道,他在高丽逗留的这段时间,将国库搜刮一空,金银锭子不用说,陈年老铜钱都给翻出来了,一股脑卷到船上,留作流亡之用,就连景福宫里的金银餐具也没放过,收拾收拾总算筹措了几百万两的经费。 12-39 营救少公爷 整个高丽国三千里河山陷入一种混沌奇怪的局面好端端的国家被一分为二北边群山之间有金氏大将拥兵自立南方正统朝廷现在也不正统了新君居然是在明军的刺刀下登基。 要说这明军是正儿八经的天朝大军那也不丢人毕竟高丽算是大明的藩属可偏偏这些人是明朝的叛逆流亡海外的通缉犯被这样一伙强盗占据了景福宫整天作威作福的领着一帮狗腿子搜刮民脂民膏让高丽国那些读过圣贤书的老夫子们都痛不欲生真是礼崩乐坏世道沦丧啊。 刘子光不管那个那现在要得就是尽可能多的筹集战争资本别看老岳父胡雪岩许给他一亿两银子那些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很多银子藏在深山老林的密窟里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来想筹措军饷还是要靠自己啊。 对于先王李倧的庙号李明博领着一帮酸秀才琢磨出个“仁祖”来请刘子光批示刘子光一看就笑了穷兵黩武一心想摆脱大明控制自立为帝的家伙还仁祖呢不过死者为大不就是个三钱不值两枣的庙号么索性随他们折腾去当下挥挥手道就算同意了。 李明博又说:“国公爷新王即位按理说要通报南京等大明皇帝的诏书下来才能正式登基可是……您看……” 这意思是说新王是刘子光扶持的南京那边能认可么。 刘子光道:“高丽是大明藩属这个规矩不能坏了一切照老规矩来派使者去南京吧什么时候把诏书拿到什么时候回来汉阳这边不妨先坐上位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李明博点头称是现在刘子光就是高丽的太上皇他说啥就是啥至今千里遥远的明廷谁知道将来会不会也被这位爷给一锅端了呢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啊李明博别看只是一介九品同事天下大事清楚着呢他研究中原历史多年知道历朝历代帝王的家史眼前这位就符合了大多数帝王登基前的各项要素要说这位爷真的是流亡海外打死李明博也不相信谁家流亡带着几万人马偌大个舰队啊谁家流亡走半路上还灭人家国家扶持傀儡政权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暂时虎落平阳的天下霸主只要抱紧这根粗大腿好好的奔走出力等刘子光将来荣登九五他李明博想当高丽王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李明博这边胡思乱想刘子光当然不知道他开口问道:“老李啊款子筹集的怎么样了?” 款子指的是高丽国对大明军队的赔款和维持汉阳治安的开支说实话李明博确实尽心尽力了反正汉阳城又没有他的亲戚朋友那些旧官僚个个都看他不顺眼正好趁此机会修理他们可是高丽国实在是太穷了把户曹和景福宫的内帑都搜刮干净了也只有一百多万两银子民间又强征了一百万两刮地三尺也只有这么多了李明博把情况一说刘子光的面色就变了不阴不阳地说:“老李啊你这样搞可不行军费不足的话本帅就不能留军队在高丽了。” 本来说好的刘子光留下一支水师步勇驻守南部高丽京畿道协助高丽当局抵御所有外来危险所有开支都由高丽朝廷负责为此还煞有介事的签订了《明高安保条约》可是李明博只筹措出二百万两银子根本不够驻高丽明军的开支这样一来条约就无法履行军队就不能协助李明博闵政浩那家伙又不配合这不是等于把老李放在火上烤么。 果然刘子光这样一说李明博就急了赶紧拍胸脯表示再给三天时间一定筹措出足额的银子履行安保条约。 刘子光这才缓和了颜色道:“这才对嘛好好办差本帅亏待不了你驻军都帮你安排好了足足一个营的水师步勇漫说国内这些不开眼的货色就是北面金操成打过来都能把他们揍回去。” 李明博吃了个定心丸千恩万谢的去了。刘子光这才将刚才传令兵拿来的电文观看不看则已一看惊喜万分原来妻儿的下落已经查明了。 虽说刘子光在江南没有地盘但是软实力相当的强天地会就不说了那是自家未婚妻代文佩一手控制的江湖第一大帮会就说大明最富庶的长三角地区吧横行着一个连天地会的帐都不买的组织声明显赫之极成员从远洋水手、码头苦力、三轮车夫到衙门书办、班头、甚至秀才举人乡绅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个新型帮会的势力遍布三教九流动起来比官府的力量还要大虽说名字俗了点很不上台面的三个字:斧头帮。 斧头帮的掌堂林笙当年只是黄浦江码头上卖水果的小贩被刘子光一手提携起来现在也是显赫一方的大亨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已经致富奔了小康的林大老板又怎么会忘了恩公刘子光呢镇国公叛逆的消息传出后的第一时间上海道就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控诉奸臣暴行声援被冤屈的刘子光上海总督马士英鼠两端见靠山刘子光倒台便想镇压百姓向朝廷献上投名状可是军权掌握在上海卫指挥使李鹏手里此人没读过圣贤书不知道忠君爱国江湖义气倒是有些没有皇上的圣旨绝不肯出兵弹压整的马士英也没招总之江南一带的水浑着呢谁也别想那么干净利索的把刘子光的影响一扫而光。 妻儿被人带往上海的消息是丐帮通知天地会的天地会接报后马上派员赶赴上海和斧头帮合兵一处迅展开调查地头蛇真不是吹出来的没用两天斧头帮就调查出那些人暗藏在黄浦江畔的一处豪宅里平日深居简出行事低调因为怕强攻引起朝廷注意以及误伤国公爷的家眷所以大伙暂且按兵不动先电告刘子光让他老人家放心顺便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斧头帮势力再大也达不到配备电台的份用来给刘子光报的电台是招商局的装备招商局的总部位于上海拥有海船千艘水手船工十余万人光是护船的船丁就有不下万人当年配合红衫军进攻北京的绿扁帽特种部队就是出自招商局的洋员船丁。 上海道是大明境内最为特殊的一个行政区域因为这座城市被大明对外贸易的窗口长年被外洋蛮夷无君无父的思想侵蚀君王至上的思想已经没有市场了大家心中唯有利益而已刘子光的产业遍布上海可以说每三个上海人里面就有一个是靠刘子光的产业或者附庸产业为生的刘子光一倒对他们的冲击甚大再加上那些贪婪成性的接手太监的胡作非为更是搞得民怨沸腾这种环境下还想搜捕刘子光的家眷真是门都没有。 再说刘子光接到电报以后欣喜万分当即密电通知斧头帮立即查明绑架者的身份一切以保全曾橙和孩子的性命为主具体怎么办还是让代文佩拿主意一来是因为自己距离太远不能及时指挥再者说了即使自己在现场也未必比代文佩组织的好这种几十上百人的江湖群架还是江湖人在行。 接到大帅的电令以后斧头帮掌堂林笙立即向天地会常务总舵主代文佩交出了指挥权两股力量集中归代文佩调度这种事情上丝毫没有矫情或者讨价还价的余地要知道斧头帮的帮主不是林笙而是许文强也就是刘子光的化名林笙长期以来不过是代“许大哥”管理帮会而已现在“许大哥”话了他自然半句不满也没有。 上海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又是交通枢纽万一被这帮不明底细的人瞅个空子坐船出海那可就天涯海角无处可寻了所以在事情没查明之前必须加强对这所宅院的监视可是这所大宅子地势奇特前门是一条小街街上就他们家一个门头根本无法装成路人或者小摊贩后门对着黄浦江那倒是个船来船往的地方可是交通太繁忙了也不便监视想来想去只好请丐帮人士出马因为这家人喜欢布施对乞丐的态度甚好弄几个要饭的去他们家门口晒太阳逮虱子顺便监视动向岂不美哉。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会比天地会还牛逼他们的老帮主尤其厉害听说一套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少林武当的宗师都要礼让三分而新帮主就更牛逼了自从登上帮主的位子之后就神龙不见尾就连本帮内八袋长老都没见过他的真身神秘程度可想可知。 代文佩派人送上帖子请求与丐帮帮主共商大事可是却被人家生生挡了回来说没空不见有啥事和下面人谈就行了要人出人要钱出钱代文佩这个气啊自打天地会成立以来还没人在她面前这么拽过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了。 丐帮果然派了一些弟子帮天地会日夜监视斧头帮也派了数十艘舢板天天来来回回在黄浦江上监控终于有一天现了端倪从大宅子里出来几个人上街采购了一批小孩玩具零食之类由此可见少公爷仍被拘押在内并未转移。 代文佩想了无数条方案最终还是下不了武力突击的决心女性的直觉让她感到这伙绑架少公爷的人并非坏人从他们乐善好施和给小朋友买玩具零食就可以看出来既然他们闭门不出那么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最好办法就是登门拜访。 12-40 战上海 代文佩穿了一身素白的劲装毕竟人家现在名义上还是个望门寡不能穿红戴绿不过她的精气神可一点不像守寡的妇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板带将小蛮腰杀得细细的脚蹬快靴背插宝剑领着十几个短打汉子去敲那户人家的大宅门。 代文佩施行的是先礼后兵的战术随身只带了十几个随从暗地里却预备了三百多名好手分布在四周等里面谈崩了就冲出来玩硬的这些人由各帮派挑选出来的掌门弟子和斧头帮的红棍组成战斗力相当强悍官府那边也打点过了李指挥使断不会派兵来镇压由着他们闹就是了。 代女侠领着一群人朝宅门走去这么一群练家子并排走在一起气势还是很吓人的靠在巷口头晒太阳的几个乞丐敏锐的感觉到不安收拾了自己的讨饭碗和打狗棍灰溜溜的闪了好汉们知道这是丐帮的兄弟在回避自然不会和他们为难。 代文佩一行人来到宅门外随行上前将硕大的铜门环磕了两下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代文佩抱拳道:“在下天地会代文佩特来府上拜访。” 那人无动于衷顺手就把门关上了好汉们大怒抄起家伙就要破门而入却被代文佩拦住:“且慢等等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门就开了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出来说道:“代当家里面请各位好汉里面请。” 园子里很是敞亮一些长随打扮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地站在各处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现他们的站位非常讲究已经将所有优势位置占据万一动起手来虽然人少点但绝不落下风而且这些人眼中精光四射强者的气息压都压不住分明都是些内外兼修的级好手修为不知道比天地会这些把式强出多少呢可是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决不能露怯代文佩微笑一下就要往里走。 “且慢见主人之前必须卸下武器。”那个面无表情的管家说道。 “不要欺人太甚!”代文佩身后一名大汉当场就要暴跳代文佩一摆手:“客随主便。”说着将背上的宝剑取下又将腰间挂的暗器囊取下放在桌子上好汉们也恨恨地将兵器摘下随着代文佩慢慢往里走。 到了二门那些人又要求好汉们留下只允许代文佩一个人进去代女侠艺高人胆大依然答应了他们此时她已经觉这帮人不像是中原人士看相貌听口音有点西域的感觉在心中已经将他们视作了西夏探子因为只有西夏人和刘子光有仇才有动机绑架他的家人一个人见就一个人见只要看见了目标再动手也不迟虽说宝剑和暗器囊已经放下了但是板带里依然装着腰带软剑靴筒里放着微型火铳袖管里藏着飞针千手观音的名头不是白给的光是身上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就够这些人喝一壶的。 进得厅堂只见堂上坐着两位女子正是曾橙和彭静薇几天不见两人都清瘦了许多旁边一位老和尚正襟危坐气度不凡看样子是绑架者的主谋。 代文佩开门见山道:“这位师父天地会代文佩有礼了这两位女子乃是在下的亲戚请师父行个方便让我带她们回去。” 老和尚正是执政喇嘛索南嘉措此时他的精神已经不如几天前那么好了听了代文佩的话后他勉力一笑道:“这里的主人不是老衲而是您的亲戚。”说着一指曾橙和彭静薇“吐蕃佛国的圣母和圣姑。” 来之前代文佩做了不下几百种准备可是万没料到是这个局面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免暗暗吃惊一双惊诧的眼睛探询的望向两人曾橙和彭静薇两人都点头。 “代女侠他们确实没有恶意这些天来索南嘉措大师一直在帮我儿子驱除体内的毒素只是中毒甚深只靠大师一人难以全部驱除恐怕还得送到吐蕃请高僧们一同功才行。”曾橙很忧虑的说道儿子的痴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这些天来一直看着猡猡驱毒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不瘦才怪。 代文佩道:“这么说夫人要带着少公爷去吐蕃?是不是先通知国公爷为好?” 曾橙道:“通知总是要通知的但不管怎么样我儿子的病一定要治好。” 代文佩脑子里一团糨糊她搞不懂为什么佛国里面还会有圣母圣姑莫不是这些花和尚给曾橙彭静薇下了什么迷药不成她手按住腰间的软剑随时准备暴起杀人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夫人您做了佛国的圣母那国公爷怎么办?” 曾橙莞尔一笑知道代文佩想多了她从容说道:“我儿子现在是金轮法王转世吐蕃佛国的王我是他的生母自然就是所谓的圣母了我儿子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刚满月就被封为淡马锡国王一等侯爵这些可并没有随着他父亲的国公称号一起被夺但是这些名号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不过是个傻孩子而已哪怕长到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一岁时候的智力水平既然长老们能帮他把脑子里的毒排出来就是答应人家去吐蕃做法王也是应该的。” 这下代文佩算是全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刘子光曾经说过凡事让她随机应变按照目前的形式来说江南地界并不太平让曾橙母子前往相对安全的吐蕃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这吐蕃国好像是在西域哦从上海出途径的都是朝廷统辖之地恐怕很不安全当下她就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索南嘉措大喇嘛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们早有准备……” 话还没说完外面跑进来一个喇嘛仓皇用吐蕃语说了些什么索南嘉措脸色一变道:“官兵找上门来了大家快从后门走!” 众人大惊彭静薇更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代文佩意思是说怎么你前脚来官兵后脚就到了代文佩百口莫辩只能说:“你们先走我殿后!” 此时院子里已经打成了一团数百名锦衣卫和天地会的好汉们以及吐蕃武僧混战在一起刀光闪现血肉横飞院子里人太多闪转腾挪施展不开就是不停地砍啊砍的而官兵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围墙上、大门外攻进来看这个势头不知道调集了多少人马呢而天地会埋伏在附近的三百好汉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穿着赭红袈裟袒露右臂的喇嘛们和穿十三太保劲装的天地会好汉们并肩作战渐渐占据了优势而代文佩的加入更扭转了局面锦衣卫们变后队为前队且站且退撤出了院子强悍的喇嘛们叉着腰哈哈大笑可是没等他们笑完院墙上便出现了一排迅雷铳随着一声“射击”的口令无情的铅弹穿透了这些喇嘛和好汉们的身体任他们将手中的武器舞的泼风一般也无济于事几位天地会好汉飞身挡在代文佩前面一边用身体挡着子弹一边对她吼道:“总舵主快走!保护少公爷要紧!” 眼看着好兄弟们一个个惨死眼前代文佩眼中含泪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意义用事的时候硬拼只能无谓的牺牲所以只是狠狠的一跺脚转身就走向着后院冲去。 后院邻着黄浦江每天都有数十艘斧头帮的舢板在这里巡游看见出事应该立刻赶过来才是可是当代文佩奔到后门的时候只看见江上停着几艘淞沪水师的铁甲炮船整个江面上一艘不相干的船只都没有为了抓捕刘子光的家眷朝廷甚至将繁忙的黄浦江水道给截停了。 铁甲炮船虽然厉害但投鼠忌器并不敢朝人群开火依然是一群持刀拿枪的锦衣卫围着曾橙等人曾橙怀抱着刘猡猡被众人护在当中索南嘉措老喇嘛以一当十拼死护卫法王可是这些天来他为法王陛下驱毒耗费了太多的真气内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况且这些锦衣卫都是从京城调来的好手武功甚是高强两边战成一团不分胜负。 戴逸站在炮船的船头如同猎人看猎物一般看着岸上的情形为了今天这个计划他已经筹措了好久动用了无数力量吐蕃人宅子前监视的乞丐里面就有钦密司的探子斧头帮里面更是早就安插了钦密司的人这些探子是老东厂出身经验相当丰富对付天地会斧头帮这样的组织轻而易举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戴逸的掌握之中不是不敢动手只是想等到人凑齐了才一网打尽今天就是最合适的机会。 上海道的政局不稳朝廷是知道的所以给了戴逸一道密旨让他见机行事戴逸先威逼利诱拉拢了马士英在总督衙门设下了鸿门宴当场斩杀上海卫都指挥使李鹏淞沪水师提督江某将军权尽收手中这才调动军队展开行动意图将刘子光的家眷并一干叛贼一网打尽。 上海尽在我手。这是戴逸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当初在青岛受到的种种屈辱涌上心头他不禁冷笑起来刘子光啊刘子光你做梦也想不到家眷会落到咱家手里吧。 上海是国际性大都市大港口百姓侨民何止百万忽然在黄浦江畔的闹市区展开混战老百姓们当然惊恐万分纷纷奔逃躲避可是却有年轻人听到火铳的鸣放一点也不害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道: “是迅雷铳朝廷动用此利器看来是找到了少公爷了。” “没错赶快集合弟兄们杀过去!” 12-41 旅宋水师和赞比亚黑叔叔 在官兵的强大火力面前吐蕃佛国的喇嘛们一身武功完全无法施展再厉害也是**凡胎挡不住枪炮子弹几轮射击下来喇嘛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虽死犹生身中数十弹竟然屹立不倒一个个怒目圆睁依旧摆出防御的姿势保护着他们幼小的金轮法王。 戴逸一摆手铳声渐渐稀疏下来一员身穿飞鱼服的钦密司官员朗声喊道:“长公主殿下皇太后身染重病陛下有旨请您回宫探望。”顿了顿又说:“凡有阻挠殿下回宫者格杀勿论!” 喇嘛们一动不动没有人答话忽然从包围圈中传出幼儿的啼哭紧接着是曾橙颤微微的声音:“什么?母后重病到底怎么了?” 戴逸和那名官员对视笑了一下长公主和刘猡猡果然在包围圈中看来这次任务终于能圆满完成了不但逮到了皇上要的人还顺便清洗了上海道戴逸总算是替魏公公长了脸回京之后肯定会节节高升功名富贵全来了这如何不让他开心呢。 虽然心里高兴表面上还要装的从容淡定戴逸亲自喊道:“殿下皇太后她老人家中风了现在卧床不起呢。” 曾橙问道:“母后只是身子虚罢了怎么说中风就中风了呢?” 戴逸道:“唉还不是因为……现在太后就想见殿下和小……侯爷一面请殿下跟奴才回去吧皇上绝对不会怪罪殿下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嘛。“ 听闻母亲重病曾橙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随月浮现在眼前她将孩子往彭静薇怀里一送低声道:“你们走我得回去。” 这下刘猡猡可不高兴了更加起劲的嚎哭起来索南嘉措大喇嘛道:“不可信他!令堂即使重病缠身也断不会让自己的至亲陷入危险之中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走!” 说完他就气沉丹田双手在胸前画起了圆圈渐渐的一团火球在掌中出现而且越来越大等到了篮球那么大的时候大喇嘛暴喝一声外围那些屹立着的小喇嘛纷纷倒下包围他们的官兵也丢掉兵器捂住了耳朵站立在江中战舰船头的戴逸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喇嘛威风凛凛地站在对岸坦露的右臂中有一个硕大的火球江风吹拂着他的白更显得气度不凡宛如神仙天降说时迟那时快索南嘉措身形一动手中的火球以闪电般的度向战船打来这一招耍出来战船上的人都怕了几个钦密司的家伙迅趴在船板上抱着头戴逸脸变得煞白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火球向自己打来。 可是索南嘉措射的冲击波最终还是没能命中战船因为这艘淞沪水师最新型的战船装备了专门的近程防御武器——七十二管连珠箭又称为一窝蜂一次射七十二颗弹丸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射极快覆盖面很广当然弱点也有那就是再装填度较慢不过用来对付老喇嘛已经足够了火球被半途击落戴逸怒极一指索南嘉措:“给咱家打死他!” 众官兵纷纷举起迅雷铳向索南嘉措射击可怜吐蕃佛国的执政大喇嘛身负神功一世英名竟然在这黄浦江边被乱铳攒射而死他身上的袈裟被子弹穿了无数的窟窿高大的身躯依然挺立江风吹着他那件烟熏火燎的袈裟瑟瑟作响大喇嘛浑身流血双目紧闭但众官兵依然不敢向前。 戴逸怒道:“人都死了还怕什么还不将殿下请上船来。” 众官兵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前可是已经死了的索南嘉措忽然双目圆睁向着江边迈动脚步众官兵轰然而退这妖僧怎么不怕火铳啊。 戴逸也吓得两股战战但他毕竟是老东厂出来的人危险临头的时候还是能保持一点镇静的那妖僧虽然厉害毕竟还隔着好远的江水难不成他还能飞过来么有这点缓冲地带就足够了戴逸颤声喝令:“快开炮打他。” 淞沪水师内河战舰上装备的是六斤炮口径不大但准头和威力都很好水师官兵的素质也比步兵们强很多一炮弹打过去正中老喇嘛的身躯打出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索南嘉措终于站不住了被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 此时包围圈中只剩下曾橙和彭静薇了刘猡猡在彭静薇怀里伸着双手向老喇嘛的遗体乱抓哭的小泪人似的曾橙也被索南嘉措临死前的壮举震慑了同时意识到儿子的痴傻再也没人能治了悲上心头也忍不住哭起来。 战船上却一片欢声笑语最后的障碍终于死了长公主和刘猡猡都成了囊中之物众官员纷纷挑起大拇指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无外乎戴公公临危不惧刚毅勇猛之类戴逸很谦虚的笑着谦让着心里乐开了花忽然他觉得两腿冰凉湿漉漉的原来刚才吓得尿裤子了幸亏外面穿了件深色的袍子一时间看不出来。 “殿下阻挠您回宫的妖僧已经被奴才处置了请您和小侯爷移驾吧。”戴逸挥开众人遥对着岸上的曾橙说道曾橙情绪激动的回道:“你告诉我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逸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后她老人家确实中风了是被叛臣刘子光的党羽一个叫什么猫的飞贼给气的现在人事不省昏迷在床殿下若是回去的晚了恐怕难见最后一面哦至于殿下的安全嘛完全可以放心不过小侯爷的安全奴才就不敢保证了呵呵。” 戴逸在这里胡言乱语完全是为了摧毁曾橙的心理让刘子光的家人痛苦便是戴逸的幸福他正开心地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戴公公您看那是什么?” 戴逸不满地一回头只见江面上有两道奇怪的痕迹像是快船驶过的痕迹而且这两道水痕正快接近战船黄浦江水还算清澈几秒钟之后他们就看清楚了原来是细长的圆柱体金属物就在水下几尺的地方以比赛艇还要快的度射过来。 戴逸可不傻傻了也不会被魏忠贤派到江南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他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东西是什么玩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敌非友戴逸当即大喊道:“拦住它们!” 炮船上的一窝蜂刚才已经打完了现在还没装填完毕整条船上没有任何可以拦阻那两条怪物的武器即使有怕是也来不及了两条怪物分别击中了炮船的船舯和船尾的水线以下部位当即引起剧烈的爆炸舱内的水兵被炸成了碎片甲板上的人也被抛入了水中岸上的官兵大为惊讶纷纷将目光投向江面。 黄浦江上水花翻动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赫然是一艘中型潜水艇哐当一声司令塔上的盖子掀开一个身穿雪白战袍的年轻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手里举着一面朱紫色的大旗旗帜上斗大的“宋”字迎风招展年轻人朗声喊道:“大宋国殿前带御器械、太平郡王世子、水师中校赵靖奉吾皇圣旨前来上海恭迎我朝护国公之家眷胆敢阻拦者————杀!” 这最后一个字是用大喇叭扩音器喊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岸上的官兵们吓得魂不附体当然不是因为那一声杀而是因为江面上又6续浮起了数艘潜艇水兵摘掉大炮上的护套黑洞洞的炮口瞄准着岸上的人。 戴逸他们狼狈不堪地从水里爬上岸来立刻气急败坏的喝道:“还愣什么快打啊。”可是明军的重火器都在船上6上的人只有火铳而已火力上根本压制对方拿什么打啊当然旅宋水师因为投鼠忌器倒也不敢开炮轰击只见潜艇上放下一艘艘橡皮艇穿着雪白衣服的旅宋水兵正往岸上划看样子是想过来抢人。 简直反了!旅宋人把黄浦江当成他们的内河不成?居然大摇大摆的开进来抢人戴逸脑子一转立刻想到宋军在水中虽然厉害但是一上6就抓瞎何不以己长击彼短呢想到这里他命令将曾橙母子裹进队伍步步为营向后撤退脱离旅宋潜艇的大炮射程之后再行反击。 这一手果然高明潜艇上的人不敢开炮登岸的水兵又没什么优势把个赵靖气得一巴掌砸在潜望镜上“取兵器来本官亲自上6营救国公爷家眷。” 黄浦江边建筑林立只要离开了潜艇的视线就算安全了明军官兵们从刚从炮口下脱生还能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忽然迎面扑来一伙极其凶蛮之人个个人高马大全身漆黑如雷神下凡**着达的肌肉只在腰间围一条草裙硕大的脚丫子就这样赤着踩在上海的石板路上别看他们打扮的野蛮手里的家伙一点也不落后一水的连迅雷铳看烤蓝比官兵们手里的成色还好点。 黑野人们倒也懂得中华规矩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扑上来就杀而是很讲究的先通名报姓之间为一条黑汉子用不太熟练地汉语喊道:“淡马锡王国殿前都检点兼兵部尚书马戈比前来奉迎吾王陛下哪个敢拦来和我手中家伙说话!” 话音刚落又一条黑黝黝的大汉跳出来用砍刀指着明军吼道:“南瞻部洲大赞比亚王国马戈头陛下驾前御林军统领兼水师提督穆萨.达迪斯.卡马拉奉吾王圣旨前来搭救友邦国王尔等还不快把陛下交出来!” 12-42 八方来援 听了这帮黑野人的叫嚣戴逸的鼻子差点气歪还兵部尚书、水师提督呢有腰间围个草裙的兵部尚书么!这不是成心捣乱么? 可是别管人家穿戴的如何手中的家伙可是货真价实能要人老命的迅雷铳见这边没有回应黑叔叔们顿时暴跳如雷举起火铳就打了过来他们的射击方式很特别不是趴在地上依托掩蔽物进行精确射击而是嗷嗷怪叫着把火铳横在头上胡乱开火虽然命中率奇低但是声威甚是骇人。 看着对面的群魔乱舞不少明军吓得直哆嗦上海是个国际性大港口他们都听说过黑叔叔们的厉害这帮化外之民极其野蛮最喜欢生吃活人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不单是没有全尸的问题了连皮带骨头都祭了人家的五脏庙当兵吃粮不过是混口饭吃为了吃饭而把吃饭的家伙丢了这买卖可不划算。 戴逸心里也打鼓换了天地会斧头帮甚至刘子光的红衫军他都不害怕可这帮不知来历的野人太可怕了和刚才那些西域喇嘛属于一路货色都是打仗不要命的楞角色唯一不同的是喇嘛们全凭血肉之躯这帮野人手里的家伙可是最先进的迅雷铳再看自己周围这些当兵的一个个小脸煞白让他们隔着老远用火铳轰人可以要是对付同样装备火铳的军队这些人立马露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咋办跑吧。 戴逸一声令下明军簇拥着人质夺路而逃从旁边的民宅中开出一条路来乱哄哄的朝总督衙门方向逃去一队精锐的锦衣卫番子拿着火铳殿后和追过来的野人们对射好歹为戴逸他们争取了一些逃命的时间。 旅宋水兵们此时已经追了上来看到一群黑人蹦蹦跳跳的乱射赶紧把火铳端了起来赵靖一举手:“住手这是淡马锡的友军马戈比殿下别来无恙啊。” 马戈比大大咧咧的一拱手:“世子你好你们宋军也来了啊。” 原来这位淡马锡的兵部尚书正是刘子光的结义兄弟邓肯的胞弟早先被西班牙殖民者从非洲大6掠来准备运往爪哇橡胶园当苦力的中途在淡马锡停泊的时候被刘子光解救马戈比把王位让给了哥哥邓肯自己则带着一票战士加入了淡马锡国籍并且亲任兵部尚书的职位从招商局的电台里得知刘子光出事之后他就立刻尽举国之兵前来救驾。 至于那位水师提督卡马拉则是从非洲过来交流的友邦人士邓肯现在已经恢复了他的原名马戈头带领水军在非洲登6并且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国号赞比亚水师6军皆用明制拉马拉带领数艘精锐战舰从非洲启航一路专门搜捕贩奴船正好到了淡马锡加煤加水听到大明变故立刻电请国内马戈头当即批示:水师即刻赶赴上海营救淡马锡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把大侄子给救出来。 于是淡马锡和赞比亚的黑叔叔们合兵一处征用了淡马锡港内最快的轮船反正淡马锡是巨型转口贸易港最不缺少的就是快船管他哪国的船呢先征了再说军队星夜不停赶往上海因为乘坐的都是快商业邮船没有配备火炮所以他们不能强行开进黄浦江只能趁着月黑风高登6吴淞凭着一身悍勇杀进去黑叔叔们虽然能说几句汉话但是初来上海这种级大都会也不免傻眼这人山人海的上哪去救陛下啊也该他们走运正迷糊间官兵和吐蕃人打起来了隔着半个城市都能看见浓烟滚滚的黑叔叔们立刻耍开两条能在草原上追角马的长腿迅赶到战场正碰上戴逸带人离开两下正好迎头撞上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戏。 赵靖以前是旅宋水师缉私舰队的少校军官这些年来经过不少磨练已经成为旅宋军中的翘楚他和马戈比王子是在新汴京郊外的讲武堂认识的说起来两人还是同学旅宋讲武堂是南京郊外的京师讲武堂都是红衫军办的学堂专门培养6战精英马戈比是淡马锡兵部尚书赞比亚亲王赵靖是水师新秀群王世子女皇的胞弟两人都是皇亲贵胄参加的是高级研讨班共同学习了半年的6战在学习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时在异国他乡重逢更是相见甚欢。 赵靖行了一个海军礼:“殿下我们大宋水师特遣队早就到了咱们闲话以后再聊敌人就在前面追吧!” 两军合兵一处雷公一般的黑叔叔们和雪白军装的旅宋水兵们混在一起甚是扎眼不过人多了军威更胜明军不敢抗衡且站且退一路逃向总督衙门那里围墙高大有一营精锐标兵只要坚守住了等上海卫的大军赶到里应外合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戴逸这次动用了一百名钦密司的好手五百名京城调来的锦衣卫番子还有马士英借给他的两千禁军外加淞沪水师的数艘战船现在水师已经完蛋了禁军和锦衣卫在围剿天地会和吐蕃喇嘛们的战斗中折损了一些撤退途中又逃散了一些剩下的千把人也几乎打光了弹药丢盔卸甲拖着空铳一路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戴逸没练过武功养尊处优多年根本跑不快找了个大个子的士兵背着他逃跑一行人慌里慌张正在马路上跑着忽然两边屋顶上箭如雨下当场射翻了几十号人亲兵们猛扑上去将戴逸护在身下压在人堆下的戴逸只听见一声暴喝:“还我法王陛下来!” 今天是撞邪了还是咋回事怎么又蹦出一路人来戴逸从人堆下爬出来一看两旁房顶上站着一伙武士面部扁平身量不高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士他们手中的钢刀别具特色是一种反曲型的短弯刀如同狗腿一般。有那见多识广的锦衣卫番子惊呼道:“西域廓尔喀弯刀!神兵利器啊!” 戴逸顿时明白了这伙人和刚才那波黑叔叔不是一个路数而是和喇嘛们一头的别管是什么来路总是冲着刘猡猡来的见这帮人手中没有火铳只有冷兵器戴逸的胆子又壮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给咱家狠狠地打!” 官兵们冲着两旁房顶乒乒乓乓一阵开火打的瓦片乱飞廓尔喀兵别看外形不够凶悍打起仗来那真是不要命一个个怪叫着从屋顶上蹦下来硬是迎着火铳往上冲转眼间两军就混在一起展开了肉搏战廓尔喀兵的狗腿刀在近战中优势颇大官兵们的火铳没了子弹比烧火棍还不如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才勉强抵抗住这边钦密司的番子们护着戴逸和人质赶紧从弄堂里逃窜。 上海的弄堂狭窄不堪最窄处只能两个人并排通过地上还摆满了洗脸盆尿罐子诸如此类的杂物半空中横着晾衣服杆子总之通过性很差番子里慌不择路一路狂奔闹得弄堂里鸡飞狗跳坛坛罐罐全打破了几张惊恐的脸从弄堂两侧的窗户里伸出来看见底下的官兵窗户又呯的一声关上了。 眼看前面就是弄堂的出口了出去后再拐两个弯走几百步就是总督衙门了官兵们苦战了一天狂奔了一路连口水都没喝已经心力交瘁眼看就能逃出生天个个抢先向前哪知道轰隆一声靠近弄堂口的一座小楼轰然倒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从两旁各种违章建筑的窗口里伸出密密麻麻的火铳也不说话上来就打而且打的极有章法不慌不忙铳铳见血而且隐蔽的极好官兵们想还击都找不到目标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弄堂狭窄想逃都逃不出去部分锦衣卫豁出命来想冲进楼房和敌人肉搏却被刺刀挑了出来这下他们才看清敌人的真名目原来是训练有素的前京师讲武堂士官生们。 士官生是什么?那是红衫军后备军官啊毕业了最低是个哨官过两年就是千总的前程这伙人能是好相与的么?一千多人楞能把半个南京城搅翻天十几万京营大军合围之下都能从容逃走潜伏在这人口密集的上海城这么久都能不被现这是何等的虎贲之士啊! 明白了敌人的身份之后官兵们立刻放弃了抵抗举手投降士官生们在俘虏中搜寻着少公爷和长公主忽然一人喊起来:“指挥使参军长人找到了!” 12-43 猫乞儿 讲武堂起义军的指挥使夏完淳曾经有幸目睹过长公主曾橙的芳容此时听见部下招呼赶紧跑过来迎驾可是刚要行礼却现这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没有一个是长公主殿下那个小孩子土头土脑的也不像是少公爷。 “饶命啊军爷阿拉是被他们抓来的。”那两个女子战战兢兢的哭诉着夏完淳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偷梁换柱之策了他大呼一声:“弟兄们给我追!” 三条街区以外的弄堂里戴逸和十几个钦密司番子正心急火燎的赶路要不是刚才戴逸灵机一动率领少数人悄悄改变方向反其道而行之向着总督衙门的反方向逃窜这样一来反而避开了士官生们的伏击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火铳声戴逸忽然停住脚步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低声道:“好险。” 众人赶忙拍马:“戴公公料事如神真乃诸葛转世啊。”戴逸摇摇头也不管地上肮脏一屁股坐下了:“这帮毛贼想和杂家斗还差的远呢。” 旁边人纷纷附和拿出水壶请戴公公喝水戴逸饮了两口忽然现周围环境很陌生于是问道:“此乃何处?” 上海那么大到处是狭窄的弄堂这帮钦密司番子又都是从京城调来的哪个也不认识上海的小弄堂啊一帮人大眼瞪小眼都摇头戴逸喝道:“那还不快去找个人问问!” 番子们赶紧砸门询问可是两边的房屋内全都空无一人戴逸可是老公安了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忽地站起来道:“此地不可久留快走!” 可是他们刚想迈步弄堂口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树叶子、纸屑在风中飞舞气氛非常诡异番子们都不自觉地把手按到了刀柄上。 弄堂口出现了几条人影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在风中从容地走向戴逸他们戴逸溜溜地跑了一整天这会有点低血糖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等他揉揉眼睛看清楚以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迎面过来的只不过是几个臭要饭的肮脏的头披散着打着结浑身上下臭气熏天衣服褴褛不堪手里端着烂岔子碗拄着打狗棍形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卑贱有多卑贱。 戴逸这个气啊人家旅宋水师淡马锡、赞比亚黑叔叔好歹算是外国正规军两国交兵也说得过去你们几个臭要饭的也来跟着凑热闹这算哪门子事啊。 戴逸是气糊涂了他身边的番子们却还保持着清醒看到几个叫花子斜背着好些袋子仔细一数最少的都有七个这下他们可怕了叫花子们有来头啊哪个都是丐帮里数的着的高层人员。 “戴公公大事不好他们是丐帮长老!”一名番子低声在戴逸耳边说道戴逸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丐帮新换了掌门会置身事外没想到他们还是按捺不住多管闲事的心参加到这场争夺镇国公家眷的争斗中来了事到临头躲也躲不过了唯有拼死向前而已反正身边这些钦密司番子也不是吃素的角色哪个不是千锤百炼的武功高手啊。 “杀!”戴公公坚定地一挥手七八个番子挥刀冲了上去他们的火铳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只能用冷兵器肉搏了那几个丐帮长老也不答话挥动打狗棍和番子们战到一处双方实力势均力敌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是有无数的叫花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堵住了弄堂的所有出路叫花子们一起有节奏地用打狗棒敲击着地面气势竟然相当惊人戴逸四下张望一番才知道这回是真的无路可退了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什么东西终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冲着手下大喊一声:“住手!” 番子们脱离战团退到戴逸身旁持刀护卫着戴逸冲那几个丐帮长老喊道:“长老们咱家是御前钦密司提举戴逸此次前来上海公干奉的是吾皇的圣旨各位都是大明的良民奈何与朝廷作对?请你们帮主过来咱家有话要对他说。” 此时曾橙母子以及彭静薇依然和戴逸他们在一起其实按照曾橙的本事趁乱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一来她挂念母亲的重病一心想回宫探望再者说还有个彭静薇在番子们手中她怎好独自离去从早上代文佩进宅子开始一直打到下午时分她们娘仨就没歇息过曾橙体质特异倒还好说彭静薇早就累得不行了刘猡猡也饿得难受哭的嗓子都哑了这会哭累了正在曾橙怀里睡觉呢。 今天来劫人的哪几支队伍曾橙一个都不认识看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比官兵们还吓人说实话让曾橙抱着孩子跟他们走还真有点不敢眼前这些叫花子也是如此披头散的甚是恐怖曾橙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丐帮长老们交换了一下冲着戴逸喝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帮主的风采。”说完齐刷刷往两边一让也将打狗棍在地上敲击着不过节奏明显改变从刚才的战鼓节奏变成了迎宾曲。 一个身材高挑的丐婆子迈着猫步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穿着百衲衣但是一尘不染同样也是披头散但是一头秀如丝般润滑五官清秀绝伦但美中不足的是稍显胖了些二下巴都出来了小嘴中咕哝咕哝正吃着什么东西满嘴油光锃亮。 包围圈中的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这就是丐帮帮主?这也太意外了吧?只有彭静薇兴奋地跳起来:“刘小猫怎么是你!” 刘小猫将左手中啃得半半拉拉的鸡腿向空中扬了一下算是给彭静薇打过招呼了看也不看戴逸径直向彭静薇走去。 钦密司番子们大骇混江湖的都知道再强壮的男人并不可怕怕就怕僧道童残女越是看起来弱小的人越是恐怖的大杀器这个年轻的丐帮帮主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跟邻家小妹似的其实指不定有多厉害呢要不然人家丐帮傻啊选一个大姑娘当帮主他们下意识的聚拢起来护住戴逸和曾橙她们。 刘小猫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走近了番子们望着一把把雪亮的钢刀毫无惧色只是不屑地耸起好看的小鼻子嗅了嗅番子们精神极度紧张刀都拿不稳了。 戴逸在战船上就尿了裤子这会虽然已经风干但是一股尿骚味儿确留下了嗅觉灵敏的刘小猫闻到刺鼻的骚味忽然怒恶狠狠地“咝”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番子们心中如同虎啸一般恐怖顿时闪避出一丈开外。 刘小猫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施展降龙十八掌当场拍死几个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彭静薇身边道:“偶现在也当官了可好玩了……” 还没说完闻到食物香气的刘猡猡从睡梦中醒来小眼睛一眨立刻看到刘小猫手中没啃完的鸡腿顿时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手去指那鸡腿要换以前谁也别想从刘小猫嘴里夺食吃可是今天居然例外刘小猫居然将鸡腿塞进了猡猡的嘴里说:“吃吧偶这里还有好多咱们一起去吃。” 三个人这就要带着孩子离去被晾在一边很久的戴逸壮着胆子道:“帮主在下是御前钦密司提举戴逸奉吾皇……” “啪”的一声戴逸嘴上被狠狠抽了一棍嘴唇当场就肿了刘小猫收回绿玉杖嗔怒道:“臭人不要和偶说话。”戴逸疼得蹲在地上抱着嘴直哼哼刘小猫拉着曾橙和彭静薇离去走出几步还不解恨冲戴逸一指:“扁他!” 众叫花子蜂拥而上很快就将钦密司诸人淹没在打狗棒的海洋中。 ****************************************************************************** 2oo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他遥想去年今日刘子光还是皇上身边忠心耿耿的南厂提督驾着飞艇去洪泽县营救曾橙母女时隔一年沧海桑田君臣已然反目成仇清纯少女也成了他人妇孩他妈现实一年整书中已五载整部书也已经临近收尾但是此书人物众多千头万绪无数伏笔和秘密若干和主角有过瓜葛的女人都需给个交代决不是几万字就能交代清楚的这个我营造出来的庞大世界正如一架满载的火车在高运行中是不可能戛然而止的如果非要硬生生的结尾只能导致出轨倾覆那就是烂尾是比太监还可恨的行为我绝不会那样做两百多万字都写了何差那十几万字的结尾。 最后感谢2oo8支持铁器时代的读者们祝你们心想事成家宅平安谢谢。 12-44 群英会 12-44群英会 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援兵到了,旅宋水师特遣队、淡马锡和赞比亚的军队,还有讲武堂的学兵们都赶到了,众位领军大将纷纷前来给曾橙刘猡猡见礼,有喊陛下的,有喊少公爷的,还有喊少帅的,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的大汉们跪了一地,慌得曾橙赶紧招呼大家平身。 众人站起来之后才纷纷互相见礼,大家虽然都是来救刘猡猡的,但分属于不同阵营,不好区分尊卑,只能互相打个哈哈,再看长公主殿下如何安排下一步行动。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惨叫声,曾橙赶紧对刘小猫道:“好妹妹,别把人打死了,我还有事要问呢。” 刘小猫很派头的一摆手:“停。”她声音小,叫花子们正打的起劲,哪能听见,不过帮主旁边有专门负责伺候帮主的小乞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面破锣,乒乒敲了两下喊道:“停手,把贼人押上来。” 戴逸被叫花子们推推搡搡带过来,早已经鼻青脸肿,纱帽飞了,飞鱼服也撕烂了,浑身上下都是鞋印子,嘴肿的象猪嘴头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不给帮主跪下!”戴逸腿窝里挨了狠狠一击,当时就扑倒在地,勉强爬起来哭道:“帮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 曾橙道:“我且问你,母后的病到底因何而起,病情如何?皇上派你前来,究竟有什么交代?” 戴逸眼珠一转,磕头山响道:“奴才原先所说的句句是实,刘….镇国公府里的一位轻功甚好的小姐在当日潜入慈宁宫向太后说了国公爷误杀福王的事情,太后心急上火这才中风昏厥,虽经太医诊治,无奈年事已高,怕是…怕是天命无多了,临行前皇上交代奴才,无论如何都要请殿下回宫见太后最后一面,不管国公爷犯了多大的罪过,殿下和小侯爷都可免罪,这不,皇上连小侯爷的爵位都保留着呢。” 戴逸涕泪横流,言辞真挚,曾橙听得也是眼中含泪,抬头望着北方呜咽道:“娘,女儿一定回去看您。” 戴逸心中暗喜,暗道别看你们人多势众,还是抵不过我戴逸三寸不烂之舌啊,刚想再真情流露一把,嘴上又挨了一脚,这回动手的是彭静薇。 “放屁,府里根本没派人进宫找太后,你说轻功甚好的小姐,哼,是说刘小猫吧,死猫你过来,你说你去过慈宁宫么?” 刘小猫道:“慈宁宫木有好吃的,偶没去,只是去坤宁宫找皇后姐姐玩去了。” 彭静薇恶狠狠地说:“老阉奴,人证就在这里,你还敢胡扯,不想活了是吧?”说着腾起穿着小蛮靴的脚,在戴逸头上乱踢。 戴逸被踢得满地乱滚,忽然滚到曾橙旁边想去抱住长公主的腿求饶,两旁监视着的丐帮长老哪里容他接触到长公主,齐齐出手将戴逸拍出去老远,飞鱼服彻底撕烂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从怀里滚了出来。 彭静薇拾起卷轴道:“是圣旨哎。”赶紧打开看了一目十行的扫完,脸色都变了,把圣旨递到曾橙手里“你自己看吧。” 曾橙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是一道皇上密旨,授意戴逸在必要的时候将刘猡猡处死,将曾橙绑进京城。原来以为朱由校大肆搜捕他们娘俩只是为了掌握对付刘子光的人质,哪知道人家竟然痛下杀手,连这种密旨都预备好了。 “老阉奴,你还有什么话说!”彭静薇怒喝道。 “不关奴才的事啊,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那好,你没什么用处了,来人啊,把他推出去斩了。”彭静薇威风凛凛的喊道,叫花子们看帮主没有异议,于是上前拖了戴逸就走。 这下戴逸可怕了,嚎啕道:“饶命啊,我说,我全说,潜入慈宁宫把太后气得中风那是魏公公的主意,杀小侯爷是皇上临行前的密旨,两位奶奶明鉴,奴才也没想对小侯爷下手啊。” 此话不假,即使在最危险地时候,戴逸都没考虑处死刘猡猡,这倒不是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情况紧迫,把人质弄死了他就没有可倚仗的了。 “那太后的病情到底怎了?你说!敢有半点欺瞒,本宫就让他们杀了你!”曾橙也急了,红着眼睛逼问戴逸。 “太后中风,口不能语,手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太后思念殿下啊,殿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曾橙眼中的泪水滴下来,母亲重病缠身,弟弟阴狠无比,竟下了诛杀亲外甥的命令,虽然她很想回宫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果只身入宫的话,恐怕今生就无缘再见丈夫和儿子了。 戴逸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曾橙,如果长公主念母女之情,跟着他回宫的话,好歹还能挽回局面,不至于被戴公公处死,如果长公主执意不肯回去的话,戴逸的前途和性命就都完了。 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着曾橙,大伙拼出性命来营救镇国公的家眷,可不是让她重回皇宫的,如果曾橙执意要回去的话,未免太辜负大家的心意。 彭静薇小声劝道:“橙姐姐,可不能往火坑里跳啊。” 曾橙思忖良久,才面向西北方向跪下道:“母亲,请恕女儿不能尽孝床前,但女儿一定会尽快回去看您的,带着相公和儿子一同回去。”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老朱家的闺女,够狠啊,和相公儿子一起回去,那不是说等刘子光挥兵杀回去再尽孝么。 戴逸顿时嚎叫起来:“长公主你不能这样啊~~”可是现在谁还理他,彭静薇一摆手:“押下去好生看管,这厮将来还有用处。” 大伙合兵一处,找来两顶小轿,抬着女眷们前往总督衙门,既然已经起兵,干脆趁热打铁,把这座大明朝最大的工业重镇就占了,现在联军兵强马壮,马士英的标兵营肯定不敢螳臂当车。 果不其然,走到总督衙门前的空地时,还没等大伙劝降,里面就竖起了白旗,派人进去一看,原来此处已经被招商局的船丁们给占据了。 招商局的总部就设在上海,而且距离总督衙门不远,招商局下辖商船战船不下千艘,武装船丁和殖民军不下十余万人,大多数驻守海外,在上海只有千余人的武装,要知道平时在招商局号施令的可是彭静蓉,这些来自于外洋的船丁可不是大明子民,他们根本不必要向朝廷尽忠,他们只对招商局的掌柜负责,现在局里来了几个不阴不阳的阉人就想接管大权,招商局上上下下都极其不满,今天趁着城内混乱,再加上天地会斧头帮的蛊惑,船丁们索性起义,兵夺了总督衙门,赶走了马士英。 总督衙门正堂上,曾橙抱着刘猡猡坐在总督的大位子上,下面两排太师椅,坐满了各方将领,有天地会常务总舵主代文佩、丐帮帮主刘小猫、斧头帮掌堂林笙、旅宋水师特遣队中校队长赵靖,淡马锡兵部尚书马戈比,赞比亚水师提督卡马拉,京师讲武堂讨逆军指挥使夏完淳、参军长梁士贻,吐蕃佛国廓尔喀雇佣兵队长哈里里等,这些大人物的背后,都站了三四个威风凛凛,扶刀叉腰的马弁,哪个都不想在这种场合失了面子。 现在这个会议是商讨刘猡猡的归属问题,马戈比、卡马拉两位黑叔叔和招商局船丁团的意思是让陛下回国,淡马锡远离大明,朱由校就是想抓也有心无力,而旅宋水师特遣队的任务则是将护国公的家眷送往新汴京,吐蕃人的计划是从上海乘船,一路驶往天竺孟买港,然后从天竺翻越大山抵达吐蕃,扶法王陛下正式登基,天地会、斧头帮、丐帮的意思则是迅将家眷们送去和刘子光会合,让人家合家团圆。 意见不统一,有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决策者,大将们炒成一片,甚至要拔刀相向,下面彭静薇和刘小猫却自顾自地聊开了。 “死猫,这些天你咋过的?好像过的挺滋润呢,你看你,二下巴都出来了,再看看姐姐我,瘦了好几斤呢。”彭静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捏刘小猫的二下巴。 刘小猫很大方的从胸前的兜兜里掏出一支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彭静薇道:“给你吃这个,吃胖点吧。” 彭静薇接过鸡腿奇道:“死猫,你不是爱吃鱼的么,怎么改吃鸡腿了?” 刘小猫晃晃脑袋道:“偶素丐帮中人,不能吃鱼吃鸟,要么吃鸡腿,要么吃狗狗,你懂不?” 彭静薇道:“不懂,你咋就混成了丐帮帮主呢?” “偶也不清楚,老帮主说偶素什么黄蓉转世,非要把这个小棍棍给偶,还要教偶练什么掌,偶不愿意那老头子就寻死觅活的,偶才不理他呢,玩两天就扔给他,爱找谁招谁去。” “死猫,你不愿意练找我啊,我愿意啊。”彭静薇急得抓耳挠腮。 12-45 保卫大上海 原来半个月前刘小猫和曾橙她们一起逃出皇宫以后因为半路上贪玩而失散刘小猫本来就是野猫出身野外生存能力强玩了几天乐不思蜀早把家里的变故给忘了。 不知不觉流落到镇江附近一天夜里出外行窃的时候正遇到几只恶犬围攻一个醉酒的邋遢老头刘小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狗当即上前救了那个老叫花子并且将偷来的河鱼丢给他吃老头感激的了不得拿出刚才偷的大公鸡用荷叶包了外面裹上黄泥烧熟了请刘小猫品尝丐帮帮主亲自做的叫花鸡那手艺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连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刘小猫都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从此跟定了老头让老头专门负责做烧鸡伺候自己。 哪知道老头存了别的心思非要把手中的绿玉杖传给刘小猫还要教她一套降龙十八掌刘小猫天资极其聪颖漫说是降龙十八掌了就是九阴真经都不在话下可是她极其不爱学习记性又差丢三落四的练了半个月一招都没学会而且开始烦躁不安几次要打老头老帮主无奈只好又搬出好玩的招数召集丐帮子弟正式传位给刘小猫。 丐帮内部纷争激烈几个九袋长老都憋着劲准备竞争帮主的大位子呢一听老帮主要传位给一个陌生女子纷纷跳出来反对老帮主只好说这位女侠是宋末时期丐帮帮主黄蓉转世特来拯救四分五裂的丐帮的可是长老们根本不买账说这傻大姐哪是黄蓉啊分明是傻姑转世继而非要试试刘小猫的武功老帮主赶忙阻止可是人家已经扑了上去要说这丐帮长老们也真不讲究五个顶级长老一同出手攻击一个弱女子。 可是戏剧性的场面竟然出现被逼急了的刘小猫耍出一招神龙摆尾这可是降龙十八掌里面最后一招也是最难的一招降龙掌法乃是丐帮神功宋朝前期还是二十八掌后经乔峰简化成为十八掌由此定名南宋末期郭靖将其扬光大名震四海但从此降龙十八掌也从巅峰走向没落到了元末时期就连丐帮长老也只能练到第十二掌明朝时候就更逊了一般来说能练到第四掌就能当九袋长老了就连现任帮主也只是会第十掌而已刘小猫胡乱学了几天竟然能耍出神龙摆尾来虽然功力还不大够但已经足够震撼大家了被震翻了的长老们心悦诚服纷纷下拜承认了刘小猫的帮主身份但谁也没注意到老帮主在一旁都看傻了显然没意料到自己胡乱找来的这个小女孩居然还真是武学奇才。 刘小猫的帮主位子算是坐实在了整天拿着个绿玉杖吆五喝六的大过帮主瘾帮主弟子来报说是江湖上的朋友请求丐帮协助搜寻镇国公家眷的下落刘小猫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家的事儿当即下令全力配合啥时候消息落实了帮主还要亲自出马这才有了后面刘小猫解救少公爷的故事。 再说总督衙门里乱哄哄的已经演起了全武行谁都想把刘猡猡给接到自己那里去等将来刘子光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争吵不下就来硬的不过大伙还算有分寸谁都没有动家伙直接拿拳头上在座的可都是各方面的好手打起来谁也占不了上风倒把曾橙吓得抱着孩子躲进了后堂。 正闹着呢忽然有军士来报大队明军从苏州方向开过来兵分五路起码有五六万人另外浙江水师也出动了局势相当危险众人这才停止斗殴鼻青脸肿的开始商议对策。 虽然这里人才济济但是仔细盘算起来没有一个能担得起防御上海的重任要论品级的话最高的就是淡马锡的兵部尚书马戈比了可是黑叔叔们的战术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旅宋的赵靖倒是真正科班出身的军官可人家是水师将领打6战勉为其难吐蕃国的廓尔喀兵更不行了初来乍到上海方向都辨不清呢第一线拼刀子还行指挥的话还是歇了吧天地会斧头帮丐帮这些江湖组织更不靠谱打群架还行两军对战实在是派不上用场…… 算来算去最终众人把目光落到了讲武堂讨逆军两位将军的身上夏完淳和梁士贻同是京师讲武堂高级班的学员今年就面临毕业他俩一个是指挥系的一个是参谋系的加入讲武堂之前就曾熟读兵书战策入学之后还跟着刘子光远赴西域打过几场恶仗算是有过大兵团作战的经验京师一役更是名满天下以一千名手持木棒的学兵突入京城把半个南京闹翻天最终在十万京营大军的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这是何等的战绩再说夏完淳本身就是松江人对上海相当熟悉由他指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讲武堂的学兵确实厉害千年以来还没有哪个朝代开设过这种全方位系统化的军事院校可以说经过了讲武堂的培训随随便便哪个学员拉出来都能在禁军里当个千户还干的绝对不差何况是刘子光重点培养的这两位人才了刚才的斗殴夏完淳和梁士贻就没有参加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现在轮到他们收拾残局已在意料之中。 “各位将军大敌当前咱们就不废话了且看地图吧。”夏完淳将总督公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让手下将一张小比例的上海地图摊到了桌子上。 “上海乃大明第一工业重镇人口众多资源也充足还有上好的深水良港上千艘海船海路交通达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敌人纵然兵多将广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夏完淳扫视众人侃侃而谈。 “我军人数虽然不多但贵在精上海建筑密集不适合大军展开朝廷军队只能和我们打巷战就凭那帮酒囊饭袋恐怕十年也攻不下。” “若是官军使用大炮轰城呢?” “若是朝廷动用天启战车和飞艇怎么办?” 听到有人质疑夏完淳微微一笑把问题转给了参军长梁士贻。 “上海人口多达百万朝廷若是动用大炮轰击岂不是陷万民于水火?再者说了到处都是工厂作坊这可是朝廷赋税的来源轰烂了招谁收税去?” “对付战车和飞艇我们有的是招数不过这些属于军事秘密暂且不能泄露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大家天启战车所用的精密轴承只有上海才能生产朝廷一共也没有几辆库存打光了看他们怎么办。而我们的军械粮草则完全不用担心江南造船厂有的是舰载大炮搬下来就能当要塞炮用码头上还堆着几十万担从安南运来的大米吃到明年都够不要说明年了只要再等几个月大帅怕是就要领着人杀回来了这上海工业如此达乃是大帅的一片心血咱们务必要把上海守住了才好对大帅有个交代各位以为如何?” 听梁士贻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纷纷点头情愿接受他俩的指挥守住上海就等于扼住大明的钱袋子这一招甚好。 于是夏完淳和梁士贻当仁不让指挥起在座的各位英雄来讲武堂讨逆军和招商局船丁作为正面防御力量摆在松江一线天地会和丐帮深入敌后破坏交通、运输、通讯暗杀敌人将领旅宋水师负责驾驶潜艇抵御浙江水师的骚扰保护海上交通。斧头帮负责安抚民众招募义军收集粮草器械而黑叔叔们和廓尔喀兵则作为巷战时候的生力军。 安排完毕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将江南造船厂里的半成品都搬了出来舰载小炮装上轮子就成了步兵炮大炮则用吊车吊到制高点上作为要塞炮各个路口用沙袋堵上形成路障和火力点各个米店都被斧头帮控制严格控制买米的数量更严格控制价格以免造成民心波动。 城中则竖起了招兵旗“讨逆除奸”的大旗迎风招展上海城内吃不上饭的苦力多的是这一开仗码头上更没有活可干吃粮当兵怕是最好的出路了于是各招兵点上都排满了长龙其实招募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冲锋陷阵而是当民夫使用运送弹药物资抬伤员架大炮什么的都需要人力至于银子方面根本不用担心上海道的银库里市舶司的仓房里堆的满满当当都是银子拿出来撒就是了上海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实在是太充足了怎么花都花不完。 一场热火朝天的上海保卫战就这样红红火火拉开了序幕。 12-46 骡子皇帝 “废物!全是废物!饭桶!”随着一阵咆哮几个小太监诚惶诚恐的从乾清宫退了出去门口几个老臣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短短二十几天时间天下就大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谁也谁不清楚。 派往江南搜寻长公主的钦密司人马全军覆没上海道总督马士英挂印出逃将偌大一座城市拱手让给了叛贼朝廷紧急调遣了五万大军进攻上海却被拦在了城外整整五天寸步未进而派去封锁海路的浙江水师则被不明来历的潜水艇击沉了若干艘吓得灰头土脸逃回了宁波港。 坏消息还不止这些西部战乱又起西夏皇帝噶尔丹倾全国之兵五十万大举攻明七日之内连下数城已经打到了嘉峪关甘肃守军全是刘子光的部下最近正闹腾的厉害为了防止他们倒戈袁崇焕已经下令禁一枪一弹前往前线生怕他们有了武器对付朝廷这些叛贼死在西夏人手里正好。 南边也不太稳定前年叛乱的宁王居然又杀回来了带着一票人马在云南出现叫嚣着自己才是大明正朔现在正招兵买马准备北上呢。 当然最让朱由校恼怒的是刘子光居然全身而退而且跑到高丽闹了一通显示了自己的存在这下散布出去的谣言不攻自破等于给刘子光的那些老部下吃了颗定心丸彻底打乱了皇上的安排有心派遣水师杀到高丽去生擒此贼吧可是一盘点自个手上这些力量根本没有远洋水师有能力出海的北洋水师那是刘子光的嫡系台湾水师也不听话浙江水师、长江水师没有大型艨艟只能在内河和海岸线上使用根本出不得洋这让朱由校十分心烦大明朝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富国强军的成绩哪里去了?还不是都强到刘子光自己身上去了!现在再回想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真是其心可诛啊! 跪在乾清宫丹陛下的上海总督马士英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锦衣卫拖下去了几个老臣联名担保马士英的奏折也被摔了出来皇上现在怒火万丈谁也不愿意见。 面如死灰的马士英被拖下去之时忽然看到年轻的魏公公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魏忠贤给了马士英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马士英惊惧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些心说但愿魏公公是个讲究人看在老夫孝敬他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份上尽心搭救于我。 虽然皇上说谁也不见但是魏公公却是例外待魏忠贤走进乾清宫后不久就听见里面传出朱由校爽朗的笑声:“好!这差事办得好!朕有重赏!”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还是魏公公本事大啊一会儿就把皇上的雷霆震怒给熄了。 其实魏忠贤也没说啥就是带了一个好消息巡视山东钦差孙启不负重托不费一兵一将单人独骑赶赴青岛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竟然将这座刘子光派系最坚实的堡垒给降服了自此山东全境皆服王化实乃大功一件啊。 朱由校心情大好魏忠贤又趁机进言言明上海境况之凶险若是轻易刀兵相见则会将这座大明的赋税重镇给彻底毁掉马士英爱民如子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才弃城而去而且人家一介文官让他带兵和叛贼战斗有些勉为其难不如网开一面赦免了马总督外放他一个学政啥的也好显出吾皇仁慈。至于上海方面只消派遣一员儒将不用多久就能收复。 朱由校点头称是道:“依小魏子所看派谁去比较好呢?” 魏忠贤道:“兵部尚书、总理陇西三边军务袁崇焕之子袁承志可担此任。” 朱由校一拍脑袋:“瞧朕这记性怎么把袁爱卿给忘了他可是朕的一员大将啊运筹帷幄不在乃父之下比起某人来更是强出不知多少倍。”说着说着显然是想起了刘子光朱由校的脸色又黯淡下去恨恨地说:“没有了张屠夫朕还不见得就的吃带毛猪!” 魏忠贤道:“陛下圣明袁少帅出马定然旗开得胜这一路是不用担心了浙江水师方面陛下只管下旨催办让施琅尽快出兵封锁上海再赶贻误战机的话定斩不饶便是。” 朱由校打了个哈欠:“小魏子办事很有一套嘛这事儿你操办去了朕倦了去后花园玩一会有好事便来禀报有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魏忠贤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赶忙跪下道:“谨遵圣谕。” 朱由校刚准备移驾刚走到宫门口忽然有个宫女喊起来:“陛下皇后娘娘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魏忠贤大怒喝道:“哪个宫的奴婢敢来胡言乱语拖下去打死!”几个太监这就要扑上去抓人坐在步辇上的朱由校却喝止了众人对那宫女道:“你过来说话。” 那宫女胆子颇大是原先为国公府的丫鬟跟着皇后一起进宫来的现在主子被打入冷宫不吃不喝做丫鬟的跟着着急这才冒死前来劝谏见皇上愿意听她说话赶紧上前跪下倾诉起皇后娘娘的苦楚来。 朱由校听了一阵子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了一双眼睛似乎也湿润了仿佛想起多年前在玄武湖和皇后认识的时候魏忠贤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赶紧说了一句:“万岁北京那边魏国公的进展可非常不利啊怕是和反贼起了沆瀣一气的意思……” 朱由校猛醒一拍步辇的扶手怒道:“贱人你也有今天!谁叫你心向着外人谁叫你生不出皇子!这都是你自找的!走!” 步辇走了那苦命的宫女还想追上去哀求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拖到一旁一顿乱棍下去就香消玉殒了。 朱由校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中兴明君他的后宫并不充实只有七八个妃子但是五六年过去了这些妃子一个怀孕的都没有没有子嗣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最难受的事情朱由校也曾让太医看过哪知道却看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来原来朱由校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砸在朱由校头上仔细查找根源原来是幼时被李太后下了毒表面上是正常男子也能行房但是无法养育后代和骡子是一样的。 朱由校杀了那名太医这个秘密只有他和魏忠贤两人知道从此皇上性情大变经常无端怒猜忌这个猜忌那个并且疏远了皇后远离了嫔妃整天忙于国事和科研表面上成了一代明君其实骨子里已经性格变态了。 偏偏还有一帮不开眼的大臣和宗室非说什么国不可无储君要总宗室子弟里选个才俊出来过继给朱由校当儿子魏忠贤集团的大臣当即反击说皇上春秋鼎盛不需要立储可对方回击说当年武宗皇帝也是春秋鼎盛还不是到死也没儿子最后不得已过继了一个现在国家动荡有个储君总比没有好。 大臣和宗室们说得在理朱由校说不过他们气得直跳脚还是黄宗羲有办法秘密建议朱由校玩阴的现在天下宗室子弟都汇聚京城京城繁花似锦声色犬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宗室子弟无不乐在其中纵情声色安排钦密司人员寻找他们的把柄制他们一个品行不端的罪名实在是太容易了实在找不出罪名的就派人暗杀反正不能让他们选出储君来。最近云南边患宁王再度起兵这倒是个好机会设计几个圈套给宗室们安上一个私通宁王意图谋反的罪名那不是想怎么处置都行了。 朱由校自幼生活在阴冷的皇宫中只有两个至亲——母亲和姐姐还被人从宫中赶走流落民间因为他的小皇子身份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杀他李太后保全了他的性命但只是想利用他当傀儡而已甚至还下毒破坏了他的某些器官成了中看不中用的骡子。 所以朱由校对朱家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心里只挂念着自己的生母和姐姐可是当母亲和姐姐被接来之后他却现这两个自己至亲的人也变了她们心中只有刘子光到最后居然连自己的皇后都帮着刘子光掩护家眷这一切都让朱由校的感情世界崩塌他心中人性的一面渐渐的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君王的冷酷无情。 2-47 袁少帅 12-47袁少帅 南京城外,两万大军顶盔贯甲向南开进,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这是皇帝从京畿驻军里调拨出来的精锐之师,专程开往上海平叛的。 袁承志带着十几个牙将骑着战马,站在一座小土坡上注视着队伍的前进,他身穿金甲,外罩天青蓝战袍,威武中带着一丝儒雅,颇有乃父之风,此时袁承志心中壮怀激烈,澎湃不已。 “这就是我的大军啊。”年轻的元帅手持千里镜,将队伍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不禁感慨良多。 袁承志乃是将门之子,虽然身子不是很壮健,但熟读兵书战策,自幼颇有谋略,可是生不逢时,等他刚完成学业的时候,刘子光横空出世,一个人把大明朝所有能打的仗全给包圆了,而且这厮又少年英俊,一时间竟成了大明朝万千百姓的偶像,在这样的光辉下面,哪还有袁承志展现自己的机会,他又极其心高,不愿意在父亲麾下为官,所以一直在家读书,直到有一天,朱由校组建西苑八校尉,才将袁承志从默默无闻中掘出来。 京城一战,虽未将贼刘子光正法,但是也能算是圆满了,袁承志的能力得到证实,更得皇上信任,此次上海有事,朱由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承志,故委任他为平叛招讨大将军,总领江南水6禁军,扑灭上海暴乱。 大军的重装备已经从铁路运走了,可袁承志非要搞一次阅兵,所以让部下们都穿上全套的盔甲,拿着长枪大戟从他面前过一趟,然后再上车上船,向上海进。 最近几年火器展迅猛,再厚实的盔甲在火铳面前也是渣,所以人家红衫军除了铁盔之外,基本上不怎么穿甲了,可是袁少帅不认这个,非要部下们穿上四十五斤的制式盔甲,顶着阳光走给他看,当兵的们没辙,只好遵命,嘴上不敢说,心里也骂开了娘,没办法,谁让人家少帅喜欢这个做派呢。 京城郊外的百姓们惶恐的看着这支军队,和以往北伐西征所不同的是,这支大军前进的方向是东南,大伙儿都知道,前些日子上海道那边不太平,没想到已经闹到这个份上,需要成千上万的大军前去平叛,这大明朝到底是怎么了? 江南交通便利,不消两日,大军便到了上海,袁承志先把原先那五万人马的指挥权接了过来,然后斩了四五个参将、千户级别怯懦畏战的将军,军中风气为之一震。 “区区一个上海城,几千乌合之众的叛军,凭我十万虎贲,平叛只在朝夕之间,从现在起,三军将士务要尽职用命,务必在三日之内拿下此城。” 帅账之内,袁承志的马鞭狠狠指在了地图上的上海。 “启禀大帅,叛军构筑了数层防线,火力密集,实难突破,我等前日进击,折损了七八百兄弟才拿下一个前沿小村落,打进去一看,叛军才死了十几个人,这样下去,拿下上海恐怕需要用十几万条性命来填,还请大帅三思啊。”一员将军说道。 “荒唐!损失了七八百人才拿下一个外围村庄,你也有脸提,那是你们用兵无方,且看本帅如何指挥。” 袁承志亲临战场,用千里镜观察对方战线,上海甚大,城墙范围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都是棉花地、水田、小镇,村落,叛军就在这些村落中设下阵地,挖出一条条壕沟,士兵就趴在里面射击,对面射过来的枪弹和弓箭丝毫伤不到他们,反而是进攻一方,在旷野中遭受的损失极大。 以往打仗,不是依托城墙防守就是野地浪战,这样趴在沟里打阵地防御战,还是前所未有的,袁承志在心里将看过的兵飘天文学地区根本不合适,何况对手是由精通火器战术和机械原理的技术工人们组成,战车庞大的身形和巨大的轰鸣对他们来说丝毫不具备震慑力,反而被他们抓到弱点,用火箭筒专门攻击履带部分,打了半天下来,官军依然是寸步未进。 袁承志觉得很没有面子,出征的时候他可是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的,三日内拿下上海,否则提头来见,这半天打下来连个小村庄都没啃动,难不成项上人头真要提着回去? 死是小事,丢了老袁家的脸可是大事,袁承志急了,丢下一句话:“本帅要你们一个时辰内拿下这座村庄,否则全部军法从事!”然后他老人家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一帮官兵面面相觑。 其实仗打的艰苦也有原因,驻防上海的这些禁军,本来就是本地人氏,让他们冲着乡亲们开火确实不是易事,既然大帅要军法从事了,军官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部下攻了上去。 眼前这座九亭镇,是松江防线的核心阵地,夏完淳他们摆了不少优势兵力在这,所以官军一连冲了几次,死伤了不少人依然毫无建树,镇子前面的水田里,躺满了死尸和战车的残骸,硝烟和**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中,昔日繁华的江南小镇,变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傍晚时分,袁大帅前来视察,一看镇子还没拿下,当场震怒,喝令军法队将负责主攻的这个营全部拿下,百户以上军官斩,士兵排成一列,每十个人里面挑出一个斩,军法严酷于此,就连乃父也望其项背。 望着眼前的一片片血红,袁承志不为所动,继续扔出一支令箭,寒声道:“韩参将,这次轮到你的营了,明日天亮之时拿不下九亭镇,陈参将就是你的榜样。” 韩参将吓得两股战战,不敢接令,又不敢废话,等他抬起头来,袁大帅已经领着马弁们走了。这仗实在打不下去,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就此叛了呢,反正妻儿都在上海城内,心思一动就收不住,当夜派人和对面联络,等次日一早袁承志再次来视察的时候,韩参将的这一营兵都不见了。 袁承志这个气啊,他意识到原上海卫的禁军都不堪使用,还是得让京城带来的这些人上,正调派兵力时,一个幕僚说了句话:“大帅,既然九亭固若金汤,何不干脆将其毁去?” 袁承志道:“九亭镇内作坊工厂无数,黎民百姓更是众多,若是使用大炮,怕是会玉石俱焚。” 幕僚道:“这些人怕是都从了贼了,已经不是大明子民,大帅何须多虑呢。” 袁承志低头想了想,觉得幕僚的话颇有道理,当即下令炮兵前移,将九亭镇毁灭。 上百门重炮的轰鸣响彻云霄,转瞬之间九亭镇就化为乌有,这座松江著名的棉纺基地从此成为历史,几十万匹棉布毁于火海,数千百姓被炮火炸死,防守军队也死伤惨重,被迫撤离。 下午,官军终于开进了九亭镇,望着一片废墟的城镇和烧成黑炭的尸体,很多士兵忍不住吐了,但是袁大帅不为所动,他只是轻叹一声:“尔等奈何从贼啊。”然后就挺直腰板对旗牌道:“急报南京,大军已经突入上海外围,歼敌无算,不日即将克服全城,请陛下静待捷报。招讨大将军,袁。” 袁承志终于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那就是重炮集群的无差别攻击,用火海覆盖目标,管他守军再多再强也无济于事,至于把上海打烂了,打残了,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上海城内,总督衙门。松江外围战线的失守让大家有些惶恐,官军竟然动用了重炮毁掉了整座城镇,这是大家都料想不到的,江南造船厂里有的是舰载巨炮,可是体积和重量都实在太大了,不可能用于6战,再者说了,用舰炮往6地上轰,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官兵能下得了这个狠手,他们还下不了呢。 “我带一百个兄弟,趁夜色去把官兵的重炮都给炸了!”天地会的一位好汉愤怒地吼道。 “不妥,袁承志用兵颇有章法,营盘扎的极牢稳,恐怕你等还未近前就被乱箭射杀了。”参军长梁士贻当即否决。 “咱们也把大炮推上去,和他们对轰,要死大家一起死!”一名学兵军官喊道。 “对,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啊!”众人一起附和。 “将士战死沙场,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拉着上海百万百姓作陪绑,未免有些太无耻了,袁承志做的来,我可做不来。”梁士贻面色冷峻,驳回了大家的提议。 “姓梁的,你太孬种了吧,国公爷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怂人!”说话的还是那位胆大包天的天地会好汉。 “错!不与官兵炮战,这是国公爷的意思。”门口传来一声喊,指挥使夏完淳手里拿着一封电报,显然是刚刚来到。 12-48 东渡 上海西门外一队官军趴在草丛中重炮已经将城墙削平了整整三尺原先那些招展的旌旗已经变成了灰烬可是城头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还击没有人喊叫奔逃难不成全部炸死了? 百十个官兵举着盾牌冲了过去飞奔到城门下从被炮火轰烂的城门破洞里爬了进去这只是一支探路的部队他们的生死早已不在将军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情况出乎众人的预料过了一会儿城头上居然升起了朝廷的旗帜几个大兵兴奋地喊着:“退了!叛军全退了!” 官军兵不血刃收服了上海城时间正好卡在袁承志对皇上做出的七日担保之内志得意满的袁承志当即拍捷报进京而后率领大军进入上海。 昔日繁华的都市已经被官兵的炮火打的到处断壁残垣失去家园的百姓露宿街头看见官兵进城只是用麻木的眼神行注目礼并没有袁大帅想象中那样捧着茶水鸡蛋白面饼子来劳军的盛况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一边坐在高头大马上行进一边派遣部下去占领各个要地。 等袁承志进了总督衙门各处的回报也来了市舶司和府库全空了上千万银两被叛军搬走江南造船厂内也是空空如也除了搬不走的龙门吊连船坞内的战舰和库房内的半成品都不见了码头上更是萧条除了一些小渔船所有的海船都开走了只留下港内一片油污和杂物。 “跑了算你们识相。”袁承志冷哼一声至于叛军卷走的财货他并不放在心上大明地大物博才不在乎这点家当呢卷走财货反而更能说明敌人的怯懦和今后的动向看来他们是决定流亡海外了。 还有一个让袁承志毫不担心的理由那就是皇上已经下旨给浙江水师提督施琅让他封锁海路叛军裹走这么多的坛坛罐罐肯定行程缓慢届时还不成了水师的活靶子。 此时的上海外海施琅正站在他的旗舰舰桥上用千里镜观看着眼前这支前所未有的庞大船队林林总总至少有四五百条大小船只帆船、蒸汽明轮、内燃机螺旋桨、艨艟铁甲战舰、大型渔船、远洋货轮凡是能想到的船型在这里都能看到船队朝着正东方向行驶外围游弋着几艘油漆都没刷好的战舰巨大的炮口对着施琅这边。 “军门打吧一阵炮火下去好歹能打沉几艘也能对朝廷交代了。”部下恳切的向施琅建议。 “开打的话咱们就完了。”施琅一指远处几个类似鲨鱼鱼翅的黑色东西在波涛中若隐若现那是旅宋的潜艇部队这年头潜艇就是海中霸主吨位再大火炮再多的战舰在潜艇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潜艇的科技水平太高即使大明的江南造船厂也只能仿造小吨位内河潜艇根本造不出这种远洋潜艇在这些海中霸王面前施琅的浙江水师就如同一盘摆在桌子上的大菜想不想吃全凭人家的喜怒就这种形势还想开炮打人家呢怕是炮口还没摇起来自家就先中了鱼雷下海喂鲨鱼了。 “军门开炮吧要是一炮也不打怕是您……” 施琅摇了摇头:“开炮会死很多人不开炮只死我一个人再说了开炮打的是谁?还不是大明子民。传我命令左满舵撤军。”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浙江水师撤退了护航舰队也松了一口气转舵向着东方迎着太阳驶去放弃上海是刘子光的决策没有人敢违抗他们用最高的效率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了愿意跟着去的人也一股脑装上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当然也有不少天地会斧头帮的人要求留下继续地下斗争这些人悄悄疏散隐藏在民间等将来大军杀回来的时候自然有用。 曾橙和猡猡都在船上本来廓尔喀兵坚持要让他们母子前去吐蕃的说只有在吐蕃才能医治猡猡的病但是得知情况的刘子光来电报说不能再让猡猡以身犯险真想为法王陛下尽忠的话尽可以绕道天竺乘坐招商局的船来给猡猡驱毒所以最终母子二人还是踏上了前去东瀛的道路。 船队前进的方向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东瀛倭奴国这个国家落后野蛮内战连连人民生活贫瘠不堪只出产扇子和质地优良的长刀以及罗圈腿的海盗真不知道大帅怎么选中这个地方作为流亡之所的。 刘子光自有他的想法在高丽的日子他和彭静蓉盘点了天下能安身的地方招商局这几年是打下不少土地南洋几内亚岛群还有广袤的澳大利亚都是招商局的地盘往西是天竺和中东沙漠产油地区这些地方招商局已经建立了殖民政权和当地土邦、部落合作关系良好再往西就是一望无际的非洲草原和雨林了这里已经建立了大赞比亚国国王正是刘子光的结拜兄弟马戈头。这些地方虽然面积甚广但是一如例外的是太过于荒蛮只能作为原材料生产地和产品倾销地民智未开不堪使用再说远离中原将来反攻的时候也比较麻烦所以刘子光把目光落在了倭国上。 东瀛倭国和大明一衣带水早年也曾派过遣唐使前来中原学习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学到了一些皮毛国内通行汉字建筑也颇有唐风中原人去了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倭国人的一些独特习性让刘子光颇为欣赏他们记打不记吃只要把他们打怕了那就是最恭顺的奴才。 经过十余日海上跋涉船队终于抵达了位于九州的长崎港远远望过去海港的灯塔上已经飘扬起红衫军的旗帜再看城内一片焦黑瓦砾遍地看来征服长崎也是打过一场恶仗的。 长崎是倭国对外贸易的窗口天然深水良港容的下巨型商船但从上海开来的船只太多只能依次进港卸货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旅客们早就吐得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干活了不过不要紧码头上早就站满了只穿着兜裆布的罗圈腿们一个个眼睛放射着热忱的光芒摩拳擦掌等着干活呢。 看着倭国的苦力们不用人催促鞭挞就这么争先恐后的出力干活来自上海的人们不解地询问起港口的占领军同行们。 “你们这是咋整的?城都打烂了肯定死了不少人这些苦力咋还这么卖命啊?” 被问起的那人钩钩手指一个刚放下货物的倭人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跪在地上点头哈腰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问道:“太君什么的干活?” 那兵问道:“这些大人问你为何如此卖力干活难道不记恨我们把长崎打烂了么?” 倭人还未说话眼泪就先出来了:“太君的大米的给长崎的大名的有。”然后感觉自己的汉语词汇不足以表达意思了又哇哇地说了一大段倭语。 那兵懂点倭语向大家解释道:“这人意思是说长崎是大名的地盘不是他们这些小民的打烂了无所谓天朝大军到了以后把只有武士阶层才能吃的大米给他们这些小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恨天朝大军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大米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那倭人平时吃啥啊那当兵的仿佛猜到众人所想的事情解释道:“倭人贫瘠能吃上大米就算不错了长崎靠海还能打点鱼吃吃听说内6地区的农民平时就是吃小米和豆子喝点酱汤就打了一年到头见不到荤腥。他们的贵族也就是吃点梅干米糕啥的日子过的连咱们那里的穷人都不如。” 众人这才释然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倭人的个头都这么矮小还都是罗圈腿原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啊。 曾橙等人登岸以后看到彭静蓉正等着她们两下里抱头痛苦共诉分别以来的艰难险阻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登车前往城内的寓所马车内彭静薇问道:“姐夫怎么不在?” 彭静蓉道:“你姐夫率军打下关去了打了下关又要穿过海峡去打京都那倭人的幕府将军打败就算大功告成了那时候咱们再一起去江户。” 彭静薇道:“什么将军难道倭国没有皇帝么?” 彭静蓉道:“倭国和咱们大明不同皇上只是个空架子权力全在幕府将军手上听说前一个天皇就是因为和将军关系不好年纪不大就让位给自己的女儿了。” 彭静薇瞪大了眼睛:“又是女皇那不是又便宜了姐夫。” 一只手指狠狠戳在彭静薇的额头“你姐夫哪是那样的人。”彭静蓉嗔道。 12-49 白生生的颈子 “什么?十七岁的女天皇?”刘大帅吃惊地张大了嘴随即沉默不语手扶着战船的栏杆眺望远方良久部下们知道这是大帅在思索对敌方略都知趣的躲到了一旁不说话。 “决定了改变原计划派出使者联系天皇尽可能与之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幕府。” 命令一出舰队停止前进驻泊在海湾中这里是面向太平洋的倭国东部沿岸海水湛蓝碧空无云遥望6地上富士山如同仙境一般浮在半空中一望无际苍翠无比近海处白帆点点那是倭人的渔船在活动此时倭国仍未开化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外洋来的商船只限于在长崎靠岸其他港口一律不向外国人开放现在北洋水师所处的海域正是后世的东京湾此时尚没有一个正规的名称。 倭人蒙昧已久哪里见过这种铁甲蒸汽炮舰沿岸水师皆不敢出战任凭北洋战船游弋在海湾中两艘载着使者的舢板向着港口驶去登岸之后不久竟然爆出一阵火铳射击之声不用问是倭人对使者们下手了刘子光急令开炮一轮急射砸过去岸上销声匿迹这厢再次派遣使者登岸规模比上次大了许多整整半个营的水师步勇。 登岸之后才现第一批上岸的使者一共十三人有三人被杀其余人皆带伤。岸防倭军是幕府将军的手下而非天皇的部队这下正好连开战的理由都不用找了自己送上门来。 部队呈战斗队形前进兵锋直指平安京人当杀人佛当杀佛粮草给养就地征集一路上闹得鸡飞狗跳百姓避之不及倭国官府反应极慢竟然调不到一兵一卒前来抵御这支五百人的水师步勇势如破竹竟然一直打到平安京城下。 倭国现在当政的是第三代德川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天皇是家光的外甥女兴子内亲王本来轮不到兴子继承大宝的因为兴子的爹家光的妹夫后水尾天皇还没有驾崩而且正当壮年后水尾天皇只是为了恶心家光才将皇位传给女儿自己当了太上皇以此来昭示德川家不尊皇室的卑劣。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天皇其实是傀儡不过在广大倭人心目中依然是神的化身这一点很值得利用如果能和皇室拉上关系两下里优势互补把幕府灭掉共掌大权各取所需岂不美哉刘子光打的正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他本来的计划是直接兵进江户逼迫德川家光签订城下之盟后来因为得知现任女皇才十七岁这才动了体恤皇室的心思兵锋先指向了平安京。 虽然皇室已经成了傀儡但是派头还在本来已经准备卷铺盖跑路了可是听说这支从天而降的神兵是来帮助自己恢复大权的立马又来了精神后水尾太上皇吩咐宫中官员用华丽的词句写了一封回信要求刘子光不带部队进城拜见女皇陛下。 此时刘子光已在平安京城外看着这座颇具唐风的、木建筑为主的古城不知咋地他心中总是泛起一种快使用燃烧弹的**见到了太上皇的回复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为显示诚意只带十八个卫士进城。 天皇他们家在平安京还是颇有点权威的忠于天皇的武士也有不少人他们一水的宽袍大袖和服腰间挎着太刀和肋差脚下雪白的袜子和木屐在皇宫门前排成两列如果不是个子太矮的话倒也颇有点威势。 刘子光带着十八个精心挑选的卫士大摇大摆的走进平安京这十八个人有四个是来自绿扁帽的洋员还有四个是非洲黑叔叔剩下的都是红衫军精兵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人高马大平均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斤就连刘子光这样的体格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别说两边那些平均身高一米四五的倭人武士了。 十八个卫士全都身穿红色缎子战袍外罩锁子甲头顶抛光的虾尾熟铜战盔鲜红的缨子顶在头上如同一团烈火腰间是自己选配的刀剑炼锋号腰刀西洋重剑、大马士革弯刀都有相同的是每人都挎着两把改进版六轮短铳弹丸更小了初更高了威力却更大了两根水牛皮制的转带十字交叉盘在身上上面全是亮闪闪的铜壳子弹背后一杆迅雷铳短小精悍烤蓝的六楞铳管在阳光下烁烁生辉耀的武士们小眼睛都睁不开了。 本书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铁器时代》请登6. 皇宫很雅致远没有南京皇宫那种恢弘的气势反倒像个幽静的林中别墅无数身穿洁白和服的女官和侍从在皇宫的过道上弯着腰走动看起来忙忙碌碌煞有介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忙和个啥。 刘子光站在宫门口挠挠头今天他穿的也很派头大红色金丝坐蟒袍乌纱帽腰间玉带上悬着天启帝御赐的天子剑再加上常年养成的气度让很多倭人都不敢直视心道这位爷怎么比幕府将军还派头啊。 一行人站在宫门口足足三分钟里面依然没有传出召见的命令刘子光顿时便恼了心说老子在南京想见皇上都是一句话直接就奔乾清宫去了怎么到你们这乡旮旯了还给我玩起这一套了看来这倭人还真是不能给面子啊越给面子他们越蹬鼻子上脸当下脸皮一翻手扶佩剑就要往里闯。 前来迎接刘子光的官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慈眉善目点头哈腰的特别客气但是看到刘子光要闯宫也急了眼小短腿跑得飞快窜到刘子光前面把路挡住不停地鞠躬说着什么意思是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但是务必还请多等一会。 刘子光才不理他一手将他甩了个大马趴继续往里走这下两旁的武士们可不干了齐齐窜上来挡住去路他们倒也不以众欺寡只有为一个中年武士做出要战斗的姿势。 “蛮人虽然强悍总不会是右卫大人的对手吧。” “右卫大人是居合流的弟子只要出剑就必定见血蛮人这下死定了。” 武士们窃窃私语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骄傲和不屑都在等待着右卫大人出剑将这个擅闯宫禁的蛮人杀死。 可是事实让他们极其失望作为武士中的最强者佐藤右卫门大人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敌人打倒了拳头打在鼻梁上鲜血横流眼瞅着鼻骨都塌陷进去了恐怕右卫大人这条命算是为天皇尽忠了。 刘子光继续前行走到武士们组成的人墙面前用眼睛一扫立刻让出一条通道来刘子光鄙夷地笑了笑领着十八卫士穿过他们向深宫走去。 由于没有人带路刘子光也不知道天皇到底待在哪里倭国皇宫又不像中原皇宫那样呈中轴布置于是刘子光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寻找着看起来比较大比较豪华的宫殿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睛向一旁看去众卫士随着大帅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旁边的宫殿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和服女子正背对着大家而坐一头顺滑秀歪向一侧从和服领子中露出一截白生生的颈子在黑的衬映下显得格外娇嫩。 咕咚一声大家都听出来这是大帅在咽口水。 12-49 城下之盟 12-49城下之盟 刘子光对众卫士道:“你们把风,本帅去问个路。”说完径直向那座宫殿走去,宫殿中的女官显然已经现了这些陌生的客人,轻轻的惊呼了一声,将推拉门掩上。 卫士们自然知道大帅要干什么,一个个淫邪地笑起来,手扶着兵器呈扇形散开,护住这座宫殿,尾随而来的武士们望着这十二座铁塔,居然不敢上前。 别看刘子光一直以粗人自居,必要的时候还是很懂得规矩的,他先将靴子脱下来,才走上宫殿,说是宫殿,其实一座木头搭建的日本风格的房子,门扇外面是木头铺成的走廊,走廊是一根根的柱子,刘子光此时正学着倭人的架势跪在那里,假模假式说了声:打搅了。就推门进去了。 一股奇香铺面而来,宫殿内铺着榻榻米,黑面木头和丝绸制作的屏风上画着淡雅的山水画,整座房子虽然低矮,但是显得格外温馨,尤其是地上的榻榻米和小蒲团,更让刘子光这样思想极不健康的同学想到了一些低俗的东西,他干咳两声,先整了一句倭语:“空你其哇。” 屏风后面露出两个小小的脑袋,看刘子光衣着光鲜不像坏人,便爬出来也向他行礼问好,然后伊里哇啦说了一大堆,这下刘子光傻眼了,索性直接用汉语道:“刚才那个小妹妹呢?” 两个女官对视了一眼,确认刘子光是走错门了,然后一个过去拉开推拉门,一个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势,相容满面请刘子光走人,刘子光哪里肯依照,站起身来就在宫殿里到处乱窜,两个女官急得什么似的,跟在他后面一边磕头一边说着客气话,转过一道屏风,他忽然感到脑后一股凉风,赶忙低头躲过,就地一滚,原来所在位置上刷刷刷插上了三支齿轮状的黑色飞镖,一个全身黑衣的瘦小忍者手持直刃武士刀向刘子光劈面砍来。 刘子光眼疾手快,一按绷簧,长剑在手,径直向那名刺去,室内狭窄,长剑施展不开,再加上忍者的忍术了得,一剑刺过去竟然不见了人影,刘子光手持宝剑在宫殿内左转右转,忽见和室内端坐一名和服女子,依稀像是刚才所见的少女,便走了过去,那女子正低头在矮几上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不禁掩着小嘴惊呼了一声。 刘子光大大的失望,虽然看背影甚是曼妙,但是正面看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年龄不大,圆圆的娃娃脸,淡淡的雀斑,很有点邻家女孩的味道。刘子光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原来人家正盯着自己的宝剑呢,赶紧将剑收起来,学着武士的派头一低头道:“斯密马三。” 那少女吃吃笑了起来,一张嘴露出两个小虎牙,看起来挺可爱的,刘子光刚想搭讪,忽然她脸色一变,尖叫道:“呀卖呆!” 这句话刘子光很熟悉,当下心中一凛,动作疾如闪电,拔剑,出招,一个苏秦背剑,正好架住背后袭来的长刀,转手一看,正是刚才那名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音出现在刘子光背后,要不是那少女喊了一声,怕是刘子光此时已经中招了。 那少女用倭语说了几句,忍者趴下磕了个头便又消失了,此时刘子光已经在心中认定这个少女身份绝不简单,即使不是当今女皇的话,也至少是个内亲王啥的,人家不点破,他也不说穿,客客气气地说道:“我的迷路的干活,进来讨碗水喝。” 那少女甜甜一笑,反问道:“你是大明人?”口音中带有明显的江淮官话味道。 刘子光奇道:“你会说汉话啊。” 少女道:“不光会说,人家还会写诗呢。”说着将矮几上摊着的纸拿起来炫耀给刘子光看,只见上面画满了蚯蚓一般的字符,汉字和假名都有,刘子光看不懂,只好敷衍道:“不错。” 少女呲着小虎牙一笑,道:“听说明朝的镇国公大将军刘子光来到平安京了,你认识他么?” 刘子光道:“还行,能说上话。” “那刘子光和我们倭国的将军大人比,谁更厉害呢?” …… 刘子光在里面和小女孩聊天,外面可闹翻了天,武士们越来越多,望着周围一大片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半侏儒们,卫士们仿佛身处小人国,虽然敌众我寡,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从背上抽出迅雷铳,满不在乎的瞄准武士们。 他们当然有恃无恐,因为军队已经占领了京都的制高点,把大炮抬了上去,不知道多少架千里镜正看着这边呢,只有有个风吹草动,皇宫乃至整个京都都会葬身火海,谅倭人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望着卫士们手中的迅雷铳,一个个嘴唇干,手放在倭刀的长柄上不敢动作,因为他们认识那是要人性命于无形的“铁炮”,幕府那边的家臣有少量装备,即使最强悍的武士也抵不过这样犀利的武器,现在居然一下子出现了十二杆,谁敢上前送死。 倭国房子不隔音,当宫殿中传出那一声“亚麻带”的时候,即使再怕死的武士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他们齐齐出刀,将雪亮的长刀拖在身后,迈着小碎步疾步狂奔,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毅然决然。 刘子光的卫士们也听到了那声尖叫,料想大帅正在里面成其好事,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应该掩护大帅把事情办完,十二杆迅雷铳一起开火,当场把冲在前面的十二个武士给放倒了,可是武士们不为所动,继续猛冲,后面还有人拿着极长的大弓往这边射箭,卫士们纷纷寻找掩蔽,用迅雷铳还击,一时间打的皇宫内木屑乱飞,叫声一片。 武士们很纳闷,铁炮不都是只能打一次就要装药装弹的么,怎么这些人的铁炮有如此多的弹药,好像打半年都打不完似的,十二个人组成的防线,比幕府将军三百人的铁炮队效率还要高,这仗没法打了。 看见皇宫内开战,制高点上的火炮也开始射,一枚枚炮弹呼啸着飞进皇宫,炸得那些木板子纸壳子搭成的宫殿漫天飞舞,这时候刘子光才从宫殿内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少女,他一边穿靴子一边喊道:“停手!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那少女也颐指气使的喊了几句,武士们纷纷丢下刀趴在地上磕头,态度非常恭敬。 这时候那个负责接待的内官跑了过来,哭丧着脸对刘子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太上皇已经准备好了,在大殿接见上国的大人。 刘子光道:“贵国既然有天皇,又何必与太上皇接洽?本帅只和天皇说事,其他人等免谈。”说着躬身对身边少女道:“陛下以为如何?” 城下之盟迅签订,因为皇族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方面因为整个平安京已经处在红衫军的炮口之下,再就是刘子光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大明朝镇国公刘子光愿意全力支持天皇重掌国家政权,推翻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的幕府统治,单单这一点就让女皇兴子和她爹后水尾太上皇心动不已,而且人家并不要求割让倭国的一寸土地,只是要求等事成之后租借几块地方作为水师基地而已,还愿意拿出资金和技术来在倭国开设工厂,帮他们实现四个现代化呢。 要知道现如今天皇只是傀儡而已,在幕府将军手里就如同玩偶一般,每年拨给十几万石大米保证你饿不死就行了,要不然太上皇也不会年富力强就把皇位让给自己不懂事的女儿,因为这皇位根本就是个鸡肋,当不的真。 现任女皇兴子是后水尾天皇和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妹子所生的女儿,可以说是标准的爹爹不爱,舅舅不疼,老爹让位给她不过是为了寒掺自己的大舅哥德川家光而已,虽然让位,但是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后水尾说了算,兴子只是挂了个天皇的名号,连傀儡都不如。 刘子光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认为后水尾年富力强不好控制,兴子这小女孩天真烂漫,又有天皇身份,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再合适不过了,强大的外援只承认兴子为的政权,后水尾为了皇族的复兴,也只有忍了。 有了天皇的号召力,倒幕行动事半功倍,征集粮草辎重,招募武士足轻的任务一概交给倭人自己去办理,红衫军只管在必要的时候加以火力支援便是了,刘子光接到电报,说是妻小已经到了长崎,便不愿再在京都停留,把指挥权下放给部下,带着一队人马乘船回九州去也。 临走前,女皇兴子拉着刘子光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您呢?” 12-50 黄昏清兵卫 江口清兵卫今年三十岁是海坂藩的一名月俸三十石的下等武士妻子患肺痨死了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个老年痴呆的母亲生活艰辛的清兵卫从来不敢和同僚一起去酒馆作乐工作一结束就赶回家去因此被大家称为黄昏清兵卫多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男人嘛就应该潇洒点。 这天傍晚清兵卫忙完粮库的工作率先向众人告辞穿上木屐拿上佩剑匆匆回家了对同僚们故意为调笑他出的刁难不闻不问。 穿过田野和菜畦走过一段土路自家的五岁的小女儿伊豆正在路边玩耍看见清兵卫过来便高喊着欧吉桑扑过来清兵卫一把抱起女儿脸上洋溢起笑意这大概一天中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家中茅草顶的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炊烟这是大女儿宣嘢在做饭推开简陋的柴门对自己的跟班小厮道:你回去吧。清兵卫的小厮是个比他还穷的少年按理说跟班应该在武士老爷家吃过饭才回去的可是清兵卫家实在太穷所以每次都不留他吃饭。 院子里几只母鸡悠闲地走来走去这是母亲大人喂养的每天能为家里提供两个鸡蛋充作女儿的早餐清兵卫自己却从来没有吃过他推开家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大女儿赶忙跑过来向他行礼:“您回来了。”然后接过他的佩剑仔细摆在架子上清兵卫脱下木屐看了看两只从烂袜子里漏出来的大脚趾无声地叹口气推上门走到母亲所在的和室问候道:“母亲大人还好吧?” 老年痴呆的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道:“请问您是哪家的老爷?”清兵卫大声说:“我是海坂藩司库吏井口清兵卫您的儿子。”然后无奈地摇摇头退了出去。 为了贴补家用清兵卫接了个小活用竹子编制鸟笼子一家人忙和一晚上能换几个铜钱这会趁晚饭还没开清兵卫便拿起女儿还没完成的半成品仔细编了起来。 不一会儿晚饭好了一家人围坐在火坑旁十岁的大女儿帮父亲和奶奶盛好了稀饭又帮妹妹和自己盛了一碗大家各自拿起筷子说道:“我开动了。”便开始吃饭晚饭很简单稀的见底的大米粥一小碗腌萝卜而已为了让尚在长身体的女儿吃得多些清兵卫总是只吃一碗末了再用热水刷刷碗喝下去然后拍着肚子说吃饱了。 饭后的消遣就是和两个女儿一起编织鸟笼子等火坑里的炭火快熄灭的时候就可以睡觉了每天如此清兵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妻子生病和葬礼花费了他太多的钱到处借贷高达上百贯铜钱如今为了还债只能节衣缩食清兵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洗澡剃了脸上胡子拉碴身上气味也能把人熏个跟头同僚的轻视生活的艰辛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要两个女儿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就好。 只有一件事能让清兵卫稍微高兴一下那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朋江小姐上门的时候饭沼朋江几年前嫁给附近一位小藩主日子过的不幸整天挨打受气不久前离婚回家没事就会到清兵卫这里来串门帮着干干家务做做饭什么的每当这时候清兵卫心中就会洋溢起幸福的感觉甚至比当初刚结婚的日子还要甜蜜至于迎娶朋江他则想也不敢想朋江那样的大美女家庭条件又好怕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自己这样的穷光蛋吧。 正在胡思乱想小女儿爬了过来在清兵卫怀里坐下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今天朋江阿姨来了问我愿不愿意喊她做妈妈。”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清兵卫脑子一热朋江真的有这个意思!要嫁给自己当妻子其实这一点他内心早就认同了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现在好了女儿的一句话让他坚定了信心他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就说愿意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打了女儿清兵卫摸摸身上的几个钱准备去汤室泡个澡再把头修修明天请假去饭沼家提亲主意打定正要出门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鼓声这是藩主府聚将的战鼓若不是生重要的事情就不会敲响的清兵卫赶紧抓起佩剑穿上木屐也顾不得去洗澡了在夜色中飞快地向藩主府跑去。 藩主府内已经聚集了数十名武士家老大人亲自训示说藩主大人现在江户开会传来信说有一伙歹人挟持了天皇陛下要与将军开战作为幕府属下忠心的藩属海坂藩应该出兵参战战事紧急武士人连夜就要出不许和家人告别。 可是武士们连装备都没带齐就是随身的一长一短两把剑而已况且自古以来出征都是要和家人告别的把老婆缝的腰带系在腰里才能保平安啊为什么这次这么急连夜就要动身么武士们纷纷出不满的声音但是家老无动于衷还抬出藩主来压大家说谁不愿意出征就是背叛藩主要切腹自杀的至于装备则不用担心江户那边会有安排。 三日后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以及忠于幕府的大名们组成的大军在江户以西集结领军的大将是仙台饭大名伊达氏第十七代家督有着独眼龙之称的伊达政宗阁下阁下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依然精神矍铄战斗在第一线。 德川将军并没有来到前线而是全权委托给伊达阁下列队在最前面的是幕府将军的家臣们他们都穿着崭新的具足剑弓齐备骑着大马威风凛凛后面是大队足轻带着战笠手持长枪再往后是神秘的铁炮队他们隐藏在盾牌后面作为杀手锏部队使用。这次会战可以算得上是今几十年来少有的大场面了足足动用了上千人的部队。 望着盔明甲亮的幕府军队来自各个大名麾下的武士们不禁暗暗羡慕他们来的匆忙盔甲都没有准备好而幕府方面也只是提供了一些布带子供他们把袖子扎起来而已伙食的也很一般就是饭团和梅干而已武士们怨声载道只有清兵卫觉得甚好比自家的稀饭是强多了。 战鼓隆隆战马嘶鸣旌旗招展随着政宗大人的扇子舞动骑兵和步兵轮番出击向对面的天皇派军队进攻清兵卫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前面的状况他只能听见马蹄得得作响和远处隐约的杀声。 动员了这么多军队怕是这场仗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赢吧武士们心中都这样想谁都知道天皇只是傀儡每年的生活费用都要靠幕府来放天皇的政令连皇宫都出不去他拿什么招兵买马和将军作对啊怕是百十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乱臣贼子啜叨天皇和将军作对的吧将军倒是很重视这件事不但派出最精锐的铁炮队还把伊达老大人给请出来指挥了又召集了这么多大名属下的武士这样豪华的阵容想打败都难。 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消息打胜了。于是众人都欢呼起来:“半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天皇派输了武士们不用上场就可以回家了众人心情大好开始调侃起来清兵卫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因为他的佩剑早在妻子出殡的时候就卖掉了现在腰间插的不过是一把竹剑而已真要上阵的话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欢呼间忽然前面传来几声巨响而后是前军如潮水般退下来足轻们一个个头破血流武士们也丢盔卸甲神情惶恐。 怎么就败了呢?清兵卫他们来不及多想就被汹涌的败兵卷着向后退去了。 倭国宽永二十七年长达十年之久的倒幕战争拉开了序幕此次战争之后倭国陷入了百年混乱这些就不是当年参与第一场战斗的人能预见到的了。 ****************************************************************************** 准备出个演员表讨论一下剧中人物有谁出演比较合适港澳台欧美的演员都可以入围我先说几个不太重要的配角 钱谦益——陈道明(一脸严肃正儿八经) 侯恂——濮存昕(老帅哥) 江南四才子——f4(本来就是为他们定做的角色) 柳如是——金巧巧(年龄不小够骚) 李香君——蔡卓妍(一般好看婴儿肥) 范冰冰——范冰冰(理由不说了) 孝庄皇太后(斯琴高娃奶奶年龄有点大了要不然刘晓庆奶奶也行) 康熙(某童星长的满磕碜的演过什么少年刘罗锅的我看他行) 多尔衮——胡军(又帅又威不过和孝庄演对手戏的话不大合适) 顺治皇帝——冯远征(脑子里就是他了) 以上只是小部分配角其余的大家献计献策不许毛遂自荐…… 12-51 童养媳 九州长崎一片木板房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这里现在是天皇陛下签订条约租借给大明的港口了一百年的租期白纸黑字不容更改。 刘子光刚从京都回来和老婆孩子和众位将军欢聚一堂儿子刘猡猡比以前长进多了都能喊爹爹了那批廓尔喀侍卫已经被打回吐蕃了走中原路线太过危险他们和来时一样走的是上海到天竺的海路等回到吐蕃禀告长老们再派遣一个医疗团来给法王陛下驱毒。 大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鱼生芥末、酱油入乡随俗在长崎这个海港城市自然要吃海产品了只是倭国的清酒很不够劲看了半瓮下去也不醉彭静薇一边大嚼生鱼片一边遗憾道:“啧啧死猫没来真是可惜。”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停下筷子问道:“姐夫听说倭国女皇是个妙龄少女你这么快就把条约签了是不是用了美男计啊?” 彭静蓉横了妹妹一眼道:“没大没小乱说什么。”可是她自己也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女皇长什么样子多大了相公有没有想法呢?” 刘子光苦笑道:“起初他们告诉我女皇十七岁实际上到明年底才十七呢今年不过十五岁看样子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小萝莉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有想法也是为猡猡着想帮他讨一房童养媳。” 正在曾橙怀里闹着不肯乖乖吃饭的刘猡猡听见童养媳三字忽然停下来不闹了两只眼睛瞪着他爹哼哼唧唧众人大笑起来:“猡猡听懂了想媳妇呢。” 彭静蓉正色道:“相公你这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啊?” 刘子光道:“当真又如何我家儿子头上可是戴两顶王冠的还能配不上女皇么兴子这小丫头我看行回头我就派人去给她爹提亲彩礼么随随便便给些军火就行了他们现在缺这个。” 正说着呢远处海面上传来汽笛声刘子光的府邸建在可以眺望大海的高处能看见从西方驶来的货船漆黑的老式明轮蒸汽船水线压得很低看来满载了货物。 刘子光一指海上说:“看见了没有那是从天津开来的军货船装的全是原来清朝兵部制造的火绳铳这些老掉牙的玩意是准备卖给幕府将军的既然要为儿子提亲就先当彩礼送给天皇派吧。” 众人迷惑不解道:“咱们不是帮着天皇和将军打仗么怎么还卖火铳给他们。” 刘子光微微一笑:“红衫军真想帮着天皇打仗不出半个月就能把幕府赶下海去可是半个月之后咱们玩什么?难道再和天皇开战灭了倭国不成?那不是我要的结果倭国这弹丸之地我还不放在眼里咱们只需要租借几个港口驻军就够了然后卖给他们双方武器让他们打个十年八年的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嘛你们知道这样一杆落后的火绳铳能买到什么价么?什么一百两银子错!黄金结算二十两起弹药另算还不讲价你们说这样的生意哪里找去。” 众人点头这样简单的生意他们自然明白清朝生产的火绳铳早已是淘汰产品射程短可靠性差就连靖**都不乐意用基本等同与废铁废铁能卖上每杆二十两黄金的天价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不过既然是想赚钱何不直接兴兵把倭国占了屠国十日把所有的金银玉帛都抢来不就行了。 还真有人提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不是别人正是猡猡的部下淡马锡的兵部尚书马戈比刘子光望着这个天真的黑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悲哀啊你要加强学习才行杀鸡取卵那是一锤子买卖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努力工作赚钱来买我们的产品才是王道啊倭国虽然是小国也有几百万人咱们红衫军才不到万人当然也不是说就不能控制这个国家了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其他的事情还做不做了?凡事要看长远啊。” 众人心悦诚服纷纷挑起大拇指赞颂大帅深谋远虑只有曾橙抱着猡猡撅着嘴不高兴儿子这么小就给安排个大了十几岁的童养媳这将来可咋过啊。 南京虽然已经是仲夏时节但是城内四处散着冰冷的气息十五年前那一场夺宫之变就死了不少宗室这次皇室清洗尤甚上回仅存的几个亲王都因为涉嫌谋反而下狱不明不白的惨死在钦密司的诏狱中剩下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 再这样下去老朱家的子孙就被折腾完了即使清除异己也不是这样的玩法啊以钱谦益为的东林党终于坐不住了因为他们敏锐的感觉到大权再次落入阉人之手于是大批御史围坐宫门要求面见皇上。 自从将刘子光逐出海外朱由校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有黄宗羲这样的智囊帮着统筹规划有魏忠贤这样的忠臣良友帮着奔走安排有袁承志这样的少年英雄帮着东征西讨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于是又把车床机械那一套玩意拾起来了每天待在御花园里钻研试验魏忠贤把重要的奏折送进来请他批阅却被一把扔回去还训斥人家魏忠贤:“朕养着你这个奴才是干什么的?” 承蒙皇上这么信任魏公公没办法只好把这个重任担起来你们这些御史不是皮痒么好咱家成全你们全拿了去让锦衣卫狠狠的打把屁股打烂了看你们还围堵宫门不。 魏忠贤这一手确实歹毒一顿胖揍打死了几个年老的御史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恰在此时现任福王朱由崧也就是被刘子光打死的那一位老福王的儿子暗中勾结了一些不愿坐以待毙的宗室子弟高价收买了宫门侍卫带刀潜入皇宫意图刺王杀驾幸而被钦密司及时现擒获了凶手并且牵出一连串宗室官员京城再次陷入血雨腥风基本上姓朱的男丁都被杀干净了。 西部边疆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之中噶尔丹的五十万大军狂风骤雨一般卷过甘肃直逼陕西幸亏大明朝不止刘子光一个猛将袁崇焕率领吴三桂、刘宗敏他们奋力抵抗靠着先进的火器倒也不落下风但也只是疲于防守而已再也没有当初刘子光那样开疆拓土数千里封狼居胥的丰功伟绩和豪情壮志了。 北方也不太平草原上的霸主——刘子光的安达扎木和大汗说了要率领十万精骑横扫中原扫清奸臣为安达恢复名誉。若不是山西河北都是和扎木和有交情的红衫军驻守不得不给些面子的话蒙古军怕是真的又要饮马长江了。 即使是山西河北的朝廷驻军军心也极其不稳朝廷安抚的旨意早就过去了封李岩做了河北巡抚还兼着北洋水师提督和兵部侍郎的职另外赐一等伯的爵位这恩宠算是相当到位了可是人家除了不咸不淡的两句谢恩之外没有任何向朝廷妥协的意思。 朱由校一点也不急因为黄宗羲黄师傅说了等袁承志忙完了南疆平叛就兴兵北上解决李岩和徐增寿现在先由着他们闹只要不南下作乱就行反正时间有的是有江南的财税支持慢慢收拾这帮乱臣贼子就是。 走了刘子光大权还是没落到东林党手中这让钱谦益很是不爽本来指望自己介绍去给皇上授课的黄宗羲能帮着东林党说说好话哪知道这家伙居然不念旧情彻底和魏忠贤沆瀣一气成了狼狈为奸的一对奸臣正是有了这二人的谗言与蒙蔽皇上才会滥杀宗室不问政事把大权交给一个阉人。 今天五更起来钱谦益又去上朝哪知道等到日上三竿皇上还是托病不上朝不用问陛下又在御花园玩物丧志呢上次围宫门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天大臣们心有余悸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地打道回府钱谦益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一个家奴前来报信说夫人请他去绛云楼。 钱谦益急忙命人调转轿子前往绛云楼虽然钱大人是玩背背山的但是和柳如是的感情相当身后情同姐妹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柳如是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地派人来找的果不其然到了绛云楼外一看一队锦衣卫正围在门口铁链子哗哗作响这是要捕人啊。 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是当初东林党控制下的锦衣卫了刑部尚书齐振铭已经被革职查办东林党在锦衣卫内安插的人员也都变节或者被清除现在的锦衣卫只不过是钦密司下面的一个单位罢了。 绛云楼是钱大人的别业京城里人人都晓得这些锦衣卫难道不知道么钱谦益心头火起指示管家过去问个究竟不一会儿管家回来了哭丧着脸说:“老爷他们说是奉旨捉拿钦犯谁的面子也不给。” 12-52 落网 12-52落网 钱谦益到底是两朝元老,养气的功夫着实了得,虽然腹中怒火万丈,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哦,拿本官的名剌去,让他们带队的过来说话。” 堂堂当朝内阁揆,拿名剌去请一个锦衣卫小头目过来说话,这已经是格外的给面子了,可是当管家拿着名剌颠颠跑过去之后,居然又被挡了回来,连名剌都没递出去,宰相门口七品官,钱府的管家要在以前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现如今也没了当初的行市,不但被人家挡回来了,脸上还多了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分明是被赏了一个脆的。 钱谦益掀开轿帘,瞪着管家脸上的手指印,沉声问道:“他们怎么说?” 管家捂着脸道:“锦衣卫说正在执行公务,概不会客,要是大人真有什么要事,让您……” 管家支支吾吾不敢说,钱谦益怒了,两眼一瞪:“让本官如何?” “让您亲自拜见他们指挥使。”管家合着也是挑拨,刚才那个大嘴巴让他很是郁闷,正好借着这个当口请相爷过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帮自己出气。 要是一般的状况,钱谦益也就直接回去了,帖子找魏忠贤过府叙话,根本不和这些低层次的人交流,可是这一次不同,那里可是自己的别业啊,柳如是面对一帮不讲理的丘八,万一吃了亏怎么办,于是钱谦益压住怒火,道:“那本官便去拜见这位大人。” 钱谦益从八抬大轿里走出来,迈着官步走向绛云楼,那群锦衣卫叉着腰,眼睛望着天,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一品大员的绿呢大轿和那些花样繁多的头衔牌子放在眼里。 走到大门前,钱谦益停住脚步,侧着身子捋胡子,管家则跳出来喊道:“我家大人到了,让你们将军出来说话。” 锦衣卫们闪开一条通道,只见一个矮墩墩的汉子正坐在条凳上抠鼻子,看见钱谦益的大红袍也不惊讶,把手指往身上一抹,站起来一步三摇走过来,胡乱拱了拱手道:“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拜见钱大人。” 说是拜见,其实根本没有下跪磕头的意思,也难怪人家跋扈,魏良卿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兼钦密司提督魏忠贤魏公公的本家侄子,而且已经过继给魏公公做儿子了,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原来也就是一个乡下泼皮,稍会些拳棒功夫罢了,便被魏忠贤提拔成了锦衣卫的一把手,而极富经验劳苦功高的锦衣卫元老许三皮只能当魏良卿的副手而已。 钱谦益冷哼一声道:“区区锦衣卫指挥使,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魏良卿大大咧咧的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字腰牌晃了一下道:“钱大人,本官不光是锦衣卫指挥使,还兼着钦密司的差事,钦密司您知道吧,那是监察百官的机构,换句话说,除了皇上和魏公公,本官见了任何人都可以不跪,反而有权力扣押你十二个时辰。这是前天皇上才下的旨意,钱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说完得意的将腰牌放回怀里,腆了腆肚皮道:“本官正在执行公务,请问钱大人有什么见教?” 钱谦益这个气啊,魏良卿说得确实是实情,现在大明政治体制生了严重的倒退,皇帝的私人特务机构钦密司展到前所未有的庞大程度,兼并了东厂、南厂、锦衣卫,负责起全国的侦缉监察任务,权力极大,可以任意逮捕审讯甚至处理任何级别的官员,即便是亲王群王这样的宗室也不例外,原来的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系统已经被架空,现在的天下,是钦密司的天下。 钱谦益道:“绛云楼是本官的别业,魏大人搜查本官的宅子,总要有个说法吧。” 魏良卿道:“这个自然,本官是奉了钦命,前来缉拿反贼刘子光的家眷董小宛的,窝藏钦犯,罪不容恕,钱大人想必和此事没有干系吧?” 看着魏良卿阴险的笑脸,钱谦益心中一沉,心说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刘子光的妾室董小宛是柳如是的好友,事之时京城里一团乱麻,没有人注意刘子光这个妾室,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有些人才想起来董小宛,这才大肆搜捕,偏偏却寻不到踪迹了,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柳如是最有这个窝藏钦犯的嫌疑了,锦衣卫前来搜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即使如此,钱谦益也不能落了下风,他正色道:“什么钦命?本官刚刚从皇宫出来,并未听陛下言及此事,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魏良卿又从怀里掏出钦密司的腰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指着腰牌上的四个小字对钱谦益道:“这就是钦命,钱大人看仔细些。” 钱谦益定睛一看,居然是“如朕亲临” 四个字,没想到皇上对钦密司的宠信竟然达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他们拿着腰牌,京城里简直横着走啊,理论上说即便一把火把绛云楼烧了都是合法的,为啥,如朕亲临嘛,那等于皇上让烧的。 钱谦益一时语塞,随即又狠道:“好,魏大人请随意搜查,搜到了本官任你锁拿问罪,要是搜不到的话,哼哼,本官和魏公公的交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别人魏良卿不怕,提到魏忠贤他还是要忌惮一下的,其实现在锦衣卫已经在绛云楼里展开搜捕,并且搜到一半了,尚且没有任何线索,听说柳如是那个骚娘们猖狂的很,把卧房和洗澡上马桶的地方都敞开了让他们搜呢,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这让魏良卿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再加上现在钱谦益的态度,就更让他疑惑了,搞不好董小宛真的不在这里呢,搜捕绛云楼可是没经过魏公公同意的,钱阁老虽然被架空了,但名分还在,魏公公也得给他点面子,真闹僵了也不好看。可是自己搜到一半就撤兵,未免有点丢份。 魏良卿正在犹豫间,忽然见许三皮带着一队人赶来,离得老远便喊道:“魏大人,出事了。” 来到近前,许三皮翻身下马,在魏良卿耳边说了几句,魏良卿脸色大变:“有这等事!本官立刻就去,这里的事情老许你看着办。”说完跳上许三皮的战马,纵马而去,就算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许三皮了。 许三皮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虽然现在算是跟了魏忠贤,但人家还是念旧的,客客气气的给钱谦益见礼,然后下令收队,不搜了。 钱谦益对许三皮的礼貌还是很满意的,他和蔼地问道:“许大人,京中生了何事,令魏指挥使如此慌张?” 许三皮道:“启禀钱大人,钦密司的诏狱被人炸了,钦犯钟寿勇潜逃,魏公公都被惊动了,这会全城戒严,正搜捕逃犯呢,钱大人还请锁好门户,下官还有公务,就此告辞。”说完带着从绛云楼撤出来的锦衣卫们走了。 钱谦益这才进入绛云楼,只见这座华美精致的小楼已经被锦衣卫们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柜门都大开,衣服布料散落在地上,连墙皮都被砸开,看;里面有没有暗室,柳如是带着两个丫鬟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堂上喝茶呢。 看见老爷过来,柳如是强装出来的坚强终于撑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下,扑进钱大人温暖的怀抱哭道:“老爷,你终于来了。” 钱谦益温言哄了一阵子,这才问道:“如是,你到底有没有收留董小宛?” 柳如是破涕为笑:“老爷你说呢?” 钱谦益望了望被锦衣卫翻得乱七八糟的绛云楼,摇摇头道:“老夫不知道。” 柳如是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后面一个丫鬟拿手绢在脸上一擦,对着钱谦益盈盈下拜:“民妇董小宛参见钱大人。” 原来被搜捕的对象就站在锦衣卫们面前,而他们却认不出来,可见柳如是易容术的高明,当然了,这帮锦衣卫都是新人,也没几个认识董小宛的,要是许三皮带队来搜,兴许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钱谦益赶紧虚扶一下,对于董小宛他并不陌生,当年大家经常一起探讨诗词歌赋来着,要不是因为和柳如是关系更近一层,说不定就把董小宛给娶了呢,钱大人就是钱大人,这个当口还有心开玩笑:“董大家可不是民妇,您是国公夫人啊。” 董小宛道:“我家老爷被夺了爵位,流亡海外,哪里还有什么国公夫人。” 钱谦益道:“镇国公的爵位虽然夺了,不是还有个旅宋的护国公么,这小子的头衔多的是,老夫都搞不清他还有几个爵位呢,唉,不说这个了,现在京城危险,还是赶紧转移比较好。” 又经过一番装扮,董小宛化装成仆役摸样,跟着钱谦益的轿子出了绛云楼,向着最近的城门走去,刚走出绛云楼,一队锦衣卫就围了上来,领头的正是许三皮,他冷笑着对轿子内的钱谦益道:“窝藏钦犯,该当何罪。” 12-53 大难临头 12-53大难临头 钱谦益大惊,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这回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了,这就叫欲擒故纵,明里是捉拿董小宛,其实是对付自己呢,事到如今他只能硬撑下去了。当下板起脸来喝道:“许三皮,谁给你的权力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尊卑么?” 许三皮才不和他废话,两手向前一挥,锦衣卫们如狼似虎般扑上去,钱谦益身为阁老,当然也是带了些护卫的,这些人纷纷拔刀护住钱大人,可是人家并不是冲着钱谦益去的,而是直接把伪装成仆役的董小宛揪了出来,拉到钱谦益面前质问道:“钱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钱谦益面色不改,也不接茬,直接说道:“本官这就面见皇上去。” 许三皮冷笑:“正好,下官陪您一同前往。” 钱谦益的车轿在锦衣卫的押送下朝皇宫驶去,从一开始就现不妙,闪避到路边的一个钱府下人这才悄悄转回绛云楼,向柳如是报信去了。 一行人来到午门外,许三皮先派人进去报告魏忠贤,魏公公这会正为了钟寿勇越狱的事情愁得满嘴起泡呢,忽然听说逮到了刘子光的一位夫人,而且是从钱谦益的从人中搜出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屁颠屁颠跑去后宫找朱由校去了。 钱谦益是内阁揆,又是吏部尚书,两朝元老,即使现在内阁已经成为摆设,身份还是很然的,为了不让皇帝觉得自己过于跋扈,魏忠贤还是决定先向朱由校汇报一下。 朱由校这会正忙着摆弄一架新型旋翼机呢,忙的热火朝天,正是实验的关键时刻,魏忠贤腆着脸跑过来笑呵呵地说:“陛下,又得劳动您大驾了。” 朱由校头也不回:“啥事?不是说了都让你处理么,怎么还来烦朕?” 魏忠贤很有眼力价的帮朱由校递过去一把螺丝刀,陪着笑道:“这回事情颇大,牵扯到钱大人,他老人家窝藏了刘子光的家眷,被锦衣卫逮了个正着,您看……” 朱由校不耐烦道:“就这事啊,小魏子你看着办就是了,一切国法为先。” “可是,钱大人是内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黄先生教朕的,朕深以为然,别管什么人犯了法,就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你明白么,小魏子。” 听了皇上的话,魏忠贤收起笑容,肃然道:“小魏子受教了,这就去办。”说着恭恭敬敬倒退了出去,出了御花园的大门,矜持的笑容才浮上脸来。 哼哼,钱大人,钱阁老,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钱谦益尚在午门外侯旨,这里有一排板房是专门给上朝大臣歇脚的,现在钱大人正坐在这里喝茶,只要皇上没下圣旨,他仍然是内阁揆,当朝相国,谁都得客气着点。 魏忠贤领着一帮人威风凛凛地赶到,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钱谦益道:“钱大人,对不住了,今儿您犯的这个事确实有点大,那是谋逆啊,来人啊,把钱阁老的乌纱摘了,袍服扒了,打入天牢待审。” 钱谦益忽地站起:“魏公公,本官是两朝元老,从龙有功,又是内阁揆,一品大员,皇上没有旨意,你凭什么问我的罪!想摘本官的乌纱帽,好办,拿圣旨来。” 魏忠贤轻蔑地看了看钱谦益,哈哈大笑道:“钱大人要圣旨是吧,来呀,咱家这就给钱大人写一份!” 左右奉上一张明黄色的卷轴,魏忠贤就这样悬腕在摊开的卷轴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把卷轴扔给钱谦益。 钱谦益展开一看,居然是一份正儿八经的圣旨,玉玺鲜红,早就盖上了,只不过内容和日期是后来填写的,简直匪夷所思啊,魏忠贤居然跋扈到了如此地步,圣旨随便他填,玉玺随便他盖,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钱谦益修养再好也按耐不住了,高声喊道:“我要面见圣上!” 事到如今,哪还容得他咋咋呼呼,两边早有锦衣卫扑上,抹肩头拢二臂将钱谦益绑了个结结实实,乌纱帽也摘了,大红色的官袍也扒了,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往日一丝不苟的头也乱了,显得格外狼狈。 钱谦益被押下去了,他那些护卫下人也被缴械扣押,随后就会有一支锦衣卫部队前去查抄钱府,这是后话不提,魏忠贤看了看拘谨地站在一旁的许三皮,心底浮上一丝得意,咱家手下也有这样的人才了。 许三皮是老锦衣卫了,经验丰富,武功高强,为人也很识时务,正是因为这个才被选入西苑八校尉,本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应该让他坐的,可是魏忠贤为了照顾自家人,才硬安排了魏良卿,对此魏公公还是有点歉意的。 可是许三皮一点也不见怪,反而更加卖力的干活,今天他抓到了董小宛,查出了勾结反贼的大鼹鼠钱谦益,算是为朝廷立了一大功,说明这小子确实是真心实意为朝廷办事的。 魏公公朝许三皮勾勾手,后者赶紧上前行礼:“拜见督公。” “小许是吧,这件事做的很好,你为朝廷立了大功了,不过呢,你也知道,良卿刚调到这个岗位上来,还寸功未立,你看。” 不待魏忠贤言明,许三皮便抱拳低头道:“督公明鉴,此事乃魏指挥使运筹帷幄之下才大获成功,标下只是奉命办事办了。” 这小子,有前途!魏忠贤赞许地拍了拍许三皮的肩膀,说道:“好!三皮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良卿早晚是要外放做督抚的,到时候指挥使的位子咱家会考虑的。” 许三皮脸上水波不兴,只是恭敬道:“多谢督公栽培。” 到了晚间,魏良卿才一身大汗从外面回来,搜捕了一天逃犯,连个鬼影子都没逮到,魏大人可气坏了,回到衙门之后把帽子一甩,牢骚道:“操!两个探监的人送了一篮子馒头进去,就能把诏狱给炸塌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特征明显的一个大块头,愣是搜遍了全城也捉不到,这些当兵的眼睛都瞎了么?” 许三皮在一旁说道:“大人何须事必亲躬,交代属下们去做就好了。” 魏良卿将大带摘下,连同佩刀一起放在桌子上,道:“对啊,你说我跟着他们忙和什么劲啊,我是指挥使啊,我搬个板凳坐在城门楼子上指挥使唤他们不就得了。”转念有又一想,道:“不行,我刚当上指挥使就出了这么大纰漏,表叔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我还是装的忙点好,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 望着这个泼皮出身,还不怎么会当官的上司,许三皮心中耻笑,嘴上却道:“魏大人多虑了,虽然跑了一个钟寿勇,但是却抓了董小宛和钱谦益,解了督公大人心头大患,这可是咱们锦衣卫的功劳啊,大人居功至伟,明日肯定又有封赏了,到时候别忘了小弟们哦。” “什么!董小宛!”魏良卿两眼放光,声音都微微颤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着,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董小宛啊董小宛,我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啊,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前年我花了二百两银子都没拉到你的小手,今天……嘿嘿,今天魏爷要连本带利捞回来。” 见魏良卿走马灯一样的乱转,嘴里胡言乱语着,许三皮说道:“如此说来魏大人和董小宛害死故旧,那大人是否要亲自提审呢?” “要要要,当然要,本官亲自挑灯夜审董小宛,三皮你去安排下,我去服用两颗海狗丸再来,嘿嘿。” 魏良卿淫笑着去了,许三皮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情,但随即又遮盖了下去,喝令手下将楼上好生布置一番,以便大人夜审钦犯。 锦衣卫衙门的二楼上,张灯结彩,而且全都是香油灯,气味芬芳,五彩缤纷,把这衙门的肃杀气息都给遮盖了不少,楼上摆了一张湘妃榻,一把太师椅,犯妇董小宛就跪在太师椅前面,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扒去,只穿着里面的白色中衣,虽然衣衫宽大,但依然能看出窈窕的身姿,此刻她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心如死灰。钱谦益被自己连累了,柳如是姐姐肯定也没好下场,自己真是个扫把星啊。 蹬蹬蹬一阵声响,换了圆领官服的魏良卿上得楼来,掩不住一脸的急色,看到董小宛楚楚可怜的样子,先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然后挥退左右,开口道:“董大家,还记得本官么?” 12-54 董小宛之死 12-54董小宛之死 董小宛连头也不抬,漠然道:“犯妇不认得大人。” 魏良卿哈哈大笑,说不出的爽朗:“董大家自然不记得,那时候我刚来京城,还没出人头地,那天我花了二百两银子就听了你一曲子,还是和七个人一起听的,不过有幸得见了芳容,哎呀我的妈呀,你知道我咋想的么?这么俊的小娘子,要是能摸一下,少活十年都愿意,要是能搂着困一觉,当场死了都值!” 董小宛露出厌恶的神情,冷声道:“大人不是来审案的么,要是为了和犯妇说这些混话,还是趁早把我押回去吧。” 魏良卿呵呵一笑:“不忙嘛,且听本官把话讲完,那天本官鬼迷了心窍,竟然想上前摸你一把,被你们园子的打手当场就揪出去了,说我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么身份,竟敢摸秦淮头牌董大家,我呸!什么大家,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罢了,从那天去,老子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日到你!哈哈,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魏良卿的自称从本官变成我,又从我变成老子,语言也是粗俗不堪,彰显了他暴户泼皮无赖的本性,这会他快意恩仇爽的很呢,却没注意到董小宛根本不为所动,等他笑完,董小宛依然是冷冷地回道:“大人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把犯妇送回去吧。” “呵呵,美人不耐烦了,美人就是美人,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冷傲依旧啊,啧啧,老子喜欢!好了,现在咱们说点正事吧。” 魏良卿大马金刀的坐到了太师椅上,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董小宛,你乃反贼刘子光的家眷,按律应当充入教坊司,不过呢,本官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那就是给本官当小妾,怎么样,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妾室,不算埋没你吧?只要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任你享用。董大家,考虑一下吧。” 董小宛道:“不用了,犯妇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攀不起大人的高枝。” 魏良卿大怒,一拍旁边的茶几,把茶水都震出来不少,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提出来挽救董小宛的建议居然被一口回绝,恼怒地咆哮道:“不识抬举!你个臭婊子高傲的什么!不就是个从良的婊子么,好!你想继续当婊子就成全你,把你打入教坊司,找七八十个粗汉来轮着来睡你,堂堂前国公的夫人让千人骑,万人压,看你的脸往哪里放!” 董小宛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身子一晃,摇摇欲坠,魏良卿知道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撇嘴一笑,拿起茶杯又饮了一口,吧唧吧唧嘴,把茶叶吐掉道:“这样就不好了,我也舍不得,何苦呢,让千万人睡不如让我一个人睡了,还管你吃管你喝的,有啥不好。” 董小宛一双带着铐子的手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悲愤万分,暗道孩子对不起了,不能等你出世了,为了你妈的清白,你爹的名誉,只好牺牲你的小生命了,不过妈妈会陪你一起去的。 见董小宛若有所思,魏良卿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心了,嘻嘻笑道:“董大家若是有意,今晚就陪本官歇了吧,你看,床都预备好了,软呼呼的,还有绣鸳鸯的被子呢,你还别说,小的们办事还真靠谱,怎么样,董大家同意了吧。” 董小宛咬着嘴唇不说话,魏良卿道:“美人不好意思了,没事,就当是今天咱俩洞房,你看这么多彩灯,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啊,那什么,你要是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哦,来,我帮你把铐子打开,这玩意沉,带着上床大煞风景。” 魏良卿摸出一把小钥匙过来帮董小宛打开手铐,然后想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没想到突然小腹一冷,低头一看,一把利刃没入腹中,刀是三棱刀,扎人最为凶狠,拿针线缝都缝不上,血是忽忽地往外流啊,这贱人什么时候暗藏了如此凶器,小的们怎么没查出来?魏良卿脑子中迅闪过这些疑问,强忍着疼痛,一个饿虎扑食向董小宛扑去,正好撞翻了后面两盏彩灯,灯油翻在地毯上,顿时腾起一团烈火。 …… “走水了!走水了!”锦衣卫衙门里一阵锣响,可是救火的压水车却被一堆杂物挡住,一时半会从库房里拖不出来,院子里常年存水的几口大铜缸不知道为何也全空了,等番子们从别处找来水,火势已经达到不可控制的程度,幸亏这座小楼相对**,没有蔓延到其他建筑,大火熄灭后,人们从废墟中找出两具烧成斗拳状的尸体,经仵作检验,一具是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另一具则是刘子光的妾室,秦淮有名的大牌董小宛,而且女尸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兹事体大,许三皮立刻上报魏忠贤,魏忠贤闻报大惊,赶紧下令封锁消息,钦密司接手此案,因为他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居然在自己的养子审问董小宛的时候出事,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锦衣卫大院里,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才怪。 昔日秦淮河响当当的花魁娘子,后来又在军前成亲,嫁入豪门的董小宛竟然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惨烈,如此美貌如花的小娘子被烧成黑炭一般,更为凄惨的是腹中还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尽管官府极力封锁消息,这件事还是迅在坊间传开了,所引起的风暴甚至比当初刘子光谋反那件事还要大。 董小宛是无数读书人的梦中情人,无数青楼女子的偶像,她的死又如此凄惨,一尸两命啊,对人们的心理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秦淮两岸所有的娱乐场所全部不约而同的关门歇业,以此来表达对董大家的哀思,至于上街闹事就免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那么宽松了,凡是聚众闹事的一概以谋反论处,当场格杀,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魏忠贤听说消息走漏以后,又下令大力查办传播谣言者,但传言还是越来越多,甚至有更加清晰的内幕版本流出,说是魏良卿逼奸董小宛,后者**而死,变成厉鬼又索了魏良卿的命,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矛头一律对准魏良卿。 京郊一家小酒馆内,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正在喝酒,一人道:“真倒霉,怎么就摊上我了呢,一尸两命啊,这下损失大了。” 另一人说道:“唉,年成不好,自认倒霉吧,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刚端起酒杯来,桌子旁就站了一个人,拍拍桌子道:“别喝了,跟老子到衙门走一趟。” 两个酒客抬头一看,是一名身穿便装的汉子,脚下一双皂靴,腰间挂着锦衣卫的牌子,分明是个便衣探子,他俩暗道不好,赶紧争辩:“官爷,我们没说什么啊。” “还没说,一尸两命都出来了,少在官爷面前抖机灵。” “我们说的是他家的母牛,下崽时死了,一尸两命是这么回事。”两人急火火的辩解。 “少罗嗦!再多嘴就办你个聚众闹事,当场处斩,走!”锦衣卫一抖锁链,将两个可怜的酒客抓走了,剩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啥也不敢说了。 “老板,算账。”角落里站起一个大个子的客人,丢下一块碎银子,将头上的斗笠压了压,走出了酒馆,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隐约能看见额角的金印,他回头望了望巍峨的南京城墙,叹一口气,跳上了路边的骡车。 赶车的人甩了个响鞭,骡车在空荡荡的大路上走了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经济也跟着萧条了起来,往日车马喧嚣的大路如今空空如也,在木质车轮压着土路单调的声音中,赶车人低声道:“钟将军,路线是这样的,小的送您到镇江,然后转车去宁波,从宁波乘船出海,现在上海查得严,片帆不许下海,只好改道宁波了。” 从事变那天起就被逮捕的钟寿勇,一直在天牢里关了几个月,前天才在吃饭的时候收到一个内藏**的馒头,这才炸开牢笼逃出生天,联系到了以前南厂时候的嫡系部下,又辗转找到天地会的人,安排了一条途径前往海外投奔大帅。 听了车夫的话,钟寿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那车夫的身份不低,是天地会的一名高层干部,他顿了顿又说:“董夫人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太晚了,等召集好弟兄们准备动手,已经迟了,总舵主啥时候才能领着弟兄们杀回来报仇雪恨啊,这段日子过的真是憋屈,唉,不说了,驾!” 骡车飞奔起来,将绮丽的落日甩到后面,钟寿勇坐在车上,一双大手青筋展现,已经深深陷入木质的栏杆。 12-55 北京战争 12-55北京战争 自打刘子光反叛之后,整个大明北部就陷入一种奇怪的状况,河北、山西、辽东等地的红衫军旧部皆不再受朝廷节制,但名义上还算朝廷军队,不过朝廷又不给他们粮饷器械,实际上相当于军阀割据了。 但是说割据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除了红衫军大将赵章程掌握的山西省之外,其他地方皆是双方势力犬牙交错,魏国公徐增寿麾下二十万禁军驻守在真定、北京等地,粮饷器械充足,和李岩的红衫军关系还算融洽,禁军们经常把械弹偷偷卖给红衫军,通过红衫军的关系走私到倭国、高丽等内战频的地区换取高额价差,双方合作愉快,和谐的很。 这种状况不是朝廷所愿意看到的,河北禁军统帅徐增寿是世袭魏国公,当今皇后的胞兄,皇上的大舅哥,按理说那关系绝对的硬,这是现如今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就不得不防备徐增寿和红衫军沆瀣一气,与朝廷为敌。 如今朝政被黄宗羲和魏忠贤把持,按说这两位确实都是人才,运筹帷幄不在当年的东林揆钱谦益之下,况且还有少年英雄的袁承志和其他一些朱由校挑出来的英才们,把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重新整理好,不算什么难事。 北京,魏国公府,这里原先是满清的恭亲王府邸,后来被徐增寿征用,人家怎么说也是大明的世袭国公,走到哪里都得有个符合身份的府邸不是?徐增寿的官衔很高,原先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头衔还在,又兼着总督河北辽东军务的差事,可以说大明北部边疆的兵马全都归他节制,绝对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可是徐增寿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家里传来信说,妹子惹怒了皇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一等公爵的徐增寿不是不知道,假如妹子不是和朱由校自由恋爱的话,他是绝不会把妹子嫁到深宫里去的,他宁愿找个刘子光这样气味相同的妹夫,妹子徐媛慧嫁给皇帝五年,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能生出一男半女,而且她脾气执拗的很,和没出嫁时候差不多,以前小两口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可是皇上渐渐成熟,那还能再闹么? 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头衔还在,这说明皇上还是念旧情的,或者说,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抱有一些忌惮,毕竟自己手上掌握着几十万大军,监视着虎狼一般的红衫军,要不是自己这尊佛镇着,那些不省油的灯早就闹起来了。 刘子光跑路了,袁崇焕远在西域抵抗准噶尔大军,那个新秀袁承志也在南诏平乱,朝廷哪还有人能顶替自己,唉,趁着自己说话还有点分量,赶紧写封情真意切的信回去替妹妹向皇上说点好话吧,这日子总的过下去不是? 正提起狼毫准备写信呢,有人来报:“祖将军派人送帖子来了,他儿子今天摆满月酒,请老爷赴宴。” 对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祖大寿新娶的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一个月前就打过招呼了,今天正好是摆满月酒的时侯,徐增寿虽然贵为国公,但老脾气不改,依然喜欢和部下打成一片,尤其好酒,这种热闹场合怎么能少得了他,于是赶紧让人准备了贺礼,带着一队亲兵赴宴去了。 祖大寿现在的职位是保定总兵,手下也掌着大几万的精兵,在北京城里置办了一所大宅子,还是满清啥啥郡王的王府,又娶了一房满清贵族出身的小妾,帮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祖大寿年近四十方有此一子,确实算得上人生一大喜事,今天祖大寿没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香云纱的袍子,满脸笑纹,见谁都是朝肩膀一巴掌:“今天不醉不归哦!” 听说徐大帅来了,祖大寿赶紧出门相迎,徐增寿是武人,不讲那些虚套,自己已经先进来了,看见祖大寿照胸口就是一拳:“老祖,有你的啊,待会可得多喝几杯,喝不醉不准上床。” 祖大寿讪笑着:“让公爷见笑了,待会大寿一定把您陪好,来人啊,赶紧把公爷请到席上去。” 徐增寿呵呵笑着去了,从人把一份极重的礼单放到门口收礼的那里,然后众亲兵一起去旁边的跨院吃酒,祖大寿的府邸极大,今天开了几百桌的宴席,足够几千人享用了,北京城能来的贵客全都来了。 望着国公爷的亲兵进入跨院,祖大寿收起笑容,拉着一名手下来到一旁问道:“李岩来了没有?” “启禀将军,李岩去天津视察水师军务,不能前来,只是派人送来一份大礼。”不过其他将军来了不少。 祖大寿点点头:“只有这样了,开席。” 宴席正式开始,各式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武将们不喜欢复杂的花样,就是大鱼大肉,烤鸭,猪头,肘子、刷羊肉,成缸的二锅头,一时间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喝着喝着,忽然门口有人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院子里正在喝酒的众人都愣住了,举起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只见外面进来一人,身量不高,年纪不大,全套铠甲,身后跟着捧着尚方宝剑的卫士,大摇大摆走进来。 “这谁啊?”众人窃窃私语,在正堂里喝酒的徐增寿也呆住了,因为这人他认识,正是袁崇焕的儿子袁承志,他不是领军去南诏平叛了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北京,还是什么钦差,难道说?徐增寿不敢想下去了。 袁承志领着一帮人走进院子,把酒桌推开,掏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蓟辽总督徐增寿、河北巡抚李岩与叛贼刘子光勾结,意图谋逆,罪不容恕,现将其二人所有官职爵位功名夺去,即刻处死,不得有误,钦此!” “国公爷,接旨吧。”袁承志将圣旨卷起来,双手捧着望向徐增寿,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是矫诏!本公不服!本公要去京城面圣!”徐增寿忽地站起,将桌子推开老远,下意识想去拔刀,可是却摸了个空,佩刀早就解下放在门房了。 陪坐一旁的祖大寿也站了起来,一把扯去身上的香云纱袍子,露出里面的软甲,摇摇头道:“徐大哥,晚了,伏诛吧,兄弟每年会给你坟头上香的。” “祖大寿!是你!”徐增寿这才明白所谓满月酒是祖大寿设的鸿门宴,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他指着祖大寿怒不可遏。 祖大寿回避着徐增寿的目光,道:“老哥,我年龄大了,又有了儿子,打打杀杀一辈子,累了,想回家安安生生享几天太平日子,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话没说完,他面色一改,回身从暗格里抽出一把钢刀,厉声喝道:“奉旨杀贼!” 喜气洋洋的酒宴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大批红衫军的军官和祖大寿带来的人,以及禁军中的不安定分子都是被斩杀的对象,他们喝多了酒,又没带武器,只能任人宰割,不多时,院子里就躺满了尸体,徐增寿也被几把火铳逼住,动弹不得。 “老哥,闭上眼睛,我会很快。”祖大寿说。 徐增寿怒目圆睁:“你们才是乱臣贼子!自毁长城只能让大明陷入战乱!你们会后悔的。” “徐叔叔,后面的事情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北方军务将由小侄接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就放心去吧。”袁承志在一旁轻轻说道,微黑但是不失英俊的脸上溅了一些血迹,看来刚才也没少杀人。 袁承志冲着祖大寿一点头,祖大寿一咬牙,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可怜魏国公一世英名,为国操劳半生,竟然落得个身异处的下场。 “把人头挂在城门示众三日,然后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北京内的红衫军残余,一定要在今天肃清,整理人马,换上红衫军的衣服,连夜赶往天津,争取兵不血刃把天津夺了,活捉李岩,实在捉不到,死的也行,山海关一定要拿下来,还有太行山上的关隘,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进军山西,蒙古方面也要招呼着,扎木和听到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袁承志一比走,一边给祖大寿等人下着命令,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等人虽然没参与这件事,但是雷霆之下无不动容,再加上袁承志是他们老上级袁崇焕的儿子,总是有些渊源,事到如今也只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当日,北京城尸山血海,杀气冲天,红衫军的一些后勤机关全被屠戮一空,科研人员、技术工人、军官家眷损失惨重,连永定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12-56 不死的火鸟 12-56不死的火鸟 天津城头,一名哨官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道:“北京又来车了,兄弟们赶紧去接车。” 远处一列火轮车冒着白色的蒸汽风驰电掣般驶过来,不时还拉响汽笛向天津守军致敬,京津之间距离很短,早就通了铁路,早先从南方来的物资粮饷都是从上海走海路,到天津大沽口上岸,然后通过京津铁路输送到北京城,自打叛乱事件以后,朝廷就改了办法,物资依然走京杭大运河,直接到禁军们手里,不过这边了,那边就被他们偷出来再运到天津,装船运往海外牟利,今天这一车,怕也是运来倒卖的物资。 铁路是一直铺进城内的,火轮车靠近天津城,开始减排气,铁路两边的工作人员打着小绿旗,吹着哨子引导火车停下,那个最先看见火车的哨官掸一下半旧的红战袍,把香烟在回力战靴的橡胶底上按灭,然后带着几个人下了城楼,前去接车。 “火老大,今儿的车皮特别多啊,拉了七十多节,这是装的啥玩意啊?”一个部下望了望长龙一般的火车道。 “上面有上面的安排,你管他拉的什么,能赚钱就行。”被称作火老大的哨官名叫火鸟,原是利国铁厂铁卫虎翼营出身,参加过济南战役之后的大大小小二十多场战斗,负伤三十余处,竟然还活的欢蹦乱跳的,有此被人赐了个绰号,叫不死的火鸟,按说这小子资历极老,战功显赫,现在起码是个参将级别,可是由于他桀骜不驯,贪杯好色,数次屠杀战俘,所以几次升迁报告都被驳了回来,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哨官而已。 火鸟大大咧咧走到火车头跟前,望了望上面押车的军官,甩了一支烟上去:“兄弟辛苦了,这么面生,哪部分的?” 火车上那人胸前缀了两颗金星,一身崭新的红袍,头戴贝雷帽,小伙子透精神,接过火鸟扔上来的香烟,夹到耳朵上说:“北京留守处的,这一车货是要直接送到大沽口的,还请老哥把路条批了。” 火鸟道:“好说,狗剩,上去把我的关防拿来。” 身边一名跟了火鸟好几年的兄弟答应一声,飞快向城楼上跑去。 这边两人还在闲话,那人问道:“李大人还在大沽口吧?他老人家最近挺忙的哦。” 火鸟道:“是啊,当官的都忙,哎,兄弟你咋不抽烟呢,没火是吧,来,老哥帮你点上。” 火车上那人讪笑一下,从耳朵上拿过香烟叼在嘴上,跳下了车,火鸟的手伸向自己的裤兜,看似不经意的将火铳的皮套搭扣拨开,从裤兜里摸出个打火机似的小东西,笑眯眯地伸过去,可是到了近前却啪嗒一声,打火机变成了弹簧跳刀,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刀子已经抹过了喉咙。 “打!”火鸟大喊一声,城墙上闪现出十几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一起扣动扳机,十余道火焰射向火车,巨响过后,碎木屑和人体碎片到处乱飞,原来这些车厢里装的满满当当全是武装士兵! 火箭筒之后,城墙上的飞轮铳也打响了,二十四管的连铳射极高,穿透性极强,火车木质箱体根本挡不住,里面那些暗藏的士兵连火铳都没举起来就被串成了血葫芦。 杀死那人之后,火鸟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路基下面,等爆炸的气浪过去之后,抖一抖头上的灰尘,拔出火铳一边射击一边向城楼上跑去,啪啪啪连续六响,六颗人头爆开,火鸟安全地跑到了城楼上,往垛口下面一蹲,抖开手铳的转轮就往里面装子弹,狗剩跑过来喊道:“老大,电报往大沽口了,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打!能堵住一时是一时。”火鸟装好子弹,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去掏火机的时候忽然摸到了一手血。 “我操!又中招了。差一点就把命根子打掉了。”火鸟大怒,吐掉香烟,拿出个锡制造的酒壶闷了一口,“老子得喝酒止疼,嗯,这二锅头真够味。” 老大绰号不死的火鸟,身上中了几个铁砂子不算啥大事,狗剩也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挠挠脑袋问道:“老大,你咋看出来那小子是冒牌货。” “切!这点幺蛾子,还想瞒住老子?也不瞅瞅身上的袍子,刚从柜子里取出来,褶子还在呢,一股子樟脑丸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见过哪个兄弟穿新战袍么?咱们红衫军的兄弟,讲究的是大帅那种派头,成色要半旧才行,最好在肘窝再来俩补丁,你没见那些新兵蛋子都拿新战袍去换老兵穿了几年的破烂货么?加钱都换,实在换不来就拿水洗,拿磨盘碾,非得弄得和穿了几年似的才满意,那小子胸前都挂两颗花了,怎么可能不懂这个?” 表完高论,火鸟洋洋得意的将酒壶中的二锅头一饮而尽,敲敲狗剩的脑袋道:“狗剩,知道你为啥吃了两年的粮还是个大头兵么?凡事要动脑子,哎,像你老大我这样灵活运用智慧。” 狗剩道:“那老大你的脑子这么好用,怎么到现在才是个哨官呢?”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火鸟正要去拍狗剩的头,忽然下面铳声大作,一个部下喊道:“老大,他们人多,顶不住了。” “顶不住也要顶!”火鸟扶着垛口站起来,大腿上还是鲜血淋漓的,他的哨队满员才不过一百五十人,今天当值的只有八十多个兄弟,如不是城墙上弹药器械充足的话,根本挡不住禁军的冲击,好在这三千五百木马奇兵一开始的时候就被火箭弹打掉了指挥官,现在乱成一团,各自为战,但这么多人一起开火,威力也不可小觑,子弹打的城墙上砖头屑乱飞,人都抬不起头来。 城防倒是有火炮,可是只能对付远方的目标,对近在咫尺的敌人毫无作用,眼看着敌人就要冲过来,火鸟大喊:“把炮弹引信在城墙上磕一下再扔下去,炸死龟儿子们。” 众军纷纷撬开弹药箱,将炮弹猛磕一下,然后扔下城墙,圆形的炮弹滚的到处都是,延时引信过了三秒钟之后炸响,炸得禁军们鬼哭狼嚎。可敌人实在太多了,绕是这样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红衫军的精锐部分驻扎在山西、甘肃一带,留守河北的只是二线部队,又分别驻防在北京、天津、大沽口、山海关等地,其中天津的驻军并不是很多,只有两千余人,今天又是休假,大部分士兵上街喝酒娱乐去了,待在战斗岗位上的不多,听到北门战斗打响之后,士兵们立刻从酒馆戏园子里跑出来,当场组队,军衔高的领着杀奔战场,李岩有令,不管什么时候当兵的都要随身携带武器,所以他们不用回营就能投入战斗,双方都是仓促而战,相比之下当然是训练有素的红衫军们更胜一筹,打了半日下来,基本将来袭敌人逐出城去,可是探马来报,说是北线出现大量敌军机动部队,数量过三万。 这时候从大沽口传来的命令也到了,让众军脱离战场,向大沽口集结,于是天津守将刘得水留下一哨人马阻击,带领剩余部队迅转进大沽口,连粮库里几万石米粮都不要了。 留下阻击敌人的自然是不被上司所喜欢的不死鸟了,他大腿上的铁砂子已经被取出来了,绑了条绷带活蹦乱跳的和没事人一样,正坐在刘得水对面讨价还价。 “给我再加五十个人吧,我的哨队只剩下四十七号弟兄了。” “要人没有,要命一条,我跟你去打阻击行不行?” “参将大人说笑了,不给人就不给了,家伙得管够吧?” 刘得水思忖一下,道:“兵器库我们不带走了,随便你拿,能用多少算多少,另外给你预备五十匹快马,等到我派人吹号你们再撤,怎么样。” “那行,我等着你的号。” 刘得水拿过头盔卡在头上,拍拍火鸟的肩膀:“老火,老铁卫虎翼营出来的人,个顶个的能打,如今也只剩下你和我了,这次若是咱兄弟还能见面的话,我一定帮你谋个千户的位子。” “别扯那些没用的,老子不爱当官你又不是不知道,麻利走你的,别忘了吹号就行。”火鸟满不在乎的说道。 12-57 边乱 12-57边乱 北洋水师的战船有一部分在倭国,还有一部分在高丽,剩下的炮舰不足五十艘,要论火力那是足够了,可是炮舰毕竟不能上岸,6地上的战斗必须步兵来解决,而李岩手下掌握的步兵实在不足。 老红衫军的底子早就不在了,老人们要么解甲归田,要么当上参将以上的高官,后来的红衫军都是鲁豫晋冀等地的质朴青年组成,经过严格训练,战斗力比一般禁军要高得多,可是这些主力兵员大多在征西战争中派往了甘肃陕西,留在河北的军队也就是两万人左右,相对于朝廷十几万大军来说,确实是杯水车薪。 刘子光在出逃青岛的时候,曾经给李岩写了一封信,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擅开战端,保持现状是最好的,信的末尾情真意切地写到:你我切切不能做内战的罪人啊。对此李岩深以为然,并且为之感动不已,位极人臣权势滔天的时候不谋反,被人赶尽杀绝驱逐海外的时候还不谋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曹操?只能是忠肝义胆的岳武穆啊。 北方军队皆在徐增寿的统辖之下,这位国公爷虽然统兵的本事不高,但是大是大非分得很清楚,有他在,禁军们绝不会闹事,就算祖大寿、满桂这些前徐州军的将领,和红衫军的关系也算不错,每年起码几万两的供奉给他们送过去,不为别的,就为买了一团和气。 北方草原是扎木和的地盘,不足以虑,西边是赵章程掌控的山西,也不需要防范,东边的满清已经龟缩到黑龙江了,也没啥担心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北上的朝廷大军,所以李岩只是把注意力和相当一部分6军兵力摆在了南边,监视朝廷的动向,以至于袁承志在北京大杀四方,在天津围城的时候,红衫军竟然无兵可派,远在大沽口炮台的李岩只能下令部队收缩,用炮舰的火力掩护他们。 残阳如血,大沽口附近的战斗还在继续,火鸟的四十七个弟兄用血肉之躯硬是抵挡了三万禁军半个时辰,为主力转移到炮舰火力掩护下争取了时间,集结号始终没有吹响,因为刘得水也战死了,死在双方的炮战之下,死无全尸。 河北禁军的前身是徐州军,也是南明最能打的部队,来到河北驻防以后,并未马放南山,真被调起来积极性,还是有几分战斗力的,再加上袁承志出色的煽动能力,高官厚禄,美女财宝,哪个人不爱啊,只要干掉了红衫军,全部军官升一级,士兵赏三个月饷银,不是那种不能兑现的日升昌票子,一水的细丝官锭,放在敞口大箱子里,等着你拿! 少帅爷的讲话也提气:凭什么红衫军独领风骚,咱们老徐州军出来的汉子,哪个比他们怂?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比谁少点啥啊,是汉子的,就去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拿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弟兄们自然是嗷嗷地往上扑,红衫军吃香的喝辣的,军饷出奇的高,穿一身半旧的红战袍傲的一笔雕凿,偏偏走到哪里都有大姑娘小媳妇给他们抛媚眼,禁军们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叫你再傲,叫你再拽,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看你怎么拽? 汉人军队向来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这些禁军打起红衫军来,比打满清人上心多了,几万大军猛扑上来,多少炮弹砸过去都挡不住,根据飞艇侦查报告,各处的禁军都调动了,整整十几万人啊,朝着红衫军驻守的各个城市扑去。 李岩急令收缩战线,大沽口是海防炮台,对付内6的敌人并不好使,死守于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不如登船转站他处,在舰炮的掩护下,红衫军撤到船上,朝山海关方向开去。 可是刚驶离海岸,就遭到了朝廷飞翼部队的打击,别以为只有红衫军有空军,这玩意的鼻祖可是人家朱由校!朝廷从北京秘密运来二十架动力翼伞,就是专门来对付水师战船的,因为大明水师掌握绝对制空权,所以舰上并不装备防空火器,用翼伞轰炸是最好的了。 果然,面对空中来去如风的敌人,舟师将士无计可施,大炮的仰角没那么大,火铳就大不了那么快,那么高,只能硬着头皮挨炸,所幸的是不久红衫军的空军就赶到了,双方在空中展开缠斗,用火铳互射,最终还是红衫军空军技高一筹,打掉了朝廷军的翼伞,为这场败仗挽回一点点面子。 百战百胜的红衫军被人偷了老营,撵出了家门,而且对方还是他们看不起的禁军,战船上气氛沉闷,大家都靠在船舷上抽烟,船舱内,李岩正和几位将军商讨下一步对策,将军们大都愤懑不平,要集结山海关和辽东的部队杀回去,可李岩却不同意,他的意思是连山海关都要放弃,因为山海关只是一座单薄的关隘,依托关内支援抵御外敌入侵还可以,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就是一座死城而已。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这大片大片的土地都不要了么?”将军们瞪着眼睛问。 “接了山海关的兵,全军撤往高丽,其他地方的弟兄,让他们往山西走,找到坚实的立足点才能反击,现在只能这样了,没有粮草弹械,拿什么和朝廷拼啊。”李岩连连摇头,刘子光在北方的基业,几乎是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这和他的轻敌失策脱不开干系,可是事到如今自责已经没用了,唯有保存好实力,以待反击。 七日后,北京,袁承志的帅府内正在大摆筵席,年轻的元帅二十四岁就领了蓟辽总督的印信,又被授予了靖边伯的爵位,加太少少保衔,各种荣誉加身,比当年的刘子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承志一身过肩蟒跑,脸上掩不住的少年得志,向堂下众人拱手致意,以往他总是被掩盖在父亲的光环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大展宏图,顶京城,战上海,战北京,三战成名,将刘子光以及红衫军踩在脚底下,登顶大明武将的最高峰。 高处不胜寒啊,袁承志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畏惧的,崇拜的,也难怪,他下手狠辣,军法严苛,比乃父袁崇焕还要厉害十分,动辄就斩人,威风八面,无人敢冒虎威,昨天父亲大人来信说,切切不可小瞧了刘子光,对此袁承志只是付之一笑,父亲大人毕竟老了…… 如今山海关已经尽在我手,叛军已南逃至高丽境内,不足为患,下一步就是进兵山西,然后宁夏,夺取红衫军最后的据点,之后刘子光孤悬海外,即便有几千死士也翻不起浪花了。这七日内,从南方运来了大批银两弹药,袁承志犒赏三军,又斩了几个不听话的将军,恩威并施,将禁军牢牢掌握在手中,大军在握,自己又熟读兵书,足智多谋,有什么可怕的呢。 袁承志很矜持的举着酒杯和部下对饮,别人都是一口闷,他只是象征性的抿一下,这种高傲的做派和徐增寿截然相反,更能衬托出少帅卓尔不群的英姿,为帅者,就必须拿出个派头来,不能和下面人打成一片,这是袁承志的心得。 从京城带来的家将悄悄凑上来,在袁承志耳边嘀咕了一句,袁少帅面色不改,放下酒杯来到书房,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跪在地上,看见袁承志进来便哭道:“少帅,俺们奉命潜入山西的五十个弟兄,全挂了!就我一人跑出来了。” “情报探听的如何,山西军驻防情况和武器配备情况。”袁承志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营的边都没靠上去就被逮了,啥也没看见啊,不过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到处都是招兵的旗帜。” “够了!这个谁都知道,没用的废物,拖出去斩了。”袁承志怒道。 两个亲兵过来将那名细作拖了出去,只留下一路求饶的声音,袁承志余怒未消,看见家将欲言又止,喝问道:“还有什么事?” “还有两封边报,请少帅过目。” “哦”袁承志拿起桌子上两封电报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差,蒙古人果然动了,察哈尔汗扎木和集结了十万草原健儿,誓师南征,要为安达报仇,满清人也蠢蠢欲动,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他们仿佛找回了当年跃马白山黑水的感觉,竟然筹措了三万人马,开始小心翼翼的南下了。 “宵小之辈,难道以为走了刘子光,大明就没人了?”袁承志轻蔑的笑道。 “少帅,您看下一封。”家将小声道。 袁承志展开下一封电报,一眼扫过去,脸色突变,质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看过?” 12-58 野种 12-58野种 这是一封袁崇焕来的加急电报,今天早上拍的,让他迅调兵南下,堵住潼关一线。 电报很短,就是这寥寥几个字,但是字字千钧,压得袁承志喘不过气来,父亲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绝对是铮铮傲骨啊,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别人低头的,更别说向自己的儿子了,如今突然来报求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西线惨败! 按理说调动军队必须经过朝廷同意,内阁拟旨,皇上批红,兵部文才能行动,私自调兵等同于叛乱,可是这些年制度都崩坏的差不多了,尤其北方几省,简直就是军阀割据,私自调动也不算啥大事。 更重要的是袁承志明白,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对朝廷从来是报喜不报忧,有啥事自己硬挺着,这回怕就是这样,甘肃沦陷,陕西也保不住了,因为怕西夏军兵入河南,那时候就纸里包不住火了,所以先绕过那些复杂的公文程序,让自己的儿子出兵襄助,先把事态稳定下来再说。 兹事体大,要是被外人知道总是不大好,于是袁承志问家将,还有人看到,家将赶紧道:“除了译电房的人,就只有小的瞄了一眼,嗯,丫鬟春香好像进来过。” “都处理了,要不漏痕迹,你去办吧。”袁承志说完,将电报藏进怀里,又出去喝酒了。 酒宴之后,袁承志将祖大寿、满桂、何可纲、赵率教等几个父亲的老部下留了下来,告诉他们自己要调拨兵马南下执行秘密任务,北方的安全就交给他们了。 袁承志说啥就是啥,别人自然不敢质疑,不过要调多少兵南下却是个问题,因为大家都怕北方的扎木和打过来,以及高丽的李岩卷土重来。 袁承志道:“只要坚守古北口、张家口、山海关,以及大沽口炮台,无论何方敌人来袭,都不足以虑,山西那边能自保就不错了,根本不会主动来攻,所以你们尽可以放心,河北的兵马,我只带走八万,给你们留下足够的兵力,就这样吧。” 众人皆叫苦不迭,河北军兵,能战者不过十万,少帅狮子大开口带走八万,剩下两万人够谁打的啊,不过谁也不敢多嘴,只能等袁承志走后,赶紧从民间抓些夫子填补空缺了。 南京,提督陕西军务吴三桂大人的府上正在摆酒,这是吴家第三代男丁吴应熊的满月酒,吴应熊是吴三桂和陈圆圆的爱情结晶,也是第一个儿子,先前陈圆圆也曾诞下一个女儿,名叫吴珂,今年已经三岁。 西部有袁崇焕镇着,谅也不会有事,所以吴三桂不远千里回到京城给儿子摆满月酒,这些年吴三桂征战在外,很少回家,而父亲吴襄已经辞世,家中只有陈圆圆照顾,吴三桂心中充满了对爱妻的愧疚之情。 可是望着刚满月的儿子,吴三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吴三桂虽是武人,但是心细如,儿子吴应熊的出世,距离自己上次回家探亲足有十一个月之久,人家都说怀胎十月,陈圆圆怎么就比别人多一个月呢,她倒是很会自圆其说,摆出一大堆道理,请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告诉吴三桂说,别说怀胎十一月了,就是二十个月生下孩子的都不少见,越是能成大气的孩子,越晚出娘胎呢,这是福气。 话虽这样说,吴三桂却还是无法释怀,这孩子长的确实俊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满头柔软的黑,才一个月大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雅致忧郁气质,俊秀是俊秀了,却一点不像自己,也不像陈圆圆,这事闹得,心里疙疙瘩瘩的总是解不开。 来吃酒的客人甚多,吴三桂是国家栋梁,朝廷上谁人不给面子啊,而且陈圆圆在京城社交界也很有名气,大家闺秀,贵妇名嫒认识不少,一时间宾客云集,有一多半倒是吴三桂不认识的。 可是一个客人的出现让吴三桂心中一凛,头上随意顶着方巾,一丝不羁的黑挡在眼前,时不时潇洒的一甩头,将遮住眼睛的梢甩上去,真是说不出的儒雅,道不明的忧郁,这人太眼熟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绞尽脑汁之后,吴三桂终于想出来了,顿时如雷轰顶啊,原来这个客人竟然与自己的儿子吴应熊生得颇为相似! 吴三桂赶紧打听来客是谁,小厮查看了礼单后告诉他,这位是最近京城官场的新秀,大明朝的笔杆子,礼部员外郎冒辟僵,朝廷那些言辞激昂,掷地有声的讨逆檄文啥的,都是出自这位兄台的手笔,而且冒大人的后台很强硬,乃是当今内阁揆侯恂的门生,而侯恂又是魏忠贤的坚定盟友。 原来是他啊,江南四公子之一的冒辟僵,沉默多年之后终于浮上水面了,这人吴三桂认识,五年前吴三桂和刘子光在秦淮河上喝花酒的时候,从恶霸薛蟠手中救出了陈圆圆,那时候陈圆圆正准备和冒辟僵私奔呢,后来陈圆圆嫁给了吴三桂,江南四公子之的侯方域被刘子光干翻,冒辟僵也灰头土脸回苏州老家了,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复出,还和老情人搭上了关系,生下了野种吴应熊。 “奸夫淫妇!欺我吴家无人矣!”吴三桂怒火中烧,但是多年征战养成的冷静气质让他并没有当场爆,而是冷眼旁观,婆子把小应熊抱出来给众人观看,客人们都夸赞小孩长的漂亮,唯有冒辟僵的眼神和别人不同,充满了怜爱和满足,那种眼神吴三桂很清楚,只有父亲的眼神才会如此。 吴三桂忽然分开众人,从婆子手中抢过襁褓,厉声喝道:“此子非吴家后代,孽种何须留在人间丢丑!”说罢将孩子头朝下往地上一掼,顿时头破血流,脑浆满地,可怜刚满月的娃娃,就为他亲生父母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全场震惊,竟然无人出声,片刻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冒辟僵,他双眼含泪,强忍悲愤质问吴三桂道:“孩子何罪之有!有什么能耐你冲着我来!” 吴三桂喝道:“狗贼,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说着纵身扑上去,家中喜宴并未带刀,随手拿了件旁边的青花瓷瓶就砸在冒辟僵头上。 鲜血从柔软的黑下面流出来,糊住了眼睛,冒辟僵摇了两下倒在自己亲生儿子旁边,吴三桂又抄起一把花梨木的椅子准备砸过去,可是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头散乱的陈圆圆扑在冒辟僵身上,面色灰白,道:“你要杀就先杀我,把我们一家人都杀了吧。” 你们一家人!那我呢,我算什么人?我堂堂将门之后,年少英俊,军功至伟,论人品论家世哪一点对不起你陈圆圆,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又不是完璧之身,我吴三桂有过一句怨言么?还不是抵住压力,娶你做了正房夫人。这些年来征战在外,血染征袍,风里来雨里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人瞧得起你这个娼妓出身的夫人,可惜这一切,只换来你偷人养汉,事到如今不但不思悔改,还义正言辞的威胁与我,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这些只是吴三桂的内心独白,他已经没有心情说什么了,望着陈圆圆美丽的大眼睛,往日的温情一幕幕浮上心头,吴三桂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次吴三桂是真的伤心了。 坚硬的黄花梨椅子带着风声砸下来,擦着陈圆圆的头皮落到旁边的地上,把地砖都砸碎了,吴三桂回转身:“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产后虚弱的陈圆圆将满头鲜血的冒辟僵扶起,两人又将孩儿的尸体捡起来,用小包被抱起来,互相扶持着一步步走出吴府,陈圆圆一边走,一边将饰取下,丢在地上,正所谓空身来,空身去,从此和吴家恩断义绝,再无半分挂瓜噶。 来宾们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鸦雀无声,这场大戏实在精彩,连说书的都编不出来啊,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吴三桂仰天不语,客人们也不敢多言,纷纷离开,不用等到明天,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会在京城乃至江南流传开来。 郊外,细雨,头上缠着纱布的冒辟僵和陈圆圆依偎着,他们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坟茔,坟前摆着香烛和一些玩具、糕点。看着儿子的坟茔,陈圆圆又忍不住呜咽起来,冒辟僵忍住泪水,低声道:“咱们的孩子不能叫吴应熊,要有自己的名字,我帮孩儿取了一个,就叫风云痞子,你看如何?” 陈圆圆抽泣着点点头,道:“好,咱们的宝宝就叫风云痞子吧。” 雨,下的更急了。一柄油纸伞下,两人依偎的更加紧密。 12-59 天牢情深 12-59天牢情深 一个惊天消息在京城传开,为国效命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吴三桂竟然被钦密司锁拿问罪了,罪名是勾结叛贼刘子光,意图谋反。 这个罪名很不新鲜,最近几个月来,京城有九成的人下狱都是因为这个罪名,只要看你不顺眼,就能给你安一个勾结叛贼的罪名,其实官场的人都知道,吴三桂是袁崇焕的人,虽然和刘子光有点私交,但绝不算他红衫军体系内的人,这件事,不过是某人借机报仇罢了。 所谓某人,正是最近春风得意的礼部员外郎冒辟僵,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但是他还兼着钦密司的差事,主管江南文化圈的意识形态,责任重大,不可小瞧。 钱谦益倒台之后,内阁总要维持官样文章,那么多的东林官员,也需要一个能镇得住的人笼络着,于是黄宗羲就向魏忠贤推荐了侯恂,侯恂是东林党内仅次于钱谦益的元老,两家人本来关系很好,后来因为侯方域和钱夫人的丑事而渐渐疏远,侯恂年纪大了,儿子的事情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久而久之,以至于性情大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铮铮铁骨,为了不屈从于阉党而毅然辞官回乡的清官了,而是贪恋权势金钱,当魏忠贤的橄榄枝伸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接了过来。 黄宗羲是个异类,在文化圈的朋友不多,而魏忠贤又是个太监,他俩吸取当年阉党后党失败的经验,决定收服知识分子们,而侯恂就是最佳的马前卒。 侯恂是礼部尚书,现在又管着内阁,那些仍在官场中的东林党人无不为他马是瞻,而侯恂门下几个青年才俊,则是笼络年轻一代人的最佳工具。 侯恂身为礼部尚书,又当了一任主考官,门下学子何止千人,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还是当年的江南四公子之一冒辟僵,冒辟僵怀着一颗强烈的出人头地的愿望,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为魏公公效力的工作中去,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几次在金陵书院演讲,都把那些反对魏公公的人驳斥的体无完肤,无言以对,魏忠贤自然大为高兴,对冒辟僵青眼有加,有求必应。 这次捉拿吴三桂就是魏忠贤帮冒辟僵完成的心愿,其实也算是借花献佛,因为魏忠贤本身也有解决吴三桂的需要,毕竟这样一个能征善战的武将不在自己掌握之中是很危险的事情,偏偏这个人又和刘子光私交不错,万一哪天反了,岂不是一大祸患,还不如趁其还未谋反之时就把危险消灭在无形当中。 除了侯恂和冒辟僵,魏忠贤又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当初自己的谋士司马胜,以及为黄小田效力,恶意操控证券市场的智叟,这些人一起组成了魏公公的执政班子,也算是豪华阵容了。 这些年司马胜一直在上海渡过,从南京跑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粉头,他就是靠这个粉头卖笑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整日除了喝酒就是长吁短叹,从不敢公开露面,更不敢去找工作,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引来南厂的追杀,当钦密司找到他的时候,司马胜整个人已经垮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患上了严重的肾病,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听到魏公公又要启用他,疾病一下子似乎从身上消失了,司马胜意气风的回到了京城,并且担任了吏部侍郎的高官。 再说那位智叟,也是颇有来头的,这位爷最早是利国铁厂的财务总监,大名叫做丁曙臣,论才学确实有一套,自打铁厂叛变后,丫就改名换姓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日子过得也颇为不易,后来投入黄小田门下,一方面是为了财,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刘子光报复,魏忠贤启用于他,丁老头自然欣喜若狂,表示愿意为魏公公肝脑涂地,魏公公也不含糊,给了他一个户部侍郎的职务,专门负责为他捞钱。 魏忠贤大权在握,二三品的官职象萝卜白菜一样往外随便扔,只是将六部的尚书位子留给东林党,以示照顾,其实大权都被他的侍郎们把持了,东林党们本来就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只要能捞到钱什么都无所谓了,不过民间和基层官府的怨言可就大了,朝纲混乱**,简直比十五年前阉党乱政期间更加不堪,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后阉党时期了。 钱谦益下狱,柳如是奔走营救,可是往日那些笑颜如花的面孔此时都变得冷若冰霜,陪着笑脸向侯恂夫人献上一颗鹌鹑蛋大的猫儿眼之后,才通融到了一个探监的机会。 天牢里,钱谦益的生活环境还算不错,居然是一间能看见阳光的单人牢房,床铺下的草是干的,尿盆饭碗啥的都有专门的犯人负责清理,钱谦益一身白色中衣,枯坐床上闭目养神,整个人象老了十岁一样,原来还不甚明显的两鬓全白了。 狱卒打开牢门,将柳如是放了进去,叮嘱谈话时间不要太久,然后就拿着柳如是塞给他的一锭银子笑眯眯的去了,一大串钥匙在腰间叮当作响。 钱谦益叹口气:“唉,何苦破费来看我。” 柳如是未语泪先流:“老爷……” 钱谦益道:“放心,老夫死不了,他们只是想把我从位子上赶下来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黄宗羲毕竟还是念一些情面的。等他们把官场安顿好了,自然就是老夫出狱之时,只是经此一难,再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机会了,这样也好,老夫这些天也看明白了,位极人臣又如何,总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还不如谐美同游名山大川,方才不虚此生。” 柳如是抹抹泪眼道:“老爷看开了便好,妾身回去就筹措银两,尽快把你救出去。” “无须如此,以后用钱的日子早着呢,老夫丢官,那些奸佞小人肯定盯着钱家的家产呢,你帮着照看一下便是,别让他们强取豪夺了就行,耐心等待吧,总有出去的一天,你花钱张罗了也不会早一天的。” 正说着话呢,忽然狱卒慌慌张张跑来道:“夫人快走,钦密司来人了。” 柳如是惊道:“他们要对老爷做什么?” 狱卒道:“不干钱大人的事,是他们送新的犯人进天牢,总之被他们看见不好,这帮人见夫人美貌,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柳如是闻言赶紧起身离开,临走前又给钱谦益塞了一手绢的金叶子,让他打点使用,慌忙来到牢门口,正遇到钦密司番子带人进来,柳如是赶紧藏在暗处,偷眼观看,不看则已,一看差点惊呼出来,原来新入狱的犯人正是金陵书院的山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尽得天下士子敬仰的顾炎武大师! 柳如是悲愤的捂住了鼻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世道真是乱了,不用问,顾炎武也是犯了勾结叛贼刘子光的罪名,朝廷当权者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刘子光走了,钱谦益下狱了,吴三桂也下狱了,现在又是顾炎武,如此下去,这国家里就只能剩下趋炎附势的无耻之徒了,那大明还有未来么?柳如是不敢想下去了。 柳如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天牢,连自家的轿子都忘了上,就这样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然有人扯了扯柳如是的衣袖,她茫然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小孩伸出一只脏手,将掌中的东西展现给柳如是看,赫然是一颗硕大的猫儿眼,正是柳如是送给侯恂夫人的那颗。 柳如是大吃一惊,刚想问,小叫花却收起手掌,向她勾了勾手,然后飞快跑到一条小巷的入口处,依然朝着这边招手。 柳如是明白了,这是有人想见她呢,事到如今,为了救出老爷她豁出去了,一咬牙,拔足跟上,随着那小叫花子穿过几条巷口,终于来到一个破败的院子门口。 小院门口衰草枯杨,一派落寞景致,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但是推开斑驳的木门,里面竟然另有一番景象: 院子里正在上演皮影戏,好一台大戏,上演的居然还是现在已经被朝廷禁映的白袍小将刘子光的段子,幕布前二十多个小叫花子正在排排坐吃果果,其中一人身段欣长,腰肢苗条,明显是个成年人了,却依然坐在孩子里当中看戏,手里捧着烤鱿鱼串,一边吃还一边看,还不时领头拍巴掌叫好,把一对胖乎乎的小手拍得通红。 先前那个小叫花走上前去,在那个大姑娘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回转身歪着头看了看柳如是,忽然呲牙一笑,把油手在小叫花身上擦了擦,拿过猫儿眼走上来塞给柳如是。 “这是你的宝贝,偶帮你拿回来了。” 柳如是握着猫儿眼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有一点可以判定,这些人是友非敌,于是她轻启朱唇,刚要说两句,那大姑娘一摆手先开腔了:“有人要害你,你现在不能回家了,跟偶走吧。” 12-60 忍无可忍 12-6o忍无可忍 “可是,我家老爷还在狱中。我不能抛下他独自离去。”柳如是眼神中闪动着渴望,她以为这是一些重义气的江湖好汉,因为仰慕钱谦益的清名才来搭救与她,既然如此,何不连老爷一同搭救了呢。 “钱老爷啊,另有安排,偶不管那个,偶只知道钱家的亲戚们正要加害于你,侵吞财产,所以你不用回去了,直接跟偶走。”那大姑娘答道。 这下柳如是纳闷了,开口问道:“请问尊驾是何方神圣?” 大姑娘不说话,洋洋得意地抱着膀子眺望天际,一个小叫花窜过来道:“这就是俺们丐帮的新任老大,英明神武,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刘大帮主。”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景仰和崇拜,刘小猫哼了一声,头扬的更高了,露出胖胖的二下巴,煞是可爱。 “原来是刘大帮主,真是年少有为,妾身失敬了,请问帮主是不是和天地会有联系啊,妾身有重要情况报告,金陵书院的山长顾炎武也被钦密司抓了,恐怕凶多吉少,你们要尽快营救才是啊。”柳如是道。 “顾炎武?不认识,不过偶会帮你带话的,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吧。”刘小猫道。 忽然大门推开,一个小叫花气喘吁吁窜进来道:“帮主,不好了,有官兵杀来。”刘小猫不慌不忙道:“来得正好,三毛、四毛,你带他们先走,本帮主殿后。” 两个年龄稍大的叫花子带着柳如是和众小叫花仓皇逃走,柳如是不时回望,只见刘小猫正傲然**,一派英雄本色,这一刻,柳如是不禁泪流满面,这世道,还是有英雄的啊…… 当日,京城再度爆出一个消息,刘子光的妹妹(一说是妾室),同时又是丐帮帮主的刘小猫落入法网!说起这个刘小猫,那可是罪孽深重,气病皇太后,绑架挟持皇后,那都是她干的好事,皇上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为了抓捕她,钦密司下了大力气,硬是几个月没有音讯,这次却因为一个丐帮长老告密,引得五城兵马司出动,查获了丐帮的据点,生俘一名女子,经审问居然是刘小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魏忠贤闻报高兴的什么似的,屁颠屁颠跑去御花园给朱由校报喜,朱由校亦是大喜过望,吩咐魏忠贤一定要把这个女飞贼看牢,魏忠贤说,皇上请放宽心,此贼和钱谦益、顾炎武、吴三桂他们关在最严密的天牢里,插翅都难飞。 朱由校听到钱谦益的名字,眉头一挑道:“老钱毕竟是两朝元老,劳苦功高,这次窝藏那个什么董小宛,想必并非出于刘子光的原因,小魏子你再好生盘问一下,若是没有实据就把人放了吧,朕以为罢官足矣。” 魏忠贤早就料到皇上不会把钱谦益怎么着,当即道:“圣上仁厚,奴才这就派人落实,若只是窝藏董小宛的话就放钱大人回去颐养天年。” “什么?刘帮主被官府抓去了!”代文佩惊得差点跳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刘小猫身份特殊,乃是刘子光的至亲,另一方面是因为此人武功盖世,据说降龙十八掌已入化境,断然没有轻易被人捕获的道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详细,在场的人每一句话都要复述出来。”代文佩镇定一下情绪,让前来报信的小叫花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听了以后代文佩陷入了沉思,刘小猫此举可能是故意身陷敌手,以达到营救顾炎武等人的目的,可是按照她的智商来说,应该属于蛮干那一种类型,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明呢,再说了,天牢是那么好进的么,朝廷对付武林中人可是颇有手段的,精钢镣铐加身,谅你盖世英雄外加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对付不了,刘小猫此举纯粹是自投罗网啊。 现如今国内的一摊子都交给代文佩打理了,事无巨细都由她主持,千头万绪让这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忙的脚不沾地,很多颇为蹊跷的事情到现在也解不开,比如钟寿勇的越狱,钟寿勇说是有人把**雷管藏在馒头里送进来的,可是天地会并没有派人这么做,到底是谁暗地里出手暂且不去想他,代文佩只是派人将钟寿勇送往海外,至于他是不是被朝廷招安了,就让刘子光去判断吧。 还有董小宛的死,也是代文佩没有料到的,刘子光倒是有交代,让天地会寻访失踪的董小宛、范冰冰以及冰冰的女儿的下落,可是事情太多,加之她们隐藏的极深,寻访工作一直没有进展,等听说董小宛的消息,已经是她的悲惨死讯了。 对于董小宛的死,代文佩很是自责,又不敢把这个消息用电报给刘子光,因为人已经死了,消息也是于事无补,而且朝廷稽查民间电台的力度很大,每次报都要冒着被破获的危险。但是这次不同,刘小猫是跟了刘子光很多年的人,她被捕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海外,是静观其变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组织营救,就看刘子光的定夺了。 倭国,长崎,红衫军的海外第一基地,气氛非常压抑,北京事变的消息已经传来,将士无不愤懑,纷纷要求大帅领着他们杀回去报仇雪恨,刘子光也很难过,河北是他的老巢,虽然工业远不如江南达,但是靠着满清留下的底子,生产基本的火铳铁炮弹药引信还是可以的,足以支撑一场复国之战,可是朝廷突出奇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徐增寿,拿下了北京,又依靠祖大寿等人突击天津,把红衫军赶下了大海,这种惨败在红衫军的战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李岩已经来信函检讨自己的失职,要求刘子光的责罚,面对将领的自责,士兵的请战。 现在的红衫军已经不是以前的红衫军了,早先八百将士闯天下的那些人早就凋零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军队多是靠着严格的训练,先进的兵器和经验丰富的参谋部来打仗,现在红衫军的后勤基地全丢了,高丽和倭国不能生产一枪一弹,所有的辎重都需要从旅宋进口,旅宋虽然科技达,终归是个弹丸小国,全国的生产力量动起来也很难支持这样几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何去何从,让他非常苦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深层次的东西下面的人才不管呢,他们只知道红衫军是天下第一强军,大帅是天下第一猛将,没有打不赢的仗,现在他们被人欺负了,家小被人杀了,就指望大帅替他们报仇雪恨了,如果此时刘子光依然搞韬光养晦那一套,军心肯定大失。 当然不光是报仇这么简单,手下大将们毫无怨言地跟着自己流亡海外,难道真的是想做田横五百士?哪个心里不是存着杀回国内,黄袍加身拥立刘子光为帝,他们也好封侯拜相,衣锦还乡,如果刘子光不愿领着他们造反,那跟着大帅还有什么盼头,恐怕队伍立刻就得散。 现在刘子光已经不能代表他自己了,他身后有几万红衫军将士,上百万士农工商,这些人拥护他,爱戴他,支持他,依靠他,信赖他,可是在他们遭受朝廷屠戮的时候,自己却无动于衷,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本来的计划是流亡海外,等国内形势恶化,再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杀回去,师出有名,事半功倍,即使夺了天下也不会被世人诟病,现在看来计划不得不做些改变了,刘子光最重要的盟友是旅宋,当初劝他谋反称帝统一天下的也是旅宋,当刘子光流亡海外之后,派兵援救他的家人的也是旅宋,他们一直巴巴地盼着他统一华夏呢,现在终于要出兵了,肯定大力赞同。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旅宋派驻长崎的代表,水师上将6子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接到刘子光请求出兵助战的要求后,居然当即表示反对。 “陛下有过旨意,反攻必须等到明朝国内糜烂不堪,我大宋枢密院研究认可之后才能行动。”老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 “荒谬!国内糜烂,死的都是我大明子民,烂的是百姓们多年辛劳才攒下的基业,你说糜烂就糜烂?你们旅宋朝廷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护国公放在眼里?”刘子光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勃然大怒。 老头涵养挺好,面色不改:“国公爷明鉴,这都是为您着想,大明多死一个人,您的军队将来就少死一个人,这政策是陛下交代的,老臣不敢忤逆。” 刘子光道:“我宁愿军队多死一人,也不忍百姓再受暴政之苦,你们不出兵是吧,那好,我自己单干!” 6子铭道:“国公爷一腔热血,令人佩服,可是您想过没有,你的主力都在山西宁夏,联系已经中断,相隔万里难以呼应,高丽倭国的驻军,能用者不足万人,械弹皆不齐备,打一少一,没了我大宋的支援,怕是……”老头轻轻摇头,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但刘子光已经明白了,旅宋人,靠不住! 小舅子朱由校靠不住,结拜兄弟孙纲靠不住,官场上那些自诩清流的家伙们靠不住,现在连自家老婆赵雯都靠不住了,归根结底自己在赵家人眼里只是个倒插门女婿罢了,不管他们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无非是想利用自己而已,什么统一天下,华夏一体,都是屁话! 6子铭自认为刘子光缺粮少弹,肯定会向旅宋屈服,等他稍微一服软,自己就把女皇的安排说出来,再顺便附加几个条件,那时候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没料到的是,刘子光竟然忽地起身,厉声喝道:“当年某率三千疲兵,前有坚城,后有大军,就敢直入济南,现在船坚炮利,手下带甲上万,就算缺粮少械又如何!一样直捣南京,杀尽奸臣报仇雪恨,6上将,告辞了!”说罢雄赳赳地出去了,丢下个目瞪口呆的老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12-61 誓师靖难 12-61誓师靖难 刘子光回到府邸,依然是一脸怒容,把几个倭国下女吓得噤若寒蝉,竟然不敢上前帮老爷把披风解下,还是彭静蓉明白相公的脾气,上前帮他解下披风,柔声问道:“怎么,又碰到不顺心的事了?” 刘子光道:“旅宋人欺我太甚,我在国内的时候他们千方百计逼我谋反,现在我要提兵杀回去了,他们又推三拖四,是何道理。” 彭静蓉把刘子光按到座位上,给他斟了一杯茶,细细听了6子铭的意见后,道:“6上将所言倒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现在国内越乱,我们将来打回去越容易,甚至兵不血刃登6都有可能,只是这段时间要苦了中原的百姓们了。” 刘子光道:“这个我何尝不明白,但凡欲成大事者,并须冷酷无情,天下人的生死都不能放在心上,方能成就不世伟业,但我从来就不是这种人,也无法变成这种人!” 刘子光起身,望着中庭飘浮的雨雾道:“我刘子光,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是弟兄们和百姓们的拥戴才使我有了今日的成就,现在他们被人屠戮欺凌,我怎可袖手旁观,不管有多难,有多苦,再没有人支持,我也要回去,帮他们报仇雪恨,解救百姓于倒悬!” 彭静蓉知道刘子光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了,自家相公要做大事,她自然要鼎力襄助,当即也站起来轻声道:“好,妾身支持你,旅宋人不出兵出军火,咱们自有办法,天竺那边已经可以生产军火,能征善战的锡克兵也训练了十几个营了,只是来往运输海路遥远,但不至于受制于人,相公若是决心已下,妾身这就调动招商局所有海外领的力量,多了不说,二十万大军总是能凑到的。” 刘子光心头一热,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大老婆靠得住啊,他转身握住彭静蓉的手,刚想说点什么,门外有人来报:“大帅,钟寿勇大人来了。” 钟寿勇身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在难之初就第一个被拿下了,当时刘子光自身难保,千头万绪,又不知道他关在哪里,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搭救,直到后来才委派天地会营救,还真让他们给救出来了,刘子光赶紧道:“快请!” 钟寿勇是跟着一艘走私兵工机器的船来到长崎的,讨逆军从上海撤离的时候,很多重型机器没来得及运走,后来朝廷收复上海以后,太监们掌管这些工厂,根本不事生产,管理松懈疏漏,只要给钱,再好的机器都能当成报废品运出去,这条生产复装子弹的生产线,成本就值十几万两银子,结果三千两银子就给买回来了,拆散了运到宁波装船运走,到长崎来组建兵工厂,钟寿勇就是跟着这艘船来的,货船度慢,他还不知道河北事变的消息呢。 钟寿勇进得厅来,未语泪先流,九尺高的汉子泪落滂沱,哭拜于地:“大帅,终于见到你了。” 刘子光赶紧搀扶,赐座,看茶,细细询问逃生经过,钟寿勇脱下上衣,把一身伤痕展示给刘子光看:“大帅,这些都是钦密司的龟儿子们留下的,老子上阵杀敌留下的伤疤都没他们弄得多,不过老子也没让他们好过,四个大馒头,炸得他们鬼哭狼嚎的,哈哈哈。” 刘子光也呵呵笑起来,气氛一下轻松起来,可钟寿勇面色一沉,又道:“大帅,董大家出事了,被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害死,丧身火海,一尸两命……” “什么!”刘子光如遭雷击,忽地站起,彭静蓉也惊呆了,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粉碎。 董小宛是刘子光娶的最后一个妾室,但是认识却是很早,而且和彭家姐妹的关系还不错,后来又跟着刘子光在西部有过一阵刻骨铭心的经历,董小宛和曾橙这样的贤妻良母,彭静蓉这样的业界女强人,代文佩这样的大侠,赵雯霍灵瑶这样的皇室贵胄皆有不同,她属于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多面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做得一手好菜肴,为人善良温柔,从不管军国大事,在刘子光的心目中很能占得一席之地。 可董小宛竟然死了!死在魏忠贤的什么侄子之手,我刘子光虽然流亡海外,但妻小就能任凭这些人糟践么?还有那三个月大的孩子,还不知道男女,就跟着母亲一起走了,何其凄惨啊,此仇不报枉为人! 中庭的雨越来越大了,在地上积起了片小水潭,急促的雨点打出一个个涟漪,天色阴暗下来,忽然一道闪电劈过,借着是雷鸣滚过天际 刘子光走到院子里,任凭暴雨冲淋,满头满脸的水,看不清是雨还是泪,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算得上什么男人!虽然现在兵马不足,粮草不够,又无强援,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士气就足矣! “传令各军,一级战备!百户以上军官到帅府议事。” “遵令!”传令兵领了命令冒雨出去了,然后门卫又来报告:旅宋6上将来拜。 “不见。”刘子光想都不想就要回绝,彭静蓉却阻止道:“且慢,现在能多一分支援就多一分胜算,或许是旅宋朝廷改变主意了呢。” “那好,传他进来。” 6子铭上将披着橡胶雨衣,在卫士的带领下进来,看到大厅内几个人表情都很严肃,刘子光更是满身湿透,神情悲愤,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脱掉雨衣交给卫士,小心翼翼的劝道:“大帅节哀,汴京有电报到。” “念。”刘子光面无表情的说。 6子铭展开电报纸,干咳一声道:“护国公阁下台鉴,大明疆土广阔,人口众多,虽经阉党乱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时进兵恐时机不佳,事倍功半,不若待秋日天启帝泰山封禅,京城空虚之时再起义兵,一举成功,届时我大宋将派上将百员,战舰千艘以助军威,共成大事。护国公前次所言欲接长公主与皇太女前往长崎探亲一事,因皇太女偶感风寒,不能长途跋涉,故只得作罢,还请护国公海涵。大宋枢密院副使---张” 这是旅宋枢密院给刘子光的回复,不但重申了不支持他现在出兵的立场,还拒绝了让赵雯和女儿赵姣到长崎探亲的要求,措辞还算和缓,理由也算充分,但是此时刘子光已经对旅宋失去了信任,他只是冷漠地说道:“本公知道了,送客。” 6子铭连热茶都没喝上一杯,就被送走了,老头望着刘子光无声地叹口气,披上橡胶雨衣走了,电报留在了茶几上。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信得过,旅宋人连我的老婆女儿都要扣着不放,作人质么?哼。”刘子光拿起电报冷笑道,“给我传文戈涛。” 文戈涛的官阶是红衫军水师步勇海豹营的参将,水师步勇本来就是水路两栖部队,精锐力量,而海豹营更是其中翘楚,每个人都经过严格训练,平时担任刘子光的亲兵营,战时负责重要目标的斩任务,全营编制简练,只有三百人,但普遍军衔偏高,最低的都是个小旗,无论是伞降还是乘潜艇渗透,或者化装深入敌后,都是必修科目,此时刘子光忽然传文戈涛,令彭静蓉不由大惊:“相公,难道你要……” “他们不放人,我就自己接回来,旅宋人少他妈蹲在老子头上拉屎,从此女儿姓刘不姓赵了,操!” 海豹营就驻扎在帅府旁边,文戈涛很快来到,被刘子光拉着进入书房,两人密谈了很久文戈涛才出来,这时候军官们都已经来到了,百十号人端坐在大厅里不敢交头接耳,大家似乎都知道今天聚将意义重大。 看到刘子光出来,卫士大喊一声:“大帅到!”现场的将军们轰然起立,一起抱拳行礼:“见过大帅!” 刘子光一脸的肃穆,扫视一圈道:“全体都有,到外面列队。” 外面正在下着瓢泼大雨,可是军官们一点犹豫都没有,齐刷刷来到院子里列队完毕,一个个昂头挺胸,接受刘子光的检阅。 刘子光也站到了雨中,声若洪钟:“今天,本帅让你们站在雨中,是让你们体验中原百姓正在遭受的苦难,自从奸党篡权以后,百姓们就无时无刻不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欺凌、屠戮。对此本帅也是有责任的,我以为流外海外,不和他们争权夺利他们就会善待百姓了,事实上我错了,奸臣就是奸臣,从来不会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自从三月底京城事变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国内腥风血雨,朝纲混乱,钦密司无法无天,肆意捕人下狱,草菅人命,江南民间产业无不被阉党侵吞,变卖资产,竭泽而渔,好端端的大明江山就要败坏在这些畜生手里了,今天,本帅在此誓师,定要为国除奸,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12-62 潜猫轰天 12-62潜猫轰天 南京,锦衣卫诏狱,这里是大明设备最完善的监狱,经过历次改建,地盘也极其宽广,外面一圈三丈高的大墙,上面还拉着铁丝网,种着碎瓷器岔子,就算是轻功好手也极难翻越,里面更是机关重重,警卫森严,狼狗和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处可见,一到晚上,刺眼的电弧灯把高墙内外照的一片雪亮,只有有个风吹草动,碉楼里的连铳就会立即开火,把不法分子打成血葫芦。 自从钟寿勇利用外面送进来的**成功越狱之后,诏狱的戒备就更严格了,不许任何人探监,就连内部人员上班都要出示腰牌,核对身份,那些挑粪的,挑水的杂役,更是严格控制,只用老人不用新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诏狱内这些钦犯不被人劫走。 按理说吴三桂、顾炎武这些钦犯都属于钦密司的犯人,不该关在锦衣卫的诏狱内,但是建设总是需要时间的,在钦密司自己的诏狱没有建好之前,这些要犯就暂且关在锦衣卫的牢里,诏狱里专门划出一块地方,警戒更加森严,就为了安置这些要犯。 典狱长的签押房内,几位大人正在议事,为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然后是钦密司副提司魏良栋,这两个人高坐席,下面是分属各衙门的官员,其中有两人服色比较特别,是特地请来做顾问的江湖人士。 那个一身簇新绸缎袍子,脸上却污秽不堪的中年人叫6大有,是丐帮八袋长老,也是出卖刘小猫的罪魁祸,另有一位仙风道骨,一身八卦道袍的长者,乃是钦密司重金聘请的大供奉宋祖德,此人身份然,是当今武当派掌门的师叔,若不是当年作恶多端被赶出门墙,此时肯定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了,魏公公慧眼识英才,一句“谁没有过去啊”就把宋祖德的历史问题给抹去了,许给他破获天地会之后帮其恢复武当派掌门的条件,将祖德大师拉入了钦密司的怀抱。 今日众人在此议事,乃是为了商讨刘小猫究竟是不是丐帮帮主,是不是刘子光的家眷之问题,因为逮捕她的过程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三十多个五城兵马司的巡城步卒就把人给拿了,没反抗也没逃跑,乖乖跟着官兵进了大狱,这事不对头啊,要知道传闻中丐帮信任帮主的降龙十八掌相当了得,刘小猫其人的轻功更是出神入化,这么容易就被抓了,很可能是有人使得障眼法。 “肯定没错,此女正是新任丐帮帮主,小的可以拿命担保。”6大有正是因为没能当上帮主而记恨刘小猫,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敌人呢。 “此事非同小可,关系甚为重大,一定要仔细甄别才是,各位有什么好办法么?”魏良栋道,他是魏良卿的弟弟,也是泼皮出身,只不过本事更为逊色一些,所以被魏忠贤留在身边跑跑腿什么的,临来的时候魏忠贤交代过,反贼刘子光尚在海外逍遥,不知道哪天就会杀回来,所以必须未雨绸缪,找几个人质压在手上,所以甄别真假刘小猫的责任相当重大。 “也曾提审了两回,上面没有关照不敢用刑,此人啥都不说,咱们也没办法,不过有魏大人镇着,一切就好办了,本官自有办法分辨出真假。”说话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他本是东厂番子出身,倒也有些本事,魏良卿死后,魏忠贤对许三皮不敢过于信任,于是便调派自己的东厂手下空降到锦衣卫去当一把手,对此许三皮怨声载道,还托病不出,罢工抗议,反而让魏忠贤放了心,怕就怕那种无欲无求的人,天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 田尔耕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田尔耕矜持的一笑:“这就要劳烦祖德大师出马了,什么都可以冒充,唯有武功冒充不得,只要此女能使出降龙十八掌,就说明是真的了。”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宋祖德,祖德大师点点头,沉声道:“十年前老夫曾与丐帮老帮主在华山一战,见识过降龙十八掌的威力,那时候老帮主正值春秋鼎盛,能挥出九成的掌力,却还是惜败在老夫手下,眼下这位新任女帮主,据说天资了得,已经能使出三成威力,降龙十八掌是至刚的武功,讲究的是深厚内力,一个妙龄女子能有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功力,如果不是谣传的话,就肯定是学了什么失传的秘笈,至于真相如何,且待老夫一试便知。” 6大有脸色有点难看,帮主的真假不让他这个丐帮长老来甄别,却让一个武当派逐出门墙的家伙来负责,这分明是不信任他,但是既然投身朝廷,此时就不得不忍气吞声。 魏良栋暗暗点头,心说俺家四叔就是有眼光啊,居然能网罗到宋祖德这样的武林宗师,有他老人家在,何愁天地会那些小喽啰啊,便道:“如此便请宋大师出马吧。” 宋祖德道:“牢房中空间狭小,内力相斗怕是会伤了各位,还是把人犯带到外边空旷场地来试比较好。” 田尔耕深以为然,让典狱长立即去提人犯。 锦衣卫诏狱中有一处地牢是专门关押要犯的,石壁极其厚实,铁闸门千斤重,便是用**也炸不开,自打钟寿勇越狱之后,重要的犯人都集中在这里,并无男女监之分,地牢阴暗不见天日,牢房的栅栏象小孩的胳膊一般粗细,为了以防万一,狱卒都不配备武器,只在腰间挂一根藤条,大门钥匙也掌管在典狱长手里,他们只有小监房的钥匙,平时负责监视犯人的言行而已。 昨天新抓来一个小妞,头衔耀眼的很,一说是丐帮的帮主,一说是刘子光的夫人,可是据经验丰富的牢子们观察,哪一条都不像是真的,这小妞条正盘靓,就是脑筋不大灵光,进了天牢还以为进了顶级的酒楼,开口就要烧鸡烤鱼,不给就飙,还把给她的一碗面糊糊卡在了牢头的脸上,当场血流满脸啊,把牢子们给气得,哪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啊,要不是上面有交代,不许伤了人犯一根毫毛的话,他们早就让这个刁蛮女子尝尝藤条的厉害了。 地牢是原来诏狱的水牢改成,面积不是很大,只有十几间牢房而已,关押的人犯也不是很多,除了刘小猫之外就是顾炎武和金陵书院的几个教授了,另外有一个犯人自打进来之后就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说此人是礼部大佬冒辟僵大人点名要关进来的,恐怕也是得罪了贵人的倒霉蛋。 牢房坚固,就连钥匙都不在狱卒手里,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所以地牢里的四个牢子没事就聚在一起喝酒,地下常年见不到阳光,阴暗潮湿,所以大家伙都喜欢喝一杯去风湿,今天喝的是陈年花雕,十几杯过后,大家都有点上头,牢头更是醉眼惺忪,一双邪淫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关押着刘小猫的牢房瞅去。 “你还别说,那小丫头虽然脾气不好,条子脸盘真没的说,那小腰肢细的,那双腿长的,啧啧,太赞了,到底是国公爷家里的美眷啊,要是能上一回,他妈的少活十年都值。” 其余三个狱卒也点头称是:“老大说的是,不过上面有交代,不能乱动啊。” “无妨,我估摸着今天不会提审了,再说了,占点便宜也少不不了一根汗毛,怕啥,就兴他们吃那些犯人家属的,就不让咱们揩点油?你们几个在这喝着,我去和小美人聊聊去。”说着牢头就拿起钥匙,淫笑着走了。 牢头打着酒嗝哼着小调走过阴冷的巷道,忽然停住脚步,用力抹了抹眼睛,刚才他分明看见刘小猫正掰开婴儿胳膊粗的铁栏杆钻进牢房,妈呀,那可是精钢锻造的栏杆啊,八头牛都不能拉动,莫非是我喝多了?幻觉?牢头赶紧走过去再看,刘小猫正蹲在牢房里瞪着他,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铐,监房栏杆完好如初。 牢头松口气,我说嘛,就是幻觉,那陈年花雕八成是假的,酒精兑水加色素,光上头了。犯人手脚上的镣铐固定在墙上,怎么可能出去啊。 牢头晃着手里硕大的钥匙环,打开牢房,又返身锁好,点燃墙上的油灯,看了看被手铐脚镣固定在墙上的刘小猫,舔舔嘴唇,笑了:“小美人,哥来了,你尽管叫,叫破嗓子也没用。” 刘小猫才不叫,一双杏核眼在黑暗中着光,盯住了牢头手里的钥匙,等他靠近的时候,忽然暴起,手铐脚镣哗地就掉了,原来早被人家掰开了,牢头刚想呼喊,被一条铁链缠住脖子一勒,当场屎尿都出来了,舌头伸出老长,眼睛也突出眼眶,刘小猫把尸体一扔,双手伸出,监房的铁栏杆在她手中如同面条一般掰开,苗条的身子钻了出来,拎着那串钥匙悄无声息地向其他监房走去。 刚才刘小猫已经出去过一趟了,探明了顾炎武等人的所在,听见有人过来才赶紧躲回自己的监房的,解决了牢头之后,她用钥匙打开了所有的监房,将犯人们全都放了出来,然后率先向大门口移动。 剩下的几个牢子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荤话,可是半天没听见牢头那边的动静,他们不免疑惑,起身想去察看,可是一转脸就看见刘小猫冷酷的脸。 牢子们没有兵器,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拉动警铃,警铃的绳索通往地牢上方,只要一响,地牢大门就会被锁死,任凭你有千斤力量也打不开,这才是关键所在,牢子们心头一震,顿时就想去拉警铃,可是刘小猫哪里容得他们动手,几个漂亮的侧踹就将三个牢子踹到了墙上,肋骨尽断,眼看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顾炎武等人抬着奄奄一息拒食数日的吴三桂来到了地牢门口,低声问刘小猫:“女侠,下一步怎么办。” 刘小猫拍了拍厚重的千斤闸门,不屑地说:“看偶的。” …… 地牢上方,魏良栋、田尔耕和祖德大师等人正一路谈笑风生而来。 12-63 超级赛亚人 12-63级赛亚人 “喵,喵!喵!!”三掌击在铁闸门上,连个动静都没有,巨大的铁门依旧沉默,刘小猫懊丧不已,身后的犯人们也面面相觑,心说女侠刚才不是还自信满满的么。 刘小猫挠挠头,讪笑一下更想解释,忽然铁闸门开始缓缓上升,刘小猫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一脸得意的笑,众人也都叹服,一个个挑起大拇指。 外面,八个大汉推动滑轮抬起千斤重的闸门,望着闸门缓缓升起,典狱长颇为自得的向各位大人介绍着这座坚不可摧的门户,可是他忽然现大人们和蔼的面容忽然都僵住了,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典狱长赶忙转脸,只见铁门后面同样站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这些人他认识,正是本该乖乖蹲在监房里的人犯们。 还是田尔耕反应最快,他大喊一声:“来人啊,把越狱贼人拿下!”两边早有十几个带刀锦衣卫扑了进去,可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打,不到一分钟就全给扔了出来。 “果然是有所图谋!”田尔耕恍然大悟,此女身手如此了得,肯定是货真价实的丐帮帮主了,这一点一经确认,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人拿下,关回地牢而已。 锦衣卫诏狱是什么地方,进来容易出来可就难了,警笛凄厉的响起,大批官兵赶来,外面脚步声嘈杂,可是地牢的入口位置位于室内,摆不开那么多人,带进来的护卫又都被刘小猫料理了,大人们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轻的丐帮帮主领着一群犯人步步紧逼过来。 田尔耕是武官出身,但也仅限于刀枪拼杀,和武林高手根本不在一个层面,魏良栋更是白搭,欺负孤儿寡母街头乞丐还行,此时早已吓得面色苍白了,丐帮长老6大有见识过帮主的神威,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是面无人色,只有祖德大师微微一笑,站到了众人前面,并不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峰般屹立着,纹丝不动。 “听说你是刘子光的家眷,可否属实?”祖德大师不慌不忙地问道,仿佛在和街坊聊家常一般。 刘小猫一歪头:“嗯?偶素丐帮帮主刘小猫,乃素谁?” 祖德大师笑了:“是就好,老夫还怕认错人呢,老夫乃是武当宋祖德,老夫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宋青峰,一个叫宋子玉,全都死在刘子光的手中,刘子光已然流窜海外不知所踪,他欠下的血海深仇就由你来还吧。”说罢摆了一个漂亮的po涩,沉声喝道:“进招吧,让老夫见识一下你的降龙十八掌。” 大家看到祖德大师的英姿,都忍不住赞叹:“腰马合一,下盘坚如磐石,武当武功甲天下,真不是吹得。” “今天幸亏有大师在,不然说不定真让贼人跑了呢。” 既然有祖德大师在前面挡着,众人便心中有底了,魏良栋和田尔耕都是初登高位,正是显摆的时候,此时哪能甘居人后,一个个挺立如青松,生怕显示不出来自己的沉着冷静。 刘小猫也像模像样扎了个马步,一双杏核眼四下瞄了瞄,心中便有了计较,她让身后的人靠墙站好,然后行云流水一般施展起降龙十八掌的起势,动作利索漂亮,让宋祖德不由得心中震惊,这小丫头的功力莫非真达到了三成这么恐怖的境地?此时退缩已经来不及了,眼看一掌打到眼前,他也只好施展武当派的掌法,拼尽全力去接。 轰然巨响,每个人都感觉到耳膜生疼,这是强大内力互相撞击所产生的冲击波,连距离诏狱两条街区的人都感觉到了震动,诏狱内部更是墙皮剥落,琉璃窗尽碎,在场所有人都耳鸣不止,只看到眼前一圈圈的小星星在转动,再看祖德大师,生生倒退了好几步,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赫然是两条硬生生脚印拉出来的痕迹! 宋祖德决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怎么说他也是有资格担任武当掌门的高人,若论内力修为,普天之下也只有少林寺的主持梦遗大师和西域天山哪几位世外高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了,按照他的估算,即使刘小猫的功力达到了第三成的境界,距离自己尚有一段差距,轻松接她七八掌不成问题,哪知道这小丫头一出手就这么重,这哪里是三成功力啊,就算老叫花子恢复到巅峰时刻,恐怕也只能打出相当于其一半功力的掌法来。 宋祖德硬生生将一口鲜血吞了回去,刚想说两句场面话替自己找回点面子,只见眼前一闪,“好快的身法!”赞誉之词刚出口,那身影已经回去了,刘小猫趁众人愣神的时候飞身上前,竟然把魏良栋给掳了来。 刘小猫可不傻,小脑瓜聪明着呢,以前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就学会认各种官服了,她能区分出每一种文武补服上的鸟兽,并且知道谁大谁小,碰巧今天魏良栋为了摆谱,穿了一件蟒袍来,于是就顺理成章成了刘小猫的人质。 “都别乱动,不然偶宰了他。”刘小猫一只手扣在魏良栋的咽喉,出威胁。 情况急转直下,众人惊慌失措,要知道魏良栋的身份相当特殊,那可是魏公公的至亲,前次魏良卿不幸身死,魏公公雷霆震怒了好久,好多人因此丢官呢,今天若是魏良栋再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伙直接去跳井算了,也别等魏公公责罚了。 魏良栋落于敌手,在场官职最大的就只有田尔耕了,田尔耕这个郁闷啊,怎么老子刚当上指挥使就遇到这么档子事,外面倒是有数百火铳兵,集中火力射击倒是能把贼人干掉,可是那样魏良栋就完了,魏良栋一完,自己的前程也算完了,可是如果答应贼人的条件,放这些人出去的话,那责任还是自己的,反正横竖没有好了。 正在愁眉苦脸不知所措,典狱长把一颗胖头凑了过来:“大人,小的有一计,咱们也有人质啊。” 田尔耕听了典狱长的计策,气得挥起手就要打人,可是转念一想,又放下了:“快去办,能行的话本官重赏你。” 这边刘小猫又在话:“所有人退出去,把大门打开,放偶们走,不然就捏死他。” 田尔耕道:“有话好说,千万别伤害魏大人,我们这就退出去。” 说着众人慢慢退走,刘小猫领着一干人犯从狭窄的监狱巷道里出来,走到了阳光下。 外面的阳光好刺眼,正值夏日,从阴冷的地牢中乍一回到人间,还真有点不适应,刘小猫的瞳孔迅变化着,适应着阳光,忽然她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但这个身影此时却被绑在断头台上。 “小天蓬!”刘小猫失声喊起来,被绑在台子上的小天蓬听到主人的喊声,也哼哼了两声以作回应,多日不见,这头野猪已经瘦了许多,小眼睛中也不再闪现精光,看来在锦衣卫诏狱中没少吃苦。 看到刘小猫的反应,田尔耕就知道计策成了,他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典狱长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有你的。” 典狱长笑道:“本来想养了过年的,没成想派上这用场,这是大人的造化啊。” 田尔耕此时已经退到安全位置,四处也布满了火铳手,几百支火铳瞄准着刘小猫等人,断头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拿着鬼头刀,压在小天蓬的脖子上。 “快把魏大人放了,不然就砍死你家小天蓬。”田尔耕中气十足的喊道。 刘小猫慌了神,不假思索就把魏良栋给放了,后面顾炎武等人皆感匪夷所思,面面相觑之后无言以对,这年头猪都能当人质,还能说啥啊。 魏良栋迅逃到田尔耕身边,颤抖着说:“多谢田大人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田尔耕心中那么美啊,连声说道:“好说好说。”又对刘小猫喊道:“赶快束手就擒,不然砍死那头野猪。” 刘小猫哭丧着脸,气鼓鼓地喊道:“偶不玩了,偶投降,不许伤害小天蓬。” 田尔耕一挥手,两边锦衣卫窜上去,用加重的精钢镣铐锁住刘小猫,可怜一身高强武功的刘小猫就这样再次被活捉。 田尔耕哈哈大笑,魏良栋愣了愣,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其他人也跟着捧腹大笑,一个个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只有刘小猫撅着嘴,关切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宠物小天蓬。 田尔耕笑完,冲断头台方向摆了摆手,一名刽子手立刻举起了鬼头刀,刘小猫见状急忙大喊道:“不要~~”可是已经晚了,雪亮的鬼头大刀在阳光下闪耀了一下,就带着风声落下,那一刻,刘小猫分明看见小天蓬的眼角有泪。 一颗猪头从厚实的墩子上掉落,血花四溅,两个可怜的小眼睛死不瞑目,依然望向主人的方向。 刘小猫呆住了,眼前雾蒙蒙一片,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之火开始从心底涌起,如同火山爆一般无可阻拦。 田尔耕他们还不知道,尚在谈笑风生。 “列位,今天本官请吃红烧肉,刚宰的猪哦。”田尔耕道。 “那敢情好,我最爱猪大肠,腰子也行,别洗,臭烘烘的最养人。”魏良栋接着说。 “猪头也好啊,嘴头子、顺风,都是下酒的好…”典狱长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颤抖着手指向前方。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之间刘小猫已经变了模样,两只眼睛由黑色变成了恐怖的绿色,一头黑也变得金黄,并且一根根竖起来,愤怒地指向天空,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股明显的金色光芒之内,看起来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要多妖异有多妖异。 众人都呆住了,眼睁睁看着刘小猫将精钢镣铐轻松地挣开,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一个巨大的光球就随着她的怒吼飞了过来。 “还我小天蓬!”这是田尔耕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他的死很迅,一点也不痛苦,准确地说是被汽化了,被一颗威力无比的光球给瞬间汽化了,连同周围的几十个人一起,连同他们所站的青石台子一起,都被汽化了,连一根毛都没剩下,火球经过之地,不管是泥土砖石还是金属木材,切面全都光滑无比,如同镜子一般, 震惊,全场震惊,火铳手们都忘记了开火,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中邪一般一动不动。 刘小猫浑身上下的金色光芒还在闪耀,不断有暴怒的光球从她手中出,断头台上的刽子手,四处站着的火铳兵,全都是她泄愤怒的对象,不消片刻,整座锦衣卫诏狱就荡然无存,只剩下刘小猫和身后几个犯人站着的地方还算完好。 泄完毕,刘小猫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散去,金色的头和绿色的眼睛恢复了常态,她走过去捡起小天蓬的脑袋抽泣着,抚摸着猪耳朵边一朵自己绑上的绸子花,可怜的小天蓬,以后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诏狱中唯一成功逃亡的是宋祖德,大师就是大师,见刘小猫变身之时就察觉不妙,当即施展八步赶蝉的绝妙轻功离开,既便如此还是被殃及,屁股烧焦了一大片,看到如同天火下凡一般的打击,祖德大师抱着头藏在远处,痛苦地呻吟:“这哪是降龙十八掌啊,便是真有龙,一万条也被劈死了。” 12-64 飞越巅峰 12-64飞越巅峰 天启十五年八月十日,京师突降天火,锦衣卫诏狱尽毁,失踪者逾千人,伤亡者以万计,浩劫所至之处,草木砖石俱融,光滑如镜,触之如冰,其状甚为诡秘,钦天监诸人皆不能解。 时奸党乱政,皇帝不勤政事,礼崩乐坏,外敌四起。天下士子皆以为此乃天谴之兆,大明二百六十七年国运已尽矣。 但是史书上苍白的记录完全不能表达京师百姓对这场浩劫的恐惧之情,更无法详尽描述这场灾难的可怕之处,根据距离事现场不远处的幸存者描述,当日上午本来天空晴朗,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雷响起,呻吟震撼天地,京城西南方位锦衣卫诏狱上方涌起一片遮天盖地的黑云,片刻之后又是几声巨响,天崩地裂,一阵疾风席卷而来,这位目击者是福建人士,见识过台风的厉害,据他描述,这股疾风堪比最厉害的台风,距离诏狱较近的屋顶全被掀开,树木连根拔起,即使十几里外的房屋,琉璃窗也尽碎,房屋院墙出现裂缝,百姓断臂折足者无数,侥幸活命者也披头散,狼狈不堪。 这是比较客观的描述,还有比较邪性的说法,诸如吏部某官员出门拜客,忽然一声巨响,他的人头就飞起来不知所踪,次日在溧水才现,还有某女客坐在轿子里走的好好的,忽然一阵怪风,轿顶掀开,全身衣服不翼而飞,人还一丝不挂坐在轿子里,那些失踪的人也有说法,说是太庙附近下了一场血雨,无数残肢碎肉从天而降,其状甚惨,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多是以讹传讹,大多数后续的事件乃是江湖好汉市井无赖趁乱而为,谋杀官员盗窃财物采花劫色。 事之后,钦天监的官员立刻观察天象,希望能找出一点端倪,但是天空中的情景让他们更加惊恐,只见一股气直上云霄,天上的气团被绞得一团乱,演变成各种奇形怪状,有的像乱丝,有的像灵芝,五颜六色,千奇百怪,许久才渐渐散去。 爆炸生时,朱由校正在乾清宫研究图纸,突然现大殿摇晃起来,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吓得夺门而出,直奔省躬殿,众侍卫太监都不知所措,只有一个贴身内侍跟着跑过去,碰巧被省躬殿上飞下的琉璃瓦砸中,当场脑浆迸裂而死,白花花的脑浆溅了朱由校一身,吓得他魂飞魄散,一头钻进桌子底下再也不敢出来。 天谴的消息迅传遍江南,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民百姓都震骇至极,人心惶惶。一些东林系的御史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匡正时弊,重振朝纲,亲贤臣,远小人,意思就是重新启用钱谦益,撤销魏忠贤的职务,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上天的怒火,如果朱由校真能看见这些奏折,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说不定真的会下罪己诏,罢免魏忠贤等人,偏巧皇帝因为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反而更加依赖魏忠贤了。 魏忠贤看了奏折,顿时冷汗淋漓,如果有人借着这件事扳倒自己可太容易了,为了保住权力,他不得不痛下杀手,下令锦衣卫将上书的御史们杖毙,从此能制衡魏忠贤的最后一股微薄力量也丧失殆尽了。 这场浩劫直接影响到了京城乃至江南的一切正常运作,官兵不敢上街巡逻,官员纷纷告假走人,六部基本上瘫痪,紫金山上的无线电射塔也倒了,无法接收来自于西域和北疆的电报。那些应该运往边疆的军粮器械,堆在车站码头无人问津,整座京城完全出于失控状态,谁也没有精力去管什么天地会的反贼,刘子光的余孽了。 倭国,长崎,暴雨还在继续,狂风也随之而起,海面上浊浪滔天,所有的船只都进港避难,水手上岸避风,不时有倭人的木板房子被风吹塌,受灾人数不计其数。 大帅官邸,这是一座砖石结构的建筑,所以并不怕狂风骤雨,即使如此,门窗也都进行了加固,窗外的雨声雷声不绝于耳,狂风怒号。 “大帅,台风期间,舰船无法出海。” “大帅,库存的煤炭已经见底,猛火油也不多了,现有燃料加起来也只够两成的舰船单次航程所用。” “大帅,存粮也不多了,罐头只剩下最后一个货柜,大米也快见底了。” “大帅,将士们水土不服,好多人吃了生鱼片上吐下泻,无法出征。” “大帅,电报塔被雷击中,已经损毁无法使用,和中原的消息断绝了。” 听着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刘子光双眉紧锁,但他依然不改初衷,坚持出兵中原。 “让管气象的去访一访当地渔民,台风什么时候结束。” “煤炭好办,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倭国就没有煤矿。” “让天皇下诏,倭人不得食用大米,把大米全都献到长崎来,再收集鱼干,梅干等,怎么都能对付一路。” “说多少次了,吃生鱼片要配芥末,让军医好好诊治,尽快恢复。” “电塔尽快修复,通讯不能中断。” 各部人员迅行动,不久就报来消息,台风很快过去,但是第二个风暴转瞬就会来到,其间只有三天的空白,还是无法出航。 倭国人平时使用木炭柴火烧饭取暖,根本不知煤炭为何物,据老年人说,极北的阿伊怒人聚居地倒是有能燃烧的黑色石头,可是那属于北海道地区了,距离长崎千里遥远,颠颠跑过去开煤矿,等煤炭运过来,恐怕刘猡猡都能打酱油了。 征集大米干粮倒是好办,但倭国贫瘠,要长期供应数万大军的军粮,恐怕是个大负担,引起倭国上下反弹也未可知。 总之是天不随人愿,即将出征之际,碰上这么多的麻烦事,真是令人沮丧,强行出征那是等于把将士的性命白白葬送,毫无意义,可是就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长崎港内聚集了大量船只,这些船只多是以烧煤炭的蒸汽锅炉为动力的,可是补给煤炭的港口都在敌军手中,只能从遥远的旅宋、台湾运送煤炭过来,台风期间,那边的海船也不敢出海,即使煤炭有了,弹药器械也不充足,旅宋人又不愿意给,简直是困难重重啊。 这是天不助我啊,刘子光默然,挥手让部下们散了,一个人向大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卫士要帮他披上雨衣,被他拒绝了,就这样冒着狂风大雨走到了长崎海港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黯然神伤,大海的对面,多少骨肉同胞正在暴政下煎熬,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沽名钓誉的流亡海外,就该真刀真枪和他们拼一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自然的力量是伟大的,任凭你再英雄盖世,也无法跨越这万里天堑。 望着天边飞涌动的乌云,忽然刘子光灵光一闪,何不从空中飞过去! 可是立刻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说自己只有气球飞艇,便是有飞机,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也无法升空起飞,更别说穿越气象复杂的云层了。 除非……在云层上面飞,躲过暴风和雷电,趁着两个热带风暴团的间歇升空,飞越对流层,达到平流层的下端,也就是同温层,那里的气流是相对静止的,依托指南针和导航图,向着西方一直飞翔,大6那么宽广,总能飞到大明境内的,对,就这么干! 刘子光拔足狂奔跑回帅府,顾不得换上干衣服,就召集部下再度议事,红衫军最大的飞行器就是天空之城,这座巨大的飞行堡垒耗资数百万银两,集中了当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技术最精良的科研、操作人员,由于造价昂贵,在收复北京的战役之后就一直没有参加实战,一直在进行科研工作,常年在东海黄海一带活动,测量海图,研究天文地理,在一次探空飞行中,曾经到达过一个空气相对稀薄的空间,那地方气流平稳,温度永恒,所以被命名为同温层,同温层的现打破了人们“高处不胜寒”的固有思维,当然这种认识也是片面的,所谓同温层只是平流层的下端,再往上去气温还是要下降的,但那些就等待后人去研究了。 天空之城经过无数次改进,重量进一步降低,强度却增加了,采用丁基涂层的丝绸气囊里装着氦气和氢气,动机从铸铁变成了高强度铝合金,把累赘的火炮弹药和成员舱室去掉,升力还能进一步提升,需要做的只是加强舱室气密性,增加人员防护能力。 天空之城此时正在下关的内海里躲避风暴,乘员从6上过去即可,两个风暴之间的时间非常短促,必须立刻着手进行人员征集和装备配置工作。 红衫军上下立刻行动起来,尽管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是报名者依旧踊跃,但是鉴于负荷能力,只能挑选一百名士兵,装备也只能是轻型随身兵器,另外就是保暖衣物,原先飞艇成员标准配置的连体式鸭绒服凑不够一百套,就只能征用民间裘皮衣物,管他什么王王公贵妇人的貂皮大衣狐狸皮围脖,全部征用,再配上填充了棉絮的牛皮高筒靴子,狗皮帽子,水晶风镜,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背是氧气瓶,脸上是呼吸面罩,看起来如同外星人一般。 三日后,台风果然过去,趁着仅有的好天气,刘子光带领九十九名精心挑选的将士,在下关登上了天空之城,光是充气就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天空之城充满气体之后,八个螺旋桨开始转动,加向空中升去,开始了划时代的远航。 友情提醒,书页上的红包不要送,我用不着也拿不到,想玩的就送给其他中意的作者吧 12-65 兵临城下 12-65兵临城下 陕西,潼关,袁承志的大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这里,昔日的西军大营还在,河北军便直接进驻,袁少帅带着一队马弁进入潼关拜见父亲。 现如今父子二人官职上的差距已经很小,袁承志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未出仕的进士升到了蓟辽总督,太子少保,挂兵部侍郎衔,只比父亲一个品级,少一个都御使的头衔,做儿子的有了这么大成就,当然希望父亲夸赞一番,可是见到袁崇焕之后,袁承志却大吃一惊。 父亲老了,说起来从西征那天起,他就从没见过父亲,两年过去了,昔日英姿勃的父亲现在两鬓如霜,脸颊枯瘦,双眼中血丝涌现,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 “父亲大人!”袁承志眼中一热,撩袍跪倒,袁崇焕却没有那种父子相见的兴奋,只是淡然道:“起来说话。” 袁承志起身,看到父亲摊开地图,指着上面几个点说道:“西夏军已经到了这里,这里,下一步就是潼关了。” 袁承志大惊,怪不得父亲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进入正题,原来军情已经紧迫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西夏军就从嘉峪关一路杀进来,沿着千里河西走廊飞东进,转瞬克了兰州、宝鸡、西安,现在竟然打到了潼关门口,距离中原就只有最后一步了! 当初刘子光担任征西大将军的时候,连战连捷,以少胜多,兵出嘉峪关,一直打到西夏人的腹地哈密,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大翻盘,被人家打到了家门口,难道西军十几万将士,数不清的大炮快铳,弹药器械都是纸糊的?泥捏的?袁承志百思不得其解。 仿佛看出儿子的疑惑,袁崇焕放下地图,沉痛地说道:“说起来都怪刘子光那厮,自己阴谋叛乱不说,还煽动河西之军叛乱,为了防止养虎为患,为父只有扣押他们的粮草军火,没成想他们竟然不顾民族大义,悍然倒戈,引狼入室,领着西夏军入关,兰州守将刘宗敏奋起抵抗,无奈寡不敌众,以身殉国,兰州城内囤积如山的军火物资尽入敌手,共计重甲战车五十辆重炮一百门,八斤以下小炮五百余门,火铳两万枝,炮弹子弹大米罐头被服不计其数,这都是大明百姓的民脂民膏啊!竟然白白落入敌手,成了屠杀我们的利器。” 袁承志只觉得头懵了一下,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再也起不来,如此巨量的军火落入敌手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西夏人本来就强悍无比,自噶尔丹以下个个用兵如神,悍不畏死,有着极强的野战和机动能力,再加上红衫军叛贼的助战,和如此海量的先进军火,简直……他不敢往下想了,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潼关天险,在重炮面前还不是豆腐渣一样的存在啊。 看父亲疲惫的样子,想必是这些天来为了战事耗尽了心神,看潼关城内诸军,也是疲弱不堪,抵挡外虏的任务,就要压在自己身上了。 袁承志定了定心神道:“父亲不必忧虑,儿子带来十万生力军,武器装备都是一流的,我们合兵一处,定然能将西夏人挡在潼关外,另外电告朝廷,请他们再募新兵,制造军火,我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还怕打不过小小蛮夷么。” 袁崇焕叹一口气道:“如今朝廷混乱,有人正在窥测为父的军权,倘若兵败的消息传出去,怕是立刻就有人来摘印了。” 袁承志道:“父亲何出此言,今上英明睿智,魏公公忠心彪炳日月,有谁敢对父亲不利,儿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袁崇焕道:“这是政治,你太年轻,不懂的。” 袁承志不敢在父亲面前强辩,只好低头道:“父亲见教的是。”然后抬头四顾,问道:“长伯兄呢?” 说话问到了袁崇焕的痛处,他一巴掌拍在帅案上道:“吴三桂已经下狱了。” 袁承志惊道:“为何下狱,长伯兄勇冠三军,孝闻九边,乃是大明的柱石,是何人陷害于他。” 袁崇焕道:“罪名是勾结叛党刘子光,为父清楚这孩子,绝不会和刘子光那逆贼有什么来往,怕是在儿女私情的事情上栽了跟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痴情了。” 袁承志点了点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长伯兄家有娇妻美眷,还是昔日秦淮河的头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吴三桂常年累月在外征战,红杏不出墙才怪呢,怕是因为女人的事情惹到了某些权贵而下狱,唉,这种事情真是爱莫能助啊。” 袁承志表面上黯然神伤,其实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窃喜,若论大明朝的少年英雄,刘子光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头一号,那第二号就数有着“白皙通候最少年”之美誉的吴三桂了,现在这两个人都完了,自然桂冠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国家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正是真英雄大显身手的好时候,西夏帝国倾巢而动,兵锋直指中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凭着手中十万雄师,胸中数不尽的文韬武略,能做的可不仅仅是封侯拜相了,即便是另起炉灶,成就万世基业也未可知啊。 “承志,你来看。”袁崇焕又拿起了地图呼唤儿子,袁承志赶紧把飘远的思绪拽回来,来到父亲身边,像模像样的研究起战略,但是内心的小算盘却开始打起来了。 京城动荡,六部瘫痪,都察院御史但凡有些骨气的都挂印而去,皇帝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大权更加旁落,魏忠贤的权力达到了巅峰状态,内阁在他手中如同玩偶一般,全**政都由他一手操控,为了进一步掌握军队,他紧急任免了一批总兵以上将官,并向京营禁军派驻了监军,每个营都有一名太监,四名锦衣卫坐镇,监军的职位在营官之上,为了防止叛乱,军火库的钥匙掌管在监军手中,没有他的肯不能擅自动用,军中有能力之人尽皆被排挤出去,阿谀拍马之徒上位,原本还算有些战斗力的京营禁军迅败坏。 魏忠贤可不管这些,此时他正春风得意,信心极度膨胀,想当初黄金荣用了几十年才爬到的位置,他几年就达到了,虽然现在没有给自己加什么九千岁的头衔,但那些都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朝廷上下全是自己的人,文有侯恂、冒辟僵,武有袁承志,江南税赋何止千万,出产的粮草军器足以让他底气十足,不惧怕任何外敌的入侵。 东林党都是软骨头,除了一些又臭又硬的家伙挂印而走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投归自己门下,一口一个魏公公叫的亲热的紧,黄宗羲是世外高人,也不和自己争权,只是迫于无奈安排了自己的几个亲戚担任武职,这也让魏忠贤很是满意,普天之下他唯一忌惮的就只有远在海外的刘子光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江南造船厂的大炮舰造出来,管他逃到天涯海角,一定要抓回来凌迟处死,方能放下心中包袱。 朱由校不能生育的秘密魏忠贤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热衷于大肆屠杀那些宗室子弟,后续计划他都想好了,过一段时间献一个怀孕的女子给皇上当妃子,过了十月之后自然有皇子诞下,到时候就可以掩天下悠悠之口了,这个孩子自然要出自他们魏家了,说到这个就生气,魏良卿和魏良栋两个侄子都不争气,一个被大火烧死,一个离奇失踪,想要传宗接代,还得再找人,唉,咱家要是下面还在,该有多好啊。 清晨,紫禁城,魏忠贤正在批阅奏折,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朱由校不勤政事,魏忠贤倒是勤勉得很,每天早早起来大模大样地用朱笔批阅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大有勤政爱民之风。 忽然门外有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进来,魏忠贤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小太监低声道:“魏公公,大事不好了,江北现大队骑兵。” “哦,有多少人,打的什么旗号?” “不知道,地保说他们没有旗帜,不过看装扮似乎不像中原人,起码有一万人吧。” 魏忠贤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刘子光的余孽死灰复燃了,不过这并不可怕,隔着长江天堑不说,还有十几万京营大军和高大厚实的南京城墙呢,就算来个几万人又能如何。 “哼,来的正好,咱家这就登城观看。” 12-66 御驾亲征 12-66御驾亲征 南京,仪凤门,城下就是滚滚长江,城头上旌旗招展,盔明甲亮,一帮将弁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位蟒袍玉带身披大红色斗篷的贵人,正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钦密司提督魏忠贤魏公公。 魏忠贤面前摆着一架硕大的单筒千里镜,焦距已经调校过了,正好能看见对岸的情形,魏忠贤微微俯身观看,忽然哑然失笑:“乌合之众也来讨打,真真笑煞咱家了。” 众将也乐不可支,对岸的情形他们已经看过了,说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们,简直是一帮流民,八月酷暑,这些人居然还穿着皮袄,只不过把袖筒子拆掉了而已,一个个蓬头垢面,形容惨不忍睹,兵器也只是弓箭腰刀,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马匹较多,几千人丁就有上万匹战马。 “查清楚没有,到底是哪路人马?”魏忠贤淡淡地问道。 “回公公的话,锦衣卫派番子去对岸探了,这些野人都是蒙古人。”一名钦密司官员回道。 “蒙古鞑子……哦,想必是察哈尔部的人,他们的大汗是逆贼刘子光的拜把子,此番前来怕是寻仇哦,照时间推断,还是徐增寿掌管河北的时候放进来的,几千人的队伍穿州过府,沿途州县竟然没有通报,真是些废物,回头一定彻查此事。”魏忠贤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魏忠贤心里这个开心啊,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现如今京城谣言四起,官场混乱,对朝廷和自己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如果持续下去怕是有造反的可能,这个时候忽然窜来一股外敌,正好可以转移矛盾,碰巧这伙鞑子人数又少,兵器又弱,长途跋涉之后战斗力严重下降,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活靶子。 回到皇宫,魏忠贤急忙向朱由校进言,建议他御驾亲征,朱由校最近被吓到,余悸未消,听说兵临城下哪还敢御驾亲征,但架不住魏忠贤三寸不烂之舌,更挡不住心底那份英雄情结,谁说做皇帝的就不能是大英雄,说到底朱由校身上还是有些朱元璋的血脉的,听说敌人甚寡,己方又有十几万经历过京城平叛,上海讨逆的强军,逐渐被魏忠贤说动,决心效仿先祖御驾亲征,横扫鞑子以壮国威。 经过魏忠贤的清洗,京营军中为数不多的有能力的军官也不在了,内阁六部也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整个一个草台班子,根本没有任何的侦察参谋后勤行动,就匆忙决定离开坚城,跨越长江去直击贼寇。 京营军队还是冷兵器时代的老做派,讲究盔明甲亮旌旗蔽日,行头漂亮,排场甚大,从上到下都把这次出征当作是狩猎一般,骄兵悍将,趾高气扬,从城楼上望下去倒也煞是威风,可是谁也不去注意,很多当兵的就是扛了一杆空铳,根本连子弹也不屑于带,天热,他们嫌重,再说了,打仗都是大炮在前,哪有机会轮到他们开火啊,说到底就是杀鸡用牛刀,朝廷劳动他们这些军爷出去溜达一圈罢了。 长江水师被调了过来,先用大炮朝北岸轰了一阵,把正在砍树制造木筏的鞑子们轰的四散奔逃,然后大军出城登舰,摆渡到对岸去围剿残敌。 京营大军出动了五万人,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几座靠江的城门和码头人满为患,各营士兵争先登船,乱的不开可交,这还只是没有携带帐篷辎重战马的情况下,倘若真是大军出征,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京城百姓也被惊动了,无数人站在江边观看,听说北岸来了一伙马贼,皇上和魏公公要御驾亲征,百姓们觉得这事挺新鲜的,都抱着孩子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江上的渔民也停止了打渔,停船靠岸,点上一袋烟看打仗。 有人围观,官兵们更加得意洋洋,一船船的官军摆渡过去,在北岸摆开了一字长蛇阵,旌旗蔽日,号炮连天,传令兵举着各色令旗纵马奔驰,好不威风热闹,其中最派头的还是皇帝亲军,这支部队已经完全清除了老红衫军的影响,留下的全是酒囊饭袋银样蜡枪头,别看清一色八尺身高,人高马大,身上铠甲锃明瓦亮,其实那都是漆面纸板仪仗甲胄而已,中看不中用。 朱由校明黄色的仪仗就在御林军的簇拥之下,三丈高的大纛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那上面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线刺绣的五爪金龙,皇帝本人一身金甲捂得密不透风,端坐在战车之上,朱由校这会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这是他第一次出征作战,看着周围几万大军,他终于体会到做马上皇帝的威风,有数万虎贲在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蒙古人被炮火轰散以后又在十里外集结,明军派出去几支小股斥候居然都有去无回,但乱糟糟的根本没人注意,从朱由校到魏忠贤,再到各个提督、总兵、参将、千户、都司,全部是外行,能把队伍正儿八经摆开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哪能顾得了这么多散碎杂务。 皇帝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但具体指挥他不过问,一切军务都交给魏忠贤办理,魏公公这会也神气的很,一身镶金嵌玉的宝甲,外罩蟒袍,头戴束金冠,英姿风,就是指挥起来乱七八糟,完全是按照脑海中臆想的来操作,评书里说什么一字长蛇阵,魏公公就下令部队摆出一字长蛇阵,五万背靠长江铺开,毫无纵身和掩护,炮兵也都分散在各个营中,根本集中不起来火力。 对面号角声起,朱由校拿起千里镜观看,只见从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四面黑色的大旗,一字排开,上面各有一个遒劲的大字,合起来居然是“风林火山”。 “鞑子倒也会凑趣,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这是孙子兵法上的啊,鞑子中倒也不乏有文化的。”朱由校揶揄地说。 “皇上博览群书,真是通才啊。”魏忠贤赶紧拍了一记马屁。 朱由校笑了笑,继续通过千里镜观看,慢慢从地平线上出现的鞑子骑兵,却并不像魏忠贤告诉他的那样不堪,破烂皮袍子已经脱下,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肉,只穿着简单的黑色皮甲,一个个脸上全画着黑白相间的花纹,头顶带护鼻的黑铁盔,一手握缰,另一只手里端着迅雷快铳,如同滔滔不绝的潮水一般从地平线后面涌出,无穷无尽,哪里只有几千人之说,分明不下数万! 朱由校大惊,这可和情报说得大有不同,几万精锐骑兵,拿的武器和明军一样,这仗还怎么打?魏忠贤也现了情况不对,此时来不及检讨情报失误,只能赶紧组织皇帝后撤,远离危险境地。 此时明军各部将官也都看见了他们今天要狩猎的对象,一个个眼神呆滞,嘴唇焦干,这到底是谁猎谁啊,五万明军步兵,对不知道几万鞑子骑兵,况且还是背靠大江,这形势实在堪忧啊。 可是皇帝的大驾没有动,大家还是不敢动,眼瞅着鞑子骑兵一步步紧逼过来,虽然还没进入有效射程,有那过分紧张的士兵已经开始射击,一个铳响,引了全线射击,即便有些明白事理的基层军官大呼停火也无济于事。 虽然不在射程之内,但仍然有些流弹击中了鞑子骑兵,但那股黑色的铁流却丝毫不为所动,人员倒下之后的空缺迅被填上,部队的行进度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是小步慢跑,几万铁蹄击打在大地上的声音着实恐怖,如同一堵墙一般排山倒海压过来。 朱由校早就吓得面色苍白,缩回有铁板防护的御车中去,魏忠贤慌忙喝令后撤,代表皇帝的明黄色龙旗一动,军心更加涣散,无数士兵蠢蠢欲动准备逃跑。 此时蒙古人的步伐开始加快,从慢跑变成了疾驰,急促的马蹄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就如同催命鼓一般,明军疯狂射击,各营的火炮也开始施放,可是他们所带的弹药太少,除了铳膛里的几颗子弹之外,竟再无一。 蒙古人也开始射击,一轮齐射就撂倒了一大排明军,四下一片鬼哭狼嚎,蒙古人动作娴熟的射完了子弹,把火铳插回马鞍,反手抽出腰刀,顿时一片刀光雪亮,堪与日月争辉,明军再无斗志,顿时溃散。 朱由校在御林军的保护下弃了车辆,仓皇登船,好不容易躲进船舱,茫然回顾,北岸一片悲惨景象,蒙古人如虎入羊群,在明军步兵中居高临下大开杀戒,惨呼声不绝于耳,朱由校不忍再看,转头道:“快开船。” 可是船却开不动了,无数败兵扒住了船舷希望能逃出生天,魏忠贤赶忙令御林军砍手,一阵刀子剁在肢体上的声音,哀号刺耳,渗的人心里毛,所幸的是船终于开动了,魏忠贤手里拎着宝剑,一脸鲜血进来,哭丧着脸说:“陛下,败了。” 12-67 求和 12-67求和 朱由校是逃回来了,北岸的五万大军却全军尽墨,因为魏忠贤在逃跑的时候忽然想起还要靠长江水师防备敌人渡江,所以急令水师后撤,不得搭载6军渡江,长江北岸地势平坦,正适合骑兵冲杀,可怜五万大军全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战船上的水手们和南岸的百姓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长期以来刘子光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把各路蛮夷杀得血流成河俯称臣,在人们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固有思维,那就是明军天下无敌,任何蛮夷都是土鸡瓦狗,可今天北岸残酷的现实打碎了人们心中的美梦,原来大明军队也会败,也会被人家当成猪狗一般宰杀。 五万大军啊,即便充斥着昏庸之辈,总有些热血汉子在里面,面对蒙古人的铁蹄,他们奋起抵抗,用刺刀和敌人的火铳马刀做殊死搏斗,没了子弹的火铳远不如长矛好使,明军又不像红衫军那样组织有力,十几个人二十个人的小团体困兽犹斗,只是能暂缓灭亡而已。 蒙古骑兵来去如风,骑手根本不用操控缰绳,两腿就能掌握马匹动作,他们一手火铳一手马刀,利用度优势居高临下屠杀着明军,马刀平伸,连砍都不用砍,利用战马的度和刀的锋利就能斩下人头来,骑兵们五六百人组成一个个小集团,来往冲突,所到之处一片尸横遍野,有那被吓呆了举手投降的明军也被一刀斩了,腔子里的血喷出老高,尸体还不倒地,情形极其凄惨恐怖。 很多明军被赶下水去,蒙古人赶到江边用火铳攒射,尸体飘满了江面,鲜血染红了大江,战船上的将士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要求靠岸援救友军,但是已经靠上南岸的魏忠贤又用旗语下了严令,不得片板靠上北岸,违者斩。 水师中尚且有些有胆气的汉子,破着违令的罪名毅然靠近北岸,一边用炮火杀伤敌军,一边救助落水的6军,可是蒙古人竟然迅组织反击,用缴获的大炮向战船轰击,魏忠贤见状又下命令,全体水师不得向北岸炮,一律停靠南岸,违者全家抄斩。 不得已,水师只能返回南岸,北岸硝烟袅袅,落日的血红光辉照在大地上,无数乌鸦在空中盘旋,隔着一条大江都能听到伤者的哭嚎,浓烈的血腥,这五万京营将士的家眷多在京城周边,很多妇女儿童今天特地来看、丈夫、爹爹痛打鞑子呢,结果却目睹了亲人惨遭屠戮,心灵上的创伤极其深刻,一时间南京城哭声萦绕不绝于耳。 乾清宫,朱由校歪坐在龙椅上,脸上一抹病态的醉红,今天他是真受惊了,在船上的时候,一流弹在距离他脑袋三寸的船板上钻了个洞,差点就要了小命,再加上五万大军转瞬就覆灭,更让他恐惧,回宫以后就赶紧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 “陛下请放宽心,南京城高墙厚,各种城防武器完备,尚且有六万大军,再加上两厂一卫应天府的人手,肯定能守得住,鞑子没有船只不能渡江,咱们趁机召集江南诸军拱卫京城,湖广、山东、河南、河北的军队勤王救驾,鞑子能奈我何?”这是内阁揆侯恂在说话,侯老大人两朝元老,也曾经历过数次战火,这个提案中规中矩,确实是拒敌的良策。 但是魏忠贤却吓破了胆,他立即提出反对意见:“侯大人今日不曾在北岸目睹鞑子的厉害,他们有炮有铳,武力不在我军之下,数万人马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南京城下,天知道他们不会连夜渡江,到时候京城危矣,陛下危矣,大明社稷就不保了。咱家建议立刻迁都上海,放弃京城。” 虽然侯恂是魏忠贤提拔起来的,此时也不免感到这个提议匪夷所思,简直是脑残到了极点,他忍不住反驳道:“魏公公所言极是,但是轻易放弃京城未免给百姓带来恐慌,南京虎踞龙盘,城池高大,粮草充裕……” “够了!”话没说完就被朱由校粗暴的打断了。 “五万大军,说败就败了,就算是五万头猪,也要捉上两天吧,朕失望透了!朕信不过他们!赶紧调袁承志来勤王,袁承志没到之前,朕不会留在京城,迁都不至于,朕先巡行江南去。” 说是巡行江南,其实和迁都也差不多了,大敌当前,皇帝不和军民同甘共苦,反而跑到江南去避难,这在军心上将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侯恂还算有点良知,立刻跪倒苦谏:“皇上万万不可啊,您一走军心就垮了,更没法抵御鞑子了。” 朱由校怒道:“刚才你不说南京城池高大防御完备么,怎么朕一走就变成纸糊的了?简直一派胡言,朕意已决,明天就动身,小魏子,今夜你去城墙上帮朕守着,朕不放心他们。” 当夜,紫禁城中一片繁忙,太监宫女侍卫们忙着准备出行用的物品,皇上的御驾自不必说,还有大量的工具、图纸、原材料半成品,朱由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他的这些玩具,不过这次出行除了必要的随行侍从以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带,冷宫中的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皇后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依然待在冷宫中怀念着已经横死的哥哥。 城墙上,魏忠贤面色阴沉望着对岸的点点篝火,蒙古人正在欢庆胜利,阵阵歌声和马头琴的悠扬旋律传来,明军将士无不愤慨,难怪鞑子们开心,这一仗引蛇出洞,把艰难的攻坚战变成了围歼战,消灭了五万有生力量,缴获了大批武器铠甲,更加大大打击了明军士气,想想简直走运到了极点。 对岸到底是哪个部落的蒙古人,是怎么穿越万里河山来到大明腹地的,魏忠贤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由衷的感到恐惧,京营十几万大军,第一天迎战就折损了一半,京畿部队可是整个江南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了,若是让苏杭上海那些卫所的兵将来打,恐怕更加不堪。 想到这里魏忠贤又担心起来,万一皇帝躲到苏杭去,蒙古人攻破京城一路追杀,那根本就没有兵力去抵御啊,看来迁都也不是办法,大明朝现如今最强的军队应该是袁承志的部队了,嗯,迁都北京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正在胡思乱想,手下人来报:“督公,水师中不听号令擅自开炮的人押来了,听候督公处置。” 魏忠贤拿眼一瞄,城墙下面跪了几十个身穿水师服色的汉子,看到这些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这些人不尊号令仗才打败的,当下断然一挥手:“统统砍了。” 众将赶忙求情,魏忠贤想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便准了他们这个人情,众人赶忙谢过督公大恩,又有人提议趁着夜色杀过去袭营,被魏忠贤断然拒绝,下令没有号令决不许动用一兵一卒,向对岸射一弹一矢,违者绝不姑息!自此明军中仅存的一点血性也被魏忠贤消磨掉了。 提心吊胆捱到了天亮,一夜没合眼的明军官兵刚想打个瞌睡,忽然被对岸的号角吵醒,远远望去,不知道多少黑盔黑甲的骑兵井然有序地列阵,声势浩大,杀气腾腾,整个北岸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当中,天启皇帝的金龙旗从旗杆上降下,被一名蒙古精骑栓在马尾上疾驰于军前,被拖得污秽不堪,千疮百孔,然后一面硕大的黑色旗帜冉冉升起,上面赫然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狼头! 魏忠贤拿着千里镜的手一哆嗦,竟然是西夏人!关山万里,他们怎么越过袁崇焕的防线的,难道说袁崇焕的十几万大军此时已经全灭?这事太过恐怖,不过转念又一想,准噶尔西蒙古人总比察哈尔北蒙古人要好得多,噶尔丹这家伙东进无非是打草谷,要是刘子光的结拜兄弟扎木和到了那才叫麻烦,人家要钱,那小子要命啊。 既然知道是西夏人,魏忠贤心里便有了计较,匆忙下城去和皇帝商议,建议改剿为抚,随便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几十万匹绸缎布匹打一下,让他们拿了钱赶紧滚蛋,等京师安全了再调集各省勤王兵马围追堵截便是。 朱由校听了很是不喜,他是千古明君,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魏忠贤赶紧举出汉武帝唐太宗等先人的例子,说咱这是能屈能伸,反正大明朝有的是银子,拿出几百万两还不是九牛一毛,只要他们答应退兵便好,反正这些银子总归还是要流入大明换取砖茶丝绸等消费品的。 朱由校终于被说动,答应和蒙古人讲和,不过这事太过郁闷,他不想过问,一应事务还是交给魏忠贤打理。 魏忠贤马上想出两个最佳出使人选,一个是内阁揆侯恂,一个是礼部员外郎冒辟僵,侯恂资历高,冒辟僵口才好,两人又是师生关系,绝对是最佳组合。 侯恂冒辟僵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过江,百姓军兵看见他两人拿着天子符节和白旗过江议和,无不落泪叹息,我大明泱泱大国,竟然落得如此境地,被几万蛮夷骑兵打的签订城下之盟,这是何等的屈辱啊。 望着江上那艘插着白旗的孤零零的小船,每一个有良知的南京人都在心底想念起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还在的话,大明断不会屈辱至此! 12-68 蒋干盗书 12-68蒋干盗书 侯恂和冒辟僵登上北岸,随行护卫立即被缴了兵器,只许他二人步行前往西夏统兵大将的帅账,一路上前日征战过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泥土都被鲜血浸透了,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黑色,空气中血腥味极浓。 一队队面色苍白的明军俘虏正在远处挖坑掩埋尸体,而蒙古人就在这刺鼻的味道中毫不在乎地吃着干粮,喝着马奶酒,对两个钦差指指点点,时而出讥讽的笑声。 侯恂握着天子符节的手微微白,虽然他见过不少世面,但是和野蛮到了极点的鞑子打交道还是头一次,人老了就会怕死,侯恂才刚当上内阁揆,实现人生仕途的登顶,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才不忍心就此死去,所以神态谦和,对每个蒙古兵都笑脸相迎。 冒辟僵反而依旧桀骜不驯,目不斜视,腰杆挺得如同标枪,对蒙古人的兵威视而不见,一步步走的极为沉稳。 到了营前前,一座人头堆砌的京观赫然展现眼前,都是新砍下的头颅,面目依旧栩栩如生,大群的苍蝇在上面嗡嗡的飞着,侯恂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冒辟僵一把搀住老师,低声道:“老师,切莫让鞑子看了笑话。” 侯恂定定心神,勉强点头道:“为师明白。”但是颤抖的身躯已经出卖了他恐惧的内心,侯恂又道:“待会切不可争一时之义气,鞑子野蛮,没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修养,你可要小心。” 冒辟僵点点头,两人迈步来到帅账前,只见一面目狰狞的蒙古大将喝道:“来使还不下跪!” 侯恂一哆嗦,差点跪倒,但被冒辟僵托住了,他沉声应对:“我们是大明的钦差,代表吾皇而来,尔等是西夏的将帅,为何要跪你。” 那大将当场大怒,拔刀要砍人,忽然帐内传出声音:“土布立花,让他们进来。” 土布立花立刻变得恭顺起来,用蒙古语答应一声,撩开帅账,对二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侯恂和冒辟僵走进帅账,一股膻味差点把他们熏翻,蒙古人长途行军,对个人卫生很不讲究,再加上食用的都是肉类奶制品,气味当然不佳,但是端坐在帐内的那位主帅却让人眼前一亮。 西夏统兵大将竟然是一个女子,虽然比不得江南女子的柔美娇媚,但是英姿飒爽,身段矫健,自有另一种风流,此时她正盘腿坐在毯子上,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位大明使者。 “南朝的后生确实标致,胆气也足,不错,我喜欢。”那女将第一句话竟然是评价冒辟僵的相貌,这让众人大跌眼镜,但是也让冒辟僵吃了个定心丸,对于女人,他的自信心还是很足的,此番出使,怕是有望成功了。 “说吧,你们来有什么事?”女将用小刀割着面前的烤羊肉,很随意地问道,似乎根本没把这当作两国议和的大事。 “吾乃大明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侯恂,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吾皇圣旨,大明与西夏,乃是友好邻邦,自前朝万历年间起……,……”侯恂洋洋洒洒说了一长段,还没进入正题,那女将已经吃完了饭,擦了擦手道:“少废话,说正经的。” 侯恂一怔,老脸红了,冒辟僵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站出来说:“吾皇的意思是,尔等不远万里前来长江饮马,大明朝自然没有亏待客人的道理,一百万两银子,五十万匹绸缎布匹,即刻奉上,还请大军西返,不然……” 那女将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冒辟僵:“不然就怎样?” “不然等我山东河北湖广四川江浙的勤王之师一到,阁下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哈哈哈”帐内的蒙古人全都狂笑起来,一个个笑得泪花横流,女将也笑得花枝乱颤,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女将换了一副阴冷的面孔道:“你这是威胁我们了?” “不是威胁,是事实。大明朝那么大,你们吃得下么?奇兵千里突袭是一回事,占据经营又是另外一回事,料想贵军的粮草也不多吧,倘若我朝坚壁清野,练民为勇,请问你们又能坚持多久?”冒辟僵面色不该,侃侃而谈,时而将落在额前的一抹黑甩起,说不出的冷峻潇洒,那蒙古女将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好,咱们答应退兵,不过贵国的赏赐应该再多点,一百万两,你们当打要饭的呢!一口价,十万两黄金,一千万两白银,绸缎也要一百万匹,另外嘛,还要你这个小帅哥,跟随我去西夏享福,(*^__^*) 嘻嘻……” 狮子大开口啊,西夏人还真敢开价,不过能开价就好,总比不愿意和谈非要打仗来得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大明朝别的不多,钱有的是,反正又不要自己出一毛钱,侯恂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沉声道:“好说,将军既然开出价来,就容我们朝廷商量几日,也好给你个答复。” “不行,现在就要答复,给是不给!” “老夫虽是钦差,但也没有全权处理此事,再说了,这么多的金银,光是筹措就得几日。” “不行,今天就要拿到,没有锭子也行,金银器具古玩字画都能抵账,反正就是要赶紧拿到。”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侯恂的底气更足了,鞑子心虚啊,想赶紧拿了钱跑路,越是这样他越镇定:“将军,你还是杀了老夫吧,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那好,你赶紧回去和你们皇帝老子商议,我开出的这个价,最多给你七折,不能再少了,嗯,这个后生就留在这里做人质,你自己回去。” 冒辟僵刚要说话,被侯恂一把按住,坚定的目光望向他,眼神中传达出大明社稷安康就全仰仗你的意思,冒辟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毅然点了点头。 侯恂走了,冒辟僵留了下来,那员女将将他请到上座,摆出羊肉和马奶酒请他品尝,距离近了冒辟僵才现,这员女将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眼角隐隐都有鱼尾纹,但是保养的确实不赖,腰肢胸臀都如少女一般,女将自我介绍名叫阿奴,是西夏副元帅,身份尊崇的很,而冒辟僵依然是一副冷傲的模样,因为他很掌握女性心理学,越是对她们不理不睬她们就越喜欢,尤其是这种在军中众星捧月一般的女子,更是不能给好脸色,女人嘛,天生就是贱。 果然如冒辟僵所料,他越是板着一张帅脸,阿奴就越是对他百依百顺,甚至答应把价格再让两成,五折,再低就不行了,因为对兄弟们交代不过去。 冒辟僵假意感激,答应从此跟随阿奴回西夏,阿奴顿时兴奋起来,叫人安排酒宴,又赐给冒辟僵一块金牌,有了这块金牌就可以在军营中随意走动,无人能管。 等待京城的回信这段时间里,冒辟僵和阿奴一直在饮酒作乐,从晌午喝到了傍晚,冒辟僵终于不胜酒力醉倒了,阿奴将他放在毯子上,轻轻喊了两声,确认已经熟睡,这才回到前帐议事。 前帐是后账只隔了一层羊皮,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冒辟僵是何等人,秦淮两岸有名的冒大酒篓,号称千杯不醉,些许低度马奶酒又怎么能灌倒他,他这厢紧闭眼睛加装熟睡,其实两只耳朵而竖起来,仔细聆听着前帐的会议。 西夏人并非全是蒙古人,他们的官话采用的是西域口音的汉话,所以冒辟僵基本都能听懂。 一开始就几个将军抗议阿奴降低价格,说他们两万人马千里迢迢从汉中绕过来,一路马不停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各地官府的快马加急前赶到南京城下,又好不容易打了一个胜仗,又怎么能捞到这点好处就撤呢。 阿奴反驳道:“咱们是钻了明军的空子才打过来的,南京城那么高大,隔着一条大江怎么攻打?虽然明军损失惨重,但是江南人力充足,生产力更加恐怖,万一江北江南的勤王兵马赶到,咱们的这点优势就荡然无存了,所谓见好就收就是这个道理。” 又有人道:“汉人怯懦,即便是各路勤王之师来到又如何,咱们照样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阿奴道:“别人倒也罢了,怕就怕西军第一猛将刘宗敏来到,此人智勇双全,有万夫莫敌之力,他麾下皆是百战雄师,若不是他据守天水,咱们也不用绕道了,直接就从潼关打进河南了,现在咱们在天水摆下的疑兵之计恐怕已经被他识破,据报刘宗敏已经率领本部人马星夜赶往京城,他们可是在自家地盘上行军,后勤运输皆有保证,若是沿长江利用水路南下,不日就将抵达南京,到时候别说五折的金银了,就是一折也捞不到了,金银没有还好说,恐怕两万夏军的性命都得交代了。” 一提到刘宗敏,众人皆默然,半晌才有人幽幽道:“刘宗敏……那是比刘子光还要厉害的人物啊,咱们实在惹不起。” 议事完毕,决定按照阿奴的意思,五折就五折吧,众人散去,阿奴回到后账,见毯子上已经空了,冒辟僵不知所踪,她的脸上才露出狡黠的笑,又过了一阵子,才让人全营大索冒辟僵。 而此时冒辟僵已经站在了返回南岸的小船上了,他望着北岸乱哄哄的蒙古兵营,一甩头,冷峻地微笑起来。 12-69 驱虎迎狼 12-69驱虎迎狼 南京,皇宫内正吵成一片,西夏人开价太高,七万两黄金、七百万两白银,七十万匹绸缎,就算大明富的流油,拿出这笔钱物来也不免肉疼啊。 银子还好说,把户部的库房和内库搜刮一下,兴许能凑够,可是黄金和绸缎就难说了,大明的流通货币是白银,金锭子很少,即使有一部分旅宋金币作为国际结算,也是存在上海的市舶司库房里,绸缎更得去苏杭一带搜集,京城这上百家绸缎庄的存货加一起也不够九牛一毛啊。 怎么办,大敌当前打是不敢打了,只有花钱送这尊瘟神走,凑不出来金子和绸缎怎么办,只有从京城百姓身上入手了。 南京城内聚居着大明朝所有的宗室子弟,王侯高官,封疆大吏,巨商大贾无数,就算是升斗小民也多是中产阶级,这年头金子是最流行的饰物和保值品,大到王公贵族,小到市井黎民,谁家里没有点金子啊,就算最贫穷的洗衣妇,也会在鬓上插一支老凤祥的金钗呢。 对,就拿他们下手,派遣锦衣卫搜刮民间金银,大敌当前,当兵的卖命,老百姓也得出力,可是这样一来谁也躲不过了,那些大臣们费尽心机爬上这个位置还不是为了赚钱,可是钱还没赚到,先要把家中的金子献出来,这让他们如何甘心,于是一致反对。 坚持搜刮民间金银以退敌军的大臣是侯恂,他老脸通红,慷慨陈词,斥责了其他大臣的鼠目寸光,说金银绸缎交付敌军之后,又不是拿不回来了,蒙古人来的时候轻装急进,走的时候带了这么多金银绸缎肯定走不快,各路勤王之师前面堵截,京营大军随后追击,这些钱物迟早还能物归原主,而且还少不了封赏,何惧之有呢。 侯恂的话赢得了魏忠贤的支持,朱由校也连连点头,渐渐众大臣也回过味来,有那心思灵活的已经从中想到了生财之道,来自于王公贵族家的金银自然可以还回去,那些来自普通老百姓家的就可以操作一把,嘿嘿,这样一来不但分文不损,还能借机一笔呢,于是反对的声音消失了,变成了一边倒的支持。 “这一手缓兵之计甚妙,侯大人不愧是我大明辅啊。”朱由校赞道,侯恂捋着胡子得意地笑:“还是陛下英明。” “着钦密司、东厂、锦衣卫、应天府办理此事,不得有误。”朱由校出旨意,顿时国家机器开动起来,在京城内外大肆搜刮民财,这鞑子还没进城,老百姓就遭了难,官差奉旨抢劫,连气势都比往日盛了许多,除了搜刮金银之外,还不忘顺手牵羊拿些别的值钱东西,一时间京城上下民怨滔天。 毕竟时间太过仓促,到了晚上只凑出三万两金子,二百万两银子,远远不够蒙古人要求的数量,其实民间搜刮的根本不止这个数字,大部分都被中途截留了,眼见朱由校愁,魏忠贤又献上一计:“皇宫中很多黄金饰物、佛像可以暂且应急,实在不够拿些铜香炉凑数也行,反正东西多,鞑子也没时间清点。” “也只有这样了,拿铜器糊弄糊弄鞑子。”君臣们都呵呵笑起来,笑完之后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堂堂天朝上国被人家打到京城跟前,砍瓜切菜般大杀一通,现在又被逼着搜刮全城收集金银买平安,连铜器都拿出去凑数,这事着实有点丢脸啊。”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半晌,朱由校才道:“都散了吧,快去凑金银。” 忽然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喊:“不用凑金银了,我大明胜利在望!” 众人一起扭头,原来是冒辟僵正**在乾清宫门口,月色照在他的身上,自信的微笑加上手中轻摇的纸扇,真有羽扇纶巾,诸葛再世之感。 “辟僵,你怎么逃回来了?”侯恂失声问道。 冒辟僵微笑着摇摇头:“敌营虽然严密,但在我眼中,不过尔尔,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番深夜回京,就是来向陛下和诸公报告一个好消息,鞑子快完了。”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围过来问这问那,那边魏忠贤不高兴的咳嗽了一声,大家才醒悟过来,赶紧簇拥着冒辟僵来到皇上面前,冒辟僵行了君臣之礼,朱由校赐了座位茶水,让冒辟僵细细将事情到来。 冒辟僵口才原本不错,再加上故事颇具戏剧性,他口吐莲花将事情的曲折性和精彩程度又加深了几分,听得众人啧啧称奇,心情为之跌宕起伏。 终于讲完了故事,众人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还是侯恂先开口:“那刘宗敏,果然会顺江而下勤王救驾么?” “错不了,鞑子最忌惮的就是他,刘将军也是以骑兵见长的,星夜兼程赶到武昌,征用民船南下,顺风顺水,不会比鞑子晚太久的。”冒辟僵胸有成竹地说。 “刘宗敏此人本官早有耳闻,原先是个铁匠,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从军在袁督师麾下为将,因为一些琐事一直被刘子光这个奸贼打压,官职没有升上去,唉,可惜了。”一名自以为了解内幕的兵部官员沉痛地说道。 “如此良将,怎可埋没,等他到了京师,朕要重重封赏。来人啊,金银暂且入库,加强城防,等待刘宗敏的援兵。” 次日,对岸的蒙古兵开始伐树造船,将随身携带的牛皮筏子充气,准备渡江攻城了,朱由校亲临城头观看,望见很多蒙古军直接骑着马就下水了,马匹驮着人在江中游动,如履平地,当场把朱由校吓得面色苍白,问魏忠贤道:“刘宗敏怎么还没到?” 魏忠贤心里也急,若是让鞑子攻过来自己的荣华富贵就算完了,他一横心道:“无妨,京师城池高大,火炮弩箭无数,谅鞑子也攻不过来。” 朱由校急道:“那就赶紧准备啊,你看鞑子都下水了。” 但是蒙古人只是下水溜了个弯,他们才没傻到骑马横渡长江给别人当活靶子的份上呢,这边城墙上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各种器械迎敌,忽然一名偏将跑过来对魏忠贤耳语了几句,气得魏忠贤劈头就是一记耳光,气急败坏地对朱由校说:“皇上,奴才去去就来。”跟着那偏将来到一旁,低声逼问:“花了几百万两银子置办的大炮呢?” 偏将苦着脸说:“谁知道京城也要打仗啊,那些银子还不是都进了督公您的口袋。” 魏忠贤气得又一记耳光:“咱家怎么不记得,那你说,城墙上那些乌黑油亮的大炮都是什么?摆设么?” 偏将委屈道:“可不就是摆设么,木头做的假炮,外面刷上一层漆,别说离远看了,就是离近了看也是和真的一样,这一手还是督公您传授的呢。” 魏忠贤如梦方醒,可不就是自己传授的么,他认为京师自打永乐爷靖难之役后就没打过仗,根本不需要强大的城防火力,那些买大炮弹药的钱只花了一小部分置办模型炮,其他的都被自己和兵部、京营的官员将军们私吞了。 魏忠贤懊丧的差点拿头去撞墙,清醒一下他又问:“那些以前置办的蒸汽连弩还能用么?”那还是九千岁当政时期办下的工程,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从利国铁厂订购的新鲜玩意,现在指望不上火炮,用蒸汽连弩也能挡上一阵。 答案不出所料,蒸汽连弩系统早就被这些败家子拆了当破烂卖了,就是说现在南京城防已无任何重武器,只能依托火铳和弓箭刀枪来抵御蒙古人了。 魏忠贤只觉得头晕目眩,现在说啥都晚了,看造化吧,唯一的希望就是刘宗敏能否及时赶到,若是援军不到,就只好护着皇帝跑路了。 蒙古人的效率很高,半天功夫就制造了上百条大型木筏,还把缴获的火炮安装在上面,成了土炮艇,长江水师本来就是内河舰队,吓唬渔民什么的还行,即使面对土炮艇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勉强抵挡一阵,当炮灰使用。 看着北岸号角声起,朱由校和群臣们都傻眼了,魏忠贤舔舔干裂的嘴唇,正要提议弃城,忽然冒辟僵指着江边大喊:“看,有船!” 长江的转弯处出现了一艘大船,桅杆顶上赫然是明字战旗,然后是一丈八的总兵旗,上面写着一个刘字,第一艘船驶过之后,后面是千帆万船。 “咚”一声炮响,战船开火了,距离太远,谁也没打到,只在江面上掀起一个高高的水柱,但是这就已经足够了,蒙古人偃旗息鼓,丢下木筏子仓皇撤退,连绑在筏子上面的火炮都不要了。 “胜了!胜了!”城头上一片欢呼,哪知道更大的危险才刚开始降临。 12-70 京师陷落 12-7o京师陷落 这批沿江而下的明军足有万人,由于没有配备马匹,所以并未登岸追击,向北岸炮轰了一阵子就向着南岸靠过来了。 从船上下来一员大将,背后跟着十几个偏将马弁,匆匆向皇帝所在的城门跑来,跑到城下扑通跪倒喊道:“臣,兰州总兵刘宗敏救驾来迟,死罪,死罪!” 朱由校低头看去,只见这员大将生得虎背熊腰,面色赤黑,端的是一员猛将,心中大悦,道:“请刘总兵上来说话。” 城门打开,刘宗敏一行人进城来到仪凤门的敌楼,解了兵器三拜九叩拜见皇上,朱由校问道:“鞑子因何突破西军防线,你们要给朕一个解释。” 刘宗敏叩头道:“回禀万岁,鞑子打着为逆贼刘子光报仇的旗号,五十万大军悍然东进,本来咱们武器犀利是能防得住的,可是红衫军那些鼠辈竟然毫无民族大义,贪生怕死,投降了鞑子并且为虎作伥充当马前卒,久攻我兰州不下就绕道而走,千里奇袭京城,罪臣查知此事之后来不及禀告袁督师,就带着本部人马星夜来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让万岁受惊了。” 别看刘宗敏一个大老粗,这一番话说得还算漂亮,大臣们都捋着胡子点头,朱由校道:“怪不得鞑子能跑这么远啊,原来是有汉奸,哼,这就是刘子光教出来的好兵!对了,刘爱卿官居何职啊?” 刘宗敏叩道:“臣暂代兰州总兵之职。” “好,朕再给你加个兵部侍郎衔,刘爱卿要好生报效国家哦。” “谢皇上恩典!”刘宗敏磕头砰砰响,憨厚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起来说话,来人,给刘爱卿赐座。”朱由校很满意刘宗敏的态度,大明朝要是能多些刘宗敏这样既忠厚又骁勇的将军就好了。 凳子搬了过来,刘宗敏不敢坐实,只敢拿屁股边沾着凳子,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蹲马步,神态也是谦卑的很,朱由校和群臣都是淡淡一笑,心中皆曰此子可教。于是众人纷纷问起话来。 “刘大人,此番带了多少勤王兵马?” “刘总兵对付北岸鞑子可有胜算?” “刘将军需要什么帮助?粮草还是器械?” 面对诸多问题,刘宗敏从容应对,说自己此番前来带了一万五千人马,都是百战精锐之师,在西域曾经把鞑子打的屁滚尿流,要不然鞑子今日也不会看见他刘宗敏的旗号就望风而逃了,对付这些宵小他很有把握,只是现在缺少战马和弹药,难以有效追击,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弟兄们星夜驰援,这么多人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觉,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如果有可能,请为将士们提供一张草席,睡个安稳觉之后再痛歼鞑子。 众大臣皆流涕叹息,多么忠勇的将士啊,有他们在就再也不怕鞑子了,将士们吃苦受累这么久,可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正好京营大军损失了五万人,营房都空出来了,直接进去歇息便是。 朱由校当即下旨,开门迎接勤王兵马进城,并且赏赐猪羊美酒大宴三军庆贺胜利,若是往日那些老臣还在的话,断不会如此草率行事,京畿重地是那么好进的么,最多拿出帐篷来让他们在城外搭营,可是如今朝堂上只剩下溜须拍马之徒,又有人有这份心呢。 刘宗敏的部队开进城来,果然是彪悍非常,一看就是百战雄师,眼神里就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朱由校在城门上检阅大军入城,心情相当之好,又多了一员猛将,能不高兴么。 一场浩劫得以幸免,从皇帝到小民都是非常庆幸,鞑子已经仓皇北逃,又有万余西军精锐拱卫京师,还有什么可怕的,今夜普天同庆,不醉不归,是夜,皇帝在奉天殿摆宴庆贺大捷,又拿出一百两黄金来赏赐刘宗敏,西军其他将校均有封赏,冒辟疆勇探敌营,居功至伟,加封为协办大学士,礼部侍郎,魏忠贤、侯恂等人运筹帷幄颇有功劳,也都有赏赐,一时间人人欢欣鼓舞,高呼万岁圣明。 反观京城百姓之家,却是一片萧条冷清,五万大军覆灭在北岸,朝廷不想着赶紧给他们收尸,反而有了一点小小胜利就大肆庆贺,真是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傍晚的时候地保又敲锣通知了,说是为了赏赐勤王之师,每家百姓要献出一吊钱来,没有钱拿鸡鸭鹅来顶也行,反正不能亏待了人家西军将士,百姓更加愤慨,明明是西军把守不严把鞑子放进来的,此时赶来救驾是理所当然,凭什么要赏赐,再说了,朝廷不是刚搜刮过一次民财么,地皮都刮下去三尺,怎么又要收钱,这还让人过日子么。 皇帝摆宴,自然不能猜拳行令、胡吃海塞,其实就是个形式而已,大家浅尝辄止而已,酒过三巡之后,朱由校退席,群臣也都散了,各自回府去也。 刘宗敏回到军营,部下们都已经饱餐完毕,一个个磨刀霍霍正等着他归来,见总兵大人来了,几个偏将摘下头盔,露出里面蒙古人的小辫子,冷冷问道:“都安排好了么?” 刘宗敏回道:“妥了,我把赏银分了一半给京营军那些当官的,今晚他们是不会回营了,城头的防守也不会严密,咱们尽可以下手,不过……” “不过什么?” “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哦。” “放心吧,答应你的绝不会少你,明国皇帝不就是给你个兵部侍郎的虚虚衔么,咱们陛下可是许给你一个堂堂的王位,比朱由校大方多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宗敏放了心,沉声道:“好,一切按计划行动。” 深夜,城北军营里开出一队士兵,全部黑色衣装,左臂缠着白布条,手中的兵器也涂成黑色,他们的目标是城门和京军营房,此时京军们已经喝足了老酒陷入梦乡,辕门口站岗的士兵也抱着枪杆子打瞌睡,那队黑衣人用弩箭迅解决了岗哨,摸进军营,四处泼洒猛火油,准备放火烧营。 与此同时,仪凤门内,一队锦衣官兵打着灯笼走过来,守门士兵大喊:“什么人,站住。”锦衣官兵答道:“锦衣卫的,奉魏公公手谕来检查城防。”官兵赶紧笑脸相迎,打开鹿砦,放这些上差进来,哪知道他们进来之后就抽出钢刀突然难,砍死守城官兵冲上城楼,敌楼里正在喝酒的士兵听见动静出来观看,被他们用火铳逼住,一个个按翻在地,用蒲团压住头,火铳抵近射击,声音不大就把人都干掉了,然后点起几个灯笼,冲着夜色中的江面摇了起来。 漆黑的江面上出现了同样几盏灯,这是留守在船上的西军做出的回应,长江水师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战船迅开往北岸运载蒙古大军。 北岸,阿奴端坐马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南京城,得来全不费工夫。” 子时刚过,京城北部突然燃起大火,火焰高达十余丈,煞是骇人,无数乱军游走于街市之间,狂呼鞑子进城了,一时间人喊马嘶,犬吠不绝于耳,巡夜的五城兵马司士兵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街上无人维持秩序,混乱到了极点。 南京夏日极热,老百姓们都睡在院子里,听见外面一片混乱便起床趴在门缝往外看,只见街道上赫然是大队鞑子骑兵纵马奔驰,手里举着火把和弯刀,狰狞之至!老百姓大惊,今天不是还说大败鞑子么,怎么晚上就进了城了? 老百姓吃惊,当官的更吃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坏事了,肯定是今天进城的西军引狼入室,把鞑子引进来了,事到如今也没啥好办法,兵荒马乱的出去就是个死,还不如藏在家里等天亮再看情况呢。 魏忠贤的府邸距离皇宫很近,也是叛军主攻的目标,不过魏公公的亲兵们还是有点战斗力的,看见有人回答不出口令就开火了,两下打成一片,魏忠贤赶紧披衣起身,他还以为是有人来行刺了呢,听说是鞑子进城了也吓得没了主意,呆了半晌才令人护着自己突围冲向皇宫,那里城墙高大,又有精锐的御林军把守,算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京城中衙门不少,当差的更多,但是诸如东厂锦衣卫应天府这些单位的差人都是早上才上班的,晚上不住在衙门,而是住在各自家中,这样就难以组织起有效地抵抗,京营军队倒是集中住在一起,不过反而更容易被包饺子,可怜那些当兵的喝得烂醉,睡得稀里糊涂就丧身火海,死的更冤。 其实要是换在一年前,鞑子都没这么容易得手,关键是现在京城中当权的全都是魏忠贤的嫡系人马,一水的酒囊饭袋,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想着怎么捞钱了,谁也不把正经工作放在心上,再加上麻痹大意,以为京城百年都没遭遇外敌入侵,这次也一定安全,正是这些原因造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大明朝的京城,居然一夜之间就落入敌手。 12-71 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12-71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12-71 魏忠贤在一队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向紫禁城冲去,外面乱的一塌糊涂,鞑子骑兵往来冲突,肆意纵火,很多房屋被焚烧的百姓逃出来又遭到屠杀,一路上触目惊心,伏尸遍地,魏忠贤等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紫禁城的西门。 鞑子兵初进南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刘宗敏认识皇城的位置,此时他正领着人马猛攻午门呢,西安门这边暂且安全,魏忠贤等人来到城门下呼救,让守军赶紧开门放他们进去。 守军生怕有诈,怎么喊也不开门,魏忠贤无奈,只好拿着灯笼亲自来到城下叫门,守军看到真的是魏公公到了,赶紧放下吊篮,接魏忠贤上去,但是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魏忠贤刚被接上去,鞑子兵就杀到了,还没来得及登城的亲兵们被一阵乱箭射死,御林军们赶紧还击,两下打成一片,鞑子的火力很猛,弩箭和火铳雨点一般打上来,角楼的琉璃瓦和城墙砖的碎片到处飞溅,御林军们平日里疏于练习,火铳的准头很差,一直被人压着打,魏忠贤见不是事,赶紧叫了几个人护着自己奔乾清宫去了。 皇帝身穿黄色内衣,小脸煞白坐在龙椅上,天气虽然炎热,他脸上依然有冷汗流下,看见魏忠贤进来立刻蹦起来喊道:“小魏子,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谁在攻打紫禁城?谁在阴谋叛乱!” 魏忠贤哭拜于地:“陛下,大事不好了,鞑子进城了。” “什么!鞑子不是败了么?刘宗敏呢,快传刘宗敏救驾!” “陛下,鞑子恐怕就是刘宗敏放进来的。” 朱由校一下子瘫软在龙椅上,过了片刻又蹦起来,一脸病态的酒红色:“快调兵救驾!京营禁军呢,五城兵马司呢,锦衣卫呢,快快都给朕调来!报!电报,调袁崇焕和袁承志进京,调浙江福建湖广的兵进京!” “陛下,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魏忠贤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外面一团乱麻,各路人马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敌军到底有多少,控制了京城多大范围,总之全乱套了。 外面炮声、火铳声更加密集了,午门方向火光冲天,看来敌人动用了重火力,御林军统领赵尔虎踉踉跄跄跑进来,盔甲甲斜狼狈不堪,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大声喊道:“陛下,弟兄们撑不住了。” “就这样完了么?朕还没去泰山封禅呢。”朱由校忽然冷静下来,站起来呢喃了两句,摇摇晃晃朝后面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摔倒,几个小太监赶紧搀住,魏忠贤扑上去哭道:“陛下您一定要挺住啊,奴才豁出这条命来护着您杀出去,咱们去江南,去上海,那里有军队有炮舰,咱们还能东山再起啊。” “对啊,朕不光只有一个京城啊,朕要突围,朕要东山再起!朕绝不会让人看了笑话的,赵尔虎,你还有多少人马?”朱由校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一辆金碧辉煌的御车从东安门驶出,周围簇拥着大队御林军,火铳齐杀出一条血路来直奔朝阳门而去,只要出了朝阳门就算安全了,可是等到了朝阳门下,城楼上忽然出现了一排火把,黑洞洞的火铳瞄着下面,御林军们都是贵族子弟银样蜡枪头,苦战了半日早就精疲力竭,此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奈之下只好丢下兵器投降,可是鞑子的火铳还是打响了,御车分毫未动,周围的御林军却全数被杀,一名蒙古将军纵马奔过来,一跃跳上御车顶,拔下上面插着的龙旗狂呼起来:“汉人的皇帝被俘虏了!”鞑子兵们一起举起武器欢呼,声震云霄。 此时天际一艘涂成黑色的飞艇无声的划过,朱由校望着下面的惨状,一滴眼泪落到了手上,他吸了吸鼻子,不敢再看,专心摇动起螺旋桨的人力手柄来。 京城十三城门陷落,城北大营陷落,应天府陷落,锦衣卫衙门陷落,五城兵马司陷落,紫禁城陷落,一夜之间,偌大一个南京城尽落敌手,官兵伤亡被俘者无数,城内大火几十处,黑烟直冲云霄,满街都是乱兵杀死的无辜百姓。 天色微明,精力旺盛的鞑子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抢劫,先前预备的那些黄金白银直接打包装车,贪婪的鞑子们又开始扑向了户部、皇宫、京城中富庶人家。 这是一场真正的浩劫,短短几日之内,京城百姓就惨遭三次搜刮,只不过前两次是以普通百姓为主,这次是以达官贵人为主,鞑子们精着呢,他们时间有限,没工夫去那些家徒四壁的穷人家抢劫,专门挑高门大户去抢,原本依附于刘子光或者东林党的那些大臣已经倒台,现如今京城的贵人们都是暴户,富得快穷得也快,还没过上几天出人头地的日子呢,就打回原形了。 鞑子凶猛,根本不和你讲道理,拿不出金银来当头就是一刀,看见你家小妾闺女啥的长的漂亮,直接撕开衣服当众就上,稍有不从就杀人,鞑子们杀得一身鲜血,身上缠满绫罗绸缎,背上扛着金银珠宝,心满意足的出来之后,还不忘放上一把火,把带不走的都烧了。 当然也有例外,明朝残余宗室人员和朝廷六部官员都安然无恙,他们被集中起来关押,有吃有喝,不知道鞑子打的什么主意,侯恂、冒辟僵等人都在其中,冒辟僵是喝得烂醉从自家床上被抓去的,至今也只有一件被单子掩住身体,其他人也不比他强多少,男女老幼皆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地蹲在太庙广场上,在阳光下暴晒着,等候蒙古人的落。 皇宫同样遭到了洗劫,无数古玩字画被践踏撕毁,无数珠宝玉器被野蛮的塞进羊皮褡裢,很多带不走的绸缎被子衣服,蒙古人就在上面拉屎撒尿,就连奉天殿的宝座上,也留下了一堆屎。 冷宫,皇后徐媛慧正冷眼望着外面,这里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年老的太监宫女聚居此地,油水很少,所以鞑子暂时照顾不到这里,但是依然能听见远处凄惨的喊叫,那是鞑子兵在欺凌宫女的声音,皇后银牙紧咬,手里握着一根门闩,听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终于按耐不住冲了出去。 在冷宫附近作恶的不是鞑子兵,而是刘宗敏手下的汉奸部队,鞑子吃肉他们喝汤,只能到这里来抢劫,五个人正在**宫女,忽见一个妙龄女子冲过来,挥着门闩冲他们大喊。 当兵的们都嘿嘿淫笑起来,真是送上门的好菜啊,这小娘子虽说脸色差了点,相貌身段那是相当的出色啊,顿时弃了那宫女,提起裤子来向徐媛慧围过来。 “小娘子生的俊,来让爷香一个。”距离徐媛慧最近的一个大兵肆无忌惮的淫笑着,把一张臭嘴伸过去,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坚硬的门闩,皇宫里用的门闩可都是上好的铁力木,比铁杠子还硬,顿时脑浆迸裂,白花花的东西飞的到处都是。 我操!这小娘们练过,众军恼羞成怒,捡起兵器杀过去,徐媛慧抖擞精神,挥动门闩以一抵四,居然将他们杀得节节败退,门闩上又沾了许多鲜血和脑浆。 但徐媛慧终究是一个女人,再加上长期起来被魏忠贤克扣饭食,营养严重不良,接连打死几个人之后体力就跟不上了,而敌人却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她围住 徐媛慧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皇后的身份却没有剥夺,她身上依然穿着凤裙,叛军中也有识货的家伙,知道一般人的衣服上不能随便绣凤的,赶紧通报刘宗敏,可巧刘宗敏正在附近,闻报迅赶来。 “你是皇后?”刘宗敏手扶腰刀,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徐媛慧。 “姑奶奶正是大明皇后!逆贼,受死吧!”徐媛慧本来就是泼辣人,许久以来在皇宫中性格受到压抑,再加上在冷宫中饱尝艰辛,心中郁闷极深,此时泄出来威力不可小觑。一门闩打过来,刘宗敏拔刀相迎,硬生生被逼退了半步。 但是徐媛慧已经是强弩之末,砸出这一门闩后就没了力量,反被刘宗敏力崩飞了门闩,钢刀一晃,架在徐媛慧脖子上:“皇后咋了,皇后一样是女人,一样得陪爷们困觉!”刘宗敏气势汹汹的吼道。 “呸,我操你祖宗,狗汉奸!”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刘宗敏脸上,,徐媛慧用眼角瞄着刘宗敏,那眼神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刘宗敏被激怒了,暴喝一声扬起了钢刀,徐媛慧眼睛一闭,无畏的扬起了头,露出白生生修长的脖子,可是钢刀并没有落下,因为刀身被一根长鞭缠住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徐媛慧睁眼看去,只见一员鞑子女将英姿勃勃走过来,根本没把刘宗敏等人放在眼里。 “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大明朝这么多男人,居然不如一个弱女子。”那女将扫视一圈,冷冷道。 “这句话显然把在场的人都给侮辱了,但是没人敢吱声,就连刘宗敏也只敢诺诺道:“这泼妇杀了卑职好些兄弟,请元帅将其赏给卑职落。” “技不如人,杀了便杀了,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她可是皇后,皇后是你能落的么?”女将很轻蔑地看了一眼刘宗敏,对徐媛慧道:“你跟我来,他们不敢动你。” 徐媛慧迟疑道:“你是谁?” “我也是皇后,不过是大夏朝的,我叫阿奴。” 12-72 伪明 12-72伪明 奉天殿广场上已经扎起几顶牛皮帐篷,暂时充作西夏人的指挥中枢,西夏皇后兼副元帅阿奴正召集部下部署下一步行动。 “各部人马注意,明日必须启程北返,侦骑探知江南勤王兵马已经出现在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奴坐在上说道。 “可是京城的财宝咱们还没拿完呢,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有人大大咧咧的提出反对意见。 “愚蠢!只看眼前蝇头小利,财富摆在这里又不会飞,这次拿和下次拿有什么区别,汉人的皇帝没抓到,袁崇焕他们一定现了咱们的疑兵之计,现在不走后患无穷啊。”阿奴训斥道。 “汉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过都是些软骨头罢了,京城那么多军队那么多大炮,还不是让咱们一夜之间就拿下来了,依我看不如直接南下,把江南也抢光。”依然有人愤愤不平,想来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哼,若不是有刘宗敏做内应,有缴获的火铳大炮,就算打一年咱们也过不了长江,别说打进南京城了,汉人只是因为上层昏庸才遭此大败,等他们缓过劲来就不好说了,江南水网密集,咱们的骑兵不能挥优势,汉人同仇敌忾,咱们就要难看了,别说是占据江南了,就是京城这么个烂摊子都难掌控住。” “怕什么,大不了把他们都杀了,我就不信了,羊一般怯懦的汉人能打得过咱们狼一样凶猛的蒙古人。” 见部下骄狂,阿奴皱起了眉头,高声斥道:“狂妄!你忘了汉人还有刘子光吴三桂这样的英雄么,你忘了在哈密在甘肃,那些红衫军是怎样的英雄善战了!如果不是被刘宗敏出卖,如果不是因为被袁崇焕切断了粮草军火,咱们能打进来么!你忘了他们战死时的样子么,整整三千人连一个投降的都没有!咱们西夏军虽然厉害,但也要认清形势,不可盲目自信,你们明白么!” 被阿奴一阵训斥,众将这才不敢出声了,事实如此,如果不是红衫军粮草军火援军尽断,又被刘宗敏出卖,遭受前后夹击,西夏人今天还被堵在嘉峪关外面呢,能取得今日的战果,除了蒙古人吃苦耐劳善于长途行军之外,到有一半是刘宗敏的功劳。 “把财宝装车,宗室大臣们也押上马车,尽快北返,谁敢延误时间,格杀勿论!”阿奴狠狠的说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带那些汉人累赘呢,元帅您刚才不是说汉人的勤王军队已经围过来了么,带了他们岂不是会延误咱们的行程?”有人小声问道。 “你们这些粗鲁汉子,只懂得打仗不懂得研究汉人,他们可不是累赘,而是人质,知道当初宋朝时候的故事么,金国俘虏了徽宗钦宗二帝,就能长期吃定宋朝。虽然咱们没逮到朱由校,但是手上有他的亲娘,有他的皇后,有朱家的龙子龙孙,有六部大臣,等于整个大明朝的中枢都在咱们手上,谁敢轻易动咱们?” 见众人听得入神,阿奴得意地一笑,又道:“你们不了解汉人,本帅也是系统研究过的,咱们把京城这一摊子连锅端了,其余的汉人未必不高兴,因为很多人因此就有了上位的机会,咱们主动撤出京城,就是送一桩大功劳给他们,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追击?哼,谁会干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把这些被俘的官员抢回去给他们当上司么?”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众将都被阿奴的谋略折服了,到底是西夏智勇双全第一人啊,要不然噶尔丹陛下也不会放心派她领军东征,这下没人敢说二话了,纷纷起身依令行事去了。 太庙广场,阳光似火,地面晒得滚烫,上千名宗室子女,六部臣工及其家眷就这样无遮无拦地暴露在烈日下,往日里这样天气,他们早就躺在后花园的树荫下守着喷泉喝酸梅汤了,身后还有侍女摇着扇子,可是如今别说酸梅汤了,就连水都没有一口,许多人热的昏厥过去,有人壮着胆子向看守的蒙古兵讨水喝,讨来的却只有一阵鞭挞。 阿奴开完会路过广场,忍不住拨马过来瞧瞧这些皇室贵胄达官贵人,居高临下望过去,只见这些只穿着内衣的人们和外面那些百姓也没什么不同,一个个嘴唇干裂,头蓬乱,眼神萎靡,要多沮丧有多沮丧,阿奴的目光i扫视过去,忽然眼中一亮,原来她看到了一个神情高傲的帅哥。 “把那个人给我拖出来。”阿奴用马鞭子指了指人群中的冒辟僵,两个蒙古兵立刻扑上去将冒辟僵揪了出来提到阿奴马前,冒辟僵并不下跪,只是整了整衣襟,冷哼一声将脸别过去。 “小帅哥脾气很大哦,来,咱们这边说话。”阿奴翻身下马,率先进了旁边的帐篷,冒辟僵也被蒙古兵粗暴地推了进去。 “好热啊,南京的天气真是不如草原,夏天热的人喘不上气。”阿奴说着,将身上的袍子解开扔到了地上,露出里面真丝的内衣,内衣下面是傲人的双峰,冒辟僵看了一看就扭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阿奴娇笑起来:“你不是洪承畴,我更不是大玉儿,你虽然是个帅哥,但是并不合我的胃口,我喜欢的是能征善战的大英雄,你们大明倒是有几个,可惜……呵呵,扯远了,叫你来是想感谢你那天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你这个蒋干,曹操也不会相信黄盖的,不管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我阿奴做事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我决定送一场富贵给你。” “让我认贼作父和鞑子合作,办不到!”冒辟僵怒斥阿奴,掷地有声,但阿奴却并不生气,格格笑道:“非也,我们大夏和大明本来就是兄弟之邦,哪来这么深的仇恨,当弟弟的昏庸**,当哥哥的过来给他提个醒,打打屁股,算不得什么大事,朱由校是个昏君,不适合做皇帝了,所以我们把他带走教训去了,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我就想从宗室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皇帝,至于辅政大臣么,就让你来当算了,我可以送给你一万俘虏兵,配全套的兵器,你觉得如何?” 冒辟僵沉默不语,显然脑子在高运转,盘算着事情的真伪和成功的可能性。 阿奴又笑了,“别怕,不是树立傀儡,我们大夏军不会留一兵一卒在南京,大权全部由你掌管,就算我们前脚走,你后脚派兵追击也行,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冒辟僵才吃了定心丸,他知道这样重大的人生际遇一生中很难遇到几次,错过就再也不会重来了,当下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阿奴的策略是对的,因为江浙的兵确实在向南京逼近,就连京城里面也渐渐有了反抗力量,起初被打懵的明军悄悄组织起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截杀落单的蒙古兵,城外更是有着成建制的部队,依靠熟悉的地形杀伤出城抢劫的蒙古人,他们神出鬼没,枪法如神,听说是老南厂的一帮人拉起的队伍,端的不可小觑。 但这些都和阿奴无关了,西夏军已经开始有步骤地撤离南京,他们带走了满满上千车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还有千余名皇族和官员,皇族子孙,在前朝的时候曾经遍布天下,多达几十万人,但是在后来的战乱和政治斗争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杀或者被贬为庶民,从几十万人锐减到几万人,后来宁王造反,又株连了一部分人,再后来就是朱由校大杀宗室,寻了各种各样的由头把宗室中的青年才俊杀戮一空,留下的不是等死的老人就是妇孺了。 京城中流传着这样一条消息,说是朱由校已经被俘虏,西夏人准备把他带到遥远的西域去关押,这样的情形让人们想到了宋朝时候的靖康之耻,但是除了悲愤他们又能如何呢,军队都打散了,遍地都是草头王,谁也不听谁的,所有朝廷机构都垮了,官员被掳走,京城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别说追击鞑子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就是好事了。 正在群龙无之际,冒辟僵毅然站了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收编了一支京营禁军,搜罗了一些读书人担任六部官员,推举老福王的遗腹子——一个不满月的娃娃为皇帝,改元弘光,在南京建立了新的朝廷。 同一天,天启流亡政权在上海建立,大明朝呈现天有二日的局面,地方官府真伪莫辨,不知道到底该忠于哪一方,外敌尚且未退走,内战就一触即了。 12-73 长烟落日红衫来 12-73长烟落日红衫来 江淮平原上,一支庞大而奇怪的车队正在行进,这支车队中有蒙古人的矮马,有中原的骡子和毛驴,有金碧辉煌的皇家御车,有简陋到了极点的乡下两轮骡车,成员更是千奇百怪,除了彪悍的蒙古兵以外,还有大批中原衣装的男女老幼,跟着车子凄苦的行军,稍有迟缓就被鞭子狠抽。 这是满载而归的西夏大军,这次打草谷可是打得钵满盆满,不光把南京城的金银财宝全抢走了,还顺便绑架了好多肉票,别小看这些蓬头垢面的旅人,哪个不是皇室贵胄,达官贵人啊。 上千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男女老幼随着大军步行,势必影响行军度,有将军建议把这些累赘就地活埋了,以便提高度,尽快返回西夏,但是当场被阿奴否决,这些累赘的用场大着呢,无论是兴办傀儡政权,还是索要赎金,都有大用,中原汉人讲究仁孝,父母妻儿在别人手里,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会要回去的,不然会被世人诟病,阿奴把握汉人的心理绝对有一套,要不然噶尔丹陛下也不会放心让她独自领兵偷袭南京。 行军度缓慢并不可怕,别看现在处于明朝的腹地,不过明朝政权已经垮了,短期内难以形成对地方政府的有效统治,再说明朝军队一共就那些,还都集中在京师和边境,这些军事情报都记载在兵部的档案里,全被阿奴看过了,所以才不慌不忙。 明军能战者推红衫军,但是由于刘子光的流亡,这支军队已经名存实亡,剩下的袁崇焕西军已经土崩瓦解,只剩下几万人困守潼关,袁承志新掌河北军,要面对北蒙古察哈尔部和关外的满清余孽,也腾不出手来,至于河南山东湖广等地,年年征兵拉夫,青壮已经不多了,地方州县能拼凑出四五百拿着红缨枪的壮丁就算很不错了,可是剿匪还凑合,和西夏大军对抗那是螳臂当车, 所以西夏大军完全不必惊慌,只需按照原路返回即可,沿途州县的守备民壮根本不敢阻击,西夏军不去讨伐他们就谢天谢地了,只能眼巴巴望着大军过境,垂泪不已,也难怪,这种皇室集体被俘的屈辱只有宋朝时期的靖康之耻可以相提并论了,汉人的奇耻大辱啊。 不过朱明皇室的待遇要比赵宋皇室强一些,至少皇后不会被蒙古兵肆意凌辱,这和阿奴本身就是西夏皇后分不开关系,这位奇女子早先并不是噶尔丹的妻子,而是他的嫂嫂,葛尔丹的兄长被人暗害以后,葛尔丹毅然放弃了活佛的位子从吐蕃返回部落为哥哥报仇,重掌准噶尔大权,在斗争的过程中和嫂嫂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于是顺理成章娶了她过门,蒙古人本来就不讲究那些俗礼,阿奴本身又是智勇双全,熟读汉人书籍,成婚以后成为噶尔丹最得力的助手和谋士,西夏军队的副元帅,这次奔袭南京的任务异常艰巨,搞不好满盘皆输,搞好了对西夏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入主中原统霸天下事半功倍啊,所以噶尔丹才会派自己的皇后亲自前来。 四轮御车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徐媛慧捧着一个瓷碗正在给皇太后喂药,皇太后中风以后就卧床不起,身子骨弱得很,现在又被鞑子兵俘虏,更是气得病情加重,御车虽然豪华,但是道路实在差劲,一路上颠簸的厉害,眼瞅着皇太后有进气没出气了,徐媛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皇太后对她这个儿媳妇还是照顾的,要不是太后病倒,朱由校也不敢把皇后打入冷宫,娘俩相对无言,泪落涟涟。 皇后和皇太后有马车可以坐,那是阿奴的关照,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了,别管是金枝玉叶的王妃世子还是什么三朝元老,世袭公侯,全得老实的拿脚走路,可怜这些人以往出门就是车马随从,自家院子里走路都有侍女小厮搀着扶着的,前半辈子没走的路这几天全补回来了,一个个脚上走的都是燎泡,还不敢落下半步,因为鞑子的皮鞭在旁边等着呢,稍有懈怠就是狠狠一鞭子抽的你皮开肉绽。 走路也就走路了,关键还要帮着推车,这一辆辆大车里装的可都是金银珠宝,分量可不轻,时值夏日,时不时的会下点暴雨,把道路搞得泥泞不堪,车轮深陷其中骡马无能为力,就只好用人推,一帮子细皮嫩肉的达官贵人如同他们往日最瞧不起的泥腿子一般赤脚踩在烂泥里,挽着袖子,捋着裤管,喊着号子推车,膀大腰圆的蒙古人骑着健马不但不帮忙,还在一边指手画脚的,动辄拿鞭子抽人,更让他们感到刻骨铭心的耻辱。 日头西沉,天边一抹彩霞,又到了打尖休息的时间,众人在蒙古兵的喝令下停下脚步,给骡马解开挽具,拾柴生火做饭,旁边正好有个水塘,在阳光下走了一天的人们又饥又渴,纷纷过去饮水,可是这也要等到西夏大兵们痛饮完了之后才能轮到他们,硕大一个水塘被大兵们和战马喝的都快见底了,只剩下塘底污泥中一汪汪的脏水,昔日的王公贵族们现在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在烂泥里喝水,大伙儿互相望着彼此沾满污泥憔悴的形容,无不黯然落泪。 俘虏们的食物很差劲,根本就是马料,各种牲口吃的粗粮搅合在一起煮成的稀粥,没有盐没有油,难吃到了极点,既便如此也不能管饱,蒙古人怕他们吃饱了有力气逃跑,另外也是刻意想羞辱这些人,一个大铁皮筒里盛满了这种稀粥,俘虏们拥挤在马车前,充满期盼的眼光望着负责放食物的蒙古兵,蒙古兵拿着马勺不慌不忙等着人们给他下跪磕头,这是每天饭前的保留节目,也是为了剥夺这些人自尊的一个策略,领饭的人必须磕头谢恩才能赏赐一勺子稀粥。 亡了国的人哪还有自尊可言,如果不吃饭就会没力气,没力气就走不动路,走不动路就会被蒙古兵杀死,所以大家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屈服,当然有些自诩骨头硬的老家伙并未给蒙古人下跪,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更加怯懦的举动,那就是让妻小来领饭,自己躲在一边保持着可笑的尊严。 好不容易领完了稀粥,一堆人围在一起吃着那点可怜巴巴的稀粥,蒙古人此时已经吃饱喝足了,一个个打着饱嗝走过来,狼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踅摸着,寻找着可口的猎物,尽管贵妇人和小姐们用泥巴抹脏了面孔,又刻意压低了头颅,但还是被蒙古人挑了出来,淫笑着将她们抗在肩膀上朝旁边的树丛走去,男人们再也坐不住了,愤然起身怒目而视,双拳紧握,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蒙古兵才不怕呢,他们只要将手往腰刀柄上一放,男人们刚刚鼓起的勇气就泄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坐了下去,蒙古兵狂笑不已:“汉蛮子都是软骨头,偌大一个国家连一个真男人都找不着,怪不得败在俺们手下。” 男人们也都是皇室贵胄、世袭公侯,大明朝的精英阶层,此时被人羞辱却无言以对,大明朝不是没有男人,不是没有硬骨头,早了不说,一年前就有人提兵大破西夏,把葛尔丹打的俯称臣,可是这样的大英雄却被栽赃上一个叛乱的罪名,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被逼流亡,搞得大明朝失去了屏障。 刘子光被冤枉的时候,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鸣冤叫屈,甚至有人拍巴掌叫好,魏忠贤祸乱朝纲的事情他们也都有份,总之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大家全都脱不开干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大明朝已经亡了,从太后到皇上,再到所有的宗室子弟,六部九卿官员都成了人家的俘虏,,苍茫大地群龙无,必将乱作一团,群雄四起,逐鹿中原,黎民百姓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至于这批人,宋朝徽钦二帝及其宗室就是榜样,西夏人实力比当年的金人还要厉害,他们这些人都免不得一个坐井观天,老死异乡的悲惨结局。 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知道靖康耻的典故,中华民族最屈辱的一页莫过于此,本来以为天启中兴,能四方来拜万国来朝呢,哪知道最后居然重演靖康之耻,身为大明朝的精英,身为堂堂男子汉,身为丈夫和父亲,面对国家之耻,妻儿之耻,还有自己的耻辱,他们却无能为力,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悲怆啊。 忽然,一个站在大车上警戒的蒙古兵手舞足蹈大叫了起来,还举起火铳朝天鸣了一响,蒙古军们被惊动了,纷纷上马备战,俘虏们顺着蒙古兵面对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挺立着,一人,一马,一面战旗。 鲜红的战旗在晚风中猎猎飘扬,上面一个明字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马上的骑士一袭红衫和战旗交相辉映,在落日下显得那么醒目。 12-74 十面埋伏 12-74十面埋伏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西夏军高度的重视,他们纷纷上马整队,给弓上弦,给火铳装填子弹,战鼓敲起来,螺号吹起来,传令兵四处奔走,训练有素的上万大军短时间内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另有数千劲骑随时准备包抄打击敌人,总之是严阵以待,不敢小觑这区区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俘虏们的希望,关于红衫军的传奇故事他们听得太多太多,虽然在场的很多人是刘子光的对头,当刘子光流亡海外的时候他们曾举杯相庆,当袁承志在河北大杀红衫军的时候他们曾叫好喝彩,但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信赖红衫军,依靠刘子光。 阿奴的部队足有两万精锐怯薛军,怯薛军满万则无敌的神话已经被刘子光打破,但是那是在武器不对等的情况下,如今西夏兵也用上了火铳和大炮,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两万精兵说能横扫天下有点夸口了,但是横扫中原可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阿奴依旧谨慎,因为她太清楚刘子光的作风了,阿奴研究了刘子光的所有战例,知道这家伙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要知道现在可是处于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原地区,即使是袁崇焕也不敢和西夏骑兵野战,这个时候出现的敌人只能用妖异来形容,除了刘子光本人有这个胆略,这世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西夏军严阵以待,其实将军们丝毫不以为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路从中亚尸山血海中杀过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啊,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旗手吓倒,但是主帅有令,身为战士的他们就绝不会轻敌,骑兵们迅整理好了队形,静静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那名举着大旗的红衫士兵就站在西面二里处的山坡上,虽然是平原地带,但是小丘陵还是连绵不绝的,不过这并不能妨碍骑兵的冲击,阿奴不愧是西夏名将,短暂判断之后就下达了从两翼包抄的命令。 红衫军已经名存实亡了,不管是西部的红衫军还是河北的红衫军都死的差不多了,刘子光也早已流亡海外,此时出现的红衫将士很有可能是冒名顶替的,拉大旗作虎皮,以为俺们西夏人怕这个呢,呸,西夏将士又不是吓大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出两路小股精骑包抄夹击,先探探对方的路数再说。 两个百人队被派了出去,骑手们纵马扬鞭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小山包后面杳无痕迹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活人出来,阿奴面色不改,继续调兵,这回派出的是整整一个万人队,领兵的是万户长土布立花,西夏军一共只有不足两万人,一次就派出去一半,看来有些莽撞,其实很有道理,这种情况下最忌讳添油式的用兵,要么不打,要么就全上,阿奴采用的这种近乎光棍式的战术,类似于赌博时候的sho.,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有多强大,都不可能吃掉整整一个怯薛军万人队。 既然是万人队,就不用采取什么包抄合围的战术了,骑士们直接排成楔子形的冲击队形冲着那座山坡奔过去,肆万只马蹄敲击在大地上的轰鸣震人心魄,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夕阳都被挡住了颜色,锋利的刀枪黯淡无光,铁器铿锵,马蹄隆隆,战俘们第一次见到蒙古大军集体出击,这阵势让他们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铁骑,在这样无敌的军队面前,红衫军还能从容面对么? 每个人都不知道答案,包括那位表面看起来无比镇定的阿奴元帅。 在西夏军冲上山顶的那一瞬间,那名打着战旗的红衫军拨马便走,然后是黑压压的西夏骑兵占据了山坡,没有停顿的继续追击而去,潮水一般的骑兵漫过山坡,没有听到火铳射击的声音,也没有冷兵器交锋的声音,敌人怕是见势不妙退走了,阿奴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我就说嘛,汉人不可能在这地方组织起像样的军队来。 土布立花挥刀冲在最前面,大将身先士卒是蒙古人的传统,蒙古人敬重勇敢的汉子,万户长土布立花就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头狼,战马在中原大地上疾驰着,这里不比天山脚下的草原那么丰美平坦,但也能让马儿跑起来,周围全是忠心耿耿的弟兄们,大家的马鞍子上都插着汉人最先进的火铳,怯薛军配上迅雷铳,简直就是黄金组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是对手。 那个举着战旗的汉人在前面狂奔着,土布立花阻止了手下射杀他的尝试,他想生俘这个汉子,剥开他的肚子看看胆到底有多大,居然敢在蒙古人面前耍花样,敌人就在前面,土布立花狂吼一声,一马当先。 翻过小山坡之后的地形稍微有些复杂,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大片的水田,都不适合骑兵突击,从山上下来的骑兵们如同汇聚到瓶子口的水流,一下子拥挤了起来,而冲在最前面的土布立花尚不自知。 天色愈昏暗了,前面隐约是个树林,那个举着战旗的敌兵奔到树林前忽然勒马站住,回头大吼:“鞑子受死吧!” 随着这声吼叫,树林里飞出无数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骑兵集群铺天盖地打过来。 原来在这埋伏着啊,土布立花毫不慌张,早就料到汉人会有此一招了,他才不管打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呢,怯薛军没有怕死的孬种,打仗不死人还叫什么打仗,所有蒙古骑士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别管汉人打的什么,只要度够快冲到他们面前,那胜利就是属于自己的。 冲的最快的百十名蒙古兵是躲过了打击,后面那些拥挤成一堆的骑士们就没这么走运了,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人群中爆炸开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摧残着所有人的耳膜,这玩意比大炮还响啊,无数人和马被气浪抛向空中,又重重的摔下来,七孔流血而死,侥幸没被炸死的人眼前全是小星星,脑子里嗡嗡乱响,有些人理智尚存,按照军官教过躲炮弹的办法趴在地上,还有些人则是完全凭着本能趴到了地上,想以此躲过这恐怖的轰击。 但是他们错了,这并不是炸起来有一定角度的炮弹,而是油桶里射的**包,全靠气浪杀伤敌人,如果趴在地上的话,等于完全彻底的吸收了来自于地面的冲击波,**包那点威力一点没糟蹋,这些伙计死的比那些站着的人还惨些,五脏六腑都碎了,表面上还看不出啥,除了七窍流血之外。 但蒙古兵实在太多了,一轮打击只干掉了千把人而已,其余的骑士趁着敌方重新装填的间隙,迅向左右两边疏散,树林和水田虽然影响骑兵机动,但总能散开队伍躲避打击。 他们又错了,等到水田里聚满了骑兵的时候,一燃烧弹射进了“水田”里,顿时火焰冲天,肆虐的火舌瞬息之间就吞没了骑兵们,这哪里是什么水田啊,分明是倒满了猛火油的炼狱。 往树林里冲的骑兵们也没讨到甜头,到处是陷坑,地雷和铁蒺藜,简直寸步难行,等他们用人马的尸体填出一条血路之后,火攻同样降临,天干物燥,树林里堆满了火药罐,干草和猛火油,这一烧起来可比水田里持久的多,冲进来的蒙古兵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 但依然有数百名意志坚强又幸运的骑手冲过了火线,跟随在万夫长阁下的马后向敌人的阵地猛冲,既然长生天庇佑了他们,就是让他们为安答报仇的,他们一个个身子绷紧如同弯弓,眼睛死死盯着敌人,马刀举在头顶,等着给敌人雷霆一击,砍下他们卑微的级告慰英灵。 可是那帮人面对英勇无比的蒙古健儿,居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距离太近已经不能射**包,他们不慌不忙的掀开苫布,露出了一架架从没见过的兵器,虽然说不上名字,但是那种金属的质感和工业产品邪恶的美感依然让蒙古骑士们头皮一麻。 一片火舌闪过,蒙古兵们如同韭菜般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后面的人前仆后继,玩命的向前冲,但不管他们怎么拼命,都冲不过那条火线,这些愚昧的游牧民族士兵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做机关枪。漫说是拿着落后武器的他们了,就算是达到二十世纪水平的步兵都难以逾越由这种武器组成的防线。 蒙古军大阵,每个人都听到了小山坡后面的爆炸声,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闻到了人肉烤焦的味道,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一阵白一阵,包括镇定自若的阿奴殿下在内。 一万人啊,那可是整整一万精锐骑兵,而且配备了最先进的火铳,受过系统教育,知道如何躲避炮击和空袭的最强战士,居然就这样有去无回了。阿奴心肠再硬终究还是个女人,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握缰的手已经白,敌人到底有多少,装备了什么武器,她一无所知,天色渐晚,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形势越来越不利了。 手里只有一半人了,阿奴不敢再轻举妄动,她下令就地扎营,用马车围成一个城寨,点起篝火来准备迎击敌人。 “元帅你看!”亲兵一指前方,阿奴抬头看去,只见那名红衫骑士又回到了山坡之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但是山坡后面冲天的火光依然将他清晰的剪影衬托出来,一人,一马,一面战旗。 12-75 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 12-75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 阿奴心中巨震,直觉告诉她这个旗手就是刘子光本人,一万精锐骑兵啊,就这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要知道这一万人可都是精选出来的最强战士,每个人的马刀下都有几十条人命,他们杀人无数,灭国无数,纵横千里从未遇到敌手,在南京城下更是达到了巅峰,两万人马就击败了大明帝国,跨越天堑坚城,俘虏对手的妻女子孙,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啊。 可是时隔不过几日,西夏军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这场战斗自始至终连敌人大队的影子都没看见,就只看见一名旗手而已,这种状况如何不让人心惊胆寒。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野茫茫,风吹过树林出呜呜的声音,山坡后面依旧是火光冲天,那个旗手屹立不动,整个人在火焰背景的衬托下,就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一般,阿奴觉得心疼在加剧,而且慢慢从上面挪到了下面,小腹内如刀搅一般,不好,吃坏肚子了! 这种情况很少见,即使条件再艰苦,阿奴也是很注意饮食卫生的,主食是肉干和馕,喝马奶和清水,基本不吃汉人的食物,怎么会突然闹肚子呢? 人有三急,这内急算得上头一号,大号比小号更加迫切,因为小号纯粹是水,憋一憋能控制得住,大号就不一样了,内容比较丰富,除了固体之外还有大量的气体,而且这种气体不断在增加,膨胀,充斥着肠道,巨大的压力仅靠括约肌是控制不住的,所以虽然大敌当前,阿奴还是翻身下马,一手捂着肚子,两条腿紧并着朝她的帐篷挪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部下:“坚守不许出战,有什么情况迅通报。” 部下狐疑的看着副元帅一脸苍白走进帐篷,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此时队伍中渐渐响起了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音调千奇百怪,但是气味却是统一的恶臭,不少憋不住的士兵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跑去一边解开裤子就拉,有那实在来不及的,施展蒙古人精湛的马术,蹲在鞍子上就解决了,军官们也管不了,因为他们同样面临这个问题,一时间队列中恶臭连连,屎尿横流,哪里还能找得到西夏铁骑的样子。 外面乱成一片,身为主帅的阿奴却根本听不见,因为此时她正在苦苦的煎熬之中,满头黄豆大的汗珠,后背都湿透了,眼前一阵黑雾,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耳鸣不断,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腹中的痛楚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总之意志坚强的阿奴这回是彻底失败了。 粗野的蒙古汉子们肠胃就是好,拉了一泡之后喘口粗气,刚把裤子提上就又感到腹腔内压力迅增大,于是又再次褪下裤子排泄压力,有些同志拉得精疲力竭满头冷汗,蹲都蹲不住了,只好用手拉着马尾巴,这些人最倒霉,因为战马也开始拉稀了,不是那种棒球大的马粪,而是黄色的稀粪,如同消防水龙一样喷了他们满头满脸,惨状难以形容。 俗话说的好,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任凭你铁打的汉子也能给整趴下了,别说是人了,就连膘肥体壮的战马都憋不住拉稀,你想这药力该有多大啊,事到如今,西夏军从上到下都知道是中了敌人施放的毒药了,毒源很可能就是刚才饮马喝水的水塘,现在说啥都晚了,大军上下全体崩溃,遍地粪尿,连个插脚的空都没有,很多人拉得都虚脱了,躺在粪尿中还在继续往外排泄着,只不过已经没什么好拉的了,只能往外拉血。 反观那些和蒙古人在一个水塘里喝水的汉人俘虏们,竟然大多数都安然无恙,只有几个跟着蒙古人为虎作伥的狗腿子捂着肚子狂泻不止,幸免于难的人们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了? 难道是长生天在惩罚我们么?西夏将军们也在向天哀号,倘若此时明军动攻击,他们可是彻底的无能为力了,一个个连刀子都提不起来,战马也都哀鸣着趴下了,四蹄软怎么也站不起来,两万西夏军,一万死在山坡后面,一万躺在屎尿堆里生不如死,到现在还没看见敌人的真面目,仗打到这个份上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既便如此,俘虏们也不敢擅自走动,他们都被围在车阵之中,而且被这样一个怪异的场面吓呆了,也难怪,一万多大活人,同样多的牲口一起拉稀,这场面未免太壮观了些,神经稍微细点的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这遍地的稀屎都快流成河了,想逃跑也不大容易。 远处云端里传来隆隆的战鼓声,没错,战鼓声就是从云端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而刚劲,每一响都好像敲在人们心头上一般,突然,一道白光刺破黑夜,将天际照的一片雪亮,然后光柱打在山坡上,就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将那个手持红旗的骑士罩在正中央,那骑士将手中大旗高举,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灯光顿时切换成长条状,覆盖了整个山坡,一队骑士从坡后冒了出来,清一色的红衫,清一色的黑马,清一色的战旗,不过他们手中高举的旗帜和中间那面大旗有所不同,上面的字更多一些。 战鼓声中,一队骑士屹立在山坡之上,四下里都黑漆漆一片,只有这座小山笼罩在天光之下,正如同整个天地当作银幕一般,这种立体声效果,这种视觉效果,即便是美国大片也望尘莫及!下面西夏车阵之中,所有的人都看傻了,就连那些正在屙血的同学也停了下来,躺在屎尿堆里呆若木鸡。 战鼓声一顿,忽然加快了节奏,战鼓号角齐鸣,当中那名骑士一勒马缰,战马前蹄腾空长嘶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冲了下来,其余骑士紧跟其后,呈雁翅形从山上冲下来,中间是十八面红底战旗,被风一吹旗面展开,上面全是一样的四个大字:“刘子光到”。 12-76 九十九骑定乾坤 12-76九十九骑定乾坤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泪流满面,他们知道自己有救了,大明朝不是没有男人,不是没有英雄,每当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这次天启之耻也不例外,而他们,这些被俘的宗室们,就是这次国运之战的见证者。 从山坡上呼啸而下的骑兵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百十个人,但是声威却如同百万雄师,尤其那十八面顺风招展的战旗,那四个振奋人心的大字:刘子光到!用最平实也最嚣张的语言告诉他的敌人,老子来了!这是何等的睥睨天下,何等的英雄气概啊! 宗室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一个个腰板也挺起来了,贵妇小姐们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男人们依旧板着脸强自保持着尊严,但是眼中闪烁的泪花和忍不住哆嗦的嘴唇都深深地将他们出卖。此刻,每个人都被红衫军所感动,都被刘子光所感动。 御车里,皇后听见外面的动静,爬到车顶看了一眼,迅下来晃着皇太后的胳膊说:“母后,母后,驸马来救驾了!”说着话泪就出来了,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皇太后干枯的脸上,太后中风许久,又被蛮夷生俘,早就气得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此刻听见皇后的话眼睛忽然睁开了,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徐媛慧以为太后没听明白,又大声说:“是您女婿刘子光来了!刘子光!镇国公!大明第一猛将!” 这回皇太后总算听明白了,浑浊的泪水从早已干枯的眼眶里流出来,儿子昏庸无能,亲小人,远贤臣,遇到危难就自己跑路,把亲娘和媳妇都丢给鞑子不说,江山社稷他也不要了,关键时刻还是女婿顶事啊,老人家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徐媛慧会意,哭道:“母后无须担心,国公爷来了就啥也不怕了。”随后娘俩抱头大哭。 百十名名骑士在夜色中狂奔,天空中的光柱一直照耀在他们身上,如同上苍的护佑,但是如此弱小的队伍冲击万余人的大阵毕竟显得过于单薄,忽然天空中的光柱一转,照向西夏车阵,刺眼的光辉照的他们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撅着屁股屙血的丑态毕露,些许中毒略浅的人已经提上了裤子,趴在车阵后面准备放箭了,但是四周的状况让他们冷汗直流。 四面八方火把涌动,似乎有几十万大军将他们团团包围,天上的战鼓声也随之一变,变成了琵琶大曲《十面埋伏》,乐曲中兵戈之气甚浓,预示着危机四伏,四周的敌军如同四面铜墙铁壁一般围拢上来,喊杀声响彻四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千军万马啊。 完了,敌人有长生天护佑,我们败得不冤,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的西夏军们终于放弃了抵抗,不是他们不够勇敢,而是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完全出了心理能够理解,能够承受的程度,和人打,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怵,可是和长生天对抗,这些蒙古将士就没勇气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有胆子抵抗,也没那个实力了,一个个拉稀拉得脸都绿了,拿什么和人家拼,车阵中间遍地屎尿,走路都打滑,仅存的几个能打的家伙也不是红衫军的对手,所以那九十九名骑士无惊无险的就冲到了车阵跟前,跳上大车,手持双铳大喝:“红衫军在此,谁动打死谁。” 这纯粹是废话,将近一万西夏兵,能动的已经没几个了,基本上都躺在屎尿堆里哼哼着,爬都爬不起来,几个还能动弹的家伙乖乖丢下兵器高举双手做了俘虏,看到大势已定,宗室贵族们这才敢泄多日的怨气,抄起顺手的家伙,有仇报仇,有冤伸冤,用最原始的办法为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讨回公道。 四面八方的援兵也到了,一水的老百姓,穿着草鞋戴着斗笠,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爪钩子、粪叉子、铁锨、锄头、镰刀、斧子、铡刀,基本上没有正经兵器,全是农具而已。 老百姓来了可不少,漫山遍野全是人,乌纱圆领的地方官员和皂吏们努力协调着工作,将车阵移开,把俘虏骡马集中起来,屎尿用铁锨搀起来等以后肥地用,只有那些宗室贵族们没人搭理,他们也不敢乱跑乱动,一个个等着刘子光的到来。 忽然百姓群中有一人大喊:“国公爷来了!”然后大伙一起拜下去,成千上万人一起拜倒,如同庄稼被风吹低一般壮观,刘子光一袭半旧红衫,腰悬宝剑,昂阔步而来,一边走一边两边拱手示意,来到这帮宗室面前,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向御车,在御车前撩袍拜倒,沉痛地说道:“太后,儿臣救驾来迟,死罪!” 这话有讲究,自称儿臣,而不是罪臣,说明对朱由校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并不认可,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别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皇上没给你平反昭雪之前,你就只能是带罪之身,刘子光这家伙狂妄啊,宗室们都转头盯着御车,看皇后和太后怎样对答。 片刻,御车中传出皇后的声音:“镇国公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来人,赐座。” 众皆哗然,皇后有担待啊,一句话就把刘子光所有的罪名都给抹了去,她这是下决心要和皇上对着干啊,不过也能理解,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魏国公也被诛杀,她本来就和皇上势不两立了,此时人在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给刘子光留足面子。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座位,皇后跟前也没有宫女太监,还是刘子光的手下有眼色,搬了一个胡床过来请刘子光坐下,刘子光大马金刀的一坐,先谢了恩,然后问道:“太后和皇后有什么吩咐臣做的么?” 皇太后中风不能说话,依旧是皇后作答:“国公爷军务繁忙,还请自便,只是那西夏皇后阿奴,有恩于太后和本宫,还请国公爷酌情处置。” 刘子光自然允诺,安排了一些士兵守卫御车,就领着部下忙自己的去了,半死不活的俘虏们很是个问题,等他们缓过劲来可不好处置,没有那么多的绳索镣铐,没有那么多的看押兵力,就连食物也不足,这些西夏精兵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留下绝对是祸患。 刘子光把几个当地县官叫来,耳语了几句,做了一个切瓜的手势,他们就欣然领命去了,指挥农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把俘虏抬到旁边去解决掉,可怜这些庄户人一辈子没见过血,今夜可是开了荤了,白镰刀进去红镰刀出来,黑锄头下去红锄头上来,杀得血流成河,心惊胆寒,不少人恶心的当场呕吐,只有一些屠狗宰猪之辈如鱼得水,杀猪刀上下翻飞,一刀一个抹脖子插心脏,利索的很。 天色微明,东方的天际呈现出鱼肚白的颜色,然后一轮红日跳了出来,天亮了,江淮大地上血流成河,那个被西夏兵喝干了的水塘此时已经被尸体填满,可怜两万西夏怯薛军,一半被火烧死,一半被农民们用锄头镰刀杀掉,身为战士竟然落得如此死法,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四乡八县的百姓全来了,运送干粮汤水,收缴各种战利品,掩埋尸打扫战场,数万人干的热火朝天,井井有条,淮河流域的百姓向来有出河工的传统,那可是十几万人齐上阵的大工程,今天这个只能算小活而已,况且出河工是官府徭役,只管饭不给钱的,今天这个买卖可不一样,国公爷答应把缴获的大牲口都给他们,那可是几万匹吃苦耐劳的蒙古马啊,拉人拉货推磨犁地都行,庄户人不喜欢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最喜欢的就是土地和牲口,出一天工,一户人家就能得一匹马,这买卖简直太合算了,难怪百姓们踊跃参加,据县官们保守估计,这次会战直接参加的就有十万人,各种后勤支援的人数不下二十万…… 西夏主帅的牛皮大帐里,阿奴歪在行军床上,一脸惨白望着眼前这个形容有些憔悴的年轻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刘子光?” 刘子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率军奔袭数千里直捣南京的女中豪杰,只见她此时狼狈不堪,裤腰带都没系结识,露出腰际一抹雪白,脸色更是难看之际,整个人都干枯了,想来是脱水太过严重。 “你就是阿奴?”刘子光反问道,阿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子光也点点头,招招手让人端过一碗中药道:“喝了就没事了。” 阿奴知道事已至此,对方绝不会给自己下毒,于是勉强支撑起身子将那碗药水灌了下去,片刻之后,脸色就红润了一些,肚子里也不再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了。 阿奴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便咬牙切齿道:“刘子光,你到底带来多少兵马,用了什么诡计,居然能一夜之间击败我两万铁骑?” 刘子光淡淡一笑道:“不多,连我在内不过九十九骑而已。” 12-77 大明监国 12-77大明监国 九十九骑!不足百人的兵力居然敢进攻百倍于自身的蒙古大军,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阿奴心中大惑不解,但帐篷外面噪杂的声音可不像是只有不足百人的样子。 刘子光看穿了阿奴的疑惑,笑道:“除了我九十九名红衫军健儿之外,又征调了附近些许乡民,仅此而已。” “九十九人……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瞬间就歼灭我一万铁骑?水塘里肯定也是你下的药了,为什么我的人马喝了就中毒,那些汉人俘虏就没事?”阿奴继续问道。 “一万铁骑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怎能敌得过威力无边的没良心炮,这个是我大明最先进的火器,只需一炮弹,方圆十里的人畜都要化成飞灰,所以你们败得不冤,至于毒药么,呵呵,为了给你们准备药水可费了不少功夫,毒剂比水轻,所以越是上层的水越是毒性大,解毒剂比水重,沉在塘底,你们蒙古人喝最上面的水,中毒最深,战马喝中层的,虽然毒性稍弱,但是马匹饮水量大,也足够毒翻,只有下面污泥中的脏水才是安全的,那些俘虏自然没事。” 刘子光所说的没良心炮就是抛射**包的油桶了,这种武器来源简单,威力巨大,把人五脏六腑都炸碎了,表面上还看不出伤痕,实在是歹毒之极,所以被刘子光当场命名为没良心炮,至于那些比水还轻的毒药,则是黄石真人和达文喜联手的科研成果,去年就开始大规模投产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几天之内弄到足够毒翻两万多人马的份量,就这样也动用了几十辆水车成千名民夫。 听了刘子光的解释,阿奴还不甘心,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料到我们会在这里宿营打尖,天上的电光和战鼓声又是怎么回事?” 刘子光道:“按照你们的行军度,和上一个清水补给点的距离,判断出这个简直太简单了,我们的参谋整天研究的就是这个,没什么含量,至于天上的电光和战鼓声,那个是可是真正的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的。” 阿奴摇头叹息:“败得不冤枉,处处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两万大军落得如此一个下场,真是天意啊,不说了,要杀要刮随你了。” 刘子光道:“放心,你对皇后有不杀之恩,我也不会杀你的。” 阿奴眼中升腾起希望的火花,抬起头来,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刘子光道:“将军,我们蒙古人最敬佩有勇有谋的男人,西夏我是不能回去了,如果将军不弃,我愿为将军牵马坠蹬,服侍左右,等将军讨伐西夏的时候也能出谋划策,助您一臂之力。” 说着,她轻轻将薄纱衣服向下拽了拽,露出丰满的胸脯来诱惑刘子光,刘子光果然上当,笑了笑偎过来,一双手不客气地伸出来……阿奴也极配合的贴了上去。 “刷”的一声,暗藏在阿奴胸前的匕被刘子光拔了出来,另一只手劈脸给了阿奴一个耳光,当场打得她鼻血飞溅。 “贱人!就凭你这操行还勾引老子,屁股上的屎擦干净没有?一身的臭味!小刀子满锋利的,你这是想挟持老子吧,哼哼,在老子面前玩这个你还太嫩!来人啊,给我绑结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奴计策失败,被人用牛皮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还是那种两手背到身后和蜷起的双脚绑在一起的捆猪式绑法,样子极其不雅,她依然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刘子光,狠狠地说:“我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噶尔丹陛下将来必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刘子光冷笑:“我拭目以待。”这时外边进来一个亲兵禀道:“大帅,皇后有请。”刘子光这才拂袖走了。 走出帐篷,外面正热火朝天呢,一口口大锅支着,正在煎药,农民们三五个一伙按着蒙古马给这些畜生灌药,从今以后这些吃苦耐劳的大牲口可就是他们的私有财产了,农民们能不高兴么,看见刘子光过来,一个个跑过来磕头行礼,眉飞色舞的。 “国公爷,这些牲口真的给俺了么?” “国公爷,俺今天亲手杀了五个鞑子,能不能多分一匹马啊。” “国公爷,老汉俺也拿锄头宰了三个鞑子,俺不要牲口,您老能把俺家二娃招了吃粮成不?” 刘子光笑吟吟地有求必应,别管是要牲口还是要银子,或者是吃粮当兵,他都来者不拒,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大批人朝这边聚拢过来,亲兵们赶紧维持秩序,刘子光跳上马车两手四下压了压,顿时鸦雀无声。 “乡亲们,今天咱们大败鞑子,你们功不可没,本帅宣布,除了奖赏马匹之外,另外每户人家赏银五两,外加一个吃粮当兵的指标,凡是加入我红衫军的,免除三年的赋税!” 欢声雷动啊,老百姓今天比过年还开心,痛痛快快打了一仗,洗雪了国仇家恨不说,还赚了一匹大牲口,大牲口就不说了,还白给了五两银子,银子也不管他,家家户户还给了一个参加红衫军的指标!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啊,谁不知道加入红衫军就意味着光耀门庭改头换面,以往红衫军招人全县就只招四五个人,现在可好了,家家户户都有机会啊,当了兵还能免除赋税整整三年,好消息一条条接踵而来,乡亲们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打了兴奋的百姓们,刘子光来到皇后所在的帐篷,此时太后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又找了几个宗室女子来服侍,气色明显好多了,刘子光很规矩的在帐外磕头请安,听到召见之后才进来。 太后还是不能言语,一切都要靠皇后才传达,徐媛慧能读懂太后的手势和眼中的意思,按照她的授意向刘子光问。 “国公爷,母后问您长公主可好?小公爷可好?” 刘子光道:“回母后,长公主安好,只是时常挂念您老人家,猡猡也好的很,又胖了许多。还会喊爹娘了,儿臣还给他张罗了个童养媳呢。” 太后闻言,高兴的流泪,徐媛慧帮太后擦去眼泪,又问道:“咱们下一步如何是好?” 刘子光道:“自然是返回京城,重整河山。” 徐媛慧顿了顿,低声道:“这个自然,太后问的是……皇上那边该如何处置?” 这话够狠,都用的上处置二字了,谁都不是傻子,遭此巨变也用不着说那些场面话了,刘子光此番回国,定然不会和陷害他的那些奸臣们善罢甘休,这是谁都能猜到的事情,但是魏忠贤黄宗羲这些奸臣明显是在朱由校的庇护纵容甚至是指使下才向刘子光下的黑手,如果大肆报复,当其冲的还是皇上啊。 京城已经被外敌攻陷,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乱局,皇上之所以是九五至尊,万民之主,靠得主要是社会的安定,臣民的景仰,现在中原乱糟糟一片,几百年的京城被人家攻陷,宗室贵族被俘虏,所谓的天启中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试问天下百姓谁还信服这个皇帝?简单一句话,朱由校已经没有民心了。 皇太后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很清楚天下局势,这股西夏兵虽然被歼灭了,但是西夏帝国尚且还有数十万带甲之士,噶尔丹英雄盖世,断不会容忍皇后被人俘虏,而北面的满清也有死灰复燃之势,这天下,怕是要乱啊。 天下大乱,群雄纷起,这时候谁的武力最强,谁最有民心,谁就是老大,皇太后对自己这个女婿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厚道孩子,一心辅佐朱由校,要是人家想坐天下,早两年前兵权在握的时候就能成事了,后来活生生被自己的儿子逼得家破人亡,远避海外,若非这次西夏入寇,人家才不会回来呢,朱家的江山是朱由校自己败光的,就算女婿现在生了夺天下的念头,也在情理之中。 既便如此,作为一个皇太后,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不愿意看见朱明王朝断送,不愿意看见儿子和女婿兵戎相见,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刘子光能尽弃前嫌,再次辅佐自己的小儿子。 皇太后吃力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给徐媛慧,再由徐媛慧转告给刘子光,然后娘俩都眼巴巴看着刘子光的反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皇太后的要求无可厚非,刘子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您,绝不叛明,只要我刘子光活一天,这天下就只能由太祖皇帝的子孙来坐。” 听到刘子光的承诺,娘俩欣喜的对望一眼,心中千言万语表达不尽,刘子光接着又说:“但是那些陷害儿臣的奸人必须铲除,还有杀害魏国公的凶手,也要绳之以法!” 杀徐增寿的是袁承志,现如今袁氏父子掌管了全国一半多的军队,要杀袁承志就等于打内战啊,不过人家刘子光已经让步很多了,那些问题暂且不用考虑了,皇太后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示意徐媛慧取出一方印信。 “刘子光听封!”徐媛慧很严肃地说道。 刘子光赶紧跪倒,朗声道:“臣刘子光在。” “太后懿旨,值此天下大乱之际,祖宗基业危在旦夕,为匡扶明室,稳固社稷,特封刘子光为大明监国,内诛奸佞,外驱鞑虏,重整大明江山。”徐媛慧说完将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太后的御用之宝,国公爷可以拿去号令天下,若有不遵者尽可出兵伐之,甚至……包括皇上在内。”徐媛慧道。 刘子光大喜,还是丈母娘厚道啊,不封官则以,一封就惊天地泣鬼神,监国啊,连皇上都在自己监督之下,这个差使当的舒坦。有了太后老佛爷当靠山,不管打谁都是师出有名了,他一脸严肃,庄重的磕头,接过了盛着玉玺的锦盒。 太后有些累了,示意皇后送客,皇后起身将刘子光送到了帐篷口,开口道:“谢谢你为家兄报仇。” 刘子光道:“哪里,我也是为了我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 徐媛慧点点头道:“我知道。”沉默了几秒钟,似乎鼓起了勇气才说道:“国公爷真的还要拥立今上么?” 刘子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拱手给皇后行礼,转身走了。 12-78 内乱起 12-78内乱起 刘子光召集部众开会,帐篷里坐着四位县令,十几位族长和一些里正地保什么的,这些人都是他从当地强征来的,当官的可不比老百姓,给个大牲口就能摆平的,这些人看重的是政治前途,虽说大明的京城都让人端了,但刘子光此人依然是在逃犯的身份,跟着他混能不能出头可是要冒大风险的,所以在场的县官里面,四个人倒有两个是刘子光砍了原先的县令从底下人里提拔的,另外两个则是眼光长远,自愿跟着这位前国公爷打天下的。 见众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刘子光微微一笑,先把皇太后的玉玺端了出来,沉声道:“各位大人,各位父老,奉皇太后懿旨,在下暂代监国之职,驱除鞑虏匡扶明室,可谓任重道远啊,列位愿不愿意与在下一起担起这个重任呢?” 这还说啥,皇太后都话了,私盐也变成官盐了,县官们先站起来表态:“恭喜国公爷高升,我等愿意辅佐左右,为重振大明社稷尽心尽力。” 那些个族长也赶紧表态,一个个把胸脯拍得通红:“国公爷您只管下令吧,您指到哪里俺们就打到哪里,俺们老王家没有孬种!” 刘子光道:“南京城破,皇上不知所踪,在陛下的下落查清楚之前,尔等务必要遵从本监国的号令,行军打仗这些不劳烦你们,募兵征粮,就拜托各位了,等将来四海升平之后,皇上念你们劳苦功高,高了不敢说,一方督抚还是没问题的。” 大伙等的就是这句话,皇上都丢了,这天下还不是监国说了算的,只要跟紧刘大帅,他们这些县令的前程不可限量啊,那些族长们心里的小九九也打的很清楚,现在是乱世,只有当兵才有出路,族中子弟加入了红衫军,那家族就有恃无恐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他们也不怕,指不定哪天监国一高兴自己当了皇帝,他们这些人可就是开国功臣的长辈了。 皆大欢喜,会议结束,众人面带喜色而去,刘子光这才把嫡系部下招了进来,这些人主要是他从倭国带回来的天空之城司乘人员和突击队员,另外还有利国铁厂的一些人。望着大伙消瘦的面庞,刘子光先是一躬到底:“诸位辛苦了。” 这次远征着实艰苦,所有人员都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和锻炼,两万尺高空还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们,他们遇到的困难和障碍都是无与伦比的,所幸的是上苍庇佑,一路有惊无险,天空之城最终竟然阴差阳错地迫降在徐州府境内。 徐州府作为大明朝最重要的工业重镇之一,派驻了许多太监,监督厂矿生产,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捞钱的本事一流,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了,什么事都能办成,中国人向来不缺乏这方面的智慧,利国铁厂是垮掉了,但是几十个小型的利国铁厂却起来了,而且全是用利国铁厂的机器和工人建造起来的小厂,大批崭新的机器通过给太监们行贿当作报废品运出来,大批的铁矿石当作煤渣运出来,大伙都捞着实惠了,何乐而不为。 刘子光一落地就看到四下里冒黑烟的烟囱了,能展现出这种前工业时代特色的地区唯有徐州府了,到了老家就好说了,留下技术人员修理飞艇,带着九十九名士兵直接突击府衙,抢班夺权。 攻占府衙的过程非常简单,他们先是扒火车来到徐州站,然后亮出家伙直奔城门,现如今徐州府可不是当年的边陲重镇了,而是普通的内地城市,除了府衙的三班衙役就只有几百个城防禁军了,这些大兵哪还有当初精悍徐州军的模样,纯粹就是来养老的,看见有明火执仗的匪徒冲过来直接就举手投降了,连打都不用打直接占领城门。 进了城门,碰巧一队差役护着一顶官轿过来,刘子光等人二话不说,扑过去把人打散,揪出轿子里的太监当街就斩了,提着级宣布:“刘子光回来了,红衫军回来了!” 朝廷派驻各地的太监都不是好鸟,偏巧红衫军杀的这一位更是民怨滔天,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徐州民风彪悍,素来有反抗暴政的传统,大伙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邪火等着爆了,如今既然有人挑头,大伙索性就反了!街上的百姓直接抄了家伙跟着红衫军冲击府衙,把新任的徐州知府一家并京城来的那些太监的部属杀得一干二净。 占据徐州府,立即竖起招兵旗,徐州这地方有两个好处,一个是百姓好勇斗狠吃苦耐劳,适合当兵,另一个就是工业达,大明朝有半数的冷兵器和三分之一的热兵器都是徐州出产的,从刀枪剑戟到大炮火铳、铁甲战车甚至内河炮舰、探空飞艇,基本上全有,刘子光虽然在朝廷失势,但是利国铁厂在民间的势力依然强大,河北和江南的红衫军余部倒有不少流落于此,被当地百姓保护起来,听说大帅杀回来了,立刻挺身而出,献计献策献兵器,那几挺大杀器机关枪就是隐姓埋名的戴梓和艾迪生联合研制的。 这机关枪和后世的机关枪有所不同,采取的并非火药气体驱动原理,而是由原先的气动机关枪改造而来,依旧是强悍的内燃机驱动撞针往复运动,没有抛壳设备,直接采用弹链供弹,弹链的转动同样靠内燃机带动齿轮驱动,并且做到和撞针同步运行,射虽然达不到每分钟六百那样的恐怖度,但也达到了一百三十的惊人射,射惊人,造价和使用费用更加惊人,不过人家搞科研的一般不在乎费用,好使就成,这区区三架机关枪,足足耗资六十万两银子,子弹也极其昂贵,每两钱银子,打起仗来就是烧钱啊。 烧钱归烧钱,烧掉这些银子所带来的效益可是难以估量的,所以当刘子光观看了射击演示以及听取了研制费用之后,并没有象李中堂那样惊呼:太快,太贵。而是摸着下巴说:不错,物美价廉,要全军普及这个利器。 本来想占据徐州府以后,招兵买马南下讨逆呢,可是忽然从京城来电讯,说是西夏铁骑已经兵临城下,征召各路勤王兵马,大明朝如今的政令传达主要靠得就是无线电,每个省城都有电报房,直属于巡抚衙门,收到京城的政令以后由省城向州府传达,州府再向县乡传达,徐州虽然不是省城,但是利国铁厂却早就配备了电台,京城的求援电报只了一天就再也没声了,刘子光就知道那些饭桶肯定是把京城丢了,蒙古人此番南下很可能是绕过袁崇焕的大军千里奔袭,事成之后定然北返,因此刘子光决定在半道设伏。 伏击西夏大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幸亏有了参谋部,这项工作才变得容易一些,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是经过京师讲武堂系统培训的专业参谋军官,还有详细的中原地图,山川河流村庄,甚至每个水塘的大小,储水量,能否饮用都有标注,参谋部制定了三套方案,预设了三个伏击阵地,不管西夏军从哪里走都会中伏,西夏军也非等闲之辈,前面两个精心设伏的道路他们都绕过去了,因此前两个阵地上安置的大炮都派不上用场了,再次部署炮兵已经来不及了,单靠机关枪和猛火油也镇不住场面,于是刘子光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倒空了的猛火油桶,这玩意锯开口不就是一门大炮么,当年八路军就喜欢用这个,于是几十个猛火油桶被紧急改造,附近的几个乡碰巧又盛产黑火药,家家户户都干这个,凑几百个**包简直太小意思了,这些因素凑在一起,方有了西夏大军的覆灭。 为了阻击西夏大军,这些英勇的将士们十几个昼夜都没有合眼,一个个胡子拉碴,脸庞消瘦,满眼血丝,但是胜利的喜悦足以抵偿这些付出,红衫军能一举成功,歼灭西夏大军,刘子光能得到监国的位子,号令天下,这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望着自信满满的大帅,将军们也是踌躇满志,一起拱手道:“大帅辛苦。” 刘子光道:“诸位,皇上不知所踪,大明朝分崩离析,面临内乱的危险,我既为监国,就应返回京城支持大局,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当然是满口赞同,监国嘛,就要在京城监国,这才叫名正言顺,刘子光正要下令启程南下,忽然帘子一挑,旗牌官进来道:“大帅,徐州六百里加急到。’ 刘子光接过信件一看,叹道:“内乱已经起了,冒辟僵在南京立一童子为帝,妄图窃取大宝,另有一人自称天启皇帝,在上海登基坐殿,两下里都在布通电,这大明朝,乱了。” 12-79 通电战 12-79通电战 鉴于南京城已经被弘光伪政权占据,回师京城的计划暂缓,车队改道北返,去往刘子光的大本营徐州府。 徐州府这个地方好啊,那可是刘子光迹的地方,老百姓都以当地出了位国公爷而自豪,徐州府以及六县的地痞流氓街头混混都以一身半旧红袍,一双回力帆布军靴为最时髦的打扮,再加上前面所说的民风和工业方面的优势,简直就是红衫军这支以凶悍和技术兵器见长的军队的乐土。 从地形上来说,徐州府处于山东、河南、南直隶的交界处,向东有海州的鱼盐,向西有河南的粮食和人力,向北正是刘子光更稳固的大本营山东省,兼有铁路、运河之便利,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 徐州城南有一座云龙山,山下是波光粼粼的云龙湖,皇家行宫就建设在这湖光山色之间,说是行宫,其实是当地一个退休官员的别业改造而成,虽说比不上京城皇宫那样宏伟壮观,白墙黑瓦的倒也雅致的很,墙内种着竹子,墙外山花烂漫,绿草茵茵,皇太后在这里养病再好不过了。 至于其他宗室就没这么优厚的待遇了,刘子光把城里几个旅店包下来让他们居住,每家一个房间,吃喝穿用都由官府供给,这些人的衣服从被俘那天起就没换过,沾满了血迹污泥汗渍,破破烂烂的比乞丐还乞丐,头身体也大半个月没洗过了,头结成团,身上臭不可闻,污垢一撮都成团,现在终于住上了正经房子,他们无不欢呼雀跃。 烧水洗澡,更换新衣,徐州府虽然是大城市,但也只能提供寻常绸缎布料的服装,江南贡缎那种皇家才能使用的料子可没有,一时间他们也顾不上这些,换了衣服就赶紧开席,饭菜也是旅店提供的,长条大桌子上摆满了猪头肉、辣子鸡,红烧草鱼、地锅贴饼子这样的地方菜,徐州菜独有特色,酱油和辣椒奇多无比,又咸又辣还黑乎乎的难看之极,宗室们都是吃惯了精致江南小菜的,遇到这种饭菜如何下口,强忍着吃了一些便把小二唤来,要求重新给他们做一桌。 这家店不比普通旅店,乃是刘子光的产业,山东贵和大酒楼的连锁店,从掌柜的到跑堂的都拽的二五八万,听说客人抱怨,厨子当场就火了,窜出来把菜刀往桌子上一砍:“想吃刁肴自己做去,老子不会。” 宗室们也大怒,一个下人哪有这么给老爷说话的!其实他们是错怪这位厨子大哥了,徐州人就这脾气,换了其他客人抱怨菜味不好他们也会这样,要知道这可是徐州府顶级的大厨了,说不会做也是实话,你不让他放酱油放辣椒,他还真就做不出菜来了,这年头不比后世,各种菜系到处都有,徐州府这地方又不是外来人口密集的地区,找几个江南厨子还真不易。 宗室们初来乍到还摸不清路数,以为这是刘子光故意安排为难他们的,于是便忍气吞声把这顿饭将就着吃了,你还别说,用徐州特产的烙馍卷着那些黑糊糊的菜一吃,还真够味!又香又辣满口生津,吃了还想吃,一直吃到肚皮溜圆,嘴唇辣的起泡才停下,见他们吃的香,伙计们才笑逐颜开,奉上西瓜凉茶为他们解暑。 江南人的肠胃就是娇怪,这一顿饭吃下去,当晚茅房就排起了长龙,大半个月没见过油水的胃一下塞进去那么多大鱼大肉,还那么辣,再吃七八片西瓜,这肠胃能受得了么,一个个捂着肚子叫疼,实在轮不到茅房蹲位的就在屋里用痰盂解决,一时间旅店内抽泣熏天,可怜这些宗室贵族,出尽了洋相。 第二天,摆上桌子的居然是生煎、烧麦、板鸭、芦蒿香干、鸡汁干丝这样的京城菜,宗室们感动的眼泪哗哗地,一打听是监国大人下了命令,要把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伺候好,于是乎一个个的又膨胀起来,试探着要求监国大人把西夏军掳走的金银财宝返还给他们,这要求不算过分,那一车车的财宝可不是就从他们家里抢走的么,可是既然被西夏军抢走了,又被红衫军夺回来,那就是红衫军的战利品,断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当刘子光听到下面人反映的这个请求之后,眼皮一翻撂下这么一句话:“让他们找西夏人要去。”话虽这样说,为了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给宗室们放了零用钱,一人五两。 五两,这点钱要搁以前,连打下人都拿不出手,可现如今那就是全部身家啊,宗室们虽然老大的不满意,但也能理解,监国要打仗需要军费,财宝是不能还他们了,等将来回到京城再慢慢积聚财富便是,反正这天下是朱家的,翻不了天。 这样一想,宗室们又平衡一些,揣着银子溜溜达达上徐州府街头血拼去了。 徐州府衙,监国大人正在处理国事,现如今是电报满天飞,南京弘光政权,上海天启政权,还有徐州这个监国政权,人家说天无二日,可现在大明的天空上就有三个太阳,地方督抚全抓瞎了,不知道哪个才是大明正朔,开兵见仗是要花钱,要死人的,一时间三家都没做好准备,所以才有这漫天飞的电报大战。 大明朝每个省府都有电报房,负责收转业务,有时候京城的电报是给某个具体省份的,电报抬头就会写上诸如河南、山东之类的字样,京城以北的中继站收到以后就会继续转,京城以南的中继站就没必要转了,而通电则不同,是面向天下布的告示,不写抬头,所有中继站收到以后必须向它相邻的站点继续转,直到全天下的电报房都收到为止。 通电不是每个人都能的,按理说只有圣旨才能通电,可是现在大明朝光皇帝就有两个,另外还有个国字号的领导刘子光,这三家谁都有通电的资格。 论起打嘴仗,那还是南京弘光政权最厉害,冒辟僵啥人啊,那可是大才子,写出的檄文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叫绝。 相比之下上海天启政权就弱了点,朱由校的御用笔杆子黄宗羲不知所踪,只好随便找几个文人写稿子,这样写出来的通电自然在力度上大大不如冒辟僵的水准了,但是也要比徐州监国政权的通电强上几十倍,因为刘子光手底下压根就没有知识分子,除了军火专家就是用毒高手,当地的几个老秀才也实在拿不出手,刘子光只好亲自操刀上阵,一改传统,人家的都是文言版本的通电,从三皇五帝说起,一直说到当今天下大势,洋洋万言淋漓畅快,挥斥方遒,可是刘子光不然,布的只是最平实的白话文,一时间让南京和上海的笔杆子们都笑掉了大牙。 事实证明,文章写得好顶个屁用,几天通电战之后,各省判明了形势,却是支持徐州政权的最多。 大明朝北七南六十三省,外加一些外藩,支持弘光伪政权的只有盘踞在南京一带的刘汉政权,也就是刘宗敏建立起来的一个诸侯政权,说白了这两家纯粹就是一丘之貉,穿一条裤子的,连电台用的都是同一个,也没啥支持不支持之分。 支持上海天启政权的就多一些,有浙江、南直隶、四川、云贵、河北、陕西等省份。外加袁崇焕父子的军队。 支持刘子光的就多了去了,山东的孙启,山西的赵章程,台湾的郑成功、还有宁夏回疆的霍灵瑶以及北蒙古的察哈尔汗。 还有一些省份不敢明着支持,采取贺电恭祝刘子光容忍监国的名义来表示支持,来贺电的省份有:河南、湖广、两广、江西、福建;外藩和友好邻邦有:旅宋女皇赵婧、淡马锡国王暨吐蕃佛国金轮法王刘猡猡、赞比亚大酋长马戈头、倭国天皇兴子、南北高丽政权的李明博和金操成。 此外还有和招商局关系良好的友邦国家天竺、爪哇、英格兰、西班牙、罗刹、法兰西、普鲁士等,都委托当地招商局代办点向大明监国刘子光来真挚的问候。 这一场通电战就能见出胜负,弘光政权就是个笑话,他们唯一的依靠便是西夏人,还远在潼关以西指望不上,天启政权倒是能和刘子光抗衡一番,不过他们的军队远在陕西河北一线,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打起来恐怕也玄,这天下,怕是要落到监国手里了。 12-80 剧变 12-8o剧变 监国的大旗在徐州树立起来之后,各方忠君爱国之士纷纷来投,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尚有一腔正气在胸的读书人和散落的红衫军旧部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来自于江南的读书人尤其多,无论是天启还是弘光政府,都无力阻拦这股潮流。 海外的援兵也在源源不断的登6,既然刘子光已经和皇帝撕开脸了,山东的孙启也就没必要继续当鼹鼠了,青岛和海州的码头日夜敞开,接收从高丽、倭国海运来的红衫军,除了红衫军之外,还有数万高丽倭国籍的皇协军,这些辅助部队不上一线作战,充当廉价民夫而已,再加上山东河南等地招收的新兵,刘子光的军队以滚雪球的度壮大,利国铁厂加班加点生产兵器铠甲都跟不上趟,只好把周边小作坊都联合起来打造枪头,加上竹竿子就是一根长矛,好歹也能武装一个人。 兵多了问题就来了,军饷粮草,被服营房,全是钱啊,不过刘子光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除了西夏人帮他搜刮的几百车财宝之外,还有高丽倭国征收的数百万两银子,当然最大头还是老岳父胡雪岩的家底子---一亿两白银,军费简直充裕到爆,多的都不知道怎么花才好。 为了管理这些人员、钱财,刘子光只好在徐州建立六部衙门,人事方面交给史可法负责,让他出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让李岩来做,工部尚书还是宋应星,礼部尚书暂时派不上用场,就放个虚职给隐居江南不问世事的钱谦益,也好拉拢东林人士,刑部的工作交给钟寿勇负责,这个刑部可不是管天下刑狱之事的,而是相当于公安部,下辖内部保卫治安部队和情报组织。至于财政大权自然掌握在自家老岳父胡雪岩手里,他老人家管钱,放心。 天下大势风云突变,原本以为能创造一番基业的冒辟僵急得上蹿下跳,如今他和刘宗敏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弘光政权虽然占据京城,但是实力最弱,除了刘宗敏的万余西军之外就只有几千不可靠的京营降军了,两方面还经常摩擦,让人头疼不已,刘宗敏的部队是多年的马贼出身,战斗力不俗,性子也野,来到京城这花花世界之后,如同老鼠进了米缸,整日就知道喝酒作乐,抢劫斗殴,刘宗敏本人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局势如此紧张还不知道害怕,每日花天酒地,沉迷在醇酒美人之中。 刘宗敏说了,别看阿奴完蛋了,她老公噶尔丹可还有五十万大军分毫没动呢,如今也到了潼关外,打进中原那是早晚的事,只要西夏大军一进来,天下局势就又有不同了,别看刘子光现在闹得欢,过两天就得拉清单。再说了,大丈夫人活一世,图得不就是个痛快么,他刘宗敏骑过烈马,日过美人,喝过醇酒,当过王称过霸,龙床上睡过觉,这辈子没啥遗憾了,大不了回去继续当马贼,怕个鸟。 刘宗敏光棍一条,自然不怕,冒辟僵可是江南士子,书香门第,一心想着流芳千古的,他深知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道理,如今天下混乱,谁能胜出就是大英雄,过程么,自有文人来粉饰,他冒辟僵要当曹操,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成就万世基业。刘宗敏虽然粗鄙,但目前还能有点用,所以暂且与他合作,等将来有了替代品,第一个就把他干掉! 干掉刘宗敏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得靠他的兵马清剿京城附近的反贼呢,要说弘光政权也真可怜,政令不出南京城,出了城墙的范围就是反贼的天下了,这些反贼主要以原南厂、锦衣卫和天地会等民间组织为主,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熟悉地形,战术运用得当,往往能给出城的伪军以极大的杀伤,弘光军灭不了他们,他们也打不进南京城,就这样耗着也挺难受。 上海的天启政权对这股所谓的义军也很不感冒,因为他们不承认上海政权,说天启帝是被魏忠贤这个奸臣裹挟了,他们只遥遵徐州监国的号令,朱由校这个气啊,在上海的行宫内大雷霆,让魏忠贤派遣钦密司的杀手去把孙纲和许三皮做掉,魏忠贤有苦说不出,钦密司哪还有什么高手啊,现在是树倒猢狲散,爹死娘嫁人,是反明白人都能看出来朱由校这棵大树靠不住了,徐州监国那里才是如日中天,想升官财的奔那里去,谁还在朱由校这里耗着啊。 上海有五万大军,这些军队是原先从京城调过来的,忠诚度可以保证,但是上海本地民众由于长期经商和接触各方海外蛮夷,思想开化的很,忠君的理念很吃不开,等将来和刘子光开兵见仗的时候,他们准得在背后捅刀子,为这个魏忠贤整天睡不好觉,他建议朱由校尽早迁都北京,有袁氏父子的几十万大军依靠,心里才能安稳点。 朱由校不傻,知道上海放弃不得,放弃上海就等于放弃江南,江南的米粮布匹和工业品占了大明岁入的八成以上,尤其是高精尖的造船、机械、兵器产业,更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一旦迁都北京,军队就失去了后勤支援,没办法打仗了,所以他坚持不迁都,魏忠贤也奈何不得。 北方,袁崇焕父子还在顶着西夏人的压力,强大的噶尔丹大军何止五十万人,而是令人咋舌的百万大军!这里面有水分不假,但也水不到哪里去,原先分散在山西甘肃各地的铁道兵团,本来就是西夏新附军的俘虏改编的,现在又反正回去了,噶尔丹实力大增,再加上刘宗敏献上的无数火铳大炮弹药辎重,更是如虎添翼,强大的压力压得袁崇焕父子喘不过气来。 要是袁崇焕守潼关,兴许城早就破了,但是有了善于用兵的袁承志指挥协调,潼关竟然固若金汤,少帅用了数艘飞艇侦查敌人的位置,呼唤重炮轰击,屡次打垮西夏军的突击,又在阵地前挖了壕沟,铺设了铁丝网,让西夏骑兵寸步难行,被西军诸将赞为少年英雄,诸葛再世,袁崇焕也欣慰不已,觉得儿子长大了,只有袁承志自己从不自夸,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招数全来自于一本从京师讲武堂的废墟里扒出来的西域战争教材,主编者正是刘子光。 南京被围的时候,袁氏父子也曾接到过京城的求援电报,但是袁承志不敢暴露自己私自调动大军的事情,又觉得南京城高墙厚,坚持个半年没问题,便从北京调拨人马南下,没走到天津呢,京城沦陷的消息就传来了,而且西夏军加大力度猛攻潼关,不让他们腾出手来回援京师,一来二去就耽误了,再后来就是通电战了,作为忠臣良将,袁氏父子自然是坚决站在天启帝一方的,坚决不承认南京伪政权和徐州监国政权。 大明的国土上,上海南京徐州以及西夏大军四方势力犬牙交错,除了刘子光之外,任何一方的日子都不好过,天启弘光政权就不说了,西夏噶尔丹的压力也不小,一百万大军说出来是挺唬人的,可是每天人吃马嚼的可不是小数目,他的后勤路线全在茫茫沙漠戈壁之中,运输极为艰难,渭河平原本身就不大,自给自足还马马虎虎,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粮食根本不够,如果不能尽快打进中原,自己就先耗死了。 噶尔丹没有无线电,不晓得阿奴已经失手,等他从几个逃回来的西夏兵那里得知奇袭军队已经全军覆灭的时候,一向稳如泰山的噶尔丹竟然暴怒失态,下令不惜一切猛攻潼关,就算拿人命填也要打进中原。 潼关城下展开血战,前仆后继的西夏军让袁氏父子暗自心惊,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他们可耗不起,他们还要留出兵力对付逆贼刘子光呢,既然噶尔丹志在必得,那不妨退一步海阔天空,主动撤离潼关,引西夏军入中原,把局彻底搅乱。 天下大乱之际,手上有兵才是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了,攘外必先安内,刘子光这个奸贼还没铲除呢,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对抗外虏,袁氏父子经过一番取舍,终于毅然放弃潼关天险,引兵回师河北,自此西夏军正式进入中原。 过了潼关就是河南境内了,西夏大军刚刚入境,早有探马回报徐州监国,刘子光手上的兵力,十成倒有七成是铺在河南境内的,他和袁氏父子的想法有所不同,别管是弘光还是天启,总归都是汉人,自家人闹矛盾可以先放一放,西夏外虏可来不得半分马虎,必须优先对待。 和西夏军对阵的红衫军由兵部尚书李岩指挥,李岩是河南本地人,算是在家门口作战,兼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参谋部和完善的后勤、侦查、通讯系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打不赢才奇怪了呢,既便如此,刘子光还是决定亲临前线督战。 就在他准备启程的时候,有人来报:宗室们闹乱子了。 12-81 苍生 12-81苍生 朱明皇室成员,就是一帮寄生虫,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才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没成想几天没过问就蹬鼻子上脸了,刘子光大怒,亲自去办理此案。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六十来岁的糟老头子,爵位还不低,顶了个群王的头衔,早先在京城就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那个类型,来到徐州府旧病复,揣着几两银子上街寻欢作乐,路过一户人家之时,碰巧瞅见这家女儿出门挑水,别看徐州府民风彪悍,美-女还是不少的,而且兼有南方女子的温婉和北方女子的健美,老郡王一眼就看上了。 要搁以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自有家奴帮着操办,无论是买还是抢还是下聘娶,总归能弄到手,可是现时不比往日,郡王的银子和打手都严重缩水,不过王爷就是王爷,只要天下还姓朱,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人上人,趋炎附势之徒遍地都是,徐州府也不少,那些本地破皮无赖纷纷巴结上这些宗室们,帮着提笼架鸟,吆五喝六的,倒也有些派头。 老郡王看中的这个女子今年十七岁,家中只有老父和胞兄,哥哥吃粮当兵刚走,父亲病重,家中的重担都落在小丫头身上,可巧出门挑水遇见老郡王,真是倒霉透顶,老王爷一声令下,泼皮们就冲上去抢人,女孩的老父出来阻拦,被一阵拳脚活活打死,正要把人带走之际,巡街的衙役到了,把所有人当场扣押,泼皮们有恃无恐,他们可是王爷的听差,打死个把人算得什么,衙役们听说是宗室犯了案子,也不敢擅自定夺,赶紧飞报监国大人。 刘子光来到当场,老头尸骨未寒,小姑娘痛哭流涕,老郡王则一脸的恬淡,彷佛和自己毫无关系似的,泼皮们见惊动了刘大帅,心中惊惧,倒是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刘子光强压怒火,问地保道:“这女子家中还有何人?” 地保小心作答:“回监国大人,女子家中只有一兄,半月前从军走了,此外再无他人。” 刘子光更加愤怒,斥道:“军属如何还被歹人欺凌?你们这些保正、官差是干什么吃的!外敌四起,大明朝危在旦夕,全靠军人保家卫国,可是他们的家人却被残害凌-辱,军心如何稳?民心如何安?” 众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刘子光扫了一下老郡王,正好遇上他狡黠的目光,两下里一交汇,老郡王吓得赶紧低头,要知道这位爷当初可是活活打死过福王千岁的主,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来一出。 果不其然,刘子光道:“把这个老东西绑了!” 郡王大惊,努力挣扎着说:“监国大人,孤家是顺承郡王啊,论辈分还是你的叔父呢,你不能抓孤家啊。” 刘子光冷冷道:“左右,把我叔拖出去斩了。” 顺承郡王吓得屎都出来了,这也太不讲情面了吧,审都不审就砍了,还拿宗室当回事么,他哭嚎着道:“你不能杀孤,孤要见太后,让太后撤了你的监国之职!”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戛然而止,两个亲兵提着一颗胖脑袋来复命,刘子光点点头道:“此贼故意乱我军心民心,其心可诛,王爵废黜,按平民规格埋了便是。”又对地保等人道:“这个老汉死的冤枉。本监国补偿他五百两烧埋银子,这姑娘地方上要好生优抚,帮她寻个读书人家嫁了便是。” 众人皆诺诺称是,刘子光刚要走,又看见那帮助纣为虐的泼皮,眉头再度拧起:“你们这帮杀才,不去参军报效国家,反而为害乡里,真是天理难容,来人啊,把他们押下去全部枭示众,以儆效尤。” 此事过后,军心民心大受鼓舞,万民皆赞监国大人爱民如子执法如山,一边是郡王,一边是寻常百姓,监国大人都能不偏不倚,怎能不让人叹服,据说这名女子的胞兄在军队中听闻此事之后,大哭一场誓以死报答大帅的恩情,后来此人身经百战官居一方总兵,直到耄耋之年还时常在儿孙面前提起刘大帅,每次都不胜唏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宗室们自然是极不乐意的,他们想找皇太后讨个公道,但是现行宫守卫森严,他们根本进不去,有人提议南逃投奔天启爷去,可是只要一出门就有士兵盯着他们,这些宗室等于是被软禁起来了,众人皆感叹刘子光是要做王莽,做曹操了,可是小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他们也只能牢骚了。 刘子光提兵西进,才知道前方已经打完了,没能和噶尔丹交上手他未免有些失落,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要知道摆在河南的兵将可是红衫军的精华,李岩挂帅,全套的参谋班子跟着,重炮飞艇铁甲车,铁丝网地雷阵外加机关枪组成的火网,完全是热兵器时代的打法,噶尔丹虽然英雄盖世,又有火铳大炮等先进兵器,但是丫根本就挥不出火器应有的功效,漫说给他几万枝火铳了,就是给他整个轰炸机中队,他都打不赢这场仗,这就是时代的差距,骑兵称雄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噶尔丹手下满打满算有七十万大军,数目虽然惊人,能战之兵却并不多,仅有的五万怯薛军有两万交给阿奴统带偷袭南京,在中原覆灭了,剩下的又在攻打潼关之时折损了一些,所以庞大的兵力只是数字而已,绝大多数士兵都是训练不精,营养不良的民夫而已,况且兵马一多,协调就成问题,光靠令旗和飞马传信效率太低,很容易被红衫军各个击破,所以这场大家期待已久的大会战三天就打完了,西夏军伤亡十三万,其中自相践踏而死的就有八万,另有三十万人投降,光收容俘虏就够忙和十天半个月的。 开封附近的战场,一座小山坡上,数十骑正在观望激战后的战场,阴沉沉的天幕之下,漫天的乌鸦盘旋聒噪,放眼望去,苍茫大地上伏尸数万,竟然鲜有明军的尸骸,在6空联合火力打击之下这场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刘子光用双筒千里镜望了许久,才将千里镜递给身旁的女子。 “看看吧,这就是噶尔丹陛下的百万雄师。” 阿奴接过千里镜望了一会,默然地放下,双眼含泪,忽然跳上一匹马狂奔而去,有亲兵急忙端起火铳欲射击,刘子光却道:“让她去。” 阿奴并没有跑远,奔下山坡来到战场之上,望着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帮他们合上眼睛,摆正身体,正帮一个少年兵把炸断的头颅放回躯干之时,背后传来声音:“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就要离家万里征战杀伐,到头来落得身异处,可怜他母亲尚且不知呢,本来只是寻常百姓,在西域草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放牧打猎,娶妻生子,多么美好的人生,是谁让他们年纪轻轻就横死疆场埋尸异乡,难道这就是噶尔丹陛下的千古霸业?” 阿奴没有转身,专心地将头颅摆正,站在风中说道:“你不懂,这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最恰当的归宿,或许你们中原人觉得这种死法太悲惨,但是我们却觉得是最壮烈的死法,能为大夏帝国战死沙场,他的家人也会为之自豪的。” 刘子光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不过是你们高居庙堂之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这孩子泉下有知一定会骂你的,他的母亲也会诅咒你和你的噶尔丹陛下的。” 阿奴回头,淡淡的一笑,似乎对刘子光的话语充满了不屑,甚至都不愿意再辩解什么。 刘子光道:“大夏国疆域广阔何止万里,所谓的成吉思汗子孙又有几人?你们一小撮穷兵黩武之辈如何能代表广大的西夏各族百姓?你们不光杀戮他们的人民,抢掠他们的牛羊妇女,还把这些孩子驱赶到战场上来做炮灰,炮灰,你懂么?我大明军队一炮弹就能炸死几十个这样的孩子,他们充其量就是送死的料,罢了,和你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走吧。” 阿奴一惊,疑惑道:“我可是西夏的皇后,噶尔丹最爱的女人,你会这么轻易放我走?” 刘子光哈哈大笑,笑得磅礴大气,气吞山河,恰在此时一轮红日冲破乌云而出,万丈阳光照在刘子光身上,他大手一挥:“你对我没有用处,噶尔丹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畏畏尾,你走吧,去告诉噶尔丹,我在南京等他。” 阿奴沉默了,忽然翻身跃马,大喝一声:“驾!”便向西绝尘而去。 12-82 末路英雄 12-82末路英雄 潼关,西夏皇帝噶尔丹正端坐在昔日西军帅府的书房之内念经,虽然西夏是蒙古部落展壮大而来的新兴帝国,王公贵族们都保留着住帐篷的习惯,但是身为皇帝和大汗的噶尔丹却和别人不同,他喜欢住汉人那种砖瓦建造的宫殿。 噶尔丹不到四十岁,正是春秋鼎盛年富力强之际,他自幼被送到吐蕃寺庙里成长,是一位受到万民敬仰的小活佛,在庙里的那段时间,噶尔丹博览群书,从佛经到农林渔牧兵书战策都甚是熟悉,正是这些知识奠定了他日后的成功。 准噶尔汗的位子被父亲传给了大哥,可是没几年大哥就被奸人所害,部落大权旁落,噶尔丹闻讯之后,毅然放弃活佛的身份,单骑返回部落,率领大哥的旧部为其报仇雪恨,经过数次血战,终于杀了仇人,登上汗位,在战斗的过程中和大哥的遗孀阿布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等他一登上宝座就立即迎娶了阿布,造就了一段佳话。 自此噶尔丹在阿布的协助下南征北战,转战天山南北,平定了无数部落,征服了无数王国,终于建立了丰功伟业,强大的夏帝国在天山脚下成立,疆域跨越万里,子民不下千万,踌躇满志的噶尔丹终于将目光放到了富饶而又纷乱不断的东方。 起初的战争是很顺利的,大军直下陕西,一直打到潼关城下,若非国内动乱再起,肯定能突入中原,既便如此,噶尔丹还是不虚此行,他以退兵为代价,从袁崇焕那里换来了大批的物资,又从陕西掳走大批人畜,从回疆抢去大批良马,可是当;刘子光出任征西大将军之后,这些丰厚的收入都变成了泡影,人畜都夺回,回疆也沦陷,数十万新附军被俘,就连精锐的怯薛也折损了好几个万人队,红衫军乘胜追击,不但收复了失地,还一直打到西夏腹地,连哈密都让他们占了,若不是噶尔丹及时求和,恐怕连伊宁都会丢。 两国休战,西夏俯称臣,很多臣子都哀叹大夏国生不逢时,碰上刘子光这个魔头,几十年内是别想翻身了,可是噶尔丹却不这么认为,他熟读汉人的历史,知道汉人的皇帝从来不会容忍臣下的功绩和威望高过自己,刘子光怕的越高,死的就越快,果不其然,没有半年大明就生变乱,镇国公流亡海外,太监掌握国政,噶尔丹听说以后大喜过望,当即点起五十万大军动东征。 东征进行的并不算顺利,一开始就碰上了硬岔子,刘子光留在甘肃的部队是红衫军最强悍的一部,他们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挡住了西夏大军的铁蹄,但是这难不倒熟悉汉人劣根性的噶尔丹,他巧施反间计策反了刘宗敏,断绝了红衫军的粮弹,又前后夹击,终于将这股力量消灭,大军长驱直入,杀进关中。 噶尔丹不怕袁崇焕,虽然袁崇焕确实是个不错的主帅,但他同时还是个政客,这就会在打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考虑各种政治因素,而且他是那种老派军人,行军打仗的思维和噶尔丹处于同一水平线,熟读汉人兵书的噶尔丹当然一点不怵,两军在潼关对峙,谁也吃不了谁,但噶尔丹还是棋高一招,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遣一支奇兵千里奔袭南京城,只要把京城攻破,汉人的阵脚自己就乱了,到时候肯定是军阀四起,群雄割据,西夏人自然可以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计划很有魄力,实施的也很有力,但是唯一不巧的是刘子光回来了,他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但噶尔丹毕竟是千古帝王,心如钢铁般坚硬和冷静,他一不做二不休,趁刘子光尚未坐大,索性率大军突破潼关,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中原,占领战略要地,和中原各大势力慢慢打持久战。 噶尔丹用兵如神,西夏三军将士也颇为用命,但是毕竟时代已经改变,任凭他的马再快,刀再利。也冲不破机关枪的火网。 白天冲了整整一天,一个个的万人队冲上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冲到后来连最铁石心肠的将军都受不了了,劝噶尔丹不要再白白浪费兵力了,但噶尔丹坚信敌人的弹药总有打完的时候,大夏军艰苦,敌人的压力更大,谁坚持到最后谁是胜利者,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一个骑兵战士的培养需要十几年时间,父母兄长的教诲,军队的教导,几次战斗的历练,耗费的粮食金钱精力不可计数。但只要一颗子弹就能要了这名骑兵的性命,大规模工业生产下的一颗子弹,成本不过几枚铜钱而已,一颗子弹换一条命,噶尔丹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没法承受这样的交换。 伤亡达到了西夏军能承受的极限,再拼下去士兵就要哗变了,噶尔丹才决定收兵,是夜,他又要动夜袭,好不容易鼓足了部下的勇气,凑足了几万骑兵突击敌人的营房,却又再次中计,敌人还趁着夜色逆袭过来,西夏大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触即溃,百万大军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那些各民族降军组成的军队全垮了,唯有蒙古军保持着建制,护着噶尔丹撤往潼关,在潼关天险建立防线,收拢败兵。 潼关是千古天险,地形险要,纵然千军万马也施展不开,退到此地西夏军上下都以为安全了,只有噶尔丹明白这种关隘根本挡不住红衫军,此时他的心很乱,前有未有的失败让他无所适从,唯有念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噶尔丹念了几卷经文还是心浮气躁,隐约他感觉有人朝书房走了过来,顿时心中大怒,早就交代过,自己念经的时候不许人打扰,谁敢这么大胆不遵皇命,噶尔丹伸手就握住了刀子准备作,可是进来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竟然是阿奴回来了。 阿奴成为噶尔丹的皇后之前,是他大哥的夫人,所以噶尔丹对阿奴除了爱之外还有相当多的敬重,阿奴被俘让噶尔丹肝胆俱裂,难以承受,同样,她的归来也让噶尔丹喜出望外。 “阿奴,你回来了。”噶尔丹把念珠一扔,从蒲团上坐起来,抓着阿奴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安然无恙之后才欣喜的将她抱在怀里。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两人没有过多的亲热就谈起了正题,噶尔丹甚至根本就没问阿奴是如何从汉人的牢笼中跑出来的,因为他本来就不大相信智勇双全的阿奴能被汉人俘虏。 噶尔丹掀开墙上的幕布,露出一张硕大的地图,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棒子指着图上的一点道:“这里是潼关,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关中平原,这里是长安……我们还有二十万大军没动,如果从这里出击的话……” 噶尔丹说得热火朝天,半天阿奴也没有反应,噶尔丹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阿奴一脸的淡然:“陛下,退兵吧,这场战争我们输定了。” 噶尔丹愕然,这还是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阿奴么?怎么去中原绕了一圈之后就变了?他扔下小棍道:“为什么!我们还有兵马,还有斗志,还有粮草军械,为什么就输定了!自古以来农耕民族就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骑兵是步兵的天然克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如今的大夏朝,比成吉思汗时期还要鼎盛,而汉人政权则四分五裂,这样的大好时机不牢牢把握,反而宣扬失败思想,阿奴你的脑袋怎么了?” 阿奴道:“陛下,醒醒吧,现在已经不是骑兵称王的时代了,纵然千军万马又如何,在大炮面前还不是化为飞灰(她倒是现学现卖)的料,为了大夏朝的未来,为了部落的妇女还孩子们能见到活着的丈夫和父亲,退兵吧。” 噶尔丹压抑着怒火喝道:“大炮又如何?我们还不是一样抢来,汉人的飞艇战车火铳,我们都有。” 阿奴道:“有又如何?还不是摆在库房里霉,除了简单的火铳能玩得转以外,谁能操控那些复杂的战车飞艇和重炮,就算抓几个会摆弄的俘虏学会了,还不是打掉一个少一个,我们大夏朝能生产这些东西么?” 噶尔丹语塞了,阿奴说的都是实情,西夏的工业实力远远比不上大明,只能生产盔甲弓箭刀枪而已,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占了中原自有工匠投效,所以他只停顿了片刻,又反驳道:“当年成吉思汗入主中原的时候也是一穷二白……” 阿奴依旧淡淡的笑,笑得苦楚生涩,“算了吧,当年成吉思汗面临的是腐朽不堪的金国和南宋,今日大明虽然奸佞当道堪比南宋,但是陛下没看出来汉人政权就要改朝换代了么?我们入主中原的时机选择错了,应该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出击,而不是在这个民族即将崛起的时候动手,这一点,陛下真的看不出么?” 这回葛尔丹是真的无言以对了,大明朝气数已尽,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另外一股强大的势力已经崛起,刘子光自海外归来不过短短数十天,就能组织起庞大的军队对抗西夏百万大军,实力之强悍,民心之所向,也是不争的事实。 噶尔丹退了几步,跌坐在蒲团上,垂头丧气道:“看来你真的被他们俘虏了,是刘子光放你来的吧,临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阿奴道:“是的,他说要在南京等你。” “等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噶尔丹猜到了答案却不愿意说出来,“他真的以为可以生俘我么?生俘大夏朝的开国皇帝,蒙古人的大汗,哼,自不量力。” “报!有紧急军情。”外面传来声音。 “念。” “潼关以西现敌踪,黄河上也现敌舰踪迹。” 很明显,噶尔丹被包围了,他忽然变得很冷静,道:“知道了,你们都出去。”阿奴知道皇帝要静下来仔细想想了,便叹口气走了出去。 12-83 莲花圣母 12-83莲花圣母 小的们干的不赖,刘子光很是欣慰,和西夏军打仗是个庞杂的系统工程,个人的勇悍派不上用场,他在徐州府为军属伸冤杀了一个群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军中,并且经过政工人员的渲染,效果奇佳,将士无不用命,百姓万众一心,所以前线也用不着他鼓舞士气了。 西线的事情不用管了,刘子光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南方的敌人了,正当他磨刀霍霍的时候,上海的天启皇帝也准备动手了。 比起南京的那位小堂弟,朱由校的实力强了无数倍,被家贼所害,连夜从皇宫仓皇出逃的屈辱朱由校一直记在心上,刘子光的归来更让他惊恐万分,急于动兵。 上海的舆论在钦密司的控制下统一口径,说刘子光是窃国大盗,绑架了太后,裹挟了宗室,他的监国职位是在皇后的协助下窃取的,正义之士不会承认,为此朱由校还下旨夺了徐媛慧的皇后头衔。 其实朱由校清楚,这个监国的位子的确是母亲封给刘子光的,皇太后疼女婿比疼他这个亲儿子还多一些,但是身为儿子他总不能把太后的头衔也给夺了去,所以只好拿徐媛慧开刀,反正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了。 徐州方面也不示弱,无论上海方面布什么命令,他们都一概说是魏忠贤的矫诏,说朱由校是在阉党的胁迫下布的圣旨,不做数,两下里光斗嘴斗不出胜负来,索性开兵见仗了。 可是徐州和上海之间还隔了个南京,两下里怎么也打不起来,朱由校有办法,他先拿盘踞在江南一带的所谓义军开刀,这些人身在江南,可是遥遵监国号令的叛贼,上海禁军虽然不甚强,但是对付这些小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南京之变,魏忠贤的爪牙死了不少,钦密司实力大不如从前,没办法只好重新启用前上海总督马士英,让他主持大局,马士英本来以为没有出头的机会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入主内阁,自然对魏忠贤感恩戴德,他在上海为官多年,自然有些手段,恩威并施,好歹把局面控制住了,听说皇帝要用兵剿匪,马士英又赶忙主动请缨,亲自带领一万人马北上太湖清剿叛贼。 一万大军水6并进,旌旗招展,战鼓铿锵,马士英内穿铠甲,外罩战袍,昂挺立在战船之,三绺胡须迎风飘扬,颇有几分儒将风姿,其实那套甲胄是漆壳的,轻的很,真弄一身铁甲还不把马总督整趴下了。 秋高气爽,正是用兵的好季节,望着岸上行进的大队人马,马士英喜不自禁,他得到线报,知晓叛贼要在太湖岸边某个村子召开会议,所有匪都会参加,只要擒了他们,叛贼就算覆灭了,料想贼人顶多不过千余,动用了一万人马剿之,岂有不胜之理。 半日后便到了地方,船行的快, 6上的兵马还未到,马士英清点带来的军兵也有千人,便不等他们先行进攻,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的样子,轻而易举就给围上了,乒乒乓乓胡乱放了一阵子火铳之后,一员将冲着村子大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缴械投降,官军饶你们不死。” 半天过去也不见人出来,官军们有些紧张,按照他们的想象,此时村子里应该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贼人要么出来投降要么拼个鱼死网破,如此沉静反而不对,莫非……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果不其然,三声炮响之后,大队围着白色头巾的汉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反将官军包围,从村子里也涌出来一彪人马,个个坦胸露体,身上画满了符,手里拎着钢刀鱼叉,排成队昂阔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有节奏的喊道:“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官兵们吓呆了,万没想到去摸别人的老窝反被人包了饺子,军官们赶紧下令开火突围,官兵们乱哄哄打了一阵子,更为恐怖的事情生了,那些光脊梁们居然大多数都安然无恙,依旧喊着号子往前走。 妈呀,这还打啥,人家都刀枪不入了自个还瞎忙啥呀,官兵们把火铳一扔掉头就跑,当官的见喝止不住,也跟着逃跑,马士英这个气啊,拔出宝剑想斩几个逃兵呢,可是却被汹涌的溃兵撞了个人仰马翻,等他爬起来已经成了叛贼的俘虏。 马士英被押进村子,带到一处祠堂跟前,只见香烟缭绕,仙乐齐鸣,数十名身穿白衣的童男童女在院子里玩耍,有那管事的长老看见俘虏押到,便进去通报,片刻之后,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十六位护法的簇拥下闪亮登场,祠堂中央有个五丈高的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旗杆,其实上面有个精美的莲花宝座,那女子过来之后,一抖袖子,径直就飞上去了,衣袂飞舞,真如神仙一般,在场所有人无不惶恐下拜,口称:“圣母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马士英被这种圣洁的氛围震慑了,那么高的台子,就算轻功再好也飞不上去啊,这仙姑怕是真的,他壮着胆子往上面瞧了瞧,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圣母面如满月,眼睛微微眯着,身上似乎散着一种光辉,让人不敢直视。 这圣母长的真好看,和观音菩萨差不多,马士英这样想,能在凡间见到神仙下凡可是不容易的事情,马士英还想再看两眼,却被人押了出去。 高高的莲花宝座上,刘小猫打了个呵欠,属猫的就喜欢爬高,这回她可算满意了,五丈高的台子供她蹲着,下面一群人顶礼膜拜,好不快活,等他们拜完之后,还有大批的贡品可以享用,太湖的鱼虾,翠鸟、百灵啥的,绝对管够,而且没有人控制她的食量,吃得越胖越好,最好滚圆滚圆的才好,因为那般富态才像菩萨。 马士英被一路带往别处,路上见到不少莲花教徒在练神功,有人喝了一碗符水以后便让人拿火铳打,可是连打数铳之后分毫无伤,又让人拿大刀猛砍,砍的肚皮上一道道的白印子,皮肉依然没事,看的马士英心惊肉跳,更加相信神功的厉害。 马士英被带进一户庄院,等待他的几个人都是老相识,前陕西总兵吴三桂、金陵书院山长顾炎武,教授王夫之,还有一个劲装年轻女子,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会常务副总舵主代文佩了。 马士英既是官员,又在文化界混过,和他们都有过一面之缘,心中便有了底气,道:“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朝廷大军就在外面,还不赶紧放本官回去,算你们投诚之功。” 吴三桂笑道:“马大人,你中了计还不知道么,你的一万人马早就被我吃掉了,就连给你通报消息的人也是我们派去的。” 马士英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就着了别人的道,吴三桂少年英雄,用兵如神他是知道的,更兼手下有一支刀枪不入的军队,打败自己那一万人马绝非难事。 可是他依然不愿堕了面子,道:“那又如何,皇上会再派大军来征讨的。” 吴三桂哈哈大笑道:“我们有白莲圣母庇护,就算来十万天兵都是白搭。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马士英毕竟是当了几十年官僚的人,脑子转得很快,此时他回过味来,觉得那圣母或许有假,他一眼看到王夫之,便想从王教授这里打开突破口。 王夫之是著名的无神论者,学者嘛,把自己的理念看的比什么都重,而且这个人是死脑筋,绝对不会说谎话,马士英和他略有些交情,便道:“王先生,你告诉本官,那莲花圣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随便找来一个人演得?” 岂料王夫之摇了摇头道:“非也,圣母真的是菩萨下凡,马大人可曾记得京师大爆炸?” 马士英自然知道此事,惊道:“难道说……” 王夫之点头道:“对了,当日老夫和顾先生还有吴将军都在锦衣卫诏狱,正是圣母把我们救出去的,并且施法毁了这座人间地狱,亲眼目睹,不信都不行啊,可怜老朽以前追求的都是错的,这世间真的有神灵存在哦。” 这回马士英是真信了,京师大爆炸就是人家整出来的,你要说不信,人家立马给你再整一个上海大爆炸,看你信不信,他呆了半晌,才喃喃道:“难道上苍真的要灭我大明?” “不是要灭大明,而是要铲除奸佞小人,马大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你能加入我莲花神教,为匡扶明室尽一份力量。”吴三桂道。 “本官…我能做什么呢?” “这里有几本小册子,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俘虏的兵马我们教育以后会放回去,不会让你为难,但是你要帮助宣扬神教,暗中展力量,等时机成熟一鼓作气铲除阉党。”吴三桂振振有词的说。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个为情所困几乎自杀的痴情模样,看来宗教的力量比爱情要大的多啊。 “好,我一定带到。”听说让自己回上海,马士英松了一口气,有教众过来帮他把绳子解开,原路送了出去,诸人也不相送。 走到村口,又见押送俘虏,运送战利品的队伍来到,吴三桂没说谎,自己那一万人马全交代了。马士英叹一口气,回望村里那座莲花高台,只见云霞漫天,莲花宝座上端坐着白衣菩萨,真是说不出的神圣与庄严。 12-84 上海乱 12-84上海乱 神教果然没有欺骗马士英,过了两日之后,被俘的官军都放了回来,按理说打了败仗被人生俘应该垂头丧气才对,可是这些官兵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没事就聚在一起说莲花圣母的仙术如何了得,圣兵如何英勇盖世,还时不时地从衣服下面掏出小册子来瞅两眼。 这样的小册子马士英也有,这是莲花神教的宣传册,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无论是遣词用句还是刻版的书法都很讲究,小册子深入浅出的结合当前形势介绍了莲花神教的产生以及兴旺,劝导世人皈依神教,拯救天下苍生,马士英没事也喜欢看看。 不管怎么说这场仗是打败了,回去很难交差,不过这难不倒马士英,他到附近县城寻了些死囚斩了,就说是叛贼的级,拿回去交差了事。 回到上海,先去朝堂交旨,朱由校果然好糊弄,见了级真以为马士英打了胜仗,一番重赏之后又加封马士英为讨贼大都督,统领江浙水6两军,朱由校也是昏了头了,居然认为马士英和袁崇焕一样是儒将,不过这样也好,兵权在握,等将来起事的时候也方便。 马士英回到府中,心乱如麻,他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背叛天启帝,最终他想起一句名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的天启政权已经岌岌可危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打定主意以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进后堂安歇去了。 进了内室之后,只见夫人正在对着柜子上面一个佛像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马士英顿感奇怪,拜佛有佛堂,怎么在卧室膜拜呢,他干咳一声,夫人觉,急忙将佛像藏起,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马士英心中生疑,过去夺过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佛像正是那日在渔村莲花高台上所见的圣母,白白胖胖的慈祥的很,马士英不敢怠慢,赶紧将圣母像放在高处,一个头磕下去。 夫人懵了,问道:“老爷,你也知道莲花圣母?” 马士英道:“我还想问你呢,如何知道莲花圣母?” 夫人道:“如今陪都的达官贵人们都信这个,拜圣母好处多着呢,能不生百病,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财源广进呢。” 马士英听着听着冷汗就下来了,莲花神教的工作已经做的如此深入了,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人竟然还不知道,可见魏忠贤的什么钦密司也是名存实亡了,于是他对夫人说:“要拜就认真的拜,别偷偷摸摸的,在家里建个神龛专门给圣母上香吧。” 自此马士英也积极在同僚中展教徒,一心宣扬莲花宝典,终于有一日,马府的大门被敲响,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对管家说,告诉你家老爷,老家来人了。” 这是莲花神教和马士英定下的暗号,马士英闻报赶紧将黑衣人迎进客厅,黑衣人也不废话,告诉马士英道:“根据这一段时间神教对你的观察,基本满意,特任命你为莲花神教上海总坛的坛主。七日后圣兵进攻上海,希望你能配合。” 马士英赶紧跪倒,冲着北方磕头谢恩,感谢圣母奶奶的提拔,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来使:“咱们神教和北边有没有什么联系。” 来使对马士英的孤陋寡闻很鄙夷,道:“莲花神教是经过监国大人批准的正规宗教,不是那些野狐禅,圣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监国大人的夫人。” 原来如此,马士英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原来还担心神教不被北方认可,抑或是级别太低,影响自己的仕途,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瞎操心,莲花神教应该是刘子光夺取政权的一项重要计划,身为上海总坛的坛主,等将来天下大定以后,自己的官职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他当即站起来拍着胸脯向来使保证:“老夫在这里表个态,神教进攻上海之事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有人抵抗。” 来使又鄙夷道:“抵抗又如何,圣兵刀枪不入无所畏惧,不过还是多谢马坛主襄助,在下就此告辞了。” 使者走了之后,马士英研究了一下上海的防御图,身为上海道总督和讨贼兵马大都督,他手上掌握了相当数量的军队,但是保卫皇帝的御林军和黄浦江上的水师他却没有管辖权,不过这也够了,只要圣兵打进来,大局就基本定了,皇上那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圣兵塞牙缝的。 与此同时,魏忠贤也注意到了苗头不对,据钦密司汇报,上海军民之中流行信莲花神教,而这个莲花神教则是不可不扣的邪教,宣扬无君无父的反动思想,很有可能是徐州政权的阴谋。 但是如今钦密司已经没有力量遏制民间的这种势头了,红衫军在河南大败西夏的捷报传来,上海小朝廷却无人喝彩,因为他们本来指望西夏人能搅局呢,哪知道噶尔丹如此不济事,送了如此大功给刘子光,这样一来徐州政权的地位更加稳固,南下扫清京师上海指日可待,谁还给天启卖命啊。 除了北方的威胁,海上也不平静,旅宋人的战舰都开到杭州湾了,要不是浙江水师的施琅拼死挡着,兴许都开进黄浦江了,上海居民复杂,侨民众多,民间还有斧头帮、天地会、莲花神教等黑社会组织和反动道会门,就连普通百姓也都心向刘子光,内外交困,这上海眼看是呆不下去了。 自打刘子光甩了脸子以后,旅宋人就急了,等台风一过,舰队立即出港,一路杀到东海,在海面上游弋示威,就不登6,一方面是因为旅宋的水师步勇偏弱,登6的话未必能讨到便宜,另一方面是因为和刘子光并未达成协议,贸然上岸有窃取人家革命果实的嫌疑,还有一个原因,旅宋人一直在保密,那就是宋室长公主赵雯和皇太女赵姣母女已经被人偷走了。 从精干的大宋带御器械们眼皮底下把人偷走,说明对方本领非凡,旅宋朝廷把新汴京翻了个遍,又派出战舰飞艇四下搜索,依然一无所获,一筹莫展之际女皇赵婧话了:“别找了,这是婆家来领人了。” 所谓婆家,当然指的是刘子光,普天之下也只有刘子光有这个动机,有这个胆量,有这个能力派人到新汴京带人,赵婧明白,这是刘子光在向自己表态度呢,当初是你们劝我造反的,可我真要造反了你们又缩手缩脚的算什么道理,大不了老子单干。 赵婧自然不能让刘子光单干,她筹划此事许久,当真开动起来定当全力以赴,一船船的军火煤炭开往长崎,将北洋舰队重新武装起来,再开赴天津青岛海州,旅宋的战舰耀武扬威的在杭州湾游弋,也不开炮攻击,只是进行武力威胁,旅宋水师天下第一,就连北洋水师也是徒弟级别的,施琅的浙江水师与之相比只能算是山寨水师,哪敢当真对抗,只能尽人事而已。 旅宋人在等,等待出击的机会,他们必须参与上海战役,因为这样才能重新获得刘子光的信任,但是又不能自作主张起进攻,那样会把局搅得更乱,所以他们事先向徐州监国政权了电报,请求协同作战。 此时刘子光已经得到消息,赵雯母女被文戈涛率领海豹营接回来了,一路有惊无险,旅宋人似乎是故意放水让他们回去的,他心中自然有数,这是赵婧在向自己示好呢,旅宋舰队也很规矩,乖乖停在海上没有擅自进攻,还主动要求接受指挥,这样也好,自己正愁没有足够的兵力动南征呢,不如把颠覆天启政权的任务交给江南人自己,让旅宋舰队配合一下便是。 莲花神教作为监国大人认可并且亲自题词的正规教会,是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并且刘子光还通电全国,封莲花圣母为国师,封天地会为爱国第一帮会,授权他们组织力量清剿上海的阉党盘踞实力,为朝廷大军打先锋。 这叫什么事,土匪都能清剿起官军来了,当朱由校看到通电的时候气得都笑了,自不量力,可笑之极,这个什么神教不是被马士英剿灭了么,怎么又死灰复燃了,赶紧给朕宣马士英。 马士英来不了,因为神教的圣兵已经兵临城下了,官军根本无力阻拦,许多官军自身就有很多是莲花教的信徒,哪有小师弟打大师兄的道理,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上海就处在沦陷的边缘了。 旅宋舰队也得到刘子光的密令,全力配合圣兵攻城,他们炮轰吴淞炮台,径直开进黄浦江,一时间上海城内外,炮声隆隆,浓烟滚滚。 12-85 和平解放 12-85和平解放 远处传来一声炮响,震得上海行宫一阵乱抖,灰尘从梁头上落下,朱由校大吼道:“哪里打炮?”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启禀皇上,是江上的兵舰在开炮。” 从南京跑得匆忙,那些太监都没带出来,只有从上海本地找了些秀女来服侍,这些小女孩啥也不懂,就说是兵舰开炮,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家的兵舰,朱由校闷哼一声,迈步就往外走,他要去亲自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上海市区胡乱开炮惊驾。 刚走到门口,又是一声炮响,这一声比刚才又近了些,行宫的几扇琉璃窗都震碎了,朱由校觉得不大对劲了,他不再出门,而是大喊道:“来人啊,快救驾。” 在偏殿值班的御前侍卫内大臣赵兴德立刻奔了过来,他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君臣二人站在殿内束手无策,就听得耳畔炮声一声响过一声,桌上的茶杯都在颤动,朱由校颤声道:“难道是旅宋水师打进来了?” 赵兴德道:“不会啊,吴淞炮台都没动静呢,旅宋水师怎么能进黄浦江,难道是水匪沿着苏州河开进来的。” 君臣二人还在瞎猜呢,那边魏忠贤跑进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叫着让御林军关门上城墙,跑到近前,魏忠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蟒袍都被汗水塌透了。 “陛下,不好了,叛贼到了城下了,旅宋水师也打进黄浦江了。” 听了魏忠贤哭丧着说出的话语,朱由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上海由不是南京,叛贼又不是西夏人,怎么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马士英呢,马士英是干什么吃的?吴淞炮台呢,浙江水师呢,他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屡受皇恩,关键时刻掉链子,有这么报效皇恩的么? “小魏子,你快把马士英找来!” “陛下,马士英许是反了,他正领着叛贼开过来呢。” “什么!马士英反了,那朕的军队呢,朕不是还有五万大军么?” “都靠不住了,北门一炮没就开门投降了,奴才的部下看的一清二楚,再过一阵子他们就打过来了,皇上咱们赶紧走吧。” 一听这话赵兴德也怕了,军队全哗变了还打个p啊,就凭着手底下百十个御林军么,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于是他也劝道:“皇上,咱们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朱由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走?这回往哪里走?整个江南已无容身之所,海上又都是旅宋的兵船,朕往哪里去啊。” 魏忠贤道:“陛下不必忧虑,北方还有几十万大军呢,袁氏父子忠诚可信,咱们就往北京走,总还有翻盘的机会。” 朱由校哀叹一声:“也只有如此了,来人啊,帮朕收拾行李。” 魏忠贤道:“来不及了,叛贼说话就到了,赶紧走。” 这次走的比上回还狼狈,衣服鞋帽什么的都没带,就把玉玺揣在怀里,又提了一箱子奇珍异宝,就踏上了逃亡的道路,飞艇是时刻悬挂在行宫上面的,朱由校还想学上次那样从空中遁走,却被魏忠贤劝阻了。 “旅宋人可不比西夏兵,他们兵舰上有高射炮,看见飞艇会开炮的。” 朱由校道:“那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道:“奴才早已做了安排,陛下随我来。” …… 上海的解放属于兵不血刃、皆大欢喜的那种,当神教圣兵开进城门的时候,城墙的上守军拿着蓝莲花和教友们欢聚一堂,当旅宋的水师6战队在浦西登6的时候,旅宋侨民和上海本地百姓拿着鲜花端着茶水食物欢迎他们,炮声变成了礼花,杀声变成了欢呼,上海和平解放了。 政权的更迭一点都不麻烦,大明还是大明,旗帜没变,年号也没变,官服军装制度等等,全部都不需要更改,就连各个衙门的官员还是那些人,马士英依旧担任上海总督,禁军各级官佐官居原职,总之除了南京空降的那一批人之外,一切照旧,这样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上海的平稳。 上海偌大一座城市,自然少不了泼皮无赖,想趁着乱子浑水摸鱼捞点便宜,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各个堂口的老大都接到斧头帮的江湖令,上海解放期间,绝不许出任何乱子,只要谁的地盘上出事,就那谁开刀,有人不服气,就问了,那要是有人在我地盘上走路不小心摔着算谁的,回答是,算你的,别说是摔着人了,就连丢钱包这样的小盗窃案都不许生,谁要是不当回事,哼哼,自然有他好看。 斧头帮是上海本地龙头老大,号令一出谁敢不尊,各堂口都约束手下这两天不许出去做买卖,还要派出红棍沿街巡逻,扶老携幼过马路啥的,一时间上海和谐无比。 本来因为要打仗而停工的工厂,停学的书院,关张的商店,此时全都开门了,到处一片热火朝天,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军械物资,萧条多日的码头上也渐渐有了生意,海船进港卸货,码头上人来人往,上海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抓到魏忠贤,旅宋炮舰现有一艘带有皇家徽记的飞艇仓皇升空,便开炮去打,飞艇气囊里装的是易燃易爆的氢气,被炮弹一打凌空就炸了,残骸坠落地面,几具尸骸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电告徐州之后,刘子光回信:“秘不丧,等先把尸体存起来,等日后再说。” 上海天启政权一天之内就垮掉了,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弘光朝廷的内阁辅顾命大臣冒辟僵觉得机会来了,倘若此时出奇兵进攻上海,占据整个江南,依托长江天险对抗北方,江南乃鱼米之乡,工业达人口密集,资源远胜北方,统一天下短期内不敢说,划江而治还是有可能的。 主意打定,冒辟僵急招汉王刘宗敏,哪知道刘总哨正花天酒地不亦乐乎呢,无奈冒辟僵只好亲自上门,到去找汉王议事。 本是秦淮河畔一所中等水准的妓院,有十几个大同娘们坐镇接客,这年头大同婆姨和扬州瘦马同样出名,不过是一北一南各有特色罢了,刘宗敏是西北汉子,自然对大同娘们更加青睐,所以经常光顾此地,一来二去的带动京城的新贵们也都喜欢到此地寻欢作乐,跟紧领导的兴趣爱好嘛。 冒辟僵的八抬大轿来到门口,只见大门两侧的巷子里停满了官轿,杠快们蹲在一起抽烟聊天呢,什么应天府、都察院、兵部正堂、大理寺正卿的执事牌子放的到处都是,这快成了朝堂了,凡是有点身份的大员都跑这里呆着了。 冒辟僵按捺住火气,吩咐人落轿,这边一下轿,那边老鸨就窜过来了,冒大人的官轿一看就不同别人,是一品大员啊,老鸨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再看到这位年轻的大人的尊荣,老鸨更加笑得花枝乱颤,如此少年英俊,不是当朝辅冒辟僵还能是哪个? 老鸨挥舞着花手绢道:“冒大人您可来了,奴家都想死您了,内阁几位老大人都到了,正好少个人凑成一桌,就等您了。” 老鸨一边胡说八道着,一边吃吃的笑,完全没注意到冒辟僵脸上已经冷若冰霜,他一挥手,早有马弁过来把老鸨赶到一旁,佩刀侍卫头前开路,冒辟僵一撩袍子,走进了。 越往里走心越冷,这就是自己一手创建的弘光朝廷,朝廷里一二品的大员基本上都到场了,一个个歪戴着乌纱,斜披着官服,嬉皮笑脸的和婊子们厮混打闹,有嘴对嘴喝酒的,有当众乱摸的,有唱淫词艳曲的,总之极其的不堪,让冒辟僵这个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的人都觉得有些过了。 以往官员们、才子们也逛妓院,不过都风雅的很,弹琴唱曲,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可是现在呢,竟然落得如此庸俗不堪的境地,真是有辱斯文。 也难怪,弘光朝廷的官员都是粗野兵痞、市井流氓,乡间土豪之类充当,素质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当年那些风雅的官员们,此时不是做了当下鬼就是流落民间,抑或是被西夏军绑架又被红衫军解救,成了监国的人。 冒辟僵径直找到最大的包间,也不顾里面正生着什么,一脚就踢过去,门扇大开,刘宗敏赤条条从床上蹦起来去摘墙上的大刀,看见是冒辟僵来了又停下咧开嘴笑道:“小冒,你也来尝尝这大同婆姨重门叠户的滋味吧。” 12-86 美人计 12-86美人计 大同的妓-女从小练习坐缸,久而久之身体某处自然重门叠户,紧窄湿滑,深得嫖客们喜爱,刘总哨好的就是这一口,他还以为冒辟僵和其他官员一样,也是慕名而来的呢。 可是看到冒辟僵脸上的表情,又觉得不大对头,这厮莫不是逼宫来的,想抢老子的兵权,刘宗敏脑子转得挺快,又把大刀提起来了。 此时刘宗敏的卫兵们也斜披着战袍从各个房间里走出来了,看到自己这边人多,冒辟僵只带了几个侍卫,刘宗敏才放下心来,豪爽的笑道:“冒阁老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冒辟僵冷冷道:“军国大事!汉王不在宫中勤于政事,整日流连于,下官只好前来此处,冒犯了。” 刘宗敏心道你装的啥纯情,没当官以前还不是整天逛窑子的主儿,家里现在还养着个婊子出身的老婆呢,不过朝里缺人才,他只好对冒辟僵笑脸相迎:“不碍事,咱们就在这里议吧,都是自己人。”说罢挥手让床上的婊子赶紧开路。 那婊子抓起衣服护住要害处,却又半遮半掩,故意露出白花花的肉,一扭一扭的从冒辟僵面前经过,冒大人目不斜视,好一派正人君子的风采,众人不免暗暗称奇,心中起了敬佩的意思,收敛心神,端来几个凳子,在这的房间里召开了弘光朝廷的内阁会议。 冒辟僵介绍了江南的政治军事经济形势,告诉这些披着一二品大员官服的流氓兵痞们,上海比南京要富庶十倍,只要拿下南京,这天下就算坐稳了,北方势力不敢南下,各省自当投效,现在天启帝生死未卜,他有没有子嗣,弘光帝自然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朱明皇朝继承人,那些摇摆不定的督抚们肯定会倒过来,如此大好形势,不趁机捞一把,未免太过可惜。 听了冒辟僵的蛊惑,大伙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三方势力之中,南京最弱,在座的各位大员何尝不是抱着捞一把就走,过把瘾就死的心理呢,现在风云突变,天启政权一夜之间垮塌,正是老天赐给他们的机会,收复上海,巩固江南,这场荣华富贵就能长久了,这是何等的诱惑啊。 众人都把热切的目光投向冒辟僵:“冒大人,冒阁老,我们唯你马是瞻,你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冒辟僵道:“错了,行军打仗本官可不行,你们要听汉王的调遣。” 刘宗敏摸着大胡子傻笑起来,道:“承蒙冒大人看得起。”随即又正色道:“郝摇旗,咱们还有多少战马,多少大炮,弹药粮草几何?” 郝摇旗是弘光朝廷的兵部尚书,理应知兵事,可是这家伙整天不务正业,哪里知道这些明细,他装模作样,拿腔作调道:“这个嘛,兴许,可能,差不离有不少吧,够用的。” 刘宗敏这个气啊,刚要作,冒辟僵说话了:“南京城粮草弹药的储备量是按照固守五年准备的,足够使用,战马有多少无关紧要,江南水网密集,骑兵不能挥作用,靠的还是步兵,咱们目前有精锐西军一万五,京营禁军三万,足以横扫江南。” 冒辟僵一个文人都有此魄力,武将出身的大员们也来了精神,郝摇旗站起来拍着胸脯道:“大上海,我愿意当先锋,不过话说在头里,城打下来我要分一半。” 冒辟僵差点背过气去,这是什么兵部尚书啊,和土匪有什么区别,打下上海他居然还想分一半,这什么狗屁逻辑,他简直都有些怀疑,和这些人合作究竟有没有出路。 刘宗敏也觉得郝摇旗有点不像话,沉下脸来道:“如今不比往日,俺是堂堂的汉王,你也是兵部尚书一品大员,怎可行那见面分一半的勾当,一切都听冒大人的安排。” 郝摇旗一撇嘴,不以为然道:“冒大人是读书人,怎么懂打仗布阵。” 冒辟僵心中气恼,讥讽道:“那就请郝尚书领兵出阵去对付吴三桂吧。” 郝摇旗听到吴三桂的名字,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以前可是西军的同僚,对于吴三桂的威名再清楚不过了,吴三桂少年英雄,勇冠三军,无论是刀马功夫还是排兵布阵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刘宗敏在他面前都只能打个平手,更何况郝摇旗。 果然,一听到吴三桂的名字,郝摇旗就泄气了,悻悻道:“怎么不早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鸟,吴三桂咋了,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冒大人既然提议出兵就肯定胸有成竹,都别言语,听冒大人的。”刘宗敏倒是个鬼机灵,知道冒辟僵和吴三桂之间的那点龌龊事,作为情敌,冒辟僵肯定有自己的招数。 果然,冒辟僵道:“吴三桂不过是一介武夫,本官知道他的所有弱点,只要本官略施巧计,就能让他一身本领派不上用场,顺便还能探知上海的城防配置兵力部署等情报。” 众人皆惊叹冒辟僵的手段之牛,刘宗敏也笑逐颜开:“既如此,我军胜券在握了,来来来,冒老弟咱们喝一杯,预祝成功。” 讨伐上海的计划就在这之中商量妥当,次日刘宗敏等人收拾军队,整理器械,准备南征了,而冒辟僵家的后院也彻夜亮着灯,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冒大人在研究治国方略呢,其实家中仆妇丫鬟都知道,那是老爷在和夫人商量事情…… 刘宗敏手下有一万五千西北军健,常年纵横于戈壁大漠,倒也称得上是一支虎狼之师,可是自打来了南京之后,就大不如从前了,当官的整天搜刮金银田产,当兵的就偷窃抢劫,公开勒索,有点钱就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再无当年西军之锐气,一个集结令下去,整整三天才把兵将聚齐,郝摇旗代表汉王布了讨逆檄文,号召大家扬西军传统,一鼓作气拿下上海,郝摇旗倒是有几分宣传天赋,他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而是赤-裸裸地宣扬:下江南抢钱抢粮抢娘们,这个口号得到了将士们的热烈回应,万余人高呼,抢钱!抢粮!抢娘们,声音响彻云霄。 相比之下京营禁军的誓师大会就冷清了许多,如今他们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威风,变成了没娘的孩子,标准的二等部队,从军饷到装备都低人一等,上面也没有帮他们说话的大将,要不是为了混碗饭吃,很多将士简直都不想干了。 起初的时候,京营军和刘宗敏的汉军还经常起摩擦,朝廷的处理结果每每都是偏袒西军,重罚京营,光脑袋就砍了几十颗,从此京营各军便明白了,他们谁也指望不上。 弘光皇帝颁下圣旨,犒赏三军准备南下,西军各营都放了牛羊鸡鸭酒水,还有开拔银子每人五两,各个营房欢声笑意,抢钱抢粮抢娘们的呼声传到京营军的营房里,更显得这边冷清无比。 开拔银子一钱没有,酒肉也没有,甚至没个朝廷大员过来象征性的讲几句话,京营将士们好歹也是京畿拱卫之军,多少有些实力的,遭到这个冷遇,自然人人愤懑,见时机成熟,早已潜伏在军营里的细作们开始了工作…… 经过再次确认,徐州方面要应付西北两面压力,暂时抽不出兵力南下,弘光朝廷终于下定决心,誓师南征,拜汉王刘宗敏为大元帅,郝摇旗为先锋官,冒辟僵为行军总管,三万大军讨伐上海逆贼。 上海方面闻报之后,推举吴三桂为主帅,率领联军进行抵抗,一时间江南大地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吴三桂率军前出到常州一线坐镇,这场战争不同于吴三桂参加过的历次战斗,不是抵抗外虏,而是同室操戈的内战,这让他很是头疼,而且面对的敌人也很难缠,刘宗敏的风格他很熟悉,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能摆平的,况且自己手下兵力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大。 上海之军,有一半是莲花神教的圣兵,所谓神功护体刀枪不入,那是骗人的玩意,经过顾炎武王夫之等人的确认,刘小猫确实并非人类,而是神仙下凡,只是这神仙的年龄尚幼,各种仙法还未掌握,所以只能拉大旗作虎皮,利用现有的一些资源将其包装成莲花圣母,再运用一些小伎俩迷惑教众,让他们更加迷信,顾炎武和王夫之是何等样人,那可是一流的大知识分子,他们要想弄个邪教啥的,还不跟玩似的,于是莲花神教如雨后春笋般在江南各地茁壮成长,迅蔓延,最终兵不血刃夺了上海。 可是南京不比上海啊,刘宗敏的兵都是不敬鬼神的粗野汉子,你跟他们讲什么莲花圣母他们才不听,你玩刀枪不入那一套人家也不认,照样大炮火铳轰过来,把仙法破了这戏就没法演了,所以这仗有点难打。 吴三桂正在愁,亲兵来报:“大帅,有故人来访。” 吴三桂道:“何人深夜至此?” “回大帅,是一位自称姓陈的女子。” 12-87 江山美人 12-87江山美人 不知怎么,吴三桂心中一颤,连忙道:“快让她进来。” 一名身披斗篷的女子被亲兵带了进来,帽子遮着头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明显不是陈圆圆,吴三桂心中陡然一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子将帽子掀开,语气有些急促,“我这里有一封信交给大人。”说着取出一个信封来。 亲兵接过信封,捏了捏,里面有个很小的东西,不似暗器,也就放心的搁在了吴三桂的桌子上,然后退回去手扶刀柄侍卫着。 信封没封口,吴三桂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顿时眼眶就红了,对亲兵道:“你们出去。” 亲兵知道大帅勇武,断不会生谋刺之事,便退了出去,只留下那名女子。 吴三桂拿起桌上那只玉簪,颤声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女子道:“将军,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原来这女子是陈圆圆的丫鬟,据她说自从陈圆圆和冒辟僵复合以后,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冒辟僵就又纳了三妻四妾,冷落了陈圆圆,并且对其经常打骂,最近吴三桂挂了上海军的帅印,陈圆圆就对这方面的邸报关切起来,这更惹恼了冒辟僵,直接将陈圆圆押到阵前,要当着吴三桂的面杀掉这个贱妇,一方面给吴三桂施加压力,一方面洗雪自己的仇恨。 吴三桂听罢,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捏着那个玉簪脸上阴晴不定,这个簪子是陈圆圆一直带着的,不会有假,这个丫鬟所说的种种情况也很象真的,至少吴三桂觉得冒辟僵就是这样寡情的汉子,思索良久,他才道:“如何才能救得圆圆。” 丫鬟道:“小姐被关押在大营深处,有重兵看押,硬抢肯定不行,只有用别的办法,我出来的时候,小姐倒是交代了一条计策,不知道将军有没有魄力去做?” 吴三桂道:“说。” 丫鬟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小姐说了,和冒大人早年确实有过白头之约,不过上次那件事情,也算没有辜负他,这一段时间生的事情太多了,小姐看够了世间冷暖沧桑,觉得对她最好的人还是将军您,她再也不想住在繁华之地了,只想寻个没有人烟、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将军共度余生。” “打住,本帅问你如何才能救得了人。”吴三桂打断了她。 丫鬟赶忙道:“想救人也不难,眼下战事又起,两军对垒,若是将军赢了,那小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要是将军输了,冒大人赢了,小姐才能可能活着,只是不知道将军愿不愿舍弃一场胜利来换小姐的命。” 吴三桂一只手在椅子上有节奏的磕着,眼睛盯着那丫鬟,道:“继续说。” 丫鬟道:“将军英武过人,两军开战自然颇有胜算,为此冒大人甚为忌惮,怕影响了自己的前程,若是将军送一个胜仗给他,他自然会将小姐奉还,反正他对小姐已经没有感情了。” 吴三桂冷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本帅却不知道圆圆身边还有此等能人,这些话是冒辟僵教你说的吧。” 丫鬟面色不该道:“我当将军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没想到和冒辟僵一样,都是薄情人,荣华富贵面前就忘了红颜知己,男人啊,全都一个样,可怜我家小姐还以为将军和那冒辟僵有所不同呢。” 丫鬟一再提到冒辟僵,激起了吴三桂的怒火,他一拍桌子道:“少提那个懦夫,今夜你先在此留宿,待本帅想好对策再说。” 见吴三桂主意已定,丫鬟也不再多说,听从安排去了。 虽然两军开战,但是战线之间并未象边疆那样分明,两边都是乡里乡亲的,来往还算方便,经过一夜深思熟虑,吴三桂终于答应营救陈圆圆,丫鬟带了回信立刻赶回城外的弘光军大营,下午又赶了回来,这次带来一个确切的消息,冒辟僵答应约见吴三桂。 约见地点是常州城外运河边,地势开阔,不易埋藏伏兵,双方都能放心,吴三桂依约带着二十名骑兵来到约定地点,只见对面也来了数十骑,为一人正是冒辟僵。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吴三桂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但他毕竟是统驭数万人马的大将,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就恢复了常态。 双方隔着运河站定,运河虽然不宽,但是想纵马跳过去也不可能,双方都有火铳弓箭,人数也相等,谁也不会趁这个时候动手。 冒辟僵队伍中有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身段窈窕,一身素白,看到熟悉的身影,吴三桂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圆圆。” 来者正是陈圆圆,只见她撩开面纱,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吴三桂,随即又将面纱放下,吴三桂不由自主纵马向前走了两步,一直走到运河边上,战马嘶鸣着不肯前进他才醒悟过来。 见吴三桂失态,冒辟僵心中就有数了,他隔河喊道:“吴将军久违了,咱们之间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今日做个买卖如何?” 吴三桂沉声道:“讲。” 冒辟僵道:“你助我夺取上海,事成之后我放圆圆跟你走,你们两人远走天涯,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饶是吴三桂心中记挂着陈圆圆也忍不住出言讥讽:“冒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你当上海这几万兵都听吴某一个人的号令么?我们遥遵的可是监国大人,若是吴某一败再败,哪还有带兵的资格,早被夺职了,还帮你夺取上海呢,简直做梦,再说了,就算我能帮你夺了上海,你们一统江南,自然鸟尽弓藏,哪还有我的活路,怕是到时被你冒大人一刀杀了也未可知呢。” 冒辟僵哈哈大笑道:“我当吴三桂是响当当的汉子呢,原来畏畏尾和市井小人别无二致,也罢,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不强求你,一句话,常州府换陈圆圆,你干不干?不干咱们就此别过,你和陈圆圆来世再见吧。” 恰在此时,陈圆圆又掀开了面纱,一双大眼睛望着吴三桂,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就看了那么一眼,面纱依旧放下,但吴三桂依然听到了陈圆圆心底的那一声叹息。 一个声音在吴三桂心中响起:别放过这次机会!能不能挽回她的心,就看这一次了。” “好,我答应你!”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冒辟僵听了嘴角浮上了一丝微笑,一甩额前的散,道:“吴将军果然爽快,这里是我定下的计划,你依计而行便是。”说着让人将一封信绑在箭上射了过来。 这事就算谈成了,冒辟僵拨马要走,吴三桂忽然喊道:“且慢!” 冒辟僵一怔,转头道:“吴将军这就要反悔吗?” “不是……我想……我想和圆圆说句话。” 冒辟僵心中稍定,一指陈圆圆道:“去见见吴将军,别乱说话。” 陈圆圆催马向前,掀开了面纱,双眼竟有些红了,对着河那边的吴三桂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人家的声音小,但是风把这话带到了吴三桂的耳畔,一霎那他的心里也是一酸,随即挺胸道:“为了你,便是江山社稷放在眼前我都可以放弃……” 相对无言,唯有泪两行,秋日的运河畔,黄花枯草,见证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弘光朝廷的南征大军由冒辟僵的京营军和刘宗敏的汉军组成,京营军的粮饷兵器都是二流水平,战斗力也远不如汉军,所以冒辟僵想打个胜仗,也好提高自己在弘光朝廷中的位置,这年头,官职已经不顶事了,能让腰杆子硬的只有军队,能打的军队。 冒辟僵向刘宗敏提出,自己负责主攻常州,汉军只需要依计行事,打下常州双方平分便是,刘宗敏老大的不高兴,心道小冒疯了么,面对吴三桂就连汉军都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你小小一个书生怎么这么大的胜算,等冒辟僵把计策说了刘宗敏等人才哈哈大笑起来,刘宗敏开心的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冒辟僵的肩膀笑道:“小冒,你真是太有才了!这样的计策都能让你想出来,俺们这些老粗不如你啊。” 冒辟僵连忙说不敢当,双方议定了具体行事方案他才离去,这边刚走,那边郝摇旗就啐了一口在地上:“呸,连自己婆姨都能卖出去,这也是读书人!” 刘宗敏哼了一声:“摇旗,你不懂,女人如衣服,穿旧了就扔,我看姓冒的不简单,咱以后得防着他点。” 过了两日,郝摇旗提兵来攻常州府,吴三桂派遣手下一员大将出城迎敌,一万军健雁翅排开,真是兵强马壮,常州守军精锐可谓倾巢而出。 现在的战法已经和数年前大有不同,两军交战,火器为先,野地浪战尤以排铳为主,就是士兵排成三层横阵,以此概略瞄准朝对方射击,谁也撑不住谁就败,两边隔了老远就开始射击,一时间阵前硝烟弥漫,汉军前排倒了一大片,后面就不稳了,有人丢了火铳掉头就跑,当官的也不阻拦,反而也跟着逃命,硕大一个军阵转眼就垮塌,几千人马望风而逃,这边常州府的军队自然是以降胜勇追穷寇,一声喊,大军压上直追了过去。 一时间常州城外的兵马走了个干干净净,可转眼间又有一支军队开过来,看旗号是弘光朝辅冒辟僵的人马,常州府城门紧闭岿然不动。 冒辟僵羽扇纶巾,一副世外高人打扮,端坐马上指着城门高呼:“还不快快开门。” 话音刚落,城头上一阵响动,显然是有人难,紧接着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冒辟僵羽扇一挥:“冲!” 大军长驱直入。 12-88 强奸不成反被日 12-88强奸不成反被日 常州一带地势平坦,稍有能打伏击的好地方,但是少有并不代表没有,城北十里处便有一处丘陵,山上是密集的松林,适合藏兵,山下一条小河,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淹死人也已经足够。 汉军的伏兵就藏在这密林里,五千精兵都是从西北带来的老油条了,他们个个都是马步战皆精的好手,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绑腿扎的紧紧地,腰刀,火铳,弓弩,长枪一应俱全,郝摇旗站在山顶,透过繁茂的松枝望着下面的景象,远处烟尘滚滚,分明是大军开到,郝摇旗咧开大嘴笑起来:“姓冒的有两下子,敌军中计了。” 当诱饵的也是刘宗敏的人,这个活干的可不舒心,西北的汉子哪有让人打的抱头鼠窜的道理,可是演戏就得演全套,既然是诱敌深入,就得演得像一点,他们把盔甲兵器旗帜都扔了,在前面跑得不紧不慢,和追兵若即若离的,引得那些不知死活的上海军一直来到伏击圈附近。 “传令下去,准备开战,这次把贼兵精锐一锅烩了,看他们还有什么猴跳?”郝摇旗摸着自己坚硬的胡子茬再次笑起来。 这次他们带来不少引火之物,猛火油,炸弹之类的,准备搞一次火攻,把上海军烧死在这山下,只要把前面的“溃兵”放过去之后,山上就立刻难,小炮火铳火箭齐,再把猛火油泼下去,任他们有神仙庇佑也逃不出手掌心啊,这一次是赢定了。 眼看伏击圈就是眼前,溃兵们跑得飞快,迅逃进小山和河流之间的凹处,就等着追兵杀进来再回马一击了,可是让他们奇怪的是,追兵竟然在伏击圈外驻步不前,火铳兵就地卧倒开始做出防御的架势。 郝摇旗在山上也纳闷了,举起的手一直没放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看出来什么端倪?现在要是冒冒失失冲出去可没有胜算,他在犹豫,在考虑,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就像夏日晚上的蚊子般令人不快,郝摇旗抬头望去,只见南边飞过来黑压压一群大鸟。 这玩意可了不得,名为飞天神翼,要人老命的家伙啊,郝摇旗认识动力翼伞,这种犀利兵器南京库房里也有,可是属于高精尖武器,硬是找不到人操纵,所以就没带出来,南边忽然出动这个玩意,莫非是冲着我来的? 郝摇旗脑子还算快,大叫一声不好,弟兄们快扯呼,可是已经晚了,动力翼伞的度多快啊,转眼就飞到了山上,纷纷投下炸弹。 炸弹带着凄厉的哨音砸到小山上,当即引起冲天火光,这可不是一般的炸弹,因为树林密集,寻常的爆破弹威力很受影响,所以翼伞挂架上全是燃烧弹,混杂了锯末、猛火油的炸弹威力强的令人恐惧,再加上山上松林密集,松树本身就含有油脂,容易着火,这下郝摇旗的兄弟们都变成烧猪了,一个个哭爹喊娘到处乱窜,他们预备的杀戮武器此时也变成了杀害自己的帮凶,火焰冲天,爆炸不断,一时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先前那支充当诱饵的部队正准备起回马一枪呢,却被此时的境况吓呆了,算计别人呢,没想到被别人算计了,这事上哪说理去啊。 正彷徨呢,几架动力翼伞冲他们飞过来了,炸弹迎头抛下,当即炸翻一片,原本还在犹豫的士兵们一声喊,四散奔逃,这回可是真的溃败了。 再说常州城这边,冒辟僵的大军呼啸而入,冒辟僵本人则留了个心眼,带着一队人马待在城外,他要等大局已定再进城,以防有变。 吴三桂这个蠢材,圆圆给他点好脸色他就晕了,真是幼稚,他真以为事成之后我会把圆圆给他么,哼!等常州到手就宰了他以绝后患。冒辟僵狠狠地想。 正想着心思呢,忽然城内一阵聒噪,密集的火铳声和人喊马嘶响起,透过城门看去,刚进去的军队显然被人伏击了,靠近城门的一些人正拼死地往回逃,可是城门上的千斤闸砰地一声落下,将他们逃生的希望彻底灭绝,甚至有一个人被千斤闸压成了两截,身子在城外,双腿还在城内,人还没死,哇哇乱叫着往外爬,身后带着一溜血痕,肠子流出去老远。 冒辟僵看的触目惊心,整个人都傻了,忽听一声怒吼:“冒辟僵!”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但见城头之上一员虎将顶盔贯甲正对他怒目而视,身后大旗上书一个吴字,不是那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吴三桂还能是谁。 吴三桂手中提着一杆精炼钢管的火铳,精度绝佳,面对刻骨的仇人,他端起火铳,将冒辟僵的脑袋锁进准星,一扣扳机,子弹带着一个心碎男人的仇恨飞向冒辟僵。 按理说冒辟僵是躲不过去的,可是这年头火铳精度和射程毕竟有限,加上距离确实太远,所以子弹只是从冒辟僵的头顶上飞过去了。 虽然没命中,但也也冒辟僵吓得够呛,子弹把他的纶巾打掉了,头也散开了,头皮火辣辣地疼,冒辟僵心慌意乱,调转马头就跑,此时城内正忙着收编满地的降兵,也无法开城追击,只好看着冒辟僵落荒而逃。 刘宗敏活了将近四十岁没过这么大的火,冒辟僵出的好计策不但没能拿下常州府,还葬送了自己好几千精兵,连郝摇旗都烧得像个猪头,侥幸被部下救回,不过眼看是没几天活头了。 “姓冒的这是玩我呢!”刘宗敏恶狠狠地吼道,一双环眼扫视一周,忽然抽出腰刀道:“弟兄们跟我走,宰了姓冒的为摇旗报仇!” 冒辟僵也吃了大亏,自家的班底全折损在常州城内了,剩下不过几百军卒,也都是老弱病残,常州既然大败,不用说汉军的伏兵也吃不了好果子,冒辟僵越想越气,冲到陈圆圆所在的营帐,一脚踹开门。 陈圆圆见冒辟僵一脸狼狈神色,忙道:“冒郎,这是怎么了?” 冒辟僵恨恨道:“还不是拜你的老相好吴三桂所赐!来了个将计就计,反咬我一口,哼,看来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啊。” 陈圆圆顿时哭的梨花带雨,这事儿她实在觉得委屈,她本不愿见吴三桂,是冒辟僵逼着她去见,现在失败了又跑来责怪自己,还算个什么事啊。 但是看到爱郎生气,陈圆圆还是柔声道:“冒郎,都是妾身不好,打败了咱们重整旗鼓再打便是,不是还有刘宗敏他们么,只要别气坏了你的身子便好。” 冒辟僵冷哼一声,背转身去耍酷,忽然听到外面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一般,一个亲兵面色苍白地冲进来道:“冒大人不好了,汉军打过来了。” 冒辟僵心道不好,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只见刘宗敏带了一队人杀气腾腾的过来,自己这边的兵弁哪里敢拦,眼见就要来到近前了。 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冒辟僵的冷汗都下来了,正好帐篷边拴着一匹胭脂马,是陈圆圆的坐骑,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冒辟僵急忙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陈圆圆也听见了喧闹走出来观看,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当场吓得花容失色,两腿都软了。 冒辟僵还算有良心,一把将陈圆圆抱到马上,纵马疾走。 “狗日的骑马跑了,给我追!”刘宗敏一声大吼,部下们四下寻找战马,所幸马厩就在左近,找了十几匹没备鞍子的马来,刘宗敏带着十个马术精湛的部下便追了过去。 冒辟僵本是一介书生,马术自然不佳,再加上这匹胭脂马负重能力较差,载着两个人明显跑不快,听到后面马蹄声响,冒辟僵心急如焚,怀中的陈圆圆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眼泪直流,搞得冒辟僵心中上火。 这个女人不吉利啊,就是因为她,牵连自己好几年不能入仕,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被人摔死,又是因为她,明明能打赢的仗变得惨败,现在又是因为她,连逃生的机会都变得渺茫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罢!罢!罢! 冒辟僵一咬牙,将陈圆圆扔下马去,看也不看就绝尘而去,胭脂马陡然卸掉了重压,自然度加快,一溜烟的跑了。 刘宗敏等人的马匹没有鞍具,自然操控能力下降,再加上记挂老营,也没想一追到底,现在看到冒辟僵马上掉下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顿时都勒马停下。 一见陈圆圆,原本怒气冲冲的刘宗敏脸上又笑开了花:“这是冒小儿家里养着的那个婊子吧,生得果然俊俏,罢了,就当是冒小儿留下抵债的吧。” 陈圆圆是江南名妓,秦淮头牌,哪里见过刘宗敏这样的粗汉,虽然从马上摔下来撞得头晕眼花,但是神智还算清楚,看到一个虬髯大汉向自己走来,立刻掩住胸口道:“你别过来,我家相公是内阁辅,他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屁内阁,还不是老子手上的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可是响当当的汉王。”刘宗敏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去了。 本来是想掳回营寨再享用的,可是陈圆圆的尖叫激起了刘总哨的**,他等不了那么久了,当场就要将陈圆圆正法,都是自家兄弟也没啥避讳的,刘宗敏一边撕扯着陈圆圆的衣裙一边呵呵笑道:“小的们,这回老子不吃独食,人人有份,都尝尝冒阁老内眷的风味。” 众军齐声叫好,都吞咽着涎水注视着陈圆圆白花花的大腿,去没注意到远处的兵营已经燃起了大火。他们干这个很有传统,按照资历大小排成一队,都把裤腰带解了眼巴巴地等着,那边陈圆圆的尖叫声已经嘶哑了,不论是在吴家还是冒家,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伺候着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刘宗敏,陈圆圆再贱,也轮不到你上吧。”一个声音悠悠地响起。 12-89 失心疯 12-89失心疯 刘宗敏刚褪下裤子正要办正事呢,听见有人叨扰,急忙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硬生生留下了抱憾终生的病根,从此不举了。 为啥呢,很简单,吓得。 旁边一个小土坡上,一人叉腰扶刀,一身半旧红战袍,正威风凛凛地看着他,不是当今大明监国刘子光还能是谁。 刘宗敏到底是刀口上爬了多少年的猛将,知道自己中伏了,也顾不得已经被脱得精光的陈圆圆了,匆忙提起裤子向旁边的战马奔去。 刘宗敏穿的是老式勉裆裤子,裤腰极肥,腰带是一根三寸宽的布带子,足有六尺长,要绕一会子才能把腰带系好,此时哪有时间从容系裤子,只能一手提着裤腰狂奔。 “砰砰”两铳都打在刘宗敏脚底下,吓得他蹦起来,不敢乱动了,那十个汉军士兵也在火铳的威逼下举起了双手。 “刘子光,你这是趁人之危,老子不服!有种单挑。”刘宗敏小眼睛一眨,叫嚣起来。 “也好,有日子没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你练手。”刘子光把火铳抛给部下,跳下土坡向刘宗敏走来。 刘宗敏趁这个空当赶紧把裤子草草系上,又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大刀,一晃刀背上的铁环,哗啦呼啦直响,“你要是打不过我,得放我走。” 刘子光笑道:“好说,都随你。” 刘宗敏知道生死就在这一刻了,紧握大刀猛扑过来,右手中的大刀砍过去,左手却悄悄伸到腰后去摸火铳。 刘总哨这点伎俩哪里逃得过刘子光的眼睛,刀背向上一磕,将大刀磕飞,又顺势向下一劈,将刘宗敏的左手掌整个劈了下来。 刘宗敏右手虎口开裂,左手直接就被砍掉了,鲜血直冒,他却硬挺着不叫出来,反而坐在地上笑起来:“来吧,来杀老子吧,老子这辈子没白活,当过王称过霸,祖坟上也冒青烟了,值了!” 刘子光道:“你倒是条汉子,不过我不会杀你,现在世道不同了,不兴滥杀俘虏的,就算杀你也是有司审判后处决,我不会动用私刑的。” 刘宗敏一听汗都下来了,心说你现在砍了我倒还痛快些,又是过堂又是明正典刑的,还不难受死,你刘子光的事迹俺们又不是没听说过,那可是善使酷刑的主儿啊。 事到如今就由不得他了,刘子光的士兵们扑上来将刘宗敏以及其他俘虏都绑了起来,押着他们往回走。 再看陈圆圆,吓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用撕烂的衣服遮挡住自己的**,惊恐地看着刘子光。 刘子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贱人,你也有今天,过两天让木匠做个木驴给你用,看你还贱不。” 陈圆圆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刘子光讥笑道:“你要回哪个家?吴家还是冒家?他们两人可都不要你了。” 陈圆圆忽然止住哭声,眼神迷茫道:“我家在哪里?我是谁?你又是谁?” “大帅,这婆娘怕是疯了。”一个部下凑上来说道,“我们老家有个浪货就是这样,被奸夫抛弃以后就谁也不认识了。” 疯了?抑或是失忆了?对于陈圆圆来说这倒是个最好的结局,刘子光让人把自己的斗篷取来扔在陈圆圆身上道:“披上,跟我走,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刘子光是从徐州飞过来的,那支强大的空军就是他带来的,现在的动力翼伞已经和以往大有不同,简直可以称之为飞机了,以前每架只能载员一人,武器也很有限,操控也不便利,现在大型翼伞已经装上了软木整流罩,能进行略长行程的奔袭了,乘员也增加到两人,飞行员和武器操作员分开,大大增强了作战效能。 刘子光驾到,吴三桂自然就要把指挥权让出来,即使他想献城也有心无力,这人心里要是藏了事脸上就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来,吴三桂不过二十来岁,还没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刘子光看他脸色有异便留了个心眼,晚上摆了酒宴请他吃酒散心,酒酣耳热之后,吴三桂自然就将心事吐露。 按理说这个事很丢人,不过在刘子光面前吴三桂也不觉得丢脸,和陈圆圆的事从始至终刘子光就是知道的,找他排解心事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刘子光听了以后就打了包票,绝对会把陈圆圆给抢回来,于是两人将计就计,定下毒计歼灭弘光帝的军队。 郝摇旗的伏兵被歼灭,冒辟僵的京营军也逼降了大部,趁着敌人新败,心慌意乱之时,常州城内的大军倾巢而出,直扑城外大营,一举将敌人击溃,正好此时冒辟僵和刘宗敏相继都出去了,大营里没有主心骨,岂有不败之理。 刘子光知道冒辟僵这小子聪明,见势不妙肯定会先逃窜,所以带了一些人驾机飞到他们后面去堵截,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堵到冒辟僵,不过却把刘宗敏逮个正着,顺便还把陈圆圆给救了。 这一仗打的畅快淋漓,伤亡极小就把南京军的主力给解决了,汉军伤亡上万,被俘数千,连汉王刘宗敏都被俘了,京营军更是全军尽墨,除了冒辟僵只身逃亡之外,竟无一人漏网,此战之后,南京城就形同虚设了,只需率兵进城便是。 就连刘子光也没料到这一仗打的如此轻松,其实仔细想起来也是正常,江南百姓哪个不是心向着监国大人,自从四月事变以来,就分风风雨雨的没个消停,老百姓早就恨极了诸如魏忠贤、刘宗敏、冒辟僵这些人,他们的失败正是大势所趋。 刘子光宣布休整三日再进兵南京,有些江南父老就问了,为何不趁着大胜的声势长驱直入,刘子光笑道:“穷寇莫追,狗急了还跳墙呢,此时进攻多少会有些伤亡,三日以后不用我们进兵,南京城头自会竖起降旗。” 刘子光到底不是以前的刘子光了,举手投足都带着王霸之气,就连说话都这么自信,也难怪,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众人却都叹服监国大人的睿智,感慨监国大人用兵如神决胜千里,颇有当年诸葛孔明之风范。 其实大伙心里是想说曹操的,天下大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能说啥,改天换地已经是情理之中了,不知道多少江南士子暗地里在考虑新的国号和年号呢,准备择机向监国大人进言,也好博个出身。 次日,上海方面来人劳军了,领头的便是莲花圣母,尊讳就不是一般人敢提的了,不过大伙都知道,圣母她老人家姓刘,是监国大人屋里头的人。 监国大人牛啊,把圣母都收了房,这让莲花神教的教众们如何接受,事实上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教众们开心着呢,圣母和监国大人关系密切,说明监国大人是圣公啊,莲花神教的地位还不水涨船高,从江南地方教派变成国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常州城锣鼓喧天,鼓乐齐鸣,莲花圣母在教众的簇拥下开进城内,刘小猫是越吃越胖了,被人捧得也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些神仙风姿,只是偶尔会呲着牙傻笑,让人见识到圣母奶奶平易近人的一面。 接受常州教众膜拜完毕,圣母移动莲步进了监国大人的行辕,看见许久不见的刘子光就在眼前,刘小猫旋风一般跑过去,一个箭步就窜到刘子光身上了,吊着他的脖子想荡秋千,无奈刘小猫个子越来越高,这秋千是万万荡不起来了。 刘子光伸手一掐,小猫腰上全是结结实实的肥肉啊,禁不住苦笑道:“这圣母咱们不当了,再当下去还不胖死你啊。” 这可不是玩笑话,莲花神教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再壮大下去未免控制不住,毕竟这个教派是建立在迷信的基础上,对社会的展有害无益。 一句话就解散神教也不现实,毕竟群众基础已经打的很好了,不过这难不倒刘子光,让人散播圣母是下凡救助大明百姓的,现在任务完成重回天庭便是,刘小猫不过是**凡胎,圣母上身而已,反正本来造神的几个老夫子就在自己手里,想怎么说还不是一句话,倘若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想借着神教的幌子骗钱骗权,那是没门,监国大人杀起人来可从不手软,不差他们几个。 大军在常州停了三日,南京方面果然传来消息,弘光伪朝,降了。 刘宗敏的汉军倾巢出动,留下镇守的兵马不过千余,而京营军还有三千之众,这些人可不比汉军,家小都在京城,对政治形势把握的也很正确,刘宗敏兵败被俘,冒辟僵只身逃回,难道还要跟着他一起顽抗不成?现在就是反正的最好机会!一时半会都晚不得,若是监国大人的军队趁机杀过来,连弃暗投明的机会都没了。 这些人都是鬼精鬼精的,早和城外的反抗力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股反抗军和吴三桂刘小猫他们有所不同,并不属于刘子光派系,而是属于四六不靠的一种人,前任南厂提督孙纲,锦衣卫副指挥使许三皮,率领着手下健儿一直在南京城外游击。 两边搭上线,当夜就摸进城去把冒辟僵给抓了,把弘光皇帝也给赶出皇宫,囚禁在福王府里,军队上街巡逻整顿治安,将城市布置一番,就等着监国大人进城了。 金秋十月,自四月事变以来,历时半年,刘子光终于结束了流亡生涯,以监国身份回到了南京城。 12-90 入城式 12-9o入城式 南京聚宝门,城墙上彩旗招展,士兵盔明甲亮,城门两旁万民涌动,争相观瞻监国大人的风采。 昨天夜里的时候,应天府就派人把城里的主要道路打扫的干干净净,用篮子盛着石灰在路边印了一个个的圆印子,树上用彩绸装饰着,地保们头天就敲着锣打过招呼了,家家户户把孩子、狗都看好了,别乱窜,想去观看监国大人进城的必须穿新衣裳,也别想着什么马前告状的事儿,有啥冤屈以后再说,无论如何不能让监国大人这个进城仪式搞得不痛快。 钟寿勇带着一队人马早已接管了京城防务,他以前就是干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搞这个自然是得心应手,眼下天启皇帝不知所踪,刘宗敏已经被擒,人心思定,断不会有什么人跳出来捣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高处安排了狙击手,动员了应天府的所有衙役和兵马司官兵上街执勤。 从常州到南京的铁路沿线,每隔五十步就站了一个兵,当监国大人的专列经过的时候,举起兵器敬礼,刘子光站在专列车厢的侧门旁,不时向外面挥手致意,那些执勤的士兵自然是岿然不动,只有目光随着火车的行进行注目礼,但是心里却是心潮澎湃,暗道终于见到了监国大人,这辈子没白活啊。 到了城南火车站,火车还没停稳,外面围观的百姓就激动起来,喊什么的都有,有喊国公爷的,有喊刘大帅的,有喊监国大人的,总之是热情似火,连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们都有点扛不住了。 刘子光在火车上也是感慨不已,他想到自己五年前平定江南之后的那次返京,当时自己还是侯爵的身份,天启帝亲自来迎接,也是如今天这般热闹,可是斗转星移,皇帝已经不知所踪,而自己便变成这个国家实际上的掌控者,回想起来令人唏嘘。 火车终于停稳,外面红地毯也铺好了,刘子光在众将的簇拥下走下火车,顿时外边又是一阵阵欢呼,刘子光依然是一副艰苦朴素的做派,一身半旧战袍,看起来和普通老军差不多,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却让身后那些蟒袍玉带的文臣武将们黯淡无光。 随着一声“敬礼”的口令,早已等候的仪仗队一起举起火铳敬礼,镀铬的火铳管上装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一起动作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真是威武雄壮,这些兵是从徐州调来的亲卫队,刘子光的嫡系人马,南京初定,还是带点自己人心里踏实些。 检阅完仪仗队,刘子光正要上马,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国公爷慢走。”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花甲老人捧着一块牌匾走过来,刘子光一看就笑了,不知道是谁搞得这一出,分明是哄自己开心,不过效果挺好,他也就配合着走上去接匾。 老人们颤巍巍地要跪下,却被刘子光搀住:“老人家使不得。” 牌匾上蒙着红绸子,刘子光亲手接过,让两个亲兵帮着举起来,一手扯下红绸布,露出四个刚劲有力的金字: 安邦定国 这个评语很恰当,大明朝危在旦夕之时,唯有镇国公刘子光能扶危定难,匡扶明室,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牌匾高高举起,向四面八方的百姓展示,一时间掌声雷动,刘子光让人把牌匾放在车上,又赏了几位献匾的老人,这才上马进城。 进城的队伍很庞大,动用了皇帝的全套仪仗,现在刘子光可是监国,那是国字号的领导,就算使用皇帝仪仗也不算僭越,更何况这个时候谁还敢较这个真。刘子光本人则楞了一下,随即笑笑也就没说什么。 一路走过去,道路两边的百姓无不下拜行礼,真可谓万民敬仰,刘子光一边走一边向两旁拱手致敬,在进入聚宝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当初上学时候历史课本上的一幅插图:李自成进北京。 刚刚进入城门,就看到前面空荡荡的大路上跪了两个人,**着上身,背负着荆条,仔细一瞧还是故人,一个是前南厂提督孙纲,一个是前锦衣卫副指挥使许三皮。 这两个人可谓功过参半,四月事变中他们是倒刘的主力,可是以后却又多次帮助了刘子光系统的人,尤其孙纲,自打受了重伤以后就不知所踪,其实暗地里收拢旧部掩护红衫军的人逃亡海外,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这次南京不战而降,也是此二人的功劳。 今天是个皆大欢喜的日子,即使刘子光对此二人心存不满也只能顺应民意,换上笑容演一出尽释前嫌的大戏。 刘子光下马将二人搀起,亲手拿掉他们身上的荆条,语重心长的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道路两旁围观群众虽然没听清刘子光说的话,但是看的却清楚,只见孙纲和许三皮两人再次拜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孙纲跪在地上权当马凳,让刘子光踩着他的脊背上马,刘子光也不客气,踩着孙纲,在许三皮的搀扶下上马,然后孙许二人牵马坠蹬,服侍两旁,大队继续前行,群众们则一起欢呼起来。 到了前面岔路口,刘子光想往自己家方向拐呢,可是前导队却径直往皇宫方向去了,刘子光立刻叫停,将管事的官员叫过来,和颜悦色问道:“你这是往哪去呢。” “回监国大人,自然是去大内。” “大胆,你这是让本公僭越么,皇宫是皇上、太后住的地方,本公如何住得,回镇国公府!” 官员心里这叫一个冤枉,原本以为能拍个马屁呢,哪知道拍到马蹄上了,不过围观群众们心里却又是另外一个感受。 “都说国公爷要做曹操,那纯粹是胡扯,没看国公爷根本不住皇宫么,这样念旧的人怎么会某朝篡位。” 昔日的镇国公府现在已经成了著名的鬼宅,变得有些破败了,门前冷落不堪,还贴着不少道士画的符,事情是这样的,刘子光倒台之后就有那上位的官员搬进镇国公府居住,没几天就暴亡了,紧接着家里连续死了几个人,吓得他们赶紧请神驱鬼,结果连道士都挂了,从此无人敢住,刘宗敏打进来之后,一个不怕死的汉军头目又霸占了这里,结果还是暴病而亡,所以被人称之为鬼宅。 刘子光望着自己的家宅感慨万千,问孙纲和许三皮道:“这事是你俩谁干的?” 孙纲道:“回大哥的话,是我派人做的,大哥不在京城,谁也不能住这个宅子。” 刘子光笑笑,没说什么,下马向大门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两扇朱漆铜钉大门就慢慢的打开了,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带着七八个丫鬟家丁在里面等着呢。 “妾身在此恭候老爷多时了。”那女子抬起头来,两眼含泪望着刘子光,不是董小宛还能是谁。 “小宛!”这回刘子光终于克制不住情绪了,飞奔上去抱住了董小宛,多少离愁别绪,尽在不言中。 “小宛,你不是被……”刘子光狐疑地问道。 “是许大人救了我,他还杀了魏良卿为我出气呢。”董小宛说。 刘子光回头,许三皮赶紧拱手道:“卑职应该做的。” 原来当日死在火海中的女尸并非董小宛,而是从城外找来的一具自杀的尸体,那女人因为怀了私生子而悬梁自尽,正好充当了董小宛的替身,案现场布置成先被杀死后被火烧的样子,所以气管里没有灰烬也是正常,即便是钦密司的仵作也查不出纰漏。 听了许三皮简短的介绍,刘子光笑道:“你倒是个卧底的行家,从最初在我紫光车行里卧底当车夫,到在魏忠贤手下卧底,也真难为你了,不过现在也不好再当卧底了。” 许三皮的嘴角不为人察觉的抽动了一下,道:“如今天下大定,三皮只想告老还乡,还望大人应允。” 刘子光道:“那可不行,锦衣卫这一摊子你还得担起来啊。” 刘子光好像又想起来一些什么,问道:“我府上有个小妾叫韩雪儿的,你们可有线索?” 孙纲许三皮两人皆道不清楚,当初也曾下力气寻找,可是把南京城翻遍了也找不到。许是韩雪儿带着女儿逃出京城也未可知。 刘子光叹了一口气,韩雪儿和自己的仇恨一直没化解,或许借着这次机会永远离开了也很有可能,她是满清军机处培养出来的特务,倒也有些手段,至少不会饿死,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儿,连名字都没给她取,甚至自己这个当爹的都没抱过她一回,说来真是可叹。 国公府收拾的还算干净,那些被抢走的宝贝都送了回来,陈设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刘子光当晚就下榻在这里,和董小宛尽诉离别之情。 电报已经往徐州,皇太后、太后和那些宗室们不日即将启程返京,届时更会举办盛大的欢迎仪式,不过棘手的事情也将来临,监国只是情急之下任命的,现在大势已经初定,是该重新找个皇上出来坐天下的时候了。 12-91 朝会.探监 12-91朝会.探监 次日早朝,这回刘子光没有推辞,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紫禁城,在奉天殿召开了监国主持的第一次朝会。 这次朝会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皇帝,没有太监,六部九卿也没有,只有监国大人和一帮将军。 朝会是个严肃场合,刘子光就没穿他那身招牌旧战袍,而是换了一套大红色的蟒袍,龙椅他自然不会去坐,就这样大模大样的站在大殿当中。 来参加朝会的人不多,除了刘子光的嫡系人马以外,就是顾炎武王夫之之类虽无官衔但是民间威望比较高的文人,这年头文人都介于学者和官僚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区分,按照大家的推测,这回顾炎武弄一个内阁辅是不成问题的了。 果然,监国大人开口便道:“现在大明朝最缺的就是人才,本公希望顾先生能入朝为官,造福于民。” 顾炎武当然是推辞了,说前端时间协助莲花神教只是为了平息内乱,他本人并无入仕的念头。 刘子光道:“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本公也不瞒大家,东林党那些人我是不打算再用了,程朱理学害人不浅,倘若再用他们为官,十余年后这天下还是老样子,就连本公也无能为力,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六部大换血,你们不要怕当官,其实当官最容易,只要脑子清楚不疯不傻都能当官。” 一听这话,钟寿勇就说了:“大帅,这有何难,从营里挑几十个兄弟不就成了。” 刘子光笑道:“武人们还是保境安民的好,这案牍的事情让读书人去做好了,当然尔等若是能通过科考也行。” 听了这话王夫之的眼睛一亮,出班说道:“监国大人可是要在这科考上做文章?” 刘子光道:“正有此意。” 王夫之摇头道:“天下士子皆以此为晋身之道,若是改变了,恐怕天下会大乱啊。” 钟寿勇道:“这天下不早就乱了么,再添点乱也没啥。” 刘子光道:“非也,科考不可改,但是这八股取士的制度却要改上一改。大明朝未来的官员不能要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要以实学为先,百花齐放嘛。不知道两位先生可否愿意帮我把这科考制度改上一改。” 这倒把顾炎武和王夫之的兴趣勾上来了,他俩均表示愿意尽力,但是官职依旧不愿领,刘子光也不强求,反正能办事就行,给他俩分别加了个头衔:同尚书待遇。 这种称谓是刘子光创的,意思就是这人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是有级别在那里摆着,你们地方上的官员都得好生伺候着。 两人都是直爽人,也不再推辞,便接了差事,开始筹划新的恩科考试去了,他们倒不怕这次恩科没人来考,因为民间其实并不缺乏能人,例如宋应星那样的人就是个例子,至于那些真的只会八股文的家伙,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科考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刘子光又提起北方袁崇焕父子之事,数十万大军盘踞河北。可是心腹大患,而且袁承志和刘子光有血海深仇,是剿是抚几乎不用探讨了。 但是刘子光的意思却是以抚为先,若是袁氏父子晓大义,自然休兵罢战,若是存了不臣的念头,那就提兵北上,和蒙古大军南北夹击,害怕剿不灭他们么。 主意打定,就安排人去写一封长信,找个袁崇焕的门生故旧送过去,是战是和交给袁氏父子定夺,当然不管结果如何,袁承志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谈完了正事,就该说些不相干的了,钟寿勇道:“大帅,您准备怎么处置弘光伪帝以及那些伪臣们?” 钟寿勇现在是刑部尚书,这属于司法口的问题,他自然关心的很。 刘子光道:“弘光伪帝只是个婴儿,被人利用而已,谈什么处置,据查他并不是福王的遗腹子,而是福王府一个下人的孩子,这事昭告天下就行了,不必拿无辜的孩子开刀,咱不是那样的人。” “至于那些伪臣则要严办!什么冒辟僵,侯恂之类的家伙,交三法司会审,按照大明律走,从严处理便是。” 朝会到此结束,毕竟这次朝会缺了很多人,只能商谈一些紧要的问题,至于选储君这样的大事,还是得等皇太后来了再做定夺。 散朝以后,钟寿勇被单独留了下来,现如今钟大人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孙纲毕竟是犯过政治错误的,不能重用,许三皮自始至终就不是刘子光系统的人,更不能用,刑名司法侦缉这一块就只有钟寿勇担起来了。 刘子光道:“我要找的几个人有下落了么?” 钟寿勇道:“大帅想逮的人还能有跑?都拿下了,天牢里享着福呢,大帅要不要去瞧瞧?” 刘子光自然是欣然前往。 京城最大的监狱原本是锦衣卫诏狱,现在那里已经是一处奇观,被刘小猫轰成废墟以后,几次暴雨积攒的雨水汇聚成湖,甚是壮观,就连刘子光路过的时候也为之咋舌,关于这事他问过刘小猫,但是刘小猫懵懵懂懂的啥也说不出,刘子光自己也想不通,后来索性不想了,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自己穿越本身就是说不通的事情,万一刘小猫是外星人也未可知啊。 除却锦衣卫诏狱,城内最大的监狱就是刑部大牢了,一干人犯如今都关押在那里,看到监国大人在刑部尚书的陪同下前来视察,典狱长赶紧屁颠屁颠过来迎接,说了来意之后,典狱长问道:“大人是先视察天字号牢呢,还是先视察地字号牢房?” 这里面有讲究,天字号是关押诸如刘宗敏冒辟僵侯恂之类人的,地字号则是关押一些二级罪犯。 刘子光道:“按理说应该先看老朋友的,不过地字号里有几个久仰大名却素未谋面的朋友,本公想先去瞧瞧他们。” 典狱长头前带路引着一帮人前往地字号牢房,这刑部大狱到底比不得锦衣卫诏狱,牢房设备各方面都差了不少,栅栏都是木头的,不过看守的还算严格,越狱的事情绝不会生。 经过几道牢门,来到一处牢房前,牢头拿佩刀在栏杆上拍了几下道:“司马胜,监国大人来看你了!” 牢房里,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躺在干草上动也不动。 刘子光奇道:“咱们刑部大牢的伙食这么好啊,重犯都能养成胖子。” 牢头急忙辩解:“大人误会了,这司马胜是得了重病,浑身浮肿排不出尿来,这一身都是虚胖啊。” 原来如此,刘子光让牢头把门打开,走了进去,看到这位名闻遐迩的大谋士司马胜,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躺在干草上瞪着眼睛等死。 “久闻司马先生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唉,怪可惜的,钟大人,你们不兴保外就医的么?”刘子光问道。 钟寿勇道:“这人病的太重了,无人医得,搞不好明天就死也有可能。” 刘子光道:“那不行,找人好好瞧瞧,不能让他病死,要会审之后明正典刑才行,有病就得看,咱不差钱啊。” 钟寿勇道:“大帅见教得是,回头卑职就找郎中医他。” 司马胜半死不活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刘子光便转往一间牢房,这里面关的也是个知名人士,当年操控了股市大起大落的智叟老先生。 一见这位智叟,刘子光就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故人,丁总理近来可好?” 丁曙臣沉默不语,事到如今他也没啥好说的了,总归难逃一死。 刘子光却说:“丁老先生的案子要酌情处置,手上没有命案的不一定判死刑,无期也是可以考虑的嘛,咱们大明朝讲究的是司法公正。” 这一句话就等于救了丁曙臣的命,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他顿时觉得天空豁然开朗,当即跪地道:“多谢监国大人不杀之恩!” 司马胜和智叟是刘子光最感兴趣的两个二类罪犯,看完了他们,便转往天字号牢房。 天字号牢房的设施要好一些,也是单间牢房,不过已经有床铺了,刘子光对刘宗敏没啥兴趣,径直去见侯恂。 侯恂可谓三朝元老了,若是他能经得过冒辟僵的蛊惑,或许还能善终,可惜终归存了侥幸,担任了弘光朝的伪官,一个杀头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隔着铁栏杆,两人百感交集,侯恂是老东林了,骨子深处还是有些血性的,知道难逃一死,说话也没什么顾虑了。 “我侯恂晚节不保怨不得他人,只怪自己贪念太重,只求监国大人念在你我曾经共赴湖广平叛的份上,不要罪及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老夫想留个全尸。” 刘子光亦是感叹不已:“侯大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真是可惜可叹,只是国法在上,刘某也宽恕不得你,念在你以往的功劳上,就留你一个全尸,听说令郎这次还算本分,那就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罪不及家人,是本公的准则,你大可放心。” 探完了侯恂,又来到冒辟僵的监房前,正要进去,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里面,正是吴三桂和陈圆圆。 12-92 收拢 12-92收拢 看到吴三桂带着陈圆圆探监,刘子光倒是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吴三桂这是在向情敌示威呢,有什么能比夺了别人的老婆更开心的事呢,这三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按理说最初是吴三桂横刀夺爱的,可是这些年吴三桂也算对得起陈圆圆了,而陈圆圆则是恩将仇报,给吴三桂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这些轶事,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 见有好戏看,刘子光等人便不入内了,在牢门外面看西洋景。 陈圆圆一脸怯生生的躲在吴三桂身后,不敢看牢房里的冒辟僵,昔日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此时已经变了摸样,披头散神情乖戾,脸上一块块的乌青,身上一条条的血痕,看来没少吃苦头,他一双怒目盯着吴三桂,撞击着栏杆吼道:“吴三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圆圆吓得花枝乱颤,扯着吴三桂的袖子道:“三桂哥哥,这个疯子是谁啊?” 冒辟僵一下子呆住了,随即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圆圆,我是冒襄啊!你不认识我了么!那天我不是故意把你推落马下的,实在是形势所迫,你会原谅我的,难道不是么?” 陈圆圆显然想不起来这个疯子和自己有啥关系,吓得又躲到吴三桂背后,小声说:“三桂哥哥,这个疯子真吓人,圆圆不要再看了,咱们走吧。” 吴三桂拍拍陈圆圆的头,温柔地说:“不怕,这个疯子就快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而后又对冒辟僵冷笑道:“冒公子,圆圆我会照顾的,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安心上路吧,在那边不会寂寞的,令尊令堂和冒家大小五十余口都受你牵连关进大牢了,到时候一起过奈何桥也好有个照应。”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有满门抄斩的仇恨,何止是用不共戴天能形容的了,这场争斗之中,最终还是吴三桂拔得头筹,报仇雪恨赢得美人归,虽然此时美人已经失忆,但是这正是吴三桂求之不得的结果,即使如他这般痴情的汉子,也无法面对一个多次背叛自己的女人。 冒辟僵一口污血喷出,当即倒地不起,吴三桂也看不看,拉着陈圆圆转身离开,在牢门口正遇到刘子光,吴三桂赶紧行礼:“见过监国大人。” 刘子光嘿嘿笑道:“探望老友呢。” 吴三桂讪笑道:“随便走走。” 刘子光道:“长伯好雅兴,慢走,不送了。” 冒辟僵急血攻心,晕倒了,刘子光便不再进去,直接离开刑部大牢,需要探视的人还多着呢。 这次要去的是城南孙家,孙纲家本来只是一处三进的院子,自打他跟了刘子光以后,就买下旁边的地皮重新加盖了几进,当上南厂提督以后,风头更劲,孙家的宅子也水涨船高,越来越大,可是自从四月里孙纲被扎伤以后,提督的位子丢了,南厂也被钦密司和东厂打压,孙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新宅子都被人霸占了去,又回到原先那个旧宅院居住。 虽然刘子光表示尽释前嫌,但是孙纲也没傻到那个地步,自打刘子光进入南京之后,他就闭门不出了,再也不和旧部联络。 刘子光一行人来到孙家宅子大门前,附近有些修鞋的、拉车的,做小买卖的都急忙闪避,刘子光何等人,一眼就看出来来不对劲了,对钟寿勇笑道:“没必要安排人手监视。” 钟寿勇讪笑道:“以防万一嘛,大帅如今不比从前,身系天下安危啊。” 刘子光便不再多说,命人敲响了孙家的大门。 孙家门庭冷落久矣,哪里会料到有客来访,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贵客,一个老眼昏花的家人过来打开大门,看到满眼的蟒袍飞鱼服,老家人登时就呆了,到底是提督家的门子,多少见过一些世面,立刻跪在门边问道:“敢问是哪位大人驾临?” 有人回道:“快去通传,监国大人到了。” 原来还以为是少爷的同僚来拜,没成想竟然是监国大人亲自来了,老家人激动的站起来边往里跑边喊道:“老爷,少爷,有贵客来了。” 孙纲正在家中闭门思过,小家小院的大门口有个什么动静里面很快就听见了,他几步窜出厢房,看到门口的一大片车马旗帜,眼睛立时就湿润了,快门迎出大门跪倒道:“罪人孙纲恭迎大人。” 孙纲的老爹孙坚也被惊动了,他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片药丸压在舌头下面,也来不及更衣了,便率领一家老小走出来迎接刘子光。 “老兄弟,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你啊。”孙坚老泪纵横,心情激动,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他和刘子光在铁厂同为奴工,虽然关系不是很近,但也算是老交情了,父子俩和刘子光都以兄弟相称,倒也没有不妥,江湖儿女无辈分嘛。 刘子光也不理孙纲,赶紧把孙坚扶起道:“病情好点了么?” 孙坚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有了老兄弟送来的药,再也不怕心病促了。” 说到孙坚的心病,那还是孙纲背叛的主要原因,若不是魏忠贤拿三鹿真人研制的神药要挟,孙纲也不会叛刘,说到底不是孙纲不忠,而是忠孝难两全,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孝,当然对刘子光也没下狠手,若不是他放水,刘猡猡和彭静薇也不会安全逃脱,并且为此他也收到了惩罚,心口扎了一刀差点死掉,回家以后老人也不领情,每天都要痛斥他几回。 后来魏忠贤觉得孙纲没用了,就断了神药的供应,多亏此时又有人送来同样的药丸,药效竟然和三鹿真人的神药别无二致,经过多方探听才知道是流亡海外的刘子光让人配制的,孙家父子感恩戴德,尤其是孙纲后悔万分,国公爷何等神人,凡事和他商量商量不就得了,那还用冒此风险。 其实这药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心脏病人服用的效救心丸---**片而已,刘子光根据孙坚的病情就推断出来了,现如今化学工业已经相当达,硝酸和甘油都是现成的,手底下也不缺化学人才,用不了多久就配制出来了。 刘子光来孙家探视,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孙纲,这小子犯了叛逆的大罪,理应重处,但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一个好苗子放着不用可惜了,刘子光故意把他冷落在一边不搭理,和孙坚携手进正堂叙话去了,聊了老半天才出来,到了大门口才对孙纲说:“别以为跪了半天就放过你,明天去南厂新衙门报到,当个番子吧。” 虽然是当最底层的番子,但是终归算内部人了,孙纲感激的涕泪横流,已经说出话来,唯有磕头砰砰响,恭送监国大人离去。 出了孙府,钟寿勇自作聪明道:“大帅,下面是不是去许三皮那里瞧瞧?” 刘子光道:“不用,许三皮这个人底子太深,摸不透,决不能重用,你派人好好查查,一丝线索都不要放过,我总是觉得……他现在还是什么人的卧底。” 钟寿勇道:“费那事干吗,逮起来严刑逼供便是。” 刘子光道:“一个许三皮我自然不在乎,但是许三皮身后的势力我倒是很感兴趣,我总觉得有一个大阴谋在酝酿。” 钟寿勇道:“大帅放心,现如今该死的都死了,没人敢和咱们叫板了。” 刘子光道:“皇上的下落到底查清楚没有,我总觉得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还有那个黄宗羲,那可是个罪魁祸,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难道还能人间蒸了不成?” “坠落飞艇中的尸体经仵作验过,有龙袍玉带的残骸,还有一具尸骸是太监,看起来倒像是皇帝小儿和魏忠贤那厮,不过尸体气管都没有烧灼的痕迹,说明是杀死以后再烧焦的,分明是有人设局迷惑我们,真正的皇帝可能已经遁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乘坐潜水艇从黄浦江溜走的,至于黄宗羲,我们下了大力气搜捕,确实毫无踪迹,或许是见势不妙隐藏于山间也有可能。” “天下这么大,藏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但是想藏一家人就难了,你们这帮饭桶,就没想过从黄家亲属身上打开缺口么,马上派人查他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事不宜迟,钟尚书立刻对随从道:“听到没有,马上派人去办!把姓黄的八辈祖宗都给老子翻出来。” 过了两日,皇后领着众宗室们从徐州府返京了,连人带行李装了七八十条平底漕船,一路经运河赶来,刘子光自然是照规矩率领文武百官在码头迎驾。 皇太后没有一同返京,因为她老人家不愿再回到京城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只愿在徐州养老了,国家大事就交给皇后和监国处理了。 宗室们的心拔凉拔凉的,皇后可不姓朱,她姓徐,她哥哥就是皇上派人杀的,皇后的身份也已经被天启帝废掉了,至于监国大人就更别说了,这个所谓的监国职位搞不好就是他自己封的,反正皇太后中风了,又被他派人软禁起来,他说啥还不都是成立的。 大明朝的权力都落到外姓人手里,如何不让这些宗藩们心凉。 12-93 分裂 12-93分裂 皇后銮驾回宫,监国大人亲自恭迎,仪仗齐全,鼓乐喧天,光是码头边列队的骑兵就有一千名,全部黑马银甲,威风凛凛,沿途全用净土铺街,锦衣甲士肃立两旁,商家店铺都粉饰一新,整个京城显得繁华热闹,让人重又有了天启中兴时候的感觉。 宗室们的府邸还都在,只是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卷走了,顺天府日理万机,自然没人手去查这些小小的盗窃案,就算那些亲王、郡王、世子、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亲自拿着状子到顺天府告状也没人搭理,要知道新任顺天府尹可是红衫军的行伍出身,监国大人的老部下,牛气的很,才不管你什么狗屁爵位呢,现在不比从前了,还亲王呢,穿上蟒袍喊你一声王爷,脱了袍子鸟都不鸟你。 确实是改天换日了,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感受到了这一点,以往皇亲国戚们高高在上,横行霸道的很,现在是真完蛋了,有王位的还好一点,那些镇国将军以下的主儿,搬着家具在街上卖的都有,多好的黄花梨椅子,给钱就卖,可见窘迫到了何等地步,这和监国大人对宗室的政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以往朱明皇族分封各地,有田产房屋,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卫军,后来靖难之役后就把卫军给撤裁了,藩王甚至不得随意出封地,这就少了造反的可能,不过做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十五年前的夺宫之变,四年前的宁王造反,还有今年黄宗羲搞得那些打击宗室的活动,一步一步把朱姓子孙的待遇打压到了谷底。 西夏军入南京,狠狠地搜刮了一番,几乎把宗室们搞破产了,回京之后又遇到监国大人的苛政,把宗室的供养银子削了八成下去!一个亲王原来每年能有十万两银子的俸禄,现在只有两万了,至于那些不入流的辅国将军就干脆不给了,理由很简单,朝廷也不富裕,养不起闲人。 宗室们想闹,可是根本闹不起来,明眼人都知道,朱家天下已经完了,人家刘子光没趁着在徐州的时候把你们这些吃闲饭的给宰了就已经很厚道了,还想让人家耗费巨资养着你们?做梦吧?就连熟读孔孟之道的学究们也很赞同监国大人的新政,谈起来就赞不绝口:监国大人,仁义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宗室再穷还有家具房子啥的,典当出售出租,总能将就着活下去,那些就都是后话了,先说皇后徐媛慧銮驾回了紫禁城,刘子光立即进坤宁宫见驾议事。 紫禁城还是那些太监宫女,但是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却全部换血,一水的红衫军士卒,太监们彻底没了地位,司礼监这个机构整个就废除了,那些年龄大的太监都被强制退休,带多少银子出宫没关系,只要别再待在宫里碍事就行,年龄大的宫女也被成批的强制退休,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帮找婆家,反正红衫军里光棍多的是。 同时实行了一条新的制度,宫女有了退休年限,凡是到了二十二岁没有怀上龙种,没有晋升女官的都会清退,制度实行以后皇宫少了很多暮气沉沉之人,那些年龄大喜欢勾心斗角的嬷嬷们都被请出皇宫,替换进来一批新选的秀女,数量不多,几百人而已,清一色的十四五岁小mm,.一时间皇宫内欢声笑语,和谐之极。 听着外面新选秀女们的欢笑,皇后的脸上也有了笑纹,她本是二十二岁的大姑娘,正是活泼爱热闹的年龄,生生被宫廷生活逼得不苟言笑,想来也是个悲剧。 “皇上都没了,还选这些秀女作甚?就算新皇登基,也不过是个娃娃,用不上这些,难不成说监国大人等不及了?”徐媛慧揶揄道。 这是讽刺刘子光急着要登大宝呢,两人都是爽快人,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打哑谜,刘子光笑道:“皇后说笑了,臣答应过皇太后,这天下是朱家的,现在是,将来还是,至于皇上嘛,皇后您先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纸卷径直递给皇后。 从人们的眼睛都瞪得溜圆,这也太没有规矩了,按理应该监国大人把应该呈献的东西交给太监,再有太监交给宫女,宫女拿给皇后才行,这下可好,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递东西,简直……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皇后大大咧咧的,才不管那个,拿过纸卷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电报纸,上面寥寥数字,看完之后徐媛慧花容失色,问道:“这……是真的?” 刘子光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皇上在北京坐江山了,他还真是属小强的,真让臣欣慰啊,不过北京在袁氏父子的掌控下,皇上身边又有魏忠贤这个奸臣,臣怕……一怕袁氏父子挟天子令诸侯,二怕魏忠贤继续祸国殃民,所以,唉,还请皇后定夺吧。” 原来朱由校居然又从上海逃走了,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抵达了北京,在袁氏父子拥立下再次登基,并且立刻出圣旨,号召天下勤王靖难,讨伐南京监国政权,电报通电已经出,只不过京城内普通百姓还没收到消息而已。 军国大事徐媛慧没有主意,只是问刘子光道:“监国打算怎么办?” 刘子光道:“天下都是皇上的,臣能怎么办?迎陛下还京便是。” 徐媛慧道:“皇上会回南京么?” 刘子光道:“请不请是臣的事,回不回是他的事,不管皇上做过什么对不起臣的事情,臣都能原谅,臣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掩了天下悠悠之口,剩下的便让北边去做吧。” 北京紫禁城,这里的宫殿可比南京气派多了,但却少了一些帝王之气,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据说袁崇焕已经下令召集前清时期的太监了,又在民间大肆征召秀女填充皇宫,尽力想把这个皇宫弄得象那么回事。 乾清宫内,朱由校面色苍白坐在锦垫靠背椅上,魏忠贤躬着腰站在旁边,门口站着的是侍卫统领赵兴德,他们君臣三人从上海乘坐潜水艇逃亡天津,经历九死一生才来到北京,重新当起了皇帝,但是这皇帝当的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皇宫里全是袁崇焕的亲兵担任警卫,虽说也是言听计从,但是眉眼中的神色却不是那么恭顺,太监们也自成一派,没人鸟魏忠贤,他们三个人俨然成了被孤立的人,待在这皇宫之中便如同笼中鸟一般。 几次召袁崇焕进宫议事,他都推辞不来,说是军务繁忙,其实不假,这回可是和刘子光撕开脸正面开打了,袁崇焕能不全力以赴么,至于北京防务则交给儿子袁承志了。 袁承志倒是早晚进宫请安,不过言辞间对皇帝并不恭敬,今天朱由校提出要亲自研制飞天神翼以助军威,要求袁承志调拨五十万两银子和一百名工匠给自己,却被他当场否决,还劝皇上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不要添乱,不要做那些声色犬马的事情,银子和工匠有限,都要留着对付刘子光这个乱臣贼子,哪有富裕出来的供皇上玩乐,说完拂袖而去。 朱由校这个气啊,一连摔了三四个大花瓶,这要是在南京,早就跪了一地的人,拼死磕头请罪了,可是在这儿却没人理会,那些前清太监根本当看不见,抱着拂尘不知道跑到哪里赌钱去了,只有魏忠贤苦苦劝说皇上:“陛下不可气坏了身子,要为万民着想啊。” 朱由校怒道:“这袁承志太不象话,想当初朕是怎么信任他的,难道他忘了么!难道他要学刘子光么!也想当曹操?” 魏忠贤吓得赶紧磕头:“陛下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啊。” 赵兴德这会儿显得挺机灵,一步窜出去左顾右盼,又缩回来道:“不妨事,那些太监都在远处赌钱呢。” 朱由校眼睛一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十月的北京已经有些冷了,乾清宫中也没个火盆,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联想到自己的江山社稷,他更加哀愁,拍着魏忠贤的肩膀道:“朕只有你这个忠臣了。” 魏忠贤道:“奴才万死以报皇恩,陛下切莫伤悲,有祖宗庇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君臣二人抱头痛哭。 德州前线,袁崇焕愁眉紧锁,用千里镜望着远方的连营,最近一段时间从青岛上岸的敌军越来越多,连营数百里,不知道有多少万人马,每日旌旗蔽日,锣鼓喧天,身穿玄铁甲的骠骑来去如风,看面容也不似中土人士,有白有黑,有身高力壮,头戴牛角盔,坦露健壮肌肉的黄蛮夷,有全身甲胄,只露双眼的重甲骑士,有白布缠头,腰悬弯刀的波斯刀客,还有身矮矫健,来回乱蹦的倭国忍者,也不知道刘子光那厮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多兵马。 袁崇焕的兵马也不弱,有老徐州军的底子,还有西军的健锐,可是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敌军也都打怵,上至袁崇焕,下至普通小卒,都没有胆气出战,只能坚守城池。 忽然来了这么多援军,其实连刘子光自己也始料未及。 12-94 联合国军 12-94联合** 其实这些援军从半年前就启程了,自打刘子光出事以后,世界各地便都动了起来,各地招商局竖起招兵旗征募当地兵马,友邦国王也尽点精兵,随同招商局的大船前往大明助战。 这几年招商局的势力展极大,几乎把整个天竺给占了,在西方各国也都有租界,英国的北爱尔兰,法国的马赛,西班牙的直布罗陀,地中海的马耳他,都是国中之国的性质,招商局人员不受当地法律管辖,招商局三级掌柜就能和当地国王平起平坐,分庭抗礼,更有部分招商局人员入赘当地王族,得了伯爵男爵之类的头衔,可谓打成一片。 那些番邦小国,都知道招商局的大老板是大明朝的国公爷刘子光,平时巴结都找不着门路么,正好摊上这码事,还不尽心尽力,反正将来亏待不了他们。于是乎每个小国出十几个骑士,百十个马夫侍从船员,倒也能凑出一支万国牌的大军来。 还有那些事实上被招商局征服的国家,更是倾其所有组建大军,高丽和倭国自不用提,就连那遥远的埃及,也组建了数千人的马木流克骑兵军往大明,天竺也是征募了上万的军队,乘船赶往大明。 这么多国家的军队,语言不通,生活习俗不通,协调起来极其困难,加之他们大都是从青岛登6,一时间华北平原繁忙不堪,江南的钱粮被服辎重流水一般过去,通事培训班一连开了十几个,红衫军组建了数百只宪兵分队整顿军纪,那些番邦士卒到了中华上国,倒也不敢造次,因为他们都听说过这样一个小道消息,这回作战表现好的,很有可能被赐予天朝子民的待遇,也就是说给绿卡,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光宗耀祖不说,一辈子乃至子孙后代都有着落了。 这么多国家的军队前来助战,其中王公贵族不计其数,光是亲自领军而来的国王就不下四五个,至于大公、伯爵、侯爵就更多了,子爵男爵就不提了,比街上的狗都多,一块砖头掉下来砸死十个人,有八个是有爵位的,剩下两个还是王子,所以大明这一头也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出面,彭静蓉身为招商局的大掌柜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此时她身怀六甲,不方便过度操劳,所以大小事情都由胡懿敏出面,胡大掌柜当惯了领导,杀伐决断极有威势,那些蛮夷倒也服气。 话说这西方诸国,和天朝有些不同,他们那里女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所以他们觉得被胡懿敏领导没什么不平衡的,更何况胡大掌柜还是传说中的刘子光的夫人,这就更加具有神圣色彩了,大伙儿都恭敬地将其称呼为第二女王,至于第一女王自然是彭静蓉了。 胡懿敏上任之时就布一条命令,别管这些人在他们国家是什么爵位,到了大明就一视同仁,管你是国王还是大公,一律按照带的兵马多少封官,手底下有一万人的,就在胸前配带一颗小太阳,三千人的一个小月亮,一千人的一颗星星,以此类推。假如你手下有一万四千人,那就是日月星各一颗。倘若你是个国王,手下却只有十几个骑士,那对不起了,只能乖乖当班长去。这样一来,混乱的局面才结束,连营里尊卑立判,军纪执行也少了许多麻烦。 这些西洋东洋南洋来的蕃兵,说是助战,其实还不如说是打秋风,见世面,不过天朝地大物博,也不在乎这两个小钱,热闹热闹也是好的,人家坐了半年的船跑过来,总不能立马让人家打道回府吧,所以江南各个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军装被服给他们换装,都到了大明了,还不得换我中华衣装,有王位的赐蟒袍,有爵位的赐麒麟补服,乌纱官靴玉带全套的,有人说太浪费了,刘子光却坚持如此,说这是弘扬华夏文明的大好机会。 天启帝在北京登基坐殿的消息迅传遍了全国,这回响应者寥寥无几,因为天下督抚都意识到改朝换代不可避免了,朱由校的所作所为也太伤人心,而且刘子光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软硬兼施收服了几个大省份,剩下的也都不敢造次,静观其变而已,纵观大江南北,天启帝只有河北一省之地而已。 刘子光以监国身份布通电,说只要朱由校愿意,就欢迎他回南京掌权,但是前提是惩办魏忠贤袁承志等奸臣贼子,为死难将士平反昭雪,废司礼监,放权给内阁,如果答应这些条件,自己便放弃监国职务,回乡务农去也。 通电一出,天下士子皆叹监国大人一片苦心,唯有北方的袁崇焕父子和朱由校气得大骂,送朱由校去南京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还回乡务农呢,这小子啥时候务过农啊,一辈子都是打打杀杀,刀口舔血过日子,经过了上回的四月之变,他说死也不会放权了,这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计策罢了。 北京政权也不傻,宣布皇帝所在之城才是京城,南京诸官员已经前来北京就职,至于刘子光,则给他加九锡,封王,出入仪仗与皇帝无异。 自古以来,加九锡之人无不是篡位的奸贼,北京玩这一套正是为了讽刺刘子光的不臣之心,两下里打了半个月的嘴仗,刘子光不耐烦了,宣布北京政权被奸臣把持,皇帝大权旁落,为了二次清君侧,他不得不动北伐。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关心朱由校是不是真的被人裹挟把持了,反正不管怎么样,监国大人都不会放过了他,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反正不是北伐就是南征,这内战,不打完是不会罢休的。 十一月初的南京,又一次迎来了贵宾,长公主殿下和小公爷从倭国返回了,同船抵达的还有旅宋国长公主赵雯以及旅宋皇储赵姣,原来被人认为是傻子的小公爷已经能说话能乱跑了,聪明的不得了,而且人家现在也有了大名了,叫刘元丰。赵姣更是出落的瓷娃娃一般,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与此同时,彭静蓉从北方返回,代文佩放下手上工作也从江南抵京,再加上已经在南京的董小宛、刘小猫等人,镇国公府可谓人丁兴旺。 彭静薇一回南京,就忙不迭的带着一帮家丁满城乱窜,谁也不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整天往那些脏乱差的地方跑。 终于有一天,在城西附近,彭静薇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这里是贫民聚居地,街道肮脏不堪,遍地垃圾,野狗成群,争夺着为数不多的资源,为了争抢一份果腹的食物,它们大打出手,为之残疾甚至丧命的大有狗在,有时候野狗饿极了也会学野猫那样偷东西吃,这天便有一只野狗因为偷了附近张屠户家的猪下水而被擒获,正要当众吊死呢。 彭静薇正好路过此地,看见那厢热闹非凡,便抬眼望去,只见树杈上吊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狗,虽然瘦的皮包骨头,但是容颜依旧熟悉,下面十几个闲汉正抱着膀子看热闹。彭静薇当即惨呼一声:“大啸天!”不等落轿便冲了过去。 彭静薇不由分说推开众人,抽出匕一甩手就把绳子切断,这狗和人不同,被吊起不同于上吊,一时半会死不了,起码要折腾一段时间,受尽痛苦才死,黄狗应声落下,被彭静薇一把接住,可怜当年膘肥体壮的大啸天,如今瘦成了一堆骨头,看见老主人,大啸天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有泪,想伸出舌头舔舔主人,可怜已经没有了力气。 忽然跑出来个大姑娘把野狗给救了,众闲汉都觉得有趣,哄闹起来,那张屠户便不乐意了,开口道:“小攀西,这狗是你什么人?” 这话就有些骂人的意思了,闲汉们听了哈哈大笑,却没注意到十几个锦衣汉子正赶过来,彭静薇根本不搭理这些痞子,只是抱着大啸天垂泪。 张屠户就恼了,刚要作,便被人一把揪住,抬眼望去,就看见锦衣上一个金色徽记“南”。 张屠户吓得差点没趴下,南厂的番子又出现了,如今人家可是咸鱼翻生,什么锦衣卫、东厂、钦密司,全盖!天下只有南厂了,如今番子出现在眼前,只能说明那女子,甚至那狗,都和当今监国大人有些小小的瓜噶。 彭静薇摸着大啸天的脑袋道:“跟我回家吧。”可是大啸天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彭静薇紧随其后,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堵矮墙后面现了大啸天的家,里面卧着一条同样瘦弱的母狗,四只小狗正挤在一起喝奶,看见大啸天回来,母狗不满的汪汪叫了几声,随即用警惕的目光瞪着彭静薇。 “大啸天你都当爸爸了。”彭静薇喜极而泣,忽然又想起小啸天来,拍拍大啸天的头问道:“你兄弟呢?” 正说着呢,远处一条狗飞奔而来,正是小啸天,它嘴里还叼着一块霉的馒头,离得老远就看见彭静薇了,立刻急刹车停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几秒钟之后,把嘴里的食物丢掉,狂摇着尾巴扑过来,一边跑一边汪汪叫着,到了近前,只见两只狗眼里已经全是泪水,原来狗也是会流泪的啊。 彭静薇对从人道:“快去买上好的熟肉来。”随从应声而去,走到张屠户门前,张屠户讨好地说:“官爷,我家有上好的熟肉。” “你家的肉?”随从只是上下看了张屠户一眼,鄙夷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可是国公府的狗,你家的肉……哼,也配?” 老天,还真是国公府的家犬,我竟然想吊死国公爷的爱犬!一时间张屠户寻死的心都有,暗想若是我收留了那狗,现如今还不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啊。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居然被我放过了!我……我一头撞死得了。 为此张屠户变成了祥林嫂,见人就提这个事,过了半年就得病死了,据说死后不久,当地出现了一条狗,长的颇似张屠户……有人说,那是他的转世,有人说,这是他杀狗太多的报应。 12-95 洋员助战 12-95洋员助战 镇国公府喜事连连,再过一个月大夫人彭静蓉就要生产了,董小宛的产期也在附近,都找稳婆看过了,据说恰好是一男一女,喜庆的很呢,而且从遥远的西部传来信息,说回部女可汗霍灵瑶也生了,是个男娃,名字还没起,等着当爹的见面取呢。 刘子光板着手指一算,自己已经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了,马上又会有一男一女俩孩子,另外还有一个干女儿,一只手已经算不过来了,想想真让人开心,而自己还有好几位夫人没有怀上,过几年还不满屋都是孩子乱窜啊,光压岁钱就能把自己掏穷了。 儿女满堂,事业蒸蒸日上,这日子过的多顺溜啊,可就有人添堵,河北的袁氏父子在自己的四面包围之下还敢负隅顽抗,真让刘子光不舒服,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可以为了大局不追究河北军杀害自己部属的仇恨,但是前提是对方必须放下武器,交出军队,可袁氏父子都是倔脾气,他们自认为是朱明正朔,宁肯死战,也不愿和解。 “这些死脑筋,一点不懂得与时具进啊。”刘子光摸索着地图叹息道,水师已经封锁了渤海湾,6军进驻了辽东,蒙古察哈尔部在北方遥相呼应,山西的赵章程部也随时准备杀出平型关,河北南部更是大兵压境,运河的船运早就断了,江南的米粮一粒也不许往北方,天津卫大沽口炮台被北洋水师的重型艨艟巨舰压着打,根本不敢开炮,不管是海军登6,还是空降兵突击敌后,抑或是装甲集群突进,河北诸军就是红衫军砧板上的肥肉。 这或许是我能亲自参加的最后一场国内战役了,刘子光这样自言自语,平了河北,国内就再无反对势力,对皇太后的承诺他谨记于心,对朱由校的处置他也早有安排,眼下需要做的就是亲临前线,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平定叛军。 监国大人决定亲临前线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新兴权贵们无不为之疯狂,这可是晋身的捷径啊,一时间涌向京师讲武堂报名的青年不计其数,因为大伙都知道监国大人有带学兵出征的习惯。可是刘子光这次却不从京城调派人马了,前线那么多世界各地赶来的炮灰,不用白不用啊。 监国大人辞别了妻儿和京城父老,踏上了北伐之路,现如今打仗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校场点兵,也没有遮天蔽日的旗号和大队的人马,用兵部某官员的话说,若是每次打仗都从京城派兵,还不够折腾的呢。 刘子光只是带了一个警卫营过去,连人带装备过了长江,转乘火车,一路浩浩荡荡赶往前线,一路之上车船无数,都是往西、北两个战线运送物资的,监国大人的专列上有一节车厢搭载的全是吹鼓手,一路上敲敲打打,倒也热闹非凡,路过州府莫不以迎接帝王的规格迎接监国大人,可是刘子光却谢绝一切接待,吃住都在火车上,只是简单接见一下当地官员,抚慰劝勉一番罢了。 德州前线临时火车站,已经警戒森严,到处站着系红带子的宪兵,高射火箭等防空袭武器也已经就为,三艘飞艇在空中静静地浮着,不知道有多少狙击手在上面戒备着。 车站月台上,铺着红地毯,一支红衫军骑兵组成的仪仗队列队肃立一旁,红色绣虎豹的战袍,抛光的胸甲和头盔,雪白的盔樱,闪亮的马刀,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凡是侯爵以上身份的外宾都有资格来迎接大明朝监国大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火车站,这帮洋人见到什么都觉得稀罕,问这问那,东摸西摸的,丢尽了脸面,应联军司令部的要求,他们穿得都是本民族的服装,花里胡哨的倒也有趣。 远处传来一声汽笛,车站的铃铛响了起来,几个带着红帽子的人拿着鞭子过来赶人,“都退后,退后,站到线后面去。”可是洋人们依旧往前猛挤,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火车了,这怎么不让他们激动。 监国大人的专列带着一股白烟开进了车站,巨大的红色车轮和粗壮的曲轴,以及烟囱中喷出的烟雾和长长的车身都让洋人们为之战栗。 “这就是火车啊,跑得真快啊,听说半个时辰就能跑七十英里啊。”一个黄头的洋人惊叹道。 “爱尔兰土条,你不懂,这火车是趴着跑的就这么快,要是站起来跑,半个时辰起码一百五十俄里,你还别不信,我听招商局的人说得,错不了。”听这位的卷舌音,恐怕是罗刹国来的。 新书《武林帝国》书号44837,已经布 火车终于停稳,先从车厢里跳出上百名卫队来,一个个戴着墨镜,身穿红战袍,腰间是两把火铳一柄腰刀,牛皮武装带上插满了黄橙橙的子弹,一下来就粗暴地把洋人们推到了警戒线外面,洋人们有心飙却又不敢,这可是监国大人的亲兵啊,就是掏出火铳来请他们吃个花生米也不算啥大事的。 现场整顿完毕,刘子光才从容下了火车,依旧是束头巾,半旧的红色战袍,黑色软底步靴,只在腰间悬一口红衫军制式腰刀,看起来便如同一名普普通通的红衫军青年军官一般。 虽然打扮得很普通,但是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是任何一个人都装不出来,在这些洋人王公的眼里,刘子光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帝王气度,深深令他们折服。 没等理藩院的官员招呼,洋人们便稀里哗啦全跪下了,本来为了这个跪拜的礼仪问题,洋人们还闹腾了好几回呢,说他们家乡的风俗不兴磕头的,最多是单腿下跪而已,理藩院也不和他们打嘴仗,就说你们不跪拜磕头的话,到时候有你们的难看。 哪知道临了这些洋鬼子不用招呼就都跪下了,一个个三拜九叩的架势十足,刘子光看的眉开眼笑,问迎接官员道:“这都是哪些国家的人啊,给本公引见一下吧。” 为了接洽这些洋鬼子,理藩院全体出动,另外聘了几十个通事,倒也能把人认齐了,于是一名官员挨个向刘子光指点洋鬼子的国籍,爵位,姓名,带了多少人马勤王。 “这位是天竺锡克国的国王马扎里陛下。带了精锐锡克军五千人,全是身高九尺的好汉子。” “这位是埃及国拜巴尔亲王殿下,带了马木流克骑兵三千人,精锐骁勇不在蒙古骑兵之下。” “这位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陛下,带来船员二百,剑手三百,都是壮小伙子。” “这位是罗刹国卡岗诺维奇大公爵,带来哥萨克骑兵一万,还有洪承畴的人头一颗,算是投名状了。” “这位是瑞士侯爵马蒂里,带来长戟兵八百,都是百战勇士。” 刘子光一路看过去,对这些洋人点头致意,激动的他们无以复加,只有拼死磕头。 另外还有些人就是熟人了,例如倭国、高丽、淡马锡、旅宋、赞比亚、吐蕃等国的人员,可是介绍了半天,竟然少了两个重要国家的人。 “英王和法王怎么没派员助战啊?”刘子光问道。 “启禀大人,英法两国和我大明关系最近有些僵,所以……”理藩院官员欲言又止,生怕惹怒了监国大人。 “哦,我知道了,洋员来我天朝助战,不能亏待了他们,军饷和伙食要给够,也要照顾人家的饮食习惯,该清真的就清真,该弄咖喱饭的就弄咖喱饭,还有酒,要管够,洋员背井离乡不容易,你们要谨记。” 刘子光一番教诲,理藩院官员赶紧拿出笔记本和炭笔记下来,那些稍懂汉语的洋人更是感动的涕泪横流,趴在地上直呼大人万岁。 接见了众洋员,检阅了仪仗队之后,刘子光进入大营升帐议事,点检各路人马共计十三万两千人,弹药器械粮草军装皆齐整,若是进攻德州,胜券在握,只是那德州敌军也是武装到了牙齿,大炮火铳齐备,两下里打将起来怕是老百姓要生灵涂炭了。 当面之敌乃是袁崇焕亲自率领,想策反没那么容易,刘子光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金钱人命,于是依旧祭起自己的法宝,水师步勇登6大沽口,红衫军空降兵直扑北京,各骑兵部队化整为零穿插敌后破坏粮道交通,飞艇干扰台将河北的一切电讯屏蔽,让敌人失去无线电指挥的功能。南厂番子化装进入敌占区策反收买暗杀敌人军政官员,总之是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争取打一场漂亮的闪电战。 一场大战渐渐拉开了帷幕。 12-96 不战自败 12-96不战自败 涿州,祖大寿的防区,这里是北京外围的一座小城,驻守着五千骑兵,用来剿杀穿插的敌军小股人马,保卫大明京城。 祖大寿累了一天,精神很差,脾气很大,最近北京城附近出现了好多敌军小队,游而不击,飘忽不定,追又追不上,打又不敢打,上面的压力大,下面的抱怨多,这兵是没法带了。 祖大寿好久没这么辛苦过了,觉得脚底和靴子都长在一起了,他回到家门口,翻身下马,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走进客厅,刚想让人帮着卸掉盔甲呢,忽然看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陌生人,正悠然自得品茶呢,祖大寿顿时大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家丁们都不敢答话,那人微微一笑道:“别难为下面人,兄弟是南边来的。” 祖大寿脸色大变,急忙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门掩好,手扶着佩剑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来此何干?” 那人从腰间摸出一个牌子扔给祖大寿道:“兄弟是南厂当差的,暂任千户之职,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为祖军门捎来一封家书。” 祖大寿摸着手中货真价实的腰牌,心中思忖一番,忽然大喝一声:“来人啊!”顿时门扇尽破,二十来个亲兵扑了进来,火铳瞄准那使者,只等祖大寿一声令下了。 “大胆奸细,居然敢登堂入室,别怪祖大寿无情了,来人啊,把他绑了送北京交少帅处置!”祖大寿义正词严地嚷道。 那人却依然翘着二郎腿喝茶,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军门,你还是先看看信吧,小的胆小,经不起吓。” 祖大寿示意部下们不要妄动,这才抽出信纸看了起来,信是自家夫人写的,笔迹很熟悉,应该不是假冒的,信中提到监国大人对家里很照顾,还给老人送了礼物,孩子今年就要考举人了,料想也不会有人为难,希望祖大寿认清形势,弃暗投明。 祖大寿看完信,整个人都傻了,要知道很多徐州军将领的家眷走在江南富庶之地定居的,西夏军入侵,京沪战争,这些战乱使得南北通信中断,祖大寿也不知道家中是否安康,一颗心惴惴不安的,没想到刘子光居然把自家亲人都找到了,还好生安抚,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祖大寿终于醒过来,摸着后脑勺讪笑道:“我以为是袁承志那小子派人来忽悠我的,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将令不得靠近十丈以内。” 亲兵们收起武器退了出去,祖大寿把头盔摘了,甲胄除了,佩剑也解了,坐到来使身边,帮他把茶杯里的水续上,客气的问道:“贵使只是来送信的么?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使者道:“监国大人说了,只要不与人民为敌,一切罪过可以既往不咎,祖军门好好考虑吧。” 祖大寿道:“就这一句话?没有其他的交代了?” 使者道:“对,具体怎么办,就看祖军门的诚意了,在下会再和你联络的,对了,这里还有一份礼物,祖将军收好,在下告辞了。” 使者又拿出一个信封给祖大寿,然后拱手告辞,飘然而去。 祖大寿哆嗦着撕开信封,现里面有一张硬纸,上面画着自家老娘和媳妇,还有三个孩子的像,不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画得简直惟妙惟肖,能从纸里跳出来一般。 祖大寿当然不知道这是相片,他只是深深被南京方面的实力所折服,两滴眼泪落在照片上,祖大寿颤声道:“娘啊,孩儿不孝。” 北京城,中南海,这里是袁少帅的府邸,警戒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因为有消息说南边的探子已经进城了,随时可能刺杀少帅爷。袁承志脸色狰狞扭曲,坐在帅案后面阴晴不定。 今天大营里竟然有人闹饷,煽动了几百士卒围攻上官,要不是自家亲兵及时出动,砍了十几颗脑袋,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闹饷,闹饷,这些当兵的就知道要钱,一点也不明白上官的难处,河北不比江南,产出有限,整个就是坐吃山空的架势,南边的粮饷早就断了,士兵们也两个月没饷了,北京城搜刮的也差不多了,可是现银毕竟有限,你总不能拿那些古玩字画玉器给当兵的饷吧,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就算北京紫禁城里值钱的玩意再多,那也不顶事啊。 粮食还能撑一个月,银子却实在不够了,只能维持亲兵们的开销,袁承志的脑子在急的转动着,眼下困难重重,四面包围不说,军心也不稳了,大到参将总兵,小到普通一兵,无不对前途渺茫,如何改变这种局面,袁承志把脑子想破了都想不出。 手下的军队虽然多,但是要把守山海关,把守大沽口,把守天津卫,把守真定府,把守北面的长城,南面的前线,四面是敌,人再多也不够用啊,冬天已经临近,冬衣不足,粮饷不足,弹药也是用一少一,压力大啊,实在太大。 好几天前线都没有动静了,这种平静让袁承志很不安,打开无线电全是噪音,根本听不到信号,袁承志心中不安,派出探马四下打探,不久回报来了,蒙古人已经突破了古北口,兵锋直指北京,大沽口炮台尽毁,敌军已经在塘沽登6!山海关摆放的两万精兵更是毫无作为,居然竖起降旗反正了!山西方面也有敌军杀出平型关,直扑真定府,只有德州前线毫无动静。北京周边也屡屡现敌军游骑。 袁承志气得暴跳如雷,古北口的满桂是怎么回事!居然能让蒙古人杀进来,难不成说他和蒙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有可能,这家伙本来就是蒙古人! 山海关、天津卫、真定府,这些关隘的守军是白吃干饭的么?他们的火铳是烧火棍么?还有那个祖大寿,给他五千人马是干什么用的,居然连小股游骑都不能肃清,还要他何用? 袁承志毕竟年轻,年龄比刘子光还少,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多,原本以为看过两本兵书就成了战神了,其实他的本事指挥一万左右的兵马还凑合,管的人马多了,地盘多了就应接不暇了,说到底这家伙就是个纸上谈兵的料。 “唉,大帅的一世英名都让这小子毁了。” “什么少帅,我看就是赵括!” “咱们得想出路了。” 一帮老军头偷偷聚在涿州祖大寿的府邸里开会,他们都是徐州军的老人了,北京事变之后便被新近窜起来的少壮派们夺了兵权,直到袁崇焕过来才重新掌权,但是人气已经散了。 “依我看,天启年号撑不过今年了,皇上又没有子嗣,南边再立新君也是说得过去的,咱们何不顺应民心呢。”祖大寿说。 “南北都是大明朝,只要刘子光不篡位,咱们就不算投降,不算反复小人,大不了过去之后咱们联名保大帅的性命就是。”何可纲说。 “我和蒙古大汗扎木和谈过了,南边不要咱们干什么,关键时刻保持中立就行。”满桂也跟着插嘴。 正聊着呢,忽然一名亲兵跑进来道:“军门,北京有旗牌官捧着令箭来。” 祖大寿大惊,问:“几个人?” “一个旗牌,一个总兵,二十个卫队。” “赶紧把兄弟们召集起来,听我摔杯为号。” 亲兵领命去了,祖大寿道:“烦劳各位先在屏风后躲一躲,等兄弟处理了这事再说,我看八成是少帅要拿我开刀了。” 满桂等人从容起身躲在屏风后面,他们都是见惯大场面的将军了,遇此情况倒也不慌不忙,还不忘开祖大寿的玩笑呢。 过不多时,一队人马开进祖大寿的官邸,二十名护兵站在叉腰站在院子里,一名年轻的总兵官在旗牌的陪同下走进大堂,祖大寿陪着笑脸出来道:“军务繁忙,有失远迎,见谅啊。” 抬眼一看还是熟人,来者正是袁承志的小张东健,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军功没有几个,却也升上了总兵的高位,和祖大寿等人一样的级别了,想到这事就让祖大寿不舒服,可是脸上却不表达出来。 “祖大寿听令,兹解除祖总兵涿州剿匪指挥使之职,兵马交予张东健总兵统辖,祖大寿调任京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旗牌官念完命令,把那张纸递给祖大寿:“祖军门,看看吧。” 祖大寿一看,命令上盖着袁承志的关防,肯定不是假的了,把自己的兵权解了还了得,那不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了,祖大寿心中急盘算着,不到片刻就拿定了主意,从桌上端起茶杯道:“来使辛苦,喝茶,喝茶。” 说完把杯子一扔,四面八方便涌进来数百名刀斧手,满桂等人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张总兵和那旗牌官。 12-97 大周皇朝 12-97大周皇朝 张东健见有伏兵,手按住剑柄大喝道:“祖大寿,你想造反不成?” 祖大寿道:“不是我想造反,是袁承志逼我造他的反,儿郎们,把人给我绑了!” 在数百名亲兵包围之下,北京来的士兵们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弃械投降,只有张东健和那旗牌官拔出佩剑来妄图顽抗。 祖大寿把袖子一甩,背转身去道:“绑了!” 可是耳边却想起两声火铳射的动静,回头一看,张东健和旗牌官已经横死当场,满桂吹着火铳口的青烟道:“老祖,你想啥呢,到了这个关头还畏畏尾,别人可帮不了你。” 祖大寿道:“你把他杀了,不是和少帅撕开脸对着干么?我原想把他们绑了送回北京,大家不伤和气多好。” 满桂把火铳插回皮套,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两头不得罪?咱们已经把南边那位惹得够呛了,现在人家承诺不计前嫌,咱还想啥,唯有效死而已,德州前线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几百万的番邦大军啊,那都是给刘子光助拳来的,你觉得袁大帅能撑得住?醒醒吧我的祖老弟,世道已经变了。” 祖大寿喃喃道:“那应该怎么办?” “好办,宣布听从南京监国号令便是,若是北京出兵来剿,就和他们耗,反正年底之前这场仗是要结束的。”满桂道。 “满大哥说得在理,俺们真定府的兵都不愿意打了,他妈的打了这么多年,西夏满清都打败了,怎么还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了!”何可纲愤愤不平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大家一样,宣布起事了。”祖大寿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定。 真定反了,涿州反了,天津卫也反了,消息传到北京城,传到德州府,袁氏父子两人几乎同时瘫在椅子上,不过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袁崇焕想的是护着皇帝出海流亡,仿效文天祥的事迹。而袁承志则歇斯底里狂性大,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北方战局已经进入尾声,虽然真正意义上的战役连一次都没打过,袁氏父子却已然是败了,德州和北京变成两座孤城,监国的人马已经出现在保定了,眼瞅着大事已定,却从北京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天启帝禅让皇位给袁承志,袁少帅面南背北称孤道寡了,国号大周,年号永丰,在北京紫禁城登基之后,大封文武百官,光亲王就封了十几个,公侯更是无数,连军中百户都能得到一个末等爵位,爵位是有了,赏赐却跟不上,只好纵兵抢掠,一时间北京大乱,民不聊生。 紫禁城,太和殿,袁承志身穿龙袍呆坐在龙椅上,说来可笑,不管是大明朝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龙袍还是大周永丰皇帝袁承志的龙袍,都是满族制式的,龙袍这个东西只能皇帝一个人穿,二旁人别说穿了,就是在家里藏着也是谋逆死罪,朱由校打南方来的仓促,自然没带几件衣服,北京皇宫里龙袍倒是有不少,可全是人家清朝的款式,朱由校倒不是很在乎,改改也能凑乎穿,袁承志就惨了点,从决定当皇上都实施,不过一天时间,哪有空给他修改龙袍。 手下人都去抢掠了,能站在这空荡荡的太和殿上撑场面的人都不多了,一些太监还是穿着清朝宫廷的暖帽袍服,宫女也凑不出几个漂亮的,总之大周朝廷这个登基典礼是不伦不类。 站在太和殿里的都是袁承志的好友,这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被所谓的大周开国皇帝封了个亲王郡王的就觉得自己真成了开国元勋了,一个个手按着刀柄自信满满地说:“陛下的皇位来的正大光明,比那刘子光要得人心,只要陛下振臂一呼,南方那些和太上皇交好的督抚们肯定派兵北上勤王,大周的天下稳如泰山啊。” 袁承志看着面前这几个小子,轻轻摇了摇头,拿过酒瓶子灌了一口,道:“二十万大军啊,几乎一炮未就败了,我不甘啊,不甘!” 说着忽然站起来把手里装着二锅头的瓷瓶子摔得粉碎,歇斯底里喊道:“不能流芳千古,我宁可遗臭万年,总之要在青史上留下名字!” 部下们赶紧劝道:“陛下不必多虑,太上皇那边不是还有八万精兵没动么,北京城固若金汤,咱们何惧之有。” 袁承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问道:“你们三兄弟向我保证过,只要登基称帝,你们的叔父黄宗羲就会来辅佐,现在人呢?人呢!” “陛下,我家叔父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这兵荒马乱的行路可能慢点。”支持袁承志称帝的人里面有三个最积极的,正是当初西苑八校尉其中的黄氏三兄弟。 听了三兄弟的回答,袁承志哼了一声,一甩龙袍袖子,可惜这袖子是满清式样改造的,马蹄袖去掉了,袖筒很短,所以甩起来也不够威风,显得不伦不类。 袁承志呆坐在龙椅上半晌,忽然又来了精神,喝道:“朕要亲临正阳门御敌,来人啊,给我抬枪备马。”手下一帮人赶紧预备仪仗,吹吹打打一路出了午门。 紫禁城一侧的宫室里,朱由校和魏忠贤相对无言,外面的喧闹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什么大周皇帝,不过是过眼云烟,北京城内到处响起的炮声已经宣告了所有人的末日即将到来,不管是大明皇帝还是大周皇帝,都是人家刘子光盘子里的菜。 十一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宫殿里没有火盆,身上没有貂裘,朱由校冻得直抖,魏忠贤把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皇上身上,自己在宫殿里转着圈的跑,一边跑一边解嘲:“跑跑就好了,热乎乎的还能汗。” 朱由校的眼泪就下来了,忽然开口道:“小魏子,你说刘子光会不会杀我?” 跑动着的魏忠贤停下脚步,满脸的萧瑟,“刘子光这奸贼为了掩天下悠悠之口,一定会对皇上不利,但是他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朱由校却摇摇头道:“朕看未必,这些天来朕细细思量过了,从那年朕在燕子矶遇上刘子光开始,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刘子光他帮过我们朱家不少,对朕也算尽忠,朕逼他太甚啊……” 魏忠贤一怔,随即扑过来哭道:“皇上,奴才对您也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朱由校摆摆手:“小魏子你的忠心朕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朕咎由自取,没有怪你的意思。” “皇上咱们再走吧,天下之大没有不能去的地方,咱们去湖广找何腾蛟,他是大忠臣,也可以去江西、广东,整顿兵马再战。” “呵呵,朕不是建文帝,刘子光也不是燕王,朕没必要躲他,朕也跑累了,不想动了,朕就在这北京皇宫里等他。“ “皇上……”魏忠贤泪如雨下。 袁承志在一队军兵太监的簇拥下开出了午门,只见大街上乱作一团,到处是乱兵在抢掠,军官和军法队都不知道何处去了,走几步远就能看见一具尸体,城中到处是火光,火铳声更是此起彼伏,一派标准的末世景象。 “军法队呢!怎么不收拢一下!”大周皇帝斥责道,他倒是忘了,纵兵劫掠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这军队一撒开来再想收拢可就难了,当兵的谁不知道北京城马上沦陷,不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好处那是傻子。 袁承志索性也不管了,领兵直奔正阳门,走着走着,回头一看,身后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十个亲兵跟着,就连最热心称帝的黄家三兄弟都不见了。 “你们走吧,走了正好,朕御驾亲征,亲自登城抗击敌军。”袁承志哼哼道,又从袖子里摸出一瓶二锅头喝起来,顺带着将一份电报带出掉到地上,那是父亲斥责他丧心病狂的电报,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一步一步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反正是死路一条了,何不死的轰轰烈烈一些。 正如预料的一样,正阳门上根本没有守军,当兵的全进城抢劫去了,北京城的城墙比南京也毫不逊色,高大雄伟,几十个人爬上去如同蚍蜉一般渺小,那么多的大炮,那么多的礌石滚木就堆在那里,没有人去管,所有的人都认准了必败的结局,何必再白白送死呢。 众叛亲离,这就叫众叛亲离,大周皇帝袁承志站在北京正阳门的城墙上,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这一句成语。 有雷声响起,从远方慢慢的传过来,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袁承志晃晃被酒精烧晕的脑袋,爬上箭楼去看,只见远方地动山摇,无数人马滚滚而来,那雷声,就是他们出的。 天阴暗的可怕,许是要下雪了。 12-98 窃明 12-98窃明 这场大雪一下就是七天七夜,当刘子光的北伐大军抵达正阳门城下的时候,正阳门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救都救不来,据说大周朝那位开国皇帝就丧身在火海之中,可怜他这皇帝从头到尾当了不过两天而已。 大军在雪花中开进北京城,立刻展开大规模的镇压,所有乱兵抓到就当街斩,毫不留情,先进城的是原河北红衫军的残部,这支部队可是带着血海深仇来的,那杀起来叫一个狠,不过人家不扰民,不抢掠,军纪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杀吧,杀吧,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别憋着了。”刘子光也不管他们,这笔旧账无论如何总要算的,要不然队伍都不好带了。 北伐大军潮水一般涌进城内,迅控制各个要点,用大喇叭宣布了戒严令,禁止任何人上街,违者格杀勿论,控制住局面以后就开始搜捕战犯,当街处决,北京城的所有内外城门也都封锁了,严禁非军方人员进出。 大周皇帝出宫御驾亲征去了,负责看守朱由校的人也趁机跑了,于是朱由校和魏忠贤又来到了太和殿,君臣二人一个坐,一个站,就如同在南京奉天殿上朝时候那样,只是如今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空无一人,殿门大开着,北风卷着雪花吹进来,说不出的彻骨寒冷,可是两人的心比冰雪还冷,这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外面脚步声如雷鸣,大队人马开进**,开进午门,无数双战靴踏在太和殿广场上,太监宫女们吓得尖叫着奔逃,朱由校脸上却连表情都没有,他听到旁边有些响动,转头一看是魏忠贤正拿着一柄匕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却又不敢下手。分明是怕死,怕疼。 “小魏子,别难为自己,认了吧。”朱由校道。 “奴才不敢啊,若是落在刘子光手里,怕是生不如死啊。”魏忠贤哭道,可是那匕却还是不忍心割下去。 一队士兵奔过来,小兵看见魏忠贤手里拿着刀便举起火铳欲射,却被军官一把按住:“抓活的。” “朕是大明皇帝,你们还不跪下。”朱由校喝道。 众军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小子就是皇帝啊,有人答道:“皇上爷,俺们吃的不是你的饷钱,不能跪你。” 朱由校点点头道:“明白了,这大明朝的军队,已经全是刘子光的私兵了,来吧,来抓朕吧。” 众军却不来绑他,只是将魏忠贤拖了出去,能待在皇上身边的肯定是大太监魏公公了,这点大家不用猜都知道。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大殿之上只剩下朱由校一个人呆坐着,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是军靴踏在金砖上的声音,朱由校抬眼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进来。 “刘爱卿,来看看朕的飞天神翼。” “刘爱卿,来瞧瞧这四轮车。” “刘爱卿,咱们去赛车吧。”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那一切都不能重头来过了,两滴眼泪从朱由校的眼眶中流出,他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肩头一暖,是刘子光将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 “陛下,小心着凉。”刘子光道。 “哦,北方的冬天确实冷。”朱由校答道。 “咱们走走吧。” “好。” 君臣二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并肩走着,心中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谈起。 走到太和殿外,广场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刘子光手扶着栏杆道:“你还记得那次咱们俩在秦淮河上赌钱的事情么,抢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呢。” “怎么不记得,你还把那个叫什么水上漂的给揍了一顿。”朱由校接口道。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如果朕不是皇帝该有多好。” 命运是自己选择的,当皇帝没有错,但是你本来可以选择做一个好皇帝的,而你没有做。” 又是良久的沉默。 “朕有几个要求。” “说吧。” “真这些年来……朕亏待了皇后,朕对不起他,朕知道你本事大,想想办法帮她再找个婆家吧。” “可以。” “朕想过了,之所以无端生出这些祸事,魏忠贤和黄宗羲难辞其咎,可是朕还是想替他俩求个情,可不可以死的痛快点。” “可以,我答应你,不虐杀便是。” “最后一个,朕死后希望能进祖陵,谥号么,最好能给朕留几分薄面。” “陛下多虑了,臣没有弑君的意思。” “怎么?难道……”朱由校身体一颤,语气明显有些激动,本来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念头,哪知道刘子光竟然保证不杀自己,此时此刻可没有撒谎的必要了,随便安排一场小事故就能要了朱由校的命,还能栽赃给死鬼袁承志,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难道说刘子光他…… “我答应过皇太后,一不杀你,二不叛明,只要我刘子光活着一天,这天下就是朱家后代的。” 刘子光眺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慢慢的说道。 朱由校的眼睛湿润了,此刻他才感受到无比的悔恨,这么忠心的臣子,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其逼到绝路上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天下唾手可得,可是人家却不稀罕,依旧让朱家子孙坐天下,这是何等的胸襟啊。 “朕……朕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天下。” 刘子光回转身来,盯着朱由校道:“不管怎么样,这天下因为你而动乱了半年之久,死伤无数,耗费钱粮无数,外敌入寇,朝纲混乱,大明朝险些就葬送了,这皇位,你是不能再坐了,让贤吧,你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 “让贤于何人?你欲将朕安置在何处?” “让位给谁,我还没想好,慢慢来吧,不急,至于陛下嘛,徐州府城南有座云龙山,山上有个兴化寺,我看挺适合修身养性的,没事还能搞搞研啥的,山下行宫里住着皇太后,没事娘俩唠嗑,挺好。” 朱由校闻言苦笑起来,出家为僧,确实是最好的去处了,一入佛门便六根清净,从此不问世事,不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2-99 沁园春 12-99沁园春 北京,八达岭长城,漫天大雪,遍地白茫茫一片,大明监国刘子光字众将簇拥下登临此处以观雪景。 刘子光内穿战袍,外面只披了一件黑面红里的羊毛披风,站在城楼上望着长城内外,山峦起伏,以及蔓延在群山之巅的巍巍长城,不禁诗兴大。 “来人啊,笔墨伺候。”命令一声声传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文书抱着宣纸和笔墨跑了过来,雪白的宣纸铺开,书记官将狼毫蘸好了墨汁递给刘子光,刘子光略略想了一下,当即挥毫泼墨,在长卷上写下一荡气回肠的词来。 不过监国大人的书法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字全是歪斜的,但字里行间透出一种统领千军决胜万里的气势,也是掩盖不住的。多年后这种字体被称为“帝王体”,后人竞相模仿,竟然成为书法流派中的一脉,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刘子光写完,把笔一抛,背负两手眺望远方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说不出来的英雄气概,有那识字的将军捧着长卷将词念了出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当今天下谁是英雄?不言而喻自然是监国大人了,众人念完了词,皆是心潮澎湃,顿时阿谀奉承之词蜂拥而来,倒不是虚情假意,刘子光领着这帮老兄弟奋斗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以往天下士子都以为刘子光是个武夫,是个文盲,现在怎么着,俺们公爷的文采不俗啊。 武将们大肆吹捧,文臣们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这词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监国大人要称帝了……眼下不得麻利的想个国号,想个年号,还有替天启爷想庙号……这些都是费脑子的活啊,回家之后赶紧想,要是比别人慢了就不好了。 听说刘子光要登临长城,有那有心人早就准备好了礼物,看监国大人心情大好,赶紧将礼物奉上。 “启禀监国大人,建州奴酋玄烨已经被俘,献至城下,这也是小的们给大人的一份新年贺礼。” 刘子光果然大悦:“好,带上来本公瞧瞧。” 士兵将两人押了上来,可怜昔日尊贵的大清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康熙的辫子也散了,蓬乱的披在脑后,就看见一个光秃秃的大脑门,一脸麻子依旧分明,小伙这几年个头窜的挺快,都快赶上刘子光了,虽然被俘,但是他眼中依然闪耀着不屈的光芒,嘴角的一抹血痕更证明了他的坚强。 而大玉儿就没这么强了,往日的风华绝代已经不见,呈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妪罢了,只有身上的凤袍还见证者昔日的辉煌。 刘子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这祖孙俩几眼,忽然斥道:“谁这么没礼貌,还不把我大玉儿姐姐身上的绳索解了。” “哼,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又何必假慈悲。”康熙狠狠地说道。 “不错,成王败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败?”刘子光不屑地看了康熙一眼,犹如在看一个幼稚园大班生。 “败在不够狠,不够毒,败在没有你们那些奇技淫巧的兵器,败在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哈哈哈,说你是黄口小儿你还不信,哼,你们的失败,和那些表面原因都没关系,若论狠毒,兵器,内部团结,你们比得上噶尔丹么?就连噶尔丹这样的千古一帝,都败在我大明手下,你们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看在咱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们败在不够与时具进,你们逆潮流而动,与人民为敌,不败才怪!这个世界,已经跨入了另一个文明时期,你们跟不上趟啊。” 刘子光的话,康熙似懂非懂,刘子光也不去管他,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大玉儿身上道:“天气寒冷,姐姐莫冻着了。” 大玉儿忽然跪地道:“请陛下开恩,我建州部情愿归顺天朝,永世不叛,望陛下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刘子光道:“先,我不是陛下,你用错词了,其次,本来我也没想把建州部斩尽杀绝,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份子嘛,兄弟民族之间打打仗很正常,小事儿,别往心里去,等开了春,让理藩院给你们划一块保留地,休养生息去吧,若是哪天你们又出了个努尔哈赤那样的人物,再来争夺天下也未尝不可嘛。” 大玉儿无语,顿,再拜,而康熙依然是倔强地站着,一言不,刘子光也不在意,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你还能活很久,等你八十岁的时候便会明白,少数民族是当不了大哥的,以前不行,现在不行,将来也不行。” 康熙还在品味这句话,刘子光已经走了,一路踏雪而行,长城之上,旌旗在风雪中依旧猎猎飘扬,垛口旁的士兵铁甲上已经堆积了一层积雪,但是他们不为所动,依然警惕地注视着长城之外,虽然那里的土地已经是大明的疆域。 新书同名游戏《武林帝国》已经上线,敬请关注。 回到北京城,南边有军情急报,原来袁崇焕被部下所缚,德州投降了,至此北方战争结束。 “唉,可怜袁崇焕一世英雄,最后被儿子所误,不要解往北京了,直接送南京大理寺,按律处置,告诉他们,不要搞株连。” 老朋友,也是老对手袁崇焕的被俘,并没有让刘子光有一丝愉快,反而更添一些失落,对手一个个都完蛋了,想想也满空虚的。 不过南京来的一份电报让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原来彭静蓉终于生了,而且是个男孩,相隔不到一个时辰,董小宛也生了,是个女孩,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如何不让人高兴,刘子光当即回电赐名,男孩叫元亨,女孩叫婉婉。 众将听到消息也来贺喜,有人提议,咋不给娃娃赐个爵位啥的,他们的哥哥刘猡猡可是几个王冠在头上戴着,姐姐赵姣也是皇储的身份,弟弟妹妹若不弄个郡王郡主啥的,说不过去啊。 刘子光当即就把脸沉下去了:“爵位是皇帝赐的,我一个国公,凭什么给自己孩子赐爵?” 众人都撇嘴,心道你还国公呢,你比皇上都牛逼,普天之下你说啥都是成立的,还忌讳啥啊,真假。 刘子光道:“眼下北方虽定,西域还不太平,西夏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公以为应该穷追不舍,就算打到西牛贺州也要把噶尔丹擒下。” 一听有仗可打,众将便兴奋起来,纷纷请缨出战,刘子光道:“你们这些家伙,打了这么多年还不够么,功劳都让你们占了,那些新人怎么出头?我想好了,罗刹国卡冈诺维奇大公爵率领一万哥萨克为前驱,即日出征,其他各部洋员,补充了冬服之后便出,一路向西,到时候平了西夏,我在南京接见你们,按照功劳进行封赏。” 洋员们齐声叫好,他们正愁没机会表现呢,现在有了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还不美死了,不过红衫军那些老部下就不大高兴了,一个个撅着嘴不说话。 三日后,北京城内的积雪还很厚,**前就召开了盛大的阅兵式,各路兵将军装严整,兵器森然,排着整齐的队形经过**,受阅之后便直接开拔,从德胜门开出,开始西征之路。 刘子光率领一班文臣武将,在**上检阅众军,在这个特殊的地点检阅军队,心中自然有着特殊的感觉。 “大帅,咋让这些洋鬼子去打仗啊,咱们有兵啊。”一员大将不满地嘟囔着。 “愚昧,咱们的兵是干大事的,追歼噶尔丹这样的小事让洋员们去干就行,锻炼锻炼他们以后还能用。” “可是,啥是大事啊?” “这个,总会有大事让你们干的。” 七天之后,回部香可汗抱着刘子光的儿子驾临北京,这个儿子可是个混血小子,头微微呈棕色,皮肤也特别白嫩,眼睛瓦蓝瓦蓝的,只不过面部轮廓依稀能找到刘子光的影子。 刘子光大喜,给娃娃赐名元庆,字余年。以此庆祝大明疆域内所有战乱的结束。(同时庆祝庆余年的完本) 在北京又停了数日,安排好北方防务,刘子光便带着霍灵瑶母子,从天津入海,乘坐海船南返。 一家人就要团聚,同时也要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新皇的人选。 12-100 故园惊梦 12-1oo故园惊梦 南京紫禁城,奉天殿内,大明朝的早朝会正在召开,对于这种没有皇帝参与的朝会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成功平定了北方叛乱的监国大人就那样随意地在御座前踱着步子,等待着群臣的回答,他刚刚抛出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让谁来当这个皇帝。 现如今能站在朝堂上的,除了一部分应景的官员,其他全是刘子光系统的文武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天下不就是你老刘家的么,您老闲着没事拿俺们寻什么开心啊,想当皇上你直说就是了,俺们肯定拥护。 有这样想法的都是彻头彻尾的粗人,哪怕稍微听过几本评话的武将都不会这样想,就更别说那些七窍玲珑心的文官们了,自古以来哪有自己加封自己为皇帝的啊,更何况刘子光出身是朱明的大将,现如今还当着人家的驸马,人家的监国,要是自己开口说我想改朝换代当皇上,那也太无耻了些…… 所以想让刘子光自己把这个愿望表达出来是不可能的,黄袍加身这个步骤只能由小弟们来做。 “下官昨夜观天象,见朱家主星黯淡,另有一颗赤星大放异彩,天有异象钦天监不敢不奏。另外……据说元末时候亦有此等天象。”钦天监的监正慢条斯理说出这番话来,给大家开了个好头。 “京城左近也有童谣曰:卯金刀,坐天下,功在千秋,利在万代。这也是上天的预示啊。”这是礼部一位侍郎在说话。 “你们文人就是咬文嚼字,要是没有我们大帅,明朝早就灭了八百回了,这天下就是我们大帅打下来的,他老人家登基做皇帝没的说,天经地义!”还是钟寿勇这话来的直接。 “山东父老送来万人联名书,强烈要求监国大人荣登大宝。”这是山东巡抚孙启在言。 “对,大帅做皇帝,改国号!改元!俺们就都是开国元勋了!”山西提督赵章程也跟着嚷道。 “要我说,两年前就该反他娘的,大帅这些年可憋屈坏了。这个皇帝大帅当定了,谁敢半个不字,老子就!”这位说着就要抽刀,可是却抽了个空,奉天殿上哪能佩刀带剑啊。 场面越来越乱,有人暗暗叹息,正是重新被启用的钱谦益,不过他现在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了,空顶着一个大学士的头衔,经过这么多风雨,钱谦益也看的很透彻了,改朝换代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刘子光的吃相会这么难看。 其他一些挂着虚衔的前东林文官也暗暗叹息,大明朝难道就这样完了?被皇帝的姐夫篡位了?大多数人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更没有勇气说辞官员不做。 “够了!你们这些武夫,满脑子都是什么啊,无君无父成何体统!我刘子光答应过皇太后,要保大明江山一辈子的,你们这样做是要陷我于不义么!这天下,必须由朱家的子孙来做,我刘子光决不能干那取而代之的卑劣事情。” 刘子光忽然暴怒,窜到御座上猛拍龙书案,倒把下面诸将吓得一激灵,大帅这是咋的了,旁的不说,朱家子孙哪还有啊,老一辈的不是有劣迹就是牵连到弘光谋反案里,同辈的更别提了,基本上都死完了,下一辈的小孩子倒是有几个,可是血统又成问题了,根据南厂调查,这些小娃娃里面九成都是王府姬妾和下人私通生的,剩下的那一成还是天生痴傻,做不得皇帝。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儿,站在前排的孙启接到后面递过来的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他便出班奏道:“下官推荐一人,可登大宝。” 刘子光道:“何人?” “天启皇帝的亲外甥,长公主的嫡亲儿子,大明世袭侯爵,淡马锡国王、吐蕃金轮法王,刘元丰殿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交头接耳,无不暗骂孙启无耻,居然想到这样一个妙招,抢了他们的风头。 “这厮到底是俺们东林党出来的,水平真高啊。可惜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个人选呢。”这是一前东林官员由衷的感慨。 一番讨论之后,众人一致认为,刘猡猡确系朱家子孙,从法理上来说继承皇位也是说的过去的。 不料刘子光再度飙:“荒唐,刘元丰是本公的儿子,姓刘,乃是刘家的子孙,怎么能坐朱家的江山,你们啊,唉,我都不稀说你们了,一点正义感都没有。” 众文武这回傻了眼了,心说你也太难伺候了吧,捧你当皇帝不行,捧你儿子当皇帝也不行,你老人家到底想干啥啊。 “咳咳”后面走出一人,一躬到底:“下官有个人选,不知道监国大人可否满意。” 刘子光搭眼一看,竟然是钱谦益,便道:“讲。” “当朝长公主殿下确系朱家一脉,而且贤良淑德,仁义忠孝,可继承大统,况且南海大宋国和极西之地的英格兰国亦有女皇当政的传统,所以法理方面并无不妥,如何定夺还请监国大人三思。” 刘子光听了,脸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忽然道:“钱大人所言极是,本公深以为然,不过定夺之权还在大家,咱们不兴搞一言堂的。” 众人暗道你就装吧,还不兴搞一言堂的,最后把长公主弄出来当女皇,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钱真是大才子啊,也就是他才能想到这个好办法,既照顾了监国大人的虚伪面子,又没伤到老刘家的利益,真是两全齐美啊。 既然监国大人都说好了,谁还敢说不行,这事就这样定下了,朝会结束大臣们回家该干啥干啥去,刘子光也起驾回府,找自己老婆商量接手皇位的事情去也。 大学士钱谦益回到府中,爱妾柳如是赶紧迎过来帮他解下狐皮大氅,钱谦益爽朗的大笑了三声,道:“如是,快准备好酒,笔墨,老夫要写诗。” 柳如是道:“何事让老爷如此开心?” 钱谦益道:“今日老夫向监国提议了新皇的人选,他极为满意,你说这难道不值得老夫痛饮三杯么。” “如此便恭喜老爷了,新皇登基,内阁里少不得您一个位子。”柳如是也是一脸的惊喜。 “未必,刘子光,哦不,监国大人手下金陵书院可不缺读书人,所以老夫更要努力才是,对了如是,你不是和国公府那些女眷很熟悉的么?” “是啊老爷,妾身和国公府里好几位夫人都有着一面之缘,和刚产下麟儿的那位大夫人更是手帕交呢,还有董小宛,那关系更是铁的不得了。” “这就对了,你赶紧备上一份厚礼,上门去打点,不要怕花钱,这些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的,值!” “哎,妾身这就去办。” 柳如是一扭身子,便去置办礼物去了,老爷重新得到启用,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柳如是乐得心里开了花,指挥着丫鬟们准备礼物呢,忽然想到国公府里一位故人……他,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 匆忙备了礼物赶到国公府,可是就连府门口的路都被堵死了,全是车马啊,现如今国公府还能登门拜访,再过几日人家住进紫禁城,可就没有门路去串门了,所以凡是京里头面人物都备了礼物让自家夫人登门拜会,理由也很充分,国公府新添了两个小孩,不得送点礼物啥的,同朝为官,这点正常的人情礼节总是该有的吧。 可苦了国公府的下人了,忙着收礼,接待客人,安排车马停放,忙的不可开交,好在很多人有自知之明,放下礼物留了名字便走了,但仍然有许多贵妇人是要亲眼看一看孩子才肯走的,彭静蓉本来就交游广泛,京中贵妇名媛一多半她都认识,董小宛就更不必说了,那可是红透大明半边天的名人,自打嫁给刘子光以后,不知道多少风流才子饮恨终生呢,现在人家生了孩子,以往那些手帕交什么的,怎么不得来瞧瞧啊。 柳如是便是这些人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位,她许多年前就认识董小宛,两人关系形同莫逆,后来又认识了彭静蓉,关系也还说得过去,和代文佩,刘小猫也有过一面之缘,至少见面认识,所以她顺利的进入了国公府。 董小宛身子弱,产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概不见客,但是老友柳如是来了自然破例,后宅的一个幽静小跨院里,两个昔日秦淮河上的头牌坐到了一起,想起往事真是不胜唏嘘啊,如今她俩一个是大学士夫人,一个是国公夫人,地位都显赫之极,但是往日的情谊却分毫不减。 “妹妹,孩子呢?”柳如是问道。 “老爷抱去了,嘻嘻,老爷给小丫头取得名字真好玩,叫婉婉,这不和当娘的重名么。”董小宛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这是国公爷疼你呢。”柳如是道。 “姐姐,你啥时候也生一个啊,都老大不小的了。”董小宛拽着柳如是的手问道。 是啊,我啥时候才能生一个啊,董小宛的话深深触动了柳如是,眼看就是奔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无所出,难道真要守着钱阁老一辈子? 柳如是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个国公府里的麻衣书生来,若是他还活着,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事和老爷说清楚,请他给自己自由呢。 正惆怅间,忽听外面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婉婉就是乖,比哥哥姐姐都乖。”房门推开,一个怀抱婴儿的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上都披着绣龙的小斗篷。 柳如是一时间竟然呆住了,那男子也呆住了,半晌才道:“哦,你也在这里么?” 12-101 黄雀在后 12-1o1黄雀在后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是国公爷本人,这个结果是柳如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的,她如雷轰顶,脑子里全乱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面对刘子光,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口,终究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妾身柳如是,见过国公爷。”柳如是盈盈下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这种反应却使熟悉她性格的董小宛大为不解:“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你们团圆吧,妾身告辞了。”说完,柳如是便很没有礼貌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出跨院的月亮门,来到一处竹林旁才停下,不知不觉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走得急,连大氅都忘了披,虽然是南京,腊月里的天气也是非常寒冷的,可是柳如是却感觉不到冷,她只觉得心慌意乱,思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忽然肩上一暖,回头看去,正是那个狠心的骗子给自己披上大氅。 “柳大家,我不是诚心欺骗你,你也知道,钱阁老和我……算了,以前的事情就当从没生过,反正也没人知道。 柳如是身子一抖,这回连心都跟着凉了,她冷漠地说:“妾身今天第一次见国公爷,哪有什么以前的事,不好意思,妾身家中还有事,告退。” 拖着僵硬的身躯,柳如是慢慢向前走着,此时的泪水比刚才还要汹涌,她也说不明自己的心理,惊诧?失望?伤心?可是为何伤心呢?难道因为他说要忘了以前的事情? 这几步走的极其艰难,每一步似乎都要耗费全身的力量,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身后那人挽留自己啊,可是他没有,就这样无情的望着自己离开。 还有一步就要跨出院门了,就要离开他了,或许从此以后不会再相见,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柳如是机械地走着,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所幸后宅没有闲杂人等走动,没人看见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就在她即将跨出院门的那一霎那,柔弱的肩膀忽然被人粗暴地板了过去,那个狠心的家伙将柳如是搂在怀里道:“多大事儿啊,回头我和老钱说一声,你,我要了。” 柳如是泪如滂沱,挥动一双小拳头死命打着刘子光,但是心里却春暖花开。 三日后,便传出钱大学士爱妾柳如是因病暴亡的消息,但令人奇怪的是,钱大学士非但没有丧妣之痛,反而开心的在府上摆了几桌酒宴,宴请东林同僚,席间丝毫不提柳如是,反而大肆夸赞监国大人的忠孝仁义,号召大家一定要忠心辅佐监国大人。 再三日后,一名叫做杨影怜的女子嫁入了国公府,此女面容身段与刚刚身故的柳大家别无二致,甚至连待人接物的风格也完全一样,但京中官民士子无一人敢提出疑问,这也难怪,谁闲着没事拿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开玩笑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即可。 曾橙,现在又该叫朱橙了,向来温婉纯良,对刘子光的话言听计从,相公说啥都是成立的,即便是将自己推上皇帝的宝座,那也是合情合理。 登基大典是个隆重的仪式,马虎不得,起码要准备几个月的时间,正好趁这段时间处理一下前期积攒下来的案件,该杀的杀,该流的流,象魏忠贤、刘宗敏、冒辟僵这样的重犯都是死罪,大明朝的规矩,杀人都在冬天,这些人罪证确凿,也不需要细审,斩了便是。 但刘子光答应过朱由校,赐魏忠贤一个全尸,要按以往的规矩,那就是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鸩酒解决问题,可是刘子光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了魏忠贤,令刑部另想他法。 可巧刑部有一名洋员,在他们老家是干过刽子手的,向朝廷献了一策,刘子光得知后大喜,令他督办此事,该洋员征集了二十名木匠,用一天功夫就打造了一座绞刑架,另外奉送一座断头台。 说白了这玩意也没啥含量,就是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拴着绳子,绳子下面结一个圈套住犯人的脖子,行刑的时候将犯人脚下的那块木板放开就行了,但是这种方法和上吊又有不同,上吊都是缺氧而死,但绞刑处理得当的话,犯人是由于颈椎坠断而死,整个过程能持续数小时之久,痛苦至极。 断头台的技术含量就更低了,整个一个铡刀,只不过运用了一些机械原理,用滑轮和绳子将重达百斤的斜口刀刃吊起来,把犯人的脖子按在下面的凹槽里,这边刽子手把绳子一松,铡刀落下,人头落地,会沿着滑道滚入事先预备好的筐子里,整个行刑过程不需要任何技术人员参与,普通士兵即刻掌握。 刘子光很喜欢这个玩意,命全国州府大力推广,不过这也引起了以小刀刘等老一辈刽子手的强烈不满,这不是逼着祖国珍贵文化遗产灭绝么,都用断头台了,那砍头的技术,凌迟的技法谁来继承啊。 天启十五年的最后一天,魏忠贤、刘宗敏、冒辟僵、侯恂,戴逸以及弘光伪朝的部分官员、大魏伪朝的部分官员,满清战犯,西夏战犯若干,在南京雨花台刑场处决,围观者不下十万,但监国大人并没有亲临现场,据说,监国大人哀伤了半日之久,他说:和这些人一起逝去的,是我的青春啊。 是啊,监国大人老了,已经三十岁了,不过也算功成名就,家里老婆一个比一个出息,一个即将登上皇位的曾橙,一个前女皇赵雯,莲花教圣母刘小猫,天地会总舵主代文佩,回部可汗霍灵瑶,知名才女加**董小宛、柳如是(嘘,这个保密),还有富甲一方的大财阀胡懿敏,简直……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杀完坏人好过年,这个年是刘子光穿越以来最舒心的一个新年了,满城爆竹声声辞旧岁,处处一片盛世气象,刘子光左手抱着元亨,右手抱着元庆,背后背着婉婉,正在自家院子里看礼花呢,忽见院门口有熟悉的人影闪动,便将孩子交给他们各自的娘亲,走了出去。 门外之人正是孙纲,此时他已经从最低级的南厂番子提升成为百户了,虽然历经磨难,但是一股骁勇彪悍之气仍在。 “大帅,人抓到了,果然就藏在京师。” “不错,人现在何方?” “按您的吩咐,抓到就提来了,正在二门外听传。” “好,把他带到书房。” 几分钟后,一个中年文士被带进了书房,刘子光坐在案后冷笑道:“黄先生,别来无恙啊。” 此人正是潜逃已久的黄宗羲。 黄宗羲微微一笑:“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 “被通缉的人过的还挺好,想来真是奇怪,不过也能理解,有许三皮这个前任锦衣卫副指挥使罩着你,怎么可能会不好呢?”刘子光讥讽道。 “看来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倒也省的黄某再费口舌。” “哼,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以黄先生的人品,又怎么会和魏忠贤同流合污,除非是受了某些人的托付……四月里,阴谋暗害我是你的主意,但是又想方设法通知我,当我的家人部众面临危险地时候,又总能化险为夷,这也是拜你所赐吧,尤其当我在绛云楼之时,许三皮的那些表现,更让我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黄宗羲微笑,点头:“请继续。” “大肆屠戮宗室,镇压百姓,派出太监盘削各地,将大明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些都是某人的方略吧,还有在北京之时,黄氏三兄弟怂恿袁承志称帝,加快了袁氏军阀的灭亡,也是出自某些人的手笔,这一切,倒像是在帮我,把民心往我这里推,你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黄宗羲道:“我相信监国大人心中自有判断。” 刘子光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自己说出来。” “那好吧,黄某乃是奉了大宋国枢密院之托,将这江山送与你的,即便你不要,也要硬塞给你,因为只有你,才能……” “够了!你知道这样害死了多少人么!就因为什么狗屁枢密院的一句话,就因为你们这些想当然的大谋士,大智囊,老百姓就要负担这么多的生离死别,这,难道不是罪过么?” “黄某自知害人无数,所以也没打算逃跑,旅宋潜艇就在长江边,若想走,早就走了,等到今天就是想和大人当面说清这些。” “哼,若是你真想走,怕是已经和那潜艇一起躺在江底了,来人啊,把他拉出去。” 两名侍卫上前将黄宗羲拖了出去,可是刘子光却迟迟没有出下一步指令,孙纲才一旁轻声问道:“大人?” “哦,这人好像不是黄宗羲,是个替身,放了吧。”刘子光道。 “可是,大人……” “我说放就放。” “是。”孙纲转身便走。 “回来,你去探探许三皮的口风,问他愿不愿意为我做事,我想,这个人应该还是有点用处的。” 两年后旅宋生政变,政权重回赵雯手中,赵婧仍当郡主,被派往澳洲管理殖民地事务,据说随行之人中有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而枢密院一干大佬尽被乱兵杀死,据称乱兵领袖姓许……这些都是后话了。 12-102 和谐 12-1o2和谐 天启十六年五月,朱由校禅位出家,归隐徐州云龙山兴化寺,皇位归了当朝长公主朱橙,倒也没违背监国刘子光当初的誓言,江山仍在朱家子孙的手中。 新皇登基,年号自然要改,天下士子不知道查阅典籍,拟了不下几万个年号供监国大人选择,可是最终确定的却是极其直白的两个字:“和谐。” 和谐就和谐吧,监国大人亲自定的年号,谁敢不说好。 整个登基典礼不同于以往,所有祖宗定下的规矩这回全改了,统统按照新规矩走,新的登基大典不以百官朝拜为主,而是以大阅兵为主体,附加其他的一些活动,比如大赦天下,万国来朝之类,总是是花样百出,但是仔细盘算下来,花费的并不比礼部拟出的那套仪式要多。 和谐元年,北京大阅兵,上海观舰礼,大明朝所有的部队都派来了代表,吴淞海外更是停泊了许多国家的兵舰,大明朝换皇上了,谁敢不来道贺啊。 大阅典礼不在南京进行,而在北京进行,出于几方面的原因,一来精锐部队都在北方,调动他们南下费时费力,二来是因为刘子光对**这个建筑物有着独特的兴趣,非得在上面过一把阅兵的瘾不行。 和谐元年六月一日,历史上规模最庞大的阅兵典礼在北京城内举行,整整五万参演部队,列队从**前经过,有步兵、骑兵、火铳兵,战车兵、以及各军代表方阵,全是崭新的行头啊,打磨的雪亮的头盔,上面插着不同颜色的羽毛,战马也是一个方阵一种颜色,枪林刀海掩映日月之辉,那个威风劲就别提了。 和谐女皇端坐在**上观礼,一切事务都由监国大人代劳,受阅部队在太庙广场上列队完毕之时,整个广场的气氛肃然严整,几万人列队,竟然一点杂音都没有。 一匹白马从**城门里奔出来,上面端坐一将,金盔金甲,火红的盔樱如同一团烈火,战马跑过金水桥,来到广场前,那将抽出腰间佩剑指向天空,大喊一声:“大明万岁。” 此人正是阅兵总指挥刘子光,按照节目表,现在是由他领头喊口号的时间,五万将士都憋足了劲呢,听见大帅领喊,便跟着高喊起来:“大明万岁。” 五万人一起呐喊,声音响彻云霄,声威大震,惊得满城飞鸟乱窜,按理说喊完大明万岁就该喊皇帝万岁了,可是间隔的时候,大帅那里又出一声喊:“大明万岁。” 声音明显不是大帅出的,而是他老人家马鞍子上带的那个小孩子喊的,虽然奶声奶气却极其响亮,偌大一个广场都听见了。 只迟疑了半秒钟,五万人便又跟着重复了一遍大明万岁。 刘子光笑呵呵地拍了拍怀里儿子的头盔,刘猡猡和他一样,全身金盔金甲派头十足,今天就是带他出来见世面的,没想到这小子年龄不大,胆子不小,面对五万虎狼之师都敢调戏,真是大有前途。 喊完口号,父子俩代表皇帝进行了检阅,纵马在各个队伍前跑了一遍,当然少不了喊些:“将士们好,将士们辛苦了。”之类的套话。其间刘猡猡也跟着瞎咋呼了几句,父子俩都过足了瘾。 检阅完毕,部队立场,接下来是献俘仪式,一长串俘虏在士兵的押解下慢慢走了过来,这些大都是从西域捕来的大夏王国的贵族们,噶尔丹和他的皇后阿奴也在中间,当然建州奴酋玄烨也少不了来客串一把。 曾经叱咤一时的英雄们,如今已沦为阶下囚,尤其玄烨,他在北京这座城市出生,成长,当皇帝,这里就是他的家,多少荣华富贵都如过眼云烟,想起来不禁令人唏嘘。 玄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叹息,回头看去,一个身躯高大但是却形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汉子望着那天上的云彩道:“一切都素那浮云啊……” “皇上,这人便是西夏皇帝噶尔丹。”苏嘛拉姑说道。 “我不是皇上,他也不是皇上,他说的没错,那过去的事情,都是浮云了。”玄烨若有所思的说道。 献俘之后,是万民大游行,这可不是用北京百姓凑数的万民啊,而是从东北、西北、江南、湖广、西南、海外等地征集来的民众代表,开动了大明帝国所有的运输机器,将这些人运到北京来,就是为了这次盛典。 **上,刘子光和曾橙携手站立,望着下面不下十万人的游行队伍,脸上洋溢着笑容,右手不停地挥动示意,刘子光还好点,曾橙都快把手挥断了,不禁抱怨道:“相公,你也太能折腾了。” 刘子光道:“这种折腾能增强民族向心力,又能向那些番邦展现国力,多多益善啊。”说着一指**两侧观礼台,那些西洋东洋南洋的外宾们,早就看傻了,一双手都拍红了,还在拍个不停。 “我敢说,这些人回去之后便会主动宣扬我中华天威,以后外洋人皆以会说汉语为荣,以汉服为常服,以用筷子吃饭为文明的表现,那样的天下,岂不是一个和谐的天下。” 刘子光一番话说得曾橙也点头,忽然她看见了什么,震惊的指着游行队伍中喊道:“相公你看!” 刘子光一看,哑然失笑,笑骂道:“这帮小子,真有一套!” 游行人流中,金陵书院的书生们打出一条横幅,赫然是四个大字:“子光你好!” 刘子光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老公,比皇上还皇上,那名讳是能随便提的么!遇到书面文字必须提的时候,都得在前面空一格以示尊敬的,若是和他重名,也都改改,以示避讳,可这帮乳臭未干的娃娃倒好,还子光你好,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但是刘子光却开心得很,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别人也就不好动怒了,他们哪里知道,其实这也是刘子光处心积虑搞的一个策略,他要让人知道,皇权,其实并没有那么尊崇…… 尾声 和谐元年五月,大明皇帝加封监国刘子光为亲王,加封彭静薇、刘小猫、胡懿敏、代文佩为郡主,加封董小宛、李香君、柳如是为县主,并且赐婚给亲王殿下,令其择日与等了他很久的彭静薇等女完婚。 这是一场旷世盛典,如果说几个月前的登基大典是庄严肃穆的话,那这场婚礼就是豪华奢靡,本来刘子光是不赞成大办的,说旅行结婚即可,带上几个新娘子坐上艨艟战舰去欧洲耍耍,可是几女都不同意,非要风光一把,两个还健在的老丈人也是这个意思,日升昌大老板胡雪岩和铁胆庄庄主代仲英这两个本来身份悬殊的人却有着共同的立场,好不容易养了个女儿,自然要风光大嫁。 日升昌有的是银子,当初说拿给女婿打仗用的一亿两只花了一千来万,胡老爷子当场拍板,拿出三千万来办婚礼,其实这些钱是怎么也花不完的,倒有八成是用来建造花船了,所谓的花船就是用来蜜月旅行的东东,据看过图纸的人说,这哪是什么花船啊,分明是个舰队!一水的铁甲巨舰,大口径火炮,舰载飞艇一应俱全,这阵势,怕是蜜月旅途中有乐子了。 婚礼日期定在十月,因为南京经历几次战乱,沿街建筑和道路都要修缮,婚礼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筹备,这段时间京城各界主要忙这个事情了,六部官员也抽调了许多去协办此事,以至于兵部衙门用来处置离散士兵的办事处只有两三个人当值。 六月,赤日炎炎,南京兵部,一个瞎眼瘸腿的老兵正拄着拐杖等在门口,和他一起站着的还有上百个伤残士兵,不过只有这个老兵身上披的是红色的旧战袍。 好不容易等到衙门午休结束,大门打开,一帮人立刻涌了上去,里面传出训斥:“排队排队,都是当过兵的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十几个拿着水火棍的士兵边打边骂,将这些伤残老兵排成两列,挨个处理,由于打仗太多,许多编制已经不在了,这些打散的士兵的资料无从查找,就算是找人证,工作量也未免太大,所以两个年轻的兵部官员只是按照程序打发他们,大多是发几两银子了事,实在难缠的就写个文书呈上去,至于有没有人理会就难说了。 等了大半天,终于轮到那瞎眼瘸腿的老兵了,官员问:“叫什么,哪个营头的?” “火鸟,军衔是小旗,老虎翼营出身,天津卫阻击战打散的。” “什么虎翼营,咱们大明军队没这个编制,下一个。” 一听这话,老兵急了,抓住桌子说道:“老虎翼营,就是红衫团的老底子,红衫团!你懂不懂,打过济南保卫战的。” “且,我不懂!我什么不懂!”官员拍了拍身边的一厚摞档案,“能称得上红衫团老兵的,起码是个总兵,就是当尚书的都有好几个,就你?一个小旗?还天津阻击战,你拉倒吧,下一个。” 老兵抓着桌子不肯走,被两个士兵拿棍硬是架了出去,扔到兵部门口,又把他的拐杖扔了出来。 “狗日的,狗眼看人低,要不是老子腿瘸了,我非……”这名叫做火鸟的老兵愤恨的挥了挥拳头,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叹了口气,想去拿自己的拐杖。 可是旁边却有一双手把拐杖递了过来,火鸟接过,道一声谢,刚想离开,那人却道:“瞧你这么面熟,是以前老铁卫的人吧?” 火鸟猛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顿时他的眼睛就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了,哽咽着想喊一声大帅,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河北叛乱的时候,你是跟着李岩的吧,可惜了那些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没几个了。”刘子光道。 “大帅,我……”火鸟依然说不出话,只有泪如泉涌。 “什么也别说了,我明白,来人,牵我的马来。” 一匹高大神骏的白色阿拉伯纯种马被牵了过来,马鞍子,辔头都是镶金的,两个红衫护卫想要搀扶火鸟上马,却被刘子光抢了先,“兄弟,来。” 火鸟嗫嚅道:“这怎么好。” “红衫军的人,哪有这么多虚套,你的血是为百姓们流的,这点不算什么,来吧老兄弟,我托你上马!” 火鸟便不再谦让,把拐杖一丢,踩住了马镫,刘子光在下面轻轻一托,他翻身上马,缰绳却在刘子光的手里牵着,“老兄弟,我帮你牵马。” 兵部门外围聚的人群已经惊呆了,亲王殿下的仪仗他们不是不认识,可是这如同白龙一般矫健的马上坐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兵,而牵马的却是…… 一兵飞奔入兵部:“报——监国大人到。”官员们赶紧出门相迎,只见监国大人牵着一匹马而来,马上那人甚是眼熟,不就是刚才被轰出去的伤残老兵么,怎么一会儿功夫没见,监国大人都帮他牵马坠蹬了。 两位办理伤残老兵事务的官员当场石化,再也说不出话来,刘子光却并不责难他们,只是对前来迎接的兵部尚书李岩道:“我没啥事,出来转转,碰到个老部下来兵部办事,他腿脚不便利,我就帮忙捎一程。” 李岩何等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虎着脸喝道:“还不还去帮这位老军办理妥当!” 话音刚落,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官员飞速窜上来,一个跪在地上当凳子,一个伸手去搀扶火鸟,嘴里还说着:“将军您慢点,慢点,小心摔着。” “全文字版阅读,更新,更快,尽在16k文学网,电脑站:.手机站:àp.支持文学,支持16k!下面人有难处,我也体谅,可是这些老兵更难,人家卖命打仗,保咱们打下这江山,身体残了总要有个说法,该给的官职就给,按资历和功劳来,象这个老兵,给加个总兵没什么问题,又不是真当总兵,就是挂个衔,吃相应的俸禄,咱不差钱,更不能差了人心啊。”刘子光拍了拍李岩的肩膀道。 “王爷见教得是,下官这就加派人手办理。” **************************************************** 南京,三联书局,这是一家专门印刷畅销话本的商家,是一个说书艺人办的,最早说白袍小将刘子光大破满清连环马的评话就是他说的,后来靠印刷关于镇武侯英伟事迹的小册子而发家,现在身价何止千万,也掌握了大明朝所有畅销话本的发行权。 柜台,一个肥头大耳的掌柜正漫不经心的翻着不一本书,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不时拿手绢捂在嘴上咳嗽着。 “我说,你这个书不和谐啊,到最后男猪家竟然败落了,还出家当了和尚,弄了半天女猪一个没捞到上,这样的书印出来谁看啊,不要!” **急了,道:“再看看吧,我相公写了五年才写出来的啊,每一个字都是他的心血啊。” 掌柜的呲笑一声:“就这种烂书,我分分钟都能写出十本来,不要不要,你找别家去吧。” **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把书包起来转身离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相公的病又重了,没钱买药,书也卖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忽然有人拦住她,是几个漂亮的大姑娘。 “这位夫人,书稿可以给我们看看么?” “好啊好啊,你们看看,这书能值五十两银子么?”**急切的打开蓝布包袱,露出里面的手稿,封面三个行书字“红楼梦”里面全是漂亮的蝇头小楷,看来作者费了不少功夫。 几个大姑娘抱着书看了半天竟然不放手了,搞得那妇人很是纳闷,半天才敢出声:“两位小姐,你们……” “这书好,我们买下了,这样吧,我们帮你印刷,得了钱咱们五五开,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小女子曹林氏给你们磕头了。”**激动的说话都发颤了。 一个月后,由监国夫人彭静蓉写序,天地会总舵主代文佩、日升昌胡懿敏等几位显赫之极的女子亲自写书评的言情《红楼梦》正式出版了,第一版印刷十万册,当天脱销,又加印三十万册,依然售罄,按照每本价格二十八钱计算,刨去印刷成本,几个慧眼识才的女子大大赚了一票,作者曹寅和他的夫人林黛玉,也摆脱了贫困,步入大明白金作家的行列,只有三联书局的老板后悔的撞墙。 ******************************************** 和谐二年,第二罗马帝国在意大利成立,首任皇帝安东尼一世,建国之后便同法国英国开战,欧洲陷入战乱。 和谐四年,第二罗马帝国战败,皇帝避难海外,大明帝国和大宋帝国以出兵调停为由,登陆英格兰,空降法兰西,焚烧了白金汉宫和凡尔赛宫,抢劫了大量财宝,为此大明金陵书院的山长顾炎武特地向监国大人写了抗议信,他在这份抗议信中写道:“有一天,两个强盗进入了凡尔赛。一个强盗洗劫,另一个强盗放火……在历史面前,这两个强盗,一个将会叫大明,另一个将会叫大宋……” 和谐六年,华夏联盟成立,成员国包括大明帝国、大宋帝国、第二罗马帝国、大赞比亚帝国,以及大明的藩属,诸如吐蕃、倭国、高丽、淡马锡、天竺等,还有众多的殖民地,大明监国,亲王刘子光担任第一任联盟主席。 和谐十五年,一个叫做霍天仇的少年入宫行刺主席陛下,被主席以强悍的君道杀拳击败,但是奇怪的是主席陛下并没有杀死这个来自天山的少年杀手,而是让他离开了,同时霍天仇也发现,自己竟然和一名叫做刘元庆的皇子长的那么相似,就如同双胞胎一般…… 和谐十六年,洪泽湖,一叶扁舟荡漾水上,一男一女轻轻摇动着船桨,远处岸上,炊烟袅袅,一个身段纤细的女孩在夕阳下撒网捕鱼,不一会儿便满载而归。 那一男一女看到这一幕,不禁相视一笑,将船划到岸边,对正在烧锅的女孩说道:“敢问这里可卖饭否?” “卖,小鱼锅塌,我娘做的,可好吃了,每条鱼只收一个钱。”女孩脆生生的答道,抬起头来,抹一下被烟熏黑的小脸,露出靓丽的容颜,那张美丽到了极致的脸,不由得让男子想到了一些往事,一些故人。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冰儿,刘冰儿。” ***************************************** 尾声之后还有几章,几个版本的结局,可以关注,但是不定期更新 演员表 本章节免费 名字电影版演员 刘子光待定 刘小猫全智贤 曾橙高圆圆 彭静蓉徐静蕾 彭静薇张娜拉 李香君薛佳凝 代文佩 范冰冰范冰冰 刘冰儿韩雪 胡懿敏马伊琍 赵雯姚晨 董小宛周迅(需配音演员) 柳如是金巧巧 霍灵瑶蒋勤勤 霍灵芸蒋勤勤 日本女皇福原爱 代文龙释小龙 唐镜晓何炅 陈腊肠陈冠希 陈圆圆 宋祖德宋祖德 宋青峰张卫健 黄石真人李保田 邓肯罗德曼 安东尼 扎木和腾格尔 副厂主于荣光 彭建国 黄镇 杨波 九千岁王志文 李太后 李莲英 徐增寿尤勇 徐媛慧 朱由校 孙纲孙红雷 钱谦益陈道明 侯恂濮存昕 侯方域言承旭 冒辟僵仔仔 陈圆圆 吴三桂胡军 袁崇焕李雪健 大玉儿刘晓庆 顺治冯远征 多尔衮 五阿哥古巨基 尔康周杰 赵婧 赵靖 赵康 文隽 逐步添加修改中 新铁器时代之都市激斗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南京故宫遗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一脸错愕的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的象牙白色苏绣袍子在逆光的时候看不见花纹,反光的时候却能隐隐看见一条条白色的五爪飞龙,气派是挺气派的,可是和这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一些穿着t桖牛仔,背着旅行包戴着墨镜的游客,对着这个怪人指指点点,有人还端起单反或者卡片机向他拍照。这人脸色一变,怒吼道:“拍什么拍!” 游客们嘟囔一句:“拽什么啊,不就是个死跑龙套的么。”便四散开来,没人注意这位身穿古装的“群众演员”了。 “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大明朝监国、真武亲王刘子光,几分钟前他还在宠妃刘小猫的卧房里呢,忽然一道亮光闪过,有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人对他说:“感谢你照顾我们赛亚人的公主,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 刘子光被光芒闪的晕头转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好啊,我想回去看看爹娘。”没想到又是一道亮光闪过,他果然回来了! 欲哭无泪,本来是权倾天下的亲王,现在却成了身无分文的群众演员,在那个世界里他呼风唤雨,可是回到现实中来,一切只能从头来过了。摸摸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他这种身份自然不会带钱,而且这人不喜欢佩戴饰物,身上啥值钱的也没有,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就是他老人家**下面那张太师椅。 刘子光长叹一口气,既然来了就只能抛下妻儿了,赶紧回家看看爹娘去吧,他将椅子抗在背上,就这样走出了故宫遗址公园。 一路上车水马龙,繁华无比,三个代表和谐盛世下的华夏国果然热闹,路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身穿古装的奇怪男子,有人自作聪明道:“瞧见么,这就是汉服粉丝。” 二十一世纪的南京城,刘子光一点也不熟悉,但是他好歹是在新时代生活过二十来年的人,略一思索便能找到办法。他拉住路边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哪里有旧家具市场?” 那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卖仿古家具吧,夫子庙。” 刘子光一拱手:“多谢兄台。”搬起椅子走了,那人摸着后脑勺来了句:“神经病。” 夫子庙就是贡院附近,这个刘子光知道,一路问下去,终于来到这个旅游胜地,不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夫子庙到处都是游客,刘子光不爱凑热闹,就把椅子放下,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不多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被人流挤了过来,站在刘子光旁边气喘吁吁,刘子光见他生得面善,活像金陵书院的顾炎武,便站起来道:“老人家,这边坐。” 老头一愣,随即说声谢谢,倒不是南京口音,而是正宗京腔,他坐到那张太师椅上,很随意的问道:“小伙子,是看车子的啊?” 正好旁边停了一溜自行车,刘子光就这样老神在在的坐在旁边,自然会被人家误认为是看车子的,他无奈的摇摇头道:“不是,我过路的。” 老头笑笑,两手很自然地搭在扶手上,无意的摩挲了几下,忽然道:“南京仿古家具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话没说完忽然如同马蜂蛰了一般跳起来“等等,我没看错吧!” 老头惊异的眼神望向刘子光:“小伙子,这椅子哪里来的?” “家里的,怎么了?” “这把椅子很有价值,这样吧,你开个价,我买了。” “老人家挺识货的,货卖有缘人,你看着给吧,本王……我不差钱。” 老头激动的乱哆嗦,先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吃下去,然后再摸钱包,可是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老头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抱歉,要不然稍等一会,等……” “算了,五十就五十,椅子归你了。”刘子光拿过那五十元钱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的老头。 刘子光一路步行来到中央门汽车站,先去看了回家的汽车票,都要一百多,他根本买不起,又去了火车站,终于买到回家的车票,只用了二十元钱,虽然是绿皮车无座,但是总归能回家了。 老是穿着这一身惹眼的古装也不是办法,刘子光便趁着等火车的时间跑到玉桥市场逛了一圈,花了三十元买了一套灰色的双排扣西装,料子是涤纶的,裤子还是那种老款的板裤样式,估计是不知道哪年的陈货了,不过总比穿着古装要好。 找了个厕所,把衣服换下来打成包袱系在身上,刘子光忍着饥饿,在宏伟壮观的南京火车站候车,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玄武湖,他在心中喃喃道:“妈的,那可是我的私宅啊。” 傍晚时分,火车开了,在充满汗臭和脚丫子味的绿皮车厢里蹲了七八个小时之后,刘子光终于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家乡。 凌晨时分,天才刚刚亮,刘子光走出江北市的火车站,广场上,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和小旅馆服务员们如同苍蝇一般偎过来,但是没有人招呼他这个一身民工打扮的人,只有几个拿着纸牌子的大妈在有气无力的喊着:“x县,y县长途车,上车就走啊。” 刘子光大踏步的在路灯照耀下的街道上走着,心中百感交集,八年了,终于回来了,不知道家还在不在,父母还好么,他们头发白了么,身体怎么样,想着想着,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距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刘子光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街一位环卫工人身上,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穿着工装,带着套袖,正清扫着马路,昨夜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地上到处扔的都是垃圾,那大妈不时弯下腰去捡起饮料瓶子和废纸,塞进一个蛇皮口袋中,似乎她的腿脚不是很好,每弯一次腰都很艰难。 刘子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个环卫工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几年不见,母亲已经沦落到扫大街,捡破烂的地步了,这都是因为自己不争气啊。 那环卫工人将垃圾倒进车里,拉着板车刚想离开,忽然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刘子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终于颤抖着问道:“小光,是你么?” “妈!”刘子光把包袱一扔就冲了过去,跪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母亲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有些早起上班的人和晨练的人路过的时候,都对这一幕熟视无睹,这年头,管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 刘子光帮母亲拉着板车,母子俩一同回家,一路上絮絮叨叨,刘子光才知道原来那个被自己刺了一刀的虎哥根本没死,只是一桩治安案件而已,在派出所挂不上号,倒是自家赔偿了上万块的医药费,然后因为自己的逃亡,父母伤透了心,都落下一身病,总之这日子是越过越差了。 回到家后,才发现院子变了许多,很多人家加盖了两层甚至三层的楼房,只有自家还是老样子,这是因为本地区快要拆迁的原因,这块地皮已经被开发商买去了,加盖楼房能增加面积多要赔偿而已。 打开门锁,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因为阳光都被挡住,家里自然阴暗潮湿,家中的陈设竟然还保持着八年前的模样,甚至连自己那间只有三平方的卧室也是老样子,床上铺着蓝色印花的被单子,床下放着自己的皮鞋。 “爸呢?”刘子光问。 “上夜班还没回来,你看我差点忘了,赶紧打他的小灵通让他回家。”妈妈说。 妈妈拿起电话拨了半天,终于打通了,喂喂几声过后却放下电话说:“坏了,你爸爸让人打了,现在医院急救。” 刘子光二话不说,赶紧推出自行车,带着妈妈赶往医院,一边骑车一边咬牙切齿,发誓要将欺负家人的坏蛋碎尸万段。 医院距离不远,十分钟后便到了,原来刘子光的爸爸退休后在一个中等档次的物业公司做保安,其实就是夜班守门人,今天凌晨一个业主开车私家车回来,非要逆行从出口进入,被老人家劝阻了两句就借着酒劲发飙,将人打伤扬长而去,老人家被同事送往医院急救,老人骨头脆,怕是要骨折了,物业公司的领导还没上班,所以暂时没钱治疗,x光和ct都没做,人就这样躺在急诊室里。 看到失踪八年的儿子回来,老刘头喜极而泣,也忘了身上的伤痛了,向同事们介绍道:“这就是我儿子。” 刘子光习惯性的抱拳向众人行礼,然后问道:“请问各位,是谁打伤我爸爸的?” “是住在十三栋的一个家伙,开了辆宝马suv,傲的了不得,这次他打伤老刘,下回说不定就是我们了。”保安们说。 “这可怎么办,领导也不在,家里又没有积蓄,人不能就这样放着啊。”妈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用怕,我去找那个人要赔偿。”刘子光道,眼中凶光一闪。 “小光你别冲动,你在派出所还有案底没销呢,千万不要再做傻事啊。”爸爸急得差点坐起来。 “放心吧,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刘子光安慰了二老一句,又向那些保安问明了宝马车业主的住址,便出门飞身上了自行车,风驰电掣而去。 进了小区,来到十三栋楼下,正看见一辆香槟金色的宝马x5suv,正大模大样停在那里,刘子光气不过,一脚踹上去,车门顿时瘪了,警报声呜哇呜哇的响起来,搞得旁边几辆车也跟着叫起来。 刘子光沉着脸来到三楼302,咣咣的砸门,声音传出去老远,盼盼牌的防盗门都被他砸的一个个深坑,不一会便有人过来,从猫眼后面看了看问道:“你谁!干什么的?”听声音是个女的。 “老子要债的。开门!” “快滚,再不走我报警了!”女人喊道。 刘子光直接就是一脚侧踹,将整个防盗门从墙上踢飞,那女人要不是逃得快,怕是要被拍成肉饼,刘子光闯进去问道:“你家男人呢?” “你……干什么的?”旁边传来声音,是一个肥胖的男子,身上还穿着睡衣,长相和保安们描述的差不多,刘子光便径直上前一记黑虎掏心,将他打的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然后掀翻在地,倒提着他的腿将人悬在窗外,这才说道:“你个狗日的早上把我爸给打了,现在人躺在医院,你看这个事怎么办?” 这对夫妻早就吓得半死,慌道:“我们赔,我们赔钱!” 女人从柜子里取出五千块钱交给刘子光,刘子光这才把那胖子从窗外提回来,掼在地上道:“这些钱我先用着,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家抵命!”说着把钱一揣,扬长而去。 当刘子光出门时,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看到一脸凶象的恶人,大家都吓得后退了几步,心惊胆战目送他离开。 “怎们办?报警吧。”女人说。 “报警太便宜他了,先给强子打电话,让他带人去医院,我还就不信了,这一片还有人敢惹我。”胖子气哼哼的说。 …………………………………………………… 回到医院,先把住院费给交了,然后开始做各项检查,物业公司的领导也听说了此事,派人送来一百元钱慰问金就不闻不问了,只有刘子光他们娘俩忙里忙外,挂号缴费推着病人做各项检查。 拍完了x光,正在等结果的时候,忽然医院大门外冲进一辆汽车,是宝蓝色的马自达六五门掀背运动款,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来四个年轻人,一色的板寸头,戴着墨镜,穿着紧身v领的短衫,脖子上金光闪烁的大粗链子,脚下是阿迪达斯的运动鞋,手里还夹着小包,胳膊上刺龙画虎,一看就不是善类。 四人一路来到急诊室,问护士道:“早上送来的骨折病人在哪里?” 护士吓得不敢说话,一个小子却已经看见了身穿灰色双排扣涤纶西装的刘子光,便喊道:“强哥,人在那里。” 强哥摘下墨镜,瞧了瞧刘子光,很不屑的吐口唾沫道:“这年头民工也敢撒野了。”说罢冲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将手指关节捏的啪啪响。 “小光,你又惹事了?”爸妈慌得不知所措,但刘子光只是微微一笑:“瞧好了,儿子今儿让二老开开眼。” 可以看作是铁器时代的一个结尾,也可以看作是另一本书的开篇。 都市激斗篇二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眼瞅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小流氓将一个手无寸铁的民工包围起来,吓得急诊室的小护士赶紧偷偷拨打了110,可是刚挂下电话,就看见三个流氓躺在地上,一个口吐白沫已经昏迷,一个抱着两腿迎面骨满地打滚,还有一个两条胳膊都被摘了关节,疼得嗷嗷直叫,唯一没受伤的那个则被民工勾肩搭背领着往厕所方向去了。 “强子是吧,来来来,哥哥和你说个事。”刘子光揽住强子的肩膀往厕所走去,强子小脸煞白,啥话也不敢说了。 来到厕所里,刘子光让强子靠墙站好,这才问道:“你混哪里的?” 强子道:“弟弟经常在堤北一带玩,不知道哥哥是做哪一行的?” 刘子光劈脸就是一记耳光:“老子问你话,你就答,还敢反问,操!” 强子捂着脸不敢言语了,刘子光道:“是那个胖子叫你来的吧?” 强子不敢说话只好点头。 “行,胖子的帐回头和他算,先说说你,你他妈的带了三个人过来算干什么的,还刺龙画虎的你当你是洪兴浩南啊,你说说你这要把老年人吓出病来怎么办?这事大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强子嗫嚅道:“哥哥,我错了还不行么?” “不行,利索的,拿一百万块钱出来,这事就先饶了你。”刘子光说着,一把将强子身边的自来水管掰弯了,这可不是pvc的管子,而是老式的镀锌钢管,强子吓得不轻,赶紧道:“我没带那么多。”说着拉来带着鳄鱼标记的真皮手包,拿出一叠钱来,估摸着有六七千块。 刘子光把钱一把抓过来,顺便把马六的车钥匙也给摸出来了:“车先扣下,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还车,滚吧。” 强子连滚带爬窜出厕所,迎面看见两个警察过来:“站住,说你呢,站好。” 强子赶紧站住,老警察扫视一周,问道:“谁报的案?” 小护士道:“刚才有人打架……” “谁打架?” “这位护士妹妹看错了,没人打架,他们是来送医药费的。”刘子光晃晃悠悠的出现了,涤纶双排扣西装搭在肩头,露出里面的班尼路t桖,他的发簪已经解开,一头长发飘飘,说不出的潇洒,目光如电,气势逼人,几个跑过来看热闹的护士小姐都忍不住呢喃道:“好帅……” “你是谁?身份证拿出来。”同为女性,那位陪同老警察出任务的实习女警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对刘子光喝道。 “王警官,他是我儿子刘子光,出外打工刚回来。”刘子光的老爸在病床上说道。 王警官是那个老警察,是这一带的管片民警,和老刘认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那个走了八年的儿子啊,怪不得有些印象,所里档案上有照片。” “刚才是不是你们打架?”女警察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打架。”强子脸上挤出笑容道。 “那这三个人怎么回事?” “自己撞得。” “胡扯!你自己撞一个我看看。” “小胡,算了,既然没事,咱们就回去吧。”还是老警察经验丰富,见到这场景就明白了。 “可是……”小女警还不甘心。 “走了。”老警察一使眼色,带着女警离开了,强子等人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他们不敢在这里就医,只好到另外一家医院去急诊。 “爸妈,没事了,那人是来送钱的,你们看,又拿来七千块钱。”刘子光把钱数给二老看了一遍,又招手让护士过来。 “这是五千块钱,麻烦你存到柜上去,这是一千块,是我赏给你的。”刘子光道。 小护士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心想这人真怪,哪有把护士当佣工使唤的,还打赏,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要是换了别人,小护士早就发飙了,可是在这么帅,这么有型的男子面前,小护士只能红着脸小声说:“我帮你存就是,不过这钱我不能要。” 医院停车场上,王警官正在教育小胡:“刚才的情况你还不懂么,这伙人有纠纷,但是已经自己解决了,作为110的出警人员,是要制止犯罪行为,而不是给自己增添无所谓的工作负担,所以这案子咱们不需要接。” “可是……” “我知道,那个叫刘子光的很可疑,八年前因为一桩治安案件而逃离,虽然现在已经过了追诉期,而且当事人也不再追究,但是据我三十年的经验看,这个人在消失的八年时间里,一定做过不少大案子,那种眼神,那种神态,只有八十年代一些江洋大盗脸上才能看到,这人……不简单啊。” “那赶紧把他抓起来吧。”小胡道。 “不慌,刚才我已经用手机把他拍下来了,回头到所里上内部网查询一下,看看通缉犯名单里有没有这个人,说不定能牵出一件大案子呢,到时候你就立功了。” “王叔叔,还是你厉害。” “呵呵,你们刑警学院的科班生,未必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管用啊。” 说笑声中,110警车离开了医院。 医院外墙,强子正抱着手机打电话:“喂喂,伟哥,我小强,车让人家扣了,不是交警,是个……我也说不清楚,伟哥你赶紧带人来吧。” 放下电话,强子长出一口气,忽然脸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医院里那人不知道啥时候来了,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电话打完了?手机不错,借我玩几天。”刘子光不由分说将强子的诺基亚n85夺了过来,又道:“刚才你让那个什么伟哥过来,怎么不说带钱的事情啊。” “我……”强子张口结舌,刘子光面色一变,“还敢叫人!我叫你叫人!”一拳将强子放倒,一通乱踩之后,强子的四肢,肋骨就断的差不多了,刘子光整理一下西装,看看没人目击,这才回到医院。 老爸的骨折不是很严重,已经从急诊转往病房了,这一切都不用烦劳刘子光,刚才那个急诊小护士领着一帮下夜班的小护士就给办妥了,看到刘子光回头,她们一拥而上,唧唧喳喳的问道:“帅哥,你手机号多少,qq多少?” 刘子光笑笑,摸出强子的n85道:“新买的手机,还没上号呢。” 正说着,手机响了,刘子光按了接听键,话筒那边传来声音:“强子,我们马上到,两辆金杯,二十个人,全带着家伙,哪里下?” “停车场下。”刘子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又拨了三个数字110. “110么,市第一医院有人打架,开两辆金杯车,二十个人都带着凶器,赶紧来。”说完挂断,关机。 小护士们的嘴都张成o型,半天那个急诊小护士才道:“他们是来堵你的么?” “呵呵,是来给我送钱的。”刘子光道。 话音刚落,两辆金杯就风驰电掣驶进了医院,一个急刹车停住,推拉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二十条汉子来,全都**着上身,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手里铁棍、链条、西瓜刀都有。 (大家觉得刘子光在都市的故事写下去如何?) 谜一般的男子 当二十个手持凶器的流氓还没走进大门的时候,刘子光已经迎了上去,主动问道:“你们是强子叫来的吧?” “你是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用西瓜刀指着刘子光问道。 刘子光把马六的车钥匙举起来道:“强子来医院闹事,车让我扣了,拿钱才能提车,你们是送钱来的吧?” 众流氓大怒,一人喝道:“扁他!”于是各种武器劈头盖脸的打来,按照常理被打的一方就该抱头鼠窜了,可是刘子光却纹丝不动,任由铁管和链条打在自己身上。 “那个帅哥马上就要反击了。”急诊小护士自信满满的说道,可是半天过去,刘子光却依然还在挨打,人已经被打趴下了,那些流氓倒也有分寸,只是拿西瓜刀乱砍,绝对不会对着躯干刺,所以不会闹出人命来。 “别打了!”小护士焦急的喊起来,可是那帮流氓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医院的保安远远看着也不敢动,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只有那帮善良的护士急的快要哭出来。 刘子光躺在地上享受着按摩,心中暗骂:那帮警察怎么还没来。 与此同时,街对面的巷子里,一辆警用涂装的桑塔纳正静静地停着,派出所民警老王和小胡正在关注着医院停车场的斗殴事件,由于半小时之内两次报警,所以11o指挥中心怀疑是假警报,所以只是通知派出所出警,并没有派防暴队之类。 “再等等,那个刘什么光就会出手了。”老王自信满满的说,“等他一动手打人,咱们就出动把他们全抓起来,带到所里慢慢问。” 女警小胡很着急,斗殴已经持续了五分钟,那人竟然还在硬撑着,难道老王的判断是错的?如果再不出现的话,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想到这里,小胡毅然拉响了警报,驱动警车开了过去,老王没来及劝阻,只能轻轻叹一口气:这孩子还太嫩啊。 见警车来了,流氓们丢下武器四散而走,金杯车里坐镇指挥的中年男子也把烟头一丢,喝道:“走!” 最终警察还是一个人没抓到,偌大的停车场就只有遍体鳞伤的刘子光躺在地上,一帮小护士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七手八脚把他往担架上抬,女警小胡走过来道:“慢着,我要问受害者几个问题。” 小护士们怒目而视:“来这么晚,人都快被打死了,还问什么问题,等过了危险期再说吧。” 小胡被堵得没话说,眼睁睁看着人被抬走,老王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都拍下来了,想抓人的话调医院的监控录像就可以了。” 小胡恍然大悟: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还手了。 急诊室里,护士们解开刘子光的衣服,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流氓们殴打了五分钟竟然只是留下了一些皮外伤,让见惯了血淋淋场面的护士们都有些惊讶。 刘子光忽然坐起来道:“警察走了吧?” 护士们更惊讶了:“你不是昏迷了么?” “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不算啥,谢谢你们了。”刘子光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从急诊床上下来,又对护士们说:“打架的事情别告诉我家人,我不想他们担心。” 护士们点头如捣蒜,刘子光整理好衣服,对她们说声再见,便出了急诊室,来到停车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那辆马六,先翻了一遍,从副驾的行李箱里将行驶证找了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孙伟。禁不住冷笑了一声:“伟哥,你要倒霉。” 别看刘子光没有驾照,开车的经验可是相当丰富的,以前尽陪着朱由校玩飙车游戏了,拿技术算起来,比f1赛车手都不逞多让啊,他鼓捣了一阵便摸清了马六的架势方式,打火,倒档,油门踩到底,整个车闪电一般倒出来,径直倒着开出医院大门,一个摆尾就把车头调正了,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的想过来指挥倒车的保安大嘴张着,半天都何不拢。 刘子光一踩油门向前开去,忽然又一脚踩死,马六出一声怪叫停在公交站台旁边,刘子光按下玻璃问道:“回家啊?” 站台上正在等车的是急诊室的小护士,先前报警的就是她,女孩子身材秀欣,换上便装更显得动人婉约,听见车里有人搭讪,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便一扭头不搭理,忽然又回头惊喜的说道:“是你啊。” “别等了,我送你回家。”刘子光道。 小护士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按了按真皮坐椅道:“这是那个小混混的车吧。” 刘子光道:“管他谁的,我开就是我的,你家住在哪里?” 小护士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幸好这地方刘子光认识,便嘿嘿一笑道:“坐稳了。”然后一踩油门,马六飞一般窜出去,从自行车道直接切入快车道,惊得后面几辆车连忙踩刹车。 这一路可谓惊险之极,小护士长这么大就没坐过这么快的车,要不是安全带绑着,估计人早就飞出去了,一路上刘子光基本把能违章的项目都违全了,摄像头不知道拍了他几百次,反正车牌不是自己的,可劲的玩就是了,不到二十分钟便跑完了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小护士家。 临下车的时候,小护士犹豫着说:“嗯,你……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刘子光眨眨眼,痛快的答应:“好啊。” 小护士家是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装修的还不错,小护士拿着拖鞋刚想让他换,刘子光已经很随意的走了进去,小护士一撅嘴,只好作罢。 刘子光在沙上坐着,小护士在一边泡茶,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子光。” “我叫岳霖,去年刚参加工作,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刚回家,暂时没有工作。” 岳霖把茶杯端过来,刘子光微笑着端起来啜了一口,眉头稍微一皱。 “怎么?不好喝么?” “没什么,挺好的。”刘子光平时喝的可都是极品贡茶,岳霖家的茶叶虽然好但远远跟不上人家的口味,当然这一点刘子光是不会说出来的。 “对了,我的西服破了,你能不能帮我补一下。”刘子光将那件三十元一套的灰色涤纶双排扣西服上衣脱下来抖了抖,上面全是裂口和破洞,都是被那些流氓弄得。 “没问题,我们急诊护士的手艺最好了。”岳霖很高兴能为刘子光做些什么,拿出阵线便缝补起来,这件衣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存货,布料已经糟了,要在一般人家当抹布都不合格,可是刘子光却当成宝贝,让岳霖有些纳闷,这个人太奇怪了,穿着这么不上档次的衣服,可是气质却出奇的好,当他嚣张的时候,就连电视里那个李云龙都比不过他,当他安静的时候,就算是本院那个留美的医学博士都没有他儒雅,总之这人真是太奇怪了。 岳霖一抬头,正看见刘子光望着窗外小区游乐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三四个小孩正在母亲的带领下玩耍,再看刘子光,眼神是如此的忧郁,而又充满深情,一双眼睛是如此深邃,彷佛那里是无边无际的宇宙。 岳霖整个人都呆了,在这一刻她断定,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 衣服破洞太多,补了好久才搞定,岳霖并没有把衣服给刘子光,而是走进房间将父亲的一件雅戈尔西装上衣拿了出来道:“你那衣服脏了,我帮你洗洗,你先穿我爸爸的衣服吧。” 刘子光却摇摇头道:“谢谢,不用了,脏点没关系。”岳霖挺尴尬的,但是也不好说啥。 墙上的大钟响了,刘子光抬头一看:“呀,十二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岳霖欣喜道:“好啊好啊。” 两人下楼,岳霖说要去小区门口的拉面馆吃,因为她知道刘子光的经济状况十分窘迫,这一点从他父母的身份以及刘子光的衣装都能看出来,但是刘子光却执意要开车去好一点的饭店,岳霖拗不过他,只好指引着他开车来到一处档次还不错的酒楼。 酒楼停车场,保安看见轿车过来,赶忙上前帮着开门,刘子光刷的一声就甩出一张百元大钞,保安看看他的行头,又看看大钞,惊讶的长大了嘴,刘子光将钱塞进保安的领子,领着一脸惊讶的岳霖进了大堂。 岳霖心说这人太怪了,腰里没有几个大子,出手却这么豪爽,开个车门都给一百小费,敢情他是外国来的吧,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刘子光开口就要雅座,天字号包间,被招待小姐耐心说服之下才要了一个双人卡座,菜单拿来,他也不让岳霖点,刷刷点了十个菜,而且都要做双份的。 刘子光点的都是比较贵的招牌菜,而且各种口味都兼顾到了,可谓点菜高手,不一会儿八个菜摆上来,刘子光招呼一声便开动起来,那副吃相虽然文雅,但是度实在惊人,风卷残云一般啊,盘盘见底,搞的服务员们都窃窃私语:“这人八辈子没吃过饭了。”更有人怀疑他是来吃霸王餐的,可是人家是开车来的,又有**相伴,除了打扮的寒颤点,哪里也不像是霸王餐的。 吃饭过程中岳霖想说点啥,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一生气也跟着大吃起来,两人闷头吃饭,不一会儿就吃好了,酒店也把刘子光要的另外一套菜打包好了,一结帐,正好一千八百元。 岳霖惊得张大了嘴,一千八,可是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啊,这个民工一般打扮的男人竟然出手这么大方,刘子光掏出一千九百块来付账,还说:“剩下的是小费。”把打包的菜提在手里解释道:“这是给我爸妈带的。” 岳霖顿时心中暗喜,这人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身上只有这些钱,就全花在亲人身上,两套菜,一套请我,一套给父母,这不是说明…… 小女孩的花痴梦还没做完,便被刘子光惊醒:“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区门口,下了车的岳霖舍不得看着刘子光,有心想请他再上楼坐坐,可是人家还要去送饭,只好咬着嘴唇不说话,刘子光连车都没下,只说了声再见就加油门倒车,以六十公里的时倒出了小区,一个漂移甩尾,向医院开去。 来到医院,二老果然还没吃饭,正等着刘子光一起吃呢,刘子光将饭菜打开,一家人就这样在医院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吃完饭,刘子光再次开车出去,这会是去找马六的主人,根据行驶证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一家酒吧门口,门前还停着两辆金杯,正是上午去医院闹事的那两辆。 刘子光把车停好,径直来到酒吧门前,推门进去,里面光线很暗,下午时间尚未正式营业,一帮染着头,刺龙华画虎的家伙正坐在里面抽烟谈天。 大门推开,一个民工打扮的男子大踏步的进来,说道:“我找孙伟。” “伟哥的名字是你喊的?”离他最近的一个黄毛青年站起来喝道。还用手里的啤酒瓶子指着刘子光。 “啪”的一声,啤酒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刘子光手里,一下就把黄毛的头给开了瓢,黄毛一声不吭的躺下去,刘子光继续道:“我找孙伟。” 流氓了变了脸色,慢慢围了上来,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 流氓们不动了,刘子光冷哼一声,径直走到经理室,推门进去,在孙伟面前大模大样的坐下。 孙伟正是早上在金杯车里指挥打人的家伙,三十来岁年纪,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他手里夹着烟瞪着刘子光,妄图用目光震慑对方。 刘子光视而不见,把马六的钥匙拍在桌子上道:“早上是你派人打我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我打一顿,二是赔钱。” 孙伟笑了:“从我十三岁那年在道上混开始,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刘子光扫脸就是一耳光:“你这种小混混,在我跟前连个鸟毛都不算,还敢装逼!” 这一巴掌不算很重,但是把孙伟的气焰打下去了,他强忍着怒火道:“好,我认赔。”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五叠钱,应该是五万块钱。 刘子光把钱搂过来,塞进西装口袋,拿起车钥匙道:“这点钱我先拿着,回头不够再来找你要。” 孙伟道:“那车?” “什么车?五万块钱你就想把车要回去?那可是马六!哥哥先开着,玩够了兴许还你。”刘子光扬长而去,孙伟的脸憋得通红,硬是强忍住了。 等到门口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过后,一帮手下才涌进经理室。“伟哥,怎么不做了他?”“伟哥,他不就是个民工么,怕什么?” “你们懂个屁!这人有来头,看他的眼神,手上绝对有命案,还不止一条,这种过江龙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强子他们四个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就是他打得,这个人有胆独闯咱们酒吧,肯定腰里揣着家伙,不是大黑星就是化隆造,咱们这一群人都未必是他对手,这种人可是真敢开枪的主儿啊。” 听到这里,众人才后怕起来,这种经营娱乐场所的小混混,和那种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可是两个概念,想想刚才差点被大黑星爆头,大家都觉得嗓子眼干,后脖颈子冷嗖嗖的。 (都市书是不错,题材很多,随意拈来,可是放在铁器时代后面似有不妥,应该作为新书出现,而现在的精力又不足同时支撑两本书,只好将都市书押后,慢慢存稿,等武林帝国结束以后再布。) 镇国公当保安 刘子光驾车返回,中途停车在大商场买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虽然一看就是不入流的货色,但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上品,就只能用这些凑乎了,另外他又找了个移动公司的合作网点,买了一张不用身份证登记的神州行卡,放进了n85里。 办完这一切,回到医院,一家人正在病房里说话,管床医生来了,拿着ct片子说只是压缩性骨折不算严重,在医院观察一周就能回家了,一家人皆大欢喜。 晚上要留人陪床,妈妈说已经在保洁公司请过假了,晚上她在这里陪护便可,让刘子光回家休息,刘子光哪里愿意,说我在这里陪着便可,妈你回去睡觉吧,老妈拗不过他,只好先行回家。 刘子光送妈妈回家,一群人刚进电梯,后面又跑来一个小女孩,个子不算很高但体态窈窕,面容生得极其清丽,让刘子光这样见惯了美-女的人都为之一动,女孩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梳着马尾巴,身上的衣服很朴素,甚至还有两个不起眼的补丁,电梯虽然还有空间,但站在门口的几个粗壮妇女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女孩便咬着嘴唇默默的站到了一边,电梯门关上,妈妈又唠叨起来,刘子光便将心思收回,不再去想那个女孩。 将妈妈送回家中,刘子光再次赶到医院,路上顺便买了些饭食,父子俩在医院吃了晚饭,一天折腾的够呛,老人家饭后便睡了,刘子光就坐在病床边陪伴,倒也不算无聊,因为骨科的小护士每隔一会儿就找个由头过来看看,其实是想和他搭讪。 次日上午,刚下大夜班的岳霖又跑来了,告诉刘子光说可以出院了,压缩性骨折不严重,留在医院也没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还不如回家静养呢,毕竟住院费用在那里摆着,本来刘子光的意思是再观察一下,可是耐不住老人的意思,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了住院部的大门,老爸看到眼前的蓝色马六,惊讶的张大了嘴,问刘子光车是哪里来的,刘子光含糊的说是借的,老人担心的说:“可不敢偷车啊。” 岳霖才一旁嘻嘻的笑,帮刘子光圆场道:“确实是借得,我可以作证。” 老人这才放心,刘子光一家人坐进汽车,岳霖摆手道:“再见啊,呸呸呸,医院里不兴说再见的,祝愿你们全家身体健康哦。” 刘子光说声谢谢,一踩油门就走了,留下气鼓鼓的岳霖,狠狠的一跺脚,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 回到家里,妈妈张罗了七八个菜,一时间小院子里菜香四溢,老邻居们也都来道贺,顺便看看失踪八年之久的刘子光,刘子光掏出一包中华烟四下里散,邻居们都说老刘家这下子出息了,说了一阵子才笑咪咪的去了。 菜做好了,老爸还开了一瓶洋河大曲,一家人刚坐到饭桌旁,就听到微弱的敲门声,似有似无的,响了一下就没声了,就连刘子光这样听力灵敏的都以为是幻听呢,可是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刘子光便过去猛然拉开了屋门。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面庞很熟悉,正是昨天在医院见到的女孩,女孩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捏着衣角,用蚊子般的声音道:“叔叔好。” 刘子光刚想纠正少女的称呼,妈妈就过来了,道:“小梅吃饭了么,来家吃点吧。” 少女怯生生的说道:“吃过了,我是来借保温瓶的,刚做了汤想给我爸爸送去,怕路上凉了。”说完这段话,雪白的面庞已经变得通红,显然是个极其内向的丫头。 仿佛为了证明她说得是谎话一般,少女腹中忽然传出叽叽咕咕的声音,明显是还没吃饭,妈妈不由分说便将少女拉了进来:“别客气,今天家里做的菜多,奶奶给你盛饭。”说着将少女按在座位上,又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刘子光也回到座位上,好奇的看着少女,妈妈一边给少女夹菜一边介绍道:“这是大前年搬来的邻居,丫头在第一中学上高三,年年三好学生,那可是咱们省的重点高中啊,可惜她爸爸有病,在医院常年住着,把个好好的家都拖垮了,孩子几年没买过衣服了,真是可怜。” 眼瞅着少女眼睛红红的就快要哭出来,刘子光插嘴道:“妈,少说两句,让人家吃饭。” 老妈这才停下不说,放下筷子准备保温瓶去了,少女小梅拿着筷子很羞涩的吃着米饭,除了碗里的菜之外,根本不去夹盘子里的菜,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让刘子光看了都心酸。 不一会儿,小梅就吃完了饭,站起来说道:“谢谢爷爷奶奶叔叔,我该送饭去了。” 妈妈拿过来两个不锈钢饭盒和一个保温桶道:“里面放着菜,是奶奶做的哦,带给你爸爸尝尝。” 小梅接过饭盒和保温桶,双眼中已经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了,她努力克制着泪水,已经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哭出来,妈妈赶紧将小梅送出去,临走又摸出两个硬币给她:“小梅啊,可别走路去了,坐公交多方便。” 回来后,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可怜这家人了,一年到头不知道能吃几顿肉,在厂里干了一辈子,当了几十年劳模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几千块钱买断下岗,眼瞅着房子就要拆迁,一家人还知道在哪里安家呢。” 爸爸哼了一声道:“咱们家又能强多少,还不是一样?现在小光回来了,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可不能再走歪路了,这么着吧,我和公司领导说说,你接我的班,去物业公司当保安,起码每个月还能有八百块钱收入呢,你妈扫大街,等我伤好了再去夜市摆个摊子,争取过两年给你娶个媳妇,日子再苦也得过啊。” 刘子光无语,只能点头同意。 晚上,老爸打了十几个电话,动用了不少关系,终于将这件事敲定,物业公司让刘子光明天早上去面试。 次日一早,刘子光来到物业公司,说是面试,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经理随便问几句话。 “多大年龄了?” “三十。” “以前干过什么?当过兵么?” “这个……什么都干过,解放军就没当过。” “哦,做十个俯卧撑我看看。” 于是刘子光就趴在地上做了十个标准的俯卧撑,经理见他不喘粗气,既不是近视眼又不是大胖子,便点头道:“好吧,看老刘的面子就收下你,交五百块钱服装费,带身份证复印件到综合办登个记,下午就正式上班吧,对了,把你的长毛剃了,不男不女象什么样子。” 下午两点,保安刘子光就正式上岗了,他把头剃的很短,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灰色的保安制服穿在身上,不知怎么地就比别人精神许多,尤其是那顶大沿帽,压着眉毛戴在头上,显得极酷极帅,黑皮武装带勒在身上,一双洁白的手套,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保安,倒像是德国党卫队员。 “帅哥,新来的么?叫什么名字?”小区出口,一个开着宝马三系列的中-年-美-妇竟然将车停下堵住大门不愿意动了,摇下车窗不停地和刘子光搭讪,搞得后面一阵阵的鸣笛,啰嗦了半天中-年-美-妇才将一张喷香的名片递给刘子光,“帅哥,打我电话哦。”美妇抛了个媚眼才走。 “哥们,有艳福了哦。”同在大门执勤的保安刘志军艳羡的说道,这个小伙子是退伍兵出身,去年底才进的物业公司,也算是个新人了。 “没兴趣,要不你试试?”刘子光看也不看,就把名片扔给了刘志军,刘志军把名片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做陶醉状:“好香啊,可惜人家没看上我。” “抽烟吧。”刘子光抛出一根中华,刘志军赶紧接住,先帮刘子光点上,自己才点上,抽了一口惊呼道:“竟然是真货!哪个娘们给你的?” “屁,老子自己买的。”刘子光不屑道。 “你两个!上班时间不许抽烟!”巡逻至此的保安队长喝道,刘志军赶忙把烟熄灭放进口袋里,刘子光却置若罔闻,继续吞云吐雾。 “新来的那个,你还想干么!”队长气冲冲跑过来,正在此时,一辆桑塔纳警车开了过来,保安队长来不及去管刘子光,赶紧去招呼警车。 “王警官,胡警官,巡逻啊。”队长热情的招呼着。 “是啊老李,过来看看,通报点情况,最近有几个流窜抢劫犯来我市作案,各单位都要加强警惕……”王警官介绍着情况,那边女警小胡却打开车门向刘子光走过来。 “是你啊,两天不见找到工作了,我告诉你,别看那几个躺在医院里的人不敢告你,只要你再惹事,我一定抓你回去!”小胡冷着脸说。 “胡警官,警服不合身啊,都快撑开了。”刘子光一双淫邪的目光盯在小胡饱满的胸部说道,气得小胡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你!流氓!” “怎么?我说啥了,这就流氓了?”刘子光哈哈笑起来,一旁的刘志军刚跟着笑了一声,就不敢再笑了,因为威严的老王已经过来了。 “小子,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是在我的辖区里一定要本分!我想你父母也不想看你再次入狱吧。”老王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拉着小胡离开了。 “怎么?你是山上下来的?”保安队长再看刘子光的目光已经变了,也不管他抽烟的事情了,转头就走,“不行,我得找经理去,黄鼠狼给鸡看门,这还了得!” “忍不住又写了一章…..惭愧啊。) 续集已经布书号61574《橙红年代》 关于铁器时代后传的声明 当前位置:>>>铁器时代 作者:骁骑校更新时间:2015-06-1309:36:48 刘子光重新穿越回来的故事,是2007年刚开始写的时候就确定了的,所以大家请放心,刘保安的故事一定会继续下去 续集已经发布,书号61574《橙红年代》 1妙手天医在都市作者:多笑天 都市激战970995字连载725万读者 行走权势和死神之间,凭借一身医术、拳破条规,踏上热血激情的都市之路。 2女总裁的特种保安作者:边塞之翁 都市激战1352790字连载1055万读者 重回都市的他,带着一腔热血和一帮热血青年,在枪林弹雨中,创造出自己不朽的英雄梦。 3神级保镖在都市作者:狂笑 都市激战1112711字连载202万读者 昔日兵王在警花监视下重回家乡,开启保镖之旅,携美护花纵横都市,成就赫赫威名! 4炼神领域作者:失落叶 异界大陆1063783字连载961万读者 游戏狂人穿越异界,目睹正邪大战,炼化终极武魂,觉醒旷世绝学,强势横扫天下! 5星域战神作者:落叶无痕 东方玄幻370674字连载30万读者 一场际遇,昔日天才强势崛起,携势如破竹之势高歌猛进,成就星域至尊! 6霸剑独尊作者:鬼舞沙 东方玄幻881627字连载518万读者 他重生而来,手执邪剑拥红颜,率众兄弟在新的一世搅动风云,以逍遥登巅峰! 7诸天王座作者:黑袍老祖 东方玄幻1410191字连载123万读者 第一大宗师附体重生,凭借无敌绝学,再现前世之风姿,血洗八荒,震慑四海。 8大清隐龙作者:心净 历史穿越1466035字连载141万读者 腹黑小白领穿越大清王朝,凭借心中理想,指点江山,走出一条完全不一样崛起路! 9明贼作者:五味酒 历史穿越1476298字连载805万读者 他身为马贼心怀壮志,平四方,启民智,兴工商,拓海外,拯救华夏危难,崛起中华民族! 10鬼眼司机灵异录作者:游荡儿 灵异奇谈406264字连载20万读者 一双肉眼,看尽世态炎凉;一双鬼眼,看透鬼魅魍魉,看夜车司机铲除邪恶,匡扶正义。 会员推荐 本站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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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第一只狗是我家的看家狗,并没有名字,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黄毛母狗,瘦骨嶙峋的身子下面吊着两排干瘪的奶头.其实当我最后一次见它的时候也不过五岁而已,所有的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对它的印象也只是用模糊的记忆和家人的描述拼凑起来的.那时候我家还在农村,住在林场分配的一所大庄园里,东西长一百米,南北长三百米,用一排高大的杨树完整的围起来,四面是排水的土沟,园子中间是一排六间大瓦房,大槐树下面有石头桌子和水井,还有一个爸爸挖的游泳池,不过实际上从未有过水。我家四口人就住在这个远离乡镇的庄园里,爸爸是护林员,每天晚上都要带着斧头和手电巡视周围的苗林,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然要有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了。 在八十年代初期的中国农村,绝大多数狗的三餐还都是人屎,每次拉屎喂狗都成了我最大的乐趣,拉出一小堆就往前挪动一两步,再拉出一堆,然后呼唤我家的狗,赶快来吃饭,还是热的呢。狗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美滋滋的把屎舔干净。有时候狗不愿意吃,我就扯着嗓子喊家里人,抱怨这热腾腾的美味狗居然不吃。其实人类排泄的食物残渣又怎么能算是美味呢。对狗来说,真正的美味是人吃剩的馒头,能得到那么小半块都不舍得马上享用,要扒一个土坑埋上,这样草草筑就的土坑被我家人现了好几次,也验证了当地一句形容人馋嘴不会节约的土语“狗窝里搁不了馍馍”并非完全正确,起码我家的狗就懂得高筑墙广积粮。这件事对我的直接影响是:直到上小学还喜欢在米饭碗里挖一个洞藏一些肉进去,等到盘子里的肉被大家吃完再挖出来享用,美其名曰,小松鼠藏的过冬粮。 乡镇上有一个戏园子,我们家经常全家出动去看电影,我记忆中第一部电影《老枪》好像就是在这里看的,戏园子里是一排排没有靠背的水泥长凳,坐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我家的狗经常不在家看门,擅离职守,溜溜达达,大摇大摆地跑进戏园子,靠嗅觉在几百个观众里找到我们一家,摇尾乞怜。然后在我家人的训斥下恋恋不舍的回家了。其实还在戏院门口等着,电影散场之后,每每我都会装睡着,让大人抱着在漆黑的夜色中打着手电筒回家,狗儿在人前人后兴奋的跑着。 农村的狗通常都有着悲惨的命运,常年半饥不饱,还要经常和周边的狗们作战,咬掉半拉嘴头的狗到处可见,受伤了,传染狂犬病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被打狗队的长把铁夹子夹住脖子,残忍的打死,剥下皮来绷开了在阳光下晒。初生的小狗更是得不到任何保障,它们的母亲几乎不能给他们任何保护,除了一点点靠吃人类粪便得来的稀薄的奶汁。我家的狗也不例外,6续生下的几窝小狗由于养不起都送人了,有残疾的就直接扔到园子外面由它自生自灭,我记得有一个黑白花的小狗腿瘸了被家人扔掉了,又被母狗捡了回来,一次次的,不记得最后的结果了,但我相信绝对不是个令人舒服的结果。 一九八二年的时候,知青回城,我家举家迁往城市,全部家当装了一辆卡车,我家的狗是肯定不能带走了,听说我家的狗在卡车后面跟着跑了很远很远,也许她当时的眼里饱含了泪水吧,也许她精疲力竭累倒在卡车的烟尘里嘴里还出阵阵的呜咽吧,可是谁又能去理解一只狗的内心世界呢?谁又能去体会她的感受呢?虽然那时候我只有五岁,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一幕成为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每每想起,依然不禁唏嘘。 回城之后寄人篱下没有自己的家,更不可能养狗了,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专业养狗人,养一窝狼狗天天和它们玩,后来家里分到了房子,虽然小也是自己的家了,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几个同学在中午放学的时候抱着一只灰黑色的小狗来到我家,说是在路上捡到的要送给我,我看见憨态可掬的小狗就再也放不下了,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在家里人的强烈反对下送给了农村的亲戚。后来听说在乡下不知道吃了什么被毒死了。 再次接触到狗已经是二十世纪末了,当时我在一处建筑工地上班,工地的食堂熬的大锅菜,大块的肥肉香喷喷的,可是我不喜欢吃肥肉,这么多的肥肉挑出来扔掉也太显眼,于是就每天中午端着大搪瓷碗,一边吃饭,一边把碗里的肥肉挑出来喂狗,几天下来,把附近的一条野狗喂熟了,一到午饭时间就自动跑来,饱餐大肉,平时见到,也对我恭敬有加,多远的距离上,我招呼一声,也会飞马奔来勤王。 工地基本完工的时候,指挥部的电工抱来一条小黑狗,几个月大,走路都打晃,大家一起喂养它,可它还是和我最亲,每到中午,我只要喊一声小黑,不管在哪个房间都会急急忙忙的跑来,拼命的摇着小尾巴,兴奋地等着它的饭食,我们的午餐很丰富,小黑在我的照顾下,顿顿都是鸡鸭鱼肉,喝的是纯净水,吃的一身黑毛油光水滑。我习惯在别人午睡的时候带着一瓶娃哈哈纯净水去锻炼,小黑总是忙不迭的跟在后面,我走它走,我停它停,我在早地上躺着休息,它也跟着躺下,小眼珠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完全一副小跟班的架式。最搞笑的一次是我在撑双杠,衣服和纯净水瓶子放在一旁的长椅上,一个老者带着孙子散步过来,小孙子是那种刚会走路说话都不清楚的小孩子,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无意中碰到了长椅上的纯净水瓶,早就跃跃欲试的小黑呲牙咧嘴的扑上去,出呜呜地恐吓的声响,还不时地叫上一声,可以想象一下: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狗吓唬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真是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小孩被吓得哇哇直哭,小黑得意洋洋,跑到我跟前狂摇尾巴,邀功请赏。我就纳闷了,这狗保护主人财物的特性难道真是与生俱来的。小黑后来被电工带回家成了一只看家狗,据说非常尽职,凡是从家门口路过的人他都想咬上一口。 等到了2oo2年,我终于过上了一把养狗的瘾,一个亲戚开了一个养狗场,我经常在那里玩,满院子的小水泥房子,每间房子的铁栅栏门后面都是一只凶猛的大型犬,我记得有一对黑杂色的杜宾,两只红色的眼睛射着凶光,断尾断耳,前肢像两条黑铁棍一样扎实有力,后腿登在地上仿佛随时准备出击,体型简洁健硕,充满了敏捷勇武的魅力。还有一只叫作威龙的德国黑背,体形庞大,威风凛凛,相对于杜宾来说,虽然战斗力有些差距,但是智力绝对要强很多,经过主人的介绍就知道我是友非敌了,不像那两条蛮劲十足的杜宾,一见生人就疯狂的扑击着栅栏门,狂啸着要冲出来把人撕成碎片。主人出门的时候也从来不锁门,只是把两条杜宾放到院子里了事,真的比几层防盗门都有效。狗们进食的场面也很壮观,大的不锈钢脸盆,盛满了棒子面胡萝卜骨头汤煮的稠糊糊的粥,风卷残云一般吃个精光,狗头把空盆顶的到处跑,有时候喂他们骨头,大块的骨头在杜宾嘴里卡碴卡碴的化为粉末,想象一下如果是咬的是人的肢体真是不寒而栗,狼狗的牙齿不如杜宾,通常为了防止扎伤狗胃,只喂小骨头,抛出来一块,它总是能敏捷的接住,潇洒的动作让人叹为观止,喂饱这些家伙之后,叫着他们的名字,拍着他们强壮的胸脯,能够培养和喂养人的感情。喂饱之后就可以带出去遛弯了,我有幸带过它们几条狗散过步,不过那简直不能叫做散步,简直是被他们拖着往前飞奔。 有一间狗舍总是挂着棉门帘,里面24小时开着高瓦数电灯,是一条刚刚产仔的母杜宾和一窝小狗,生人绝对不能靠近,否则会招来疯狂的咆哮。有一天晚上主人和小工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在狗场,十冬腊月的天气,滴水成冰,忽然听到有小狗的哭声,原来是一条杜宾幼仔滚出了母狗的怀抱,掉到了水泥地上,母狗没有把它叼回去的意思,反而对着我狂叫,我伸手能拿到小狗,可是我的手就会被愤怒的母狗撕成碎片,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救助小狗的想法,幸运的是这个小狗并没有冻死。 养狗场的室内喂养着一些昂贵的小型犬,相对于外面那些一两千的大狗而言,这些就是身价不菲了,血统纯正的波美和斗牛,每一只都有权威机构出具的血统证明书,表明他们的父母双亲以及更父母双亲家族的血统,这样的狗价格都在两万元左右甚至更高。小家伙们都很可爱,如果你从笼子里抱出来一只,那其他的都会在笼子里站起来撞击着笼子,出撒娇的声音,非得一个一个都抱出来抚摸一遍才罢休,全部放出来是不行的,波美像老鼠一样到处游走,抓都不好抓,八哥就拼命的往人身上爬,抱着人腿不撒手了,丑陋的英牛倒是很沉静,不过给他打针的时候三个男人都按不住。英国斗牛就是美国动画片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强壮的短腿狗了,虽然腿短,但是看起来虎踞龙盘的特别扎实,四条腿那叫一个强壮。 最近一次和狗打交道是今年夏天在山东的乡下了,喝得醉醺醺的去挑逗人家的小狗,小狗摇着尾巴在地上打滚,肚皮向上让我给它挠痒痒,玩了一会我鬼迷心窍又去招惹小狗的妈妈,结果被早就看不惯我的母狗咬了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又花了百十元打狂犬疫苗。虽有此教训,我还是改不了见到狗狗就想摸一摸的习惯。 我从未真正的养过狗,但是我对狗的感情和每一个养狗的人一样。如果有机会,我会养一只普普通通的会在散场的电影院门口等我回家的狗。 ―――谨以此文献给我家第一只狗 工地回忆录 199x年末的时候,我到市房改办下属的经济实用住房展中心工作,负责一个工地的后勤工作,就是食堂办公室之类的打杂工作.虽然没有什么正式待遇,每月也有75o元的固定工资,加上每月的加班费6o元和一些灰色收入,在当时当地也算是颇丰的了. 工地位于市南郊的太山脚下的太山村,是一片收割过后的田地,,一个大约三万平方的长方形,将来这里准备建设一个现代化的住宅小区.一条石板路把这个长方竖着分开,路的两头是村子和三环路,属于村里的交通要道.我们的指挥部就设在村子的中部,一个刚完工的二层小楼,房东是村里的一个土财主.高高的围墙,大铁门,站在二楼阳台上,整个工地一览无遗. 指挥部有十五个人,大概半个排的兵力,其中有两位还是解放军xx兵学院的退休教授,为了防寒,我们还统一配置了早绿色的尉官军大衣,有好事者牵头,,还自的配备了新型的军官腰带.每天这些工程师们早出晚归,在田地里丈量土地,为施工队进地做准备.附近的村民倒也热情,有事没事就抱着孩子吸着烟偎过来,打听一些土地赔偿金的问题.我最清闲,每天中午端着大搪瓷碗,一边吃饭,一边把碗里的肥肉挑出来喂狗,几天下来,把附近的一条野狗喂熟了,一到午饭时间就自动跑来,饱餐大肉,平时见到,也对我恭敬有加,多远的距离上,我招呼一声,也会飞马奔来勤王. 没过多久,听说为了土地赔偿金的给付方式问题,公司和村委会有了龌龊,村委会鼓动村民来和我们吵闹.于是开始有村民漫天要价,阻挠我们的工作.事不宜迟,公司决定明日强行进地,而且给我们指挥部配备的面包车也来了,一同加入的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女文员. 第二天,公司的汽车运来了五十多个穿着黑皮衣的家伙,个个面目狰狞,一半以上是秃头或者长,这种人在日本被叫做”暴力团”,在我们这里叫”混子”,是公司特地找来对付村民的,中午酒足饭饱之后,拆迁组出动了,共分五组,每组配备推土机一辆,工程师两人,打手十人,工程师站在推土机履带挡板上,指挥它推平田地里的附着物,打手负责清理阻挠施工的人,由于参战人员多,为区分敌我,每个人胸前都挂了一个红色的胸卡.从指挥部的二楼望过去,广阔的田地里全是绿色和黑色的人影,更多的是穿着杂色的村民,每部推土机前都围着黑压压一群人,用望远镜看过去,原来推土机前都卧着一些村妇,花白的头在寒风中飘舞,脸上毫无惧色,活像坦克前的民运人士,再看推土机上的工程师,气急败坏的在喊着什么,大概是呼唤步兵清理障碍,黑皮衣们笨手笨脚的拉起村妇,拉起来这个那个又躺下,而且其他的村妇还在一边不住的谩骂撕扯,整个场面全乱套了,我看到我方一个6o多岁的工程师被十几个村妇包围,赶忙放下望远镜,吩咐陈健和刘茜把好大门,就下楼去解救他了,战场上已经是各自为战了,敌众我寡,我一出现就被埋伏的村妇现,上前谩骂拉扯,几个中年妇女撕扯着我的军大衣,手指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倒不是因为我不是这几个健妇的对手,万一动起手来,一直按兵不动的村里的男人们杀出来,我们就不是对手了,所以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尽力把那位老工程师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逃进我们的要塞,然后赶紧把门插上,惊魂未定,感觉向刚刚从红番手中逃脱的西部淘金者,十二月的天慢慢的黑下来,我们的人66续续的逃回来了,听说黑皮衣们动手了,打伤了几个村妇,村里的男人已经出动了,而且开始包围我们的指挥部,禁闭的铁门被愤怒的农民用各种铁器砸得叮当作响,突然停电了,四周一片漆黑,大概是电线被村民掐断了,于是有手机的开始打11o了,不一会又有村民代表进来谈判,这个代表显然水平不高,骂骂咧咧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结果不欢而散.然后过了半小时,派出所的片警来了,调解以后,村民逐渐散去,我们也作鸟兽散了,没有像平时那样留下看夜的人员. 次日早晨,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指挥部,却现已经有几个同事围在门口了,原来门上的大铁锁已经被糊上了一层屎,而且门上,墙上,到处都是粪便,大家正在想办法,突然现周围农民越聚越多,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立刻夺路而逃. 新的指挥部设定在村子对面的塑料五厂里,和村子之间隔着一条三环路,还有那片有争议的领土,经过一个星期的筹划和准备,新的一轮进地行动终于在一个清晨开始了. 宽阔的三环路上,连绵几公里停放着各种作战车辆和人员,有运送砖头水泥等作战物资的拖拉机,有运送民工,包工头等作战兵员的大卡车,公共汽车;有高级将领和参谋部人员的轿车和面包车.还有几辆坦克------推土机.随着包工头们的哨子此起彼伏,近五千名民工沿着三环路的一侧排开了阵势,每百人一队,个个头戴安全帽,手拿泥桶或者铁锹,不同的施工队安全帽也不一样,有各种颜色的塑料帽子,也有柳条盔,工作服也各不相同,个别好事者还把自家的大旗扛来了,总之是衣甲鲜明,场面蔚为壮观,从三环路上经过的汽车司机无不为之侧目. 市房改办和我们公司的头头脑脑们都到齐了,领导在工程部的几名偏将的护卫下,摊开地形图,指点江山,最后决定中路突破,派大队强行进入.于是一队民工排成纵队,在队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横穿马路,杀向太山村,进入田地的唯一一条路就是那条石板路,其他的地方都有河沟挡着,路口是一栋房子,一个废弃的摩托车修理铺,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民工们杀到房子跟前,突然从房子背后转出五六个老妇,,手持兵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桶粪便和一把笤帚,老妇用笤帚蘸了蘸桶里的东西,就向民工们撒去,众民工象中了箭一样,潮水般退却下来.第一轮进攻就这么失败了. 领导们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即下令,谁先冲进去,竞标的时候给与优先考虑,立刻包工头们兴奋了起来,连打带骂的重新整理队形,这次排的是马其顿的步兵方阵,虽然包工头在后面驱赶,方阵到了对方射程之内,还是停了下来,无奈之下,我们的工程部经理,也是我们指挥部的总指挥只得身先士卒,带着几个包工头,装作去理论的样子,来到那几个老妇面前,突然飞起一脚,踢翻粪桶,后面有带队的民工,领头鼓噪起来,队伍乘胜前进,哪知道虽然粪桶翻了,可是粪还在啊,老妇们的武器照样使用,一通猛打,总指挥脸上,身上都是粪便,比较靠前的十几个民工和包工头也无一幸免,民工们自的后队变前队,哄笑着败退下来,身上挂了彩的都退到一旁,有车送走,去洗澡换衣服,修整去了. 正在懊恼,忽然传来喜讯,原来东边有队伍按耐不住,派出推土机填平了一段河沟,一枝三十人左右的奇兵突入了,可是后续部队争相进入的时候,对方的援兵也到了,大泼粪便,挡住了去路,那枝三十人的孤军在田地里被村里一直暗藏的男人们痛打,夺路而逃,从入口又跑了回来,最后面的几个更是盔歪甲斜,身上狼藉不堪,我守在中军大帐附近,津津有味的看着战事的演变,忽然有紧急任务,原来有被打伤的民工两名,需要紧急送医院治疗,我赶忙叫上司机,拉上一个捂着头的中年民工,开车去医院急诊. 以后的战场情况我就只是听别人说的了,中午公司订了五千份盒饭,大军饱餐战饭后,又强攻了几次,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被我送到医院的民工的颅骨被打破了,听他说,原来村里的男人都埋伏在那个摩托车修理铺后面,手持铁锹,见了他们就狠命的打.他们不是打不过,只是因为同是农民,知道农民的土地的感情,所以不想为了包工头拼命. 又过了几天,第三次进地行动开始了,这一次势在必得,因为前一天的晚上,通过市政府,公安局的协调,我方出动了大批警力,连夜抓捕了带头闹事的几个悍妇,没有了领头人,自然就没有人阻挠我们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调动了公安分局和附近几个派出所的几十辆警车,百余名干警,由警察打头阵,五千名民工随后顺利的进入了田地.我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进入,看到一片狼藉,地上还有十几天前留下的很多红色胸牌在随风飞扬,几辆被困在地里的推土机的玻璃也被打碎了,驾驶室里满是粪便. 只用了一天时间,一道隔离工地与太山村的围墙就建好了,没有多久,被抓的村民释放了.土地赔偿金也足额到了农民手里,我们和村民的矛盾总算告一段落. 后来小区建好之后,通往村子的门也打开了,小区里的商用楼按照约定,产权送给了村里,而且给村里又修了一条很宽的水泥路,靠着小区里住户的购买力,村里的很多新开的小店生意也都不错,虽然又生过被解聘的太山村籍保安和物业管理新聘用的保安之间的群殴,总的来说,这些恩恩怨怨都还是过去了,而且也成了我人生经历中一段难以我难以忘怀的插曲. 补充一点,一年后,房改办和经济适用住房的几乎全体领导都进去了,无期到1o年不等. 浮光掠影看武汉 我在**最肆虐的时候来到了江城武汉,前几日乘坐的这趟列车有一名行李员已被现身患**而被隔离,更使旅程增添了一些惊心动魄的感觉,带着口罩和手套在列车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之后,终于到达了汉口站。 汉口站的出站口历来是拥挤不堪的,虽然目前的疫情致使旅客比往日减少了五成以上,但此消彼涨,所有旅客被要求填写身体情况调查表,要写清楚车次座号姓名身份证号码以及最近十日内去过什么地方,这么折腾起来,大群大群带着口罩,来自天南海北的旅客们围成了一个一个小堆,拥挤程度不亚于以往,好不容易填好调查表,在体温检测仪和大群警察、防疫人员的监视下通过了狭窄的出口,汉口站面对的就是武汉有名的交通要道:展大道。 武汉很大,分为三个镇,其中长江的左岸是汉口和汉阳,右岸是武昌,左岸又被汉江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为汉口,下为汉阳。每一个单独的镇几乎都有一个南京那么大,镇这种行政区域划分目前是没有的,感觉好像是明清一代的一种对军队或者官僚的称呼,延伸起来,我们可以理解为一个很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的意思。武汉三镇每一个单独的镇都给人一种历史沧桑而截然不同的感觉,汉口,听到这个名字,映入脑海的是江汉路上的欧式建筑,长江码头上的苦力和长鸣的客船,以及二十年代的武汉中央政府,预谋着宁汉合流的政客和军阀们的魅影依稀还出没在江汉路的高楼大厦之间。汉阳,听到这个名字,先我会想到一支步枪,一支被称为汉阳造老套筒的仿制毛瑟1888式的中国使用最广泛历史最悠久的步枪。然后是站在烟囱林立、黑烟滚滚的现代化工厂――汉阳铁厂前面,顶戴花翎、补服马褂的张之洞。武昌,这个不用说了,武昌起义,非他莫属,危机四伏的暗夜里,伺机而动的留着辫子的士兵,穿着新式军服的都督和大帅们,还有南洋来的西装革履的革命党同盟会。总之,武汉的历史不会让人联想到太久远的古代,有的只是背负沉重苦难的近代史,从辛亥革命到宁汉合流,再到武汉保卫战,一幕黑白的影片夹杂着些许的雪花,动作机械的难民,码头工人,北伐军,工运领袖,侵华日军,在镜头前匆匆而过,这就是武汉的历史,只有巍巍长江可以见证这段惨白夹着血红色的近代史。 下了火车,有几种交通工具可以选择,选肯定是公共汽车,武汉的公交事业比较达,市内公交和无轨电车,还有行走于郊区之间的小公汽。大部分汽车不是那么新,郊区的车还是那种从中间的门上车的老式车型,如果想拍八十年代老电影缺少公交道具,建议到武汉找,满地都是。市内路线都是无人售票,奇怪的是车票分为一元二角和两元两种,两角这种小额辅币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种,平时的用途就是在乞丐的碗里做垫底的绿色背景,可在武汉的公交车上没了他还真不行,要么你换好零钱,要么你多投,反正是没人找零。当然例外也是有的,天黑以后司机们就把投币口用毛巾或者别的什么趁手的东西塞住了,他也会很理所当然的坐在禁止驾驶员找零的警示牌下给你找零钱,对于这项便民措施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不知道公交公司的经理会不会同意。武汉很大,人民的工作地点往往离家很远,这就造成骑自行车的人很少,别的城市的自行车道在武汉作为公交车的停靠点和行人的走道,公交车往往停一长串在人行道的路牙石旁边,让外地人感到莫名其妙,是不是这些车全趴窝了? 去路途遥远的地方上班当然要做公交车,如果在公交车不那么多的地方或者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就需要另两种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了,麻木和摩的,麻木就是正三轮摩托车,在南京叫做马自达,由交通管理机构放营运证,前半身是摩托车,后半身是夹在两个轮子上的一个小车厢,有门,有两排座椅,黑夜里坐着麻木行走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能把你的胃给颠出来,不过**那样的同志一定很喜欢坐,汽油味,马达声,颠的你头撞车顶,整个一个战争年代。麻木都停在公交站点和居民小区旁边,有些重要位置会有一长列麻木在等候,起步价是两元,按照路途的远近司机会和你还价,你是外地人他们也许会报高价,九头鸟嘛,不过我几乎不和他们还价,有时还会多给一两元,驾驶麻木者都是郊区无地农民和城市下岗工人,四五十岁的男人和妇女,衣着俭朴,满脸沧桑,或许这辆麻木就支撑着一个贫穷的家庭的生计。还有一种比麻木更便利和便宜的交通工具是摩的,想必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事物,一辆普通的跨骑式摩托,两个头盔,就是一份生活的来源,驾驶者都是中青年男人,霓虹灯下若明若暗的脸上透着疲惫和失落,今天的生意不算好,是不是夜餐的啤酒省掉呢? 在汉口站下车后可以乘坐双层公汽1o路车,沿着繁华的武胜路就来到了古琴台,是一座汉白玉筑成的石台,相传是伯牙抚琴遗址,虽说是树掩花映,翘脊飞檐,但是历史无从可考,建议不看。过了琴台就是著名的武汉长江大桥,年龄大一点的人会记得以前的两角钱上画的就是这座桥,在南京长江大桥建成以前,这座苏联老大哥援建的桥一直是中国人民的骄傲,毕竟千年天壑成通途嘛,如果有兴致,步行过这座桥是很好的选择,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打住,怎么扯到赤壁了,离武汉可远着呢。过了桥就可以远远望到蛇山上那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黄鹤楼。这可是天下第一名楼,同时与湖南的岳阳楼,江西的滕王阁并称中国三大名楼,始建于公元223年,可惜中国历代兵戈不断,眼前这座楼是1985年重建的,楼亭轩阁坊廊榭样样俱全,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李白看到这样的名句都不敢下笔了,站在巍峨的高楼前,闭上眼睛,你会不会听到古人的吟诵,用那种唐朝乐队式的古音,梦回唐朝吧,这也许是最好的地方了,也只有在冥想里你才能体会一千年前的壮美景观。 从黄鹤楼下来,沿着武珞路走下去,不用多久,就到了义广场,顾名思义,就是打响武昌起义第一枪的地方,广场被武珞路分为两半,偏北是鄂军都督府,一座红色的崭新的欧式建筑物,原来是清朝的湖北省咨议局大楼,辛亥革命后是革命者的据点,为了保持原貌,文物保护单位出资将这座建筑搞得象去年建的一样,站在都督府院子中央,想象一下当年的情景吧,9o年前生的那轰轰烈烈的一幕,不过你要闭上眼睛去想,因为崭新的大楼实在引不起任何联想。偏南的半个广场有个台子,一片洁白的广场鸽占据了台子,胖胖的红眼睛红脚爪的鸽子怎么看都像一盘菜。绿树掩映的广场在细雨中郁郁葱葱。广场再往南,是义园,听名字也是个革命遗迹,其实是个小型商业区,很多的小吃摊点和饭店,还有工艺品商店什么的,大门口两尊大炮蛮有意思的,炮口里还有膛线,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真的呢,其实是仿的德式克虏伯75山炮,老实说,仿得不怎么样。 义园里可以品尝到武汉的风味食品。推的是热干面和豆皮,热干面是武汉人“过早”中特别喜爱的大众化食品,它便宜实惠,花上几角钱,就可以舒舒服服填饱肚子。据说,3o年代初期,汉口长堤街有个名叫李包的人,在关帝庙一带卖凉粉和汤面。有一天,天很热,面没卖完,李包怕面馊变质,就把剩下的面条煮熟捞起来摊在案板上,不小心碰到了麻油壶,油泼在了面条上,李包索性把麻油拌合在面条里,然后将面条扇凉。第二天早上,李包将拌了麻油的熟面条在开水里烫几下,滤去水,放在碗里,加上葱花等佐料后,立刻香气四溢,人们争相购买,吃得津津有味。有人问李包卖的是什么面,李包顺口说“热干面”。此后热干面便渐渐成为武汉人“过早”不可缺少的一种食品。 最有名的蔡林记的热干面,时间有限我没有寻去吃,随便在义园找了一家,囫囵吃下,决定不吃第二次,这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口味不能勉强,至少武汉人很喜欢吃,早上去赶公汽,十有**会遇到来不及的小妹妹端着热干面的纸杯气喘吁吁的赶车。 豆皮以糯米、鸡蛋、鲜肉丁、鲜虾仁等为主要原料,做成一厘米厚、小块见方的式样。用油煎好,盛于盘中。吃起来外皮香脆内里酥软,美味可口,油而不腻。金黄鲜红粉白的煞是惹人喜爱,口感也不错,油汪汪的,怕长胖的美媚不知道有没胆吃。 另外武汉的名吃还有精武鸭颈,武昌鱼,臭豆腐干,前两个外表看不出和外地的区别。后者比较奇怪,是黑色的,泡在有醋,香油,香菜的调料碗里,咬开一口,里面却是雪白。 驱车前行,值得一看的是东湖,怯怯的说一句,这几乎是我见过最美的湖了。我是乘着公司的宝来简单的沿着东湖路,东湖南路,卓刀泉路走了一遭,碧涛万里的湖面,各个景点错落有致,洁净的路面,偶有漂亮的武大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没封校,也许根本不是女学生)在跑步,湖面上有皮划艇在运动,还有一对对男女骑着双人自行车,珞珈山树木繁茂,武大校园整洁美丽。如果能在此间有一处别墅,夏天游泳,平时湖边漫步,真是人生一大惬意之事,如果添上美女作伴,香车代步,简直就是不虚此生了。 说到美女,武汉是个盛产美女的地方,随便举两例,饰演王语嫣的刘亦非以及其母,还有香港的财政司长夫人,初为人母的伏明霞。都是武汉制造的。要看美女,最好去江汉路步行街,此间原为租界,原汁原味的欧式建筑鳞次阶比,奇怪的是现在都仍在使用,石头建造的武汉关现在依旧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海关,高大的钟楼也许近百年来没有停摆过,默默的看着脚下的百象众生,人潮来往。夜半时分,在武汉港的码头上,伴着涛声去倾听钟鸣,会听出大钟旧日的辉煌吗? 步行街不宽,老式建筑和摩天大楼掺杂着,专卖店和小吃店一个接一个,武汉的时装很便宜,美女们到了武汉可不要放过,为了不虚此行,我也买了件纯棉的欧版的休闲衬衣充数,才49元,够便宜吧。漂亮美媚和小帅哥们成群结队,不过眼睛不要乱看,湖北帅哥的脾气很暴的,搞不好被殴的。天气不热,下着小雨,我穿着t恤,衬衣和外套(够老土吧)。美媚们大部分是短袖靓衫和低腰牛仔,个别还是无袖的。武汉话喜欢加个语气助词“撒”。美媚们把吃剩的东东推给男友“吃撒~~~~”骨头都酥了,是垃圾都得吃下去。所以大家在网上看到喜欢说“撒”的,应是湖广一带哦。 武汉的街景不差,摩天大楼不比大部分省会差劲,高架桥,轻轨路,宽阔的大道。四面八方的红绿灯,县城来的司机一定会眼花缭乱,繁华的城市,闪烁的霓虹,掩盖不住经济的疲弱和下岗工人的忧愁。 远离霓虹,乘坐能找钱的自动投币车,来到汉口的北部,你会觉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县城,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站台旁沉默的麻木和摩的,黑暗中明灭的烟头,赤博的男人们在烟雾缭绕的烤肉摊子旁围坐,用啤酒和羊肉串消灭着一天的疲劳,下班的女人在挎着篮子卖菜的农妇手中讨价还价着廉价的小菜。建筑物是陈旧的,人们是疲惫的,天空是能看到星星的。 沿着对角线来到武昌的南部,就是有名的洪山区,有名是因为他巨大的棚户区,我是早上乘坐的郊区公汽,沿途的景象可以用“废都”来形容。可是武汉从没有过做都的殊荣,建筑物不象汉口是陈旧而是破败了,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路旁的砖房依稀可以辨认出**时的标语,块坍塌的门面房里堆积着如山的垃圾,工厂很多,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架着五角星,厂房里已是杂草丛生,路旁的大树蒙着灰尘,钉满卯钉的老式公汽在年久失修的窄路上颠着颠着就带着你进入了七十年代。这就是武汉,地狱和天堂同存,七十年代和21世纪共度。 值得外地人注意的是,武汉的驾照全国价格最低,bc照都是16oo,交规考试形同虚设,只要掏钱包你拿照,驾校遍地,多过米铺。大多冠以警星,蓝盾,省厅,市局之类名字,表明和权力机构关系非凡。希望这些不会成为马路杀手的摇篮。在武汉,挂鄂o牌照的特权车很多,一路呼啸着左右,五分钟之内就有四辆鄂o记从身后过。甲字头的军车也很多,大多是甲r,曾见过一辆甲a的白色客货,真想把它取下来挂在我们车上,从此后横行全国。呵呵。还有些挂着军队牌照的踏板摩托,一看就是关系户,骑摩托的美媚还带着飞行员头盔,奇怪的是有个别摩托警也带红星标志的飞行员头盔,简直莫名其妙。二桥下面的凯旋门大楼工地上的民工,全都是gk8o钢盔,绿军装,蓝军裤,解放鞋,帆布的h形保险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孝感的空降军来义务劳动呢。 这就是几天时间对武汉的印象,浮光掠影。难免有偏颇之处,武汉的朋友可不要骂我哦。 关于洪山区有些谬误.其实是在科技园更南的地方,马应龙药厂附近 工厂见闻录 2ooo年的夏天,我到市北郊的一家工厂去作主管会计,工厂很远,坐落在山脚下、运河旁,却全无山清水秀之灵气,只感觉到处只是脏乱,山上和路边的树木上蒙着一层灰土,运河深绿色的水中缓慢的开着破旧的满载黄沙的水泥船。 工厂是生产氧气、氮气、乙炔的气体厂,早就经营不善、频临破产了,树倒猢狲却未散,厂里一些有志青年勾结外面财大气粗的主儿把厂子承包了下来,原来的厂部却未散伙,并且各个重要的职能科室一应俱全,厂办,党支部,工会,妇联,计生委,团委,保卫科,财务科等等。盘踞在厂里最新的建筑物里,好似溥仪皇帝的故宫。 我受聘于承包者,在老厂部对面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楼房里办公,整天对着一大堆烂帐,做也没什么做头,闲来无事,就在工厂里转悠。 厂里到处茂草丛生,大多数车间仓库都挂着生锈的锁头或是拧着铁丝,门窗上的玻璃残缺不全,里面黑洞洞的。有几座青砖灰瓦起脊的平房都快坍塌了,歪歪斜斜的壁上还残留着石灰写的安全生产标语。另有几个车间还在生产,高大的车间同样破败,机器在飞快的运转,声音巨大,却看不到工人。 承包者成立的新公司里,除了我和董事长,其余的都是厂里的原班人马,我的顶头上司财务经理就是原来厂里搞计划生育的女干部,她的丈夫是现任公司总经理,原来厂里最年轻有为的副科长。另有一位管理部长,也是原来厂里德高望重的工程师。大家整天一幅踌躇满志的模样,动辄就召开会议,拉上供销科的业务员们和几个车间主任,讨论一下天下大事。 我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早上七点多起床,争取在八点半之前赶到厂里,在厂门口下一次车,表示一下对门卫室里几条赤膊大汉的尊重,然后把车子停到一个小院子里,扫视一下经理的本田125公路赛车和财务经理的金鸟5o助力车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证明我来晚了,飞身上楼,进入办公室,打开只有一种度的吊扇,胡乱扫扫地,洒点水,清扫完之后,就可以坐到我的位子上,等候大家的6续到来了,通常最先来的是管理部长**,他总是一进办公室就把今天的报纸扔到我桌子上,然后开始整理他那些永远整不完的陈年老资料,要不就是拿着直尺画一些图表,我猜他是在画管理树什么的。看完报纸,大家也都到齐了,一天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其实我的工作很清闲,公司的营业执照还没有办好,所以不需要做报表,只是将一些单据做成凭证而以,成本暂时也没法核算,仓库管理的一套制度都还没有建立。没事我就到处跑,一趟一趟的上厕所,去封闭的车间寻宝,我们办公室的上面是以前厂里的图书室,我在里面搜寻到一批八十年代的化工类杂志,甚至还找到了我们总经理1988年南京化校的毕业证,夏天雨多,有时候暴雨降临,哪也去不了,我就矗立在窗前看雨,看一阵阵瓢泼的雨浇在空地上,再顺着排水沟流出大门,湿润的凉风吹进窗口,这种时候,我总爱想像自己是一位八十年代面临改革大潮的国企厂长,面对象征改革阻力的风雨,不为所动。 整个上午就是那么的无聊,唯一有点意思的是午饭时间,厂里的干部群众都聚到了一起,能见到厂里的众生百态。说到吃饭,有必要先介绍一下食堂: 食堂和礼堂连在一起,是一栋很高大的建筑,外面照例是杂草丛生的,茂盛的无花果树结满了果实,里面保持了八十年代原汁原味的风貌,到处是黑漆漆,食堂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厚实的木头拼成的餐桌,已经不很平整了,四周杂乱的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长凳,椅子,更深处是灶台,三个烧煤的炉灶,其中一个灶上的锅里煮着一只白花花的鸡,是用来炒菜时放一点煮鸡的水提菜味的。灶台旁边的墙上,高约两米的地方有一个排气扇,漆黑的扇页上挂着陈年的污垢,任风扇吹得再急,也不掉落。灶台另一边是一个很大的案子,摆着很多等待炒的菜,这些菜永远是千篇一律:烧菜是鸭血豆腐,青菜皮肚,炒菜是苞菜、腊皮肉丝、炒面筋、炒菜花、青豆土豆片炒鸡,菜都是用水泡过的,所以下锅就熟,尤其是那盘子里的鸡肉块,明显被水泡的浮肿,我怀疑就是上一只用来煮汤的鸡身上的肉。饭有米饭和馒头,米饭都事先用粗瓷大碗盛好,放在案子上供大家端取,馒头放在一个泡沫塑料的蛋糕盒子里,用一个乌黑的棉垫子盖着保温。案子那一边的墙壁下,有一台绿漆斑驳,年代久远的国产冰箱,早已不能使用,不过还是放置了很多啤酒,全当菜橱使用。食堂有三个人,一位老师傅和一对年青的男女,老师傅五十多岁,穿着短袖上衣和西装短裤,一双绿色解放鞋,干净利索,年轻的男人也有三十多岁,,腰上挂着装在皮套子里的bp机,年轻女人穿着人造棉缝的衣裤,眉眼粗大,负责配菜和收拾。他们之间话语不多,工作配和全凭默契。 午饭时间是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早去的话可以抢到一碗米吃,菜也可以较早炒好,如果晚去一会的话,灶台前就已经排上了一队等着炒菜的人了。照例工人们来的是最早的了,穿着肮脏的工作服或者直接袒胸露背,或蹲或坐在饭桌周围,大家各点一个菜。放到一起吃,,也有自己单吃的。我最有印象的是一个胖胖的工人,腰间一条帆布的军用腰带,头粗硬,黑中带白,走到放菜的案子旁,略略思考一下,嘴里咕哝着。。。今天干活累了。。。给我来炒个鸡,于是周围众工人都敬仰的看着他端起那盘浮肿的鸡放到等着炒的盘子们当中。大多人是没有奢侈到非要吃这样三元钱的豆子炒鸡的程度的。不过夏天啤酒是要喝的,老师傅早用凉水冰好了一些啤酒,供那些豪爽的酒客享用。女工们的工作服比较干净,大多三四十岁,稍有姿色的没有一人,男女工友们围坐一处,一边互相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一边吃着饭。工人们吃饭的时候,厂部的一班人马也到了,男男女女,衣冠整齐,都端着印着字的大茶缸子和饭盒子,基本上只炒一个菜,倒进饭盒子里,拿上一个两个馒头,回自己办公室慢慢吃,他们不和工人打招呼,三三两两,在一起嘀咕着着什么,来的快走的也快。我和**去的时间不早不晚,每次都还能有几个菜可吃,不过米饭是吃不到了,随便炒两个菜,或是一炒一烧,但是怎么变也都是那几道菜。油放得不多,甚至也没有徐州人惯用的青红辣椒,只是酱油和盐毫不吝啬,我也吃过那道名菜,豆子炒鸡。可怜的几块肉让我知道了味同嚼蜡到底是什么意思,豆子和土豆片也麻木不堪,吃到嘴里只有涩的感觉。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捞青菜皮肚里的青菜吃,有时候会要一个青菜鸡蛋汤,汤里被师傅别出心裁的放了一勺子醋,搞得滋味怪怪的,可是除了我以外的同志们还是很爱喝。最后登场的是公司领导,领导从百忙当中抽出时间亲自来吃饭,为了显示身份的不同,往往不在大厅里吃,而是在后面厨师的住屋里吃,炒菜烧菜和汤都俱全,有时候菜不够了,经理沉思一下,会下令炒几个鸡蛋。最奇怪的是厂里的厂长从不到食堂吃饭,每到吃饭时间,厂长就坐进他的吉普专车,不知到哪里去了,而且厂长从不在工人面前露面。始终保持一种神秘的感觉,我至今搞不懂的就是,为什么一个频临破产,工人大都下岗的厂长怎么如此的神气。 吃完饭,我会在礼堂里转转,椅子都被拆走了,礼堂成了仓库,只有墙上贴的职工钢笔字比赛的一张张稿纸有点看头,礼堂后面的墙上是巨幅的壁画《万里长城》,显示了厂子最兴旺的时候的气势。中午的时间燥热而烦闷,几乎没有午睡时间,趴在办公桌上还没有半小时,就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一点了。 下午也是闲着无事,有时候能接到一张购货的转帐支票,那我就兴奋了,因为可以去银行送支票,由于路途遥远,就可以不用回厂了,趁机还可以在市里游逛一下。没有支票就得老老实实等下班了,遇到开会也不能走,要担任记录。大概四点钟就下班了,那是一天我最开心的时刻了,骑上车子,头也不会的就绝尘而去了。 平时的日子就是这样过,总感觉每天早上通过时光隧道来到了1985年,下午再回到2ooo年,工人们,干部们,都按照几十年来千篇一律的生活方式进行着。最痛苦的莫过于经理让我星期六值班,一天的时间只有看书,喝水,上厕所,也不敢走远,因为要接电话。国庆节放假也要值班,偌大的厂里只有几个人,细雨霏霏,一个人呆坐在值班室里,无聊到了极点,中午食堂也放假,只有到外面的小饭铺去吃,其饭菜劣质程度更甚于食堂,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想找一家商店市也要骑车二十分钟。 幸运的是十一月初,我就离开了这家工厂,到市区中央最豪华的写字楼里工作去了。 山东出差见闻录 先解释一下这是一篇散文,散文就是信手绉来的文章,这篇文章和前面几篇一样,都是我亲身经历的,大约在五年前,我经常去山东出差,留下了很多深刻的印象,我觉得应该形成文字性的东西,以免以后记忆模糊了写不出来。 我经常去得地方是济南东北八十公里的邹平县。没错,就是范仲淹的故乡,也算是大汉奸范文程的故乡,至今当地酒厂还出产范公酒篓牌的低度白酒作为纪念,这个县是全国经济百强县,工业尤其达,著名的魏桥创业集团就设在这里,大家可能对这个私营企业并不怎么熟悉,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是世界最大的棉纺织企业,工人多达数十万,可以随意控制世界棉布价格,当地有俗话:魏桥一招工,附近几个县市都要停学,因为年轻人全来应聘当工人了,棉纺织厂需要大量的蒸汽和电力,购买市电不合算,所以企业自己搞了很多电厂来自给自足,请注意,是很多电厂,不是一座两座,而是遍布山东的起码十个电厂,装机容量一个比一个大,我的工作就是给电厂提供点火和炉膛安全设备。 五年前,魏桥集团的总部还设在魏桥镇上,我每次从家出,乘坐火车到达济南,然后从火车站转到汽车站,乘坐汽车到达县城,再乘坐中巴开三十公里,到达镇上,整个行程需要一天的时间,主要在于转车麻烦,抵达镇上之后找一家小旅馆下榻,因为外来办事的人多,镇上的小旅馆非常多,而且是一家挨着一家,如同日本的情人旅馆,这些小店都是自家盖的三层小楼,两口子经营,或者再雇用一个小妹妹当服务员,通常的价格是标准间六十元一晚,有空调和电视机,如果带单独卫生间的要八十到一百元,我们出差的补助是一天一百元,这一百元里面包含了吃住,节省下来的就是自己的,所以我经常选择条件比较差的旅馆。 我在镇上住过最便宜的是二十元一天的单间,店主是一对贫穷的夫妻,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他们在下挂面,几乎天天如此,见不到菜的影子,旅馆的设备也很差,管理也不善,经常出现大黄狗跑进客人的房间讨饭的状况,公用的卫生间设在楼梯下面,卫生状况相当的堪忧,所以我住过一次就再也没去过。 我记得有一年的元旦,大概是2oo3年吧,外面张灯结彩的很热闹,我因为没讨到货款依然住在当地,归心似箭却不能离开,大过年的一个人跑出去买了两罐啤酒,一只烤鸭拿回旅馆吃,在狭窄的单间里摆开酒宴,自斟自饮起来,吃了一阵子眼泪忽然流出来了,想想也够可怜的。 我刚开始出差的时候喜欢自己带饭,每次从家出的时候带一大包方便面,一袋火腿肠,两包小咸菜,两个卤蛋,还有泡面的专业设备,不锈钢饭盒一个,经过多次改进,这套野战套餐的具体品牌为福满多红烧牛肉面,双汇王中王的火腿肠,淀粉要小于等于8%的那种,小咸菜是一个叫小和尚的品牌,产地忘了。卤蛋是浙江出的,一个知名品牌,现在也想不起来了,天天吃这些东西也很讨厌,弄得我后来有段时间闻到方便面的味道就想吐。 总是吃方便面的原因还是为了节省,后来我现当地的饮食其实更便宜,花两元钱就能吃饱一顿,每到中午晚上吃饭的时间,满街都是卖饭的,魏桥镇就是一条街。走过旅馆密布的地方就到了饭店密布的所在,家家户户在门口摆了大缸大筐大盆卖饭。各种炒菜,馒头,米饭敞开供应,菜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蔬菜,做法也极简单,放进大锅炒熟就可以,洒点盐和油,显得有味道又有油花,一元钱满满当当的一塑料袋,我买过一次,实在难以下咽,不过米饭和馒头还是能吃的,同样的一元钱可以吃个饱,稀饭,豆浆,各种水果和饮料都有,值得一提的是当地的冷饮和饮料,冷饮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牌,比如奶油冰糕,很难吃出奶油味,全是添加剂,饮料更离谱,薄薄的塑料瓶子不知道回收利用了多少次,盖子很脏,商标印刷的很劣质,这种五毛钱一瓶的苹果芬达味汽水的味道还不错,我有幸喝过两次。 每到吃饭时间,纺织厂里的工人就成群结队的冒出来,你很难想象那种场面,数万青年工人的人潮涌到街上,像一群蝗虫一样席卷着所有能吃的东西,这些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带着纺织女工的高顶帽子,穿着廉价的衣服,胸前别着标注不同分厂和车间的胸卡,三五成群的买饭提回宿舍吃,男工人相对较少,小男孩们穿着时髦的t恤,胸前背后印着流星花园,f4的字样,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他们的优越感来自男女的不协调比例,这里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正当年的青春小妹子,据说在镇上,一碗米线就能换一个大姑娘跟你过夜,我觉得有点夸张,但大体意思如此。 镇上当然也有面向高端客户的酒店和市。酒店没什么值得说的,市却很有些特色,先你很难找到熟悉的商品,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全是不知名的山寨货,想买一瓶娃哈哈的纯净水都很难,这里提供的是一种叫做崂山的矿泉水,瓶子里插着一根吸管,很让人倒胃口,至今不明白厂家为何如此设计,想买啤酒白酒也很难,当地能生产啤酒白酒,著名的琥珀啤酒就是县酒厂生产的高端品牌,面向大众的品牌叫做南极洲,一股酒精味,相当的难喝,白酒全是山东本地杂牌厂家生产的,小翠竹,范公酒篓是当地人爱喝的品种,您猜多少度,二十五度,那根本不是酒,是酒精兑水,我能喝六十度的老白干,但是对这种二十来度的白酒却极其畏惧,无他,上头。 后来魏桥集团的总部搬到县城,镇上的旅馆业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客源,我也不再去那里下榻,转到县城机关招待所去了,机关招待所是个很牛比的地方,坐落在县城中心的位置,有豪华的标准间和普通的大众间,我每次都住普通楼的一楼,因为负责一楼是个长腿的漂亮妹妹,机关招待所的水平就是高,雪白的床单一天一换,热水随时供应,就是洗澡不方便,要跑到楼后面的茶炉子附近的专业澡堂子,这个澡堂子好像也是对外营业的,住客可以凭借每天放的洗澡票前去享受,招待所还有一所酒楼,档次在当地算是很高的,我有时候会去打打牙祭,点一个黄瓜蜇皮,两瓶啤酒,两碗米饭,一盆水煮肉片,山东菜分量很足,吃的很饱,服务员看我的眼神也很敬仰。 县城和镇上的公共交通工具一样,都是一种三个轮子的有棚摩托车,刚开始是普通的正三轮,前面跨骑,后面带个车厢,车厢上用铁条和塑料布扎一个能挡雨的棚子,后来进化成专业工厂出品的用方向盘的摩托车,左舵车,副驾驶位子上还可以做一个人,手摇车窗,带天窗,有倒档,有收音机,起步价2元,我经常从机关招待所出来,招一辆三轮摩托开到电厂工地去上工,感觉相当拉风。 每次出差的中转站都是济南,每次都是住在以泉城广场为中心的周围地带,还是刚开始出差的时候,总喜欢找便宜的地方住,有次提着包在路上走,看到一个叫趵突泉旅馆的地方,价格相当便宜,于是走进询问,老板提起一串钥匙带我走到地下,原来这是个防空洞改的旅馆,穿过厚重的大门(我猜能防原子弹)是一个一百多平房的大厅,里面支着数十张床,床上散放着花被,瞬间我就被震惊了,这简直比我住过的农民工工棚还要可怕,不过价钱对得起这条件,才五元钱一夜。我不敢住在这里,于是问老板有没有更好一点的,老板带我继续前行,来到一条狭长的过道,昏黄的电灯在头顶闪烁,两旁是一排排铁门,他打开一扇铁门对我说:这是单间,十六元一天,里面摆着一张床,上面依旧是看不出年头的花被,而且被子一捏都能出水,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能联想到这种房间和监狱之间的相同之处,还是阴森恐怖的地牢。 最终我没敢住在这里,选择了另外一家抵挡旅馆,省中医对面的某某旅社,进门登记,门房给你一张红色塑料的住宿证,然后凭这个到楼上开房住宿,旅馆和宾馆的不同之处在于,客人不掌握钥匙,每次都要服务员来开门,我住过他们店的镇店之宝,唯一的一个最小单间,里面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连张椅子都放不下,窗台上有一块折叠木板,上面有台能播放雪景的十二寸电视机,如果是八零后的朋友,可能要称呼它一声大哥。 鉴于这所旅馆住宿的病人比较多,我又转战其他地方,在朝山街附近寻觅到一个社区旅馆,房间是用居民楼改的,条件相对不错,打开窗户能看见四星酒店玉泉森信大楼上的广告,我有次从火车站下车,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直奔玉泉森信,等门口的小厮过来拉开车门,我就堂而皇之的走出来,转头去了旁边的社区小旅馆,很有周星驰从丽晶酒店转往丽晶大宾馆的神韵。 (待续) 网吧里,我低调地教训了一名农村大学生 转贴,我很喜欢天涯铲铲队风格 下班了,我在面馆用完晚餐,拦下一辆t,径直往全市最豪华的网吧——新时空网吧驶去。 它坐落在市中心,气派的落地窗将这座城市隔成了两个不同的时空,里面的人喝着高级饮料,吹着中央空调,与全世界进行交流,外面的人为了生计,奔走凡尘,不时羡慕而胆怯地朝里面觑上一眼。 我优雅的推开玻璃门,朝服务台走去,余光中,人们纷纷放下饮料与鼠标,投来歆羡的目光。 我承认,因为要与“无怨的红梅”视频,今天出门前刻意修饰了自己,抛却了往日的西装革履和运动休闲,以一种简约而不简单的方式,彰显出与网络时代相符的特质。 灰色的依米奴夹克拉开一段拉链,露出白色益鑫泰衬衣领下深红的虎豹领带,七匹狼皮带隐藏在夹克之下,右臀部位略略显出一截银白色的钥匙串,随着步履轻移,洁白棉袜上恒源祥的1ogo在黑亮的森达皮鞋上若隐若现。我知道是这一切,透露了我公务员的气息。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网管的声音有些紧张,眼睛睃巡着左墙边正在玩游戏的几名未成年人。 我看穿了他的心事,暧昧一笑:“开一台机,包厢”。 包厢。这个音淡定的词语,触动了在坐所有人的神经,他们的目光中加重了渴慕的色彩。 “好的,这边请”网管如释重负,微欠着身子,右手一路上向前伸着,小碎步把我引领进包厢区。 包厢区竟也入座了二成,看来,市民的生活水平有了明显的结构性提高,我感到欣慰,为了不惊动他人,摆摆手,让网管出去了,自己找了个宽敞温馨的房间坐下。 双击桌面上的企鹅,掏出小纸条,输入号码和密码,点开“无怨的红梅”视频。 她出现了,一袭银灰色套裙,如同深秋的湖水,衬托出她的素雅,脖子上黄金鸡心项链,凸显出她的高贵,刘海覆额,眉细目长,透露出温柔贤淑的气质,她,是某个中学的语文老师。 我点上一支香烟,稳重地吐出一个烟圈,开始了长谈。 我给她谈我的生活,谈公务员的艰辛与责任,谈一些政坛内幕,她对我谈,谈李白和杜甫,谈读者与知音,这一刻,我们远离了尘嚣。 突然间,不和谐的一幕出现了。 隔壁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农村大学生(从他言语中可以听出,真不知道是怎么坐进包厢区的,哎),在那里和别人(肯定是个县城打工妹)长一句短一句的聊天,大谈他在城市的见闻,谈班尼路和佐丹奴,谈美特斯邦威和安踏,谈心相印和脉动。我原本美丽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 一开始我还能忍,到后来,他越吹越来神,竟然说,“今年开学我买了一套双星,回家的时候,我穿上它来看你。” 我愤怒了,但我没有作,我是一个低调内敛的人。 我对“无怨的红梅”说要去上个厕所,关掉了视频。 然后,我用那低沉但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自己聊了起来。 “安踏的新款春装出来了,这次过来给你带三套吧……” “不要给我买必登高,我只认森达……” “你12点在火车站接我,然后我们去肯德基……” “……” 隔壁的声音终于弱下,最后一片死寂。 突然间,门缝闪过一双委琐的眼睛,我知道,它属于谁。 也许是听了我的聊天,也许是看清了我的装扮,也许是嗅到了门缝泄露出的高贵气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仓促逃远。 我淡然一笑,继续和我心中的女神探索艺术人生。 出门时,风如水,夜已阑。远方点点霓虹,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寂寞。 1 1超级修真保镖作者:烟枪 异能1196475字连载1067万读者 十年前被家族抛弃,再归来的他,已是强悍上将,奉命保护美女总裁,携美纵横都市! 贴身兵王作者:作者:笑笑星儿 生活1120815字连载717万读者 最低调的佣兵王者回归履行婚约,纵横繁华都市,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 超级保镖在都市作者:作者:萧忆情 生活1230504字连载2087万读者 一代地下王者回归都市,成了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演绎彪悍人生。.binhuo.冰火中 绝药神作者:作者:天火燎原 玄幻664793字连载233万读者 药神姚洪被徒弟所害,灵魂穿越到一个落魄少年身上,前世不能修行,今生一定要成就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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