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咱俩退婚吧!》 第1节 ━━━━━━━━━━━━━━━━━━━━━ 本书由【坑爹小萌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驸马,咱俩退婚吧!》 白蛇未成形 第1章 发疯 平阳公主自被卫府人从悬崖中间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救下来后,就没正常过。如她母亲林皇后所说,定是被悬崖底下的妖魔缠了身,得治! 为此林皇后找了十几个太医,轮流给她把脉,可太医们都说她没病,不但没病身体还好得很!如此林皇后更加的着急了,竟然没有一个太医能瞧出她的病根,这是病的有多厉害啊,不行,还有的太医呢?统统都去给平阳公主瞧一遍。 于是第十五个太医就去了,可才刚进府门,就被风一般奔来的平阳公主给撞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这是个什么东西!”平阳公主摸着被撞的手臂,半天才看到缩在自己跟前的太医,这太医本就长得矮小,此时身子又蜷缩在了一起,乍看上去,平阳公主还以为是只长残了的小哈巴狗。 “禀公主殿下,奴才是来给公主殿下把脉的。”太医终于从身子里伸出了脑袋,刚才那一撞,幸好倒的是自己,要倒的是平阳公主,恐怕他这脑袋就呆不了多久了。 “小蝶,你还在这里,没消失啊?本宫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实的对不对,本宫没死?”平阳公主似完全没有听到太医的话,拉着身边丫头的手,兴奋的问着。 小蝶看着平阳公主的模样,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家公主自从被卫暄从悬崖边上救回来,都两天了一直都是这样,拉着她非要问她是不是在做梦,问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她家公主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让皇上赐婚,眼看就要嫁给卫公子了,可却意外的坠了崖,命是捡回来了,可这人,莫非真是疯了? “呜呜~公主,我家公主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怎么说疯就疯了呢,卫公子还怎么敢要你啊,今后小蝶该怎么活啊?”小蝶说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一下就流到了下巴尖上,随手一甩刚好搭在了太医脸上,太医被她眼泪花儿一浇,又蜷缩着身子往边上滚了滚! 小蝶这一哭就收不住,越哭越想不通,这好好的公主怎么就疯了呢,都说公主疯了,但她就是不相信,可这都两日里,公主一点都没好转,看来真是疯了啊。 平阳公主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蝶,嘴角猛抽,看来这小妮子平时被自己惯坏了,连卫公子不敢要她都能说得出来,她当真以为自己疯了,她到底是什么眼神儿。 平阳公主拍了拍额头,也懒得理小蝶,这宫里的人都说她疯了,怎么这两天就没见个人影来见她?自从她睁开眼睛,见的最多的就是太医,她母后呢,还有那个白眼狼呢? 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来。 “公主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小蝶对着平阳公主,声音突然高昂了起来,这一叫吓得平阳公主猛往边上一跳,这小妮子怎么越来越上劲了。 平阳公主顺着小蝶一点一缩的头望去,远远的就瞟见了一群人正往这边来,等了两日了!她们终于来了。 平阳公主听着小蝶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叫,心里总算有了安慰,这小妮子关键时候还是长了脑子的。 “小蝶啊,你哭什么啊?本宫是不是真死了啊,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平阳公主好奇的看着小蝶,使劲的去捏着自己的手臂。 “哎哟,我的儿啊,快、快,千万别让她伤了自己。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好端端的娃娃,怎么就成了这样。”林皇后急得猛跳脚,却也只站在那里等着手下的人去拦公主,这些下人一定比自己来的快,不然养着他们有何用?林皇后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母后,别着急,公主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站在林皇后旁边的太子妃冯氏,赶紧拉着林皇后的手,顺着她的背心,宽慰的说道。 平阳公主眼珠子一转,身子滑溜一下就躲过了宫女的搀扶,哭着就一头往林皇后的怀里扎去。“母后、母后、儿臣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啊?你再不来我都快被人害死了。” 宫女没有准备,林皇后也没有准备,平阳公主这一扑,就真扑到了林皇后的身上,林皇后被她一撞身子猛往后退。 “母后。”太子妃慌忙的扶住她,双手卯足了劲,想要把平阳公主给拨开。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太子妃,突然眼珠子猛瞪,顺势就扑向了太子妃,“恶魔,恶魔,你就是那个恶魔,我咬死你,咬死你.”平阳公主不待太子妃回过神就朝着她手上猛咬了一口.太子妃一声惨叫,想要甩开她,却发现平阳公主如一块狗皮膏药般贴在了自己身上,先是手,再是手臂,再是脖子,连脸上都被平阳公主挠了一道血印. 众人见到这阵势,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把平阳公主从太子妃身上往外拉。 林皇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脚下一软,身子的重量就全压在了旁边扶着她的宫女身上. “址儿啊,这是太子妃啊,哪是什么恶魔,苍天啊,我的址儿啊,怎么会成了这样?我的好址儿啊。” 这一闹平阳公主的荣址宫前哭声,叫声顿时乱成了一团。 早坐在地上的小蝶这时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自家公主往太子妃上扒,在听到太子妃传来的一声声的惨叫时,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就特别的舒坦,特别的爽。 眼见着几位宫女正将自家公主往外拉,这就成了活脱脱的以一敌四的战争了,小蝶“呼”地声,猛地站起来,绣鞋踩在了太医的手指上,又是一声惨叫。 小蝶奔过去,挽起袖子边哭边将宫女往外扒“公主啊,你可得睁开眼睛看看,那可是最疼你、爱你的太子妃啊,你可不能伤她~你怎么就疯了呢?这可不是疯了才能做出的事吗?” 听到小蝶的哭声,咬得正欢的平阳公主差点吐血,这小妮子,她牙都咬酸了,她还想来刺激她? 小蝶在几翻推搡之中,手伸得特别的远,似是去抓她家公主,却又被旁边的人一挤,那爪子就直接招呼到了太子妃的脸上,猛的一扯,太子妃又是一声惨叫,边叫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平阳公主往外甩。 “你们这些饭桶,本宫白养了你们吗?连个疯子都拉不住,是不想活命了吗?”太子妃恨得牙痒痒,几次想对着面前的那张脸划下去,可都忍住了,她是疯子,她伤了自己有理由,可若是自己明知道她是疯子,她还伤了她,必定会被皇上治罪,皇上可是最会疼这个小女儿的。 “回娘娘,听说这疯了的人,力气大于常人,奴婢看娘娘还是再多忍一会儿。”小蝶心痛的看着太子妃,再伸出手使劲地拉她家公主。 小蝶话一落,太子妃差点就哭了出来,这是要活活的咬死她啊,“来人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太子妃这边正痛苦着,林皇后被宫女却越拉越远,看着被平阳公主揪着的太子妃,林皇后也不知道帮谁,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人自己最疼好的儿媳妇儿。 “本宫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址儿怎就将楠珍当成了恶魔呢?楠珍一直待她如亲生妹妹啊。她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林皇儿又是一阵跺脚,这一次跺脚成功的将自己与身边的宫女跺在了地上,她生平第一次屁股着地,痛得她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宫女的惊慌地一叫,本来去扯平阳公主的几位宫女顿时一慌,关键之下自是知道主次,立马脱身往林皇后那边去。 太子妃与平阳公主间,只余下的一名宫女还有小蝶,看似平阳公主占了上风,眼前的太子妃就如案板上的鱼,该任由她宰割,可众人都没有想到,结局却来了个大反转。 就在皇上与侍卫快到的时候,平阳公主再也没有抵抗,随着太子妃的一推,顺势倒在了地上,平阳公主坐在地上,似是受到了惊吓,扭着身子满脸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屁股,抬起头突然看到了皇上,“哇”的一声便哭的撕心裂肺。 这如猪嚎的哭声不钻进了皇上的耳朵都难。 “这是怎么了?”皇上看着乱成一团的局面,再听到平阳公主这么一哭,差点也跟着哭了!这都是后宫里最难对付的人啊,就真是要要了他的命! 第2节 “你们,你们这些刁民,个个都想害本宫,本宫、本宫要……”皇上刚扶住皇后,还没按顺序走到平阳公主面前,平阳公主眼珠子一翻就晕了过去。 “公主”小蝶惊慌地扶住平阳公主,哭声也快赶上了刚才的平阳公主。 太子妃嘴巴张的大大的,瞪着双眼看着晕过去的平阳公主,她,她竟然,竟然晕了?伤人是她,受伤的人是自己,怎么现在轮到她倒下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平阳公主有这么无赖,这是之前那个乖巧懂事,万事都顺着她的平阳公主吗,难道她真是疯了? “臣,臣妾冤枉啊。”太子妃看到皇上紧张地抱起了平阳公主,又看到皇上对她的责备目光,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冤枉的滋味。 从前,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能给本宫留个爪子印的就留一个唄,本宫表示这绝对不是一个坑,誓死不太监~吧唧~ 第2章 谋害 从前、从前也只有她太子妃耍心眼的份,哪里轮得到平阳公主那个蠢货,现在她人疯了,倒是活明白了,这疯女人竟让自己栽了这么个大跟头。 此时难受的不只是太子妃,还有皇上。 在公主的荣址宫内,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头发散乱,衣衫歪斜,满脸是血的太子妃,吞了吞口水勉强地扫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别过了脸,太子妃这模样…….本就生得丑,这一来就更丑陋了。 太子妃被皇上嫌弃的一瞧,再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平阳公主,越想越气,她要晕到什么时候?她撕她的时候力大如牛,在自己身上咬了一口又一口,这脸上全是她抓的血印子,她那一推,就能摔?摔倒了竟能哭晕?最好是真疯,要是敢装疯故意整她,她一定不会让她好死。 但尽管她有诸多委屈,现在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跪在这里等着平阳公主醒来,她今日心中所骂的贱人次数,估计比她活了二十多年骂得还要多。 过了漫长的半个时辰,平阳公主眼皮子微微一动,眼睛才睁了个半开,小蝶就兴奋的张嘴大叫 “公主醒了。” 这句话,屋子里的人都在等。话一出太子妃还来不及开口,皇上就迫不及待了。 “行了,公主既然醒过来了,你就先回去吧,让太医好好瞧瞧。平阳公主她疯了,朕也不能治她的罪,她一个疯子也不知道什么好坏,倒是你,明知道她疯了,还跑去招惹她干嘛?还将他推倒在地上!身为太子妃,你怎能如此不识大体?”皇上着实不忍心瞧她一眼,这半个时辰就让他凭空盯着一根柱子,此时还得对着一根柱子说话,怎么都觉得别扭。 “皇上,臣妾知罪,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息怒。”太子妃心中的冤屈赛过了六月飞雪,皇上这明明就是护着那个贱人。 平阳公主这个贱货,她本就该死的,却偏偏被卫暄给救了,皇上问自己为什么去招惹她,还不就是想看看她疯了的样子,她好不容易说通了皇后娘娘陪着一起去,可结果却被她如疯狗般的咬了一通,这口气,她早晚会出! 不行,她得去找太子,让太子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她做主。 “行了,你下去吧。”皇上的头都快扭着了歪脖子,莫名的开始烦躁。 “谢皇上,只是臣妾觉得公主既然是疯了,这次伤的是臣妾,下次就不知道会伤谁了,日后应当让人好好看管才是。”太子妃看了一眼正对自己痴笑的平阳公主,牙咬得“咯咯”响,虽知道皇上护着她,可这事理她得给皇上挑明了说。 太子妃话刚说完,平阳公主就伸出手,对着她的方向又是几挠,太子妃吓得一阵尖叫连爬带滚的朝着皇上而去。 “行了行了,你快退去,至于其他的,朕自有主意”皇上就怕她往自己这边来,要是再看上一眼她的模样,估计晚饭就别吃了。 “多谢皇上,臣妾告退。”太子妃一肚子的委屈,她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怎么也得让皇上给个说法,可平阳公主这疯子,咬的偏偏是她的手,抓的偏偏只有她的脸,她这双腿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理由给她倒下去。 太子妃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蓄势而发的平阳公主,最终只得隐忍满腹的怒火退出了宫殿, 太子妃刚一离开,皇上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皇后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皇后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再加上有些悲伤,正休息着呢。”太监拱起手赶紧的回道。 听太监说完,皇上这才将目光看向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被皇上双眼紧盯着不放,全身都不自在,眼珠子猛的几转,便开始痴痴发笑,“你,你长得真像父皇。” 皇上一愣,从椅子上站起,眯着眼睛缓缓地向平阳公主走去。 平阳公主心虚地往床里侧退了退,还没等她猜透皇上的心思,脸蛋就被皇上捏在了手里,接着就是一阵猛搓。 看着平阳公主被自己捏得好红的脸,再看她完全傻萌的表情,皇上“嘶!”的一声长吸。 “这疯病生的还挺稀奇的,朕这么对你,你怎就不咬朕?” 痛啊,她的亲爹啊,平阳公主下巴一抖,再一抖,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牙,牙酸了啊!” “真酸了?”皇上斜着她,表情异常怪异。 “真,真啊!”平阳公主感觉到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天下还有哪个亲爹能这么坑自己女儿的。 “啧啧,这太子妃今日当真倒霉,怎就被你给瞅上了,你不是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左一声右一声珍珍姐叫得甚是甜吗?怎么今日她就成了恶魔?” 皇上锁着眉头,一双眼睛直想将平阳公主给瞧个透,这点他怎么都想不通,虽说是坠了悬崖,可当时卫暄就在附近,还没等她落到那颗歪脖子树上,就被卫暄给接住了,除了晕过去,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怎么醒了就疯了?她那壮如牛的身子就这么不经吓? 平阳公主忍着痛,好不容易合上的嘴,又是一声痛叫“恶魔,恶魔想害死本宫!” 皇上无语的看着她眼珠子又是一翻,晕了。 “行,行了,太医!你就留在荣址宫,好好医治她。”皇上看了一眼倒在小蝶怀里的平阳公主,无奈的一声叹!还是等过几天再好好问问她。 “奴才遵旨,奴才恭送皇上。”缩在角落里的太医突然被皇上一点,对着皇上的背影,脚步几个踉跄,正好摔趴在了地上。 “堂堂的公主宫内,怎就请来了这么个太医。”小蝶看着地上忒没出息的太医,看着就心塞。 “回这位主子的话,太医馆的大小医师都来过了,皇后娘娘吩咐宫里的太医不分大小,只要是太医馆的太医都得来为公主瞧瞧,这才轮到了奴才。”缩在地上的太医见皇上走了,平阳公主晕了,这才一伸一缩的将脑袋捋直了说话。 “啧,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候着吧。”太医刚捋直的脖子被小蝶一吼,忙得又缩了进去,几个碎步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蹿。 这阎王殿,他多呆一秒都觉得危险。 太医刚出去,床上的平阳公主就坐了起来,“小蝶,快去给我弄个冰块,这痛死我了。” 小蝶惊讶的看着刚刚晕过去的,现在又突然醒来的平阳公主,嘴巴张了张,“公主,这么快就醒了?” “死丫头,你想咒本宫醒不来是吧?”平阳公主咬着牙瞪了一眼小蝶。 “公、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奴婢这就去拿冰。”小蝶身子一弹就离开了平阳公主的视线。 白布包着冰,小蝶小心翼翼的在平阳公主的小脸蛋上来回的滚,时不时的一愣,又紧紧地盯着公主的脸想瞧个明白。 第3节 “公主…...” “说,”平阳公主被她盯来盯去早就不耐烦了,可她就是等着看她到底想怎样。 “公主,你当真没疯?”小蝶问这话的时候脖子下意识的往后移了几寸。 下一秒小蝶手上包着布的冰就到了自己的头上,平阳公主鄙视的看了眼特傻萌的她,“后院的冰还有很多,你多弄几块好好清下神。” “公主是疯了…没疯啊!”小蝶有些语无伦次。 “小蝶,本宫现在说的话你得听好了,本宫现在需要你办两件事,你一定得给本宫办好,要是办不好,本宫可真就疯了。”平阳公主突然严肃的看着小蝶,她现在身边只有她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她只能靠她。 小蝶的表情经过平阳公主的一句话,变了几回。 看公主现在的样子,果真是没疯。可公主现在所说的话又让她莫名的紧张,她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办不好,公主就得真疯! “公主,奴婢这人这心都是公主的,公主吩咐的事情就是死,也要在办好事之后才去死。”小蝶兴奋中带着紧张。 “好,你现在必须认为我是真疯了,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了马脚!第一、你今夜就去各个宫里散布谣言说我梦里一直喊母后,还说有小白蛇,第二、将我枕头下的那个玉蟾拿上,去找灵愿寺的万主持,就说当日的救命之恩,该是时候报了。 小蝶听平阳公主说完,虽不知其用意,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只玉蟾是公主最宝贝的东西,一直放于枕头下,说是有驱邪清神的作用,一直都未碰过。 “公主放心,小蝶这就去准备。” “嗯,明日就是法会,你偷偷地溜进寺庙里,要是被宫里的人看到了,你就说是为了给我祈福,早些驱除我身上的恶魔,这节骨眼上,也没人敢说什么。” “小蝶明白。”小蝶不停的点着头,眼里却满是担忧,她家公主到底还是不正常,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自从她醒来就变了个人似是,先是疯了,虽是装的,可为何要装?难道就是为了惩治那个黑心肺的?可黑心肺也没敢明着对她做过什么啊?而且公主以前是很喜欢她的。 “小蝶,本宫现在所做的事都是在保命,保皇家的命,保你的命,也在保本宫的命。你以为本宫真是自己吃多了散步散到悬崖上去了?灵愿寺到宫里的那条山路,你陪着本宫走了不下百回,可有见过一只野兔?为何那一日在悬崖边上突然就有一只小白兔出现,还偏偏被我给遇上了?” 平阳公主一句话说完,小蝶已吓得脸色苍白,这、公主、这是有人想要公主的命啊! “公主,小蝶誓死保护公主。”小蝶突然一下跪在平阳公主的身前,牙咬着唇角红红的眼圈心痛的看着平阳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本作者都是个新的,还望各位小天使们过来挤挤瞧瞧~ 第3章 夫君是个弯的 平阳公主疯了一事,沉寂了两天一直都没曝出来,终于在太子妃被咬的第二天,彻底轰动了整个朝野。 之所以能传这么快,是因为太子去早朝上闹了一回,说要控诉他的妹妹把他媳妇儿咬了,要他妹妹还有皇上给他的太子妃一个交代。 众臣一是惊于平阳公主好好端地怎么就疯了?二是惊于堂堂太子竟然痴傻到在早朝上来论家事,还是为了自己的太子妃要找疯了的亲妹妹算账。 太子磕磕碰碰地一句话还没说话,就把皇上气得脸发绿,袖子一甩当场毫不客气的将他“请”了出去。 太子被“请”出去时才回忆起太子妃所说的话,好像珍珍儿是说让他想办法劝母后将平阳公主关起来? 对,珍珍儿是有这么一说。 “父皇,儿臣,儿臣还没说完呢,父皇你要记得将她关起来,关起来!”太子被侍卫拖着两只手,身子只能猛地一跳,对着大殿上的皇上就吼了过去。 众臣从未见过这一幕,一时都未反应过来,都知道太子痴傻,可没想到竟是这般痴傻! 明晃晃的大殿上皇上顿觉得丢了老脸,那痴傻太子是自己立的,如今他在众臣面前表现的有多痴傻,也就说明自己有多糊涂。 皇上沉着脸半天,扫了众臣一眼,目光定在了鲁郡公冯文昭的身上,恨得咬牙切齿,“朕倒要好好谢谢鲁郡公给朕养了这么一位好女儿。” 鲁郡公冯文昭被皇上一骂,顿时将头磕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坐在东宫中正等着太子好消息的太子妃,怎么算也没有算到会是这种结局。 太子确实早上按太子妃所说,找了皇后娘娘,说要为自己的媳妇讨个公道,也说了太子妃让他说的那句“不能让别人以为他长得痴傻,就处处侮辱他。” 皇后娘娘在听到太子的话后,眼泪扑簌簌的就流了下来,她怎么会不心痛这个痴傻的儿子,又怎么会不心痛那么孝顺的儿媳妇,可平阳公主也是自己的女儿,虽说一直以来自己总觉得亏欠了太子,将他生成了痴儿,但她昨夜听宫里的几位婢女议论,平阳公主在睡梦中一直在叫着母后,还说什么小白蛇。 平阳公主所说的小白蛇,她又怎么能忘记?在她怀着平阳公主时,有一次在花园里散步,突然被一条带有剧毒的巨眼蛇都盯上了,本以为自己非死无疑,可却在最后关头,被一条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白蛇给救了。 小白蛇拼了性命保了她的周全,就在她想该如何报恩时,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小白蛇对着她叫母后,她肚子里怀的是平阳公主,那么小白蛇自然也就是平阳公主了,现在平阳公主疯了,突然又叫起来了小白蛇,此时要让她随了太子的意将她关起来,她着实做不到! 可皇后娘娘最终还是见不得自己儿子难过,她本就是个喜欢推责任的主,这一次自己一个不忍心就把责任推给了皇上,皇上是最疼爱址儿的,由他去拒绝太子,总比自己来拒绝要好受些。 “儿啊,你去找找你父皇,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两全其美。”如此,皇后娘娘的一句话就让太子上了早朝,弄了这么一场闹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这场轰动宫中的闹剧,当日下午就传进了洛阳城的各大街小巷。突然之间城里的说书茶楼人满为患,都要挤来听听宫里的那位傻太子这回又做了什么傻事。 洛阳城的说书茶楼虽多,但要想听到最新鲜最生动的故事,就数城里出了名的“百事通”茶楼,任何事情一到百事通茶楼的那说书先生的嘴里,就变得生动有趣,比那原本还精彩。 此时,说书先生讲到那痴傻太子,张着嘴卯足劲地撑着侍卫的胳膊,冲着宫殿上的皇上一声大喊“将她关起来,得将她关起来。”台下的一群听众,被他那活灵活现的演技给逗得哄笑一堂。 一张桌子上,正翘着脚,笑得前俯后仰的平阳公主,一身男儿装束,手里的扇子甩得“啪啪”响。 “好,太精彩了。”平阳公主手一伸,狠狠的一巴掌拍到了小蝶的肩上。 小蝶脚步几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她家公主就一脚踩在登子上,一脚踩到了桌上,手里的扇子一摇,就准备闹事了,“这位说书先生讲的倒是有趣,只是您说的可是皇朝的太子,这般嘲笑他就不怕皇上将你抓了?” 说书先生中途被平阳公主直接的一打岔,有些恼怒,再一听到平阳公主的话后,便是一阵长笑,“这位公子说笑了,这事情是东宫太子做出来的,难道还要怪我们这些说书的人不成?要说嘲笑,在座的各位都有笑,连公子您也笑了,那皇上是不是得将所有洛阳城的百姓都抓去?” “好!”平阳公主的赞赏声吼得特别响亮,手里的扇子又是一摇,眼珠子两转,两道眉毛跟着微微的抖了抖,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说书先生说的好!小生佩服,只是除了那痴傻太子一事,小生近日还听到了一件趣事,不知说书先生可有听过?”平阳公主本想直接从桌上跳下去,奈何自己绣腿花拳,不敢冒那个险,也能慢悠悠地从桌子上爬下来。 说书先生看得一愣愣的,根本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也想知道这洛阳城里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公子是听了何事,还请透露一二。” 待平阳公主从桌子上爬下来,周围已围满了人,都很好奇还有什么事比太子的事更有趣。 “好说好说,小生听了说书先生如此精彩的内容,作为回礼小生也应当讲。”平阳公主一声干咳,润了润喉咙。“小生要说的就是太傅卫简之子卫暄的事。” 第4节 刚才还满怀期待的说书先生神色一慌,不由的抬起头向二楼的角落里瞧了瞧。 说书先生所瞧的那个角落,两位公子爷正喝着茶,楼下平阳公主的话他们自然是听到了,坐在前面的那位公子爷回头看了一眼举着茶杯顿在半空的爷,不由的来了兴致。 “这小子有点意思。”前面那位公子爷似乎不想错过这场热闹,还特意站起了身。 “这位公子,不知卫暄卫公子有何趣事?”说书先生收到楼上人的一招手,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众人都知卫简是太傅,可为何一位太傅的嫡子却在朝中无一官半职?”平阳公主手里的扇子已运用的如火纯青,一扇一合与自己的话相配的甚是完美。 “为何?”这下问话的不是说书先生,而是围在平阳公主周围的百姓。 “原因只有一个,之所以到如今都未爆出来,着实是因为这事难以开口,朝廷重臣卫简的儿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廦,这种事如何说得出口?倘若做了官,皇上赏他几个妻妾,他这毛病不就大白于天下了吗?” 二楼那位手握着杯子的爷,终究还是将水洒了出来。而他跟前的那位,却挥着一双手,“啪啪”的拍着巴掌,“好!说的好!” 平阳公主应声一抬头,见有人来了兴致,心中一喜,便又开始滔滔不绝。“各位又可知前几日平阳公主疯了一事?” 平阳公主发疯与太子痴傻是同一时间传出来的,众人当然清楚。 “知道、知道。”底下的人频频的点着头,有些还忍不住为平阳公主叹息。 “平阳公主指婚于卫暄公子,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吧?如今平阳公主在临婚之前却突然疯了,难道这事就没有蹊跷?听说平阳公主爱卫太傅那位嫡子爱的是死去活来,唯他不嫁啊,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婚了,可偏偏她却疯了,这是为了啥?……”平阳公主故意一停顿,卖了个关子。 “是为了啥,你倒是说啊”“是啊,你快说啊。”话题一旦被平阳公主挑了出来,底下本就是闲着无事,整天喜欢八卦的人自然就憋不住了,连声催着她。 “为了啥?平阳公主在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弯的之后,她怎么接受得了?那可是她一心念着的心上人,心肝肺都连着他的人,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不,就彻底的疯了!”平阳公主惋惜的一叹,无比的伤感。 “小子,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楼上的那位公子爷,捂着肚子笑得花枝招展。 平阳公主看了他一眼,突然脸上微红,头微微低下显出了娇羞的神态,“这位爷要问在下是如何知道的,在下可就不好说了,在下只知道这位卫公子生得极美,那眉、那眼、那唇,每一处都完美的不可挑剔。” 见平阳公主如此一说,底下的人见过卫公子的便答上了话,“卫公子,确实长得英俊,他可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爷。” “这位大哥说的不错,只是各位只知其俊俏的脸蛋儿,却不知其中的妙处啊,妙啊,妙得很。”平阳公主越说越沉醉,越说越害羞,刚才还爽朗朗的一位公子哥,瞬间成了一假娇娘,看得底下的人一阵冷颤。 “看这位公子哥的神情,莫非,莫非是与卫公子发生过什么?”台下的一位小哥儿受不了了,小脸兴奋的红了起来,帮平阳公主将事挑明了。 第4章 当场被逮 “小哥问的正好,小生此生有幸遇到过一次卫公子,那一次床第之交让小生永生难忘。”平阳公主说的异常的娇羞,一双手绞在一起,羞得抬不起头。 小蝶见到平阳公主这副模样,差点吐血!她家公主用得着如此拼?就为了黑她未来夫君?退个婚还用得着如此麻烦吗,在她心里如此完美的人,她怎么就非得要退婚? 楼上站着的那位公子爷彻底的笑了个前仰后翻,今天怎么就有一个这么逗的小子?他可真是长了见识,卫公子是个弯的?妈呀,让他再笑一会儿……. 就在他笑得喘不过气时,他身后的那位爷终于坐不住了,从楼上的隔栏处直接一翻就跳到了一楼,他很想知道这个不怕死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众人正听得入神,见有人突然从楼上跃下来,都瞧了过去,人群中见过卫暄的人都不由的长长的抽了一口气,“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卫公子吗?” 话一落底下的人已吵成了一锅粥。平阳公主猛的抬起头,在目光触及到前方的人时,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要说她上一辈子唯一睁着眼睛做过的一件事,那便是嫁了卫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每一个形容男人俊美的词似乎都适合他。 虽上辈子未能与他白头到老,可也与他相守了两三个年头,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心里想的,念的都还是他。只可惜,上辈子她辜负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没能保住他,也没能保住他的家人。 平阳公主这一看就痴了,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在她含情脉脉的注视下,卫暄就似是能听到她心里的话一样,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果然还是这么俊。”平阳公主扇子一丢,一个没忍住就欺身而上,手吊在他的脖子上,没待对方拒绝,小嘴就亲了上去。 瞬间,周围都安静了。 “果然是个弯的。”半饷,底下才有一人反应过来。 这一句话叫醒了众人,轰的一下又吵闹了起来,有失望的,有暗自高兴的,各有各的心思,只是大多数人却是为了平阳公主打抱不平,她是皇朝唯一的公主,样貌生得又极美,可命怎么就这么背,偏偏喜欢上个弯的,硬把自己给气“疯”了。 平阳公主亲够了,才缓缓放开他,看着他炙热的目光,就着自己的衣袖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此生能遇到卫公子,小生真是三生有幸。” “很妙?”卫暄炙热的眼看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呵呵~妙……”平阳公主被他这么一看,有些心虚,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胆量,脚也跟着往后退。 平阳公主一退再退,还是没能与卫暄保持安全的距离,就在她准备撒腿一跑的时候,卫暄没给她机会,直接拦腰一拉,重新的堵住了她的嘴,如此的一翻狂风暴雨,平阳公主才明白刚才自己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根本称不上亲。 平阳公主半挣扎半享受,直到腰上的手有些异样,似乎不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猛的一惊,如一条活泥鳅从卫暄的怀里溜了出去。 小蝶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呆呆的观赏她家公主欺人不成,反被欺负的模样,一直都没出声,卫暄是公主未来的夫君,现在占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死丫头,快跑。”平阳公主从卫暄的怀里溜出来,二话不说,逃为上策,伸手抓住正在发呆的小蝶就往外推。 卫暄身后的那位公子爷,从卫暄被平阳公主占了便宜开始,就一直张着鸡蛋大的嘴巴,直到平阳公主走后,才终于合上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卫暄,“公子爷,我这笑了你半天断袖,难不成是白笑了?你真是个弯的?” 卫暄看了看他,脚步一挪就离他更近了,“怎么,马大爷也想让我亲?” “不不不,公子爷,咋、不是,我,我对那没兴趣。”被卫暄唤为马大爷的公子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后溜。 马成才,二十四五,是洛阳城里一名商贩,小到一颗白菜,大到奇石珠宝,样样生意都逃不过他的魔爪,江湖名号,马大爷。 卫暄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抬起右手,一枚白色羊脂玉佩,质品极高,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荣址”两字,卫暄勾起嘴角,一起闷笑破在喉咙,她不是“疯”了吗?疯了竟然还知道来黑他。 平阳公主一路上心神不宁,猛催着身后的小蝶,“死丫头,你快点!你再不快点本宫就废了你。” 小蝶被平阳公主一吼,上气不接下气,拼尽全力的尽量跟着平阳公主身后,她是高贵的公主,在宫里一直是养尊处优,可为何逃起来,竟能有如此的速度?连她这个平时运动量远远超过公主的奴婢都跟不上?可真是要了她命啊。 一堵宫墙前,小蝶总算是看到了希望,到了,翻过这倒墙就到了。 “公主,你小心点,找到梯子了没?”小蝶看着吊在墙上的平阳公主,身子不停的摆来摆去,半天都没踩到对面的梯子,有些着急,她记得她们走的时候,梯子是放在那位置的啊。 第5节 “你确定梯子是放这里的?”平阳公主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确,确定。”小蝶被平阳公主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心虚,应该没错啊。 “左边一点。”平阳公主正愁时,一道声音自院内响起。 平阳公主果然随了那声音将脚猛地往左边一荡。 “过了。” 平阳公主又将脚往回一收,才收了一半就卡住了,猛地一回头,就看到皇上坐在她院子里那个桃树下的摇摇椅上,正一晃一晃的荡着。 接下来平阳公主脚一滑手无力,华丽丽的便从宫墙上摔了下来,砸死了一片花草。 “折坏了的花草,从月俸里扣。”皇上没关心正摸着屁股,痛得快流泪的平阳公主,先是与她算了算那些花草的账。 果然亲爹是个坑子,富得流油了竟然还有心在此时扣她的月俸,平阳公主缓缓的爬起来,脚步向前一跨,就感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啊,父皇,我的屁股啊,痛!” “朕今日是父皇了?不是像你的父皇了?”皇上今日本就是来算账的,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让他坐在这宫墙边的桃树底下等了她半个时辰。这账他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算了。 “人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天子肚里定能撑着下整个天了。”平阳公主一瘸一瘸的往皇上边上蹭,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好、让朕为你数数,先是疯了咬伤了太子妃,后又是偷偷出宫,现在竟然连灵愿寺的万主持都被你搬来了,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皇上完全不给平阳公主台阶下,他记得自己的这个女儿,这几年很听话,但自从被卫暄从悬崖边上救回来之后就似乎换了个性子,这才几天,就惹出了这么多事。 “灵愿寺的万主持,关址儿什么事?”平阳公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难道真不关你事?”皇上手撑着摇摇椅,站起来反问了平阳公主一句。 平阳公主瞬间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父皇今日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小蝶,快去沏茶,我要与父皇好好聊聊,聊聊……”平阳公主自觉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 皇上满意的扫了她一眼,又自顾自的先占了那把摇摇椅,其实这荣址宫的几颗桃树,风景还真心不错。 平阳公主见自己的摇摇椅被占了,也索性的不去找凳子,双脚一并跪在了绿绿的草堆里,还是这里好受一些,刚才那一摔着实不适合坐。 “父皇,您今日来是想问址儿什么?”平阳公主不知道自己要从何说起,如要她自招,那该招的事情就太多了。 “一条条的慢慢与朕说。”皇上一踢,又将话题踢给了平阳公主,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怕是真猜不透。 平阳公主的嘴抽了抽,要不他怎么是皇上呢?如此奸诈。倘若由他来问,她就知道怎么答,可让她说,她从哪里说起,说她做了个梦,被他疼爱的痴傻儿子害死了,不只害死了她,还害死了他其他的七个儿子?以至皇族灭亡吗?估计说出来,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真疯了。 “址儿知道父皇是一位明君,一位千古英雄,自父皇继位一来,能将天下统治的如此繁荣昌盛,百姓的生活状况可谓是牛马被野,余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是有天下无穷人之谚,如此英明的国君,在历史上屈指可数。”平阳公主决定还是先拍拍他的马屁。 随着平阳公主所说的话,皇上坐着的摇摇椅越摇越缓,他记得之前的她从不关心国事,整日陪着她母后一副温婉的模样,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何来如此干脆利落? “继续说。”皇上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异常的认真。 “父皇,这宫里连母后都认为我疯了,可父皇却能一眼就看透,证明父皇是极其了解址儿的,父皇可知这院里的桃树是谁种的?”平阳公主抬起头细看才刚刚结果的小桃,叹息这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种这几颗桃树时,她才八岁,那一年是她因为突然想吃桃子,硬拉着父皇陪她一起种的,如今终于结出了桃子。 第5章 吃殷桃吃出的祸 皇上疑惑的抬起头,却也没想起来。 “址儿八岁那年,非得拉着父皇给我种一片桃子,是父皇告诉我要想先吃桃子,就得先种桃树,这几颗桃树就是父皇陪着址儿种的。” 皇上没想到还有这事,一时对自己的遗忘有些愧疚。 那抹愧疚没能逃过平阳公主的的眼睛,心里暗自高兴,她打的第一张感情牌是成功了。她这一高兴手就摸到了刚刚从集市上偷买回来的酒壶。 “父皇,以前址儿还小,父皇陪着址儿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址儿记得父皇问过址儿,父皇算不算得上一个明君,还对址儿说,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帝不想做一个被世人敬仰,被后人传颂的明君,父皇又说,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平阳公主没有注意到眼睛都快眨瞎了的小蝶,也没注意到皇上错愕的脸,手里的酒壶塞子一拔就往喉咙里灌。 平阳公主就着酒润了润喉咙,又开始说,“对父皇的问题,址儿说,那些被史书记下种种恶行的皇帝都是蠢货,明知道有无数例子摆在眼前,明知道怎么做才能被敬仰,却偏偏要让世人失望,让后人唾骂。” 平阳公主一口下去胆子就更大了。 皇上如鹰一般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紧盯着她。 “现在、址儿还是那样认为,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最后除了一把黄土,能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个故事罢了,故事有好有坏的,只要是君王将相的,都会被世人记住并传给子孙后代,就如址儿现在听过的几百年前的故事一般,有好也有坏。一国之君,本应忧国忧民,可那些故事里又有几个能做到的,多数都是忧了自己的江山,忧了自己的子孙,而一个人的宿命,又岂是别人能左右的。” 平阳公主说完,抬起酒壶猛灌了几口,小脸一热似乎真是喝高了,胆子也就越来越肥了,对上皇上那般威严的目光,她竟也不知躲闪,就直直的瞧着他,无惧无畏。 “告诉朕,这些年,你是如何隐住自己性子的?”皇上的眼神终于还是缓和了下来,在抬起头时,目光里有些不忍。 “为了父皇、这了皇家、为了我自己。” “那现在,又是为何?”皇上又将目光移到了几颗桃树上。 “还是为了父皇、为了皇家、为了我自己。”平阳公主“嗝“的一声,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 皇上没再问了,平阳公主也没再说话,这回是真醉了,抱着酒壶一时痴痴的看着皇上,一时又痴痴的看着桃树。 许久,皇上的两根手指揉着脑门心,头痛得紧!他就知道她这一“疯”定没好事,果然还是先给自己上了一堂课。 能怪谁?怪就怪他生了个痴傻太子。再看看吧、再等等,看他那痴傻太子到底会痴傻到什么程度。现在连他这个不问国事的女儿都开始反抗了,不知道自己的意志还能坚持多久。 “给她醒醒酒。”皇上站起身,对着快要哭了的小蝶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了。由着她吧,反正朕就她一个女儿,不疼她还能疼谁? 皇上走后,小蝶瘫了,平阳公主也瘫了,等到平阳公主酒醒后太阳已下了山,平阳公主几次摸了摸胸口,庆幸自己出门买了一壶酒回来,也庆幸父皇饶过了她。 许是白天睡多了,平阳公主这会儿精神劲特足,总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得干点什么事。 后来,听小蝶提起东宫后面的那颗樱桃树,说那樱桃特别的甜,只是没有几人能尝得到,每年都是东宫的太子妃负责叫人去摘,摘了后能分到荣址宫的也就小小的白瓷碗平平的一碗,刚将人的隐逗上来,又没有了。 第6节 平阳公主听小蝶提起,自然记得这些事,现在这个时节正是那颗樱桃成熟的时候,上辈子为了吃那颗樱桃树上的樱桃,没少被白眼狠使唤,平阳公主眼珠子一转,太子妃不是不给吗?那她就偷,现在自己“疯”了,谁能拦得住她? 夜色朦胧,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平阳公主打前阵,小蝶随后,在畅通无阻的翻过了几道宫墙之后,小蝶开始怀疑她家公主真是被恶魔俯身,爬墙的本事日益精湛。 樱桃树挨着墙角,平阳公主抓住树枝如荡秋千一样,直接就将自己甩到了树丫上,如此熟练的连贯动作,看得小蝶直了眼,“公主,你是猴子投胎的吗?” “叫你拿的盆子呢?给本宫扔过来。”平阳公主对着一堆红红的樱桃,笑得脸得烂了,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上辈子就这一把,就这一把樱桃那个白眼儿狼都舍不得给。 “公主,接着。”小蝶努力稳住脚,对着平阳公主的方向就抛了过去。 此时平阳公主正抓着一把殷桃忙着往嘴里送,没料到那死丫头说扔就扔,等她将樱桃塞进嘴里,腾出手去接盆子里,盆子早就掉了下去。 “嘭”的一声,再“嘭”的一声,接着就是一声“哎哟!” 平阳公主随着声音抖了一下,再抖了一下,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完了,她的樱桃,吃不成了…… “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哎哟,痛死我了。”底下的人捂着脑袋一声吼,瞬间东宫里就开始热闹了。 这颗樱桃树是太子妃的宝贝,樱桃成熟时就差她扳着手指头一颗颗的点数目了,今夜竟然进了贼?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贼,敢来东宫里偷东西。 平阳公主在众人注目之下,只好从树上缓缓的往下爬,爬的过程中还不望往嘴里多塞了几颗樱桃。 白色的衣衫,红色的裙,根根青丝散在肩头,趁出了平阳公主雪白的肌肤,纯白色的衣衫上还留有几道樱桃的污渍,冯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双灵动的双眼和俏皮的微笑,那一笑如明媚春风佛面,万千春意乱了他的思绪。 “小仙子?”冯布恍然觉得她是从樱桃树上爬下来的一位小仙,美得让他睁不开眼。 嘴里还嚼着樱桃的平阳公主,在看清他的脸时,樱桃核差点卡在了喉咙,还真是冤家路窄,上辈子那位白眼狠千方百计要她嫁的人,这辈子竟然这么快就遇上了。 平阳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她该怎么出? “本宫是小仙子?本宫可是恶魔。”平阳公主将嘴里的樱桃核一吐,脸上显出奸笑,慢慢地开始挽袖子。 周围的侍卫见到平阳公主后,直接跪倒了一片,刚才还对着平阳公主举起的枪,瞬间都放倒在了地上。 冯布痴痴的看着一步步缓缓向他靠近的小仙子,嘴里的口水嗒子都快滴了下来,她在看自己,她在对自己笑? “啪!”的一声在夜里异常的清脆。 冯布怎么也想不到美美的小仙子前一秒还在对自己笑,后一秒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冯布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委屈。 等太子妃匆匆忙忙的赶到时,就只看到了自己弟弟半边脸上印出的巴掌印,还有坐在地上正吃着樱桃的平阳公主,那堆了满地的樱桃核看得太子妃心肝都开始痛了。 于是,太子妃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一下子将宫里的皇上皇后太子都惊动了,而平阳公主依然面不改色,潇洒地吃着她的樱桃。 第二天早上,皇后就拉着皇上开始哭泣,说既然灵愿寺的万主持都说了能治平阳公主的疯病,还是去试一试吧!总比得在皇宫里继续发疯的好。 这决定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却又像是被谁强迫似,哭得眼泪哗啦啦的流,显得她是多么的不舍与心疼。 除了这件大事之外,一大早还有一件事闹得宫里沸沸扬扬的。 在天下太平之时,不论是官僚还是百姓,都有吃有喝有穿,一旦温饱问题解决了,个个都开始闲得慌,一闲得慌嘴就开始忙,宫里的事传到外面很快,而外面的事传到宫里也快。 自从早朝开始,听到消息的臣子们就偶尔一眼的偷偷瞧着卫简卫太傅,遇上几个心知肚明的,便围成了一个圈,啧啧啧的一阵摇头晃脑,甚感惋惜的模样。 最后卫太傅的嫡长子卫暄是个弯的一事,终于闹得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到平阳公主耳朵里的话就是,昨日卫暄在洛阳城里抱着一位小公子,干柴遇烈火般强了人家。 被皇上昨夜禁足的平阳公主,当场没将嘴里的茶喷出去,果然这些人没让她失望,添油加醋的说到这份上,不知她的父皇母后怎么想?是不是要替她退婚了? 平阳公主退婚的事,不只她自己在想,东宫里昨夜又被吓了一回的太子妃也在想,她的宝贝弟弟被那疯子扇了一巴掌之后,倒将他心给扇去了,在平阳公主被皇上“接”走后,冯布不依不饶的求了她大半晚上,让她想个办法将公主许了他。 刚开始她还很生气,觉得冯布也疯了,竟看上个疯子,后来她结合各种利弊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虽然平阳公主是疯了,可她公主的位置还在,就如以前想的一样,即便是个废的也不能让卫府人占了便宜。 太子妃一晚上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啥办法再搅了这桩婚事,没想到早上一早宫里就传出了卫公子是个断袖的,太子妃瞬间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兴奋地踩着莲花步,就去找了林皇后。 第6章 倒霉的冯蠢货 林皇后正握着手帕抹泪,一听太子妃出的这主意,起初还觉得不好,可转念想想比起那个断袖的,冯布虽不是很理想,可总算是个正常男人,况且她的址儿现在是个疯子,冯布能不嫌弃她已是她的福分了,哎,她的址儿啊,真是多灾多难啊。 林皇后当日便去找了皇上,想与他商量商量这事,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却被皇上身边的刘太监告之皇上正与灵愿寺的万主持说话,请她先候着。 林皇后一直侯到午后才见着了皇上,林皇后刚在皇上面前提了一下卫太傅的滴子卫暄,便被皇上给打断了,皇上说,“既然卫暄是个断袖的,就刚好配朕的疯女儿。” 皇后错愕了一阵,眼泪又开始往外冒,“皇上,那可是你亲生的女儿啊。是皇室的公主啊。” 皇上一看到她哭,就其名的烦躁,近几年不知她是不是因为岁数大了的原因,竟如宫中其他的妇人一般,整日哭哭啼啼的,完全没有了当年年轻时的风貌。 荣址宫里,小蝶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赶回来,在听说林皇后要将公主另许给冯布,吓得脸色都绿了,真不知道林皇后是不是公主的亲娘,冯布是个什么人难道林皇后会不知道? 平阳公主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夜偷樱桃,扇了冯布一巴掌,竟扇出了这么大的事,上一世她起码是先嫁给了卫暄,后来才被逼与他离婚的。怎么这一世冯布那怂竟然这么早就打起了歪主意。 “不行、本宫得想个办法,彻底毁了那臭不要脸的。”平阳公主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扇子啪的就扔到了桌上。 “小蝶,给本宫拿纸墨过来。”平阳公主嘴角慢慢地展开,她就不信了! 夏日里的夜风很舒爽,一切准备妥当,平阳公主坐在前院里的一排盆栽之中,摇晃着扇子与小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正等着某人。 突然一道清脆的瓦片声从屋顶上,清楚的落入了平阳公主的耳朵,平阳公主一愣,想不到他倒是有几分能耐,敢上屋顶? 平阳公主刚刚才高估了他,屋顶上的毛贼竟然就直直的滚了下来,平阳公主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没那个金刚钻,还偏要来揽瓷器活,装什么威风?这不自己作死了么。 从那毛贼嘴里吐出的一声长长“嘶”气声,便知道这一摔一定摔得不轻。 平阳公主的脚步刚到,就见草堆里的人将自己打了个滚,这回面朝上了。“平阳公主,本公子如约来了。” 第7节 果然,是冯布那张恶心的脸! 平阳公主盯了他一会儿,如此再好不过,就是这样摔个半身不遂,省得她再灌他酒,平阳公主对着身后的小蝶一点头,小蝶手上的一壶酒就冲着冯布从头浇到了底,冯布被突然冲下来的酒差点呛到了鼻孔,一双手猛地在脸上抹。 “小仙子、平阳公主,不,不是这……”冯布被淋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平阳公主没搭理他,扯着嗓子突然一声喊,“救……。” “着火了,快来人啊,着火了……” 平阳公主卡到喉咙里的叫声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错愕的看着旁边同样错愕的小蝶,“你放的火?” “奴婢没那个胆啊。”小蝶开始慌了。 “天杀的!把他给本宫带进去。”平阳公主说完就往后院奔。 此时荣址宫的后院厨房已经是火光一片,印得平阳公主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好好的厨房怎么就失了火? “公主,厨房着火了,请公主先出去。”后院正忙乎的丫头一看平阳公主过来了,吓得赶紧丢下手里的水桶,准备将她扶出去。 平阳公主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由着丫头将自己往外送,她不过是写了张纸条骗冯布那混蛋来她府上,然后她再叫救命,让侍卫将他抓去,她再去找父皇哭两声,这混蛋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被打消。可没想到今夜偏偏起火了。 小丫头一路搀扶着她,到了一处转角,丫头突然将她猛地一拉,压在了角落里,平阳公主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完全懵了,也忘记了此时应该先叫救命。 “平阳公主,请莫知声,奴婢是奉了王爷的命混进公主的宫中,王爷说既然公主做好了打算,改日她便去灵愿寺找你。”小丫头一口气说完,平静的看着平阳公主的反应。 良久,平阳公主确定了小丫头不似是在开玩笑后,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哪位王爷?”她有八个哥哥,除了宫里的那位痴傻太子,在封地的有七个哥哥,她不知道小丫头是哪位哥哥的人。 “公主日后自会知道。”小丫头见平阳公主如此冷静,也放下了压在她脖子上的手,恭敬地半跪在她身前。 “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平阳公主心中一惊,不知道这丫头在自己府上混了多久,似乎在自己面前都混出了眼熟。 “今夜所有的人都要撤离荣址宫,奴婢现在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小丫头说完,平阳公主彻底的呆了,所有的人?她哥哥们到底在她府上安插了多少人?她到现在却一个都没察觉出来。 “这火是你们放的?”平阳公主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关键。 “不是奴婢。”小丫头答得很诚恳。 “那就是他们了?” 平阳公主快哭了,她的哥哥们走的倒是潇洒,可她怎么向父皇交代,她总不能出卖他们吧?要真是出卖了,她几个哥哥估计担得就是谋反叛逆的死罪了。 小丫头没答,只是肯定的看了她一眼,“奴婢要走了,请公主多保重。” 平阳公主看着瞬间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躲在角落里,慢慢地开始整理思绪。 小蝶找到平阳公主的时候,厨房的火已灭的差不多了,看着仅剩下星星点点的微微火光,平阳公主心一横,彻底豁出去了。 “小蝶,你去柴房再放一把火,快!这火不能停。”平阳公主说的非常轻松,似这宫殿不是她的一般 小蝶好不容易盼着火势被补灭,正庆幸没有多少损失,没想到平阳公主竟让她再去放把火?难不成这回是真疯了?“公主,这是荣址宫啊,你看清楚点。” “清楚得很,快点!本宫让你做你就做,记得本宫对你说过的话,本宫这么做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命。”平阳公主这一回从未如此认真过,这把火必须烧起来,得烧个一干二净。 小蝶在公主交给她玉蟾时,也是这般表情,当时她告诉过自己这些事情,包括她掉到悬崖的事情,小蝶背心一阵发凉,今夜这把火是人为的?不管怎样,现在她只听公主的,公主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何况是连放了两把火,那边好不容易看着火势小了一点的下人,刚稳住的心,又见这边柴房起了火,顿时感到了绝望,脚下一软就没几人能提起力气来。 柴房不同于厨房,火势一起,便烧得红透了半边天!连着先前的厨房,不多时就一并烧了个净光。 得到消息,皇上从龙床上爬起来,再恍恍惚惚的来到荣址宫时,荣址宫里已是狼籍一片,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黑木渣子,直到焦味,烟味钻进了皇上的鼻子,他的瞌睡总算是清醒了! “这大半夜的,怎么着了火?!公主呢?她人在哪里?”皇上甩开太监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乱成一团的荣址宫里钻。 荣址宫内的院子里,平阳公主双腿盘坐在院子前的石板上,身边跪着正抽泣的小蝶,应着宫中临时点起的几盏灯火,才依稀可以看清石板上有两个人。 平阳公主的发丝被水粘成了一缕一缕,凌乱的散在头上。身上的衣裙也才已黑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在她身边的小蝶就更加的惨了,发丝上、裙摆边上还在不断的滴着水。 皇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心顿时猛地一抽,好好的荣址宫,怎么就成了这样。 “侍卫呢?!下人呢?!都去哪里了?朕真是白养了这帮没用的东西!”皇上拉起平阳公主的手,愤怒又心痛!这是怎么啦?本来打算明日就将她送去灵愿寺的,为何偏偏就在今夜起了火? “回皇上,荣址宫里的侍卫被人下了药,虽恢复了意识,可现在还不能走动!宫里的丫头下人都去灭了火,这会儿晕得晕,倒的倒,还有些怕是连同房子一起烧没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回答的很及时,早在带皇上来之前,他就让人进来查了个清楚。 “下药?!是谁有那个胆子跑到朕的皇宫来下药?!当朕是死了吗?快去给朕查!查不出来你们一个个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皇上气着身子都在抖,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毒了侍卫,烧了荣址宫? “父皇……”平阳公主的身子一歪,软软的就倒在了皇上的身上,心里却咚咚直跳,她的好哥哥们不但烧了她的屋,居然还药了侍卫。神灵保佑吧,保佑她不被他们拖累死。 “址丫头,快,快叫太医。”皇上忙得扶起她,手掌一抹就擦净了她半边脸上的黑灰,平日里如鹰一般的双眼此时竟满是关心。 第7章 一把火 “父皇……”平阳公主被皇上的双手一抹,半边小脸总算是能见人,皇上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只是才一看清,就见她嘴唇一憋,“哇!”的一声委屈的哭了起来。 “父皇、址儿好怕啊!址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址儿好怕,址儿好怕那个毛贼!”平阳公主边哭边说,一把泪一抹,脸上又是白一团的黑一团。 “毛贼?什么毛贼?他可有对你怎么样?”皇上脸色都白了,药了他的侍卫,烧了荣址宫,他竟然还敢动址丫头,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个胆子? “回、回皇上,奴婢就是拼了命也会保全公主,请皇上放心,毛贼没能欺负到公主。”林珑微微的抬起头,声音都在打抖。 皇上这时才注意到平阳公主身边的丫头,仔细一看,丫头身上的伤倒是不少,虽伤口细小,却处数很多,除了见血的部分上,似乎还有些青疙瘩!看来是与那恶贼争斗过一翻。 “你先退下吧,让太医瞧瞧伤,今日你护主有功,明日朕自会有赏。” 第8节 小蝶咽哽的谢过皇上,还没跨出几步,皇上带来的官兵就从里院押出来了一人,小蝶在看清那押着的人时,突然猛地尖叫了起来。“皇上,皇上!就是他,就是这个毛贼闯进了公主的寝宫。” 平阳公主一听,身体一阵哆嗦,激动的一把攥住了皇上的袖子,“毛贼?父皇,救命啊……” “不怕不怕,朕在这里,谁都伤不了你。”皇上心疼的轻拍了平阳公主的背,恨得牙痒痒,难不成当他这个皇上真死了?竟然敢跑到宫里来欺负他的公主。 那毛贼全身黑衣,唯一露出的脸红如猴子屁股,一眼看上去,还认不出是谁,他双臂被侍卫架着,一双脚还随着身子不停的在扭动,侍卫将他拖在皇上面前时,他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虽吐词模糊,可还是能依稀的听清是“公主”两字。 “把他给朕拖出去,挂到城门上,连诛九族!” 皇上的一声吼,似乎才将那毛贼的神唤过来,在看清自己被侍卫架着,面前站着愤怒的皇上时,冯布彻底的懵了,他干了什么?他记得他是去见平阳公主的,而且他还真的见到了。 “皇,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冯布扫了一眼周围的形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朕这个皇上你还放在眼里?把他给朕押下去!明日受刑。”皇上恨不得现在就双手撕了他。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冤枉啊,草民是冯布!草民是太子妃的弟弟冯布啊!” 冯布拼了命喊出的那一句,确实管用了!太子妃的弟弟冯布,多少有点关心民间八卦的人都知道这冯布是何人,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日花天酒地,最喜去的地方就是青楼,有一句话说的倒好,他要是没在青楼,就在去青楼的路上,是实打实的一位风流庸才。 此时他说他是冯布,众人虽具体看不清他的脸,可也没有几人怀疑他的身份,以他的品性,这事确实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皇上这次命人将荣址宫里的灯火点得如白日一般,将冯布瞧了个仔细!太子妃的弟弟?昨夜在东宫里溜达的那位?他不就是鲁郡公冯文昭的儿子吗?在紧要关头他倒是挺会自我介绍的!竟先搬出了太子妃!他也知道太子妃离他近? “什么时候你冯家竟有如此胆量,敢闯朕的皇宫?又是有何胆量烧了公主的宫殿?你还有脸给朕提太子妃?要是朕早知道冯家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朕又怎会让你冯家的人进宫?!”皇上当成众臣的面,连着鲁郡公冯文昭,太子妃冯楠珍一道给骂了。 对于这冯家的人,皇上除了文昭的那个滴女冯云儿稍微能入眼一些,其他的他一个都看上,真不知道当初皇后是什么眼神,好好的冯云儿她看不上,非得要太了娶了那相貌平平、粗俗至极的冯楠珍。 而后来他更是不知道,一向拿不定主意的皇后,竟要让自己封冯文昭为鲁郡公,说是为了巩固太子以后的帝位,他虽不看重冯文昭,可那时冯家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在皇后几翻哭哭啼啼说情之下,他也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今日这冯家果然没让他失望,竟然养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出来。 “皇上,皇上冤枉啊!草民不敢啊!”冯布顿时懵了,他不过就是接到公主的纸条,翻墙来看了眼公主,过屋顶时脚一抽筋不小心摔了下去而已,他哪里放火了?他没放火啊……好像、好像他来的时候是经过了厨房,他好像也看到了厨房里有几盏亮着的油灯,可他没碰啊!他是没碰吧?应该没碰…… “冤枉?!朕当场将你逮住,你还敢说冤枉?朕何处冤枉了你?是你半夜被一阵风送进这荣址宫的?还是朕抬着你进来的?如此不要脸的东西,给朕拖下去关入天牢。”皇上虽气愤,但也没说要将他挂在城门上,更没说要诛他九族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冤枉啊……”冯布从生出到现在都是娇生惯养,一点苦都没吃过,一听说要进天牢,便害怕得紧,拼命的甩开身边的侍卫,往皇上的跟前跪去。 他这一甩,再一跪。“叮叮当当”的一阵就从衣服里掉出了几样东西,先是一小壶酒、再是几个纸药包、接着又掉下来个火折子,最后在他慌慌张张想捡起地上的物品时,又从怀里掉出了一个镶有荣址两个字的白色手帕出来。 冯布傻眼了,皇上也傻眼了!平阳公主也傻眼了,她记得他没塞这些东西进去啊? 皇上的脸青了白、白了青,铁证如山的证物倒是一点都不落下!冯家就他一个独子又如何?鲁郡公又如何?太子妃又如何?比起他的公主来……呸!这些人哪配得上与他的公主比。 “冤枉?!你倒是给朕说说,哪里冤枉你了?来人,立刻将他给朕押入天牢,三日之后、火刑处决!”皇上的一句话,总算是为今夜发生的事情做了个了结。 闹腾了半夜的荣址宫也终于静了下来,皇上让太医瞧过平阳公主,确定无碍之后才放心的离去,不过离开时天也快亮了。 皇上走后不久,平阳公主就招来了小蝶,看着她身上的伤,平阳公主心中一痛,为了陪自己演这出苦肉计,这丫头倒是做的逼真! “公主,奴婢没事、你别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可是做好打算要陪着公主上刀山下火海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小蝶对着平阳公主无畏的一笑。 平阳公主瞬间有些恍惚,上辈子也是她与小蝶俩人,她活得小心翼翼却还是没能保住她,这辈子不知道会如何。 “公主一向聪明,让奴婢这么做,一定是万不得已才如此的,就算、就算是公主故意的、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小蝶见平阳公主不说话,便做了个鬼脸逗了逗平阳公主。 “嗯,本宫也就只有你一个可以相信的了,现在你去查查,宫里死了多少人,将他们的名字籍贯都记录下来。”平阳公主心稍稍松了松,这一世她怎么都得护住他们的命。 小蝶诧异的看了一眼平阳公主,心头那丝疑惑快要理清,却又没理清,昨夜那场大火是分两次烧的,这二次的火势生出前,众人都有所准备,按理说不应该有人被烧死,可昨夜皇上带来的侍卫却说有烧死的…… “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小蝶没有去问公主,也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公主如此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小蝶查出荣址宫内失踪的下人名单后,第一时间就报给了平阳公主,失踪的有七人,七人的姓名查出来了,可籍贯一栏上面却写得极其简单,也不知道当时经手的管事是怎么给通过的。 平阳公主看了看七人的职务,分布挺均匀的,厨房掌火的、厨房挑水的、厨房洗菜的、收菜的、煮饭的、煮菜的、洗刷的。 平阳公主愣着出神,七个人都是厨房,刚才见到的那小丫头应该是个挑水的了?难道厨房就这么容易藏身?她竟然吃了这么多年这些心存异心人做的饭菜,不过倒也没出什么事,看来她的哥哥们没有想害她。 “小蝶,你将这册子拟好,上面的人要是来拿,你就交上去。要是被问起尸体什么的,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说都烧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是一堆灰了,分不清什么跟什么。”平阳公主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小蝶,被子一盖就蒙着头睡下了。 看来她这个公主疯了一事,都知道了!能撤走也定是觉得她真疯了,没什么依靠价值了。果然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庸才。怪不得上一世一个接一个的栽在那毒妇手里,如今看来她晋家皇室能遭那般洗劫,有一半原因是怪她皇家里没一个真正长了脑子的人。 第8章 如愿以偿 当天夜里冯布被打入天牢的事,在皇上还没回到自己的寝宫,太子妃就收到了信,当场惊的跌坐在地上,没来得及整理脸上的白纱,就直直的奔向了皇后的宫殿。 林皇后也是被半夜荣址宫的那翻动静吵醒了,几次吵着要出去瞧瞧她的址丫头,都被宫里的丫头拦住了,毕竟是起了火,万一火势大,别说是荣址宫里,皇后的寝宫都得收拾收拾逃命去。 所以、在太子妃去找皇后时,皇后也就是醒着的,刚才听到下手来报说荣址宫的平阳公主已经无碍,皇上又当场抓住了那纵火的凶犯,心终于稳了下来,念叨着要将平阳公主早些送去灵愿寺,免得她身上的恶魔煞气太重,住在这皇宫没有灵愿寺的灵气,压不住那恶魔,保不住还会发生什么事来。 皇后正说在兴头上,就看到一脸着急,连妆容都未收拾好的太子妃,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是这般模样,就见太子妃“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母后、母后你一定得救救臣妾啊!”太子妃哭得凶,脸上的伤被她一用气,又是一片通红,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皇后看到太子妃如此模样,并没觉得害怕,心里反而升起了一股怜悯,她那儿是个傻子,媳妇儿如今又是这般模样,这一家子可真让人心疼啊! “珍珍儿快起来,这大早上的什么事把你急成了这样,这不还有母后在吗?”皇后一怜悯,就露出了最温柔的一面。 “母后,求你救救臣妾,臣妾那苦命的弟弟啊。”太子妃算是吃准了林皇后的软肋,拉着她的手撒娇的依了上去,接着又是一阵抽泣。 “你弟弟?你弟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在你东宫吗?”皇后只听到手下回禀抓到了真凶,却不并知道那胆大包天的真凶到底是谁,此时太子妃说起,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在喊了无数个“他是冤枉的”之后,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林皇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一明白过来,惊得马上就站了起来,难怪太子妃要让自己去求皇上将址儿许给他,看来是早就打了歪主意了,她差点就信了太子妃的话。 “你说是冯布喝了酒闯了址儿的荣址宫,烧了址儿的荣址宫,还欺负了她?”皇后只听到了关键,无论怎样那是她自己亲生的女儿,还是唯一的一个女儿,她哪容得了别人欺负!在待自己想清楚后,她刚才还透着母爱的温柔脸色陡然一变,瞬间就将太子妃往外推。 “母后、母后、他是冤枉的,他一定是冤枉的,他哪有那个胆子去冒犯公主啊!谁都知道公主得了疯病,谁还有哪个胆量去冒犯她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啊。母后、母后你一定得救救他,母后……” 林皇后在知道荣址被冯布欺负了过后,心里本就有气了,只是碍于她是自己疼爱的太子妃便没有对她发怒,此时又听她说起址儿疯了一事,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再一瞧太子妃那张脸时,就有些不待见了。 第9节 “太子妃,你既然进宫成了太子妃,就得以我皇家的人为先,平阳公主是你的小姑子,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你不先关心她如何,却先护着你娘家那不成器的弟弟,你这叫本宫如何做?”林皇后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了,她现在别说帮太子妃了,倒还巴不得那冯布被处的重些。 “母后,臣妾冤屈啊,臣妾自进宫以后一颗心都放在了太子身上,不光是臣妾,臣妾的家人也是如此,都想帮着太子成就大业,想尽办法让他不被欺负,这些年来他们为了皇家,为了太子都是屈躬尽粹,忠心耿耿。可臣妾就这么一个弟弟,虽不成器可那也是冯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啊,如要是将他们这唯一的希望都扼杀了,臣妾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太子妃心里将林皇后骂了个通,她一家人为了太子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她冯家有难,她竟然还为了那个疯公主,如此不明大义,要灭了冯家唯一的后人。她的心怎么就那么歹毒?! 太子妃的话终于将林皇后拉回了现实,是啊!她那痴傻儿子以后可离不开冯家的扶持啊,除了那痴儿她外面还有七个儿子,虽说为了确保太子的位置都赐给了他们封地,可往后皇上与自己入了黄土,谁又敢保证他们能继续守着国土,一同协助痴儿治理国事?她忧啊,她忧她那痴傻儿子有一天会被他的弟弟们残害。 “母后、如母后要是救不了冯布,臣妾也不想活了,臣妾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颜面?”太子妃见林皇后眼里有些缓和,又赶紧的推了一把,话说完为表自己想死的决心,眼睛一闭就向林皇后的怀里倒去。 太子妃晕了!林皇后也心软了,合着自家那公主最后也没出什么事,总不能真要了冯家独苗的命吧。 要说林皇后这时还有些犹豫,可在听到太医说太子妃有孕之后,就彻底的倒向了太子妃,不论怎样,她那痴儿才是自己最亏欠的,她这辈子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如今痴儿终于有后了,她哪还有心思去管平阳公主的事?! 皇上刚下早朝,林皇后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他,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皇上那里,告诉皇上他们的痴儿有后了,他们终于有孙子抱了。 林皇后一路都在想她的小孙子,万没觉得其实自己早就有了孙子,封地上的几位儿子,不仅给她添了孙子,还添了孙女,可这些在林皇后的心里,都不是亲生的一般,唯一亲生的就只有她这个痴儿,痴儿才是亲生的。 林皇后风风火火的就去找了皇上,此时去找皇上的却不只她一个,在皇上的跟前正跪着冯布的亲爹冯文昭。林皇后绕过冯文昭走到了皇上身边,这才放眼去瞧了瞧冯文照,看他苍白的脸,便知道他定是在皇上眼前没讨到好。 皇上看了一眼林皇后,极其不耐烦,她定又是听了太子妃什么,来求情的吧?她可知道这回受害的可是她自己生下来的女儿,是皇朝的公主。 “皇上,刚好鲁郡公也在此,臣妾今日可有好事要禀报。”林皇上脸上堆满了笑,她知道皇上现在不愿提冯布的事,那么她就只说喜事。 皇后的说一出,皇上与冯文昭皆是一愣,这节骨眼上能有什么好事? “皇上,这回你要当皇祖父了。”林皇后说完没等到皇上发话,自己又高兴得合不上嘴。 皇上被林皇后的模样弄得又是一愣,皇祖父?他不是早已经有了皇孙了吗,能值得皇后如此高兴的来通知他这个消息,那就一定是与自己那个痴儿有关了,如此看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 “微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冯文昭眼里慢慢有了光泽,头磕上地上就是真真切切的一磕,那响声几人都能听得到。 “冯亲家,快快起来吧!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皇上与本宫得了皇孙,你可也是外祖父,本宫也得对你说声恭喜。”林皇后这次是真高兴,对于冯布的事吱字不提,今日只谈皇上与她的皇孙。 林皇后拉着皇上,又留下了冯文昭从她还未出世的皇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冯家对皇室的各种忠心之事,直到灵愿寺的万主持到了,这才闭了嘴。 经过昨夜的一场火,皇上这次再也没有犹豫,听从灵愿寺万主持的安排,算了算公主宜出行的日子,恰好就是今天最合适,虽有些匆忙,可毕竟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早些送走早些放心,再说荣址宫被火烧了一回,那里不修修,怕是不能住人了。 林皇后早上还担忧平阳公主,此时脑海里却被她那未出世的皇孙填满了,对于平阳公主的事也就偶尔搭上一句,对皇上的决定也没有异议。 到了荣址宫后,这次林皇后虽同之前一般到了站得远远的,嘴里也念着她的址儿,可脸上却有一丝抹不掉的喜悦。 平阳公主早上被太医瞧过几回,都说没有问题,索性也不再装了,早早的就起来站在荣址宫唯一没被毁掉的前院,正想着昨夜除了冯布是自己诱来的之外,其他的事她一样都没干,包括冯布怀里的那一堆证据,到底是谁放的?那个小丫头? 平阳公主正想得入神,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这边过来了,听到动静后,平阳公主抬起头,扫了一眼跟前的阵势,皇上、皇后、万主持都来了,平阳公主内心特别激动,想必父皇终于同意了?算算自己先后惹出的这些事,皇上要是再不将她送出去,估计真是应付不来了。 “身子没问题吧?”皇上跨进院子就劈头一问,昨晚到今早几个太医跑了几趟,都说没问题,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父皇,这是要将我嫁出去吗?”平阳公主看了皇上身后长长的一排队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着脑袋往后瞧,父皇这样子是打算今天就将她送走了? “胡说!父皇有那么小气吗?朕的址丫头真要嫁,朕的嫁妆怎么也得备个十里,你宫里才被大火烧了,东西都进了烟,进了水,用不得,这些都是全新的,拿去灵愿寺用。”皇上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灵愿寺?父皇可是一言九鼎。” “当然。” “那父皇先给址儿抬两箱银子如何?”平阳公主很好意思的看着皇上,这东西是多,可看样子估计一锭银子都没有,现在既然父皇开口了,她能要的就得要。 “想不到你也有要银子的一天?之前不知是谁同朕说这银子是俗物,入不了她的眼吗?怎么,现在终于知道银子的好处了? 平阳公主干呵呵的一笑,这混账话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同父皇说的,也许是见不得母后那副爱财如命的模样吧。 “谁说过这混账话?万事离不得银子,这天下有谁不爱银子的?她说那话定是骗人的,”平阳公主选择既然没打算要脸,也就干脆不要了。 “成,朕先记着,到时候人你的嫁妆里扣。”皇上答应的很爽快,伸出手就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9章 胆大包天的和尚 “父皇,您也不怕给皇朝丢脸,竟然如此小气。”平阳公主憋着嘴,不开心了。 皇上的身后的林皇后一直注视着这边,见皇上离平阳公主很近已经是担心吊胆,如今再一看皇上去点她额头,顿时慌了,生怕她那疯丫头伤了皇上。 幸好她动作慢,喊出的话也慢,看着平阳公主不但没发疯还对皇上挺亲近的,刚才张的嘴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还好,这疯丫头还认得清皇上! “不扣也行,朕今天刚好有事找你商量,就当是抵了吧。”皇上说话的时候有些尴尬,这话确实不好说出口,要不是他那痴傻儿子,他用得着这么为难自己吗?。 平阳公主望着皇上,黑如墨的眼睛清澈的能见底,“父皇,可是说的冯布的事?” 皇上见她先提了出来,一愣之后更尴尬了,“是啊,你父皇是个昏的,没用。”冯布的事始终不好办,太子妃有孕,如真处了冯布,估计那皇孙儿也就难保了,到时候皇后非要拉着自己哭掉半条命不可。 “那如果我就这样放过冯布,父皇可觉得舒心?”平阳公主问到了皇上的心坎上。 “不会。” “父皇在址儿心中是一代英雄明君,一点都不昏,只是今日却因维护址儿如此为难,倒显得址儿不孝了,既然此事是因址儿引起,谁想求这个情,来找址儿便是,父皇就不必劳心费神了。” 皇上如上次在荣址宫的院子里看她一般,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这话带褒带贬,而其中的意思自己又何尝听不出,她担下了冯布的这件事,却又在责备他优柔寡断。 “父皇,既然东西都备齐了,址儿除了身边的几个丫头也没什么好带的了,今日确实是个吉日,百事都宜,址儿就在此别过父皇,后会有期。” 平阳公主走的潇洒,因为她“疯了”不需要再去注重任何礼仪,白色衣衫,红火色的裙子往人群中一蹿,瞬间就从皇上的视线中消失了。 这丫头,果真变了!皇上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而林皇后却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希望她的址儿能托灵愿寺的福,恢复到以前。 第10节 平阳公主一路上她走的都很洒脱,没去留恋任何宫中的东西,连再看一眼身后那庄严的皇家大门也省了。她只知道她自由了,她终于离开了食人血肉的地府,今日能走出这皇宫,她就没有打算再回去。 平阳公主弃了马车,顺着官道一路蹦跶,直到看到灵愿寺门前那几百层的石台阶时就再也蹦跶不动了。 “万主持,您这灵愿寺啥都好,唯独这台阶看着也太灭人希望了……”平阳公主喘了口气,她一高兴怎就把这台阶给忘了,刚才那一段平坦的路她作死的干嘛就不坐马车?现在好了,这台阶,别说是她了,就连皇上到了这里,也得自己双脚走上去。 要是真让她爬完这台阶,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公主,灵愿寺的台阶是由皇上御赐的,老纳以为这台阶是灵愿寺的无价之宝。”万主持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句话让平阳公主顿时气结。 这老和尚何时会讲冷笑话了,她也就只抱怨了一句,他竟然反呛自己这是她皇家人修的,可怨不了别人。 不作不死!平阳公主想着这句话对自己再适合不过。 太阳快落山了,平阳公主与小蝶才爬完那几百步台阶,到了灵愿寺的门口,都去了半条命。在万主持说要她们用晚膳时,没一个人回应。 而晚上平阳公主的激动劲儿被那几百步石阶子磨的倘然无存,也没心再去观赏万主持为她准备的小院,一头扑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夜里,平阳公主睡得正沉,本以为佛门之地必然是清静的,屋里却突然清脆的响起了几声“吱吱”的声响,睡得如死猪一般的平阳公主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生平最讨厌这个声音!她忘记告诉万主持什么都可以养,唯独不能养老鼠! 就在平阳公主从床上弹起来的一瞬间,屋内又是一阵“吱吱”的声音,这一次更加清楚了,平阳公主吓得抱住跟前的一根柱子就拼命的往上爬,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腿有多酸爽。 “小祖宗啊!你滚远点!小心本宫要了你的命,小蝶救命啊!呜呜~”平阳公主趴在屋内的一根横梁上,完全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潜伏着这种功夫,能爬得如此高。 可尽管她叫,小蝶也没来,小蝶经过一天的过程,与平阳公主一样,也去了半条命,此时睡得比平阳公主还沉,雷都打不醒的。 平阳公主全身都在打哆嗦,每当她一叫,屋内的“吱吱”的声就特别的高,似是在乱蹿一般,特别清脆。平阳公主这回吓得连哭都不敢了,手脚并用只顾着往前冲,这一冲就撞到了“墙”上。 “嘭”的一声,似是用屏风隔出来的一道墙便被平阳公主给撞出了个洞,平阳公主来不及煞住脚就直冲冲的向隔壁屋里掉去。 一声闷哼,一声尖叫!平阳公主猛地一顿乱抓,在确定身下是个“人”时,挣扎着想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她闪了腰! 天杀的老鼠!明日本宫就诛你九族,一个不留!也不知道是哪个院里的和尚这么“倒霉”,竟住在自己隔壁。 “别说话!否则本宫杀了你。”平阳公主只有威胁,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堂堂一位公主深夜压在一个和尚身上,那她就只有抹脖子以泄民愤了。 “不用杀,快压死了。”底下的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似被她压得不轻。 平阳公主一阵尴尬,慌乱之下双手一撑将自己笨重的身子移了三分,可没想到她那一撑又将身下人压出了内伤,颤颤地一声闷哼,与她刚掉下来时一般无二。 平阳公主心虚的缩了缩身子,忍不住骂了一句,“死老鼠,本宫要灭你祖宗十八代。” 空荡荡的夜里,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声响,平阳公主心“咯噔”一下,用手去戳了戳旁边的人。“喂,你没死吧?” 半天,就在平阳公主手摸到他鼻子时,那人才回了一句。“快了。” 平阳公主的手一顿,抽死他的心都有了,他就不能早点吭声?差点吓死她了,要真死了,她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赶紧脱身。 “你是哪个院里的和尚?”夜里完全看不清旁边和尚的模样,平阳公主打算先问他的名号,也好让她日后“灭口” “不说。”和尚回答的很干脆。 平阳公主表情一僵,没想到这灵愿寺的和尚脑瓜子挺灵光的。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平阳公主又问 “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 这回平阳公主眼珠子一瞪,这和尚真是“逗”,可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威胁她?“行,你能耐!明儿一早本宫只需一问,就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嗯,明日一早,全寺院的人也知道公主轻浮了一位和尚。”旁边的人除了说话时压着声音之外,语气里没半分惧怕。 “哟~小兔崽子的,竟有胆子与本宫斗?”平阳公主一激动,又牵着了她的腰,痛得她不得不“嘶”的一声缩回了身子。 “不敢,只是现在应该求人的是公主,并非我。” 平阳公主牙咬得咯咯响,以前她怎么就不知道灵愿寺有这么一位不怕死的和尚。要是明天让她知道是谁,她……她能怎么样?她只求这和尚明日不找自己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平阳公主几番权衡之下,便压住了自己想一把捏死他的心,态度软了下来,“小和尚,你说这大半夜的,本宫一不谋财,二不谋色,没事也不会撞墙把你压在身下,万事总是有理由的,该忘记的,咱是不是就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那公主是何理由?”旁边那位完全没卖她的面子。 “你个破和尚,信不信本宫现在就灭了你?”平阳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区区一小和尚竟然这么欺负人,脾气忍不住手也忍住住了,一把就掐上了旁边和尚的脖子。 “信,不过公主灭了我也出不去。” 平阳公主从未遇上这么个“善茬”,顿感心力交瘁,哭笑不得。“那你到底想怎样?和尚?” “公主也知道我是个和尚,和尚最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公主应该能明白吧?” 平阳公主想不出一个和尚竟在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才能如此大胆?和尚最想做却又不想做的事,倒是挺多!可她此时分明就能从这和尚的言语里读懂他要的是哪种。 不就是女人吗?! “成!本宫答应你,只要你受得住,洛阳城里的女人,你看上哪个给本宫说一声,本宫成全你。”平阳公主皮笑肉不笑的,亏他当了和尚,竟还如此粗俗不堪。 平阳公主说完,那人又沉默了。在平阳公主第二波火没发出来,旁边的人猛的一个翻身就将她困在了怀里,“这里面可包括公主?” 平阳公主脑子里“嗡”的一声,“臭和尚”还在嘴里没骂出来,就被旁边的和尚堵住了嘴。平阳公主的血压瞬间猛涨,冲得整个脸通红。 她要是还能活过明天,这和尚的命她是要定了。平阳公主最后的意识里只有这件事。 第10章 命里缺金短米还缺土 次日,平阳公主一不是被鸟儿叫醒的,二也不是自己睡醒的,而是被窗户上透进来的太阳给晒醒的。 第11节 昨日的一翻折腾,弄得她全身没一处不痛,平阳公主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醒了会了神 她来了灵愿寺,一路走过来的,要了她半条命,然后是,老鼠……“臭和尚。”平阳公主猛地坐起来,吓得正在收拾东西的小蝶一抖,“公主,你醒了?没事吧?” 小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搀扶平阳公主,可走到她跟前眼珠却定在了平阳公主的脖子上。 平阳公主被她这一瞧,下意识的伸了手去摸了摸,没什么异常啊? “公主,你脖子怎么红了一块?”小蝶走的更近了些。 “怎么是个嘴唇印?”小蝶疑惑的一声嘟囔,平阳公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唇印?”昨夜他是被臭和尚亲了,后来、后来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 平阳公主赶紧将全身摸了一遍,前世她与卫暄成婚两三年,自然懂“那事”,如昨夜自己真那啥了,肯定会痛的,可好现在全身都在痛,她哪分得出这痛与那痛啊…… “臭和尚”不行,她要去找他,问清楚他到底昨夜把她怎么了。要真是怎么了,她就让他先抹脖子,然后自己在抹。 平阳公主冲出去时,抬起头眼睛不由的就向昨夜自己掉下来的那个洞瞧去,这一看便凝注了她的眼,平阳公主来来回回将屋子四面八方都找了个遍,却连一个小洞都没发现,自己床边上的那堵墙完好无损,没半点被损坏的痕迹。 平阳公主脸色一白,提着裙子就往隔壁里钻,隔壁的门此时是打开的,当慌慌张张的平阳公主看到满屋子自己从皇宫抬来的箱子时,彻底傻眼了。 这屋里怎么全是箱子?平阳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猛摇着头,昨夜她明明就是掉进这里的。怎么现在这里连张床都没有?那昨夜的那个和尚呢? “不带这么整人的……”平阳公主绝望的坐在地上,都快哭了。 小蝶跟在她的身后,被平阳公主的行为吓得不轻,这才刚到灵愿寺,怎么公主就成了这样?“公主,你别吓奴婢啊,谁整你啊,谁敢整你啊,谁又能整得到你呢?” 平阳公主转过头瞪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到底会不会劝人啊。 “小蝶,你说这灵愿寺不会闹鬼了吧?”平阳公主说的瘆人,小蝶也听得全身一颤。 “公主,你别自己吓自己,这里是佛门之地,哪里来的什么鬼?定是你昨夜累的做噩梦了。”小蝶虽说不知道平阳公主出了什么事,可也各方面猜测了一翻,试着去劝她。 对,不可能是鬼,但也不可能是做梦,平阳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着了那臭和尚的道。 装鬼是吧?本宫总有一天将你变成鬼。 平阳公主当即就准备去找万主持,还没走出她的小院子,万主持就迎面而来了。 “老纳参见公主。” 平阳公主没与万主持礼数,走上去劈头就问“万主持,可知这院子里住着的和尚是何人?” 万主持被平阳公主问得一愣,“公主的院子靠近灵愿寺后山,此处清静但也偏僻,院子里除了公主的人以处,和尚是不能进出的。” 和尚不能进出?“那可有住在这附近的香客?”平阳公主昨夜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以为出现在寺里的人定是和尚,可现在看来,她不敢肯定他就是个和尚。 “公主问起,老纳才想起来,公主的小院东边,确实有两位香客,是前两日才到的,可有何不妥吗?”万主持恭敬的说道。 “呵,没什么不妥,就是随便问问。”平阳公主打着呵呵,心里却有了底,改日她得上门去会会那两位香客了,是人是鬼她都得找出来。 “那就好,门外的鲁郡公一早就到了,说要见公主。”万主持主要是为这事来的。 “他倒是来得快。我不过昨日才搬来,他就赶过来了。”平阳公主在听到鲁郡公的事后,心情便好转了。 “公主说笑了,冯公子明日一过就问斩了,他今日来不算早!”一向不喜讨论朝事的万主持,在此时却淡淡的回了一句。 平阳公主像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一般的瞧着万主持,没想到,这主持挺有意思的。 “老纳告退。”万主持被平阳公主这么明显的一盯,低着头忙退了出去。 “等等,帮我传个话,就说朝中大臣鲁郡公来求请,本公主受不起,鲁郡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国之栋梁,本宫怎可让他来求情,还是换个人来吧,换个能与本宫聊些平常事的人,本宫对民间种田,倒买卖之类的最有兴趣了。”平阳公主拍了下没有半点尘土的裙摆,根本没打算去见什么鲁郡公。她要见的人不是他。 灵愿寺的前院,万主持将平阳公主的话带给了鲁郡公之后,鲁郡公先是疑惑,后又思索了一阵,眼睛一亮转身就跑回去了,爱财就好,有这喜好就好。 鲁郡公回去后,当日下午贾夫人就爬上了灵愿寺,贾夫人来得非常急,一进门就报了姓名,说了要见谁。 平阳公主因想着下午要会这位贵客,也就没去别的地方,将灵愿寺的前后院子顺便看了一遍,悠闲的等着人。 贾夫人进来后,平阳公主正对着一尊佛仔细地瞧着。 “老身参见平阳公主。”贾夫人俯身行了一个礼,头微微抬起眼睛瞟向跟前的平阳公主,都说她疯了,可疯了的人怎么会知道爱财? 平阳公主应声转过头,在看到是贾夫人时,似乎在使劲思索她到底是何人。 “老身是鲁郡公府上的二夫人贾氏,见过平阳公主。”贾夫人见她疑惑又耐心的自报了家门。 “哦~冯公子的母亲?”平阳公主一副明了的模样,接着又是歉意的一笑,“夫人请莫见谅,本宫时不时的脑子会出些毛病,记事记人都不太清楚。” 贾夫人连忙又俯下身子,这话她不能接。她要说无碍就是在说公主确实脑子有毛病。要说介意,除非她是如平阳公主一般疯了。 “夫人来得正好,本宫正在看这金佛,你看多漂亮!本宫小时候就被道士说命里缺金短米,幸好本宫会投胎生在了皇家,这些缺的短的本宫在宫里时倒也算是补得上。”平阳公主无半点尴尬,说得非常顺溜。 缺金短米?贾夫人一愣,她可从未听说过有这话。不过平阳公主如此说,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贾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果然是什么样的娘便生什么样的娃,娘爱财,女儿也如此。 “平阳公主是高贵的皇朝公主,命自然是金贵的,要是知道公主命里缺金缺米的,恐怕洛阳城里的百姓都抢着挣着抬进来呢,老身今日来得巧,倒被老身占了便宜,如公主不嫌弃,就让老身抢了这功劳如何?”贾夫人一张嘴说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即没揭露平阳公主公开的要金,也将行贿的行为说的合情合理。 “贾夫人倒是个热心的人,只是本宫这缺金短米的毛病得的重,怕是你有那个心,没那个力了。”平阳公主说的很悲伤,似乎没这金呀米呀的,就活不成了。 贾夫人脸色僵了僵,是谁说公主疯了的?这赤/裸/裸的敲诈岂是一个疯了的人做得出来的? “平阳公主在老身眼里就是金贵主子,即便是要老身陪了家产,也不能让公主担了这缺金短米的风险,老身刚好兑了五千两黄金,万旦米,不知公主可否嫌弃?”贾夫人这回先报了个数目,这是她在来时的路上,就估量好的价钱。 平阳公主摸着金佛的手一顿,深深的叹了一声,“本宫命浅啊,今日劳烦了夫人,请多见谅,天色也不早了,何不趁着天亮早些赶回去。” 平阳公主说完脚步一抬就往内屋走去。 贾夫人脸色一变,慌忙的开口,“平阳公主且慢,老身似是记错了数,金是五万两,并非五千。” 第12节 平阳公主眉目一抬,半点才缓缓转过身,“父皇从小教导本宫,想要吃桃就得先种桃,先种桃就得先得土,如此来看,本宫命里除了缺金短米之外,似乎还缺了土。” 这回贾夫人颜色都白了,她没想到平阳公主心肝竟如此的厚。 “夫人不急,可以回去慢慢想想,看有还是没有,过个三五日回了本宫便好,若是没有也就不必回了,本宫的命也就自有定数,要如夫人说的这些金,我看本宫这条命也值不了多少钱,倒不如不要。”平阳公主一点都不慌,她等得起,她不信冯布一根独苗就只值这么一点,贾氏的生意可占了洛阳城的两成,如今富得滴油的洛阳城,她能占两成,已经是个大财主了。 贾夫人一听平阳公主的话,吓得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她是在与自己谈冯布的价值,这种时候贾氏再也不敢有半分犹豫,能捞回冯布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他可是自己唯一生出来的带把子,“公主,老身万可不敢让公主等,老身愿将洛阳城里过半数的土,都奉给公主。” 平阳公主惊愕的看着她,似是不相信,“贾夫人果真有如此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走过路过的小天使们,能否收一下,再留个脚印,小白在此多谢~~ 第11章 老相好 “回公主,老身此心再真诚不过,还请公主收下。”贾夫人的心都快碎了,五万两黄金就算了,一百担米也无大碍,可一半的地给了她,就相当于她在这洛阳城里损失了一成,而她现在也只是占了两成而已。 “夫人真是赤胆忠心,既然夫人这么干脆,就请夫人拟个字据,也好早日让本宫放心的在外面散散心。”平阳公主欢喜的看着贾夫人,就她最是知道惜“她”的命。 平阳公主当场让小蝶磨了墨,贾夫人立了字据画了押,平阳公主拿着那张字据,站在刚好射来的夕阳下,仔细的瞧了瞧,越瞧越欢心,这洛阳城里,总算有她的一份了。 “公主,这字据得小心保管好。”身后的小蝶吞了吞口水,这公主真是心肝子厚,就敲诈了贾夫人半个家产。也不知道她以后还睡不睡得着觉。 “嗯,本宫明日就去见见我的宝贝们。”平阳公主对着字据远远的亲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折好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正如父皇所说,上辈子她最是看不起这些俗物,也不理解母后对着一屋子黄金白银露出的痴相,可这一世,她似乎有些理解了,任何事情都需要金银钱财,而粮食与土地却是在战乱前最宝贵的,她要在战乱之前种上几年粮食,断了贾氏的后路。 第二天早上,从灵愿寺的台阶上一箱接着一箱的金银便往平阳公主的小院子里抬,比她从皇宫出发的那天,还要壮观。 平阳公主叫来万主持,让他帮忙点点数目,万主持起初还算淡定,可后面陆续不断抬来的金锭子闪得他眼睛有些花。 昨日他见贾氏出去的时候,情绪非常低落,便知道平阳公主没让她好受,今日一见这满屋子的黄金便知道贾氏为何心痛了。 “万主持,本宫今日得去洛阳城里量量土地,这些金就麻烦你了。”平阳公主又是那天的男儿装束,手里拿着把扇子,异常英俊洒脱。 “土地?平阳公主真是好胃口。”万主持现在越发的可怜贾氏,这些黄金都没能入平阳公主的眼,想必她口中所说的土地才是这次讨来的宝贝。 “托万主持的福,你这灵愿寺果然能治百病。”平阳公主扇子一摇就跨出了院子,小蝶紧紧地跟在后面,心也跟着平阳公主一起飞,这些是公主的也就是她的,小蝶一直是这么想的。 万主持脸色一白,平阳公主这是拿他当初去说服皇上时,所夸下的海口来笑话他啊。这么奸诈的公主,竟也有人信她疯了…… 平阳公主这次带着小蝶,没再往茶楼里钻,自从上次在百事通被卫暄捉弄后,她现在一上街就东张西望,生怕又撞到他。 “小蝶,本宫是公主,父皇制定的那个新规定,官府的人能拥有的土地有限,本宫消化不了这么多,等会儿本宫以你的身份去报一半。”平阳公主一扇子敲在小蝶的肩上,慷慨的发话了。 小蝶小脸激动的红扑扑的,睁着眼睛瞧着平阳公主,她就说公主的就是她的,果然公主够意思,“公主,奴婢喜欢死你了。”小蝶从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只要是想要的,只要高兴,她都是真心表露,这么多土地给了她,她能不高兴么?。 “激动什么?谁要你喜欢了,本宫何时说送你了?地里生出来的东西还是本宫的。”平阳公主一句话便断了小蝶的发财梦。 小蝶一下子就沮丧到了极点,公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行了,本宫不是让你拿了金吗?等会儿本宫带你去京城赚钱最快的地方去,说不定你回去时就已经发财了。”平阳公主虽对小蝶在说话,可自己却兴奋的手舞足蹈。 对字据,重新到官府报备土地,因平阳公主是公主身份,关关通畅,几乎不到一个时辰,贾氏的那半数地就成了平阳公主的了,平阳公主感觉到自己都快要飘到云朵里去了,踩在地上的脚也稳不住了,走一步蹦一步,直接就到了洛阳城的一间赌坊。 洛阳城里的有钱人多,赌坊就是最赚钱的地方,平阳公主冲进赌坊里,努力的往里挤,眼里眨都不眨的盯着赌桌上的一堆堆金银钱票,兴奋到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小蝶,下堵!”平阳公主逛了一圈,还是觉得猜大小的赌桌最简单易懂,凭的是运气!她今日一下进了这么多财,运气自然是好到不行,最适合赌了。 一枚大大的金锭子突然就砸到了桌子上,震得周围的人都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位土财主。在看清是位眉清目秀的公子爷后,个个都带着嘲笑与惋惜,这种想一夜发财的公子哥倒是见过几个,可后面出了赌房,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没几个是正常的。 “这位公子,全押?”赌桌上的小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声平阳公主。 “押!”平阳公主豪迈一挥手,那金就滚到了桌子正中央,非常耀眼。 “大”,“小”…….平阳公主看着小二将口水滴在嘴角,激动的将自己那锭金子捡进了自己的口袋,心微微的发痛。 “押”、“再押”、“再押”平阳公主的背手气和土豪气慨,顿时成了赌坊的焦点,众人都指着她摇了摇头,“真是个土财主,输了这么多还敢赌?这脑子没问题吧?” “估计是疯了。”有一半人都认同这话。 平阳公主在输完最后一锭金,却还是没有猜中一次大小之后,彻底的火了,这赌坊就是一个黑店,耍老千。 平阳公主脚一蹬就跳上了桌子,抓住那位小二的衣襟就开始摇“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开黑店,也不怕官府抓去蹲水牢吗?” 这出戏,众人盼了很久,终于盼到了。那小子忍耐力倒强,忍了这么久才耍疯,要是换作之前的几个,早就疯了。 “这位公子,你说话可得讲道理,这筛子个个都是真的,又是当着你面摇的,从哪里黑了?”小二见过这种人见多了,早已练就了一身临阵不乱的本事。 “哼!那本、本公子为何盘盘都输,连一盘都没赢过?”平阳公主气得差点哭出来了,就是这个耍老千的小二看上了她的金锭子,一盘都不想让她赢。 平阳公主说完,四周一片哄笑声,被她拉住衣襟的小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子,那是你手气背,关这筛子什么事?” 这楼下闹得不可开支,楼上的一间雅房才缓缓的打开,马大爷开的门,在伸出头看到站在桌上的平阳公主后,兴奋的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又被他遇上了,这回他又来闹哪样? “公子爷,你老相好来了,快出来吧。”马大爷冲着屋里的人喊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底下。 “本公子手气背?呸,本公子今日运气好着呢,不过要是没来你这黑店,说不定运气就更好了,快,将本公子的金拿出来,否则我拔了你的皮。”平阳公主一点都没觉得羞,自己被黑来讨公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小二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嘿!老子今天不信你,还让你个黄毛小子威胁。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你?来人,将他给老子绑了,拉去后院好生伺候着。” “你说什么?”啪的一声,平阳公主对着眼前那副欠揍的嘴脸就扇了下去。 小二从没经历过这种事,顿时懵了,接着平阳公主又是一巴掌,“你是谁老子? 第13节 这下赌坊里的人群炸开了,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怕死的人。 小蝶在平阳公主扇出第一个巴掌时,就麻溜的爬上了桌子,要是等会儿公主被那小二还手了,她也好急时的挡上去。 “来人啊!都聋了吗?把他给老子拉下去,抽筋扒皮。”小二做这行以来,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张着嘴猛地一吼,伸手就想将巴掌甩回去。 平阳公主刚才扇的欢,却没想到自己出来除了小蝶一个侍卫都没,现在被小二这一吼,拉回了神,顿时一阵发虚,身子就往后退,一退一抬头,刚好看到从里屋走出来的卫暄,一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样的,冲着楼上的人就喊“卫公子啊,老相好的,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真叫小生好找啊。” 平阳公主先是一声卫公子,再是老相好,小二伸出的手硬生生的就停在了半空,卫公子?莫非他叫的是公子爷? 小二跟着众人往上一瞧,果然是他家爷在那里,小二吃惊的看着嘴角正微微上扬的公子爷,一下忘记了脸上的痛,想起了这几日洛阳城里所传他家爷断袖的事,难道面前这位撒泼的公子就是爷的对象?看起来确实是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 “这小子估计就是洛阳城里今年最大的乐子了。”马大爷欢心的看着平阳公主的模样,暗自惊叹他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盼。 “卫公子,自那日一别,小生找满了洛阳城都找不到你的身影,小生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正想着拿金子赌点钱,回去换艘船,好去那深海里投湖,却没想到老天眷顾,竟然在这遇上你了。”平阳公主边说边往后退,但却不是向卫暄的方向退,而是向着赌房的门退去。 “带上来。” 第12章 家花哪有野的香 平阳公主退至门口,直接撞上了门边上的两位看门神,平阳公主回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壮士,转过身又对着卫暄一阵干笑。 “瞧你,这才刚见上,就急着要见小生了,没想到卫公子与如小生一般也如此性急。”平阳公主微微脱开壮士的挟持,故作大方的向卫暄走去。她姑奶奶的,今日出门还真没看黄历,怕啥来啥。 卫暄在楼上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还是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出朵花来。 “卫公子,你这般盯着小生,小生真是难为情。”平阳公主小女儿娇态无需多装,只要露出本分便已是媚/态十足。 卫暄轻轻一声哼笑,伸出手扣住她的脑袋就往刚才的雅间里拖。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就在门快关了一半的时候马大爷与小蝶急忙钻进被卫暄快关了半边的门里,周围瞬时安静的出奇,果然传闻是真的,真可惜了如此俊的公子爷,难怪传言说他一直不喜女色,没想到竟是个断袖的。 小蝶与马大爷钻进去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头碰头的挤了进去,小蝶是怕公主被欺负,马大爷是想看热闹。两人一撞都是互相瞪了一眼,各自站在了自己的队伍中。 平阳公主瞧了瞧卫暄,又瞧了瞧马大爷,这俩人似乎关系不错,上次碰到的时候两人也在一起。 马大爷被平阳公主奇怪的眼神瞄了一圈,心里顿时很难受,“小子,别这么看着我,本公子可没你们看得开,不好这口。” “倒也是,这位爷、这身段怕也不太适合。”平阳公主扇子一搭一搭的捶着肩头,一双眼到屋里四处瞄,不知道卫暄将自己请进来,要做啥?会不会像上次……应该不会,这屋里这么多人…… 马大爷这几日对卫暄是幸灾乐祸,可没想到这小子今日竟然连他也敢损,正想教训他几句,卫暄这时开口了。 “坐吧。”卫暄进来后,自顾自的摆弄桌上的几个茶杯,在马大爷与平阳公主评头论足的时候,他已经倒了两杯茶。 两杯茶,对,两杯茶,平阳公主、马大爷、小蝶相互看了看,对于卫暄所说的“坐吧”,不知道是叫他们中的谁,小蝶只想微微一想,就知道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余下的马大爷和平阳公主又对上了眼。 “这位爷既然不好这口,就干脆点腾个位置,免得等会儿我与卫公子一个没忍住伤了你的眼睛。”平阳公主嘴角一扬,抢先一步一屁股便坐在了卫暄的旁边。既然来了,就该享受他的好,平阳公主心里这么一想,眼睛就大胆瞧向卫暄,他这张脸蛋倒是百看不厌,真心生得好。 马大爷被如此没有掩饰的平阳公主,恨得紧也喜欢的紧,这小子是个干脆人。他马大爷好久没见过如此干脆的人了,在生意场上,个个都是一句话带着几层意思,想想还真是无趣。 “小公子,本公子今日闲着慌,也不怕伤了眼睛,你能同本公子讲讲,你是怎么与公子爷有过那,那什么床第之交的。”马大爷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平阳公主没想到这位爷还记得上次她说的话,可上次她也是瞎编的啊,平阳公主盯着卫暄的眼睛,顿时心虚,背着他说这些还说得出口,也当面、还是有点尴尬的。 难得的,这次卫暄没将马大爷轰出去,而是同马大爷一般一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平阳公主被盯着有些燥热,捏着喉咙咳了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 “那个、这个嘛,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那日风雨交加,雷光闪电,天时地利,人也和,一切就自然成了,成了……”平阳公主再也编不下去了,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就仰头倒了进去。 卫暄神色一顿,脸上的笑意似乎深了些,而马大爷却瞪着眼睛,一脸的激动,风雨交加,还雷光闪电,天啊!公子爷当时是有多疯狂。 这话说出后,就连站在门口边上的小蝶也抖了抖,她家公主编起故事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越编越顺口了。 “那后来,你怎么没跟着公子爷?”马大爷的兴致更浓了。 平阳公主嘴角一抽,她还没见过这么喜欢八卦的男人,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马大爷,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这位爷,亏你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马大爷被平阳公主鄙视的一瞧,再如此一损,脸上有些挂不住,“你难道是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平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手握着空茶杯不停的转,“这位爷,家里可有妻妾?” “有。”马大爷不知她为何问,但想知道她到底想说啥,就认认真真的答了。 “那就对了,你家里已有了妻妾,为何不在家里抱得美娇娘,却成天跑到外面来?大爷可觉得那青楼里面的当红姑娘比自家娘子美上百倍,妙上千倍?”平阳公主说到了兴致上,招了下手示意卫暄再添些茶。 “呵,这可不只我马大爷这么想,洛阳城的男人都是一个样。”马大爷赶紧拉上洛阳城的全部男人,为自己掩饰。 “对,你说的没错,如此就是小生为何不跟着卫公子的原因了,妻哪能比得上妾,妾又怎能比得上偷?那家花又哪有野的香?”平阳公主说的非常正经,这些事情她前世在她的几位哥哥身上见得多。 卫暄手里提着的水壶直接一偏,温温的茶水就浇到了平阳公主正敲着桌子的玉手上。平阳公主被这么一浇,忙得缩回了手,被茶水醒了下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有些不妥,不过她现在是个公子哥,倒也不怕。 马大爷看着平阳公主,从刚才的不服气到现在的深深佩服,要说公子爷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呢,这觉悟…… “公子哥,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看得开,我马大爷佩服啊!你这洒脱劲难得,真是太难得了,来,马大爷现在就请你去喝酒。”马大爷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一兴奋就忘记自己其实只是个配角。 马大爷一下报了两次自己的名号,平阳公主这回总算是听进去了,马大爷?前一世他连同贾氏将洛阳城里的买卖几乎垄断了,在八王之乱时,太子宫中的物资,他可给了不少。 “你是马大爷?就是那个洛阳城卖鸡连根鸡毛都要称上的马大爷?”平阳公主为了突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马大爷,便把特征也说得清楚些。 急着想将平阳公主拉出去喝酒的马大爷脸色一白,这句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谁、是谁造的这谣,他怎么不知道? “正是。”这回卫暄抿着茶,终于开口了。 第14节 “马大爷,小生刚才说的是玩笑话,小生觉得像马大爷这种人英俊神武,这种身段就挺讨小生喜欢的。”平阳公主眼里瞬间生了光,一激动就伸手要去拉门口蠢蠢欲动的马大爷。 平阳公主白白的手指头还未碰到马大爷,就被卫暄伸过来的一支搅茶叶的木棍子拨开了。“你既然是朵野花,就不必去学青楼的规矩,如此样貌的人你竟也能下得了手,看来你真是穷疯了。” 卫暄将平阳公主的手拨过来后,手掌一牵,就往自己的怀里拉去,平阳公主没有任何防备,一受力整个人就倒在了卫暄的怀里。 “本公子记得要/了你之后,好像是没给过银子,既然你今日找上门来认亲,本公子岂可让你空手而归呢?”卫暄腾出手准备去拿那枚玉佩,奈何平阳公主一翻挣扎,卫暄不得不腾出手压住她的头,如此三翻两次,平阳公主也就放弃挣扎,由得她将自己的头压在他的膝盖上。 就是这个姿势,卫暄的亲妹妹卫乐从外面边哭边闹的闯进来时,就看到了她的亲哥哥抱了个男人在怀里。 卫乐一句“哥哥,你要替我教训……”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不会吧?她哥哥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还以为他是忠心朝廷里的那位公主,可现在看来,她哥哥还真是个弯的,亏得她刚才为了这事还与别人干了一架。 他,他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哥哥,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卫乐这下比进来的时候还要沮丧。 “哎哟,小乐子,你这脸不正搁在脸上吗?”马大爷一看到卫乐全身都紧张,撒泼耍赖样样在行,现在这时候她来这里干嘛啊? “马大爷,几日不见你怎么又长矮了,说话都没大没小的了?”卫乐一把推开他,伸着头就往卫暄怀里的平阳公主脸上瞧去,她倒想看看让她哥哥看上的男人是什么姿色。 “谁?谁没大没小的?马大爷我大你多少数你知道吗?”马大爷有些慌了,故意一把拦在卫乐的面前,他是真心觉得那小子逗的,卫乐要是现在将他吓跑了,他以后可就没有乐子了。 “你来干嘛?”卫暄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卫乐,眼里透满了警告。 卫乐什么都不怕,就怕他这个哥哥,尤其是现在这种说话的语气,她心有点颤! “我就是替哥哥教训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哥哥才不是断袖,哥哥要真是断袖了,那卫家不就是绝后了吗?”卫乐小心翼翼的边说边观察卫暄的神色。 第13章 又来了一对闹事的 “卫家除了我,不是还有你吗?既然你如此关心卫家的将来,明日我就去为你寻个人家,入赘到卫府做姑爷吧。”卫暄顺着怀里平阳公主的发丝,说的很淡,但也完全听不出是玩笑话。 卫乐就知道她每次在哥哥面前都讨不到好,人家府上的哥哥都是疼妹妹疼到骨子里,可自己的这个哥哥明明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生出来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哥哥,我不是还有位公主嫂子吗?自古以为姑嫂没几个能和睦相处的,如果你还想过现在这种安宁日子,入赘的事情你最好别想,到时卫府上下鸡犬不宁就别再想赶我出去。”卫乐手绞着衣袖,明明是一句带威胁的话,她说话的态度倒像是求饶的。 平阳公主被卫暄按在膝盖上,早已将卫乐上辈子的事情回忆了一翻,上辈子她一直没嫁出去,那时候在灵愿寺里长处的人并不是这一世的自己,而是卫乐,卫暄死后,卫府被满门抄斩,当初灵愿寺的卫乐却逃过了一劫。 此后卫乐一个女子竟凭自己的本事将朝中的忠臣联合起来亲自上书给皇上,要求给卫府一个公道。 迫于百姓的舆论,又迫于朝臣的压迫,卫简卫太傅又是死人一个,没什么损失,痴傻太子生平第一次做了决定,还给了太傅卫简一个公道,算是为卫府翻了案。 平阳公主在卫府的几年一直欣赏卫乐的直爽,只是总担心她太过了头,害了自己。哪能想到最后给卫府翻案的人竟然是她。 “公主?她不是疯了吗,还能嫁?”平阳公主这次将搭在自己发丝上的那只手猛地一甩,从卫暄的杯里冒出了头。 这一冒卫乐就将她瞧清楚了,皮肤白净、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卫乐一看到就特别喜欢。 “一位公子能生得这么娘,倒也难为了老天爷。”卫乐有些震惊,这男人生得太妖孽了,脚步也往平阳公主的身边移了移。 “多谢姑娘夸奖,姑娘既然是卫公子的妹妹,小生又是卫公子的野花,这么一算,倒是有层亲戚关系,小生就劝一句姑娘,宫里的那位公主是彻底的疯了,咬了太子妃、吓了林皇后、还要闹着去找皇上退婚呢。”平阳公主见卫乐的样子与上一世没什么区别,这一世一切都来得及,既然有她在,这婚事就得让她帮着自己一起退,现在轮到她自己黑自己了。 “什么?她退婚?她一个疯了的公主有什么资格说退婚?”卫乐果然一点就着,心思全被平阳公主牵了去,完全忘记她就是自己哥哥断袖的相好。 “可不是吗?听说她去找了皇上,说你哥哥是个弯的,还说宁愿嫁了太子妃举荐的冯布,也不愿意嫁个弯的,还说……”平阳公主停顿了一下,故意露出尴尬的神色。 “她还说什么?说啊,你怎么这么娘们儿,能干脆一点吗?”卫乐平日虽害怕这位哥哥,可她最护的就是这个哥哥,谁敢说她哥哥什么,她非得与人拼命。 “还说、她要是真嫁过去,这以后不就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吗?与其这样那冯布起码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平阳公主边说,边缓缓的将自己往边上移。 “啥?守活寡,那冯布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哥哥比,我哥哥可是洛阳城里第一俊俏公子,阳刚得很……”卫乐说完后,看着跟前的哥哥,底气越来越不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与自己对话人的身份。 “不是,你一个小公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这是这么挑拨离间的将我哥哥骗到手的?”卫乐愤怒了。 “姑娘这话差了,用强的可是你哥哥,我也是受害者。”平阳公主无辜的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摇了摇身子,表示对卫乐的话不满意了。 她这一摇将卫乐摇的一身鸡皮疙瘩,他那么好的一位哥哥,喜欢他的女人排了几条街,他怎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他干嘛要这样作践自己? 卫暄由着卫乐与平阳公主吵了一阵,而马大爷也看够了热闹,也不管与小蝶熟不熟,跑过去抓住小蝶的胳膊,一阵捶胸顿足的笑,守活寡!不如嫁了冯布。不知道公子爷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卫暄一只手玩着的茶杯终于倒在桌子上一滚,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叮当声,嫁他不如嫁冯布?怕守活寡,很好! 卫暄提起已经离了自己有两步距离的平阳公主,又是一扯,将她脑袋压在胳膊弯,眼神无比的暧/昧,“小公子这么一说,爷似乎才想起来很久没疼过小公子了,忘记了是什么滋味,既然小公子自己找上门来,今夜爷就将你喂个饱。” 卫暄一句毫无顾忌的挑/逗,吓得屋里的另外四人都说不出话来。 平阳公主是真吓住了,而卫乐是绝望了,小蝶是半惊半喜,马大爷则是在想今夜该怎么去偷看。 “臭丫头,给爷出来!”就在平阳公主吓得快哭的时候,外面的赌坊里又是一阵吵闹。 听到这声音,卫乐却吓得一把抱住卫暄的另外一只胳膊。“哥哥,救命啊。” 好像她当初来的目的就是让哥哥救她? “出去!”卫暄看了卫乐一眼,便知道外面的人是她惹出来的。 “哥哥、这事你也有关系,你不能不管我啊,都是因为他在百事楼听书的时候,非要让说书先生给他讲卫公子是个弯的事,我、我听不下去就过去揍了他一顿……”卫乐越说越心虚,因为她现在才知道他哥哥真是个弯的,怪不得别人。 “你如何揍的?你揍得过?”马大爷不信了,她哪次不是偷袭人家的? “我、我就是把茶壶里的人浇到了他头上而已,其他的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卫乐瞪了一眼马大爷,就他多事。 第15节 平阳公主趁着卫暄被卫乐缠上的瞬间,就又从他怀里滑走了,这回没等卫暄将卫乐赶出去,平阳公主就先开了门,她得赶紧逃。逃,他姑奶奶的,这天还真是没有看黄历,不宜出门啊…… 平阳公主在看清底下一脸怒气的人时,脚步顿时停住,接着就往后退。天杀的,晋旭炎,虽然她盼了他很久,可也没想在这个时候见他啊?他现在来洛阳城干嘛?送死吗?现在被他撞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认出自己? “嘭。”平阳公主后退的背撞到了卫暄的胸膛。 “你不是要跑吗?怎么不跑了?”卫暄眼皮一抬,就看到刚才平阳公主站过的赌桌上,七皇子晋旭炎也与平阳公主刚才的姿势相同,正在爆点上,怒目盯着楼上。 平阳公主被卫暄这么一撞,也没见底下的人在看到自己后有什么反应,低下头再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她现在是男人,他应该认不出才对!她真是傻了,她刚才怎么就不跑呢? “臭丫头,你给爷下来。”七皇子晋旭炎现在只看到了楼上的卫乐,刚才在百事通的楼里,她不分青红二白一壶茶水就泼在了自己头上,待他反应过来时,竟一路追了这么远?她是兔子变得么?这么能跑。 “哟!小乐子,你可真会惹事,你把封地上的王爷都请来了,本事可不小啊。”马大爷咬着牙对着卫乐说,她隔上几天不惹出一件事,就活不下去。 “这位爷,你认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啊,你别这么凶的看着我,我怪害怕的。”卫乐听到马大爷嘀咕的话,顿时不淡定了,他是七皇子汝南王啊,她,她还是逃吧。 卫乐边想边将脚步往里退,还没退到两步就踩到了马大爷的脚。马大爷没有半分退让,坚决的堵住了她的退路。 “认错?难不成你拿茶壶浇了本爷,也是认错了人?”七皇子一气,提起一股劲,抓住楼上的护栏柱子,猛地一跃就直接跃到了卫乐等众人跟前。 “哥哥,救命啊。”卫乐吓得赶紧抓住卫暄的手,躲在了他的身后。 气得快炸了的汝南王这时才注意到卫暄,只需一眼他就认出眼前的人是卫简卫太傅家的嫡子卫暄,眼光一扫就扫在他手上正牵着的男人身上,汝南王嘴角一抽,果然是个断袖。 不过,等他再去看卫暄旁边的男人时,惊得眼珠子都圆了,怎么那么像他九妹? 汝南王的视线一转到平阳公主的脸上,平阳公主的目光就开始躲,她越躲汝南王就越是奇怪,后来汝南王的目光在触及到远处同样有些闪躲的小蝶时,便完全明了了。 “荣……” “王爷,在下卫暄,见过汝南王。”卫暄打断了他的话,客套的与他打了个招呼。 “卫暄?呵~你倒是有本事。”汝南王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暄,拐了他的亲妹妹,还能说自己是个断袖的。 “王爷过奖了,里面请。”卫暄说完给晋旭炎让出了一条路。在他身后的卫乐一直不敢出声,一对上七王爷的眼睛,就猛往卫暄身后缩。她要早知道自己哥哥真是个断袖的,或是知道他是汝南王,她怎么也会忍住,起码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泼他一头的茶水。 “卫公子真是好福气,上哪去找的这位俏公子,本王看着也挺喜欢的。”汝南王自见了平阳公主后,对卫乐的那份气就转移了不少,多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让整个晋国轰动的疯公主身上,要不是她这回疯了,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洛阳城。 “送上门来的,王爷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免得洛阳城里又多一个断袖的。”卫暄说话的时候,看着平阳公主,故意将断袖说的特别响。 第14章 暴露身份 “过来!”卫暄没有给汝南王说话的机会,冷冷的看了一眼卫乐,只短短的说了两字,却让卫乐心里一颤。 磨磨蹭蹭的半天,尽管卫乐再不愿意去面对,也不得不在卫暄的命令下坐下。 “王爷,本公子这壶茶刚烧好不久,正热着,当初她怎么对你的,现在你尽管使用。”卫暄将手边的茶壶往汝南王面前慷慨的一推。 晋旭炎微微一愣,没想到卫暄会出这一招。 而卫乐更加懵了,他肯定不是自己亲哥,亲哥哪有这么害自己妹妹的。 “哥,你忒不厚道,我那样做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真是个弯的。”卫乐急了,这壶茶要真让汝南王沷下来,那她肯定会被烫成半熟,这时候就别怪她把责任往她哥身上推。 “咳……”平阳公主很尴尬,“听姑娘这话,似乎小生也有责任,王爷,要不你看这茶沷我身上?” 卫乐没想到这个不男不女的这次倒这么讲义气,汝南王还没有表态,她便如只啄木鸟一般,头猛地几点。 “这位公子看着像是娘们,却这么喜欢逞英雄,不知你姓啥名啥?”汝南王望着平阳公主,生了兴致,林珑告诉他平阳公主装疯,如今看来她还不只是装疯,还装男人。 汝南王一提起来,马大爷也才想起来,这小公子名字他都不知道。 “是啊,小公子你叫什么啊?”马大爷一下子凑得很近。 “本公子姓荣,叫我荣公子便好。”平阳公主豁出去了,反正她的七哥已经认出了自己,名字难取,就干脆姓荣得了。 “那荣公子,你确定这壶茶要往你头上浇?”汝南王试着提了提茶壶,水很足。 本以为七哥已认出了自己,自己担下来他肯定不会再追究,可现在看七哥的态度,明明就是想趁现在来治她。 “那个,卫相好的,你说呢?”平阳公主一阵干笑,转过头看着卫暄,她还是把这罪还回去吧! 卫暄顿了顿,半晌伸过手将汝南王手里的茶壶提了回来,“这样吧,这次就算是在下欠王爷一个情,王爷既然能顺利的找到这里,咱就不兜圈子了,你想要卫某做什么,说吧。” 汝南王缓缓一笑,看了一眼卫暄,又看了一眼平阳公主,叹了一声,“果然自古红颜多祸水,能让卫公子主动开口,真是不容易。” “不过在下也有个条件,今夜小公子与卫某有约,王爷不能再对小公子生出主意,明日一早卫某自会去找王爷。” 平阳公主瞪着大眼睛,乞求的看着汝南王,她的七哥,上辈子连命都不要为了保护她的七哥,这一次一定得救救她啊,今夜要是真被卫公子留下,她的婚还怎么退?卫公子喜欢的是男人,倒不是怕卫公子占了她便宜,就怕自己与他独处一室,一个没忍住强了他啊。 汝南王对上平阳公主的乞求目光,头赶紧的转了个方向,“卫公子果然够意思,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记得注意安全,不能弄出人命出来,毕竟疯公主还没嫁过去。” 平阳公主愣愣地看着汝南王潇洒的走出去,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她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坑死人的父皇,现在连最疼她的哥哥也坑她,是不是她真被悬崖下的恶魔缠了身,命里犯冲? 汝南王走后,卫暄直接将卫乐与马大爷双双请了出去,小蝶是有自知之明,自己主动走出去的,平阳公主看到弃下自己而逃的小蝶,忍不住想今夜她要是能回去,非得让这小妮子去守墓场。 屋内一时很安静,卫暄将茶壶又提到了炉子上,之后似是终于空闲了下来,抬起眼眸一直盯着她。 平阳公主心里都快揪出了血,现在怎么办?编不下去,也玩不下去了…… “卫公子,小的无意冒犯了你,还请卫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的计较,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对不对?小的今日要是不报上卫公子的名号,恐怕就得被楼下那小黑子给打死了,真的是逼不得已啊。”平阳公主决定先道歉,将事情说清楚了自己就好早点走。 可平阳公主的一句话说完,卫暄还是那样瞧着她,没说话也没反应。平阳公主有些急了,“卫公子,依小的来看卫公子不是这座赌坊的东家,就是东家之一,小的今日可是在此店掉了十个金锭的,十个!要不小的今日就不追究金锭子的事了,就当是给卫公子赔罪如何?从此咱俩就算两清了?”平阳公主越说身子越往门口移,先逃出去再说吧。 第16节 “两清?在百事通楼里说本公子是个断袖的人是你,今日说你是本公子老相好的也是你,还说风雨交加,雷光闪电之下我要了你的人也是你,怎么现在就要两清了?”平阳公主一刚碰到门,卫暄就站在了她的背后,单手提着她的衣领就往屋里拖。 “卫公子,我那是吃饱饭撑着,说了随便听来的话,卫公主你就别太当真。”平阳公主猛地一阵挣扎,但这动作在卫暄的眼里就像是给狮子挠痒痒一般,没有任何杀伤力。 “小公子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我?”卫暄将她按在椅子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堵得死死的。 平阳公主被他如此强硬的一按,又隔得这么近,要是再不说实话,恐怕就要生出笑话了, “卫公子,小的就如实的招了吧,小的不是个弯的,小的也不是位公子,小的是个小娇娘,只是没想到卫公子竟然真对小的有兴趣,小的现在不说,怕等下要是被卫公子给扒了,让卫公子失望。” 卫暄看着她,笑意更浓了,却没有半点要撤离的意思,“真的?” 平阳公主急了,抓起他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你不信是吧?不信你摸摸。” 瞬间卫暄的眸子里一片火焰,而平阳公主自己也愣住了,她心里早就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夫君,这种事在前一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这一世,两人连亲都没成……她是不是吓到他了? 就在平阳公主想着要怎样将他的手挪开时,整个人一空,卫暄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下一秒平阳公主就被堵在了墙上。 “卫公子,我并没有想要骚扰你的意思,也没有故意勾/引你,我只是,只是一不小心,我……”平阳公主结结巴巴还没完,就被卫暄如上次一般堵住了她的嘴,这一次因她身后有墙,卫暄所施展的力度比上次还要强,压着她整个人都透不过气。 “你刚才说担心守活寡?”卫暄看着眼前脸红如螃蟹的人,缓缓的松开她的唇,故意又将她向里抵了一分。 “你,你也是装的?”平阳公主看着卫暄如黑珠般的眼眸,瞬间似明白了些什么。 “荣公子告诉我,我装什么了?”卫暄故意盯着刚才他摸过的地方。 “你知道我是女的?你早就知道了?”平阳公主沮丧的拉下了脸,这下可怎么办。 卫暄没有说话,嘴唇又开始往她这边蹭。 平阳公主心里越来越没底了,他该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了吧?平阳公主猛地将他埋在自己颈项的头一抬,卫暄这厮的笑,太过于狡猾。 “你知道我是谁?”平阳公主惶恐的一问,在看到卫暄依然毫无波澜的眼睛时,她便绝望了,完了!就是他从悬崖边上将自己抱回宫里的,他还能不知道她是谁?这下她到底该怎么办?是装着晕过去,还是干脆一点将他给劫了? “卫公子,咱俩有话好好说,是吧?你看咱俩现在清清白白的,这婚要不要先退了再说?”平阳公主想如果等下没忍住真把他强了,那她也得说清楚,事后她可不会负责的。 “公主放心,今夜本公子就让你安心,证明我日后不会让你守活寡。”卫暄突然打横将她一抱转身就进了里屋。 这是要?……上一世她怎么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卫暄,上一世他对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这事也只限于晚上,可是,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啊…… “卫公子,既然你真要与本宫睡,本宫先得说清楚,事后本宫可不会对你负责。”平阳公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想着这事早晚是要发生的,这一世她婚是要退,可并不代表她不能睡了卫暄。如此一来,平阳公主就比较主动了,这情形也不知道是谁要强了谁。 平阳公主的话,卫暄没有防备,微微一愣神,没注意到脚下,两人也不用再走了,直接就摔在了床上。 平阳公主被卫暄压在身底下,瞬间脑子里想起昨夜灵愿寺的和尚,这感觉与昨天夜里很像,但不可能啊!卫暄他怎么可能会去灵愿寺? “公主之前说,我不如冯布?要与我退婚?”卫暄压得很舒服,一点也没要挪开的意思。 “退婚是真的,不如冯布的说法,本宫也很气,卫公子长得如此俊俏,洛阳城里的姑娘排着队都想睡了你,冯布哪来的信心要和你比?”平阳公主只顾着自己的心里说,却不知道这话在卫暄听起来就是特别的矛盾。 “公主的意思是?”卫暄压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正解着衣带的手一顿,她只是因为他长的俊,想睡他而已? 第15章 非得要名分的卫公子 “本宫的意思是,咱俩就做一对野鸳鸯如何?”平阳公主手又绕过他的脖子,连诱带骗的哄着他。 “公主是想睡了我,但并不想嫁给我对吗?”卫暄从她无厘头的一堆话语中,终于理清了。 “对,就是这样。”平阳公主猛的点头。 “公主,不好意思,本公子没你那么想得开,本公子注重名分。”卫暄将平阳公主脱了个半光,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突然停住了,身子一翻,便与她保持了距离。 “本宫看你不像是个想不开的人啊,你这样把我剥了一半,就不打算干些什么吗?”平阳公主往他身边凑了凑,心里一阵失落,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她都成了半透明了,他能忍得住? 卫暄被平阳公主如此露/骨的一问,诧异的看着她,这么多年来,似乎到现在他才看到了当年的她。 “我说过,我注重名分,公主要想让我怎么样,驸马的名分就必须给我。”卫暄依然没有退让。 “驸马那官职有什么稀罕的,自古以来谁都知道驸马是个吃软饭的官职,你要它来做什么?你现在活的逍遥自在,要是真做了驸马,就不会有现在这般潇洒,而且你一旦成了皇家亲戚,每时每刻都有掉脑袋的危险,说不定、说不定哪天因你一句话,你整个卫家就没了。” 平阳公主这一世再也不允许自己的身份害他,上一世就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才让恶毒的白眼狼生了杀心,而她也是在自己的头颅被割下的前一刻才知道,她一直以为病死的夫君是被毒妇下了药,药死的。 平阳公主眼里隐隐闪出的泪光,让卫暄心猛地一疼,他不明白她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这几年的她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她装疯装傻,再与自己退婚,如今又说了这番话,她是想保护他? “公主这话的意思,是看不起我?我没本事娶你?倘若这样,公主为何还要来招惹卫某?”卫暄坐起身,眼角瞧到她雪白的手肘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异常醒目,她已经救过自己一命,他的余生都将为她而活。 “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又何必在意能不能做驸马呢?”平阳公主的喉咙不知不觉微微发紧,她与他之间,似乎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么如意,他为何非要当驸马?她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准备要自己的公主身份,她迟早是要出家的。 如此再过上几年,等她、等她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如果她还没死的话,她便与他双双隐退,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可现在看他的反应,似乎这只是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一世他对自己的爱有多浓,是不是也如上一世……上一世他到底爱自己多少?平阳公主脸色突然惨白,上一世他与自己成亲后,夫妻间相敬如宾,虽无惊天动地的爱恨纠缠,可她以为他也如自己爱他一样,爱着她的,他与她成亲,又怎么会只是为了驸马的官职呢? “公主,卫某不才,驸马是卫某此生的心愿。”卫暄没有再看平阳公主,起身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这话灭了平阳公主所有的希望,一道清泪自眼角流出,她不知道她前辈子到底是怎么活的,竟活的那般糊涂,她连卫暄是不是真的爱她,她都没搞清楚,现在竟让自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公主,即便是没睡成本公子,也不用哭吧?时候不早了,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卫暄转过身就看到平阳公主流出的泪,心里不忍,走到床边坐在她的身旁,手掌移到了她的脸上,轻轻一抹,挂在平阳公主脸上的泪珠子就停在了他的指尖。 平阳公主将头一扭,躲过他的触碰,心里竟有些气,“衣服是谁脱的,就应该由谁穿。”他现在越是这样对她,她越是不清楚他到底爱的是公主,还是她本人。 “公主说的有道理。” 卫暄清冷的脸,深邃的双眸,凝了又凝,每一次肌肤的触碰都能让他内伤一回,在为她系上腰间的那条带子后,卫暄再也忍不住,转身猛地打开了门,“公主,请” 而他的表现看在平阳公主眼里,就是在嫌弃她,顿时她的心又被他踩在了地上狠狠的虐了一回,她是有多没吸引力?他竟能如此镇定的为她一件件的把衣服穿上,现在他是在让自己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说了不给他驸马身份的原因吗。 “本宫不敢劳烦卫公子,卫公子就不必送了。”平阳公主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异常。她不能那么没出息,他不爱自己又怎样,她总不能去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当自己还他前世对自己两年多的夫妻情份吧。 第17节 平阳公主走得急,今日她的心情从早上差点兴奋的飞在云朵里,到现在想一死百了,简直就是从天下掉到了地下。 如果她今日不出门,就不会遇到卫暄,也不会知道卫暄的真心。那样她就如前世一样糊涂的活着,起码能骗过自己开开心心的活一阵,平阳公主一路上,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卫暄,想他可曾有真正喜欢过她,想他为何非要去当驸马,他有一个太傅的爹爹了,难道还嫌不够光耀卫府的门面吗。 “别再跟着我。”平阳公主听到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声,莫名的恼火,他不喜欢她,干嘛还要跟着自己,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演戏,如不是真心喜欢,为何要娶她?就为了区区一个驸马的官职? 卫暄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干嘛要跟着我,你走啊!本宫今日就告诉你,本宫要出家,你的驸马梦注定了只是个梦,本宫成全不了你。”平阳公主说完,自己却先哭了,她忍了这一路,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心痛。 平阳公主一哭就哭了个肝肠寸断,她好不容易再活一世,为何,为何老天爷要让她看清这些她永远都不想看清的事情。 卫暄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良久,卫暄内心再也承受不住平阳公主的哭声,走上前直接将她敲晕了扛在了肩上。 灵愿寺公主居住的小院前,小蝶看着远处,眼睛都快望穿了,自她出了卫公子的门,就被汝南王带来的一小丫头给虐了,直接扛回了灵愿寺,说是怕她扰了卫公子的好事。虽然她也希望公主与卫公子发生点什么事,让公主断了退婚的念头,可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好担心公主。 “小丫头,别瞧了,你家公主出不了什么事。”将小蝶虐回来的丫头名叫林珑,也就是在荣址宫着火的那天晚上,挟持了平阳公主的小丫头。 小蝶一见是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怎么就不去王爷身边伺候?要不是看你是汝南王府的丫头,就你今天敲我一事,我非找你拼命不可。” 林珑一听,眼睛笑得眯成了缝,“说的自己多厉害似的,你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把我怎么的,就老老实实的进屋呆着吧,我俩好好聊聊,增加下感情,日后也好同心齐力的伺候好公主。” “同心齐力的伺候公主?你该不会是想留下来吧?”小蝶惊讶的看着她,真想扒她的皮,敢跟她来抢饭碗。 “我是王爷赏给公主的贴身丫头,论品级我与你一样,也是一等,况且之前我在你们荣址宫当过差,有经验,公主一定会留下我的。”林珑完全没被手插着腰,怒目相瞪的小蝶给吓住,说的轻轻松松,理所当然。 “你在荣址宫当过差?骗谁呢?我怎么没看过你?”小蝶走过去将林珑从头到脚瞧了个遍,她怎么不记得荣址宫有过这么个小丫头?不过她平常是没怎么留意过三等丫头。 “小蝶眼光高,当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在厨房当差的三等丫头,又怎么会记得我呢?”林珑故意酸了她一句。 “你是厨房的?你没被烧死?”小蝶惊得一跳,荣址宫里的那两把火将厨房柴房烧得一样不留,那经她手死的那七个人,莫非眼前这丫头就是其中一个? “你以为你放的那把火,能把我烧死?还好我命大,不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林珑对着小蝶举起了爪子,吓得小蝶又是一跳。 “死丫头,太欺负人了,我给你拼了,你休想留在这里,想都别想。”小蝶被她一吓,恼羞成怒,往上一扑就扑到了林珑身上,瞬间与她扭成了一团。 林珑跟在汝南王的身边,能成为他的亲信,自然是习过武的,小蝶就是使尽了全部力气,在她那里也没能讨到好,瞬间小蝶被林珑几带,狠狠的转了几个大圈,等她停下来时,四周一片晕眩,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 “公主,救命啊,你要替小蝶做主啊,你一定得剥了这死丫头的皮,抽了她筋,呜呜~”小蝶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地开始哭,好歹她也是公主身前的红人,哪里容得下别人这么欺负,欺负她不就等同欺负公主本人吗,等公主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参林珑一本。她怎么也不会让这死丫头留在公主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地码字,希望小天使们喜欢~也祝小天使们周日快乐。 第16章 被骂懵了的汝南王 卫暄将平阳公主抱进小院的时候,小蝶正坐在地上叫着公主救命。小蝶手刚抹了一把泪,就看到卫暄抱着她家公主进来了,待她慌忙的起身准备去接公主时,林珑已先她一步整理了公主的床铺,规规矩矩的站在公主的床前,等着卫暄将她放下来。 小蝶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有过危机感,她一直都是公主身边唯一的贴身丫头,她待公主是唯一,公主待她也是唯一,哪曾想今日却多出了个林珑,关键是这个林珑似乎比自己还厉害,她要真是留在公主身边,以后公主的恩宠一定会被她抢过去。 “她没事,两个时辰左右她会醒过来,如果有事去东边的小院里找我。”卫暄将平阳公主放在床上,对林珑交待了一句。 “奴婢知道了,多谢卫公子。”林珑对他行了一个礼,完全已将自己当成了公主身边的人。 卫暄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一眼林珑,“你家王爷住在哪个院子的?” 林珑心一紧,看来卫公子确实不简单,他知道王爷也住在灵愿寺? “万主持前些日子说,东边的院子大,就将王爷安排在了卫公子的隔壁。”林珑照着汝南王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卫公子。 卫暄神情呆滞了一阵,突然又笑了一声,“看来你家王爷回洛阳城不是找爹娘,而是来找本公子我了。” “奴婢不知,请公子恕罪。”林珑赶紧跪在地上,头放在低低的,这个问题卫公子应该直接问王爷。 卫暄说完没再看她,径直走出了门。 平阳公主确实如卫暄所说,两个时辰后才醒过来,自她醒过来就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半天也不吱声。 小蝶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公主,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冤屈,走过去便与林珑并排的站在她的床前,担心的瞧着她。 “公主,你怎么了?”小蝶小心翼翼的拉开林珑,向平阳公主靠得更近些。 平阳公主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蝶,眼里的委屈看得小蝶差点也跟着哭了,“公主,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都怪奴婢不好,不该丢下公主一人,奴婢当时晕了头,以为公主是喜欢卫公子的,所以奴婢才退了回去,公主你快告诉奴婢,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卫公子对你用强了?奴婢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给你赔罪。” 小蝶说完,风一样的就准备去找卫暄,谁要是敢欺负公主,不管他是谁,她都不怕。 “蠢丫头,你回来!”平阳公主骂了一句,骂完又将头理在手弯里哭了起来。 林珑一看这阵势不对,眼珠子两转就溜了出去,她得向王爷禀报,公主要是出了事,她担不起责。 “公主,奴婢不走了,不走了,你快告诉奴婢到底怎么了?”小蝶都快急死了,此时也不管礼节,一下就爬到了公主的床上。 平阳公主半天才露出一张满是泪水脸,“小蝶,他不喜欢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小蝶被平阳公主这么一说,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公主是说卫公子不喜欢你?不可能啊,奴婢看卫公子在百事通楼里就已经认出了公主,这次又将公主锁进了屋里,肯定是对公主有意才对啊。” “死丫头片子,你早就知道他认出本宫了?”平阳公主恨不得抽她一巴掌,她要是早说,她就不会这么丢人了。 “公主,当时你掉了悬崖,就是卫公子将你救上来的,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你,即便是你穿着男人的衣服,可你的容貌没有变啊。”小蝶很无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对她扮成男人的样子这么有信心。 平阳公主喉咙顿时卡住了,说不出话,她当时晕了,虽听小蝶提过这事,可毕竟自己那时没有意识,很难将此事放进脑子里。 “公主,刚才还是卫公子把你抱回来的,你别乱想了,卫公子肯定是喜欢你的。”小蝶继续安慰。 “小蝶,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脱了个半光,而那个男人却能淡定的将衣服为她穿上,你说那个女人是有多差?”平阳公主抬起头一句话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总结了。 第18节 小蝶张着嘴巴看着平阳公主,“公主是说,你在他面前脱了?” “是他脱的。” “那他怎么又刹住脚了?”小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说他想要名分。”平阳公主前辈子与这辈子身边都只有一个小蝶,说什么都不会顾及。 “公主说了不给他名分?”小蝶这下快哭了,公主自那一晕,什么都好,却偏偏要退婚,好好的一位卫公子,多少人都求不来,为何她非得要退婚。 “那他到底是爱本宫的名分还是爱本宫这个人?”平阳公主说到这里,又开始哭起来。 “疯妹妹,七哥我什么都爱。”被林珑急时请过来的晋旭炎,进门刚好听到了平阳公主的话,没皮没臊的便回了她一句。 晋旭炎,他还敢来找她?平阳公主猛地站起来,左右一翻寻找,也没寻到一个杀伤性的东西,抓起身旁的瓷枕,就向晋旭炎的方向扔去。 “你还好意思来,本宫没你这个没良心的哥哥,本宫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来得快,你没事跑到洛阳城里来干嘛?你想找死也不用拉上你妹我啊,你进城的召书呢?谁给你的?”平阳公主那一瓷枕刚扔过去,人就弹到了晋旭炎的身边。 晋旭炎没想到他一进来,会受到这番“待遇”,刚庆幸他反应快躲过了,又被平阳公主劈头一通骂,瞬间懵成了一团。 这是他那个温柔如水、乖巧懂事、说话轻声细语的九妹?真疯了? “你既然到了洛阳城,你干嘛跑来灵愿寺?你猪脑子啊?你就不怕别人设计害你,扣一个结党/谋反的罪名?你这个猪脑子,是不是连你亲妹也要一起坑下去?”平阳公主继续骂,刚才脸上还挂着的泪珠子,被她袖子两抹,就只看得出两个红红的眼圈。 “九、九妹,你真没疯?”晋旭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平阳公主这么激动。 “我疯?我哪有你疯,你放个小丫头在我宫里潜伏了那么久,居然一直瞒着我,你们几位坑子哥哥,竟然还烧了我的荣址宫,要不是本宫那日恰好捉了个垫背的来,你要我怎么向父皇交代?” 平阳公主骂着骂着,双手一伸就抱住了跟前的汝南王,上辈子拼了命要护她的七哥,她这一世又怎么可能让一切重演,她这七哥怎么就这么笨,现在宫里的那位正等着他往钩上跳,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傻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别吓七哥。你告诉七哥,是不是那个傻子又欺负你了。”汝南王对于这个小他三岁的妹妹,极其疼爱,在听到林珑说她坠崖后他恨不得派兵直接杀上洛阳城,拼个你死我活,还好,她被卫暄救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疯。 “七哥哥,我好怕,址儿好怕,怕你们都离开址儿,怕你们都因址儿死。”平阳公主将他抱得紧紧地,头放到汝南王胸前湿了他一片衣襟。 “有七哥在,九妹不用怕。七哥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你告诉七哥,你坠崖的事是不是那个毒妇干的?”汝南王自来就知道他傻大哥的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从他们被父皇派去封地,逼着他们离开皇宫,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们中间任何人。 “不,晋旭炎你听着,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我而死,本宫绝不会让这事再发生。”平阳公主猛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汝南王。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对以后要发生的事有先知,她要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去阻止,在上一世,这次汝南王进宫,被林侯爷,也就是他们的亲袓父连同太子妃一起设计,将他弄成了个半死不活的废人,直到汝南王在牢里诈死,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从那时起,晋王朝就再也没有汝南王存在。 现在还早,离上一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不能让这事再发生。 “九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七哥,你这个样子七哥都快急死了。”汝南王心疼的为她擦着脸上的泪,可根本就擦不完,他这妹妹铁定心要一直哭下去。 “七哥,你可信我?”平阳公主突然严肃的看着他。 “你是本王最疼爱的妹子,我当然信你。”晋旭炎回答的很快。 “好,七哥,我被太子妃设计推下悬崖后,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还魂了,上辈子的我,还有你,还有其他的六位哥哥,都死在了那个毒妇手里。”平阳公主现在只能如实的告诉他,他相信七哥会理解她的。 汝南王惊愕的看着她,她终于知道太子妃是个坏的了?之前他提醒了她很多次,她却说他多想了,说她的珍珍姐对她好得很,现在,莫非真是还魂了,否则没法解释啊。 “九妹,不急,七哥相信你,你慢慢说。”汝南王扶着平阳公主,让她坐在床边上,转过身对着身后已目瞪口呆的两个丫头,猛地一声吼,“林珑,你们两位小丫头怎么就这么笨呢,傻了?连茶都不知道沏?”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今天两更,周日不偷懒,码字~喵~ 第17章 平阳公主的那一场噩梦 “七哥哥,我梦见母后死了,姨母进了宫做了皇后,后来父皇也病死了,太子即位,太子妃封为皇后,从此冯皇后夺了太子的皇权,她设计五哥进京,利用五哥这把刀,杀了无数反对她干政的忠臣,包括卫府满门,一时引起封地各位哥哥的惶恐,洛阳城上演了历史前所未有的八王争权之乱,在战乱中七哥哥本可以逃过此劫难,却因为救我再次进京,结果被毒妇一刀穿胸,万剪穿身而过,而我被毒妇毁了容貌,割下头颅挂上城门七七四十九天,以警示天下逆她者死。” 平阳公主说的这些事,就如昨日刚发生的一般,太过清晰,此时她是从那场梦醒来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难免很激动,连身子都在颤抖。 晋旭炎看着平阳公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疼的伸出手缓缓的摸着平阳公主的头,这些真是她做的梦吗?这梦确实可怕,梦里的他死了,九妹也死了?竟还死得如此惨,她所说的这个梦竟与现在皇宫里的趋势完全吻合,太子妃确实有这个野心,而痴傻太子也会坐上皇位。 “七哥哥,你这次进京是没有召书的对吗?明日林侯爷便会发给你召书,他此时就等着你们进宫,你进宫以后他会扣你一个谋反的罪名,将你弄得半死不活,在那场梦里幸好你诈死逃了回去,只不过这世上再也没了汝南王,后来你本可以借此机会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却因为我,因为我这个蠢货害得你又一次杀进洛阳城,沦为他们嘴里的一块肉。”平阳公主紧紧的抱着晋旭炎,永远都不想松开,她几个哥哥里面,就数七哥与她最亲,对她最好。 “好啦,傻丫头,七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而七哥更不会让别人伤害本王的九妹。”晋旭炎轻轻地拉开她,看到她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水蜜桃,眼里满是心疼。 “九妹,不哭了,你这梦确实太吓人,不过幸好它只是个梦对不对?有七哥在,定不会让它成真。”晋旭炎使劲的安慰她,不管怎样,他都会护住她。 “七哥哥,址儿不要你的保护,你答应址儿赶紧离开洛阳城好吗?千成不要去皇宫,那里就是阴曹地府,会要了你的命。”平阳公主抓住他的胳膊,祈求的看着他。 “九妹不慌,七哥这次是因为听说你疯了才回来的,而且这次回来的只怕不只本王,还有你其他的几位哥哥。”晋旭炎知道她怕什么,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城里,断没有掉头回去的道理。 “你们这样只会是白白送死。”平阳公主急了,他怎么就不听她的话呢。 “九妹放心,现在九妹不是已经提醒了本王了吗?本王明日就递贴子进宫,说本王只为了看望九妹,看完了就马上回去。可好?” 平阳公主看着态度坚决的七哥,慢慢地才清醒过来,她是太激动了,就算他听自己的现在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宫里的那几位恐怕早就知道他来了,他要是此时再逃回去,这罪名怕就更大了。一定得想办法,想办法不让他被奸人所害,实在不行她就再装一次疯,将七哥留在灵愿寺,她宁愿自己一辈子疯下去,也不能让七哥再有任何危险。 “九妹,别想了,七哥会有办法,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丢了自己的小命如何?你看你都哭成了这样,卫暄要是看到,估计不敢要你了。”晋旭炎捏着她的鼻子,逗了逗她。 平阳公主知道他在开导自己,眼下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一时也不想他尴尬,故意瞪了他一眼,“他已经不要我了,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这还没有伤心完呢。” 晋旭炎一愣,好像他进来的时候,九妹正在说她与卫公子的事,刚才被他进来一搅,似乎再也没机会听她提起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九妹放心,卫公子肯定是喜欢你的。”晋旭炎只能先安慰她,心里却在猜着是不是下午两人吵架了。 “七哥,我问你,要是一个女的在你面前脱了个半光,你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那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她?”平阳公主话题转移的快,一出言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问完自己没有半点羞涩,却弄得晋旭炎脸红了。 “九妹,你、你主动的?”晋旭炎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我没反抗。”平阳公主多少有些尴尬。 第19节 “九妹的意思是,他脱的?那他为什么又、不继续了?”晋旭炎的性格也是个直爽的,虽这事轮不到自己来问,可现在他还是不舍得妹妹伤心。 “他问我要名分,我不给他,他就不从……”平阳公主又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九妹,你为什么不给他名分?你这么喜欢他,他当驸马也是应该的啊。”晋旭炎也很纳闷,九妹怎么这如此护着驸马的官职。 “七哥哥,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才不能给他名分,在上一世的那场梦里,他确实做了我的驸马,但仅仅只过了两年,就被毒妇设计拆散,说怕我公主的身分添了卫府的虎翼,有那么万分之一的策反机会都不能放过,姨母听从了她的建议,要将我重新嫁于冯布,后来我拼死反抗,而卫暄在与我分开的第一个年头就病死了,接着就是卫府被满门抄斩,在我临死前毒妇才告诉我,卫暄是被她毒死的。” 平阳公主看着已震惊不已的七哥,顿了顿,“所以,七哥觉得我该给他名分吗?他就这么在乎这个名分吗?那他爱的到底是公主,还是我这个人?” 晋旭炎多少理清了平阳公主的意思,她喜欢卫暄,但不能给他名分,因为她怕自己害了他。可她又怎么不想想,几年来卫暄推了那么多官职,为何偏偏就想要驸马的官职? “九妹,以七哥的经验来看,一个男人能在那种时候煞住脚,说明他是真心爱你的,在与你没达成共识前,他要是轻易要了你,七哥反而认为他对你没什么感情。”晋旭炎倒是觉得,如按九妹说的这事来看,卫暄对她的感情,怕是已经深到了骨髓里。 “哥哥的意思,我不太懂。”平阳公主不明白,这跟他在意名分有什么关系。 “送上门来的,是个男人谁不想要,七哥粗俗,说得简单易懂些,他一是顾忌你的身份,又听你说不招他做驸马,他才煞住脚的,就这分忍耐力,七哥我是佩服。”晋旭炎在这方面,毕竟是男人,以他的立场来看,卫暄的确能忍。 “这么说他还是想做驸马啊。”平阳公主脑子一扛,怎么都想不通,七哥说的这些,反而更加确定他是为了驸马的官职。 “九妹,你脑子怎么就这么扛呢,卫暄是谁?你逛了洛阳城这么久,可有从别人口中听到半句说他是太傅的嫡子卫公子?” “在洛阳城里,百姓都叫他公子爷,而不是卫太傅府上的卫公子,就说明他的重要性已经盖过了太傅为他带来的荣誉。而且一个人能如此低调地混在洛阳城中,受百姓的信任还不被朝廷发现,这个人得有多大的本事。如此一个人他会在乎区区一个驸马官职?” “那他是为了什么?”平阳公主一时觉得脑子不够用,她实在想不出卫暄嫌弃自己的理由。 “依七哥来看,他能将你坠崖的事算的如此准确,还能及时的救你,说明他对皇宫中的事情也许比我们知道的还多,所以你的这点小心思,他早就猜到了,你现在想保护他,而他却想保护你,所以他想拿到驸马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护着你。”晋旭炎叹了一声气,自己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这迟钝的妹妹应该清楚了吧? 平阳公主将身子向后挪了挪,眼皮子几眨,便开始想晋旭炎说的话,他想当驸马真是因为保护自己吗?可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前一世她嫁给了他之后才有了感情,这一世,她才见了他两次,他对自己的爱就到了这般程度? “九妹,你就别钻牛角尖了,你喜欢他,缠着他便是了,起码你眼下占着与他有婚约的先机,先断了他与别的女人来往,时间久了,身边就你一个女的,你还怕他不喜欢你?”晋旭炎开始出损招,反正这次他来洛阳城就是打算缠着卫暄的,如果自己缠不住,拉上这个妹妹,绝对有十成把握。 “有些乱,不过你这方法倒是挺好的。”平阳公主抬起头时,晋旭炎那狡诈的眼神已经闪过去了。 “王爷,公子爷有话要交代。”晋旭炎正得意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恭敬的站在院门口,虽隔得远,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里屋。 晋旭炎,平阳公主都一愣。 “公子爷说,如果王爷还想活过明天,现在就不要没皮没臊的呆在平阳公主这里。”晋旭炎还没来得及张口,外面的小厮又来了一句。 晋旭炎气得脸青一阵的,红一阵的,什么叫没皮没臊?他是平阳公主的亲哥哥,他怎么就不能呆在这里了,他连他这个亲哥哥的醋也吃? “七哥哥,看来他真如你所说,本事不小,敢如此对王爷传话。”平阳公主想笑又想哭。笑他七哥堂堂一位王爷竟然会栽在卫暄手里。 哭的是,她与卫暄做了两年的夫妻,她到现在却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刚才七哥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了解他,先是百事通说书楼,后是洛阳城的赌坊,还有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马大爷,现在又能让他的小厮如此传话给七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8章 汝南王闹事 平阳公主在晋旭炎走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闭上眼睛,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日晒三竿。 洗漱好一切又简单的用了膳,便准备去洛阳城里找晋旭炎与卫暄,问问他们昨日说了些什么,刚跨出小院林珑便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过来。 “公主,奴婢有事禀报。”林珑,平阳公主早就在荣址宫里见过,经过昨夜晋旭炎的出现,平阳公主也知道那日她口中的王爷到底是谁了,晋旭炎是她最信任的七哥,七哥安排在她身边的丫头一定对她有用的,如此留在她身边也好,有需要时还可以当个传信的。 “何事?”平阳公主习惯了一身男儿装,今日换了一套米白色的装束,一顶淡黄色帽子将发丝全部都放了进去,手里的扇子一摇,十足十的一位小公子模样。 “公主,今早奴婢听探信的说,洛阳城里说书的茶楼几乎全被王爷都掀了,听说还出手打了说书先生和刁民。”林珑的身份似乎一夜之间彻底转变了,此时说话也是靠着平阳公主,而不是之前她在王爷身边时说话的口气。 “什么?你说的王爷是晋旭炎?”平阳公主有些不敢相信,昨夜自己才将那些事说得明明白白,怎么他今早就去闹事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回公主,正是汝南王,奴婢还听说虽然王爷耍了横,但百姓不知他的身份,所以他也没讨到好,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官兵到了之后才认出他是王爷,事情不到两个时辰就传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听说王爷为了太子,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动了手,顿时怒了,当场派了卫太傅去将他捉进宫里,说要好好审问,怎么没有召书就擅自回宫,还敢打了他的子民,到现在估计王爷还跪在宫殿外呢。”林珑一口气,不带歇息的全部说给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听得一诧一诧的,良久,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脸色毫无波动的林珑,七哥能给她的丫头果然不简单,能将整个事情拎出重点,还能说得这般清楚,怕是小蝶都做不到。 “这苦肉计是谁想出来的?”平阳公主现在的心总算是稳了,只是这出戏走的太好,以晋旭炎那直扛扛的脑子应该想不出才对。 “回公主,昨夜王爷被公子爷请去了。”林珑及时提醒道。 平阳公主一愣,这回又盯着林珑,“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林珑。”林珑赶紧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正规的礼。 “好,以后你就跟着本宫,有什么不懂的规矩问小蝶就好。”平阳公主并不知道昨日自己回来之前,小蝶与林珑干过一架。 这下,她的一句话就是承认了林珑,小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瞪着眼前对她得意的挑眉的林珑,恨不得再与她大战一回。 “多谢公主,小蝶妹子请多多关照。”林珑声音很甜,也很清脆。 “你,谁是你妹子?真是不知道规矩,我跟着公主多少年了,你一个刚进来的,凭什么就是姐姐?”小蝶这下受不了了,抢她饭碗也就算了,凭什么她要叫自己妹子,她明明就是后来的,应该叫她姐姐才对。 平阳公主看着火冒三丈的小蝶,扇子一敲就落在了她的头上,“一小丫头抢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就算从生下来就跟着本宫,你的实际年龄还是比人家小,叫一声姐姐哪里亏了。 “林珑,你给本宫好好讲讲今日发生的事。”平阳公主这会儿也不打算急着出去了,调了个头又回到了院子里。 小蝶跟在最后,眼泪都快委屈出来了,她家公主怎么就向着那死丫头呢,她以前可是最疼自己的。 “小蝶,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给本宫沏茶。”平阳公主完全无视小蝶楚楚可怜的目光,一声命令直接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平阳公主坐在院子里的藤条吊椅上,与其如是坐,倒不如是趟。眼睛望了林珑一眼,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公主,奴婢也是听到的消息,听说王爷今儿早上又去了百事通茶楼,好巧不巧的说书先生正说到前日里太子的那桩痴傻故事,王爷心里顿时觉得没有面子,后又被周围的百姓一阵哄笑,王爷就再也没有忍住,抓住说书先生,上去就揍了人家一顿。” 林珑看着平阳公主缓缓舒展的笑容,一愣,说得更是有兴致,“王爷边揍边说,要将这些乱嚼舌根的刁民就地处置,还说这些刁民是欺负太子没有兄弟在身边,胆儿竟如此肥,敢在天子脚下说未来天子的不是,要操心也轮不到他们这些闲杂人操心,太子还有七个弟弟呢,你们当是死的?谁要有胆再说一句太子的不是,他就要割了谁的头。 第20节 “这不王爷越骂越气,就连着底下的百姓一块儿揍了,揍完了百事通说书楼,又去别处几家说书楼闹了几场,直到终于把自己闹晕了,躺在地上起不来,才总算消停下来,这时候官兵也到了,直接将他横着抬了出去。” 平阳公主听着林珑如此生动的叙述,扇子“啪”的一声打开,惊喜地看着她,“林珑,想不到你竟如那说书先生更有说书的天赋。” 平阳公主正夸的时候,小蝶刚好进来了,又对着林珑瞪了几眼,就她爱表现。 “公主说笑了,林珑没那个本事,林珑就是实话实说。”林珑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行,那你接着说。” “官兵到了过后,正准备要审这位闹事的主,待看清他的容貌过后,瞬间就跪在了地上,叫了一声王爷。后来就赶紧的往上报,再来就是一级接着一级都往上报,谁也不敢去拦这事在身上,王爷进城可是没有召书的,没谁敢去得罪这尊神,这一下就直接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当场很震惊。“ “在听说王爷为了太子去找洛阳城百姓干了一架之后,更加怒了,说她堂堂一个王爷,简直就是给皇室丢脸,说话的时候刚好卫太傅卫简在身旁,就直接让卫太傅去洛阳城官府提人。王爷被卫太傅提到半路上就醒了,醒来一路上还嚷着要见他的大哥太子,说要去问他还有谁欺负了他,他一个都不放过,他要揍遍天下反对太子的人。” “小蝶,给她茶。”平阳公主听得出神,越听越兴奋,见林珑捏了一下喉咙,赶紧让小蝶将手里的茶递过去。 小蝶站在一边也被林珑的话带了进去,此时平阳公主一声使唤,小蝶破天荒的没有半点怨言,将手里的茶赶紧地递了过去。 “谢谢妹子。”林珑接过茶,猛地一灌,平阳公主与小蝶只听得“咕嘟”几声,杯子就见底了。 “王爷是一路喊着被抬过去的,宫里的人都听到了,等到被押到皇上面前时,林皇后、太子、太子妃赶到了,可皇上谁的意见都不听,也不顾王爷一身伤,直接罚他跪在宫殿外,让百官“观赏”,还说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要让王爷连跪一个月,从早朝开始跪,跪在百官退朝为止,每天都要如此。” “母后什么态度?”平阳公主插了一句。 “林皇后一来就劝皇上,说王爷身上伤重就不罚了,可皇上不听她的话,她也没办法,后来王爷转过头看到太子,叫了一声皇兄后眼眶就红了,再看到林皇后,王爷就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一句,‘母后,孩儿终于见到母后了,孩儿不是没娘的孩子。’叫得那叫一个凄惨,愣是把林皇后叫哭了,扑上去抱着他就开始哭,还骂那些刁民怎么下手那么重。” “然后呢?可有提召书一事?”平阳公主又问了一句 “王爷是被卫太傅抬进宫的,现在又是皇上亲自罚他跪在大殿门口,林皇后更是心痛的落泪,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去提召书一事?”林珑将空茶杯捏在手里,盖子时不时的碰着杯沿,声音听起来还有节奏。 “别人不提,他不能不提,那召书必须得有。”平阳公主眼珠子一转,卫暄这招确实管用,她要让所有人还未动起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公主想的果然与卫公子一样,卫公子让奴婢等公主醒后,去东院喝喝茶,说如果公主不肯去,就对公主说召书二字,公主就一定会去的。”林珑说完缩了缩身子,生怕平阳公主变脸。 “卫公子?东院?”平阳公主果然是变脸了,不过不是林珑担心的事,而是记起那晚占了她便宜的和尚。 “卫公子住在灵愿寺比公主要早两日,王爷是前日才搬进去的。”林珑赶紧解释。 “你家王爷搬进了灵愿寺?他打算长处这里了?”平阳公主摸着额头,头痛得紧,似乎这些事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王爷来灵愿寺的事,只有万主持知道,卫公子也是昨日才知道与他住在一个院里的人是王爷。” “万主持,他倒是个胆儿大的。”平阳公主没想到万主持当日对自己所说的两位香客,竟是七哥与卫公子,亏他当时还能那般镇定的告诉她东院住了两位香客,他也不怕掉脑袋?自己装疯一事,本以为是为难他了,如此看来他本事倒不小,啥事都敢揽。 “你俩呆着,本宫去会会东院里的那位香客。”平阳公主嘴角一抽,那晚的事情,她该去算算账了。 第19章 我就蹭蹭不进去。 平阳公主风风火火的走了一段路后,又折了回来,就算如七哥所说他真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保护她?那可是随时要丢性命的事情,他就真不怕? 平阳公主想了想,还是回去问小蝶要一壶酒提上安心些,虽说她是去找他算账,这理由确实底气十足,没有什么好怕的,可经过昨天那事,她始终觉得尴尬。 平阳公主提着一壶酒,没打算走正门,这几日她爬墙爬得多,东院的那堵小墙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在午后蝉声的鸣叫声中,平阳公主坐在东院的墙上一口接着一口的猛灌酒,半个时辰过了,手里的酒壶终于见了底,身子也开始有些飘,胆儿也跟着蹭上来了。 猛地一声打了个酒嗝,便从墙上直接‘滚’了下去。 平阳公主滚下来的时候,昨夜来她小院传话的小厮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她。这一滚平阳公主也没看清,下面竟是个水潭子,东倒西歪的从潭子里爬出来时,衣服已脏了大半。 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就看到平阳公主一张小脸红如晚霞,正对着他痴笑。小厮从未见过这阵势,没想到一位小公子也能这么好看,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竟忘了公子爷吩咐他的事情。 “瞅什么瞅?小子,你过来。”平阳公主摇摇晃晃走到小厮的跟前,伸手一摸,就摸了小厮一脸的泥水。“你叫什么名字?长得还挺英俊的。” 小厮被平阳公主这么一调/戏,紧张地动弹不得,昨夜他并未看清平阳公主的模样,此时就将她当成了一长得特别妩媚的小公子而已。 随着平阳公主的靠近,小厮瞬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了酒?不知是哪家小公子,怎么闯进了东院来,他、他竟说自己英俊,自古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么自己一定是英俊非凡。小厮这么一想,眼里兴奋的发出了光。 “不想脱层皮,就给爷滚远点。”小厮的美梦正做了一半,他家公子爷就来了,还没来得及禀报有位小公子闯进来就被公子爷一巴掌,差点扇出了院门外。 小厮瞪着眼睛怎么也不明白他家公子爷怎么这么对他,可在看到公子爷将小公子打横一抱,才明白过来,似乎他忘记了洛阳城的流言蜚语,他家公子爷有个断袖的老相好,难不成就是这位小公子?都怨他一直守在灵愿寺错过了两场好戏。 平阳公主见身旁的小厮没了身影,眼前换成了一位迷得自己不能自主的英俊公子爷,瞬间笑开了花,果然还是他最好看。 “暄暄、你真好看。”平阳公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手上都沾了泥水,手捧着卫暄的脸,来回的捏了一通,似还是不过隐,对着他紧抿的唇猛地亲了一口,痴痴地笑得异常开心。 “别闹。”卫暄被她弄得全身燥热,此时那张脸又挡了自己的视线,头一歪就将她那颗小脑袋压了回去。 现在是夏日,卫暄抱着平阳公主并没叫丫头生火烧水,而是直接去了东院后面的一块池子,池子里的地下水终年都是暖暖的,名副其实的一潭子天然温泉。 “暄暄,你想同我洗鸳鸯浴?”平阳公主被他抱到了池子边上,才看到了一潭清清的绿水,小脸抬起来兴奋的一声叫,又在他的嘴上印了一记吻。 “谁给你的酒?”卫暄脸绷得紧紧地,一路上早已被他亲得七晕八素,正强忍着想要直接扔掉她的冲动,微微地弯下腰,准备将她放进池子里。 “暄暄也喜欢喝酒?改明日本宫去洛阳城给你带上一壶,洛阳城的酒最好喝的就数王家胡同那间酒坊,那里的酒又香又醇,还不醉人。”平阳公主一提到酒就激动,一激动就在卫暄怀里打了个滚,卫暄刚准备丢她下池子,就被她抱着脑袋直直的往池子里摔去。 瞬间平阳公主被呛得一通乱抓,下一秒被卫暄抱着腰提了出来,待平阳公主站稳后才发现这里的水深不过齐自己的肩而已。 平阳公主对于刚才自己那一通乱抓,不好意思的抬头一笑,就看到了一身湿透了的卫暄,如此一望,就痴痴的久盯不放,上一世她从未看过这般的卫暄,最多就是看到他一个背影,她便羞愧地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她与他同房从来都是灭了灯摸黑来的。这么明着看他衣服紧贴在他身上的画面,确实是第一次。 “暄暄,你就从了我如何?”平阳公主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认是个十分完美的男人,她还是忍不住,脚趟着水走过去一把就攥着他的手臂,再一使劲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平阳公主只注意到卫暄的衣服贴在了身上,却没想到自己同他一样,此时再被她这么直接的一扑,卫暄又是一声闷哼。 她就是来折磨他的。卫暄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显出来了。 第21节 平阳公主感觉到卫暄的僵硬,瞬间有些愧疚,轻轻的松开他,伸手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心翼翼地说“暄暄放松些,别怕,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平阳公主这句没心没肺的话让卫暄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他就这么看不起自己?上一刻还在犹豫会不会弄痛卫暄的平阳公主,瞬间被卫暄抵在了水池边上…… 等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地回到公子爷屋里时,一个人也没见到,正想着他们去了哪里,后院里那块水池子里就有了动静。 待他走进些,仔细一听,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 这声音?太撩人了……他家公子爷如此大的动静就不怕被隔壁的那位公主撞见了吗?那时候若是知道他跟一个男人能做出这种事,还叫得这么……他怎么给公主解释? 他还是走吧!小厮决定了半天的走,脚却生了根一般的定住了,没有挪动半分,一双耳朵反而竖得更高了,他从未见过公子爷这么疯狂过,如今这模样一定是被憋坏了,这一释放,估计那小公子遭殃了。 “你在干什么啊?”小厮正面红耳赤的听得入神,肩膀被身后的人一拍,吓得差点叫了起来,回头一看,见眼前的人是卫乐时,吓得更是一哆嗦,也顾不上礼节对她行礼问好,拽着卫乐就往外拉,要是被公子爷知道他看门没看好,误了他的好事,自己这条命怕是不保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拉着本小姐。”卫乐猛地一挣脱,将小厮甩了一米开外。 “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怎么偏偏现在来这儿?”小厮被她一甩,都快要哭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了?”卫乐被这小厮弄得其名其秒,她今日是来找哥哥的,本以为在洛阳城能找到他,结果找了个大半都没看到他影子,后来偷听了马大爷的墙角才知道他哥哥在灵愿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这小厮竟然如此相待,她不气才怪。 “姑奶奶,你能来,你怎么不能来呢?只是现在公子爷正在办事,你不能去搅了他的兴致,到时候公子爷怒起来,别说是我了,怕你也担待不起啊。”小厮拼了命的挡住卫乐的路,就是不给她让。 卫乐一见小厮护得如此拼命,态度也软了下来,如他所说,她这位哥哥怒起来,她是真心的怕。 “糊涂星子,我哥到底在办啥事?”卫乐这回也不用强了,拉过小厮来软的。 糊涂星子是小厮的名字,只要是了解卫公子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他的随从跟班。 糊涂星子被她一问,脸刷的又开始涨红,“姑奶奶,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些事不能问。” 卫乐越是见糊涂星子这样,越是好奇,偏要问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事我能不能问?” 糊涂星子被她一糊弄,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里面的水池子里有位小公子,是公子爷的老相好,公子爷也在里面。” 糊涂星子也能点到这里了,她要是再不听,他就算敲晕她,也万不能让她进去。 卫乐听完嘴巴都张成了鸡蛋大,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这光天化日之下,她哥哥……哎呀!哥哥怎么偏偏就是个断袖的呢,这,羞死人了,她这做妹妹的都觉得丢人,卫家将来真的要断后了吗? “卫小姐明白了?明白了咱们就赶紧出去吧,我得去守着门,万一被寺里的人看到了,这佛门净地,发生这种事,恐怕公子爷的名声就彻底没了。”糊涂星子催着卫乐,赶紧的往外撵。 卫乐是跟他走了,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跟着糊涂星子站在门边上,为她不孝的哥哥守门,不时的感叹,自古人有三不孝,无后为先。哥哥现在这样子算是大不孝了。 水池子里两人一折腾就过了一两个时辰,平阳公主半醒半懵,只知道自己痛,哪都痛,微眯的双眼,盯着卫暄脖子上被水沾湿粘的发丝,五指轻轻一捏,就拎了起来,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发丝,再看着被自己压住的卫暄,突然开心地咯咯笑,多亏了这壶酒,这回自己终于把他给办了。 卫暄眸子一凝,很无奈,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到现在还是这副痴醉的模样,顺手抓住她乱动的小手,在看到她微微泛白的手指后,夏日的一缕阳光下,卫暄直接从水池中将她捞起抱回了屋里。 第20章 到底是谁睡了谁 夏日里的风吹在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凉,卫暄将平阳公主抱进半敞开的屋子里,一层一层的缓缓剥开她的湿衣,本想只是替她换身干爽的衣服,可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手在碰到她光滑的肌肤上时,没忍住,越走越偏,越偏越停不下来,被卫暄剥光毫无隐藏的躺在他怀里的平阳公主,小脸本就因醉酒显得妩/媚,此时被他放肆的动作弄得全身一颤,一道声音自平阳公主的嘴里发出,脸上的红润又加了几分。 “址儿、我停不下来了,如何是好?”卫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湿漉漉的发丝绕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更加忍受不了,手便越发的放肆。 醉了的平阳公主被他弄得全身颤抖,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他又要进去。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只知道这次他终于从了她,应着身体的反应,痴痴的回了一句,“公子爷,不要停。” “好、听址儿的,不停。”卫暄听到她如此说,眼里的火燃到了旺点,翻身压着她,双手撑住她的肩膀,猛地一抵,就向平阳公主的深处挺进。 “停。”一阵痛让平阳公主身子一翘,他怎么又要来,他就不能只这样抱着她好好蹭蹭,不进去吗? “怎么了?”卫暄缓了缓,不敢再动。 “痛。”平阳公主抱着卫暄的胳膊,微微挪了挪,可没想到这一挪,却将自己送了进去。 两人同时一声闷哼,卫暄炙热的眼盯着身下妩/媚的平阳公主,再也无法控制,卫暄的吻落在平阳公主的唇角,猛地一进如狂风暴雨要了她。 平阳公主嘴里的声音被他堵住,只能发现隐隐的喘叫声,声音虽小却能刺激到卫暄,他的每一次冲进,都抵到了最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卸掉自己体内的那把火。 如此明媚的下午,屋内的风景也很耀眼,平阳公主被卫暄拖着身子几次三番的换了场地,地板上,木桌上,身后的书橱柜,直到在那张大大的木椅上平阳公主终于被他弄得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卫乐与糊涂星子又在门外站了三多个时辰,最后卫乐实在忍不住了,瞪了一眼糊涂星子,偷偷摸摸地就往屋里钻,糊涂星子这次也没拦着她,他也没想到他家公子爷这么没节制,这前后都快四五个时辰了,怎么他还没出来。幸好今天公主没有来,要真来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人家。 一道夕阳照进院门时,卫乐偷偷的潜了进去,卫乐看到的情景已是暴风雨过后的宁静场面,在前院厅里的一张木桌前,卫暄衣襟半开,正懒懒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怀里似乎还躺了个人,那人的发丝散下,有一些还散到了木桌上。 卫乐从未见过自家哥哥这副模样,赶紧将身子一缩,脸红心跳的躲在了柱子后面。这大白天的,又是佛门净地,又是断袖之情,哥哥到底还知不知道害臊? 不对!那好像是个女人,那发丝绝对是一个女人才能有的,卫乐顿时傻眼了,糊涂星子不是告诉他是那个荣公子吗?怎么现在是个女人。 卫乐一激动,脚下踩着的一颗小石头瞬间翻了个身,“啊”一声尖叫,卫乐就坐在地上犯傻了,这下完了,她被发现了。 屋内的卫暄抬头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卫乐,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缓缓地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你来干什么?”卫暄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淡淡地问道。 卫乐摸着屁股,扭扭捏捏地磨蹭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再从台阶上爬到屋里。 “哥哥,这就对了嘛,男人就应该喜欢女人,哪有去喜欢男人的道理,对不对?”卫乐越走越近,脖子也最大限度的伸直了,依她的判定,哥哥怀里肯定是个女人,她从桌缝下瞧见的那一双手,白皙娇小,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的。 卫暄没理她,也没抬头看她,伸手将平阳公主散开的发丝轻轻收起,正要替她打一个简单的结,手指却触碰到了平阳公主的脸颊。 “别、别再来了、卫大爷、公子爷……”平阳公主身子一翻,就开始倒着往后退,卫暄被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手僵在半空中。 而卫乐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巴看着猛往后退的平阳公主,她的脖子上全都是红红的印痕,瞬间卫乐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不过此事只应书上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那卖书的小娘子就是这么给她说的啊。 平阳公主退了一半,终于醒了过来,慌忙地扶过挡在眼前的发丝,就看到了卫暄卫乐两人惊讶地神色。 第22节 她干什么了?她喝了酒,是来睡卫暄的,不对!她是来找卫暄算账的,结果、结果怎么样了?她睡了他,还是不对,不是她睡了卫暄,而是卫暄睡了她,平阳公主咬着嘴唇,心酸的不想再提了。自己被他在水池里折腾了一个时辰,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可没想到却被他抱到这半敞开的屋子里,又足足折腾了自己两个多时辰吧,她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址儿,过来!”卫暄看她半天没反应,便对她招了招手。 址儿?谁是址儿,卫乐脑子里所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 平阳公主被他一唤,总算是回过了神,对着卫暄尴尬地几声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闹了什么笑话,丢人不丢人。 平阳公主将身子挪了挪,刚挪到卫暄身边,看到他跟前的那张桌子,再转头看到了那个书橱,再后来又盯了一眼木椅子,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往后退。 “不、不了,卫公子,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本宫就不打扰你了,下回再聊、下回……。”平阳公主一手抓住散下的发丝,一手提着裙摆,她还是赶紧回去吧,趁她骨头还没散架之前。平阳公主跑得狼狈,笑的比哭还难看,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那场梦是不是真的,梦里与她处了两年的卫暄,他哪有、哪有这么猛。 卫暄看着从面前逃走的平阳公主,本想提醒她,她身上的衣衫他为她换了,而院子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他只有将他的衣服勉强的套在了她身上,只是平阳公主消失的实在太快,他来不及说。 “本宫?”卫乐看着如仙女模样的女子,从身边飞奔过去,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称自己为本宫…… “哥哥,她是谁?”卫乐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嫂子。”卫暄又拿起桌上的书开始看,似乎一点都没被这事扰到。 卫乐愣了愣,嫂子?“她真是平阳公主?” 卫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你跑上来干什么?” “我、我听说那个什么王爷闹了你十间茶楼,还打了你十几个说书的,我这气不过,想问问你打算怎么报复,哪想到却撞上你这么一出,我看这下这公主嫂子也不用娶了,直接被你生米煮成了粥,到时候我直接抱小侄子就行了。” “你竟然这么关心汝南王,明日我便将你送到他宫里,给他当个小丫头,也好替我好好看着他。”卫暄将书一扔,实在看不下去,址儿的着装太不适合走大门了,她应该知道翻墙吧。 “哥哥、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小丫头,上次我浇了他一壶茶水,他正等着将我捏死呢。”卫乐‘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这玩笑可开不得。 卫暄似完全没有听到她说话,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到了宫中可不比洛阳城这么自在,如果想安然无事,就将你性子好好收收,到时候真要掉脑袋哥哥我救不了你。“ 卫暄搁下这话就走了,意思是卫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卫乐急的在屋里跳了几个圈,她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跑灵愿寺来干嘛,明明知道每次在哥哥面前都讨不到好,她还来,这不完了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让她进宫做小丫头?还是让她先死了算了…… 卫乐苦着一张脸,在撞到在门口来回徘徊的糊涂星子时,糊涂星子一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她是被公子爷给收拾了。 “卫小姐,小的早就告诉过你,里面进去不得,这不?灵验了吗?”糊涂星子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愧疚,也没觉得刚才自己没将她拦住自己也有责任。 “滚一边去,平阳公主呢?”卫乐瞅着他,真想上去抽他,整天跟在哥哥身边,连那小公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糊涂星子被卫乐一问顿时懵了,他守了一天了,连平阳公主的影子都没见着。 “蠢货,刚才从这门出去的就是她。”卫乐实在忍不住,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卫小姐,你可别吓我,我一直站在这里,半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哪来的人出去啊?” 卫乐一愣,看糊涂星子不像是撒谎,这么说,堂堂的一位公主是翻墙回去的?卫乐转过身瞅着那堵墙,糊涂星子也随着她望去,难不成刚才从墙上滚下来的那位小公子就是公主?妈呀,自己刚才还那么瞧过她,会不会死啊…… “你俩在干什么?小乐子怎么也在这?”马大爷爬完寺院的几百步台阶,累了个半死,好不容易缓口气,又看到院门口的卫乐,顿时觉得又开始气喘了。 第21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卫乐当晚缠着马大爷,要他为自己说情,劝劝哥哥不要让她去王爷那里当小丫头,可马大爷听完却拍手连连叫好,他巴不得卫乐离自己远点,又怎么会求卫暄放过来,卫乐要是去了宫里,自己也省得天天给她擦屁股了。 卫乐当场就气得滚下了灵愿寺,回到卫府上虽不甘心,可却不自觉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找了几样随时防身的尖锐小物件放在自己的荷包里,要是万一他被王爷怎么样了,她得先自保。 她的这位哥哥说话自来算数的,虽然她还有个太傅的爹,可爹对他这个哥哥极其信任,她轻意不能去离间他们的感情,这事只能听哥哥的,偷偷进宫做个小丫头,只有乖乖听哥哥的话以后才不会被他随便塞个人给嫁了。 平阳公主回到小院里,想起自己被折腾了一下午,脸面已经倘然无存,不顾小蝶与林珑有多震惊的表情,一头栽在床上,恨不得将脑袋镶进枕头里,永远都不起来,现在她全身除了痛就是软,当下吩咐小蝶,谁都别来找她,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第二天早上人还在床上就被外面寺院的动静给吵醒了。 “外面谁来了,这么吵?”平阳公主翻了个身,极其不爽,她一般都习惯早上睡懒觉,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大清早的没事跑来这吵。 “公主,是宫里的太子妃。”小蝶故意将头靠近她,说话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旁,想让她彻底清醒一下,从昨天下午回来就直接睡到早上,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她还想睡,真不知道她是被公子爷折腾累了,还是赖着不想起来。 “太子妃?她来干什么?”果然平阳公主一下就爬了起来。 “早些日子不是说怀孕了吗?今日来寺里祈福,听说身体金贵,灵愿寺的百步台阶都是用轿子抬上来的。”小蝶说话的时候,表情也很丰富,想起她家公主前几天到灵愿寺累成那样,都是自己走上来的,她太子妃怎么就这么会来事,既然是怀孕怕动了胎气就别来灵愿寺啊,非得皇上恩准来灵愿寺,还开了特例准她坐轿子上寺院,真是个不省事的东西。 “还有这等事?本宫要去瞧瞧。”平阳公主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蹿。 “公主,你别急,小蝶还没说完呢。”小蝶一慌,赶紧拉住平阳公主。 “怎么了?” “公主,太子妃来之前还向皇上说了,碍于灵愿寺里住了个疯公主,特意带着三十号侍卫守在她边上,不得让公主靠近她半步。”小蝶越说脸上越气氛。 “这、父皇真批了?”平阳公主心里的火开始往上升。 “皇上要是没批,灵愿寺外面的侍卫从哪里来的?”小蝶憋着嘴,公主现在搬到灵愿寺了,与皇上没有说话的机会,感情肯定会越来越淡的,如今看来皇上完全是倒向了太子妃,也不知道公主的‘疯’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公主醒了?”林珑从小院进来,赶紧将院门一关,急急地走到平阳公主身前。 “你出去打探的如何?”平阳公主火气压了压,万事不能急,得慢慢来,她对林珑是非常的信任,她的能力与观察力绝非旁人能及。 “公主别急,让奴婢们先为您梳妆,今日的灵愿寺怕是热闹得很。”林珑对平阳公主俯身行了一个礼,便招呼小蝶赶紧为她更衣梳妆。 “来的不只太子妃?”平阳公主眉梢微微一动。 “公主果然聪慧,奴婢一说你便知道了,今日早上太子妃最先到,后来太子妃刚走,太子便放心不下,硬要拉着林皇后一起上灵愿寺一道来祈福,林皇后走的时候又不放心王爷,昨日王爷全身是伤,跪了半天后回到宫里几个时辰才醒过来,林皇后担心今日又是一个大太阳,怕他跪在那里受不住。”林珑说话的时候,小蝶已经打好了水,为平阳公主净了净脸。 第23节 “所以说七哥也来了?”平阳公主一声轻笑,她皇室一家子真是好笑,该不会皇上最后也跟上来了吧? “公主说的没错,王爷听到林皇后和太子要去灵愿寺,顿时提了一把剑扛在肩上,誓死要跟着一起去,说是要保护太子和林皇后,不能让任何人欺负,虽然王爷的行为有些夸张,可却把林皇后感动了,林皇后先是见王爷为太子被世人欺负一事弄了一身的伤,现在又发誓保护太子,抹了几滴泪就跪在了皇上面前,最后皇上经不起皇后抹眼泪,也一并让他跟上了。” “这事挺好玩,太子妃肚里的孩子确实金贵。”平阳公主嘴角一笑,想不出七哥那副为了太子鞠躬尽瘁,甘愿一死的忠厚表情,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所以公主今日要乖乖地去念经。”林珑说完便去里屋为公主挑选几件素得毫无存在感的衣裳出来。 平阳公主收拾好后,万主持门下的一个小弟子就过来了,说是来接她去抄佛念经,以袪身上的恶魔,平日康复。 平阳公主当场又夸了一句万主持,“本宫无意中救了万主持,倒没想到万主持竟有这么大的回报。” 平阳公主跟着小和尚去抄佛经的时候,太子妃与林皇后、太子、汝南王已经移步去前院的一间屋里暂作歇息。众人歇息的地方离平阳公主不远,但若要想进屋子,就得绕过很大的圈,所以平阳公主在这里抄经他们根本就瞧不见。 “嫂子你得忍着点,等会儿七弟要是再说起那好笑的地方,你可不能笑得太厉害,千万要顾着肚子里的小姪子。”汝南王坐在林皇后的身旁,手一抬对着太子妃亲近的说道,那态度一看就知道他是真心真意的。 太子妃轻捂着嘴,似是正在强忍着,汝南王近日来频频叫她嫂子,听多了竟然觉得亲近,太子妃笑了笑点了点头,这汝南王看不出还是个有趣之人,以现下看来,他确实是有心护着太子的。他今日讲的事都是围绕着太子讲的,有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人,她也就不用再费心去拉拢人了。 汝南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好,那我就讲了。” “小时候大哥特别喜欢粘着母后,也是最孝顺的一个,每次得到什么宝贝都会拿去给母后,有一次大哥不知从哪听说树上的鸟蛋特别香,营养又好,大哥便偷偷拉着我去树上掏鸟窝,鸟窝是掏着了,大哥却从树上摔下来,鸟蛋全都碎了,大哥抱着个小布包根本不知道蛋已经碎成了渣,拿到母后面前高兴地呈上去说要厨子做着母后吃,结果一打开里面全是黄黄的一堆还粘着碎蛋壳。”汝南王说到这里,太子似乎想起来了,伸手挠了挠头,这事七哥不说他还真是忘记了。 “结果母后一看,又好气又好笑,当即问他这鸟蛋是从何而来的,大哥害怕自己给侍卫喂泻药后爬树掏鸟窝的事被发现,瞪着大眼睛就对母后说,这蛋是他生出来的,哈哈,他生出来的。”汝南王完便笑得捂着肚子,太子妃这次又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了,林皇后也想起了这事,笑得眼睛花儿都快掉下来了。 “七弟,你怎么什么事都记得,可别笑话大哥了。”太子扭着身子略显尴尬,但心里却很甜,这些事亏得七哥还记得,不过他好像记得他从树上摔下来后,压断了七弟的手。 汝南只不过说了其一,却没有说其二,太子从树上摔下来正好被汝南王接住,当时的太子比汝南王大了大半个身子,这么一接汝南王的手当场就被压断,太子虽也摔到了,可摔的只是屁股,痛一会儿就没事了,而汝南王手断了可花了一个月的时候才勉强可以活动。 林皇后笑到了一半似乎也想起了有这么一事,抬起手摸了摸汝南王的胳膊,“你呀,从小就护着那皮猴,虽然是弟弟却像哥哥,你怎么就不说他摔下来把你的手砸断了?” 林皇后带着笑的责备汝南王,汝南王呵呵地一声也学着太子挠了挠头,“母后,这事您就别提了,多丢人。” 汝南王说完,屋内又是一阵笑声。 几人在寺院里用了午膳,太子妃便想起去年邻国进贡给皇上的一只金丝雀,正养在灵愿寺,说想听金丝雀的声音,便求着林皇后与太子带她去瞧瞧。 林皇后对金丝雀没有什么兴趣,又想着下午得走那几百步石梯就让汝南王陪着他俩,她一个人在屋里再休息一下。 林皇后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各种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终于想起来她的宝贝址儿就在这里,一想起来就坐不住了,毕竟址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小白蛇投的胎,如今自己来了灵愿寺了,她总得去看一眼吧。 林皇后叫来万主持说是想看看平阳公主,万主持也没有推辞,领着她绕到了几十步台阶上的一间供菩萨的屋外。 站在屋外的林皇后,瞧了很久才认出坐在那里安静的抄着经书的人,就是她的址丫头。 平阳公主一身素黄色衣服,布料还是粗布质地,连领口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素白的脸蛋和万千青色披在肩头。 “公主怎么样,病可有好转?”林皇后又开始抹眼泪,这好好的一位公主怎么要受这么多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命使们,都看到这一章来了,该收藏了~啊啊~ 第22章 谁更不要脸 林皇后刚问完,屋里的平阳公主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睛带着兴奋的光泽,对着林皇后的方向微微的弯下腰,缓缓地一声“母后”叫出,虽然不知道林皇后有没有听到,但平阳公主能看到林皇后双手捂着心口,似是又哭上了。 林皇后哭归哭,一双脚犹豫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勇气踏进屋里去见她心爱的址儿,就这样林皇后远远地站在门口锤了捶心窝子,不多时一步三回头的随着万主持离开了。 在石阶上,林皇后抹着泪不停的嘱咐万主持要好好照顾平阳公主,什么吃的穿的不够了就让人去宫里拿,她毕竟是公主,不能在这些方面受了亏待。 万主持跟在她身后,每一句都听得认认真真,答应的也很认真,两人刚走完最后一步石阶,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太子、太子妃、汝南王,三人行色匆匆,神色都有些不太对,尤其是太子妃,一张脸咔白咔白的,万主持眼皮一跳,这是出什么事了? 林皇后显然也感觉到了,正诧异是出了何事,太子妃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母后,儿臣……” “嫂子,你跪什么啊!那金丝雀是本王一手捏死的,不关你事。”站在最后面的汝南王比太子妃跪得还要快,一句话就将太子妃的话打断了。 一时几人都愣住了,太子妃回头看了一眼汝南王,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走上前赶紧将她扶起,看了一眼跪得笔直的汝南王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刚才太子妃听了金丝雀的叫声之后,特别的高兴,伸手便要去摸摸它身上漂亮的羽毛,哪想到金丝雀突然用嘴钳子捉了她一嘴,太子妃手背一吃痛,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金丝雀本就不大,关在笼子里,平时又是娇生惯养,被太子妃这一巴掌下去,当场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便死了。 太子妃知道这鸟的金贵,国内没有这种高贵的鸟,是邻国的国君在皇上生日时吴送给他的,皇上收到此鸟后非常高兴,特意命人将鸟送到灵愿寺,替他每日祈福的,如今被自己一巴掌扇没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她该怎么交代? 金丝雀的事林皇后也知道,现在听汝南王说将它捏死了,差点没晕过去。 “母后、今日的事都是炎儿所为,不关大哥与嫂子的事,回去炎儿就向父皇请罪,母后也别替孩儿求情,免得炎儿连累了母后。”汝南王咬着牙,眼里满是倔犟。 林皇后看了眼汝南王,又看了眼太子与太子妃,双手捧着心窝子消化了半天,她虽然糊涂,可眼下的事她都看不清,与她那痴儿又有何区别,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个这么实心眼的孩儿。 “炎儿快起来,那鸟儿没了就没了,你是堂堂的皇子,难道还比不上一只金丝雀不成?”林皇后赶紧拉起汝南王,摸着他粗犷的手摇头不止,她这个儿啊真是太会暖人心了,知道太子妃有孕在身受不了罚,她以后会好好补偿他。 热闹了一整天的愿寺,终于在金丝雀被扇死后安静下来了。平阳公主抓着手里写得横七竖八的经文,提着小裙摆就往外面跑。 没过多久全天下打探消息最快的林珑就告诉了她一件又好笑,又伤感的事,她最亲爱的父皇,在见到众人都上了灵愿寺后也坐不住了,偷偷地跟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家的址丫头,就在后院里的一颗树底下亲眼见证了自己心爱的鸟儿被扇死,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袖子一甩就出了灵愿寺。 “公主,王爷将这事担下来了,回到宫里一定会向皇上请罪,到时候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想?”林珑也抿着嘴笑得欢。 “放心,父皇心里明白的很,他不会把太子怎么样,也不会把太子妃怎么样,依本宫看,这事还是得七哥担着。”平阳公主捏着抄本,看了眼几百步台阶下远远离去的几人,心里又开始烦躁,这种节奏太慢了,她得想办法快点。 “小蝶,明日陪本宫进洛阳城,本宫地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全部换,明日你去通知各个桩子里的农主,本宫有事要说。”平阳公主摆了摆僵硬的脖子,这般严严实实的捂着,都快捂出了酸味。 平阳公主摸着脖子回过头,就看到了卫暄身边的那个小厮。他来干什么?平阳公主心猛地一跳,她现在这模样,似乎不太适合去见人。 “糊涂星子参见平阳公主。”糊涂星子给平阳公主行了一个大礼,毕竟昨日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那般直勾勾地瞧过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来,想起来又会不会治他的罪。 “起来吧,你家公子爷又要带什么话吗?”平阳公主故意一问。 第24节 “回公主,公子爷说昨日本想谈正事,却没想到出了意外让公主受累了,如果公主身子恢复好了现在就去找他。”糊涂星子将卫暄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听完,脸红一阵的白一阵,什么叫做让她受累?那区区的什么……她精神着呢!“你给你家公子爷说,本宫的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他操心,本宫的事情本宫自己解决。” 糊涂星子微微一愣,这公子爷算得真准,“公主,公子爷还说,如果公主说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他操心,那他今夜便再陪着公主踏浪赏月。” 踏浪赏月?不知怎的平阳公主脑海里瞬间就想起了下午那水花四溅的温水池,瞬间脸上湿度开始升高,她重生的第二世第一件失算的事,就是卫暄这方面竟然比自己还强。 “公子爷还说……” “公子爷、公子爷他说什么?你能不能一次给本宫说完?”平阳公主现在真有想捏死这小子的心。 “公子爷说,如果公主要爬墙,就不必再跳水潭了,他为公主在墙角搭了梯子,毕竟今夜马大爷也在,他不方便再为公主沐、沐浴更衣。”糊涂星子一句话说完,人已经退到了安全区域。 平阳公主嘴角抽了几抽,扇子“啪”的一下就向糊涂星子砸去。“叫你家公子爷洗白了躺好等着本宫。” 糊涂星子没想到自己都退了这么远,还是没躲过,被砸之后摸着头就赶紧的跑了。 平阳公主回到院里斟酌了半天,临走时又在脖子上裹上了一层白布才出了门,跨出院子刚准备翻墙,就想起了公子爷带的那句话,折回身这回规规矩矩地走了正门。 守在门口刚被平阳公主砸了一扇子的糊涂星子,在看到平阳公主之后,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退,她怎么不翻墙了? “公主,里面请。”糊涂星子陪着笑脸,该有的奴才样全都表现了出来。 平阳公主斜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你家爷洗好了?” 糊涂星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难道这句话公主是当真? “奴才这便为公主去看看。”糊涂星子这回学乖了,跑在前面比兔子还快,他此时再不躲,等会儿公子爷与公主掐上了,难免会伤及无辜。 平阳公主见瞬间没有影子的糊涂星子,差点又将手里的扇子扔出去了。这小子鬼得像人精一样,肯定是受他主子的影响。 “草民参见平阳公主。”马大爷出现在糊涂星子刚才消失的地方,满脸期待的看着她,他很想看看那位肤白肉嫩的荣公子在变成女人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哟,马大爷你还在啊。”平阳公主摇着扇子,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之前荣公子的身份,上前拍了一掌马大爷,似是见到了大财主一样,眼睛顿时发亮。 “草,草民在,还在。”马大爷没想到平阳公主这么待见自己,愣在那里任由平阳公主走过来牵着他的袖子往里脱,模样是变成了女人,这性格倒是没变。 被平阳公主牵着的马大爷,心正‘扑通’的跳的欢快,脚裸就被飞来的一颗小石头打得当下抱着脚乱跳,“草泥马在奔腾,这关我马大爷什么事!” “公主是觉得昨日卫某的表现,还不够好?”卫暄没理头上蹦出青筋的马大爷,缓步走到一脸无辜的平阳公主身旁,捞起她的手就拖了进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能这么对我的财神爷。”平阳公主恨不得抽卫暄一巴掌,她还没有开口求马大爷教她做生意的事,就被自己连累的挨了一石头。改日她得通知一下万主持,这院里的石头该清清了,免得一个二个的都栽在这石头上面。 “财神爷?你吃了贾夫人一半的良田,要了她五万两黄金,万旦米,还不知足?”卫暄似乎很惊愕于她的贪婪。 “这些也只够占洛阳城的一分,本宫堂堂一公主才占了洛阳城一分的财力,太对不起公主这身份了。”平阳公主说得像是自己很没面子一样。 “没想到址儿这不要脸的功夫,越发长进了。”卫暄当场不留情面的说了实话。 “公子爷别说笑了,论起不要脸这事,本宫还真不能抢了你的头,前几日守身如玉非要让本宫给你一个名分,这才短短过了一日,公子爷就能放下节操从了本宫,这事公子爷不知是如何想的?”平阳公主也不知为何,自从昨日被他虐了之后,她在他面前,就更加注重面子了。 第23章 买不来就抢 “公主不急,除了驸马一职,孩子他爹这身份也不错。”卫暄松开她的手,自顾自的坐在了平阳公主再敏感不过的桌子旁,黑眸瞟了一眼跟前的桌子,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平阳公主,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孩子?公子爷未免太自信了,即便是种豆子,也未必颗颗都能发芽,”平阳公主脸微微泛红,上一世她与他同床两年,种的次数她数也数不清,最后也没见结出个什么果子来,那玩意儿哪有那么简单。 “公主这话差了,种豆子只要能赶上季节,种下去的豆子九成都能发芽。”马大爷听到公主这么冤枉那豆子,忍住脚上的痛,一瘸一瘸的就进了屋。 “马大爷是行家啊,不如今日就教教本宫如何种豆子?”平阳公主一兴奋,忘记了说种豆子之前,是用的什么例子来打的比方。 “不不不、不管是种豆子还是种人,这事公子爷都比我在行,你还是让小爷我多活几天。”马大爷这回反应快,跳着脚赶紧远离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本就对马大爷与卫暄的关系有些好奇,现在又听到马大爷在卫暄面前架子放得如此低,一下又开始思索自己前世的夫君,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既然马大爷这么说,公子爷又是本宫的野鸳鸯,那本宫今日就不把你们当外人了,本宫想要与马大爷,或是公子爷做笔买卖。”平阳公主说话时背对着卫暄,他面前的那张桌子实在让她不爽。 平阳公主说完,卫暄与马大爷皆是一愣。 “公主的手不能伸得太长,你能在洛阳城里占得一分,已经是富得滴油了。”马大爷有些紧张,她是朝堂的公主又是这副不肯吃亏的性格,那她口中所说的这买卖,怕是直接要抢了。 “本宫在洛阳城占了一分就富得滴油,那马大爷占了整个洛阳城的七分以上,堪称得上垄断,按这么算,马大爷那不就是在油锅里打滚了。”平阳公主认认真真的瞧着他,这回她没有开半分玩笑。 “不是、呵~公主真是有意思,我马某要真是占了洛阳城的七分,我、我还在这蹦跶啥,直接进宫谋个一官半职在皇宫里享受乐子多好。”马大爷脸色没变,眼睛却不经意间投向了卫暄,这小子该不会是啥事都交代了吧?不对啊,要真交代了,公主不会说这些是他的啊。 “那这么说,被扣在漕运渡口上的那几船天然海水珍珠,不是马大爷的?今年开年从海上运回来的那几十船的海盐也不是马大爷的?从南方输入的几百顿大米也不是马大爷的?还有洛阳城里的闻名的招绣坊,黄莺阁,口子酒窖……” “停!”马大爷有些受不了了。 “这些都不是马大爷的?”平阳公主又补充了一句,紧紧地盯着马大爷。 “如果我说真不是我的呢?”马大爷‘啪’的拍了下脑门心,顿时觉得比起这位公主,小乐子那丫头简直就是太省心了。 “如果真不是马大爷的,被扣的那几船天然海水珍珠,估计就得在渡口上呆上一两年了,还有那进贡的大米,包不住哪天本宫是吃出个毛病来,本宫也可以表演一下吃盐也能吃死人的把戏……”平阳公主将合起的扇子来回的在五指之间转动,声音不急不燥。 “不是、你、你想怎么样?说吧……”马大爷背着手,觉得生平第一回栽了跟头,而且自己还不能把她怎么着。 “本宫对马大爷在洛阳城的七分垄断没兴趣,也不想从马大爷手里白抢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想不白抢什么?”马大爷已经快投降了,她口中的白抢与不白抢有什么区别。 “本宫要买马大爷的那几船珍珠,如果马大爷同意,今晚就可去本宫的院里清点黄金,明日本宫就去渡口上提珍珠。”平阳公主没理会他一副快死了的的模样,都说马大爷是个吝啬财主,要是她今日白白要了他几船珍珠,他会不会身子一挺,连明日是晴是雨都见不着了?算了吧,为了能保住他的命,自己也能有个长期交易的人,她这第一次的买卖还是按规矩来。 平阳公主说完,马大爷张着嘴惊愕的瞧着她,就连脸上一直没有半分波动的卫暄也抬起了眸子看着她。 第25节 “原来公主是惦记着马某的那几船珍珠?看来公主对扣船一事非常清楚了?”马大爷就知道是宫里有人故意有了绊子,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是她,他就说万无一失的这几船珍珠,怎么就突然扣住了。 “这个嘛,是清楚一些,本宫来灵愿寺之前,父皇刚好欠了我一个人情,这不、本宫就求了这么个事,应该不算过分吧?”平阳公主也不打算隐瞒,她就是要让马大爷知道,这几船珍珠她志在必得。 “不是、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小爷那几船珍珠就是将你房里的五万两黄金搬完,也不够堵口子啊,那可是洛阳城里的一等货,你这点黄金根本就不够。”马大爷这回真急了,他忙碌了几天各处打听是谁敢出手拦了他的货,却一直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他哪里想得到这次竟然是皇上出了手。 “不够,那本宫就只剩下万旦大米了,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平阳公主也没想到那几船珍珠这么值钱,这回她不想耍赖都得耍上一回了。 “你倒是算得精,不准备亏自己,你怎么不把从贾夫人那里搜刮来的地也一起拼上啊?来,公子爷你来,马某行透透气,你先说说怎么算。”马大爷在知道这几船珍珠将会一去不回时,心都在滴血,他还是去药铺里面弄副药,药死自己得了。 平阳公主也很配合他,目光一转就盯着卫暄,不管他俩今夜生出什么幺蛾子,那几船珍珠她都得要。 “公子爷,本宫这么给你说吧,本宫就是看上了那几船珍珠,必须得要,今夜不管你们去不去本宫院里点金子,那珍珠都是本宫的。本宫的礼在先,没说白拿,如果公子爷觉得本宫在以权力压人,那么本宫就不负虚名,院里的金子你们也别去点了,明日本宫就让官府的人去封船。”平阳公主不想听到他任何拒绝的理由,决定先发治人。 卫暄听到她赤/裸/裸的威胁,伸手揉了揉眉心,“公主是要学做买卖?” “自父皇的新政下来之后,商户的地位完全与往日不同,再也没有什么地位低贱一说,本宫闲得无聊,思来思去,就数这买卖最有挑战价值了,本宫得去试试。”平阳公主微微裂开白白的齿瓣,笑得天真无邪。 “如你非得要,珍珠也可以给你,但你得说说你拿去做什么?”卫暄温柔地看着她,似乎那几船价值不菲的珍珠真给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平阳公主听到身旁马大爷的长长一声叹气,不免有些心虚,“公子爷,本宫说是可以说,但说之前公子爷还是先为马大爷请位大夫在身旁,本宫怕说完马大爷眼珠子一翻不醒人事,本宫的罪孽可就大了。” 马大爷听平阳公主如此作践他,脸都绿了,却又更想知道她到底拿这几船珍珠宝贝去干嘛。“小爷我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珍珠都被你抢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的?” “本宫听说鲁郡公府上的贾夫人从去年开始就在收珍珠,似是看到了珍珠价格的日趋上涨,将自家财力投了至少一半在珍珠上,不知是不是真的?”平阳公主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又问马大爷。 马大爷不听到贾夫人三个字还好,一听到心口上的那口血似乎真的开始往上冒了,那几船珍珠并非他们一家的,还有贾夫人的二成在里面,公主要是拿走了,贾夫人那里他得陪多少钱进去? “瞧你,脸都绿了,别急,本宫这几船珍珠会等,等到贾夫人倾箱大卖时,本宫也去凑个热闹,到那时本宫将这几船的珍珠全部投进洛阳城,无论是在价格上,还是在质量上,本宫都会来个公平的竞争。”平阳公主眨着眼睛看着马大爷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她知道他心里难受,但没办法她想要扳倒贾夫人,离间他们的关系,她只能比他身上开刀。 马大爷也没有让平阳公主失望,心口绞痛的太厉害,只有爬着出去,算了,还是别让他看到那一天了,今夜就让他死了算了。 马大爷走得安静,留在屋里的两人默默地目送他爬出了屋子,很也安静,卫暄盯着平阳公主瞧了许久,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许久,在平阳公主快被他瞧出火来时,才问出了一句话,“址儿是想弄死贾夫人?” “本宫没那么残/暴。”平阳公主嘴角抽了抽,她倒想直接弄死她。 “还是残/暴点好,懂得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的召书今夜应该会送到宫里那位的手上。”卫暄这回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那种似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身外,整个生命都是为了对方而活一般的眼神,看着平阳公主心里几颤,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卫暄。 “果、果然公子爷了不起,连宫里都安排了人。”平阳公主被他震憾的一时找不到话说,随着脑子里的那根弦,脱口而口就夸了一句。 “昨天才安排进去的,你见过的,嗯,好像你应该叫她一声小姑子。”卫暄收回了目光,又恢复到平常一般淡淡的眼神。 “卫乐?”平阳公主这下回过了神,一下没控制住便嚷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无法回复,小天使们,姐姐是天天更文,正在活力更新榜上挂着的,不想吊死就得天天更~ 第24章 变戏法变出的诏书 就在平阳公主为卫乐念经,求菩萨保佑她别死的太难看时,卫乐内心正承受着煎熬。 漆黑的夜里,卫乐小巧的身子在侯府内闪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如意的办法,她该怎么混进林侯爷的书房?又该怎么去找那份盖了印章的诏书? 她那坑死人的哥哥,什么好差事不给,偏给她这么个差事,虽说她有过飞檐走壁,偷东西的历史,可现在这是侯爷府,她也会怕的好么。 卫乐蹲在一堆修剪过的树丛里,心里将她家那位哥哥所有对她的‘好’都想了一遍,怎么都觉得他俩其中一人肯定不是爹娘亲生的。 “姐姐,你躲在这里是在拉臭臭吗?”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卫乐身后响起 卫乐第一反应是想一巴掌甩死这个没眼力的小子,他从哪看出她是在那啥了?待卫乐看清一位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正立在自己身后时,在漆黑的夜里突然觉得有些瘆人,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小子,你是鬼是人?”卫乐脸色一白往旁边挪了挪。 “你有见过鬼长得这么好看的吗?”肥嘟嘟的小子边说边往卫乐刚才的地方移,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她蹲了那么久一直没动。 卫乐趁他过来的时候,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儿,是热的,还好,是个人,不过她倒没见过这么拽的小子,气势不一般啊。 “小子,这是你家?”卫乐没有注意到肉团子正愤怒的扭过头瞪着她的手,她脑子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废话,难道姐姐不是我府上的人?”那肥小子将卫乐的手一甩,警惕性竟也不差,一副随时准备叫人的姿势。 “小祖宗,你是林侯爷的嫡长孙?”卫乐又激动的问。 林骏林侯爷是林皇后的父亲,平阳公主与太子、汝南王的亲祖父。林侯爷家里的儿子很多,其中嫡子就有三位,但林侯爷一直注重于祖先传下来的规矩,长次分明,所以在林侯爷的眼里,他的嫡长子就是以后要继承他家业的人,而嫡长孙更是他的心头肉。 现在林侯爷的这块心头肉就在她眼前,她能不激动吗。 “小子,姐姐给你变个戏法,你喜不喜欢?”卫乐没顾忌肉团子想要发飙的样子,两只手一搓,信心满满,连一个小肉团子她都搞不定,今夜她就算是活着出去也什么意思。 “戏法?你能变什么?”小肉团子眼珠子一转,脚步没有再动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都能变。”卫乐对着小肉团子挤了一下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红布,拿到小肉团子的眼皮底下晃了两晃。 “冰糖葫芦也能变吗?”小肉团子开始兴奋了。 “当然。”卫乐嘴角一抽,这肥小子倒知道她怀里有冰糖葫芦。 卫乐说完,手上的红布晃得更快了,等她停下来时,小肉团子的面前就多了一串糖葫芦。 “姐姐,你真厉害。”这回小肉团子眼里带光的看着卫乐,原来这戏法果真能变出东西来。 “姐姐,你能给我再变个包子吗?” “姐姐,你再给我变个烙饼吧。” 第26节 “姐姐,我还想吃甜果子。”…… 显然眼前这小子不是莫名其妙就肥起来的,他肥得相当有道理。卫乐怀里藏着的洛阳城几大名小吃,瞬间全部到了他嘴里。 “姐姐……” “停!”卫乐有些受不了了,她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刚才变吃的变太多,不小心把姐姐的一本秘籍变到了这屋子里了,小祖宗,你能不能替姐姐取出来啊?” “姐姐说的秘籍,可是变戏法的秘籍?”小肉团子眼睛更亮了。 “是的,不过除了姐姐,其他人都不能看的,要是没有经过姐姐的允许偷看了,可就不灵了,以后姐姐也再也变不了戏法了。”卫乐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明白,姐姐!我不偷看,你告诉我你刚刚将它变到哪里了?”小肉团子表示他还是要这位姐姐继续给他变吃的。 “就是前面这屋子,应该是变到了桌上的废筒里,你不认识又不能偷看就干脆把废筒都搬来给姐姐吧,姐姐自己找。”卫乐指着林侯爷的书房,门口把守着两名侍卫,屋里没有亮灯,侯爷刚好不在。 “好的,姐姐你等我。”小肉团子瞬间就滚走了。 卫乐没等多久,小肉团子以最快的速度就冲出了书房,手里还真提了一个书筒。 “小子,你今夜表现真不错,没让姐姐白喂了你这么多东西,姐姐先回去研究一下方法,下次姐姐再来多给你变几样。”卫乐爬墙的本事与平阳公主简直有得一拼,小肉团子还没回过神,卫乐的身子就已经翻过了墙。 于是,夜里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头绿茶正出来倒水,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毛丫头给撞了,那毛丫头将她撞倒后,竟然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绿茶傻眼了,她还没来得及骂呢,她怎么就跑了!真是不知从哪里来的贱蹄子,连路都看不清。 绿茶正准备起来,就看到刚才那丫头站过的地方多了一本卷宗,这应该是那丫头掉下的吧,还真是个冒失的东西,绿茶边骂边打开看了一眼,她识字不多,但诏书两字她刚好认识,也知道它的重要性,当即拿着它颤抖的进了屋。 太子妃沐浴完,躺在床沿边上想着今日自己捏死金丝雀一事,回宫后汝南王自然是替她将这事挡了下来,到了宫里就立马向皇上自行请罪,但皇上的态度很奇怪,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也没有怪罪他,也没有说不怪罪他,以皇上当时的态度她真瞧不出他是怒还是不怒。 哎,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即便是汝南王今日不替她挡下,皇上也应该不会将她怎么样,她当时肯定是吓傻了,急了,这样才让自己欠了汝南王一个人情。 “娘娘,奴婢刚才捡了一样东西。”绿茶慌慌张张地走到太子妃面前,将卷宗呈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没好气的瞪了绿茶一眼,还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什么事都能吓到。 太子妃一把夺过来,本来只是想扫一眼,可在看到诏书二字之后,眼睛就越瞪越大,瞪到了最大限度又开始慢慢缩小,到最后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原来汝南王是递了诏书的,林骏他签了诏书!太子妃将诏书一合,当夜便给父亲鲁郡公传了信。 第二天早上下朝,鲁郡公就直接拉着林侯爷,邀他去府上坐坐,说是得了上好的龙井,想让他品尝一下。 林骏想都没想,爽快地答应了,客套了几句托了鲁郡公的福,今日他有口福之类的,便随着他的马车一块儿走了,他自然知道鲁郡公找他绝对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他能找他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他与他现在都是同一线上的人,他自来都觉得长子才是家族的血脉。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鲁郡公找他是想套他的话,鲁郡公的书房里茶壶煮在炉子上,‘咕咕’的响声整个屋子都能听到,半晌鲁郡公提了茶壶,往跟前林侯爷的杯子里又添了一次。 “侯爷,今日就咱们两人,有些话我可就直接问了。”鲁郡公一直与林骏有的没的乱扯了一大堆,似乎现在才进入主题。 “鲁郡公请讲。”侯爷也在等。 “自平阳公主发疯之后,封地各位王爷的动静,侯爷可有听说过?” 鲁郡公看着侯爷,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鲁郡公问这话,问得有些迟,七皇子汝南王都进了宫,这事还有谁不知道的?”林侯爷是在埋怨鲁郡公找他找晚了。 “是我愚钝,侯爷不知有什么看法?”鲁郡公态度一转,显得很恭敬。 “依我看,进宫的不只是汝南王,其他王爷怕是也来了这洛阳城。”侯爷说起来有些小兴奋,心头的那丝算计蠢蠢欲动。 鲁郡公这回没有答话,而是看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封地王爷回宫,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谁还不知道?个个都看着太子老实,都想搅出个什么名堂来,可奈何皇上与皇后还在,他们再折腾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如果有一天太子独挑大梁了,那就不一定了,所以这次何尝又不是一个好机会,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还需要客气什么?” “这么说,侯爷的意思是汝南王进宫一事是好事?”鲁郡公听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出重点,倒是只听出他在吹牛皮,机会?哪来的机会,他以为他真能在洛阳城里几刀砍了几个封地的王爷? “鲁郡公这次就想错了,其他任何王爷都可进宫,可唯独汝南王不该进宫,他是太子的嫡亲弟弟,对太子是最有威胁的一位,可哪想到皇上竟然亲自将他从洛阳城提了进来,让他所有的计谋全部落空了。”侯爷想起压在自己那里的诏书,他章印都盖好了,却没来得及送出去就传来了汝南王被皇上亲自召进了宫的消息,本想着让汝南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也好时时的控制他,等找个机会再将他除掉就罢了,哪想到他这一闹,竟然脱出了自己的掌控。 鲁郡公提着茶壶的手一顿,嘴角那一丝冷笑若隐若现,今晚他要问事,总算有了答应,果然是只老狐狸,哪边都想占边。要不是太子妃得了那诏书,他还真不知道这位侯爷有如此细密的心思,偷偷批了汝南王的诏书,现在却与自己说汝南王不该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求啊~求啊~我还能求什么~小天使收了我吧。 第25章 第二位进宫的王爷 林侯爷从鲁郡公府上回来时,一路上都在谋划自己的事情,他认为鲁郡公太笨,这么明显的局势却没有与自己达成共识,以他来看,洛阳城里藏着的两位王爷,就应该立马批了诏书让他们都进宫,再也不能放虎归山,现下能除几个是几个,只要等到太子即位了,什么都好说。可鲁郡公却偏偏与自己想不到一块儿,执着于他对汝南王的看法。 平阳公主与汝南王,都是林皇后滴出,一个装疯一个卖傻,他鲁郡公就看不出来?他碍于自己是他们的亲祖父,不好动手,可鲁郡公他是太子妃的父亲,他应该动手才是啊。 林侯爷一路上都想不明白,这鲁郡公怎么突然糊涂成这样,他还指望趁着大乱,在太子即位前,扩大他林家的势力,到时候傻太子成了皇上,还不就是被他捏在手掌心了吗,他林家的嫡长子,嫡孙子还愁没有官做? 不行!林侯爷一想到自己的嫡长子与嫡孙子,就按捺不住了,他得为林家再做些什么。 就在林侯爷打着算盘怎么去问洛阳城里那位远到的齐王爷要诏书时,齐王已在洛阳城里遇上了自己的第二春。 贾氏是鲁郡公的二房夫人,原配夫人在生下嫡女冯云儿之后便撒手人间,之后鲁郡公填了房,娶了太子妃的亲生母亲贾氏,在与太子成亲前,原本皇上看重的是冯云儿,样貌与品德皆在太子妃之上,可奈何冯云儿无亲生母亲,自古后娘没一个好的,虽说不能一竿子打倒一众人,可在冯云儿身上确实是如此。 贾氏有钱,而林皇后爱财,两人一拍即合,各种计谋全部用上,一个在皇宫对皇上哭,一个在府上对鲁郡公喊,如此一来,两位男人终于败给了妇人,贾氏如愿的将自己的女儿嫁进了皇宫,而冯云儿却因为这一耽搁,一直都没有成亲。 齐王本就是无诏书进了城,只能隐藏身份在洛阳城混,在混的头一日,就与冯云儿遇上了。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冯云儿被还挂着太阳的天落下的一阵雨淋了个透,刚好齐王也在这雨底下,两人相视一望,同样的狼狈不堪,同样的妙龄,同样的外形亮眼,只需痴痴的一眼,齐王就爱上了这位与自己同时狼狈的姑娘。 混在洛阳城里的齐王,这几日眼里除了自己心头的姑娘,便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在知道冯云儿的身份之后,齐王甚是怜悯她没有了自己的母亲,如此就更加的舍不得她了。 第27节 齐王这一日与冯云儿偷偷约完会,前脚将冯云儿送到府上,后脚太子妃就到了,她今日回府是欲与母亲谈谈洛阳城近日损失的银子。母亲为了讨弟弟的一条命,竟然被那疯子敲诈了她冯家一半的财产,这口气她怎么能忍?她竟然敢给她装疯,还敢抓她的脸,现在还敢抢她的财产,既然她那么想去灵愿寺,她就永远的呆着好了,这辈子她别想再进皇宫半步。 此时太子妃与冯云儿的心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黑着脸怒气冲冲的太子妃看到那颗桃树下站着的冯云儿竟然满面含/春,幸福的在微笑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妃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条鞭子,对着冯云儿就抽了下去,说她站到那里碍了自己的视线,冯云儿当场被她抽着皮开肉绽,全身痛的颤抖。 太子妃抽这一顿鞭子时,并不知道冯云儿已经勾搭上了齐王,她只顾自己抽得爽,发泄完了冯云儿也彻底晕了过去。 齐王是封地的王爷,有自己的势力存在,当天夜里冯云儿被抽没了半条命的消息就传到了他耳朵,齐王气得提着刀就准备冲去宫里将那位恶毒的女人给宰了,可走到半路又冷静了下来,他这样去怕是还没见到那女人,自己就会被别人编排个罪名给杀了,到时云儿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齐王虽想通这点,可心中的火却没有降下来,随即改变了路线,直朝着鲁郡公府上而去,而也巧,太子妃抽完了冯云儿,今日没打算回宫里,与她母亲贾氏正聊着渡口上突然消失的那几船无价珍珠。 在太平时期,又是在官高显赫的鲁郡公府,平时没有谁吃饱了撑着不要命的往这里闯,所以鲁郡公府上的守门将士只有两名,而且没有半点抵抗力,齐王提着刀闯进来时,很顺利的就进了鲁郡公府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太子妃与贾氏急忙赶出来,还没瞧清这胆大不要命的人是谁,就见齐王猛地冲了过来。 齐王也没想到太子妃抽了冯云儿竟然还敢留在这里,顿时感叹上苍让他有个报仇的机会,庆幸自己还好没去宫里,他是来对了地方,齐王如此一想,手里的那把刀就直直的劈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没有看到这阵势,贾氏也没见过,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是对他们恭敬无比,从没想到有人竟然提着刀往自己身上砍。 太子妃惊鄂地看着暴跳如雷的齐王,他手里的那把刀眼看就要砍到自己了,她想大声尖叫却发现只能张着嘴出不了声音,一张脸瞬间苍白如雪。 呆愣的太子妃被身旁贾氏一推,瞬间就跌回了屋子里,接着便是一声惨叫。贾氏手臂被齐王那一刀砍得血直往外冒,关键时刻,贾氏替太子妃挡了这一刀。 一声惨叫后府上的侍卫总算是赶上了,几十名将士誓死护在贾氏与齐王之间,双方陷入了僵持。鲁郡公从书房跑着过来时,大戏已经过了,他的夫人正抱着血胳膊与太子妃坐在地上,而齐王手里的刀还横在面前,似乎还没过足隐。 这种大事只有皇上才有处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鲁郡公,还有太子妃,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去判罪。 齐王在去面圣时,拼了命都要将冯云儿带去,他要让皇上看看,这就是那个太子妃,日后要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所干出来的事。 第二日的早朝上,继平阳公主发疯,汝南王护兄之后,又一件大事发生了,齐王要砍太子妃。皇上这次是彻底被整疯了,在鲁郡公愤怒地指责齐王是何等残暴,差点杀了太子妃后,齐王只说了一句,让皇上看看被太子妃抽没了半条命的冯云儿,自己的姐妹都能下得了手,日后她会如何对待天下的子民?这种人也配做太子妃?配做一国之母? 齐王这般公然针对太子妃,让一朝的百官顿时有些错愕,而皇上却在众臣无数遐想中找到了一个齐王真正针对太子妃的理由,就是齐王是真看上了他原本许给太子的冯家嫡女冯云儿,冯云儿确实不错,知书达理,人又长得好看,同儿能被她迷/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皇上听了一群臣子的进言,脸越来越黑,这些臣子多数都没有提及到伤太子妃一事,而是质问齐王为何无诏书就进了洛阳城。 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的儿子们内斗,而且内斗时还扯上别人进来帮着斗,恍惚之间皇上竟然觉得自己那个痴傻儿子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笨,至少满朝的文武百官多半是站在他那边的。 皇上与林皇后有些相似,对他的儿子们都有同情弱者的毛病,当看出自己这位儿媳妇有心要杀他儿子后,皇上怒了,也任性了一回,当场赦免齐王无罪,还顺便说了一句将来母仪天下的女人必须得是个心胸宽阔的人。 齐王被免之后,皇上也成全了他,一道圣旨将满身是血的冯云儿赐了婚,能有这种结果连齐王自己也没有想到,父皇这一次竟然站在了他这一边?莫非天真要变了? 这件事情瞬间轰动了整个皇宫,先后两位封地的王爷都在皇上那里讨了好,众人都觉得皇上这次要打算睁开眼睛看人了。 在后宫中,林皇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哭得死活来的太子妃,心里也是一凉,炎儿便罢了,这次偏偏是齐王晋旭同,他虽叫自己一声母后,她在皇上面前也表现出了视他为自己亲生儿一般的态度,可终究他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林皇后思来思去,这回她的皇上面前,不知道这眼泪该不该流,如果流了,皇上定会说她不将齐儿当亲生的看,如果不流,那太子,她那痴儿可就危险了。 对!还有她的炎儿,炎儿是一心想要助太子坐上皇位的人。 “珍珍儿,你就别哭了,你这般哭能起作用?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这时候母后怎么能为你去出头?怕是母后还没张嘴,便会被皇上批一顿,本宫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一碗水怎么能不端平?” 林皇后这回是真遇到了难处,如果是炎儿,她还可以去为太子妃主持公道,可偏偏齐王不是她亲生的,越是这样,她越不能在这时候去找皇上,今日皇上的意思她怎么能看不出,皇上就是觉得太子妃在欺负他的儿子。 太子妃没想到林皇后会如此说,顿时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这老不死的关键时候就知道保自己,太子怎么一下就不是她的心尖肉了? 太子妃这回似乎搞错了,太子当然是林皇后的心尖肉,可太子妃就不一定了,林皇后没必要去为了替她出气,而让她的痴傻儿子冒有太子一位被除的危险。 “母后……”太子妃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怕一说就忍不住想骂她。 “太子妃是有身孕的人,就不要老是走动,眼下你又惹出了这事,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评判你,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呆在东宫,给本宫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孙下来吧。”林皇后只有在别人涉及到她的好处时,才能拿得准主意,一句就将太子妃软禁了。 第26章 比坑手段哪家强 鲁郡公从宫里回在府上,本想避开贾氏,可想起以往种种心酸史,就算他躲到茅房里,只要他在这府上,贾氏就能找到他,便也就不躲了。 果真如他所想,鲁郡公硬着头皮见识了贾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只被伤了的胳膊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她闹事的精力。她就不明白齐王公然的跑到府上来砍人,怎么皇上说算就算了,肯定是鲁郡公没有出力,他一定是心疼那个贱人生的贱蹄子。 “你干脆将我砍死得了,就为了那么个贱人,你居然胳膊肘向外拐,太子妃就不是你女儿了,我就不是你明媒正娶的了?”贾氏闹事的本事一点都不比太子妃弱,脖子上吊着那只被齐王砍伤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去抓悬在梁上的白绫。 “你能讲点道理不?在那朝堂上还少了为太子妃说话的人吗?齐王是封地王爷,太子可是日后要继承皇位的人,谁都知道该怎么说话,可有用吗?皇上还在,谁说了也没用。”鲁郡公虽然心疼冯云儿,对太子妃的暴行非常不满,可他是个注重大势的人,他知道他现在只能帮太子妃,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野心。 “皇上怎么越活越糊涂了?他就看不出这些王爷生了异心?”这下贾氏也不上吊了,站在板凳上一时愣得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鲁郡公现下心里也没底了,先是林侯爷在他面前玩弄心思,明明是他批了汝南王的诏书,可他却在自己面前说出断不能让他进宫的话,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照今天皇上这态度,难道林侯爷是事先知道了什么,墙头草遇到风了? 贾氏见鲁郡公黑着一张脸,顿时安静了不少,看来事情真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早前我就说过,做事得趁早,省得夜长梦多。” 鲁郡公一震,先是愤怒地瞪了一眼贾氏,之后眼神越来越躲闪,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冒险,现在是不是就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你可要好好想想,如果真如你所说,怕是皇上已经开始动摇了,到时换作任何一位王爷做上了太子位置,你我怕都是不保。”贾氏不敢往那方向想,要真到了那时,别说自己了,那太子妃,她的女儿怕都保不了命了。 “这事以后你休得再提,现在正是节骨眼上,不能走错一步。你安心做你的买卖,听说你最近损失得可不少?”鲁郡公心头更加的烦躁,明明日子是风平浪静,最近怎么就发生这么多事。 贾氏一听鲁郡公问起买卖,神色顿时低落了不少,先是被平阳公主敲了她一半的土地,五万两黄金,一万担大米,之后却又被马大爷都坑了几船珍珠,虽说陪了她钱,可这些钱哪比得上那几船上等的珍珠,昨日她找了珍儿,本想让她动动关系,可她却连半截手都插不进去,也不知道马大爷找的什么关系,那几船的珍珠说没就没了。 鲁郡公看她沉着脸,半天不说话,便知道这次的买卖铁定是赔了钱,“你做买卖多少年了?如今珍儿又是太子妃,怎么还赔进去?眼下这形势需要银子的地方就更多了,你赶紧想办法赚回来。” 鲁郡公说完就走了,看了眼她那只受伤的胳膊,摇了摇头,也不担心贾氏头上悬着的那条白绫了。 鲁郡公走后,贾氏缓缓的下了板凳,看来只有提前卖出她存着的珍珠,或许还能挽回点损失。 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将她存的几十箱珍珠拿去卖,可眼下那几船珍珠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流入到了洛阳城,贾氏越想越慌,越慌越急,她得再那批珍珠流入洛阳城之前先出手。 第28节 一夜之间,贾氏拿出了所有的珍珠以最快的速度流入到了各大珠宝铺上,贾氏的珍珠一流出来,马大爷就拖着他仅剩的半点命第一时间通知了平阳公主。 第二天早上等贾氏高高兴兴的准备去收银子时,一进铺子贾氏还没开口收银子,就看到自己如宝贝一般存着的珍珠被成堆的摆在了角落里。顿时一惊,这可是今年洛阳城的第一批新货,这店铺老板怎么就这么不会经营,怎能将它摆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等贾氏再往铺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一瞧,顿时脸色刷白,全身没有了力气,铺子的正中间摆着的那几种珍珠,每一样都比自己的好上千万倍。这一定是消失掉的那几船珍珠,贾氏的心都在滴血,也没听到店铺老板要求退货的话,提着裙摆便将洛阳城的几大铺子都看了一遍,果然家家都没让她‘失望’,纷纷要求退货。 贾氏提着最后一口气,杀进了马大爷的茶楼里,他不是说珍珠消失了吗,怎么就出现在了洛阳城里,而且出现的时间又刚刚这么好,有这么巧吗,他有几个胆子,不过就是一介商人,居然敢耍她。 “公子爷,鲁郡公夫人来了,说要找马大爷。”茶楼里的人小二,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他看贾夫人那样子,似乎是来闹事的。 马大爷瞟了一眼身旁的卫暄,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平阳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回自己要被坑死了。 “瞪我干嘛,她找你,又不是找我。”平阳公主这两日一直跟着卫暄混在茶楼里,等的就是今天她找上门,她不找上门,她才失望呢。 “你说你好好的一位公主,呆在宫里多好,干嘛非得出来搅局,我那几船的宝贝珍珠就被你这么糟蹋了,你要那么多大米干什么?那大米都快把灵愿寺的后山推满了,你这是贱卖知道吗?现在洛阳城最不值钱的就是大米。”马大爷这句话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从昨晚平阳公主下了决定后马大爷心都开始发麻了。 “现在越不值钱越好,本宫换的大米就越多。”平阳公主完全不理会他的嚷嚷。 “不是,我的姑奶奶,你要这么多大米干什么?现在全洛阳城最不缺的就是大米,你这是要亏死啊。”马大爷见平阳公主这般态度,马上又捶胸顿足了。 平阳公主看着激动的马大爷,没有吭声,脸色也没变化,她要是告诉他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生洪灾,到时候最值钱的就是大米,他会不会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久了,疯出了惯性? “你到底出不出去,贾氏等下扒你皮的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卫暄摆弄着茶杯,终于发言了。 “放心,一只胳膊的人还弄不死我。”马大爷说完半死不活的爬出了屋子。 平阳公主瞅了一眼马大爷,再看了眼卫暄身旁的茶壶,实在想不明白这大热天的他为什么偏偏要烧个茶壶在屋里,他不热吗?才怪,明明额头上已生出了汗珠…… “公子爷,本宫觉得夏季就应该喝点冰水之类的,解暑。”平阳公主忍不住提了意见,这屋子因火炉温度高了不少,她也热。 “公主要是觉得热,可以陪马大爷出去瞧瞧。”卫暄盯着她,呛了她一句。 平阳公主还没回应卫暄,外面贾氏咆哮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吓得她故意一抖,“马大爷,你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然如此嚣张,敢在我面前耍手段!” “不是,冯夫人,马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耍你啊。”马大爷声音略显卑微。 “不敢,我看没有你不敢的,你不是说珍珠都丢了吗,被官府吞了吗,那铺子出现的珍珠哪来的?”贾氏越说越气,身子都气直了。 “啊?铺子里的珍珠?”马大爷装得一脸无辜,戏竟有七分像。 “马成才!今日我把话搁这儿了,你别在这里装傻,那珍珠要么你按我二分的分成给我,要么我现在就派人去砸了。”贾氏看到他那副样子,就恨不得先将他砸了。 “不是,我真没见过那珍珠,夫人要是觉得看那珍珠不顺眼,砸,砸就砸了吧~”马大爷说完那个砸字,都快哭了。 贾氏正在气头上,她就不信自己栽在无权无势的商人手上,当场气得拿着几块石头就往那铺子里冲,一时也没想到马大爷既然知道她有太子这层关系,为何还敢咬得这么死。 “卫公子,本宫就不陪你了,本宫要回灵愿寺去死一死。”平阳公主摇着扇子猛闪了几下,笑得好不开心。 卫暄嘴角一抽,她狠起来的劲与自己越来越像了。 贾氏才砸了个开始,消息就传到了漕运总督明治州的耳里,明治州在朝庭官属二品,一听到贾氏来闹事,顿时觉得这天真要变了,太子是个痴傻的,冯家又有哪个是聪明的? 明治州想归想,动作也快,立马进宫去找皇上,那几船珍珠是皇上保下来的,如今出了问题,他必须得禀报。 皇上正为这几天发生的事伤了心神,在听到总督的汇报后,愤怒地将桌上的奏折一掀,一个鲁郡公干涉商业就算了,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竟然如此蛮不讲理,敢去洛阳城砸铺子了。当真是他们自身胆子大,还是他纵容太多,给了他们那个胆子? 皇上这头怒着,那头又收到了灵愿寺的消息,说是公主哭着叫她是没爹没娘疼的娃,什么人都敢欺负她,她都躲到灵愿寺了还不放过她,说这样不如干脆给她一尺白绫,找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权谋最高点了,谢谢小天使们来捧场~ 第27章 风雨前昔 贾氏砸珠宝店铺一事,当日就有了处理结果,贾氏坐在地牢里,脑子里一团乱,怎么也理不清为何官府的人敢抓她,还敢将她关进地牢。 鲁郡公走了几层关系,态度放得很低,才打听了一点眉目出来,当即拿出家里的银子,将所砸店铺的损失全部补上,战战兢兢的与总督明治州说了无数的好话,才明白这事背后的大主子就是当今的皇上,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到下午的时候,贾氏才被官府的人放出来,贾氏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上,鲁郡公便没有给她好脸色,几乎是她一踏进门,就被鲁郡公的怒气给吓到了。 “你都伤了一条胳膊了,还有力气去砸铺子?你能不能给我省省心,你是想将这老夫这鲁郡公也赔进去吗?” 贾氏从未被他这么吼过,踏进去的半只脚吓得一阵哆嗦,又退了回去,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她被关在地牢里有半日了,好不容易回来却被鲁郡公如此指责,她能不委屈,可比起委屈她现在更怕鲁郡公的那张脸,顿时也不敢如往日一般哭冤屈。 “是谁借你的胆子去砸珍珠的?你可知道那珍珠是谁保下来的?你做事之前怎么就不动动脑子?老夫看这府上人的命,迟早会被你害死。“鲁郡公今日所掉的面子,形成了一团气堵在心口上,现在正是释放的时候。 贾氏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渐渐没了血色,能让鲁郡公如此紧张,怕那珍珠是......皇上保下来的?但马大爷他何时与皇上扯上关系了,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卫暄!对,卫简卫太傅的嫡长子卫暄,他整日与马大爷在一起,这回一定是他出的力,贾氏似终于醒过来一般,瞬间骂自己太蠢,怎么现在才想明白,顿时对于鲁郡公的怒骂,心服口服,没有半点的怨言。 鲁郡公最后也在贾氏一声不吭,低头认错中,消了怒气。他气也没用,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弥补。 林皇后自从将太子妃禁足后,身前没个话唠瞬间感觉到冷清了不少,一时耐不住寂寞,便想起了汝南王,她的另一个亲生儿子。 汝南王这次回来,住在了云祥殿,云详殿虽然不如东宫,却离皇后的锦宫殿很近,林皇后的婢女来传诏时,汝南王正在宫殿里‘练武’。 汝南王一头的汗,愤怒地望着眼前瘦小的小厮,这女人真是太狡诈,自从被卫暄塞进他这宫里,他从来就没有好好的歇息过,趁他不备的时候偷袭他就算了,可她却趁着自己睡着画了他一脸的墨水,那形状还像极了一只乌龟,这口气他如何吞得下。 这便拖她出来准备好好的较量一翻,没想到这女人功夫不行,躲起来的速度却快得惊人,翻墙上屋完全不在话下,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肯定是投股的时候投错了,汗子的心投到了一娘们身上。 “王爷,你倒是下点雨啊,只顾着打干雷有什么意思?”卫乐站在墙上甩着自己手上的一根绳子,无比悠闲的看着汝南王。 “你有本事给本王下来,看本王不抽你一层皮!”汝南王正准备跳起来拿鞭子扫过去,就看到了门口战战兢兢的婢女。 汝南王认识她,她是母后身边的一等丫头,她来这一定是母后有什么事找他。 第29节 “怎么了,母后有什么吩咐吗?”汝南王收了手里的鞭子,客客气气的问了小婢女。 “奴婢参见王爷,娘娘说今日闷得慌,如王爷有空就到娘娘那里去陪她说说话。”婢女腰轻轻一弯,行了一个礼。 汝南王微微一愣,随便呵呵的一阵笑,“本王也正想母后呢。” 汝南王傻傻的模样,再加上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顿时将小婢女逗着一笑,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 卫乐再会闹也知道什么是主次,这次乖乖的跳下墙,做回了一个小厮应有的本分,她等着他回来再收拾他,管他什么王爷,她已经与他耗上了,就算她这时收手,他也不会放过自己,她一直明白什么叫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汝南王人还没踏进林皇后的宫里,声音就进来了,“母后、炎儿来看您了。” 林皇后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快落山的太阳,萎靡的情绪一听到汝南王的声音,顿时精神了不少。 “炎儿来了?快过来,给母后看看身上的伤可好了?”林皇后笑眯眯的看着精神劲十足的汝南王,整个人也被他感染到了,心情好了不少。 “母后,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孩子健康得很,那些刁民哪能伤着孩儿。”汝南王拍了拍胸脯,当场示意自己结实得很。 “哈哈,炎儿这样子,母后看着心里真高兴。”林皇后拉着汝南王的手,她还有这么个儿子,以前倒没发现他这么可爱,以前一定是她将心思都放在了痴儿的身上,忽视了他。 汝南王陪着林皇后说了一下午的话,逗得林皇后眼泪都笑了出来,要不是她提起她那不争气的太子妃,可能晚上还能睡个踏实觉,可终归她不得不提,太子现在不能少了炎儿,炎儿是太子的亲弟弟,除了他能帮太子,其他人都帮不上了。 林皇后说完太子,才刚一声叹气,汝南王就将齐王痛批了一顿,骂他简直就是丢皇家的脸,自己的女儿是人,嫂子就不是人了?他可以拿着大刀去砍太子妃,太子妃就不能拿着鞭子抽他的女人了? 汝南王虽然说的有些颠三倒四,可那股对太子忠心的气势完全表露无遗。 林皇后被他这么一说,感动的又挤了几滴泪,幸好他那痴儿还有这么个弟弟,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最后,汝南王向林皇后表了忠心,誓死都不会让别人抢了大哥的位置之后,才离开了皇后的宫里,走之前林皇后又下了旨意,让他明天再来。 只是汝南王走后,晴好的天就开始猛下大雨,要不上他跑得快,估计就会被淋个落汤鸡,而那一夜的雨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要停的意思,第二天早膳一过皇后便派了个小厮去汝南王宫里通知他,今日下雨就不用去她那里了,雨天路滑,怕他摔了跤。 汝南王也正好省得准备雨具,刚想回去睡个大觉,卫乐就领进来了一人。 自平阳公主被卫乐放进门,两人就一直尴尬的笑,整个过程你瞅我一眼,我偷看你一眼,全靠眼神交流,以往的种种,还有灵愿寺那副活春/宫的画面,两人不想起都难,越想两人越尴尬。 “疯妹子来了?妹夫呢?也来了吗?”汝南王兴奋的一跳,如果卫暄也来了那他一定得求他将这小妖魔带走。 “妹什么夫,我还没嫁人呢。”平阳公主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进宫这傻样,挺适合他的。 “都那啥了,跟嫁也没什么区别。”卫乐不等汝南王开口,不阴不阳的在背后冒了一句。 “既然小乐子这么说了,本宫现在就是小乐子的嫂子了,本宫记得小姑子说过,不愿意与嫂子住在一个府上,本宫明日就去求你大哥给你谋处人家,早些嫁过去,省得出现家族纷争。”平阳公主摇着扇子,明目张胆的威胁。 这句话是在平阳公主扮成男装时,卫乐自己说出来的。如今被平阳公主翻出来说,卫乐便找不到任何可以狡辩的理由。 “公主嫂子,小姑子我现在还不想那么快嫁人,小姑子保证以后什么都听公主嫂子的,绝对不会发生内部纷争。”卫乐瞬间换了一种态度,笑容恭敬的看着平阳公主,这么嫂子她确实惹不起,她已经有个不疼他的大哥,再也不能有个讨厌她的大嫂。 “这还差不多。”平阳公主习惯了用扇子敲人,顺手一下去就落在了卫乐头上。 卫乐被敲的一懵,随即看了眼盯着她的平阳公主,头一缩,给了个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如此模样的卫乐,看得汝南王一愣一愣地,“疯妹子,这丫头怕只有你能治得住了。她在本王这里快翻天了。” “这天是要翻了,不过何时翻就看七哥你了。”平阳公主没有理会他的打趣,今日她冒险混进宫,就是占着自己对未来有见知的优势,来告诉七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关于平阳公主的那个梦,汝南王在灵愿寺的时候听她说过了,虽然怀疑其真实性,却又不得不提防,当平阳公主说今夜洛阳城北边会发生洪灾时,汝南王是半信半疑的。 汝南王在宫里装了几天傻子,并不代表他人就是真傻了,虽对平阳公主那个梦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懂得看天,从昨夜到现在雨一直没有停,反而早上的雨更大了,这雨确实有些不对劲。 汝南王当下开始吩咐手下准备防洪,自己提着刀就要往外冲。 “七哥记住,在明日的大殿上,你禀报皇上时,要说是受太子所托去抗的灾。”身后的平阳公主拉住他的胳膊,一双眼再也认真不过。 平阳公主依稀记得,那一年洪灾时太子闹得笑话,让世人久久都不曾忘记,而也是在那时卫简卫太傅因为当朝羞辱了太子一句,便被之后做了皇后的太子妃记恨在心,以谋反的罪名灭了他满门,如果卫暄那时候还活着,也逃不过灭门之灾吧。 那女人是有多狠毒,她都亲眼见识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的寂寞,作者大大离不开小天使们的鼓励~555 第28章 他给她的承诺 洛阳城因雨而变得冷清,平阳公主一身蓑衣,头戴斗笠,绣鞋上却没有套木屐,整个脚至小腿都泡到了雨水里。 脚底的冰凉才能让她感觉到,这一世她真真切切地活着,这场大雨过后,卫府便会彻底得罪太子妃,而天灾结束后,她也将嫁入卫府,这一世如果她的改变,也能改变其他人的宿命,即便是要她孤独一生,她也愿意。 倘若她不嫁入卫府,太子妃便不会算计她与卫暄和离,卫府便不会蒙羞,不会被世人笑话。 平阳公主苦涩的望着灰蒙蒙的天,感叹这一世看似被她握在手中,却又透着无数她不能左右的事情,她与卫暄终究只能做一对野鸳鸯,至少在他成亲前,他们还能做一对野鸳鸯。 万千条雨线下,除了雨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洛阳城街上,此时微微有马车的声音,平阳公主转过头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辆越行越近的马车,下意识轻轻地挪动身影,往边上靠了靠。 马车在她的前方停了下来,她微微一愣,就看到了从大雨中向他急奔而来的卫暄,平阳公主扬起了唇角,默默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这一刻她是享受的,起码现在他是属于自己的,他们还有一纸婚约。 卫暄一双眼睛盯着她泡在水里的双脚,有丝丝火焰,平阳公主嘴角的笑露的更明显一些,这一回出奇的没有开口,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他是在乎她的,可他为什么会在乎自己,真是因为驸马的位置吗?如果是那样,她这次又要亏欠他了。 “傻了?我看是真傻了,这么大的雨跑出来,连木屐都不穿。”卫暄明显是心痛了,身上无任何雨具的他,大雨瞬间将他淋得比平阳公主还要狼狈。 卫暄微微一倾身,平阳公主便被他打横一抱,马车旁的车夫急忙的掀开车帘,看着湿漉漉的二人,眉头皱成了一块,虽说是夏日,但这样淋着怕是会得风寒。 一进马车,就有一股暖气,平阳公主对于他将火炉搬到了马车上一事,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任由卫暄摘掉她的斗笠,脱下她身上的蓑衣,最后再脱下她的鞋袜,看到自己被他握在手里的双脚,已经泡得发白,她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心疼。 “你为什么会在乎我。”平阳公主忍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第30节 卫暄握住他脚的手一顿,眼里的诧异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你我本就有婚约,又名副其实的做了回夫妻,公主觉得我不应该在乎你吗?” “只是因为有婚约,你才如此对我吗?”平阳公主声音里的失望很明显。 卫暄捏了一下她的脸,轻轻地笑,“没有婚约,我怎么碰你?” “你碰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们有婚约,你在乎我也是因为你我有婚约吗?你一心想要的只是驸马,与我这个人根本没有关系对不对?”平阳公主将脸一扭躲开了他的触碰,其实她明明没必要再来问的,可内心那种煎熬迫使她不得不问。 卫暄缓缓地缩回手,眼里有几分惊讶,“址儿,今日是怎么了?址儿不就是公主,公主不就是址儿吗?” “那如果我不是公主,公主是旁人,你要如何选?”平阳公主急了,是她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他太蠢。 “如真是那样,当然是址儿了,不过驸马是有些遗憾。”卫暄嘴角的笑更深了,原来她激动了半天,只想问她这个问题。 平阳公主愣了一下,提起的心落到了半空,缓缓道,“你就那么在意驸马的官职?” “在意。”卫暄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平阳公主喉咙一紧,不自觉中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你是公主,无法改变。”卫暄将手在火炉上烤了烤,再去擦拭平阳公主脸上的泪珠时,一阵暖暖的温度,让她感觉到很舒服。 “如果能呢?”平阳公主早想好了,她要出家。 “即便是你认为改变了,可在天下人的心中,你就是公主,在某些人的心中,你也是公主,这是命。”卫暄深邃的眼眸似乎看进了她的心里,知她所想,知她所忧。 “址儿,咱们不逃了好吗?” 平阳公主被卫暄紧紧的圈在怀里,他的衣服是湿的,她应该觉得冷才对,可她的心却跳得厉害,咱们?说的是他和她吗。 如真是那样,他为何要帮自己。 她是因为多活了一世,与他做过两年的夫妻,她爱他如命。可他这一世还没有与她结为夫妻,不应该有感情才对,为何,他就如此在乎她? “你本可以活得潇洒。”半晌平阳公主轻轻的说道。 “你我从生下来,便没有潇洒二字,址儿看到的只是表面罢了。”卫暄松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湿气沾在了她身上,将火炉往她的身边移了移。 “至少你可以保住一条命。”平阳公主看着他如此体贴的动作,心头一酸,霎时醒了过来,她不能妥协,不能陷入他的温情中,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保护他,保护那些爱着他的人。 “我的命,早已经是你的。”卫暄的黑眸深不见底,透过她的双眼似要将她望穿。 平阳公主看着他缓缓伸出的修长五指,再拉起她的右手,随着他轻轻向上一带,水袖滑至她的手肘处,那条长长的疤痕,映入了两人眼里,从疤痕的程度来看,当时能保下这条手臂,那位医师绝对不是庸医。 好丑!平阳公主脸上一红,慌忙的将手抽回,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根本就抽不出去。 “你杀他父母眼睛都没眨一下,却有善心放过他,这不是善良,也不是恩赐,这是蠢,你以为你不杀他,他就会感激你,就会忘记是你杀了他父母吗?” 卫暄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平阳公主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瞬间牵动了她久讳的记忆,随着那忆中的越来越清晰的轮廓,平阳公主的表情也越来越震惊。 她想起了那个少年,这句话是她曾经对那个愚蠢少年说过的话。 “你就是那个蠢货?” 平阳公主看着手臂上那条一直隐藏的疤痕,这次再也没有躲闪,她曾经怕过卫暄会因为这条疤痕而嫌弃她,可现在……她竟然在十几年前就遇到了卫暄。 她依稀记得八岁那年,她差点丢了一条手臂。 那年她路过洛阳城,见识了一位少年手刃蛮横刁民全家,最后却放过了那个眼里满是仇恨的小孩,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看得清楚,是那对夫妇先对他对的手,招招都要治他于死地,他只不过是自卫而已。 他放过了那个孩子,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孩子提起了刀,她毫不犹豫的甩出一条胳膊救了他一命,她只记得她当时很生气,如此再由卫暄重复她当年的话,那时的情景便历历在目。 “是很蠢。”卫暄将她的手臂轻轻的拉到他的唇角,顿时一股热流惹得平阳公主一颤。 “我说过,会娶你。”卫暄的声音有些低沉 平阳公主一愣,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事,那时她掉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她以为她这辈子只有独臂活着了,她害怕,害怕嫁不出去,当下便要他发誓给自己一个承诺。不知是他真被吓到了,还是想要报她的救命之恩,他给了她承诺,他说他会娶她。 只不过后来父皇翻动了整个晋国,动用了所有权力,让医师保住了她的胳膊。 胳膊保住了,她以为这承诺自然不算数了。 她没想到,儿时遇到的那少年竟是卫暄。上辈子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爱她。 “原来你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平阳公主缓了半天,喃喃出声。 卫暄深情的眼眸被她一句话,愣是抽回了神,嘴角一抽,“算、算是吧。” 平阳公主靠在马车上,心空了不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卫暄在众多女人中选择了自己,原因是自己在十几年前救了他的命,现在看来她这条胳膊伤得值,至少上一世换来了他的两年相敬如宾。 本来十几年前有过交际的人,此时认出来,应该好好感叹一翻才对,可马车内却因为平阳公主的双眼紧闭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一定是上一世优柔寡断的皮披得太久了,这一世她即便是放开性子做人,她还是有很多看不开的地方,就像是卫暄对她只是救命之恩的情,而不是他真正的爱她。 卫暄也没说话,轻轻地将茶杯放在她的身旁,也没在意她是否要去取,看来他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在她眼里,他只是在报她的救命之恩。 咕噜噜地茶水响起来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卫暄抱起睡着的平阳公主走进了百事通大楼,车夫跟在他的身后赶紧的上楼通知管事的。 从楼上匆匆下来接应卫暄的是上次说书的那位先生,看了一眼卫暄,微微一愣,立马让出了路,引着他进了里院。 平阳公主在茶楼里一躺就是整整一天,第二天早上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却觉得全身热得厉害,原来她这身子也有生病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乖乖心里受虐了 第31节 第29章 愚蠢又缺德的太子 平阳公主醒来后浑浑噩噩的摸着额头,分不清现在是昼还是夜,更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洛阳城的洪水是不是已经发了,七哥现在是否安好…… “醒了?刚好药熬好了。”屋子里的角落里,卫暄一直守在那里。 平阳公主应声望去,卫暄正从火炉上端下药灌往碗里倒,这火炉果真是他的真爱,走哪提哪。 “现在是什么时辰?”平阳公主声音有些沙哑。 “应该快午时了。”卫暄看了她一眼,端着药走到了她跟前。 午时,那就是已经过了一天了,洪水…… “洪水来了没有?七哥怎么样,他有没有告诉你?”平阳公主激动的抓住卫暄的手,晃动了卫暄手里的那碗药。 卫暄一愣,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挨着她的床沿缓缓地坐下,“址儿,乖,先喝药。” “本宫没事,本宫身子壮如牛,你快告诉本宫,宫里可有什么消息出来?”平阳公主急急地问,她太想知道了,她想知道重生的这一世与她惨死的上一世有没有什么改变。 卫暄沉默的看着她,对于她的反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碗里的那碗综色汤药,下一刻就送到了自己嘴里。 平阳公主一愣,他也病了? 可她还没愣过神,后脑勺便被卫暄一扣,平阳公主只感觉到卫暄带着微微温热的双唇,强硬的在打开她的嘴唇,她惊慌的一动,一股带着苦味的液体便流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是在喂她喝药? 卫暄将自己嘴里的汤药喂完后,才缓缓的松开固定到平阳公主脑后的那只手,此时平阳公主的脸不知是因风寒而生出的红,还是因刚才特殊的喂药方式而羞红的,她的模样看在卫暄的眼里,就是一朵娇艳艳的花儿,愣愣地没有回过神。 “本、本宫自己喝。”平阳公主尴尬地看着他,为了不再让自己尴尬第二回,她还是先解决了比较好。 平阳公主也没经过他的同意,趁他愣住之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一口就见了底。 “嗯,乖!”卫暄接过她的药碗,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似乎是在奖励她。 平阳公主嘴一抽,她何时变得这般温顺了? “我药喝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宫里的事。”平阳公主看卫暄拿了一件外衣过来,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又问了一次。 “把外衣穿上,我们去外院听书,百事通的说书先生,想必比我讲的更精彩。”卫暄轻轻地拉开她的被褥,抬起她的腿,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双脚,从穿袜子到穿鞋子,他的动作温柔的一塌糊涂。 平阳公主脑子里想要问的问题,都被他这一连串熟练又温柔的动作给堵回去了。原来他还能这么温柔,他本是那般清高的一个人…… “公子爷对本宫这么体贴,也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平阳公主也不知为何,明明心里是喜欢的,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果然卫暄的脸色变了,平阳公主好想让自己的声音再沙哑一些,这样就可以成个哑巴了。 卫暄为平阳公主披好外衣,又如之前一般,打横一抱,直到来了百通楼前院的二楼听书房里,卫暄才说了一句话,“你伤了风寒,现在全身无力,靠在我肩上,要是累了就告诉我。” 瞬间,平阳公主感到了愧疚,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好,起码这时她感觉到了他是真的对她好。 平阳公主缓缓的将头依偎在卫暄的肩上,楼下说书先生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今日在座的各位,想必此时的心情也与我一样,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再经过了一个热闹的早朝,沉痛、欣慰、愤恨,我们将这几种情绪都体验了一遍。”说书先生用夹板轻轻地敲了一声,四周那股沉闷的气氛更加的浓了。 “今日我便从汝南王进京开始说起。” 楼上的平阳公主听到这话,头瞬间抬起,诧异的望着卫暄。 “别急,好好听。”卫暄伸出手将她的头轻轻的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汝南王是太子的亲生弟弟,也是当今林皇后所生,本应在封地上为皇朝守护江山,直到终老,可偏偏皇朝的事不省心,先是平阳公主莫名的坠崖,再到后来彻底的疯了,这事瞬间牵动了各封地的王爷,汝南王也不例外。” “他进京的那一日,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了宫里的那位痴傻太子,竟然与老夫我干了一架,与洛阳城的百姓干了一架,他这么做,全晋国都知道他是在维护他的亲哥哥,可他又何曾知道,他的那位亲哥哥,到底痴傻到了何种程度?” “他还真不怕死。”这次平阳公主沙哑地感叹了一句,她早知百事通的说书先生胆子大过天,只要是他知道的,便无所不说,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到这份上。 卫暄见她又抬头,轻轻一笑,将她的胶袋又压了回去,“放心,今夜能来这里的并非一般人,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平阳公主理解了他的这话,她也不是一般人。 “自古以来,天灾难逃,全洛阳城的百姓也知道这个道理,百姓们不会将此灾难归于皇朝的责任,可百姓的希望是什么?百姓的希望不就是想让皇朝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给他们一碗热茶,一碗热粥吗?如今你们再看看,洛阳城的街上除了前阵子与百姓干了一架的汝南王拼死救了几百人之外,可还有见到半个官府人的影子?” “下了三天的雨,死了多少人!多少人没有家,多少孩子没有了父母,又有多少父母没有了孩子,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煎熬,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去抚平的。而在其中,本可以有机会活下来的人,却因为没有人伸出手,没有人从冰冷冷的洪水里拉他们一把,都死了。”说书先生声音几度激扬,声音到最后带着哽塞。 平阳公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果然没有改变,洪灾与上一世一般还是发生了,只不过这一世,在这些没有伸手的人中,她的罪孽怕是最大吧。 她明明知道有洪水,明明知道会死很多人,可她却没有去阻止这一切,她完全可以告诉父皇这场雨会造成的后果,以父皇对他的信任,他一定会相信她的,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选择了让更多的人牺牲,而来成就她复仇路上的一个计谋。 “一夜之后百姓的心虽然凉了,却没有到悲痛、痛恨、愤怒的地步,而今早上的那一场热闹的早朝,让忠于朝廷的重臣,让爱着国家的百姓伤透了心……” “我们皇朝那位聪明的太子,绝世无双的太子,再一次用他的机智让我们见识到了他的昏庸无能。” “今早,明晃晃的大殿上,太子身着华衣,指着底下一众官员,质问他们,天落下了几颗雨,为何就死了这么多人?又为何要朝廷开粮仓救民,又不是出现了旱灾百姓没有粮食?太子又问,既然因为很多人是因为冻死、饿死、渴死,那为什么他们不多穿点衣服,多吃点肉,多喝点水?”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就是我朝太子说的话,未来一国之君说的话,如此一来,我百姓来有何活路?倘若哪天我百姓都死光了,他岂不是还要问一句,他们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说书先生的话一落,一直沉默的众人不知是谁开头骂了太子一句,接着底下的人跟着一片骂声,直到说书先生手里的夹板又响了起来,才慢慢地静了下来。 百事通这种宣扬百姓气势的能力果然厉害,平阳公主一手攥着卫暄的衣袖,勉强撑着精神,她想要知道七哥后来怎么样了。 “本来这事只能代表他蠢、痴傻,可从生死一线赶回来的汝南王,为了挽回太子的颜面竟然说是太子派他去救的灾,若是没有太子先前说的那翻话,汝南王的话,满朝的文武百官,晋国的平民百姓都会相信,都会认为他将是位明君,是位应受百姓爱戴的明君。” “可一切都晚了,听过太子愚蠢的话后,再从汝南王口里听到,他去救灾是受了那位痴傻太子的旨意,谁还信?先前汝南王为了保护太子砸了茶楼,打了百姓,人人都知道太子有位护他的亲弟弟,这次他又何尝不是在护着他?可你们想不想知道,那位太子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哈哈!真是愚蠢又不要脸,他拉着汝南王一声亲弟弟叫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当场承认了他确实有指示汝南王去救灾。” “可笑啊,这用无数人鲜血换来的晋国江山能落到如此地步,着实可笑,满朝文武百官之中,竟然只有一人站出来指出太子的愚蠢,这是天要灭我晋国啊。”说书先生手里的快板夹子猛地一阵响,声声砸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第32节 “先生可知是谁有这翻胆识直指太子?”底下的人见说书先生半天没有下文,忍不住一腔热血问了出来。 “谁?他可是太子的恩师,太子太傅,真是皇朝又一大笑话,连昔日的恩师都站出来直指太子痴傻,愚不可教,可想而知,这太子立得有很荒唐,皇上那双眼睛不知道这回睁开了没。”说书先生声音激愤,似将生死早已置之身外。 一切都改变了,一切似又未改变,平阳公主攥着卫暄的手一松,这回终于没有撑住了,身子一滑就直接倒向了卫暄的怀里。 第30章 我放你走 大雨在下了三天后终于停了,平阳公主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轻松了许多,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被褥一角被压住了,平阳公主一抬头就看到了与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正在看书的卫暄。 “好点了没?”卫暄从书上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她。 “百事通老板这么扣,只给一张床?”平阳公主想,夜里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床很大,完全够了。”卫暄躺在外侧,手一抻,书就搁在了床头的竹椅上。 平阳公主看到他缓缓倾过来的身子,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她今日没喝酒,不能装疯。 “你怕?”卫暄嘴角有一丝笑,那笑看起来说不出的魅惑,又说不出的挑/逗。 平阳公主吞了吞口水,果然同在一张床上,想法都只能朝同一个方向去想。“怕、怕什么,本宫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是吗,如此更好,公主都懂了。”卫暄伸手一拉,就将自己也拉进了被褥中。 平阳公主感觉到双脚似被什么缠绕,心口顿时一阵酥麻。上一世他与她有过两年夫妻生活,这一世又被他那般对待过,都说经历一次都是经验,照这么算下来,她现在还真是身经百战了。 “公子爷这几日一直在这里?”卫暄的手开始攀上她的纤腰,平阳公主一颤,伸手抓住他的手硬拉出了被褥。 “嗯,雨今日才停,我只能呆在这儿。”卫暄的手又绕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平阳公主本是不经意的一问,却又惹得自己心凉凉的,她还没开始问她为什么在她的房间,他倒是自己先说了,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因为照顾她,舍不得她,才留下来陪着她的,竟没想到他是因为一直下雨不得不呆在这儿。 “如果你我之前不曾见过,公子爷应该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吧。”平阳公主半天没说话,缓过了心中的酸楚,又作死的问了一句,一问又后悔了,她怕听到她最不愿意听的回答。 顺在平阳公主头上的手一歇,半晌才听见了他的声音,“婚姻自来由父母做主,况且我们的婚事是由皇上亲自下的旨,容不得我们有异心。 平阳公主瞪得眼睛,努力压住心底的那份生痛,原来他与自己相关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得不怎么样,身不由已吗? 也好,这样不是更好吗,自己本就要退婚,他不是真的爱她,起码他不会受到伤害。 “卫暄,我有话要说。”平阳公主决定还是先告诉他,他也好有机会去喜欢他真正喜欢的人。 “址儿,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们的缘分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结下了,如今又是皇上御赐的婚事,我们为何不顺着天意,幸福的过下去。”卫暄知道她要说什么,从上次在百事通楼里见到她,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幸福?卫公子会幸福吗?“平阳公主头微微一仰,对上他的目光。 “只要址儿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卫暄的黑眸深深的映在平阳公主的眼底,这应该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看他,果然他还是如上一世一般,将她迷的疯狂,只需一眼,便无法自拔。 “卫暄,如果今日我放你走,十几年前我为你挡的那一刀,还有逼你许下的那句承诺,这些我统统都不计较,你愿意退婚吗?”平阳公主还是那般的看着她,内心却无比的恐慌,他怕他说愿意,却又害怕他说不愿意。 她真是个难以满足的人,平阳公主挪开目光,自嘲的一笑,笑得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卫暄抬起她的手臂,指腹轻轻地抚摸她手臂上的那块疤痕,“这条伤疤过了十几年都无法抹掉,更何况是发生过的事。卫某这一生没有别的奢求,只求与公主相伴。” “你不愿意退婚?”平阳公主摸不清是欢喜还是难受。 “不退。”卫暄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从指尖传来的柔软,颤动着平阳公主的心弦,这一刻她很想任性一回,与上天赌一把,无论生死她都与他在一起。 “公子真不怕死?即便是公子不怕死,那卫府上下几十条人命也不怕吗?”平阳公主问得心虚,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什么条件去赌,卫家几十条人命,她又怎么赌得起。 “址儿,不怕、有我在不会让这些发生的。”卫暄搂着她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 平阳公主的额头蹭上他的下巴,心缓了许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死,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一定是想给她挽回这一切的机会,起码她走的这几步棋到现在来看,都是对的。 “卫暄,好好陪我一次。”平阳公主突然搂住卫暄的脖子,那一日、她喝醉了,她脑子里对他们的亲近,记得不是很清,这一次她是清醒的,她想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好好的感受他。 卫暄正愣着时平阳公主的唇已覆盖在他的嘴角。 “址儿,你的病才刚好,要好好休息。”卫暄没有动,轻轻的劝了一句。 “休息两天了,应该好了,你看,都没发烧了。”平阳公主将额头顶到他的脸上,让他感受她温度。 他早知道她烧退了,只是此时平阳公主的调皮模样看得他为之失神,她刚才明明还很伤感,竟然心思转变得如此快。 “看来真有力气了,等下再喝碗药。”卫暄溺爱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卫暄刚说完,便被平阳公主堵住了口,小巧润滑的舌头轻轻地滑入他的嘴里,他猛地一颤,他记得上一次确实是她的第一次,可为何她竟然这么熟练,巧舌纠缠在他的舌尖,这般奇妙的花样似乎还赛过了他。 容不得他再细想,平阳公主比他主动得多,上辈子的两年夫妻不是白做的,她自然比他要懂。上一次在灵愿寺,那只是个意外,是她喝醉了酒,被他占了便宜而已。 平阳公主与卫暄双双进了被窝,全世界瞬间和谐了,经验告诉我们,再往下写是不对的。 屋外正匆忙行走的马大爷,似乎并不知道大白天屋里的公子爷正在运动,脚步一冲,要不是听到一声颤动他心肝的声音,他的手就差点敲上了门。 “这病就好了?”马大爷赶紧转过身,比来的时候闪得更快,他完全可以理解卫暄,两人同住了三天,能忍到现在才爆发,确实不易,看来平阳公主的风寒是好的差不多了。 马大爷出去时,说书先生正着急的在屋里渡着步子。 “怎么样,病好了没?”说书先生见马大爷从楼上下来,赶紧凑上去问。这都三天了,平阳公主要是出个什么事,皇上那里,他怎么交代,卫公子又怎么交代。 “放心,公主没那么脆弱,她身壮如牛,不过这会儿怕是又要被吃干抹净了。”马大爷摇了摇头,示意说书先生坐下,他现在正愁着他的生意,这场雨让他损失惨重,农田里的各种名贵蔬果,被洪水冲的倘然无存。 还有压在手头上的那些珍贵石头,三天了一颗都没卖出去,之前一直抢手的东西,现在店铺的老板竟然要求暂时缓缓。 那疯丫头,真会算? 第33节 马大爷实在想不通,前几天还一文不值的大米,这两天竟然成了抢手货,使他不得不去想平阳公主堆满了整个灵愿寺后山的大米,就连公子爷睡觉的屋子,都被她塞满了了麻袋,可想而知,当时的她是有多疯狂。 他那几船被平阳公主半路打劫的珍珠如果当时真到了他手里,估计现在他马大爷正在打算如何与各商家店铺杀价,哪会像平阳公主那疯子,一夜之间全部兑换成了大米,那时候大米是洛阳城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太平年间,每户农家都是大丰收,大米要都不要完,脑袋有毛病才会去换大米,可也正是因为平阳公主这脑袋的毛病,如今才能屯这么多的大米。 马大爷摇着扇子,心思全转在了平阳公主身上,平阳公主这招确实厉害,装疯打了太子妃,再去东宫偷吃樱桃,惹了一个臭流氓,再烧了自己的宫殿,趁机打劫皇上,不对,是打劫他的珍珠,然后再敲诈了贾氏的一半财产,现在还成功的攀上了公子爷,细细一想,了不得啊!有哪个朝代的公主有她这么厉害。 还有!那汝南王是怎么知道会发洪水的?雨才下了两个时辰不到他就守在了洛阳城的要塞,等着洪水滚滚而来。他会算? 不是他会算,马大爷突然想到了关键,瞬间脸色发白,会算的怕不是汝南王,而是平阳公主吧,下雨的那一日是她进宫去找了汝南王,为此她才染上了风寒。 如此一想,件件事情都能想通,起初他还不相信公子爷说的话,可现在.......难道,平阳公主的那场梦是真的? 马大爷正想得入神,里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马大爷一眼瞧过去,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擦…小乐子,她怎么弄成了这鬼样子。 第31章 后遗症 卫乐推开门看到马大爷夸张的表情,这回再也没有力气与他斗,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几天她都没有闭过眼。 都怪她闲着无事,跟着汝南王,这一跟去自己再也脱不了身了。她这一双手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现在都麻了,现在,她只想休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马大爷看她就那样往地上一趟,顿时吓得跳脚,她不是在汝南王宫里呆着的吗,怎么搞在了这样? 幸好百事通的后院里住了位病人,大夫被某人请来正坐在这里随时候着,这会儿小乐子倒是捡了个便宜。 在确定卫乐只是体力不支,晕睡过去后,马大爷总算是舒了口气。摇着一把扇子又坐回了老位置,继续沉思,想着他的那些金锭子。 马大爷好不容易打开了思绪,正想着要从哪个环节开始去减损失,门又被撞开了,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撞。 “今天百事通的后院倒是热闹起来了。”马大爷看着提着刀冲进来的汝南王,他这一身与刚才卫乐没什么两样,都是脏兮兮的。 “马大爷,卫公子呢?”汝南王冲进来就抓住马大爷的手臂,捏着马大爷嘴角两抽。 “你有没有看到卫乐。”汝南王见马大爷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口,又吼了一句。 “怎么了?”马大爷有些懵。 “她不见了。”汝南王全身似被抽了魂,眼神空洞洞的瞧着马大爷,他让她不要去的,可她偏偏要与自己较劲,他只不过回朝堂复了个命,回来就没她人影了,雨虽然停了,可水并没有消,她除了与他闹,哪还会别的本事?她根本就不会水…… “王爷找她做啥?”马大爷觉得有些奇怪 “她死了……”汝南王喃喃而语。 “呸,呸~~王爷一定是梦游,那小丫头活得好好的,死什么死,多不吉利!”这下马大爷回过了神。 汝南王脸色本就憔悴,此时又被他激动的反应弄得一愣,整个人完全看不出王爷的气势,与那日他进百事通楼走说书先生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在后院!”马大爷实在看不过去,这王爷果真如传说中一样,傻了?好好的先是把功劳让给别人,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说小乐子死了,看来这场灾难对他影响挺大的。 马大爷话刚落,汝南王也没问是哪个房间就急着往里面冲。 刚刚从后院出来的说书先生,头一抬就看到急急忙忙冲过来的汝南,脚步一个打弯,差点就要回头逃跑,那一日虽说是演戏,可自己被他确确实实的揍过,他睡了几天身子骨才活动开,这会儿见上,他已经有了心里阴影。 汝南王尴尬的一阵笑,干呵呵的笑声总算是让说书先生回过了神,他怕他干嘛?这次公子爷又给他排什么戏。 说书先生这一愣,也忘记了问他来干嘛的,双腿只想着赶紧去前院,找马大爷。 汝南王走进后院,只想看到那小妖魔是不是还活着,一着急,就直接撞了一扇门进去。 门开了,人还没进去,一个茶杯就从屋内飞了出来。 “王爷稍候。” 汝南王脸色一僵,顿时止住了脚步,将身子向后一偏,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碎在自己脚前的那个茶杯,他好像走错了地方。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退,或是怎么退才不尴尬,就见头发散开,半露胸膛的卫暄站在门口,脸色很淡,淡得让他觉得他怎么开口都尴尬,这种情景不需要多想,他就知道他坏了他好事,只是他家妹子如此不节制,要是母后或是父皇知道了,估计明日就将她嫁了。 汝南王的笑才笑了一半就被卫暄一手推过来的门,差点夹了他鼻子,汝南王从没有现在这样尴尬,他左右望了一眼院子,这才想起来后院这么大,得抓个人来问问卫乐到底在哪间房。 汝南王一抓就刚好抓住了百事通楼里的那位大夫,大夫拿着一包药正愁找不到人拿下去煎,听汝南王问起卫乐,便将药往他手里一塞,说了熬制方法人又折了回去。 汝南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自信心瞬间没了大半,他就混得这么差,这大夫居然认不出他是王爷,王爷哪有给人煎药的道理? 汝南王边往火房走边想,王爷没有给人煎药的道理,直到他端着一碗药到了卫乐的房间,也还在想他是高贵的王爷,不应该给人煎药。 “放那里吧,药冷点了就给她喝下去,老夫要去看看另外一位病人,你就在这里先守着。”大夫说完,在汝南王憋屈的目光中就潇洒的走了。 他是王爷,没有给人喂药的道理,汝南王又开始与自己较劲。 直到床上的人一阵猛咳,他才慌忙的放下药碗。 走到床边他差点没有认出来,床上的人就是卫乐,这个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人会是她?小妖魔? 汝南王为了确认清楚,将她的脸翻来覆去的看,最后见与小妖魔的轮廓确实一般无二,又开始得意,缓缓的伸出他的手,先是试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又换了个地方,这一捏似乎上隐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看着被自己随意揉捏的小脸,汝南王笑得特别的贱。 这是从他被无缘无故的拨了一身茶水以来,唯一一次报复到的机会,小妖魔,千万别怪他太奸诈,她偷袭自己时,绝对比这更奸诈百陪。 汝南王捏得差不多了,就按大夫所说的,将那碗药给卫乐灌了进去,只是他从未给人喂过药,一碗药进了卫乐嘴里一半,另一半全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汝南王看着被卫乐身上染的大块药渍,顿时傻了眼,他说了他是王爷,喂不了药的。 汝南王想闭着眼装作看不到,却发现根本行不通,越是不想看,越是睁眼去看,那药渍沾在她身上,等下就会冰凉的。 第34节 挣扎了一阵,汝南王还是准备豁出去了,反正她现在睡着了,也看不见,他只是为她擦药渍,其他的他可什么都没想过。 汝南王在屋里找了一转,才弄来一盆热水,一张帕子,小心翼翼的顺着卫乐的脖子开始擦,每当卫乐轻轻的一动,汝南王都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紧张地看着是不是睁开了眼睛,如此几次,汝南王竟觉得这样安静的卫乐生得挺好看的。 有了这想法,汝南王猛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她可是小妖魔,与女人两字完全沾不到边,他不能生出什么想法。 最后,汝南王掏出自己的手帕垫在卫乐的胸前才终于放心了,天气热,过会儿应该就干了,汝南王弄完这一切,似乎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双手撑在她的床头,也没坚持一会儿,便一头倒下去睡得呼呼响。 卫暄与平阳公主被汝南王那一撞,都清醒了不少,平阳公主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一种气氛中穿好了衣服,又是怎样走出屋子的。 要不是心中有几件大事占了她的思绪,估计她是走不出屋子的,平阳公主不敢回头去看卫暄,她怕再看一眼,心中的决定就会开始犹豫。 卫太傅得罪了太子,接下来就是她的婚期,父皇为了让洛阳城忘记那场灾难,整个婚宴是最华丽的。平阳公主喉咙处微微发紧,却极力压住心头的苦涩,上一世她已经拥有了那场婚宴,这一世该放手了。 平阳公主揪着的心,直到看见马大爷那张半捂着嘴的脸,才微微松了下来。 “公主的病好了?”马大爷脸皮厚,往上一凑。 “马大爷的珍珠宝石怎么样了?”平阳公主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瞪了他一眼,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欠抽。 果然,马大爷听不了别人提他的宝石,脸瞬间就绿了,这洪灾过后不知道洛阳城要多久才能恢复。 即便是他要种粮食,也得一年以来才有收成,这一年,他只能对着自己那些陈年老货发呆了。 “公主,灵愿寺那堆了大半座山的大米,怕也有我马某一份吧?”马大爷想起他损失的那些珍珠,现在才知道他以为的贱卖,其实是笔赚了天灾的大买卖。 “本宫看你别姓马了,改姓赖得了。”平阳公主懒得理他。 “公主这话就抬举马某了,马某还想请教公主一些问题。”马大爷脸皮已经豁出去了,他想知道为什么平阳公主就能算到会发洪水,事先换了粮,连从贾氏那里得来的地,该收的在洪灾之前全部都让收了,蔬菜瓜果无一遭难,他不信这只是巧合。 “本宫能有什么为马大爷解答的?你一个做买卖的与本宫何关?”平阳公主很享受这种感觉,上一世就是因为马大爷给了贾氏的支持,才让太子与太子妃无后患之忧,灭了她几个哥哥,现在不整整他,怎能泄她心中的那口气。 “公主这话就见外了,现在公主与公子爷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又有婚约在身,这不,都是一家人嘛。”马大爷依然不死心。 “马大爷怎么又与公子爷扯上关系了?”平阳公主听到身后隐隐响起了脚步声,声音故意放高了些。 “公主你这不是故意装吗,我马大爷的东西还不就是公子爷的?”马大爷一时着急,嘴也快,被平阳公主这么一套,就交代了。 平阳公主惊讶的看着他,“马大爷与公子爷是什么关系?本宫倒不明白了。” “哎呀!不是你想得那样,我……”马大爷正着急的辩解,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卫暄,一张脸沉得比墨还黑。 “卫公子倒有几分本事,占了洛阳城的七成买卖,还有个当太傅的爹,还要做驸马,果真是眼光高啊。”平阳公主忍着心里的痛,没看马大爷使来的眼色,一句话说得尖酸刻薄。 第32章 讨婚事 马大爷惊慌的瞧了一眼平阳公主身后的卫暄,却发现他表情出奇的平淡。 “公主吃干抹净了,现在便翻脸不认人了?”卫暄嘴角一扬,似乎对她的话完全不在意,一句轻松的玩笑话,让平阳公主瞬间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公子爷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就不是受益者一样。”平阳公主见卫暄缓缓的向她靠近,慌忙的移开了脚步,她在退婚之前,不能有任何犹豫。 “本宫还有点事,先、先走了。” 马大爷望着门口消失的平阳公主,再看了看卫暄,他完全摸不清状况,这两人刚刚还弄出那么大动静,转眼真就翻脸了? “我去趟宫里,你送万担大米到宫门。” 卫暄说完,留下马大爷独自一人错愕又绝望,他还没有想出他怎么挽回他那些宝石的损失,现在又让他赔上万担大米,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大米最值钱吗,这真是败家子啊…… 皇宫,皇上的御书房这几日被各种灾难求援的奏折推成了山,而真正让他头疼的却不是这些奏折,是他那位丢了整个皇室面子的太子,这两日皇上反复的在问自己,他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卫简卫大人带着卫公子来晋见皇上时,皇上竟忘记了卫公子便是平阳公主未来的夫婿。 要不是卫太傅提起这事,他还真忘记了他那丫头的岁数确实不小了。 皇上一想起来,就围着卫暄看,这门亲事原本是丫头自己挑的,求着他许下的,可她竟然在悬崖边上一摔之后,闹得要退婚,这事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他家丫头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他曾经怀疑过是平阳公主厌倦了卫公子,可依现在卫暄的这副样貌来看,不应该啊。 “卫公子今日是来向朕提亲的?”皇上看了一圈之后,对卫暄明知故问,他想看看这位卫公子是不是真如洛阳城所传的那么厉害。 “回皇上,平阳公主与卫某的婚约,皇上早已订下。”卫暄跪在底下,声音不卑不亢。 “婚约确实订下了,只是公主自从被卫公子救下之后,行为有些异常,这些卫公子应该都听说了吧?”皇上又问 “在卫某眼里,公主聪明如雪。”卫暄抬起头看着皇上,目光澄明而真挚。 皇上神色一愣,停下了来回移动的脚步,“卫公子又可知公主要朕退婚?” “公主善良,但卫某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卫某愿以命相陪。” 卫暄看似答非所问,可他的回答皇上却句句都能听懂,他望着卫暄坚定的眼神,良久才将目光移开,原来、那傻丫头是因为想保护他。 “听卫公子这话,是觉得朝中不太平?”皇上这句话很毒。 卫暄身后的卫简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儿子,他应该不会怕的,他自来都相信他。 “父亲那日在朝堂上的说词,便也是儿臣所想,请皇上三思。”卫暄说完头磕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介草民,身无一官半职竟然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皇上突然一声怒吼,四周安静得出奇。 皇上吼完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底下卫公子与卫太傅的恐慌,也没从他们眼里看到退让,还是如刚才一般坚定的跪着,纹丝不动。 “皇上息怒,草民以为,此时唯一能让百姓淡忘这场天灾的,便是公主与草民的婚宴。”卫暄转回了话题,这一回自称为草民。 皇上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果然不简单,他怎么这回不说让百姓淡忘了太子的愚蠢? 第35节 “所以,你的万担大米是来收买朕的?”皇上刚才的怒气本就是装出来的,现在话风一转,显得非常自然。 “草民虽无官职,但也心系百姓。” “行了,你们退下吧,你与公主的婚事是朕订的,自然不会反悔。”皇上揉着眉头,心系百姓这话,他这几天听得太多了。 “草民斗胆有一事禀报。” 卫简退了一半被卫暄这一句卡在了那里,愣了一下虽不知卫暄要说什么,但也直起了腰身,没有陪着他一起再跪。 “何事。”皇上也很诧异。 “倘若公主再提起退婚一事,还请皇上告诉公主,草民虽然身无一官半职,但公主对草民的所作所为,是需要负责任的。” 卫暄的话说话,卫简脸上一阵错鄂,反应了半天脑袋才打过转,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身子又跪在了卫暄身旁,他这儿子真是继承了他的性格,天生不怕死的。 “公主,她、她,不是,你们……”皇上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毕竟是关于址丫头,他有些问不出口。 “回皇上,正如皇上心中所想,公主先后闯入草民居所两次,还请皇上明查。”卫暄说的无比委屈,竟让皇上一时有种真是她家丫头毁了人家少年青白的错觉。 在宫外等待侍卫通报的平阳公主,完全不知她被卫暄告到了皇上面前,也并不知道卫暄要她负责任。 她只是在等,等那位侍卫去将她回宫的消息禀报到太子妃那里,然后太子妃再告诉母后,母后再去找皇上,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自己进宫了,父皇自会来找她。 平阳公主等着的时候,就坐在外面那堆万担大米上,悠闲无比。 事实上事情也如平阳公主所料,侍卫确实去找了太子妃,但却不是她想到的结局,侍卫将疯公主进宫的事禀了太子妃,可太子妃现在被林皇后禁足,根本出不来不说,东宫里另外一件大事使她没有心思去理会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这一等就比她想象中多等了半个时辰,卫太傅与卫暄从宫里出来时,就看到了坐在万担大米上的平阳公主。 卫太傅觉得今日还真是奇了,他卫家送出的万担大米上,还真能变来个公主儿媳妇。 经过皇上刚才对他儿与公主婚事的肯定,他现在已经将公主算为了家里的一份子,再见到平阳公公主时,就莫名的亲切。 平阳公主嘴里叼着根草,正悠闲的翘着腿上下抖着,便看到了从宫里出来的两人,愣得差点从麻袋上摔下来。 瞬间平阳公主再也潇洒不起来了,从麻袋上麻利的跳了下来,揪住二人便问,“你们进宫干嘛?” “你不是在百事通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父皇招你们进去的,他说什么了?”平阳公主没等二人开口一句接一句的问。 父皇找他们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要他们早日完婚,好去冲淡这场天灾对百姓造成的影响,她还是晚了一步,她就不该等那该死的侍卫。 “公主如此着急,不如去问问皇上便知道了。”卫暄不急不燥,反正这次是他赢了。 平阳公主瞪了他一眼,再也没心思与太子妃算计了,掏出一块金牌直接一路通行。 平阳公主闯了一半,御书房的皇上便得知了消息,他的那位疯公主回来了。 皇上将手里的奏折一扔,想了下,她这会儿回来应该刚好与卫简父子遇上了吧! “儿臣参见父皇。”平阳公主来的速度比皇上想象中要快。 “哟,址丫头来了,今日不在灵愿寺呆着了?” 皇上抬起头有些意外她的速度,看来她真如卫暄所说她是来找他退婚的,皇上顿时觉得在众多乱如麻的朝事中,恐怕也只有在看到这位公主时,心情才能愉悦几分,其他的几个儿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他刚才扔的那奏折就是他的另一个封地儿子也来了洛阳城的消息。 先是汝南王,再是齐王,现在是赵王,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哪个王?不错,都知道他那太子是个没用的。 “父皇,看来你是忘了还有一位女儿了。”平阳公主准备先打感情仗。 “丫头受委屈了?朕这段时间忙,本想着要去看你的。”皇上被平阳公主一说,心生愧疚,起身拉起平阳公主的手,让她与自己一道坐在了批奏折的椅子上。 “父皇肯定忙了,发了这么大的洪水,父皇又是一国之君,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平阳公主低下头,看着桌上堆成山的奏折,声音也越放越低。 “址丫头怕不怕?”皇上一想到那几日大雨那么猛,她一个人在灵愿寺呆着,肯定很孤独害怕。 “儿臣怕过,也想念父皇,还曾想过父皇要是平常人,址儿便能如平常家的姑娘享受父皇的爱,但父皇是一国之君,心系着天下苍生,不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址儿不能自私,如此一想,后来便也想通了。”平阳公主抱着皇上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这些她说的是真心话,没有骗他。 “是朕亏欠了址儿。”皇上摸着她的头,轻轻的一叹,这些年他越来越觉得累了,他也想过过平常人的日子,可现在朝中的局势怕是更难了。 “那父皇能不能作为补偿,答应址儿一件事?” 皇上正入戏九分,被平阳公主这明显的要挟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内心顿时提防了起来,先是装疯,后是敲诈贾氏,再后来是那几船珍珠,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同样的计谋用了三次了,似乎还觉得屡试不爽,她这女儿比自己还精。 “除了你的婚事,其他的都可以答应。”这回皇上有了上几次的经验,事先有了准备。 可平阳公主这次偏偏要求的就是这事,皇上在看到她一张快哭了的脸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还好这回没上她的当。 “址儿啊,你是公主,做任何事都得负责这事,父皇从小就教过你的。” 第33章 恶毒的太子妃 平阳公主诧异的看着皇上,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卫暄来过了。”皇上尴尬的提醒她。 “我知道,他来找父皇干嘛?”平阳公主没有从卫暄那里得到答案,便直接问皇上。 “他没告诉你?”皇上反问,卫暄不会真把这难题丢给他吧。 “没,他说父皇会告诉我。”平阳公主有些奇怪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父皇这么难开口。 第36节 “好吧,你是朕的女儿,又是我朝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皇家的脸面。”皇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转达卫暄的话。 “嗯,父皇说得对。”平阳公主赶紧符合。 “虽然你与卫暄有婚约在前,但是私闯别人房里两次,还把人家给……后来又听说你要退婚,卫家公子还有卫太傅急了,赶紧进宫到朕这里来讨说法,朕也没办法啊,这婚事是你先前求着朕订的,之后你又闹着退婚,可是你闹着退婚干嘛还去把人家强了?”皇上说完尴尬的咳了两声,址儿长大了,有些事他也管不到了,但是这婚铁定是退不了。 平阳公主全脸发懵,小脸红如樱桃,“他、他真是这么给你说的?说我强了他?” “对,卫太傅也在旁边。”皇上实在是尴尬得不行,站起了身,依现在平阳公主的性格,再看卫暄那张脸,她家公主强了人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平阳公主顿时觉得卫暄不要脸的时候,倒啥都能说得出口。 “所以啊,址丫头就别生其他心思了,等朕处理完这次的灾情,你俩便完婚,到时候父皇给你盖一座气派的公主府,全部都种上桃树如何?”皇上动用起了小心思。 平阳公主只听到那句完婚,后半句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便开始神游了。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天定的,她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卫家的几十条人命,还能活多久? 平阳公主没有再开口向皇上提退婚的事,就算她磨破了嘴皮子,估计也说不动皇上,她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那堆奏折,任由皇上揉着她的头,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着急的脚步声,平阳公主才稍微回过了神。 “皇上!”门外的一小太监急急的向里奔,神色慌张,老远就开始叫了一声皇上。 “朕告诉你多少次,有什么事慢慢来,你急什么急。”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这几日老太监生病请假了,弄了个小太监来,时不时的大惊小怪,吓他一跳。 “禀报皇上,出、出事了。”小太监这回声音小了一点,但神色依然慌张。 “出什么事?还能出什么事?”皇上这几天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事,灾情还没有处理完,哪来的那么多事出? “东宫,太、太子妃剥、剥开了一位侧妃的肚子。”小太监说得颤颤巍巍。 “什么?”这一下皇上与平阳公主都震惊了。 “现在那位侧妃刚刚落气,听太医说那肚子里的胎儿已成型,还能看清胎儿的小手小脚。”小太监似乎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的事情,说话时吓得全身都在抖。 “翻天了,真是翻天了,朕还没死呢!太恶毒了,太恶毒了,来人!把太子妃给朕押入大牢。”皇上一声咆哮,整个皇宫里都开始抖。 皇上与平阳公主到了东宫后,东宫里的太子已经吓得躲在桌子底下不停的打抖,不是他的错,他只不过是不小心宠幸了一次侧妃而已,而且那侧妃本是太子妃的陪嫁丫头,他以为会没事的,哪知道她竟然怀孕了,还比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大。 他一想到时太子妃一刀下去,血淋淋的场面他就害怕,生怕那刀砍到了他身上。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给朕滚出来。”皇上一脚就踢到了太子躲的那张桌子上。 太子连滚带爬的往外钻,心里直犯愁,他的七弟怎么还没来?有七弟在就好了,七弟一定能帮他的。可他却没想起来,他的七弟正‘被他’派去救灾了。 等太子从桌下爬出来时,林皇后也到了、林皇后一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完全没有看到站在皇上身边的平阳公主,心里只念着她的心肝宝贝儿太子。 “我的痴儿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林皇后哭喊了一声,推开身边的宫女,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这一跌,跌的位置刚好,就在皇上的脚下。 皇上被她这一喊,头又开始痛!痴儿、痴儿,就是因为她整日叫她是个痴儿,他才将一切都给了他,可现在他还没死,这痴儿就干出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做来,这以后还得了? “扶皇后下去,从今日起太子不许离开东宫半步。”皇上袖子一甩,头一回没有伸手去扶皇后,他本就心烦,现在更见不得她哭。 平阳公主索性也将自己当作空气,没去向林皇后请安,也没开口说半句话,跟着愤怒的皇上一起离开了。 坐在地上的林皇后望着皇上的背影一愣,哭得比刚才还要真切。 不到半个时辰,宫里该到的人都到了,林侯爷、鲁郡公两位几乎是同时进宫的,林侯爷看到鲁郡公后猛地剁了一下脚,一阵摇头晃脑,对太子妃这回干出的事真是痛心疾首。 两人还未到御书房,就接到了通报,说是自今日起,除了早朝,皇上不单独见任何人。 没办法,林侯爷改道去了林皇后那里,鲁郡公也傻眼了,再也不管林侯爷起了什么心,起码他没明面上与自己过不去,现在只有从林皇后那里想到办法,他必须得试试。 鲁群公当场厚着脸皮求着林侯爷带上自己一同去见林皇后。 林皇后被皇上无情的丢下后,再听到皇上要将太子软禁,正坐在屋子里掉眼泪,听说二人来了,也没拦着,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比起太子妃的命,她更担心太子的位置,他得让侯爷替她拿个主意。 鲁郡公进去后,见林皇后一句都没提太子妃的事,而是一直说被软禁起来的太子,顿时感到了恐慌,如果就连林皇后都不帮太子妃,那太子妃铁定是没命的。 鲁郡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府上的,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翁翁作响,她的好女儿,这是要害死他全家啊。 贾氏自从鲁郡公出了府门后,就一直守在府门外等着他归来,当看到鲁郡公全身无力的拖着脚步时,顿时心凉了半截,不过还是不死心的拉着他问到底怎么样了。 鲁郡公瞪了一眼贾氏,心里的气越来越大,他早就说过他的这个恶毒女儿不适合做太子妃,可这婆娘偏偏与自己作对,拼死拼活的都要将她亲生的送进宫,这下好了,全府的命都等着被阎王收吧。 “大人,你去找林皇后了吗?”贾氏知道鲁郡公在怨自己,可她现在不能与他计较这些,她要救她的女儿,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杀了头,那个小婢女是什么贱命,哪值得她的女儿去相陪,要早知道那小贱婢有如此私心,她就该把她掐死在府里,哪容得了她爬上太子的床。 “哼!皇后?皇后现在不恨你女儿就算仁慈了,因为你女儿的狠毒,她连太子的位置都怕保不住了,她还有心去理你的‘好’女儿?”鲁郡公头一扭,根本就不想与她说话。 贾氏那凉了一半的心,彻底凉了个透,太子的位置不保了?这事不是不应该关系到太子吗,皇上这是早有打算了? 贾氏跌跌撞撞的跟在鲁郡公的身后,想了很久,觉得她不能这么放弃,这里面肯定还有走动的空间,不行,她要去找卫暄,去找他要那颗蓝水晶,眼下只有那东西有希望救她女儿了。 “大人、我去趟洛阳城。”贾氏决心一定,就告诉了鲁郡公。 “你还嫌不够乱?”鲁郡公正生气,没来由的听到贾氏这一句,猛地吼了过去。 “大人,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我就去找卫暄,去向他要那颗蓝水晶。”贾氏表情严肃,这次她知道再也时间给她出错。 鲁郡公一震,“蓝水晶?传说中几代皇后佩戴在凤冠上的巨大水晶?” “正是。” “在卫暄那里?他凭什么给你?”鲁郡公觉得贾氏真是疯了,如果卫暄真有那颗蓝水晶,怎么可能会给她。 “大人忘记了,我家珍儿救过卫公子一命。”贾氏提醒了鲁郡公。 第37节 鲁郡公看着贾氏明利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因为珍儿救了卫暄一事,卫家与冯家还差点结了亲,要不是后来珍儿许给了太子,说不定他们真就与卫家结亲了,如是那样,两家人也不会像现在是对立局势。 鲁郡公想到了这事,眼睛也明亮了,只要这蓝水晶到手,对水晶几近痴狂的林皇后绝对会拼了命的护住太子妃。 “还是你记性好!”鲁郡公忍不住夸了贾氏一句,对于刚才自己的态度也算是先言和了。 “大人,眼下的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我担心即便是能渡过这一次,怕以后也是步步惊心,寸步难移了,就算是珍儿能保住命,太子妃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贾氏见他消了怒气,便开始说出了她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好想求安慰,,~啊啊啊~脖子以下,吹灯过后的细节真真是不能写~血的教训~ 第34章 情书 鲁郡公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没想到她的女儿有那般本事,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出来。“放心,只要有太子在,太子妃的位置动不了。” 贾氏目光一沉,眉头皱成了川字, “那如果太子不保了呢?” 鲁郡公内心正担心此事,现在被贾氏明摆着提了出来, 又开始愁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逼得步步后退, 到现在他还摸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如今太子的亲弟弟汝南王在宫里, 齐王也暂时在洛阳城落了脚,除了这两位, 还有位赵王一直藏在暗处, 看样子是还没准备冒出来。 各封地王爷回宫的诏书都要经过杨侯爷那一道关卡,但杨侯爷却动起了心思, 连续放进了两位王爷进宫。 屋漏偏缝连夜雨,太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在朝堂之上连闹了两次笑话, 这样一来, 皇上的心不动摇都难。 事态本就是一触即发, 各位王爷都在虎视眈眈的望着那个位置,可她的这个好女儿又将自己往悬崖上推了一把,她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是啊!太子保不了, 就该轮到我们了。”鲁郡公绝望的神色,瞬间苍老了不少,原本多好的一个局势,偏偏断送在她愚蠢的女儿手上。 “大人,都到这时候了,再不出手怕是来不及了。横竖一死,何不搏一把?”贾氏脸上露出了决绝,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一旦等皇上宣布废除太子,他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鲁郡公这次再看着她时,眼里没有上次的锋利,似是在思索,又似是想从贾氏眼里找到决心。 “杨侯爷既然与我们表明了态度站在太子这边,大人何不利用这点,让他去会会洛阳城里的那位赵王?”贾氏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杨侯爷一除,林皇后身边便没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为了太子,她只能相信他们。 鲁郡公心头一震,盯着贾氏看了半天,缓缓地展出了笑容,果然还是妇人心思最细密。 杨侯爷不是一心要除掉几位王爷吗,不是正在找赵王吗?那他就帮他一起找。 皇上从太子的东宫回来后,一直呆在御书房里,只留下了平阳公主,平日里如鹰一般的利眼,此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沉默了很久,皇上对着平阳公主开始讲起了太子小时候的趣事。 说在好笑的地方,皇上一阵大笑后眼眶又有些红。 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又是皇后所生,是他的嫡长子,他将自己所有的爱都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上天却与他开了个玩笑,随着太子慢慢的长大,所有人才发现他竟是个痴儿,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沉重的打击,他非常的失望。 后来,他其他的孩子都是健康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这位嫡长子渐渐的形成了一种保护欲,想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生怕他被别人欺负,甚至为了他,他早早的就将几个儿子送到了封地,想要告诉他们,他的江山只是痴儿的,让他们不要痴心妄想,好好的为他们的皇兄守住封地。 可他却忘了,一位江山的主人,怎能是个痴儿。 “父皇,好好歇息。”平阳公主揉着皇上的肩,对于皇上刚才的话,她只听着,一句都没插。 “址丫头,为何不劝劝朕?”皇上转头问了一句平阳公主。 “父皇的心里一清二楚的,又何尝需要址儿劝?”平阳公主很轻松的道。 “哎!那痴儿能有你一半的觉悟,朕也不用操心到如此地步。” 皇上叹了一声,拉起搭在他肩上的小手,宠爱的看着平阳公主,“你先回灵愿寺吧,朕现在才明白你如何不愿呆在宫里,如果朕能选择,朕也不想呆在这里,朕坐在这位置上难受啊,心有慈念,差点就成了昏君。” 平阳公主被小太监一路送了出去,她一直在想,父皇的那句‘心有慈念,差点就成了昏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父皇这一世真的想通了? 平阳公主回到灵愿寺,身影刚从石梯上冒出个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蝶。 小蝶瞪着眼睛,瞬间扑了过来,激动的抱着她的胳膊,一阵猛摇。 “公主,你怎么才回来啊!大雨下了几天,洛阳城发了洪灾,奴婢一直见不到公主,都快要疯了。”看得出小蝶是真担心平阳公主,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好了,本宫命大出不了事,庄子里的东西都有收回来吧?”平阳公主伸手抱着小蝶的头,适当的给了个安慰。 “都收了,万主持这几日都在抱怨,说寺里的屋子全被你塞满了粮食,还说要皇上拨款再建屋子,不然真不够公主住了。”小蝶被公主一个抱抱,终于稳住了情绪,又开始小兴奋。 “嗯,林珑呢?有没回来过?”平阳公主又问。 “今日刚回来,回来的时候人都没了半条命,全身都泡白了,奴婢给她喝了点补药,现在正睡着。”小蝶愁着一张脸,眼里全是心痛。 回来了就好,毕竟她是七哥人,生死时刻她也只能让她跟在七哥身边。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又要哭了的小蝶,想起前几日她还与林珑掐架呢,现在就完全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这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去趟东院,等会儿回来再看她。”平阳公主说完又习惯性的敲了一下小蝶的头。 小蝶轻轻的叫了一声,对着平阳公主的身影欲言又止,她才刚回来,又跑去找卫公子了,明明她这么爱卫公子,偏偏要吵着退婚,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公主。 平阳公主现在急需见到卫暄与七哥,既然他卫暄非得要做驸马,她就必须得弄清楚他心里所想,还有卫太傅是怎么想的,是准备站在哪边。 父皇现在的态度很明确了,废除太子就在当下,她必须要找卫暄确认,他支持哪位王爷。 平阳公主习惯翻墙,所以进来时她不知道大门是锁着的,此时的东院并没有人在。 平阳公主喊了几声,连上次的糊涂星子也没回应。 她再等等吧,平阳公主学着卫暄平日的模样,坐在了那张桌子边上,这次再也没有了尴尬,合着这一世也干过两次了,什么都被看光光了,也摸光光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一坐就坐了半个时辰,却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这才想起来或许卫公子今日没有回万灵寺呢? 可一想起她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石梯,再也没勇气走下去,然后再爬一次上来,她还是选择守株待兔吧。 平阳公主双手向手一掌,无望的仰着头,便看到了堆满了各种书籍的书架。 第38节 卫暄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突然她有些好奇,几乎每次她遇到他,他手里都会拿着一本书,那本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么让他着迷。 平阳公主站起身,刚好他今日不在,她正好来翻翻。 手伸到书架上,又安慰自己,她早晚会嫁给他,就算是他知道了,不会在意她偷看了他的东西吧? 平阳公主一边想,一边手已经开始去翻书了。 什么论语、史记、左传……平阳公主每本书翻开只看了两行,就觉得看不下去了,这玩意儿有那么好看吗?她怎么看着就想打瞌睡。 平阳公主无语的随手一丢,因力气有些大,周围的几本书齐齐的倒了下来,吓得平阳公主手忙脚乱的开始去捡。 “千万不能给他弄坏了,这些书爬了几百步台阶,能挪到这里实属来不容易。” 平阳公主不住的念叨,直到手摸到了几个陈旧的黄皮信封时,瞬间停住了。 信封有新有旧,最新的似乎还可以闻到墨水的香味。 中正间的几个字非常显眼:卫公子亲启 落笔为珍。 平阳公主感觉到心漏了几拍,卫公子她当然知道是卫暄,珍是谁?她只认识一个叫珍的,她从前叫她珍珍姐。 平阳公主在理智与好奇之下,拿着信封犹豫了一阵到底是看还是要…看。 看吧,她要是不看,估计这辈子再也睡不着觉了,平阳公主再也不管什么礼节,随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个信封。 第一封 卫公子亲启: 昨日在杨柳之下,无意中目睹了公子的风采,夜里入梦又与公子相见,不知公子近日可好? 珍 第二封 卫公子亲启: 爹爹问,如卫府提亲,愿意否。 珍 第三封 卫公子亲启: 上天真是弄人,那一年无意中救了襁褓中的公子,本以为是它赏赐的一段姻缘,却没想到是它给的一场情劫,今日母亲说,要许我于太子,妾本无心…… 珍 平阳公主握着那封信,手一颤任由它滑落在地上,其它的信她再也不想看了,珍是谁,再明确不过。 上一世太子妃毁了她容颜,割下她头颅之前,告诉她,卫暄是被她毒死的。 既然她喜欢的卫暄,为何又要将他毒死? 卫暄死后,为何他的手下马大爷会助她?是她杀了卫暄啊…… 雨后的院子里,青砖石上全是稀稀落落的树叶,几经风雨冲刷的几颗榕树,在阳光的照射下,翠绿养眼。 他说他娶她,是因为她救过他,许给了她承诺。 那太子妃呢?她也救过他,他许了她什么?是一生的爱,还是一条命?最后他陪着了她一条命倒是真的。 既然他与太子妃认识在先,为何还要答应自己的要求? 35、抢来的救命之恩 ... 平阳公主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走在青石板上,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自己小院的,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林珑之后,也想如她一般, 好好的睡一觉。 “公主,见到卫公子了?”小蝶看公主神色不对, 紧张的问。 平阳公主缓缓的摇了摇头。 “都怪奴婢,奴婢刚才忘了告诉公主, 午时的时候, 奴婢还见过卫公子, 他那时正与万主持说着什么,之后奴婢本想去问问他公主的情况, 却又不见他身影了, 估计是下山了......”小蝶自顾自的说着。 “小蝶,我累了, 谁都不许来打扰。”平阳公主不想再听小蝶提起他,双脚跨入屋子, 转身便将房门一关, 留下小蝶一张疑惑的脸, 不知道公主又怎么了。 百事通楼里的汝南王兴许是累坏了, 趴在卫乐的床前呼呼大睡,直到马大爷慌慌张张地将他从屋里拽出去,告诉他宫里出事了, 太子妃杀了有身孕的侧妃,汝南王脑子才瞬间清醒。 之后没等马大爷唠叨完,汝南王就不见了人影。 马大爷叹了一声气,迎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笑,“天要变了。” “随我走一趟”卫暄早上从宫里回到卫府不久,就得到太子妃杀人的信息,只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贾氏就派人来了,他当即回了趟灵愿寺,这便找上了马大爷。 马大爷脸上露出微微的讶异,卫暄从未主动邀请过他,每次都是他自己要当尾巴跟上的,难得啊…… 马大爷兴奋的跑了两步,下一秒眼睛就看到了卫暄手里的那个盒子,那盒子他认识,那里面可是装的无价之宝,卫暄今日将这宝贝拿出来干嘛?难道是去提亲用? “公子爷这次真是阔绰,先是几船珍珠,再是万旦粮食,现在连传家之宝都送上了,你就不怕万一那婚真被公主退了,你不是什么都捞不到?你就不能忍一忍,等到新婚之夜再送?这样才是万无一失……”马大爷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卫晕手里的盒子,他还真是舍得啊。 “等下见到贾氏,白纸黑子你立个字据,当日的救命之恩,以此物相抵,从此了结。”卫暄没有理他,脸色看得出很不好。 马大爷喉咙打了几个结,硬是吐不出一句话来,公子爷这意思,是要将这宝贝送给贾氏?他脑子没问题吧? “此乃身外之物,你就别惦记着了。”卫暄转头瞟了一眼没出息的马大爷,一句话差点又让他吐血。 “她来找你的?”马大爷捂着胸口,缓了半天终于缓回了半条命。 第39节 “嗯。”卫暄也不隐瞒。 “擦~一屋子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她竟然也开得了口,救命之恩?当时你才多大,几个月吧?要不是那女人非得要去抱你,奶娘怎么可能脱得了手,结果你落在池子里,她扯开所有人抢着将你捞了起来,这就是她救了你的命?我马大爷活了半辈子,竟然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马大爷忍不住开骂。 卫暄只听着,表情很淡。 “太子妃嫁太子那会儿,说什么来着,说对不起你?真、真是……我呸!”马大爷这会儿异常激动,那一声呸外面的车夫都能听得见。 “你说她怎么就不照照镜子?她以为她长得很正常?很天仙?还是她认为她很温柔?”马大爷似乎不忍心往下想,双手捂着眼睛一阵猛搓。 “还有那什么,她被指给太子后来找过你,被我挡在了府外,那时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硬说自己对不起你,说她是被家里人逼迫,不得已才要嫁太子的,还说如果你哪怕给她回一句话,她即便是死也要退了与太子的婚事,啊,苍天,我马某真是不敢想。”马大爷垂头顿足。 卫暄原本淡淡的脸色,不由的眉头皱了皱,眼里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种嫌弃的神色。 “还有那什么信,隔三差五的送到我这儿,她也真是不害臊,对了,那些信你有瞧过吗?”马大爷抬起头,眼里的厌恶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了。 卫暄只瞪了他一眼,马大爷便闭嘴了,这信从来都是他在接,公子爷别说碰了,连正眼都没瞧过。后来他只好放起来准备找个时间烧了,可后面时间久了,竟然不知道他把这些信搁哪儿了……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说,那贾氏她有什么脸以救命之恩,来问你索要蓝水晶?她要蓝水晶拿去干嘛?想救太子妃?她不是说要准备找你算那几船珍珠的账吗,怎么,现在也不算了,直接开口要水晶了?”马大爷就是气,这家子人个个都活在自己的想法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跟一坨屎又有什么区别。 “给了她,我就放心了。”卫暄拿起盒子看了看,一双黑眸如染了冰霜。 马大爷看着卫暄的脸一愣,天要下红雨了,他怎么跟皇上一样,一夜之间就想通了。 “公子爷,真不知道你以前在顾忌什么!”马大爷没给他面子,直接唾弃他。 “以前是公主没想通。” 马大爷更加惊奇的看着卫暄,他还真是要高看他了,“如果公主一直站在太子妃那边,你也站?” “对”卫暄坚定的道。 “疯了,真是疯了!幸好公主掉了悬崖,把脑子摔好了,好险,我正值大好年华差点就要短命了,我连孙子都没看到就死了,岂不是很怨?”马大爷一阵后怕,没想到他一条命差点送到了荣址那丫头手里。 “你儿子才五岁。”卫暄呛了一句。 马大爷:“……” “我先上去,你等下再上来,先去找人在暗中跟着贾氏,记住,她所做的事只需留证人,不能去阻止。”卫暄话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马大爷没有下马车,马夫见下车的只有卫暄,默契的将马大爷又往前面拉了一段。 卫暄白色与淡蓝色相间的身影一出现,幽静的胡同内一名小厮就走了过来,“公子爷,里面请。” 卫暄被小厮带进屋里又转了几个弯,才看到一处开阔的院子,贾氏正在院子中/央来回的渡着步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贾氏回头一望,满脸堆笑,与那一日她找上茶楼和马大爷理论的模样,差异太大,很难想像是同一个人。 “公子爷来了,快、请坐。”贾氏有些迫不及待,想着急的坐下来谈事,却又觉得卫暄没坐,她不好先坐,这便弯着腰,屁股悬在了半空,要坐不坐的。 “夫人请。”好在卫暄也没有拖拉,贾氏终于坐到了石凳上。 “卫公子真是爽快,这么多年了,竟也没有因那件事记恨,给了老妇面子。”贾氏打算推开窗子说亮话。 “何事需要卫某记恨,卫某不太明白。”卫暄不解。 贾氏笑了笑,虽然她讨厌卫家的人,可现在她却欣赏起了卫公子的大度,贾氏用水袖遮了遮嘴,“卫公子真是豁达,当年大人确实有想法将小女许给卫公子,只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卫太傅议亲,宫里就传了旨,并非是大人反悔,公子如今也与公主指婚,能不计较过往,公子果真不是一般的人。” 卫暄眉头颤了颤,手指抚摸着杯沿,“我想夫人误会了,卫府上下根基纯良,连多年的老奴历经了岁月沧桑,依然能看得出相貌端正,卫府上下无一颗歪瓜裂枣,卫某虽没听父亲提起这事,但卫某认为当年夫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贾氏刚才还挂着微笑的脸,越沉越黑。 卫暄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她?居然说她家的珍珍儿不如他府上的奴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珍珍儿哪点配不上他,当年可是在太子与卫暄之间权衡了很久,才选择的太子,现在竟然口出恶言毁他的珍珍儿,亏她开始还觉得卫暄豁达,呸!我看他心里就是嫉妒,嫉妒珍珍儿嫁了太子,甩了他。 卫暄静静的看着贾氏不停变化的脸,等着她慢慢消化,反正他不急。 “事情都过去了,珍珍儿现在又是太子妃,卫公子也退一步,咱们将这一页翻过去如何?”贾氏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在颤抖。 卫暄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她,他等她继续说。 “卫公子不给老妇的情面,也请念在珍珍儿曾救过卫公子一命的情份上,这回也救救她。”贾氏不得不提起这件事,以卫暄现在的态度,如她不提这事,他肯定不会将蓝水晶给她。 “夫人可是说的当年卫某尚在襁褓中掉了湖,被太子妃抢前一步抱起来之事?”卫暄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太子妃没有将她抱起来,他也不会有事,府上的下人那么多,只是被太子妃蛮横的行为抢了先而已,现在竟然就成了要挟他的筹码。 贾氏一愣,好好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被卫暄一说,竟然这么不足轻重,顿时慌了,“毕竟她是救过你的。” 卫暄笑了笑,“夫人的意思是卫某今日不拿出蓝水晶,便是忘恩负义之人?” 贾氏嘴角颤了一颤,良久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蓝水晶在我手里不过是一块石头,既然夫人想要,我可以给你,但请夫人给卫某立个字据,以防夫人日后再以抢来的救命之恩为要挟,将卫府诈个干净。” 卫暄起身,没理贾氏快要扭曲的脸,马大爷刚好到了。 “卫公子未免也太看不起人。”贾氏忍了半天才将满口骂人的话,折成了一句不温不怒回击。 “比起人,卫某更相信白纸黑字。”卫暄为马大爷让出了路。 36、站队 ... “夫人, 别来无恙。”马大爷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态度还是与之前和她谈生意时的态度一样。 他是怎么进来的?贾氏诧异过后,又愤恨就瞪向了马大爷身后那位引路的小厮。 “夫人不能错杀了忠心的好人,是在下说夫人要的东西在我这儿,小厮才放在在下进来的。”马大爷知道他要是此时不开口, 那小厮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贾氏神色一震,没想到他与卫暄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交给了他,卫暄也放心? “既然如此, 就请马大爷拿出来吧。”片刻贾氏回过了神。 第40节 贾氏对卫暄的态度是很好, 但对马大爷她的态度却好不起来。以前她是看在马大爷有洛阳城七成生意的份上, 将他奉为神,可如今才知道他只是卫暄雇的一位下手, 所有的东西都是归他主人的, 现在马大爷在她眼里,跟一条狗差不多。 “请夫人过目, 如没有问题,请夫人画押, 画完押蓝水晶便可归夫人。”马大爷没与她计较, 先将手里的帛书, 小心翼翼在贾氏面前展开。 贾氏看了马大爷一眼, 才将视线转到帛书上,内容写的很详细:今日赠蓝水晶于冯府挽救太子妃性命,以还太子妃当年的救命之恩, 从此以后、冯府与卫府再也瓜葛,以此为据。 贾氏扫了一眼帛书的内容,没未觉得有何不妥。 “东西呢?”贾氏对于这帛书的内容,只觉得好笑,只要她得了蓝水晶,过了这道劫,她还用得着去求卫府?到时候卫府不求到冯府就算好的了,哼,卫府就等着自保吧。 “夫人,请过目。”马大爷态度谦和,缓缓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轻轻的一拔盖子,顿时一道散发着蓝光的水晶映入了贾氏的眼里。 贾氏的嘴微微张开,瞪着双眼,紧紧地盯在蓝水晶上,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世上竟然真有这么大的水晶,这光泽一看就是难得的极品,这真是一块好东西! “夫人,如果满意,就请先画押。”马大爷后退了一步,看着贾氏贪婪的模样,眼里全是厌恶。 贾氏经马大爷一催,才将目光依依不舍的从水晶上移开,抬起头看了一眼马大爷,又看了一眼卫暄,再没犹豫,立马在帛书上画了押。 “多谢卫公子。”贾氏努力压住心头的激动,伸出手想去拿那枚水晶,却发现手开始颤抖。 “水晶还请夫人妥当保管,千万别摔坏了。”卫暄看到她不停颤抖的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贾氏一震,慌乱的缩回了收,瞬间因自己的失态羞的满脸尴尬,她怎么这么没出息,这石头虽大,虽好,可最后还不是得送给那个老不死的,她激动什么。 马大爷再次上前,收好了贾氏画了押的帛书,转过身跟在卫暄的身后走得很干脆,再也不想看贾氏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坐在马车上,马大爷终于忍不住了。 “公子爷真是仁慈,要是我,我巴不得她手一颤,当场落地,摔个粉碎。”马大爷对于卫暄的提醒无语到了极点,他一想到蓝水晶到了贾氏手里,心就开始痛,没人能理解他当时掏出那盒子是要了他多大的勇气。 “真碎了,你以为她会善摆甘休?我就想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卫暄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这笑太过罕见,闪了马大爷的眼睛。 “侯爷还在找赵王?”卫暄又问 马大爷晃了晃头,努力清除脑子里被他留下的那抹魔性的笑。 “就差掀了洛阳城了。”马大爷也很佩服侯爷的这份毅力。 “放出消息给鲁郡公,再送给他一份礼。”卫暄捏了捏手指。 “公子爷,是要出手了?”马大爷那笑有些贼,连双眼都发出了光。 “该来的迟早要来。”比起马大爷的兴奋,卫暄很平淡。 “今晚我回趟灵愿寺。”卫暄又道 马大爷“…….” 这才半天没见,又想了。 “给汝南王传信,让他找机会出来一趟。”卫暄斜了一眼马大爷,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灵愿寺,平阳公主将自己关进房间,一直到夜里,眼睛都没有闭上,脑子里太多的东西,明明是昏昏欲睡,却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她上辈子到底是以什么脑子与卫暄生活了两年的。 猪脑子都比她强。 “公主,睡着了吗?奴婢有事禀报。”门外是林珑的声音。 林珑在公主回来后不久就醒了,她自小身子底好,休息了几个时辰便恢复了大半,再加上小蝶给她喂了补药,脸上也有了血色。 其实在平阳公主装睡的几个时辰里,她已经去东院走了一圈,那里没人,但林珑却知道平阳公主是为了什么将自己关在屋里的,散在卫公子桌子上完全敞开的信,她不需要翻动就可以看清全部内容。 “进来吧。”平阳公主睡不着,躺着背都开始酸痛,林珑这时候来正好,她要问问七哥的事。 林珑进来后,又将门轻轻的带上,走到公主的床上,伸手便去扶她,“公主在床上呆得太久,先坐一会儿。” 平阳公主坐好,林珑又去拿了一床被褥,折好垫在了平阳公主的腰上。 “公主,天气热,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林珑挨着她的床边站着,又递给了她一杯茶。 “你身体没事了?”平阳公主多少有些心痛,她将她派去与七哥一同守灾,虽说她从小习武,可面对滚滚江水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位平常的姑娘而已。 “公主不用担心,休息了一下,早就没事了。”林珑给了她一个微笑。 “七哥怎么样?”平阳公主看到她脸上的红润,这才问起正事。 “王爷没事,现在正在宫里,估计是陪林皇后去了,太子被软禁在东宫,皇上现在谁也不见,朝中似是有变化了。”林珑将她这几个时辰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给了平阳公主。 “本宫知道。”平阳公主淡淡的道,只要七哥得到了消息就好。 “对了,王爷府上混进去的那位卫府小姐,这次也跟着王爷去救了灾,这会儿还躺在百事通楼里养着身子。”林珑看着平阳公主喝了一口茶,马上伸出手接过杯子。 “她在百事通?本宫怎么没看到她。”平阳公主回忆了一下,这一回忆又想起了早上与卫暄的那翻缠绵,不免得又开始失神。 “公主,奴婢陪着王爷在封地的时候,见过不少丑人多作怪的事情。”林珑说的小心翼翼。 平阳公主错愕的抬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公主,奴婢斗胆说一句,就太子妃那样貌,在我们封地就是去做奴才,都会被挑出去的。”林珑脸上少有的露出了鄙视。 平阳公主:“……” 她知道什么了?好端端地提起太子妃干嘛。 “公主不用这么看着奴婢,奴婢醒来后听小蝶说公主神色不对,便想着去东院走了一圈。”林珑越说越不敢去看平阳公主的脸,到后面头就低着看向脚前的椅子,嘴上并没有打算歇息。 第41节 “那几封陈旧的信算什么东西?那也只是证明太子妃有多不要脸而已,公主可千万不能将自己与她比,整屋子里除了她一封封恬不知耻的信,可有见过卫公子回过她一句,她这份不知羞职的恒心太让人震惊了。”林珑心一横,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公主与公子爷之间不能产生矛盾。 林珑说完这一句才抬头,一抬头见平阳公主还是错愕的看着她。 “公主,丑人多作怪这事,说的就是太子妃这种人,明明长成这样,内心恶毒,偏偏还不自知,卫公子要是能瞧上她,林珑这颗脑袋都可以送给她。”林珑又急忙地补充了一句。 “你这颗脑袋本宫看现在就可以送人了,你擅自闯人私宅,还偷看了别人的书信,那信还是关于当今太子妃的,于公于私你脑袋都应该送人。”平阳公主缓缓的开始为她数罪状。 林珑一听,慌乱的跪在平阳公主的床前,咬着嘴唇,却没有半分悔意,她不是故意要看的,翻人书信这事应该是公主干的吧? “你是分析大师,就本宫是个傻子?如果卫公子对她无意,干嘛还留着那些书信?是想留着无意之中让本宫看到,与他干吃醋的?”平阳公主憋了一个下午,这时被林珑挑了出来,便爆发了。 这回换作林珑错愕了,感情公主这一下午关在屋子里,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公主,你是堂堂公主,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躲在屋里干什么,你忍着干什么?”林珑这提醒已经算是委婉的了。 平阳公主:“……” 她躲了吗? “你先出去。”平阳公主瞬间觉得自己被林珑这丫头,搅得心神不宁,对啊,她躲着干什么,做了丑事的人又不是她,她关着自己干什么? “公主,卫公子回来了。”林珑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小蝶不明情况的就冲了进来,刚才她从朦胧的夜色中,依稀是看到卫暄往这个方向来了。 “他回来关本宫什么事,不见!让他去死。”平阳公主翻身爬起来,怒吼了一声,总算是将整个下午憋在胸口的那口气顺了顺,他竟然骗了她两年,两年她都不知道他与太子妃还有这些前尘往事。 卫暄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平阳公主这撕心裂肺的一吼,脚步顿了顿,很后悔今日没将马成才那个该死的拉上一起。 他不是说那些信都被他烧了吗?怎么就散在了他的桌子上? 卫暄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现在还死不得。 “公主,我们谈谈?” 卫暄站在屋外,有些拘谨,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他不知道从何去向平阳公主解释那些信。 37、表白 ... 屋内静了静, 小蝶不明所以的看着平阳公主,这是……吵架了? 林珑开始退,退到小蝶的身旁,一把拽着发懵地小蝶,便往外推。 “谈?驸马想谈什么?本宫与你虽有婚约, 但毕竟还没成亲,这大晚上的不适合与驸马谈星星, 谈月亮。”平阳公主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卫暄, 手扶在手框上, 又准备将门关上。 “公主这话, 在解卫某衣带时,怎么不说?”卫暄的速度很快, 平阳公主关了一半的门缝里, 硬被他挤进了身子。 平阳公主脸色略显窘迫,她要是知道卫暄与太子妃那丑女人有过瓜葛, 她还真不会去碰他。 “你走吧,本宫不想和你谈。”平阳公主没再关门, 但脸上的神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址儿是公主, 为何这么不自信?”卫暄没有理她, 人挤进了屋子, 便替平阳公主将刚才关了一半的门给关上了。 平阳公主瞅了他一眼,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吱声。 “址儿, 坐下。”卫暄指了指平阳公主的那张床。 平阳公主没有理会他,她凭什么听他的,她能让他进屋子就已经不错了。 “你不坐,今夜我在此歇息也好。”卫暄又说了一句。 平阳公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气得脸蛋绯红。“公子爷是不准备要脸了?” “礼尚往来。”卫暄朝着她走去,眼底带着笑意,她能生气成这样,是在为他吃醋,址儿是喜欢他的。 卫暄进,平阳公主便退。 “公主,这屋子太小,不太适合玩欲擒故纵。”卫暄看她已退到了角落,提醒了她一句。 “卫暄!你要不要脸,谁给你玩了?”平阳公主气得上前将他一推,他没看出她在生气吗,他骗了她,他凭什么还这么淡定,若无其事、毫无悔意。 “址儿,那些信我没看过,也没接过。”卫暄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牵着她出了角落。 平阳公主虽然觉得这种解释太过苍白无力,但这也是她等了一个晚上的解释,由他亲口说出来,她竟发现心中的那丝痛在缓缓减少。 “址儿,也许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才让你如此生气,今日我们便好好谈谈如何?”卫暄将平阳公主拉回,让她坐在了床边,而自己则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一双清亮的黑眸,似是渗透到了平阳公主的内心,使她一颤,她这次是没能开口回答他。 “址儿昔日问我,为何在意驸马的官职,卫暄不才,这辈子只想做公主的驸马,只想陪伴在公主的身边,唯有这个官职能满足我的希望,所以卫暄非要不可。”卫暄握着她的手,深邃的黑眸,一直盯着平阳公主的眼睛,满满的认真。 平阳公主诧异的看着他,满腔怒火因他这一句,灭了不少,手被卫暄捏着,几次反抗之后,慢慢地也不在挣扎,他这句话,让她的心跳加快了不少,这会儿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址儿后来又问我,我想成为驸马,且不计后果的陪在你身边,是否只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卫暄停了一下,轻轻的将平阳公主垂下的发丝,绕到了她的耳畔。 平阳公主心提到了嗓门眼上,难道不是吗? “址儿,如果你非得问我喜欢你的理由,那也许就是在十几年前,你替我挡了一刀之后训我时的模样,让我爱上了你。”卫暄将平阳公主的手放于唇边,酥软的唇瓣印在她的五指上,又似是印在了她的心上,那最后一句,让她的眼眶莫名的一红,上一世的两年中,他从未开口说过,他爱她。 他说他爱她,并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感谢她? “那时的你很认真,很愤怒,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有一个人如此的在乎我的生死,我以为上天给了我生命,何时生、何时死都由上天决定,我从没有在乎过自己能活到何时,直到遇上了址儿,是址儿告诉我,自己还有机会为了别人而活。” 平阳公主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地水雾,使她越来越看不清卫暄的脸,直到她眨了一下眼睛,一落泪自她的睫毛尖上滴下,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呈现在了卫暄的眼前。 平阳公主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却又没有说出来。他说他是为了她而活?她的心又颤了颤, “址儿,我等了你十几年,你却忘记了来问我要承诺。”卫暄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平阳公主眼角缓缓而落的泪水,浅浅一笑,眼里有一丝责备。 “后来,址儿满十六岁那年,我想、如果再等下去,址儿怕就不属于我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决定提醒址儿。” 卫暄看着平阳公主带着疑惑,嘴角一勾想起了曾经做过的傻事。 第42节 “址儿可知道,你第一次站在桥下看到我的那次,我已经在那里等了你几天,第二次,你在街上被我无意中撞到,其实是我故意的。后来、我又使了很多小手段,让你有了无数机会与我偶遇,那天你躲在槐树下偷看我时,我知道我成功了,再后来、皇上为你我指了婚,我兴奋得几天没有合过眼。” 平阳公主一脸惊讶,呆呆地看着他,这些她都记得,可在她的心里,这些所有的相遇,都是自己厚着脸皮去求的,从未奢想过卫暄他是在等她。 卫暄微微的一倾身,将她楼进了怀里。 “址儿,我一直相信我喜欢的址儿,她也是喜欢我的。”卫暄的声音带着沙哑,下巴蹭着她的耳垂,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 平阳公主感到喉咙发紧,仿佛一呼吸就会心痛,原来、自己以为付出了很多,却没想到卫暄他比她做的还要多。 她痴痴的认为,她爱他,只是单方面的,她以为她偷偷去看他,再让父皇指婚,都是她在付出,她在主动。她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卫暄设的局,都是卫暄为了她而做出的努力。 上辈子的自己,是活得有多假,两年之中,她没有给卫暄说出真相的机会,她只知道装白莲花,装温柔、在他面前装的柔情如水,却从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真正的自己。 “卫暄,我做了一个梦。”良久,平阳公主一直撑在床边的手,缓缓的落在了卫暄的腰上,声音颤抖,这一次她是真哭了。 “我知道。”那一夜汝南王被他叫了出去,他便将平阳公主说的话全部套了出来。 “梦里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平阳公主抱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卫暄边揉着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感性。 “后来,我们和离了,你死了、卫府上下全死了、都是我害的。”平阳公主颤抖的更厉害。 “址儿、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卫府上下的死也不会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我即便是死也不会与你分开。” 卫暄将她轻轻的拉开,四目相对,平阳公主红红的眼眶,看得他心痛。 “址儿,不哭了。”卫暄柔软的双唇放在平阳公主泛红的眼睛上,再移到她的鼻尖、唇,每一处都吻的小心翼翼。 他想让她知道,他爱她,就是爱她这个人,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卫暄,在那场梦里,你从未说过你爱我。” 卫暄一愣,转而又笑了笑,“那以后只要址儿想听,我就一直说给你听,如何?” 平阳公主木然地点了点头,她想听,她还想听他对她说各种各样的情话,她想要他一直讲给她听。 卫暄的双掌,裹住平阳公主的脸颊,双唇又覆盖在了她的唇角,轻轻地一吻,似是会上瘾一般,让他欲摆不能,起初如蜻蜓点水的吻,慢慢地加了力度,舌尖窜入平阳公主的小嘴,瞬间想要将她全部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平阳公主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入侵,头一回被动了一次。 平阳公主屋内传出的喘气声、娇呤声让小蝶和林珑有些措手不及。 刚才公主还气成那样,现在就被卫公子制服了,果然女人是需要哄的。 卫暄夜里没有回他的东院,只是让小蝶与林珑往房里送了几次水,具体是几次,小蝶与林珑有些争执,她俩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对于这事是很害羞的,两人商量了后,便决定轮流地伺候公主,可轮流过后,对于送水的次数就有些乱了。 次日清晨,两小丫头还在争执昨夜到底是送了几次水,屋外就响起了强健有力的脚步声。 “公主还没起来?”汝南王来得太快,小蝶还没来得及去门口接应。 “王爷,卫公子、也在……”林珑赶紧回了一句,生怕他撞进屋里去看了不该看的。 “知道,昨夜我回了东院,等了他一晚上都没见他回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哪里了。”汝南王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故意将盖子碰得很响。 “汝南王以后最好别成亲。” 汝南王应声望去,卫暄正向这边走过来,很明显的没有拿好脸色对他。 汝南王一时才想起来,似乎上次也是他坏了好事,顿时有些理亏,他是太过着急了,“公子爷醒了?” “王爷来了,能不醒吗?” 38、蠢蠢欲动 ... 汝南王又开始犯尴尬症了, 直到在看见卫暄身后面红耳赤的平阳公主,才松了一口气,九妹来了就好,就好。 “七哥这么早。”平阳公主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时运似乎不太佳, 总共才三次,就被七哥连续撞到了她两次。 “东边的院子里太清冷, 起得比较早。”汝南王傻傻地一笑,没去看卫暄阴沉的脸。 “七哥昨夜就到了灵愿寺?”平阳公主有些诧异。 “是, 只不过被某些人放了鸽子, 冷清清地呆了一晚上。”汝南王提起此事, 就是想让卫暄觉得他也亏欠自己的,一人一次, 相互勾消。 平阳公主顺着汝南王的眼睛看去, 便知道了他口中所谓的有些人是谁了,这么说她倒是有点对不起七哥, 昨晚公子爷在她床上呆了一宿,哪还会想得到他这个王爷。 “母后怎么样了?”平阳公主坐在了卫暄的旁边, 先替汝南王打开了话题。 “还能怎么样, 哭呗!”汝南王随口甩了一句 平阳公主:“……” 卫暄:“……” 挺贴切的。 “母后一直在找机会见父皇, 估计又是想走感情戏吧。”汝南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卫暄将手一抬, 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帛书。 “昨日贾氏来找过我,向我讨了一样东西,估计今日他会进宫去见皇后。”卫暄将帛书递给了汝南王。 平阳公主是第一次见卫暄与七哥议事, 安静的呆在一旁,不打算插嘴,但又不想漏掉任何东西,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汝南王打开了帛书,将其平放的桌上,内容与昨日马大爷看到的一样,以蓝水晶抵救命之恩。 平阳公主抬起头看了一眼卫暄,那些信是真的,太子妃真的救过卫暄。 第43节 好在卫暄有自知之明,昨夜先对她表白了,要是先让她看到这帛书,估计她又会得失心疯了,毕竟她心眼小,巴不得太子妃死,谁救太子妃就是与她过不去。 卫暄没有错过她眉间的丝丝愤怒,下意识地揉了揉脑门心。 “你真给了?”汝南王眉头微微皱着,惊讶的看着他。 “给了,从此以后卫府与冯府两清。”卫暄这话像是说给平阳公主的。 汝南王又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了一句,“卫公子要这帛书只是想留下与冯府两清的证据?” “卫府与冯府两清只是其一,洛阳城有很多人都知道蓝水晶是我卫某的,倘若就这样无凭无据的给了贾氏,由贾氏再进贡给皇后,不免让人觉得我卫某站在了太子一方。至于帛书的其二作用,就交给汝南王,随你怎么使用。”卫暄捏着茶杯,没打算收回桌上的帛书。 “多谢。”汝南王将帛书折起来,放入胸前。 “卫公子的意思是站在七哥这边?这想法是卫公子的还是卫府的?”平阳公主还是担心,担心卫府的几十条人命。 “卫府对于朝事,从不站队,卫府要做的只是保护家人。”卫暄深邃的眼眸看着平阳公主,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就是这个眼神,平阳公主每次看到都会失神。 “本王愚昧。”汝南王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址儿虽未过门,但已属于我卫府的人。”卫暄解释了一下。 平阳公主:“……” 汝南王:“……” “址儿选了你这个哥哥,所以我没有选择。”卫暄说得很轻松,又给身旁的两人丢了一颗炸弹,感情他卫府上下几十条人命,都是自始直终跟随公主? 平阳公主心头一震,心口又堵得硬生生的痛,她上辈子选择了太子,所以他也跟着选了太子,后来他被赐了毒酒,卫府依然没有怪她,要不是毒妇在她死前告诉她,她还真以为卫暄是病死的。 汝南王半天才回过神,卫暄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九妹选谁他便选推。汝南王扶着额头呵呵了一声,“好巧,本王也想护着妹子。” 平阳公主捂住心口的手又往下按了几分,就是眼前这两位最疼爱她的男人,她却因为自己的懦弱,全将他们害死了。 发现平阳公主脸色不对,卫暄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平阳公主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那汝南王如何打算的?”卫暄又问。 如何打算?他还是有些犹豫,如果他的兵马要进洛阳城,就得与各地封王之间先战一场,要是真战了,不论输赢,都会落得两败俱伤,最后捡了便宜的还是宫里的那位太子。 “母亲去求父皇,求的是太子妃的命,还是求保住太子……”汝南王没有开口,躺在卫暄肩头的平阳公主,缓过了神,似是不经意的一问,却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汝南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这一点,父皇与母后要真磨起来,父皇是磨不过母后的,毕竟她们成亲时,父皇还不是皇上,当年母后陪同父皇共同经历的各种患难,以父皇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嗯,晋国是否能继续下去,就在父皇的一念之差”汝南王手揉着眉心,这些天他是见识到了母后对于那个痴儿的喜爱程度,在她心里,除了那个痴儿,任何儿子都不配作皇子。 “越是看似没把握的时候,王爷越不能急,机会并不是回回都留给了有准备的人,有时候恰好相反,有准备的人说不定死得更快。王爷在身份上已经比其他王爷先迈出了一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比蠢,在皇上、皇后面前,就得与傻太子比谁更加的蠢,到最后,越蠢的那个就是赢家。” 汝南王看了眼表情平淡的卫暄,由刚开始的迷茫到最后眼里放出了光亮,“公子的意思是不动?” “动,当然要动,杨侯爷今日就会找到赵王,不出意外,洛阳城的第一场站争就在今日。”卫暄抿了一口茶,这么轰动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似乎只是一场平常的掐架。 汝南王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压了下来, “卫公子是想大乱?”他知道赵王一直在他的赌坊藏着。 “早就乱了,只不过一直少了根导火线而已。”卫暄缓缓的说着。 汝南王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赵王与杨侯爷一战之后,想必各地的封王都会开始蠢蠢欲动,如果皇上能在这时候病一场,就能真正看清他死后,晋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卫暄说的话很大胆。 但此时的汝南王与平阳公主并没有觉得不妥,他说的都对。 “但皇上不能真病,现在盼着皇上病,盼着他死的人,不应该是我们。”卫暄看了眼汝南王,他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汝南王被卫暄一双深沉而坚定的眼睛一瞧,瞬间惊出了一声冷汗。 太子、太子妃、鲁郡公、杨侯爷…… “如果你是太子,你会怎么做?”卫暄又推了汝南王一把。 “杀。”汝南王苍白的脸,不受控制似的吐出了一个字。 “卫公子,这事本与你无关。”平阳公主内心一颤,她不怕死,可她怕看着她的亲人们死。 “生死永不分离。”卫暄的态度很坚定,这一场战争,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自从他遇上她的那一刻,他与她的命运就捆在了一起。 平阳公主手中的扇子霎时忘记了摇摆,自昨晚开始,他与她之间似乎再无心事相隔,她能感受到他此时的真心,和那种想要同生共生的愿望。 “卫公子请放心,我们不一定就得死。”半晌、汝南王打破了沉默,就算是死,死他一人就够了。 “时候不早了,王爷回宫吧。” 卫暄先站了起来。 “址儿也该回去了,好好陪着皇上,他现在只会相信你,皇上能不能假病,只能靠址儿的聪明才智。”卫暄牵起平阳公主的手,将他拉入怀中,纵使有太多不舍,这时候也不得不放,再等等,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你呢?”平阳公主在众多情绪中,理出了一个疑问。 “努力奋斗,争取早日与址儿成婚”卫暄习惯性的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洛阳城的百姓还在受难,他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第二次灾难来之前,他得提前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是逃是留都随他们。 “好,等你。”平阳公主视周围的人为空气,踮起脚尖在卫暄的唇上印了一吻。 第44节 汝南王见完全无视他存在,豪放主动的平阳公主,傻了眼的挠了挠头,半天才将目光尴尬地转移到林珑与小蝶的方向,转过去后却发现两人正看着自己在偷笑。 “王爷还没成亲吧。”小蝶问 “小妾倒是有。”林珑也憋不住笑,她家王爷有时候是挺可爱的。 “小丫头片子,小心本王现在就将你们卖了。”汝南王恼羞成怒,想他上天下地,上刀山下火山从未怕过,可一提到女人,他就有些颤抖,成日混在军宫中的汝南王,早就将王府的那几个小妾,忘在了九霄云外。 女人都是麻烦精,汝南王不如为何,此时脑子里印出了卫乐那张嚣张的脸。 “本王先去外面等九妹,你们慢慢啃。”这一下,他更加恐慌了,脚步一阵凌乱,对正恨不得又想躺回床上再干一回的两人,丢了一句话,便走了。 “到了宫里,有事必须要与我商量,不能一人行动。”卫暄松开了她。 “嗯。”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一切有我在,你不用怕。” “嗯,放心吧。”平阳公主看着瞬间变得婆婆妈妈地卫暄,忍不住想笑,他这张脸实在不适合唠叨。 39、为只求一命 ... 自从大雨停后, 连着晴了几天,平阳公主与汝南王出发时,阳光正好照进灵愿寺,平阳公主抬起头,朝着光线的方向望了一眼, 顿觉双眼发花,夏日里的阳光果然厉害, 揉了揉花绿一片的眼睛,平阳公主本想去拍一下汝南王的胳膊, 却不料扑了个空, 脚步几个踉跄。 “只有你这种傻子才去对着阳光看, 照你现在这样子也省得走石梯了,直接一滚就能到底。”汝南王没好气的酸了酸平阳公主。 “七哥, 要是有一天你说话能算数了, 能不能为妹妹,在这石阶两边接几条绳索, 省得我爬上爬下,说不定哪天真就滚下去, 摔死了。”平阳公主还在揉了眼睛, 那团碍眼的光横在她眼前, 确实看得不太清楚。 “呸, 呸!什么摔死不摔死的,要是我说话算数了,你怎么可能还住在灵愿寺。”汝南王捞起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套, 就将平阳公主背了起来。 “七哥,我很重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背呢。”平阳公主的手肘撑着他的肩膀,又往上蹭了几分,行为与话完全不符。 “我看你好意思得很。”汝南王无奈的一笑,他这妹子一场梦醒了,倒与小时候的调皮样子差不了多少。 “记得小时候七哥可是赖着脸皮,抢着要背我的。”平阳公主很得意。 “还真是厚脸皮。”汝南王笑着骂了一句,心情无比的畅快,幸好他的妹子掉了悬崖,再做了一场梦,不然这场乱战一起,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七哥,如果我们没生在皇室,我们兄妹九人会不会很和谐?”平阳公主将头搭在汝南王的肩上,就如小时候赖着他一样。 汝南王脚步顿了顿,头微微的向后一转,叹了一口气,“这天下哪来的如果。” “七哥,倘若有一天,几位哥哥跪在你面前,你会饶了他们吗?”平阳公主眼睛闭着,下巴搁在了汝南王的后颈上。 “九妹说呢?”这回汝南王没有回答她。 “为了七哥以后的路,他们该杀,但若论兄弟情谊,他们又不该杀。” “九妹,其实七哥并不在意什么江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要是他们其中有一人能胜过我,心生慈悲,放下仇恨,放过你我,一心只系天下百姓,我便会心甘情愿地助他守住江山。”汝南王一步一步缓缓跨过台阶,几百步石阶对于他来说,走的轻轻松松。 “事实上是,没有人会放过我们。”平阳公主眼里有一种悲哀,一种身为皇朝人的悲哀,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兄弟之间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又何来的放下仇恨,亲情在利益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九妹明白就好。” 一路再也无言,汝南王享受着现下暂时的安宁,这一趟再进宫,怕是一切都要变了。 汝南王背着平阳公主,刚下了台阶,几辆马车便已等在了山下。 “王爷,齐王来了。”汝南王身边的贴身侍单格显得有些紧张,他本是在此处等王爷下山的,却没想到齐王竟跟了上来。 汝南王缓缓的放下平阳公主,眉头微微一皱,想不明白这时候齐王找他干什么,还找到了这里。 “皇兄,别来无恙。”平阳公主抬起头,就看到了从马车后走出来的齐王,微微一笑,一声皇兄叫的大大方方。 汝南王看了过去,齐王正笑着。 “九妹能安然无恙,本王就放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心的人,竟然传言九妹得了疯病,真是可笑。”齐王缓缓的走进,他身后的一位女子才跟着走了出来。 她也来了,平阳公主看了一眼冯云儿,比起冯楠珍,冯云儿确实生得好看。 “齐王有何事,竟跟着本王到了这里?”汝南王拦在了平阳公主前面,替她接下了话。 “人人都知汝南王喜爱这个小妹妹,本王又怎会不知你在何处?”齐王还是微笑,他现在的模样与那一日手提大刀砍太子妃时,判若两人。 “本王只想与七弟谈谈心而已,七弟不必恼怒。”齐王为汝南王让开了一条路,望了一眼前面那辆马车,示意汝南王上车再谈。 “臣妾参见汝南王。” “臣妾参见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走在最后面,到了冯云儿身旁时,冯云儿按规矩行了一个礼。 平阳公主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微笑,她比太子妃要顺眼得多。 马车内坐着四人,冯云儿是最后走进马车的,这种时候齐王能带上她一起,足以看出齐王确实很在乎这个冯云儿。 “还没恭喜皇兄,抱得美人归。”汝南王也看了一眼冯云儿,她是皇上御赐给齐王的,虽齐王已有正妃,但这位未来的侧妃,想必会比那位正妃要得宠很多。 “七弟见笑了。”齐王说的自然是他闹的那翻动静。 齐王说完,马车内有片刻的沉默。 良久,齐王先开了口。 “七弟,当真站在太子那边?”齐王紧紧地盯着汝南王看,这话问得不能再直白了。 “恕七弟愚昧,不知皇兄的意思。”汝南王很沉静。 “七弟知道本王与太子妃的那场搏杀,如太子真要即位,怕是没有本王的活路了,王爷这次为了保命,必须得拼死一搏。”齐王说话的时候,手握着冯云儿的手,握得很紧。 汝南王眼眸一紧,“皇兄为何要来找我?难道不知本王是护着太子的吗” 第45节 “赌一把,赌你与九妹的手足之情。”齐王看向平阳公主,她正懒懒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齐王说完,平阳公主睁开的眼睛便与他对了个正着。 “那场火灾,本王多谢九妹。”齐王的眼神很真诚。 “接受了。”平阳公主也没客气,毕竟那次烧得是她的荣址宫。 汝南王看着齐王,心头一震,看来他知道了九妹不少事情,能拿九妹与太子来与他谈,想必一定是知道了太子妃也容不下九妹。 “但本王并不想起兵。”汝南王也没打算再装下去。 “七弟不需要起兵,七弟只需稳守在皇宫,外面的由我来替王爷挡着。”齐王一脸正色,横竖一死,他必须赌一把。 “皇兄想要什么?”良久,汝南王缓缓问。 齐王一直紧绷的脸,直到汝南王问出这句话后,才缓了下来,随即爽朗的一笑。“本王果然没有看错,在太子与九妹之间,七弟虽然表面上护着太子,实则是在保护小公主。” 汝南王看着他,抿着唇角,等着他继续说。 “王本要的很简单,但因身上套着皇子的身份,这要求看似简单却又很难。”齐王眼里带着隐隐地悲哀,他在这位置上,即便是不动,都会有人推着他动。 平阳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这才正眼开始打量齐王,齐王眼里的那种痛,她懂,只不过上一世齐王是被七哥杀死的,那时候的七哥只是太子妃手里的一把刀而已,对于齐王与太子之间的恩怨,他当然会选择太子。 “本宫见冯姑娘挺讨人喜的,不如四哥让冯姑娘留下来陪本宫解解闷。”平阳公主透亮的眸子看了眼冯云儿,又将目光转向了齐王。 齐王一愣,这是平阳公主第一次叫他四哥。 她要云儿陪她? “多谢公主厚爱,云儿求之不得。”冯云儿生得好看,性子温柔,脑子也不笨,她当然知道平阳公主的意思,如齐王一旦上了站场,她就会成为齐王的负担,这时候能跟着平阳公主这颗大树,她是最安全的。 汝南王诧异地看了一眼平阳公主,她倒是神色轻松,一句话就替自己答应了齐王的求和。 平阳公主对着汝南王质问的目光,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示好的一笑,愣是让汝南王再也反驳之力。 汝南王摇着一笑,拍了拍大腿,“四哥,你瞧!咱们这妹子连嫂子都敢抢。” 齐王在听到冯云儿的回答时,就已经缓过了神,此时听汝南王一说,心里顿时开阔了,他要的就是汝南王保证他与冯云儿的性命。 “哈哈,是啊,九妹这性子就是被你惯出来的。”齐王完全放松了,这样一来,朝中大乱时,他起码有了一半的希望可以活。 “四哥别那么小气,云儿陪妹妹就住在宫里,四哥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看我们。”平阳公主笑着,感叹这同样都是冯家姑娘,却能有如此天壤之别,太子妃生得又丑又恶毒,相反冯云儿不管是容貌还是头脑,都合她的意,特别是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让她看着很舒服。 “好!有九妹这句话,四哥就放心了。”齐王回头宠爱的看了一眼冯云儿,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心里的石头同时落地的还有汝南王,他没想到齐王真能这么爽快的将冯云儿交给九妹,如此看来他是真心来求和的。 汝南王不由得又瞅了一眼平阳公主,这丫头果然比自己还要奸诈。 不过,这回汝南王是真的冤枉了平阳公主,她在想出这主意时,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冯云儿与自己投缘,不想让她白白送死而已。 “四哥刚才说能在这里遇上七哥,是因为知道七哥最疼我,可四哥怎么就能算到七哥今日刚好来了灵愿寺?”平阳公主对齐王刚才的那句话有疑惑。 齐王一愣,作为了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怪不得七弟如此疼九妹,九妹果真是个聪明人。实不相瞒,今日让本王等在此处的正是我们未来的妹夫,卫公子。” 40、第一次战乱 ... 齐王说出卫公子后, 汝南王与平阳公主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他俩下山前卫暄根本没有与他们提起这事,想必齐王的事卫暄他没拿定主意,而是交给了汝南王自己去处理。 “九妹, 七哥替你做主了,这婚你可千万不能退。”汝南王想起卫暄的种种, 顿觉额头冒汗,卫暄这种万事都算尽的人, 他们得罪不起啊。 “轮不到七哥做主, 卫公子自己去求了父皇, 说本宫毁了他清白,得让本宫负责。”平阳公主眉目轻皱, 实在无法想象卫暄当初说这话时, 是怎样的表情。 汝南王:“…...” 齐王:“……” 先出声的是冯云儿,平阳公主的话让她实在没忍住, “咯咯”一声就笑了出来,但笑了一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立马捂住了嘴。 “卫公子果然不一般。”齐王为了掩饰冯云儿的尴尬, 立马说了一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评价。 “放心, 九妹也绝非常人, 吃不了亏。”汝南王斜了一眼平阳公主,能逼得卫公子去求父皇,甚至说出了自己被毁清白这事, 想必也是到了没有办法可想的地步了。 平阳公主没打算吱声,毕竟这是她与卫暄的事,他不想与旁人谈太多,刚想找冯云儿聊几句家常,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就缓缓的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能听到一阵急驰而来的马蹄声。 “王爷,洛阳城形势有变,王爷还需改道。”四人正愣着时,汝南王先前的那位贴身侍卫单格,刚好出现在汝南王掀起的车帘外。 汝南王下了马车,脸色并没有太大的震惊。 “有何变动?” 单格看了一眼马车内的齐王,见汝南王并没有避讳之意,但开始禀报。 “赵王无招书进了洛阳城,鲁郡公举报给了林侯爷,林侯爷正带兵搜查,据说是掌握了赵王屯兵在洛阳城外的信息,说赵王有趁乱谋反之心,要将他捉拿归案。”单格说得很急,眼前的局势一触即发,他等着王爷的吩咐。 “有找到赵王吗?”汝南王问。 “林侯爷正堵在赌坊门外,将整个赌坊都围了起来。”单格如实禀报。 “赵王呢?没有出来?”齐王从车里也跟着走了下来,态度已然是将单格当成了自己的兵将在问。 “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单格愣了一下,随即便答。 “走,直接去洛阳城。”汝南王一声命令,便转身准备上马车。 “七弟等等,洛阳城已乱,如果七弟想要去见赵王,由我一人去就够了,九妹与云儿还在车上,战场上刀剑无眼,七弟得为他们的安全考虑。”齐王赶紧拉回了汝南王,这一去如果真赶上了战争,公主与云儿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第46节 汝南王抿着唇角,看着一脸严肃的齐王,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汝南王知道其实由齐王去比自己去要合适,毕竟他与赵王的亲生母亲都不是林皇后,在与林侯爷相对时,就不会有顾及。 “九妹与云儿就拜托七弟了。”齐王看了一眼车内的两人,眼睛在冯云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对着她温柔的一笑,转身便骑上了马匹。 “四哥放心。”汝南王正色道。 冯云儿手扶马车的边沿,匆忙的下了马车,脸上也如齐王一般勉强地挤出了一抹微笑,却只看到了齐王急驰而去的背影。 洛阳城内的赌坊内,赵王来来回回走动的脚步,都快把地上的那块石砖磨穿了,却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现在不能出去,如果王爷今日从这门里走出去,那可就是顶着谋反叛逆的罪名啊。”一位老将都快把自己那把白胡子址下来了,他当初就劝王爷不能轻易进洛阳城,可他不听,非要急着赶这个场,现在林侯爷错过了汝南王,又错过了齐王,正瞅着没人送上门呢,他不抓王爷能抓谁。 “哼!王爷进洛阳城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本王回个城,看父皇母后,难不成还有错?”赵王脾气一向很冲,他受不得气,更受不得身边一群老臣的唠叨。 “回城没错,可诏书却没有递给林侯爷啊!”老将都快哭了。 “诏书,诏书算个屁,王爷进城难道还得看他姓林的人脸色?汝南王、齐王个个惹了事就能被父皇请进宫,为何本王就不能惹事了?本王今日倒想看看那老不死的有什么本事!”赵王似乎已忍到了极限,手里提着一把大刀便要冲出去。 “王爷!王爷!莫急啊,王爷现在的局势不同于汝南王与齐王,等在外面的可是林侯爷,是林皇后的父亲,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半个父亲,你要是去招惹了他,皇上哪还会保你?太子妃与茶楼里的那些说书的,能与林侯爷相比吗?”老将急忙的拦在了赵王的跟前,那态度已是将生死置之于身外,赵王想要走出这个门,就得从他身上踩过去。 赵王看着眼前堵住自己的老将,恨不得直接给他一刀,可他又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外战还没开始,他不能先起内讧,损失了自己的人。 就在赵王与侯爷僵持的时候,齐王也到了。 齐王是皇上亲自招进宫里的,林侯爷再有本事,也不把将他怎么样,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瞪着只身前来的齐王,倒是觉得他勇气可嘉,他就不怕等会儿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误杀了他? “侯爷辛苦了。”齐王淡定的上前,对林侯爷很恭敬。 “齐王也是想来凑份功劳吗?”林侯爷没领他的意,在他心里,齐王只不过是运气好了而已,他与那屋里束手就擒的赵王没有什么两样。 “本王看侯爷守了大半天也没看赵王出来,有些着急,侯爷就不怕赵王生出什么奸计,来个金蝉脱壳,侯爷不就白费这半天功夫了吗?”齐王嘴角露出一丝笑,很明显是想等着看好戏。 林侯爷心中一震,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齐王倒是费心了。”林侯爷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齐王,心里却越来越急,也不知道那赌坊有没有暗道,这都半天不见赵王出来,是不是真如齐王所说,给他表演一出金蝉脱壳的戏? “本王为侯爷着想,侯爷要是今日抓不到赵王,恐怕父皇过几天又会亲自把赵王招进宫了。”齐王自嘲了一句,满意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青的林侯爷。 “破门!擒反贼!”林侯爷再也经不起齐王的挑拨,等他收拾完赵王,再慢慢来收拾齐王,这些打着各种幌子想要夺位的王爷,他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林侯爷一声令下,那道赌坊的门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屋内还在犹豫的赵王,听到瞬间杀进来的兵马,脸色涨得通红,一把就将拦在跟前的那位老将推开,“老东西,本王听你的,本王听你的,就得死!” 老将似乎也没有料到林侯爷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一位王爷,顿时失了神,脸色煞白。 “苍天啊,王法何在?!” 幸好赵王走得快,没有听到这句,不然还没有开站就得被他气死了。 赵王毕竟是武夫,所带的将士都是千里挑一出来的,林侯爷的兵虽多,可比起赵王的兵,也就只胜在人数上而已。 林侯爷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眼里那道兴奋的光,再也掩饰不住,他等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要抓到一位王爷了,为了太子,为了他林家,这些封地的王爷必须得死。 赵王一路杀出来时,正好对上林侯爷兴奋的目光,一时两人眼中火花四溅。 “擒住反贼,有重赏。”林侯爷叫的很激动。 “老东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赵王此时已经被林侯爷激得全身颤抖,林侯爷仗着林皇后,不断的扩大林家的势力,赵王早就看不惯了,他今日送上门来的,他就是砍不死他,也得让他落个残疾,他要让宫里的那些人看看,他赵王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赵王手里的那把刀,刀起刀落,血红一片,林侯爷的士兵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泥人一般,任由赵王一个接着一个的砍。 林侯爷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赵王,顿时感到了恐慌,这赵王果然是有谋反之心,如此狠的人物,今日不除,后患无穷啊! “弓箭手准备!”林侯爷这一声吼,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今日就别怪他先斩后奏了,反贼不能留,也留不得,皇上那里他自有办法交代。 瞬间赵王猛进的势头被无数利箭阻止了脚步,林侯爷激动的两眼圆瞪,“擒住反贼,不论死活。” 林侯爷的这句话让赵王越发的气愤,赵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在无数将士用身体为他开拓出的道路上,杀的分外眼红。 林侯爷就是在惊愕之中,感受到身下的骏马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一倾,直接摔下了马背。 林侯爷没想到赵王有如此爆发力,更没有想到自己的马会突然倒下。 此时只有从赵王的角度可以看清,一场混乱之中齐王手里拿着的一张弓。 赵王只愣了片刻,身体里所有爆发力便全部都被齐王手里的那张弓激发了出来。 齐王刚才杀了杨侯爷的马! 再一次刀起刀落,人头落地,滚入了无数乱军之中。 “侯爷!侯爷!” 41、贾氏进宫 ... 一场战乱, 看似稳操胜券的林侯爷却当场身首分离。 事情的结果震惊了无数人的心,鲁郡公听到消息后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林侯爷可是当今林皇后的父亲,赵王他也敢杀?乱了,真的是乱了! 鲁郡公缓了半天的神, 才扶着椅子往上站,刚站稳, 冯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冯布,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父亲, 父亲!出事了!”冯布跑得很快, 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鲁郡公愕然地看着如此不成器的儿子, 刚刚站直的腿,似乎又要开始发软了。 第47节 贾氏那么聪明、又懂得算计, 自己也不差, 可为何偏偏生出个儿子是这副德行,整日里花天酒地也就罢了, 一颗心完全不思正事,他可是冯家的唯一独苗啊, 这样下去他冯家还有什么希望? “能出什么事?你着什么急?平日里教你的礼节呢?都放哪儿去了?”鲁郡公干脆坐在了椅子上, 他怕自己被这个儿子气得再也爬不起来。 冯布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开口, 就被父亲训了一通, 无趣地控制了自己的脚步,嘴却一张一闭的,忍得极其的困难。 “什么事, 好好的说。”鲁郡公沉下脸,虽然多半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准备给他机会,让他好好的将事情禀报清楚。 冯布就等着鲁郡公这话,瞬间嘴巴像是被解放了一般,面色也露出了先前的惊慌,“林侯爷死了,头和身子都分离了,听说是被王爷杀的。” 冯布一说完,鲁郡公的脸色又开始发黑,“王爷是谁?哪位王爷,晋朝十几位王爷,统统都叫王爷。” “哦,是孩儿没有说清楚,是赵王。”冯布赶紧补充了一句。 鲁郡公看着面色有几分无辜的冯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急过,洛阳城已经开始大乱了,皇朝也开始动摇了,而他却偏偏生了个蠢女儿将自己拉下了水,现在再看看这个愚蠢的儿子,瞬间觉得冯府的将来怕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还有呢?”鲁郡公又试着问冯布,他难不成跑回来只为告诉他杨侯爷死了? “还,还有就是林侯爷的兵马都退了。”冯布最怕父亲用这种表情看着他,每次这样看着他的时候,最后都会被他发一顿脾气。 “赵王呢?赵王杀了人,现在人在何处?有没有继续杀下去?”鲁郡公手揉着脑门心,头痛得紧。 冯布被鲁郡公一问,愣了一下,“孩儿、孩儿只看到了林侯爷被赵王砍了头,后来、后来就赶紧跑回来告诉父亲了,赵王去了哪里,孩儿没看到。” 鲁郡公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却还是不死心的去找气受,这下终于把自己气得没脾气了,手过着冯布一招,努力的压住火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两字,“出去!” 冯布没有察觉到鲁郡公的怒气,只当是父亲这次并没有对他发火,便在踏出房门前又问了一句,“母亲呢?怎么不在府上?” 冯布这一提,鲁郡公极力隐忍的那份怒火再也憋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力度之大震得他手心生痛,微微地颤了颤。 “你还知道问你母亲?你成天到晚就知道鬼混!我看哪一天这冯府上下都死光了,你还在外面吃喝嫖赌!” 冯布没想到自己这不经意的一问,竟然让父亲暴怒了,要早知道,他就不问了,反正她有个太子妃姐姐,他们冯府能出什么事?父亲就知道吓唬他。 “父亲,您息怒,冯府怎么可能会死人呢,父亲是鲁郡公,姐姐是太子妃,怎么可能会死。”冯布将冯府最引以为傲的两人搬了出来,本意是想博得父亲高兴。 却没想到,这一句话更是惹了鲁郡公。 “你姐姐是太子妃?你知道你姐姐现在在哪里吗?她在天牢里!你知道皇上要让她一命还一命吗?鲁郡公?这鲁郡公就是凭着你姐姐的身份,皇上才赏赐给我的,哪一点值得你得意的了?冯府不会死人?我看就快了!” 鲁郡公一通吼了过后,看到冯布那张恐惧的脸,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长眼的儿子,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布从没有看到父亲这般绝望的脸,顿时也感觉到了害怕,是啊,那赵王连林侯爷都敢杀,那他肯定也会杀进宫里,杀了他们吧?皇上这时候为什么还要关着姐姐,她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婢女而已,她是有身孕的人,又是太子妃,不应该好好的让人伺候她吗? 不过这次冯布学乖了,他没敢再问鲁郡公这些问题,他只是畏惧地看了鲁郡公两眼,脚慢慢地向外面移,直到移出了鲁郡公的视线,这才转身赶紧跑了。 鲁郡公的心情被冯布一搅,更乱了! 林侯爷死了,他得赶紧进宫,不知道贾氏有没有见到皇后,皇后有没有去求皇上,这种时候越是乱,地牢越是不能呆的地方,要是真打起来,恐怕没人再记得太子妃了。 贾氏是早上一早进的宫,林皇后并没有拦着,反而很高兴地将她请进了府里,要说林皇后喜欢贾氏什么,那就是无数闪眼的黄金白银,珍珠宝石。 当年太子妃嫁进来时,贾氏送的珍珠宝石,可真是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现在林皇后对这些宝贝们都是爱不释手的。 林皇后也知道这时候贾氏找她的原因,她不是不想去帮太子妃,她现下是没有那个心思了,太子的位置要是保不住,太子妃又能怎么样,那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不也得被其他几位王爷害死。 贾氏陪着林皇后听她从太子生下来开始,一直讲到了太子长大成人,贾氏在关键时候最能忍,这种时候她还能陪同着林皇后一起笑,时不时还符合上两声,内心的焦急掩饰地非常到位。 林皇后唠叨了两三个时辰,终于说到太子成亲了。 贾氏一听说到太子成亲,眼圈便开始发红,这回主动地打断了林皇后的话。 说太子妃是如何爱太子,成亲后太子妃对太子的种种好,最后还叹了一句,说自己女儿就是太喜欢太子了,眼里容不得旁人,这旁人还是从小伺候自己的婢女,就更是让她生气了。 贾氏一说起来,林皇后就与她调了个角色,听她讲太子妃对太子的种种好,冯家对太子的种种好,林皇后也如先前的贾氏一般,一直没有表态,只是敷衍性的附和。 最后,贾氏拿出了那颗蓝水晶,说是替太子妃孝敬林皇后的。 林皇后不敢相信的盯着散发着宝蓝色光芒的宝石,她没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宝石,瞬间林皇后眼里的惊喜及贪婪,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贾氏眼前。 贾氏恨得牙痒痒,她与平阳公主都是一个德性,吞了她太多东西! 即便是恨,贾氏也得卑微的陪着笑脸。 林皇后正与贾氏说着太子妃是她最疼爱的儿媳妇时,宫外赵王杀了林侯爷的消息就传进了宫里。 不只是林皇后,贾氏也是惊得半天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 林皇后晕倒了,倒之前没忘记将手里的蓝水晶收好。 贾氏一直没有离开,陪着几个林皇后的贴身丫头一直等到屋外,幸好林皇后晕得快,醒得也快,林皇后醒过来就开始哭,她一哭贾氏就赶紧走了进去,抱着她一起哭,林皇后虽不知为什么贾氏也与自己一道哭,可想着有个人陪着哭,总比自己一人哭要强,便也没有觉得不妥。 林皇后哭起来后,情绪一直不稳,贾氏陪着哭了一会儿,心却开始着急了,林皇后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什么都晚了。 “皇后还请保重身体,这时候皇后可千万不能倒下,皇上还等着你呢,太子还得着你呢。”贾氏扶着她,自己又抹了一把眼泪。 果然贾氏的话凑效,林皇后哭的没有刚才那般死去活来了。 “那赵王也是太歹毒了,连林侯爷都敢杀,怕是已经反了,皇后还是去瞧瞧皇上,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赵王,赵王虽是皇上的儿子,可林侯爷那也是皇后的父亲啊,皇上这时候怕是不能离开皇后。” 贾氏的话,林皇后再蠢也能听得出来,言下之意是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赵王,赵王虽是皇上的儿子,可却不是林皇后所生,林皇后当然站在了林侯爷一边,但是皇上就不一样了,几个王爷都是他的儿子,他这次要护他的儿子,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还没过来吗?”皇后抬起头不知道是在问谁。 皇后一问,倒是把贾氏问傻了,林皇后这时候难不成还等着皇上自己上门安慰她?她怎么那么,天真…… “皇后,皇上怕是正伤心呢,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岳父,皇上也难做啊,这时候皇后就不能再等了,皇后得自己去见皇上啊。”贾氏实在是觉得林皇后蠢笨,这时候了还指望着皇上送上门来,皇上现在估计是最怕见到她了。 第48节 林皇后经贾氏一提,微微张了嘴,缓缓说了一句,“是啊,冯夫人说的对啊,是本宫愚钝了。” “皇后,记得皇后对臣妇说过,皇后陪着皇上受苦那会儿,皇上最喜欢喝的便是皇后泡的龙井,臣妇兜转了几处才找到当年制茶的老板,又花重金让他特意按当初的方法制了一袋,皇后拿着这茶去求皇上,皇上必定会想起当年皇后对皇上的好。” 42、负荆请罪 ... 平阳公主到了宫中, 与汝南王分道而行,汝南王直接去了太子的东宫,而平阳公主带着冯云儿则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守在御书房外的那位小太监,在看到平阳公主的身影之后,小脸兴奋地红润了起来, 立马就踩着小碎步禀报了皇上,他看得出皇上特别喜欢这位小公主, 上次公主走后,他就没见皇上笑过。 “皇上, 平阳公主觐见。” 小太监话刚落, 平阳公主的脚就踏进了御书房, 身后的冯云儿这次没敢跟上她,只站在门外等着皇上召见。 “父皇。”平阳公主的声音很爽朗。 皇上从一堆奏折里面艰难的抬起了头, 一看到那张明媚的笑脸, 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朕不是让你好好呆在灵愿寺吗?怎么又回来了。” “址儿想父皇了。”平阳公主走上去抱着皇上的胳膊两摇, 便开始撒娇。 “算你还有点良心,没白疼你。”皇上也没管她是快出嫁的人了, 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捏了一下她水灵灵的小脸蛋儿。 “父皇, 址儿是真心疼您, 您看您都瘦了好多, 也不知道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们是怎么照顾您的。”平阳公主说完,五指佛上皇上的额头,将那几道深深地皱纹轻轻的舒展了几下。 “你就别冤枉她们了, 朕现在连你母后都没见,更别说是她们。”皇上没有躲开平阳公主的手,人人都说儿子比女儿强,他有八个儿子,可关键时候还不如这女儿半分贴心。 “那还真是白养了她们。” 皇上没想到平阳公主会给出这么个评论,顿时有些愕然,“她们要是听到你这话,估计今晚个个都得上吊了。” “址儿知道,父皇的心里只装着母后,可母后现在的身体已不如从前了,父皇也得让其他妃子们尽些责任才对。”平阳公主看到皇上一夜之间突然衰老了几岁,是真的心疼。 “现在这话,又该你母后上吊了。”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平阳公主愣了一下,“址儿现在才明白,父皇是真的累,心里不只要装着天下百姓,还得顾及无数条美人的性命。” “既然知道朕累,以后就少给朕惹事。” “我能惹什么事……”平阳公主回答的有些勉强。 “那你这次回宫又想干嘛?”皇上斜着眼睛看她,他知道她鬼主意多。 “父皇,我是真的想父皇才回宫的。”平阳公主叫冤。 “真的?那门外的人,朕就当没看到?” 平阳公主嘴角抽了抽,又笑得无比灿烂,“父皇,我一个人呆在宫里无聊,就想带个人进来陪陪我。” “你的意思是要回宫里住?”皇上听出了重点。 “暂住,等父皇心情好了我再回灵愿寺。”平阳公主极时纠正。 “你还想回灵愿寺?”皇上又问,显得有些不高兴。 “父皇的公主府还没建好呢,等父皇建好了,我就彻底搬回来。”平阳公主眼睛一眨,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回去。 “荣址宫朕早就让人弄好了,还是以前的样子,你就一直住在那里,等着出嫁不好吗?”皇上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怕折腾。 “谢谢父皇,我现在先回荣址宫,那冯云儿,父皇是同意了?”平阳公主讨好的看着皇上,她能将冯云儿带进来,是有把握将她留下。 “人都带进来了,朕不同意你会善罢甘休?”皇上对她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一点也没觉得不妥。 “还是父皇了解址儿。” “那你说说为什么将她带进来?她可是你四哥未过门的侧妃。”皇上想起老四为了她敢举刀去砍太子妃,现在就能任由址丫头将她带进宫? “父皇不是马上要将址儿嫁出去了吗?址儿无意中看到云儿绣得鸳鸯特别好看,这便求着四哥将云儿借我几天,教教我绣几副鸳鸯。”平阳公主说的很难为情,自己都觉得快编不下去了。 “你?能静得下心绣鸳鸯,这也是桩奇事,到时候绣好了拿给朕看看。”皇上不想去多问她,现在能疼就多疼她一下吧,真要嫁出去了,估计就没时间来他这里撒娇了。 平阳公主与冯云儿离开御书房后,林侯爷被赵王所杀的消息,就传到皇上那里。 皇上脸上的青筋两跳,当场龙颜大怒,派了一位当朝将军去捉拿赵王。 而赵王这次却没有让将军出手,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光着膀子背着几根荆条,学起了负荆请罪。 皇上显然也没想到赵王那暴躁的性子,竟然耍起了这招,顿时觉得无力。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最近想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之前是因为他一手将太子带大,对太子有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直到最近发生的事,他才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他的其他几个儿子。 倘若赵王暴脾气地举兵造个反,他有千万种说服自己痛下杀手的理由,可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给他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是杀还是不杀,不杀,皇后那里怎么办,杀了,赵王的母亲陈贵妃怎么办。 这群小王八蛋,是成心不让他省心啊。 “皇上,皇后来了。”小太监脸色着急的闯了进来。 “打,给朕打,他不是要负荆请罪吗,朕不能辜负他的好意。”皇上神色一顿,怒吼了一声。 这一天的太阳从早上就猛,到中午时晒在人的身上就是火辣辣地痛,宫殿之外赵王被根根荆条抽得满身都是血印,整个人完全暴晒在烈日下,看上去异常的惨烈。 皇后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最先听到的就是赵王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没了主,贾氏果然说的没错,皇上不一定就是站在她这边的,现在皇上要她来看赵王受罚,是想护住他的儿子? “皇上,皇上是故意让臣妾来看这出戏的吗?”皇后心痛,心痛她这么多年来付出的努力,如今她与皇上的心却越走越远了,她林家之前帮助皇上的还少吗? “皇后来了,快扶进来。”皇上自椅子上站起来,似是才知道她来了一般,她那句话自然装作没听到。 “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的父亲为了晋国出了不少的力,可眼下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身首分离啊,他这是造了何罪孽,要这么对他!”皇后见皇上亲自过来接她,顿时觉得无比的委屈,又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49节 “皇后,切莫伤了身子,林侯爷是皇后的父亲,那也就是朕的父亲,朕又何尝不难过?”皇上说着揉了揉眉心,全身上下无不透着疲惫。 “那皇上要如何处置他?”皇后颤抖着指了指烈日下的赵王,恨得眼睛发红。 “皇后身子不好,天气又热,不太适合呆在这里,还是回宫里休息吧,朕等下就让人将太子与太子妃都接出来陪着皇后,这件事情朕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皇上是真的不想看到皇后,皇后问他怎么处置?现在他也不知道,他也想问问谁该怎么处置。 皇后听完,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听得出来皇上是不想听她多说,皇上这是在偏袒赵王啊,可她却突然什么都不能说了,皇上能赦免太子与太子妃,就是为了给她的一点安慰吧,她还能不识趣吗? 皇后流着泪过来,流着泪回去的,如果父亲的死能换来太子的位置,她也就能想得开了,但倘若不是呢?一个齐王,现在又一个赵王,她的心肝宝儿到底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她都不敢再保证了。 当天,东宫的太子,天窂里的太子妃都被放了出来,太子还好,只是禁了足,吃喝什么的,完全没有少他的。 而太子妃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完全变了样,要不是皇后派了人特殊关照,估计她早死在天牢了,现在被放了出来,也只剩下了半条命,万幸的是她知道什么东西最重要,硬撑着保下了肚子里的孩子。 林皇后将宫里的多半丫头都派去了东宫,伺候太子妃,那模样她看着也心疼啊,现在父亲死了,她能依仗的就只有太子与太子妃了。 皇后正躺在床上数着心酸,汝南王就从东宫过来了。 “母后,孩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汝南王眼圈发红,明明是一个硬汉此时却表现得脆弱无比。 “炎儿啊,母后还有炎儿呢。”林皇后看到汝南王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儿子啊,幸好,幸好这个儿子孝顺。 “母后别怕,炎儿一定会为祖父报仇的。”汝南王知道林皇后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林皇后眼里瞬间有了光泽,激动地从床上直起了身子,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子,赵王又怎么样,齐王又怎么样,炎儿比起他们强上百陪。 “炎儿,你祖父死得好冤枉啊,你父皇却一心要护着他那如豺狼虎豹的儿子,母后是真的不想活了,要不是还有你,还有你大哥,我就真的不活了。”林皇后伸出手想要去摸汝南王。 “母后放心,孩子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汝南王向前走了两步,跪在林皇后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眼圈更加的红了。 “炎儿可去看过你大嫂了,她身体怎么样?”皇后这时候又如之前一样,关心起太子妃了。 “大嫂正在休息,等她醒了,孩儿陪着母后一起去看她如何?” 43、太子妃复活了 ... 汝南王在林皇后的宫里, 与林皇后用过午膳之后,才陪着她去看了太子妃。 太子妃虽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可天牢里的东西她是真的吃不下,一回来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皇后与汝南王到东宫时,太子妃胃口似乎不错, 刚刚才喝了鸡汤,脸上也红润了不好。 林侯爷被赵王所杀的事, 太子妃已经听说,她没想到林皇后这个时候还能来看她, 顿时起身准备下跪行礼。 “母后” “珍儿, 快, 快起来。你身子还没养好,以后可别再跪了, 在母后面前的礼仪就免了。”皇后很心痛, 比起之前她对珍儿的态度,现在要真诚很多。 “谢母后。”太子妃被身边的宫女扶起来, 她这回是死生逃生,去了半条命, 多少收了点之前的冲动性子, 对于林皇后表现出来的态度, 她先好好的接受, 等着她身子好了,她再慢慢地将自己所受的罪加倍的还回去。 “珍儿,真是委屈你了, 找过太医来瞧过没有,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林皇后巴不得将关心的话,全部一股脑儿的说给太子妃听,她只有他们了,她不对他们好她以后能靠谁? “母后,太医都瞧过了,没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母后能过来看珍儿,珍儿已经很感动了。”太子妃给了林皇后想要的回答,不过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说了几句话,脚就发软,被宫女扶着坐在了榻上。 “母后、七弟。”太子从屋里走出来时,难得的有了点气势。 “母后,刚才听七弟说,祖父被赵王杀了,可是真事?”太子显然很愤怒。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林皇后又开始抹泪。 “他赵王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婢生出来的种竟然敢杀了侯爷,母后放心,父皇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的。”太子走过来扶着林皇后,父皇对母后的好,全宫里的人都知道,赵王就是在自寻死路。 太子说完,林皇后哭得更凶了,汝南王看着太子的脸色有些尴尬。 “大哥,别说了,母后就是因为父皇偏袒了赵王才伤心的。” “七弟是什么意思?”太子妃挪了挪身子,先太子一步问了出来。 “大嫂有无不知,赵王杀了祖父之后,竟然背着荆条到父皇面前负荆请罪,父皇就真的用他的法子,让人抽了他。”汝南王也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什么?!”太子一听,差点跳起来。 “父皇没将他杀了?”太子再问了一次。 “杀不杀不知道,现在听说晕了,关在了牢里,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汝南王没看太子,眼里隐忍怒气,盯着脚尖。 “七弟,给我找把刀,我现在就去牢里把他砍了。”太子这回很威武,刚才与七弟聊了很多,他认为七弟说的对,他是太子,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太子的威风,谁欺负他就杀谁,反正七弟也说过了,他做的事不管什么后果七弟都会替他承担。 “大哥,你现在去根本就近不了身,牢门外现在还有父皇的重兵在把守。”汝南王提醒了他一句。 “当真就没有其他法子治治赵王吗?”太子妃又开口了,赵王太嚣张了,林侯爷是该死,但也用不着赵王去杀啊,七个王爷,一个都还没死,林侯爷死得太过早了。 现在人死了,说什么也没用,既然他死了就不能让他白死,七个王爷能先除一个是一个,赵王这回必须得陪条命进来。 “皇上现在连本宫都不想见了,还能有什么法子治他?”林皇后绝望透顶了。 “母后不急,赵王也是父皇的儿子,要真让父皇去处死赵王,父皇估计是下不了手的。”汝南王抬起头,虽叫着母后,眼睛却是看着太子的。 “七弟说的对,父皇不忍心杀赵王,但不代表别人杀不得。”太子妃都已经虚弱地站不起来了,可说起狠话的时,气血却很足。 “母后、大哥大嫂,此事由我去办吧,大不了父皇再将我罚回边疆去守封地,永远进不了宫而已。”汝南王牙一咬,双手便捏紧了拳头。 “炎儿,我的好炎儿啊。你能有这份孝心,你祖父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动的。”林皇后一心想要赵王死,皇上不杀他,炎儿能杀他,她当然是乐意的。 “七弟千万不可冲动,你刚来宫中还没站住脚,此时若去杀了赵王,父皇一定会将你赶回洛阳城,永辈子都别想进宫,可眼下各封地的王爷都在蠢蠢欲动,如没有七弟在身边相助,母后、太子与我,我们都没有活路。” 太子妃望了一眼激动的林皇后,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形容她了,汝南王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现在关键时候她还真的要让他去冒险?那一旦洛阳城开战,外面六位王爷,谁还会保她? 林皇后脸色一白,是啊,她怎么还忘记了这一点,要不是珍儿提醒,她差点就犯了糊涂,炎儿现在不能有事,他还要助他大哥登上皇位,不到那一天,他万不能有闪失。 第50节 “是啊,七弟。你可不能再回封地了,大哥没有你在旁边,心里就没底。”太子也是慌了,最近他与七弟走得近,才知道七弟是真心对他好,关键是七弟聪明、总是能教他很多东西,要是七弟真回了封地,那他以后遇到事情该找谁去。 “炎儿啊,不急。你祖父的仇晚点报不急,现在你就好好的陪着你大哥,再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些王爷进宫了,他们都上看上你大哥的太子之位,都想夺了去。”林皇后拉起汝南王的手,轻轻地拍着,缓缓地安慰他激动的情绪。 汝南王眼里有过一丝的迷茫,转而又恢复了正常,她的母亲本就是这样,在她心里他与外面那些王爷又有何分别,关键时刻她会将他送上刀口,以成全她的痴傻儿子。 “孩儿冲动了,孩儿听母后的。”汝南王恭敬的说道。 汝南王从东宫回来后,没在去皇后的宫里,直接回到了他的云详宫,都快一天了,还没有与卫暄碰头,宫里发生的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外,赵王这一招是谁教他的,以他的脾气,他恨不得直接举兵攻进皇宫,彻底杀了太子,怎么可能乖乖地让皇上抽他。 汝南王心中有事,脚步也急,进门时便没看清从旁边伸出来的一支脚,硬生生的被拌得几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王爷是要给我下跪吗?”还是如以往一般小厮打扮的卫乐拍着巴掌,很高兴自己又暗算得逞了一回。 汝南王羞愤的脸,通红通红的,盯着卫乐,想起那天在百事通对她的照顾,很后悔当初没给她放点毒药,将她弄傻。 “你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来了?”汝南王嘴里拿不出好话对她。 “你想我死啊,就慢慢等着吧,怕是王爷二世投胎,我还活得好好的。”卫乐比嘴毒,从来就没输过他。 汝南王能在林皇后,太子妃那种恶毒的人面前冷静,却不知为何就在卫东面前冷静不起来,随手抄起旁边一位侍卫的长矛就向卫乐扔去“想活是吧,本王死也得让你一起死。” 卫乐在他去拿长矛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遛了,边跑边叫,“不得了啦,王爷要杀人了。” 云详宫里的人对于王爷与卫东的把戏早就见怪不怪,只要不是卫东拿着刀对着王爷的,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你给本王住嘴。”汝南王气得不行,他离皇后的宫殿近,要是那臭丫头的声音被皇后宫里的人听到了,又得多事。 卫乐每次都能将汝南王气得全身的汗毛竖起来,只要是看到汝南王这副德性了,卫乐也就知道收敛,叫是没叫了,但脸上的得意还是收不住的。 汝南王张着嘴巴看到卫乐不停的退向她身后的荷花池,想说什么又闭嘴了。 卫乐就这样一边挂着得意的笑,一边掉进荷花池的。 “晋旭炎,你个王八……”卫乐的声音下一秒就被池子里的水淹没了。 “你们看着,过一会儿要是还没看到她起来,就下去捞人。”汝南王憋了一会儿,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再也控制不住的哈哈放声大笑。 笑声太过于魔性,吓得旁边的侍卫都傻眼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是自己找死的,不关他的事,汝南王笑完了后,心情顿时如今日的天气一样,瞬间放晴了。 他还是先避一避,找九妹去! 汝南王转过身也没有在宫里停留,直接赶去了平阳公主的荣址宫。 荣址宫里平阳公主坐在那把摇摇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色,就知道父皇为了修她的荣址宫花了不少精力,能做的与大火前一模一样确实不容易,特别是那几颗烧焦了的桃树,竟然又栩栩如生,只是与之前的那些桃树相比,这一次结的果要多些。 “听说当初指给太子的是冯姑娘。”平阳公主懒洋洋地摇着椅子,看着与自己完全相反,坐得中规中距的冯云儿,一时忍不住想逗逗她。 “公主说笑了,云儿一没娘,二没银子,太子哪是云儿能高攀的。”冯云儿谦虚的一笑,神色没有波澜。 “这话的意思是冯姑娘没将贾氏当娘?”平阳公主好奇的问。 “公主说反了,云儿样貌生的不好,不随贾氏那般塌鼻子小眼睛,自然入不了她眼。”冯云儿看了眼平阳公主,她是闲着无聊,拿自己逗乐子的吧。 平阳公主没想到冯云儿嘴巴也能这么损,顿时乐了。 44、母爱是什么 ... “那倒是, 你要是与太子妃生得像些,或许她就没那么恨你了。”平阳公主总结了句精髓,贾氏与贾楠珍多半看不惯的就是冯云儿生得比她们要好看。 “公主,王爷过来了。”林珑进来通报了一声。 今日平阳公主与汝南王走后,林珑与小蝶在灵愿寺简单地收拾了一翻, 带了平阳公主的贴身物件,才下的山, 这会儿也才刚到不久。 对于林珑口中的王爷,平阳公主自然知道是谁, “叫他进来吧, 这处风景好, 虽没有桃花,但能看看桃子也不错。” “好的。”林珑笑了笑, 这桃子还是青果子, 个儿也还没长大,看了也是白看。 林珑走后, 冯云儿站了起来,对平阳公主伏了伏身“公主, 云儿去准备针线, 等公主有时间了也好教公主绣鸳鸯。” 汝南王来找平阳公主, 她不适合呆在这里, 虽然齐王与汝南王达成了共识,可有些东西她还是回避得好。 “去吧。”平阳公主没拦着,冯云儿是个聪明人, 也懒得她自己开口。 冯云儿出去的时候,汝南王正从外面进来,冯云儿按照礼数给汝南王行了一个礼,汝南王简单地招呼了几句,便向平阳公主走了过来。 “桃子还没红呢,九妹就要一直守着了?”汝南王走过去,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回到府上他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着了那野丫头的道。 “七哥这样子口渴得很,府上没茶水喝?”平阳公主见他连着倒了两杯茶水,觉得有些稀奇。 “改天你要是见到卫公子,就让他早些将那野丫头接走,放在本王宫里,本王就没过一天的清静日子。”汝南王实在想不通卫暄为什么要将卫乐放在他身边,来祸害他。 平阳公主看了眼正在烦躁中的汝南王,再想到小乐子的一身本领,倒也理解了七哥。 “这事又不是我安排的,要说七哥自己找他说吧。”平阳公主觉得小乐子这样闹闹也好,不然七哥呆在宫中,整日应付各种小人,才了生活中的乐趣。 “今日的事,九妹知道了吧?”汝南王没有再继续纠缠刚才的问题,他来找九妹,就是想问问卫暄,这变故与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嗯,赵王这次很聪明。”平阳公主也觉得这次的赵王出人意外。 “看来九妹与哥哥一样,虽说是自己的祖父,谈之却完全没有感情。”汝南王无奈的叹了一句,赵王杀的本是他们的亲祖父,可他死后,他与九妹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感情?他可从来都没觉得我们是他的外孙。”平阳公主想想她疯了的时候,林侯爷在院外走了几圈,一直念叨为何自己没听他话,嫁给冯布,他的这想法与上一世一点都没有变化。 世人都知道冯布是何人,她的祖父当然也知道,要她嫁给冯布只不过是要她成全太子的势力而已。 第51节 在他们林家人的心里,他与七哥生下来就是为了辅助太子上位的。谈何感情? “七哥现在才明白,九妹呆在这宫里是多么的可怜。”汝南王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委曲求全的,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习惯了就好,就当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而已。”平阳公主说得平淡,再活一世,她对这些都看得很淡。 “是啊,在旁人的眼里我俩都应该是受宠的人,可比起几他的王爷,我们却更加不如,起码在封地上他们有母亲相随,而我们,彻底是个没娘的孩子,不但如此,还得随时准备为了别人而牺牲。”汝南王今日对林皇后的表现是真的寒心了,她是他的母后,却连恶毒心肠的太子妃都不如,她到底将自己看作是什么? “母后今日又让你替太子做了什么?”平阳公主见他神色不对,便知道今日肯定又在母后那里受了打击。 “她想让我为林侯爷报仇。”汝南王说起,心还在隐隐作痛。 平阳公主愕然,“这可真像是她的作风。” “林侯爷家的嫡长子林尚书怎么不去报仇?林家的人再怎么死,也轮不到这外家的皇子去为他报仇吧?”平阳公主觉得好笑,她母后真是太好笑了。 “可能她以为我不怕死,林尚书怕死。”汝南王又灌了一杯茶到喉咙,眼睛竟有点雾蒙蒙的。 从他生下来,就因为前面有个痴傻的大哥,便夺去了他呆在母亲身边的权力,从小他就是宫里的嬷嬷带大的,到后来长大了,干脆就直接送去了封地,对于母爱是什么,父爱又是什么,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七哥想开了就好,上一世我就是自不量力,想去争取,可到头来却害得真正爱我的人,个个都死去,她到死的那一刻,还在念着要我帮助太子,帮助太子妃维护她的后宫,后来确实如她所愿,姨母进来了,成就了第二个林皇后。”平阳公主的心早就麻木了,这些她看得比汝南王要透彻。 汝南王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喉咙紧了紧,“九妹这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梦又不是梦,我倒觉得是我亲身经历过一回。”平阳公主喃喃地道。 “是七哥多想了,九妹放心,七哥怎么都不会让奸人得逞。”汝南王缓了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七哥当真要去杀了赵王?”平阳公主又将话绕了回去,如果真让七哥去杀赵王,这事就得想想办法了。 “太子妃丢了一个侯爷了,目前还舍不得我去送死。”汝南王笑了笑,太子妃比起自己的母后,要聪明得多。 平阳公主松了口气,“幸亏太子妃这回聪明了一回,赵王这次显然是有人在指点他,只是不知是谁。” “等见到卫公子后,问问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汝南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赵王这次不是卫公子使的计,他就得好好的防备了。 “七哥先派人去盯着赵王在洛阳城的兵马,看有没有撤走,如果没撤走,兵营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平阳公主心里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赵王是陈贵妃的独儿子,不像她与七哥,赵王进洛阳城,赵王是什么性格,能不能全身而退,作为母亲都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 “九妹是想到了什么?”汝南王赶紧问 “是七哥刚才感叹母爱,九妹才想起,天底下除了我们这些例外,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平阳公主觉得这次陈贵妃不现身才不正常。 汝南王眉目一展,思索了一翻又有些犹豫,“如果是陈贵妃,时间上不对,赵王杀侯爷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而消息要传到赵王的封地怕是要三天以上,陈贵妃应该赶不上才对。” “七哥再好好想想。”平阳公主看着他。 汝南王见平阳公主投过来的坚定眼神,再想起赵王屯在洛阳城外的兵马,心里便越来越明朗,“九妹是说,陈贵妃是随着赵王一同来的洛阳城,只不过没有进城而已。” “是,以赵王的脾气,兵马既然都带来了,对于林侯爷的威胁,他早就该用上了,还能等着自己被林侯爷羞辱?由此可想,只有赵王的母亲能压得住他的脾气。” 平阳公主盯着汝南王,身下的椅子早就没有摇摆了,“所以,七哥要想办法,赵王必须得死在太子手里,到时候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王是被太子杀死的。” 平阳公主说出这话,自己都是一愣,她曾经最痛恨的就是兄弟之间为了利益相互残杀,就在今日七哥背着她下灵愿寺时,她还曾幻想着要七哥放过其他几位王爷,可现在,不到一日,她却亲口说出了‘杀’字,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汝南王见平阳公主脸色苍白,便走过去轻轻地蹲在她的身旁,他知道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九妹,一切有七哥在,九妹的手上不会沾上任何鲜血。” 平阳公主抬起头看着汝南王,微微一笑,“七哥不必担心,从我重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这一世要背负着人命而活的打算,我不能让在洪灾中受难的百姓们,白白地牺牲了性命。” 她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死,就是为了能成全自己的计谋,现下她想要退缩,就太晚了。 “七哥明白,九妹记得,无论何时都有七哥在。”汝南王伸手摸着她的头,他实在不忍心让九妹忍受这些,可又偏偏避免不了。 “好。”平阳公主的头故意在他的掌心下蹭了蹭。 “今日的事,齐王知道的要比我们多,今晚我去见一见齐王,你累了,早些休息,你回宫的消息母后那边还不知道,太子妃也才刚放出来,没有精力找你麻烦,趁现在这空档,好好的养精蓄锐。”汝南王站起来,他知道九妹这一进宫,便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了。 平阳公主送走汝南王后,一个人坐在那张椅子上又摇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黑才让林珑过来扶着她进了屋。 七哥说的没错,现在她必须要养精蓄锐。太子妃不是还想翻身吗?她要让她也做一场梦,一场与自己前世一样的噩梦。 45、赵王死了 ... 这一夜平阳公主睡得很踏实, 早上起床已过了早朝的时间,睁开眼睛就看到小蝶焦急却又偏偏表现得很平静的脸。 “公主,你醒来,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小蝶看到公主醒了,脸上的笑终于晕开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平阳公主揉着眼睛, 看小蝶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倍。 “公主,皇上来了, 奴婢本想来叫公主的,结果皇上说不让打扰公主睡觉, 他在外面等就好了, 这不, 奴婢就一直在这等。”小蝶麻利的扶起公主,对身后的两名丫头招招手, 示意她们赶紧过来伺候平阳公主更衣。 平阳公主有些失笑, 父皇一大早的跑她这里来干嘛? 平阳公主看着自己身边忙碌的丫头,瞬间有种她是哪个宫中的妃子, 正准备伺候皇上的错觉。 “行了,别弄得那么繁琐, 他是我父皇, 我是她女儿, 又不是宫里的娘娘, 干嘛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平阳公主说完也不顾丫头手里还未来得及插进发丝的簪花,直接就出了门,去找皇上了。 “公主, 皇上在后院。”小蝶赶紧地跟上她,见她走得急,便提醒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知道他在后院,他哪一次来不是到后院的,那几颗桃树不只她喜欢,父皇也挺喜欢的。 平阳公主绕过几个长廊,远远的就看到她平时最喜欢的摇摇椅又被皇上占了。 她得赶紧让人多做一把才是,不然每次他一来,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父皇,怎么这么早。”平阳公主脚下的最后一步台阶,直接跳了下去。 皇上偏着头,就看到了她一张调皮的笑脸,“早?院子里的太阳都晒进来了,还早?”也亏得自己竟然有这份耐心等着她睡醒。 “父皇,下次您就别这么委屈自己了,我宫里的小丫头心眼直,您让她等着我睡醒,她就真等着我睡醒了。”平阳公主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挨着皇上的脚边,说的自然是小蝶,只有那丫头脑子才这么直,可她也没想到父皇真能等自己这么久。 第52节 “你这意思是说父皇心是口非?”皇上眉头皱了皱。 “我这是心疼父皇。”平阳公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袍,立马撒娇。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昔日的硬心肠,最近老是容易被融化,摇了摇头,关心起她来,“昨晚睡的怎么样?是灵愿寺好,还是朕的皇宫好?” 平阳公主干干地一笑,“父皇,皇宫和灵愿寺都是您修建的,您这是要与谁斗气呢?” 皇上一愣,“你瞧,朕都被你弄糊涂了,自己与自己吃上醋了。” 平阳公主一听,望着皇上的眼睛都笑弯了。 “干嘛,嘴都笑裂了。”皇上被平阳公主一记没心没肺的得意之笑,弄得自己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父皇平时都是让别人为您吃醋的,今日却为了址儿,自己吃上醋了,址儿得意才笑的。”平阳公主说完,又咯咯的笑了两声。 “真是个野丫头。”皇上知道自己没来错,整个皇宫现在只有到了址丫头这里,他才觉得是轻松的。 “那父皇,今日来找野丫头是有何事?”平阳公主双手撑着脸,仰望着皇上。 “散心。”皇上确实是为了散心。 “父皇,后宫的妃子们要是知道你来我这里散心,会不会惭愧而死?”平阳公主又是一声闷笑,她想象得出那种画面。 “要让她们好好的活着,朕就得死了,你去看过你母后没有?”皇上叹了口气,整个后宫她现在能见的就只有平阳公主,其他的一见就头痛。 “还没,估计母后也忙,忙着照顾太子妃和侄儿呢。”平阳公主没再笑了,转过了身。 “有时间你还是去陪陪她吧,林侯爷死了,她很伤心,再加上朕又在她面前护了自己的儿子,这两天估计她在怪朕对她忘恩负义吧。”皇上像是对平阳公主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父皇,什么叫自己的儿子,您的儿子不也是母后的儿子吗,人死了不能复生,再说父皇又不是不追究赵王的责任,母后怎么会那么想,一定不会那么想的。”平阳公主一边说,一边还点着头,似乎皇上所担心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林皇后身上。 “丫头啊,你心胸宽阔,着实难得,如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朕也不用这么为难了。”皇上一提到这事,脸上又有了几丝愁绪,赵王到底该怎么处置? “父皇高估我了,论心胸宽阔我可比不上七哥,明明知道母后心里爱的是大哥,却偏要将自己的老脸往前凑。” 平阳公主脸上露出了鄙视。 皇上的心一紧,看了眼平阳公主,太子与汝南王都是她的亲哥哥,也是林皇后的亲生儿子,可在某些事情上,别说是林皇后了,连他都做不到拿对太子的态度对老七,在他的心里,除了太子是他亲手带大的,其余的几个儿子都没有什么分别,不管是林皇儿生的还是其他贵妃生的,都是一样的。 他一直以为没什么问题的,现在被平阳公主一提,细细一想,着实是为难了老七,其他的王爷起码还有他的几个贵妃疼爱,就连平阳公主也是呆在他们身边的,而老七,一直是一个人呆在封地,这么多年也没抱怨过什么。 “址丫头,你七哥与你是同母而生,不可这么说他,他可是最疼爱你的。”皇上这话带有几分教训。 “是,址儿知道了。”平阳公主嘟着嘴巴,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行了,就你这模样,你就好好的呆在荣址宫,哪儿都别去了,你母后那里有你七哥看着,你也别去了,去了也是给你母后添堵。”皇上总算想了起来,这丫头装疯的时候,可没将她母后少折腾,现在就她这脾气再去给皇后请安,到时候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父皇,这事怨不得我,我可没惹过她,她是我亲生母亲,我怎么舍得她难过。”平阳公主不乐意了,嘴巴翘得更高。 “行,你有孝心,你有孝心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皇上说完双手撑着椅侧,站了起来。 “父皇也不管我了?”平阳公主见他要走,小脸皱成了一团。 “朕能不管吗?朕先去看看你牢里的那位哥哥,死了没。” 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会成了真。 皇上从荣址宫出来便直接去了天牢,赵王昨日受了很重的伤,全身几乎都被抽烂了,昨日拖了他一天一直没让医,今日要是他不去一趟,估计那些太医没有谁敢去给他瞧伤。 皇上刚到了天牢门口,就看到了手提着长剑的太子,顿时脚下有些发软,后退了几步后被身旁的太监扶住了身子。 从窂里出来的太子显得很愤怒,他手里那把剑上,还在滴血,但似乎这些血并没能泄其心中的愤怒,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念有词,虽听不清是什么,但知道是在咒骂。 太子的愤怒在看到眼前脸色煞白的皇上时,顿时慌了,整个人一阵发抖,手里的那把带血的剑,‘哐当’一声也抖在了地上。 皇上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缓了半天才急忙地奔向了天牢,顿时天牢里的人都跪成了一片,龙颜一怒之下不知又会死多少人。 天牢里那扇门是打开的,在一堆枯黄谷草堆里,躺在上面的人血肉已经模糊成了一片。 皇上扶着门框,就那么看着那处,感觉喘气都困难。 他生平最忌讳的就是内战,一旦内战他的江山便血流成河,他的儿子太多,到时候死的也会很多。 “母、母妃,救,救我。”皇上额头上正冒着汗珠,气得脸色煞白之时,谷草堆里的赵王竟然出声了。 他说的话,皇上听得一清二楚,他是在叫他的母妃,是啊,他现在能靠的也就只有她母妃了。 “快,快叫太医。”皇上突然一声猛吼,身边几位守牢的官员瞬间爬了出去。 皇上走近才看清赵王的脸,陷在一堆谷草堆里,发丝与血粘在一起贴在了他的脸上,。 赵王睁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是皇上,父皇怎么会来看他,他一定是死了,死了才会做梦的。 “伦儿?”皇上叫了一声,叫出后才发现自己都觉得生疏。 赵王的眼睛睁地更大了些,“父皇?孩儿是死了吗?” “父皇去叫太医了,你别怕。”皇上声音嘶哑,他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死。 “父皇,孩儿还活着啊。”赵王说话开始有些吃力,他现在开始后悔了,后悔听了那人的话,他现在从父皇的脸上看到了关爱,他还想活着,他想好好地活着与父皇多说说话。 可随即赵王的眼前又出现了他母妃的脸,他不能这么自私,他要是活着了,母妃怎么办,母妃将会被永远遗弃在荒地,永远见不到父皇,对,母妃,他再也不愿看到母妃流泪,为了母妃他愿意死。 “活着,伦儿还活着。”皇上拉起他的手,握在心里,已是冰凉的了。 “父皇,孩儿求父皇,放,放过母妃,孩儿走了母妃太孤独,求、求……” 赵王终究还是死了,就死在了皇上的眼前,皇上上一刻还在听他叫他父皇,下一秒他就没气了,皇上久久的坐在染满了鲜血的谷草堆上,一直都没有缓过神。 第53节 他有八个儿子,这是第一个死在他面前的,长剑直接穿过赵王的心脏,在世华佗都救不了。 “葬入皇陵,宣陈贵妃入宫。” 直到皇上看到有一只苍蝇停在了赵王的身上,眼睛才有了焦距。 46、内心的谴责 ... 皇上出了牢房, 正眼都没瞧跪在地上的太子。 汝南王刚刚从林皇后那里赶到,眼前的情形只需一瞧,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汝南王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烈日照在他身上,似乎抽离了他所有力气, 他的双唇一片惨白,太子果然听他的话, 这么快就杀了赵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从此他的手上便多了一条兄弟的命债。 汝南王跪坐在那里, 正好挡在了皇上回宫的路上, 看到皇上颤颤巍巍的向这边走来时,汝南王唇角开启, 沙哑地叫了一声“父皇”。 皇上眯着眼睛瞅了一眼汝南王, 一道怒火自眼底而上,憋了半天的火气似乎终于有地方爆发了。 “你来干什么?又是来背锅的吗?你是想说赵王是你杀的, 不是他杀的对不对?”皇上指着太子的方向,眼睛却没有看太子, 口里的‘太子’也变了‘他’。 汝南王一愣, 他只是没有直接杀赵王而已, 他是借了太子这把刀, 汝南王抬起头看着皇上,眼睛一片通红,滚在眼角的一滴泪水在眼眶里几经徘徊, 最终还是流在了他的脸上。 “太子是你哥哥,赵王就不是你哥哥吗?你的良心呢?你摸摸,都偏到哪里去了?”皇上气,他气的是自己,也只有他知道后半句他骂的是自己。 这就是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太子,他以为痴傻的太子,他以为只有别人害他,他万万不会去害人的太子,可现在呢,他杀起他的兄弟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一剑穿心都似乎没能泄掉他心中的愤怒,这就是自己替天下百姓选的太子,他心中的未来皇帝啊。 皇上一声吼完,头开始剧痛,身子不稳,脚步又向后移了几步,汝南王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去扶他,却又生生的卡在那里,这双沾了兄弟鲜血的手,还有什么资格去碰父皇? 最后皇上是在几位太监的搀扶之下回了宫。 皇上整个过程没有去骂太子一句,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置太子。 太子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就这么生气,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些王爷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伤心? 再说了赵王就是该死,他不得不杀了他。 要不是牢里的人告诉他赵王骂了他一夜,他也不会气愤到提着剑要去找他理论,可他更没想到赵王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辱骂他,骂他是个蠢货,骂他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还骂他不是个男人,骂他没有胆量提剑杀了他,最关键的是,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能出去,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太子。 于是,太子羞愤了,太子害怕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不得不杀了赵王。 赵王是该死的,父皇为什么还要难过,他想不通。 太子跪在地上,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跪着,本想向汝南王求救,却见他眼睛空洞的看着远方,根本就没有瞧他。 皇上走后,太子在牢门前也没跪多久,就被林皇后派人带了回去,而汝南王则是被府上的卫乐拖回去的。 卫乐听说他在天牢门前跪了几个时辰,担心他就这样被晒死了,那她跌入荷花池的事,她找谁报复去。 卫乐平时的力气只够翻墙,逃跑,拖上大块头的汝南王确实非常吃力,起初还报复性地在他手上不停的拧,捏,本以为汝南王会如之前一般跳起来与她拼命,可回任她将他的手背捏着通红,汝南王就是没有反应。 “你被人灌药了?毒傻了,还是毒哑了?”卫乐没有见过汝南王这副模样,有些害怕。 在卫乐将汝南王拖出了牢门的那段路后,汝南王的属下单格就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汝南王的手搭在肩上,半拖半扛的扶了回去。 汝南王跪了几个时辰,脚早就麻了,任由单格将他拖回了宫,回到宫里,汝南王躺在榻上,谁都不想见,便让众人都散去,留他一人静一静。 汝南王一个人躺着又想了半个时辰,眼睛一闭就开始幻想太子一剑穿过赵王的心口,将赵王杀了。如此一想下去,头就开始痛了,痛的剧烈。 “王爷要想做大事,就必须得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东西。”一直站在汝南王屋里,并没有退去的下人,开口了。 卫暄的声音?汝南王一惊,坐了起来。 汝南王一坐起来,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床头的卫暄,他正穿着他宫中下人的衣服,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王爷是在心痛赵王?”卫暄没管他惊愕的表情,坐在他床前的圆桌上,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 汝南王缓了一下神,身子一翻就从床上起身,与卫暄坐在了同一张桌上。 “昨夜,是本王让太子去杀赵王,本王告诉他父皇最疼他,能杀赵王的只有他了。”汝南王拿着桌上卫暄斟满的茶杯,一口灌下去,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茶,而是酒,呛得他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王爷认为太子真就那么听你的话,早上一早醒来还记得你说的话,去杀了赵王?”卫暄一身下人的衣服,完全挡不住他骨子时的那种慵懒劲儿。 汝南王一愣,忘记了烈酒带来的刺激感,紧紧地看着卫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王爷是太看重自己的份量了,太子是谁?他只是个痴傻子,本就生得懦弱,不想担事的人,就凭王爷几句话,他就能去杀了赵王?”卫暄又反问了他一句,有些嘲讽汝南王太过于将自己当回事了。 “卫公子的意思是太子去杀赵王,并不是因为本王的指使?”汝南王懵了,那太子为什么会突然去杀赵王。 卫暄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酒,缓缓道,“想死的人,谁都能杀。” 汝南王手里的杯子一顿,更加不明白了,想死的人…… “卫公子的意思是说,赵王自己来送命的?” “王爷想想,赵王杀了侯爷,即便是不偿命,日后他可有好日子过?如果太子有一天真的当了皇上,到时候恐怕死的不只是赵王,南荒封地必然会被太子除草拔根,赵王终究得死,最多也就再多活那么几年,而多活的这几年里,一切都不会改变,也没有机会改变,赵王永远进不了宫,陈贵妃永远见不了皇上。”卫暄看着汝南王微微改变的脸,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陈贵妃?”赵王的母妃,一直跟着赵王在封地上,当然见不了你父皇。 “王爷的父皇母后从小没与王爷生活在一起,自然体会不了那份母子之情,赵王虽是一个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的武夫,可他却是个孝子,他的心愿就是希望他的母妃能回到宫里,与他的父皇团聚,恐怕他死的时候,见过皇上求的事情也只有这一件了。”卫暄拿起酒壶,往汝南王的杯子里再添了酒。 “这次的事,公子爷也有插手?”汝南王紧了紧喉咙,卫暄说的母子之情,他确实不懂,不过这些事卫暄为什么这么清楚,肯定没那么简单。 “天牢时的事情,王爷想必还没有听到吧,皇上走后便下了旨,禁止所有人将牢里的事情张扬出去,违者死。”卫暄看了一眼汝南王,没理他看错愕的目光。 “赵王是如何死的,知道真相的人除了牢里的人没有几个,太子杀王爷并不是因为王爷的一句话,而是赵王昨夜在牢里骂了太子一晚上,有几批人先后到东营报告给了太子,一早上太子提着剑便去牢里见了赵王,只不过赵王没有太子想象中那么好说话,太子即便是去了,赵王同样的骂,骂得比背地里还要狠,而真正让太子痛下杀手的可能是赵王的另外一句话。”卫暄说得口干,在最重要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什么话?”汝南王觉得这事情太出乎自己的意料,赵王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死的,那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话让太子杀了他都不解恨。 第54节 “太子怕死,赵王告诉他,今日太子不杀他,明日他便杀了太子。” 汝南王的喉咙微微滚动,“赵王是一心求死了。” 尽管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也能为他的良心带来一丝慰藉,可终究只是太子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而已,他已经有了杀赵王的心,这种结果只是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理由,他内心真正的忏悔与煎熬一样也没少。 赵王死不死在他的手里,都一样,因为他也没有想让赵王活。 “皇上宣了陈贵妃进宫,以后王爷的队伍里必须得有她的位置,不管是你良心上过不去,还是她对你有某种利益,我相信王爷都会善待她。”卫暄轻轻翻转着手里的杯子,个个都不想双手沾血,然而个个又都想做上皇位,可能吗? “多谢卫公子,本王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没得回头路了,陈贵妃那里放心,本王会好好待他。” “嗯,废太子的事估计就在近几日,王爷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候。”卫暄将杯子口朝下扣在了桌上,任何事都得有两手准备,如果皇上真出了意外,汝南王必须得战。 47、卫乐的亲事 ... 平阳公主自早上见了皇上后, 也乖乖地听了话,没有去林皇后的宫里请安,不过她递了两张帖子过去,林皇后与太子妃那里每人一张,她出不去, 那就让她们来吧。 平阳公主的帖子刚递出去不久,太子杀了赵王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太子杀赵王, 明明是平阳公主最期盼的结果,可真正听到消息时, 平阳公主的心却猛地一揪, 赵王的死, 她功不可没。 “太子是怎么死的?”平阳公主脸色苍白,缓缓地问身后的林珑。 “天牢里的口风实在太紧, 没有传出半点消息, 给再多的金都不开口,听说个个都在提心吊胆的等着皇上降罪。”林珑跑了不下五次, 换作以前早就被她打听清楚了,可这次牢里的人竟然嘴巴这么紧。 平阳公主没再问, 看来是父皇下旨禁了口。 “王爷在天牢门前跪了几个时辰, 现在才被卫家小姐拖了回去。”林珑有些担心王爷, 王爷这次是真的难过。 平阳公主一愣, 她能理解七哥内心的煎熬,亲口指使比她间接建议要有感受得多。 赵王的死,他估计一时半会儿无法释怀了。 “走吧, 去看看七哥。”平阳公主进屋套了一身小厮的衣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准备走云详宫的正门。 平阳公主的荣址宫到云详宫,若要翻墙,就得翻上十次八次,而平阳公主一惯的作风就是翻墙。 “没、没事造这么多墙,干、干什么……”等平阳公主翻完最后一道墙时,只剩一口气了,躺在汝南王的宫墙下,猛地开始喘气。 “公主,这墙是皇上造的,你可以,可以去问问。”林珑底子比平阳公主要好,可连着翻了十次左右,也开始喘了。 “你先去看看七哥,本宫要再趟一会儿。”平阳公主不想再动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奴婢扶,扶您进去吧。”林珑走过去,弯着腰猛喘。 平阳公主没理她,看着上气不接下气,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林珑,直接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随即眼睛一闭,开始深呼吸。 平阳公主听到了林珑离开的脚步声,索性双手双脚一伸,将自己躺得更宽了。 “啧~可惜了这些花草。”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在了平阳公主的头顶。 平阳公主一睁眼就看到了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卫暄,分不出是惊还是喜。 卫暄不顾平阳公主骇然的神色,好整以暇地站在墙根上,低声笑道:“公主是希望卫某扶您起身,还是陪着您再趟一会儿?” 平阳公主随着卫暄的眼光,才察觉到自己躺的姿势太过奔放,赶紧收起双腿,半坐了起来。 “公子爷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平阳公主瞧他的打扮就只知道他也没走正道。 现在他俩一站一坐在靠在一起,倒像是两个下人在此处偷情,行苟且之事。 平阳公主一想歪,脸上就有了几分绯红。 “比公主早了一点,不然怎能欣赏公主这等妙姿?”卫暄盯着被平阳公主压塌的一方花草,她这一躺,面积还挺大的。 平阳公主嘴角抽了抽,眼珠微转,眉梢一挑,露出了媚/笑,“公子爷好这口?下次本宫一定配合你。” 说完,平阳公主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渣,故意将身体靠近卫暄。 卫暄黑色的眼眸,微微凝聚。 “本宫倒觉得,公子爷的身姿也不错。”平阳公主伸出食指故意蹭上他的唇,指腹在他的唇上来回的抚/摸。 卫暄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紧紧地瞧着她,不动也不动,只有他颈部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平阳公主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唇,到下颚,再到他正滚动的喉结,纤细地手指,故意挑起的妩/媚眼神,瞬间让卫暄眼里生出了一团火。 “公主在摸摸试试?我从不择地方。”卫暄看着墙角,胸膛向前挺直,整个人压向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手一僵,脸上有几分窘迫,公子爷似乎真没择过地方,在灵愿寺的东院里,有太多的赌物思‘情’。 如此一想,平阳公主规矩了很多,赶紧将手缩回放在了身后。 “小儿不宜,估计七哥还是个处/儿,总不能便宜了他对不对,改日,改日本宫再宠幸你。”她毕竟是堂堂的公主,口舌上总得占些便宜。 平阳公主说完还对卫暄眨巴了一下眼睛,活生生地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男宠。 卫暄有一时的出神,他何时何地被人这么挑/戏过? 不过等他回过神之后,平阳公主已经从他手臂下的空档里钻了出去。 躲在柱子后的卫乐,原本是想观看现实版与书里的描述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可没想到才看了开始就这么卡断了,不过她此时最在意的并不是他们关键时刻卡住,而是平阳公主说的那句,汝南王可能是个处/儿,他不是有妾室吗?怎么可能还是个…… “哈哈……”卫乐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一嗓子笑出来。 卫乐这一笑,前面的平阳公主差点摔了个跟头,后面的卫暄脸上起了一条黑线。当看到躲在柱子后的卫乐时,两人同时出了声。 第55节 “明日就将你嫁了。” “明日就将你嫁了。” 卫乐听到两道异口同声的怒吼,一个巴掌把自己的嘴堵了个结实,她这是找死,惹上了两个最不能惹的人。 “公子爷,小姑子年龄大了,是时候成亲了。”平阳公主没有好脸色给卫乐看,她居然躲在后面敢偷看她,而且还敢笑话她,她哪里好笑了。 “公主嫂子,我,我真没有偷看……”卫乐从柱子后面,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一开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越描越黑。 “偷看什么?” 汝南王出来时,神色已恢复了很多,有战乱就得有牺牲,为了天下更多百姓的性命,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半分慈念,从他上百事通茶楼闹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能回头了,卫暄说的对,这些是他必须要承受的,这只是个开始。 他本想出来再找卫暄再商议一些事情,却没想到一出来,外面竟然这么热闹,直接接住了卫乐的话。 卫乐一愣,看着一脸发懵的汝南王,面色明显比被她拖回来时,要好很多,他是想通了?哥哥果然厉害,她又掐又拧都找不回汝南王的神,他一来汝南王就活了过来。 汝南王见众人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卫乐,你又跑去偷看什么了?” 卫乐经他一提醒,不知为何,眼睛下意识的瞟向了他某处,有妾室还是处儿,他二十二三了吧?不行,她还是想笑。 果然她又招着肚子笑得半天嘴都合不上。 “处、处……”卫乐嘴里含糊不清。 但卫暄与平阳公主都听懂了,不懂的只有汝南王。 平阳公主尴尬地看了一眼汝南王,眼里带着几分歉意,她原本是来安慰七哥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七哥没碰过女人,她也只是闲着无聊时从林珑嘴里套出来的,哪想到今日好巧不巧的,有个听墙根的,关键是还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公子爷,小姑子一日不出嫁,本宫便一日不成亲。”平阳公主这回较了劲,她要为七哥换回点损失。 “九妹,不可胡来,你怎能把自己的幸福赌在她身上,就她那样的谁敢娶?她这辈子嫁人是最大的一桩难事。”汝南王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听平阳公主拿这事做赌注,赶紧出声制止,焦急中也完全没有给卫乐,卫暄的面子,他说的是事实,他得为九妹的将来考虑,卫乐一辈子嫁不出去,九妹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她吧。 平阳公主的脸抽动了一下,七哥这损人的本事也不差啊,看他的样子,是已经缓过来了。 “晋旭炎,你这个老处/男,你说谁嫁不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卫乐气炸了,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同情他,亏她还在烈日下拼了命的将他拖回来,她当时怎么就没一剑了结了他呢? 汝南王被卫乐尖锐的骂了一声老处/男,从脸红到了脚跟,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手里的软鞭子一甩,恼羞成怒。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嘴里竟然什么都说的出来,本王今日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暴怒的两人瞬间又开始扭在了一起,卫暄与平阳公主完全成了透明。 平阳公主有些失神,平时七哥就是这么和卫乐相处的? 公子爷还在,卫乐好歹是他的亲妹子,他就这么不给面子一鞭子直接扫过去? “公主说得对,卫乐是该嫁了。”卫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正打成一团的两人,心中划过一丝情素,汝南王今后是要做皇帝的,小乐子的性格显然不适合呆在后宫。 “七哥宫里的正妃侧妃都空着的,卫公子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平阳公主与卫暄想的不一样,七哥难得找一个能与他兴趣相投的人,也许只有与小卫子斗在一起,才能让他找回在封地上那种自由放纵的感觉。越是往后,这份感觉将越珍贵。 她心疼七哥,将来有一天她如果离开了这皇宫,七哥身边不能没人陪。 小姑子跟着他也吃不了亏,七哥不好女色,即便是后宫佳丽三千,能进他心里的估计也是这时候陪伴在他身旁之人。 48、耳边风 ... 平阳公主的眼神很明显, 卫暄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悠长的五指握住她的头顶,揉捏了几下,“卫乐不行,别再想了。” 平阳公主错愕的看着他, 她还没开口呢。 “现在是关键时期,汝南王没时间理这事。”卫暄又一句话堵住了平阳公主。 “可他都快二十二了。”平阳公主不死心。 “嗯, 他都二十二了,你现在才想起要操心。”卫暄不急不慢, 反问她。 平阳公主:“……” “时候不早了, 本宫回了。”平阳公主觉得与他说话, 简直就是糟心,一个男人, 嘴生的那么利索真的好么? 本来她是想安慰七哥的, 现在看样子也不必了。 “回去还得翻十面墙,你确定不休息会儿?”卫暄提醒她, 刚才累趴在地上的人可不是他。 平阳公主“……” “你今日进宫,与七哥说了什么?”平阳公主心累, 脚步不自觉的往汝南王府中跨, 还是等晚上吧, 晚上直接走大门, 那墙、太多了。 卫暄跟上她,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总算还记得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其实,平阳公主这会儿即便是在大白天从汝南王府上进出,也没人会注意到她,因为需要注意她的人都聚集到了东宫。 东宫的太子被皇后派人领回来之后,一直藏在屋里不敢出去,生怕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父皇那张愤怒的脸。 可皇后、太子妃、鲁郡公陪着太子守了一个下午,也没见皇上来,不但没来,连个信都没收到。 越是这样,鲁郡公的心里越是没底,皇上到底想要怎么处置太子?难道真就这么算了?这不可能、赵王也是一位王爷,换作平时,皇上一定会狠狠地骂太子一顿,再怎么也要关个紧闭吧,可现在皇上连句话都没有。 “皇后,皇上想必今日是不来了。”鲁郡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皇后身上。 “孤就知道,赵王只是一位王爷,父皇自来都不喜欢他,现在孤把他杀了就杀了,父皇不会怪罪孤的。”太子轻松了不少,父皇不来就最好,他最怕父皇发火。 太子毕竟是个痴儿,说的话自然是不能听信的,林皇后看了一眼太子,再看到鲁郡公担忧的神色,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作为皇上,太子杀了人,还是杀的他另一位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皇上是不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太子?”林皇后自我安慰地问了一句鲁郡公。 第56节 “母后,太子杀了王爷,就算不处置,父皇也应该责骂几句吧,可现在、现在父皇似乎都没有过问过太子。”太子妃心急,这一窝子都笨,太子笨,林皇后也跟着笨。 “那皇上是……”林皇后最不愿往那方面想,也相信皇上不会那么做。 “母后,太子的位置怕危险了。”太子妃懒得与她打迷糊,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此话一出,就连痴傻的太子,脸色都有些发白,怎么可能,父皇那么喜欢他的,他不当太子,谁能当太子。 林皇后手捂在心口上,这、这事怎么可能发生,皇上与她一样,都是疼爱太子的啊,怎么可能会舍得废了太子之位。 林皇后前半段的想法像是对自己的安慰,可她一想到太子接二连三犯下的大错,先是洪灾时在朝堂上闹的笑话,后来又纵容太子妃杀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他又杀了自己的兄弟,皇上一向讨厌不顾手足之情,相互残害之人,而且皇上近日来对自己的态度也摆在那里的,要说与之前有没有不同,那还真有些不一样了。 “皇后,太子这回只能靠您了。”鲁郡公看了眼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林皇后,又进了一步,林皇后到现在若还是看不明白,太子就真的完了。 鲁郡公说完,林皇后眼角的泪水又开始聚集,她这都是什么命啊,她跟着皇上出生入死地走了大半辈子,怎么到了今天,皇上就要离她远远地了? “母后,您不能总是抹泪,太子的事情得需要母后去找父皇,父皇一定会看到母后的面子上原谅太子的,母后得好好与父皇说,要是一直抹泪,父皇看了心里也着急,母后得与父皇在一条心上。”太子妃实在看不过去,这皇后天天就知道哭,那双眼睛至今没瞎,倒还是个奇迹。 林皇后听太子妃一说,愣了一下,眼角的那颗摇摇欲坠的泪水,硬是被她收回了眼中,润了眼眶。 “本宫今夜就去找皇上,好好问问皇上。”林皇后终于下了决心,她舍不得她的痴儿,痴儿一旦没有太子护身,性命就堪忧啊。 “母后还是明日再去吧,今夜里先递个帖子过去就好。”太子妃及时的阻止了,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若她现在去找他,肯定会吃个闭门关。 “递帖子?”皇后微微一愣,珍珍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她见皇上哪用得着递帖子? “母后,父皇现在失去了一个儿子伤心,母后是失去了祖父伤心,两人之间真要论起事来,母后也是很难开口的,即便是开了口,皇上只会多心,哪会将母后的话放在心上,可父皇即便是不喜欢,却又不能责备母后,因为母后也失去了父亲,如此一想,父皇是不会想见母后的。”太子妃慢慢地劝导,只恨自己没生出两张嘴来。 “皇上最近倒是真的不想见本宫。”林皇后虽然不爱听太子妃的话,可经她这么一分析,皇上是有理由不想见她,这一想,眼圈又开始红了。 “母后别急,母后今夜先递帖子,约个日子与皇上去后院里听听戏,戏子们的故事可不都是从真人真事上编出来的?母后就让戏子们特意为母后与父皇编一出戏来,讲讲母后与父皇之前的事,到时候母后即便是不提太子的事,皇上也会心软的。” 太子妃说完,林皇后眼睛一亮,郁结的内心终于闪出了道光,以前她与皇上很喜欢听戏,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可两人坐在一起,牵着手听着戏,倒觉得日子过得非常地幸福。 “是啊,现在后宫里有了大戏台子,倒很久没与皇上一起听过戏了。”林皇后感叹了一句,心情总算是缓了缓,她与皇上的过往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那断岁月,她相信皇上也没有忘记。 “珍儿,还是你想得周到,明日你就替本宫去安排出戏,本宫现在就递个帖子过去,到了后日本宫就与皇上一同去听戏。”皇后说完,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 “母后放心,母后这两日就好好的休息,养好了容颜,后日就开开心心地与父皇听戏。”太子妃也松了口气,总算这老太婆还听得进话。 鲁郡公嘴角也带着笑,用眼角扫了一眼太子妃,给她递了个暗示。 “对了母后,上次母亲找人带回的铁观音不知母后还收着没?听母亲说那铁观音她是找当年的制茶师傅特意制出来的,与父皇母后之前喝的是一个味道。”太子妃眼睛望得宽,鲁郡公一个眼神,她便领悟了他的意思。 “当然收着了,本宫还留着与皇上一同品尝呢。”林皇后笑了笑。 “母后,后日听戏时,这好茶可派得上用场了,父皇要是喝了,一定会感动的。”太子妃裂开嘴角,笑得露出了白牙,一张脸皮因没有多少血肉,笑容一牵就皱成了一团。 “是啊,珍儿最会替本宫着想了,不过,珍儿自己的身子也得注意,刚刚才从那污秽之地出来不久,顿顿都得补着,可别把本宫的金孙委屈了。”林皇后被太子妃那张皮包骨的脸弄得有些恶心,本觉得丑陋,可自己这会儿却嫌弃不得,只好唠叨了一句,换了种说法。 “多谢母后,放心,您的金孙好着呢。”太子妃皮笑肉不笑的,这老东西她在天牢那会儿,怎么就没见她来关心关心,现在出来了什么话都被她说了,好像她身子好与不好,她说句话就能成似的。 “嗯,这两天,珍儿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手,址丫头从灵愿寺回来了,还叫宫里的人递了帖子,虽说灵愿寺的香火好,址丫头恢复得差不多了,可现在珍儿是有孕在身的,万万不可去冒险。”林皇后提起这事,心里就不踏实,址丫头也不知道病好了没有,皇上突然让她回来,也没通知自己一声,这几日又忙,没心管这些事,等到她知道时,平阳公主的帖子已经到了。 太子妃眼里闪过丝微的嘲讽,平阳公主身份再金贵又如何,林皇后从没有拿当她亲生的来疼,起码这点她是赢过平阳公主的。 “母后说的是,本以为小妹会在灵愿寺住上一阵,哪曾想到这么快就回宫了,比起儿臣,母后的锦宫离她近,更应该注意才对。”太子妃恨林皇后,但更恨平阳公主,她曾经发誓不让她再踏入皇宫,可她竟然趁自己在天牢的时候回了宫,哼,既然她要回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哎,明日让炎儿陪着我们,去看看她吧,她若再发疯,本宫就让灵愿寺的主持把她接回去。”林皇后莫名的烦躁,现在这么紧张的时期,址丫头不但帮不上忙却偏偏还来添乱,她要是好着便好,若要再耍疯,自己可就没那心思陪着她了。 49、太子妃上门找茬 ... 汝南王宫里的闹腾, 直到平阳公主将一大壶酒喝个了精光,人彻底瘫在桌上后,才算消停下来。 卫暄去厨房拿了两样小菜的功夫,一进门就看到瘫倒在桌上的平阳公主,满屋子都是一股酒味, 卫暄走到她的身边,将手里的小菜放在桌上, 再去提了下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 卫暄有些后悔将汝南王的茶换成了酒, 本想让汝南王喝下, 发泄心中的郁结, 可没想到竟让这丫头给喝光了。 “九妹这是怎么了?”汝南王与卫乐的练武时间终于结束了,站在门口, 头上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沾湿了, 贴在了额头上。 “没想到王爷的酒量还不如平阳公主。”卫暄很不客气的回了他一句,要是他出来之前将酒都喝了, 哪会出现这事,卫暄看了眼满脸通红, 已然沉睡的平阳公主, 决定以后少是让她少沾点酒。 汝南王有些发懵, 这关他何事, 换酒的人是公子爷,喝酒的人是九妹,与他攀不上关系才对。 “从明日起, 王爷有什么事就请到荣址宫来找我。” 汝南王吞了吞口水,他就是不打算呆在他宫里了? “公子爷与九妹还没成亲,住在荣址宫怕有些不合适。”汝南王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可还是开了口,以后公子爷要是住在荣址宫,那他每次找他岂不是很费力。 卫暄像是没有听到汝南王的话一般,直接抱着平阳公主就出了汝南王的大门,虽然是夜里,可守门的人还是能看得清,要不是身后有汝南王跟着,他们真会以为公主是被一位小厮劫走的。 次日早晨,太阳还没晒进荣址宫,外面就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平阳公主平时日睡三竿头的美梦彻底被粉碎了。 揉着依旧隐隐疼痛的头,平阳公主半趟在床上,努力的重组她断片的记忆,她没想到昨夜的酒那么烈,竟然让她晕睡了过去,她记得卫暄是去厨房拿小菜,说要与她聊聊天的。 卫暄呢? “醒了?”平阳公主目光刚碰触到坐在屋里正看着书的卫暄,卫暄便抬起头,轻轻地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平阳公主看了一圈,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荣址宫。 “外面的人也在问,好像在等着你去解释,你嫂子说昨夜你被宫里的小厮劫了。”卫暄嘴角挂着一抹笑,却又硬憋着,不让自己的笑显露出来。 平阳公主愣了半天,将卫暄的话翻来覆去的想,她被小厮劫了?卫暄昨日就是穿的小厮的衣服,昨夜是卫暄将她抱回来的,还被人看见了,那他走的是正道? 平阳公主无奈的看了一眼卫暄,她知道卫暄狂妄,可没想到竟然狂妄到这地步,穿着小厮的衣服,还敢抱着公主在宫里的正道上走。 是谁看到了?既然看到了为什么没有当时阻止?还有卫暄说的嫂子,应该是太子妃吧,那么一大早上在外面闹腾的人是太子妃? 第57节 平阳公主将头上的发丝一把乱揉,都说了不能喝酒的,喝酒容易乱事,这不,酒一醒,麻烦事就找上门了。 平阳公主从指缝中又看了一眼卫暄,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抹了一把脸,眼神也变的怪怪地,公子爷没在这之前去见太子妃。两人此时,此地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再不起来,等会儿林皇后一来,怕就要搜你的宫了。”卫暄将书放在桌上,站起来向她走去,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往好处想。 “啥?!” “太子妃被拦在了外面,现正去请汝南王还有林皇后,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破门而入闯进来了。”卫暄脸上带着笑,明明是主角之一,却说的好像这事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小蝶!更衣。”平阳公主这下酒彻底的醒了,她以为将她母后请来,就能让她投降,做梦吧,既然要送上门,今日她就奉陪到底。 “你先去找个地方躲着,本宫斗不过的时候,你再上场。”平阳公主麻利的跳下床,对卫暄交代了一句,她现在要更衣,他不能呆在这里。 卫暄微微一愣,挑了下眉目,“好。”就让她先散散火气吧。 平阳公主收拾好,穿了一身白色上衣,翠绿色的裙子,漫不经心地向门口走去,这些下人总算没有白养,对上太子妃竟然也能坚持这么久不被破门。 平阳公主一出现,门口太子妃的丫头与自己宫里的丫头顿时都分开了,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子妃看到平阳公主一出现,心口莫名的跳了两下,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上次她挠了自己的脸,害她受了不少的折磨。 太子妃们的丫头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见到平阳公主一现身,赶紧护在了太子妃身前,如此以来,太子妃才敢正眼去看平阳公主,抬起头太子妃就看到了平阳公主那双清亮的眼睛,透着光亮,又透着些许不削。 那一丝不削使太子妃一震,母亲告诉过她,平阳公主可不像是疯了的人,就凭她以冯府独苗的性命敲诈了冯府半个身家,也绝对不可能是个疯子。 太子妃今日来就是想证实这一点,如她没疯,那她之前掐自己的那出戏就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她今日就不会饶了她。 “嫂子来了啊,这么早嫂子怎么不在东宫养身子,跑本宫这里来有何事?”平阳公主这次站在离太子妃五米远处停下了脚步。太子妃怎么一出天牢,比往日更丑了,平阳公主顿时想起了林珑与自己讲的故事,在他们的封地上,这等样貌的人连做下人都会被挑出去的,她竟然还为了这丑八怪生了卫暄的气,从某种理解程度上来讲,她还吃过她的醋。 想到这些,平阳公主恨不得再重生一回,将那黑历史抹掉。 “听说妹妹昨日回了宫,嫂子昨日一直有事忙着,怠慢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太子妃总算稳了下来,她怕什么,皇后都放了话了,她要是再疯,就直接赶去灵愿寺,她现在倒巴不得她再疯一回,如她再将她肚子里的龙种疯没了,恐怕她这辈子别说是进宫了,连嫁人都成问题了。 “嫂子这么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来看本宫的?”平阳公主投过去一道惊讶的眼神,似是觉得有病的人是太子妃一样。 太子妃受不了她这种表情,脸色沉了沉,“嫂子昨夜听下人们说妹妹刚回来就被一各小厮给劫了,那小厮还光明正大的走了荣址宫的正门,嫂子担心妹妹的安全,毕竟妹妹是位未出阁的公主,虽说去了一趟灵愿寺,有万主持在公主也应该是清白的,可现在一回了宫里就被一名小厮劫走,要是被卫府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瞎想。” 平阳公主想了想她这话,信息量可大了,先是说她去了灵愿寺,一位公主岂是万主持能管得到的,所以在灵愿寺的这段时间里,还不知道她出去勾搭上了什么人,而昨夜出现在那名小厮就更加证实了她这位公主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才回来宫里一天,就被一男子抱着进了荣址宫,这消息要是让卫府知道了,卫府估计就如吞了只苍蝇一般的难受吧,卫府一难受,她这个未来的媳妇儿,还想好到哪去? 果然狠毒。 “嫂子的意思是说,昨夜你的下人看到本宫被毁了清白?”平阳公主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问她。 太子妃眼珠子一瞪,这平阳公主果真是不要脸,这话她都能说出口。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卫府的人知道了,让我们怎么去交代。”太子妃一句话将平阳公主算进了自家人,而卫府就被她隔在了外面。 平阳公主故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那嫂子今早这般急急的赶来,还想闯本宫的荣址宫,就是为了告诉本宫,本宫昨夜被劫的事不能让卫府的人知道?” 太子妃对上平阳公主投来的寻问目光,脸色有些尴尬,平阳这贱货,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不要脸了,这种事都说出来了,她怎么还不知道害臊。 “是、是,还……” “既然嫂子说完了,那就回吧,这大早上嫂子应该也没睡好,连本宫都没睡醒,更何况嫂子从昨夜就一直担心着本宫,一定是没合过眼吧,早些回去养着身子,嫂子这脸上的骨头都显出来了,要是被别人瞧见了,一是被吓着,二还以为我皇家抠门没给嫂子饭吃呢。”平阳公主未等太子妃‘还’字后面的话说出来,就从中掐断了,一番话说完,眼里脸上全是满满的关心。 “你……”瞬间太子妃的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说自己丑的出来吓人?她这样子像是个疯过的人吗?她分明就是故意在装。 太子妃愤然的盯着平阳公主,在看到平阳公主脸上露出的嘲讽之色时,顿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明白了自己与冯府一直都在被她耍。 真是个贱人,贱货!她那张脸,她那张脸也什么好骄傲的,她现在就要毁了她那张脸。 50、林皇后的偏心 ... “本宫好心的来提醒你, 你竟然骂本宫出来吓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除了一张脸,还能剩下什么。”太子妃学平阳公主上次一般,猛地往她身上扑,她要将她的脸抓烂, 毁了她的容貌,让卫暄看看这个贱人丑陋的模样。 平阳公主一声冷哼, 这回竟然在她面前称自己为本宫了,这种性子还能成就上辈子那翻大事, 可想而知上一世的自己蠢成了什么样。 太子妃有平阳公主的气势, 却没有她的运势, 平阳公主本就站得远,在她扑过来时, 小蝶与林珑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将平阳公主护在了最里面,太子妃连手都构不着。 “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林皇后来了。 太子妃恼怒的脸上, 瞬间闪出了微笑,就允许她平阳公主耍赖, 她就不能耍赖了?当初她是怎么坑自己的, 现在她就怎么还回去。 皇后的话刚落, 太子妃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一声呻/吟提得特别高,“妹妹这是要害死我啊,我对妹妹一直是真心的, 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要妹妹这么对我,妹妹不念在嫂子的面子上,也要念着嫂子肚子里的孩儿啊,他可是你的侄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地将我推在地上。”太子妃演的戏一点都不比当初平阳公主演得差,吼完之后眼泪已经顺着脸往下流了。 “珍珍儿啊,老天啊,这是造孽啊,人呢,你们这些人呢,怎么还不扶太子妃起来?真是白养了你们啊,连个疯子都拉不住。”林皇后急得干叫,这址丫头本来就是个疯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又让她进宫了,现在赵王被太子杀了一事还没解决,现在她又出来耍疯了,真的,真是要气死她了。 平阳公主平淡的脸色,在听到林皇后口里的‘疯子’二字,心下一痛,眉间多少锁了锁。 她重活一世到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与七哥一样,这辈子有个偏心的母后。 林皇后说完,她身后跟着的汝南王担忧的向平阳公主的方向瞧去,母后这话哪像是个亲生母亲说的。 太子妃是自己摔下去的,所有的丫头们都是心知肚明,可没有一人敢道明,她们不想掉脑袋。林皇后责骂完,太子妃的几名丫头赶紧将太子妃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子妃双手招着肚子,脸皱成了一块儿,太子妃越是显得痛苦,她身边的丫头就越是害怕,她要是再这么演下去,她们这些丫头的命也快被她演没了。 “珍珍儿啊,可觉得肚子不舒服,本宫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见这个疯子吗?你来关心她,她哪里知道你是为她好,你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丫头,个个都是绣花绣腿的,哪能扯得过一个疯子。”林皇后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对太子妃真心的来,为了太子妃她第一次在外面去扶一个人,为了太子妃她连自己的女儿一句接一句的疯子骂。 “母后,您左一句右一句的骂址儿是疯子,是欺负址儿是没娘疼的孩子吗?”平阳公主再坚强的心,见林皇后这般帮着太子妃骂自己,也接受不了,既然母后没当她是亲生的,那她就来问问她为什么。 平阳公主说完这句,连太子妃也忘记了呻/吟,张着嘴兴奋地看着平阳公主,掐吧,掐得越死越好。 林皇后也错愕的看着她,想了许久,还是没将平阳公主的话缕清,什么叫欺负她是没娘疼的孩子?她的娘不就是自己吗? “真是疯了,你父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放你进了宫。”林皇后被平阳公主眼睛盯得发虚,现在平阳与太子妃相比,她肯定是选太子妃的,她不能让她痴儿的将来冒任何的危险,太子妃是未来的主母,平阳虽是公主,日后也得敬着她。 第58节 “母后是觉得让女儿就应该永辈子呆在灵愿寺,好成全你与太子妃对吗?”平阳公主推护在身前的小蝶与林珑,今日她与母后的话,她必须得挑明。 林皇后没想到平阳公主今日竟然敢与自己顶嘴,除了她疯了,想不出任何理由。 “母后又是觉得女儿疯了是吗?在母后的眼里,女儿就应该听你的话,听太子妃的话,然后女儿的整个人生都得为了大哥而活对吗?”平阳公主及时的打断了林皇后又要说出口的‘疯子’二字。 “你、你要是没疯,还能说出这话?你不应该帮助你大哥,护着我吗?那本宫养了你有何用?”林皇后气愤了,都是她平时惯坏的,她就知道不应该惯着她,现在、现在竟然将她养成了一头白眼狼,与其让她成为一头白眼狼,她倒希望她是真疯了。 “母后的意思是,为了他们就应该让我被他们害死,被他们毁了容颜,被他们搁下头颅吗?”平阳公主瞬间失了理智,前世就是因为她的母后,因为她,她一直活在他们的影子下,因为她,她才害死了那么多人,最后连自己也惨死。 “疯、疯了……“林皇后只能重复成这句话,平阳公平说的这些,她完全无法理解,她人活得好好的,居然敢这么污蔑太子。 “母后,你先回去吧,九妹这里我看着。”汝南王挡在林皇后身前,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什么看,疯了的人还能呆在宫里吗,本宫这就去找皇上,让他叫灵愿寺的万主持叫来,叫她接回去。”林皇后看到汝南王后,心里越发的有底气,她还有两个儿子,女儿迟早是个靠不住的,要与不要都一样。 林皇后说这些的时候,忘记了皇上这几日都找了各种理由不见他,她昨晚的帖子递出去还没有回呢。 “母后,妹妹去灵愿寺之前,总得要找到昨夜劫走了她的小厮吧,她就这样出去,以后我皇家的脸往哪里搁?”太子妃弯着身子,说话很艰难,却依然在为皇家的脸面‘考虑’。 平阳公主嘴角带着冰冷的笑容,目光冷冷的盯着太子妃,她想让她身败名裂的出宫? 汝南王眼里也显出了恨意,昨夜是卫公子送九妹回宫的,今早上竟然被太子妃拿出来做了这么多的文章,真是个心肠恶毒的人,九妹现在被母后寒了心,她还不收手,想一巴掌将九妹拍死。这哪是一位太子妃应该有的胸怀,连一名公主她都容不下,更何况是王爷了。 “母后……” “草民卫暄参见皇后,参见王爷。”汝南王还没来得及开口为平阳公主开脱,卫暄还是一身昨日小厮的装扮,走了过来。 卫暄站在平阳公主的身旁,眼睛只停留在林皇后的脸上,没有去称呼太子妃,更没有去看她。 太子妃一双眼睛走来的卫暄脸上,如定住了一般,完全挪不开,心莫名地开始紧张,原本捂在肚子上的手也猛地放了下来,又伸手去整理了一个自己额前的几缕发丝,接着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儿。 她才从天牢里出来,模样还没有恢复,不适合见卫公子的,太子妃突然想到了平阳公主骂她的话,又有些自卑,赶紧将脸往地下低了几分,恨不得想将自己从卫暄的面前藏起来。 太子妃低下头,就不停的在想,卫公子怎么突然来了?他是从平阳公主的宫里出来的,不对,他怎么在平阳公主的宫里? 太子妃一惊讶,又不得不抬起头,再次打量卫暄,他现在穿的衣服,怎么是宫里小厮的衣服? “卫公子,何时进的宫,怎么在荣址宫?”林皇后也非常疑惑。 “回皇后,昨日皇上招草民进宫,草民去的时候刚好公主也在,因与皇上谈事谈得晚,公主在皇上的屋里睡着了,草民奉旨将公主送回荣址宫,并奉旨在荣址宫里陪着公主,不曾想此事却被人误会,坏了公主的清白。”卫暄说话自来都带有一种缓缓的杀伤力,面色平淡,可内容却是惊人。 皇上昨日招见了他,想想皇上现在连皇后都不想见,为何会招见卫公子?而平阳公主也在皇上那里呆了半天,昨日太子杀了赵王之后,皇上回宫一天都没有出门,禁止所有人入御书房,为何平阳公主就能去里面,而且一呆就呆在晚上,卫公子与皇上到底议了什么事?而这些皇上却没有避讳平阳公主? 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卫暄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他应该没那个胆子撒谎,他说的是关于皇上的事情,只要她去问问皇上,一切都知道真假,要是说了慌,无论他是谁都要被杀头的。 “是吗,皇上竟然招了卫公子进宫,不知是为了何事?”林皇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关键,但那句你见皇上为何穿着小厮的衣服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些小事不应由她来问。 “回皇后,皇上招草民是与草民商谈公主与草民成亲之事。”卫暄带着微笑,转头溺爱地看了一眼平阳公主。 太子妃听了卫暄的话,再也不顾自己不能见人的模样,在几次的抬头与低头之间,最终还是把头颅抬得高高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卫暄,眼里有惊讶、有惶恐、有不甘、还有一点恨。 他当年不愿主动提亲,就是为了能攀上一门好亲吗?她与他自小的就认识,她救过他的命,他的所有都应该是自己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要娶另外的人,又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成亲?卫公子与公主有婚约,是该议亲了。”林皇后脸色淡淡地,皇上找卫暄除了提与荣址的婚事,还能干嘛,这几日自己疑神疑鬼的,是她多想了。 51、激烈的争斗 ... “走吧。”林皇后转过身扶着太子妃, 她现在没时间陪着这些人消磨时间,等着她的痴儿坐稳了太子的位置,她再来慢慢理,亏得自己还一直在为这丫头念经朝佛,结果自己就是一颗真心用在了白眼狼身上, 完全没有得到好,竟然还说不疼爱她。 林皇后生气, 没去看太子妃的表情,如果她有心去在意, 就能从太子妃的眼里察觉出对卫暄的异样。 林皇后走了一段了, 太子妃还没有挪动脚步。 “太子妃看着我未婚夫做什?难不成到现在还没有自知之明?你以为自己成了太子妃, 就是只真凤凰了?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爱着你的?本宫劝你还是回去先照照镜子,好生瞧瞧自己的容貌, 污了太子的眼睛就罢了, 你最好积点德,别再去污了旁人的眼睛。” 平阳公主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心肝人被这么个丑八怪看着, 她今日成功将自己与母后离间,现在又来明目张胆的看她心尖人, 她真以为什么事都能随了她的意愿吗? 太子妃被平阳公主的公然叫嚣气得脸色发白, 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你叫啊, 你有本事叫啊?叫皇后等等你, 你还要在本宫这里多留会儿,留下来给本宫点颜色瞧瞧,又或者你再叫上皇后一并来对付本宫啊, 让皇后也知道本宫抢了你喜欢的男人,要她帮你将本宫的未婚夫抢过去啊,她要是不同意,你也可以拿出当年写的信向她证明,你对我未婚夫是有多痴情啊。” 平阳公主满意的看着太子妃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这下太子妃手捂着肚子,脸上的痛苦神色应该是真的了。 “你们几个丫头是不是不想活命啦?没看到太子妃快要流产了吗?还不快扶她回去?”平阳公主对着几个愣如木头的丫头吼了一声,这才唤醒了她们的神,她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太子妃喜欢公主的未婚夫,太子妃可是太子的正妃啊!老天保佑,她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平阳公主说完,不顾太子妃的脸色有多难看,牵着旁边卫暄的衣袖就要进门。 平阳公主刚走了一段又回过了身,不理太子妃如白纸一般的脸,而是看着她身边的汝南王,惊呼了一声,“呀,七哥也在啊,刚才本宫说的话七哥想必也听见了吧,到时候不知道七哥会怎么向太子汇报呢?” 汝南王愕然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太子妃惊恐地望了一眼汝南王,他一直站在她身边,当然是听到了,现在汝南王被平阳公主这么明显的提醒,摆明了就是让他去告诉太子这些事的,“七弟,你千万别听那个疯女人说的话,她就是个疯子,巴不得让我死,你要相信嫂子的。” 汝南王见平阳公主说完这句之后,留给了自己一个潇洒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将她拧回来,让她自己处理,是太子妃看上了她家公子爷,又不是自己看上的,怎么这会儿她又踢到自己身上了? “七弟?”太子妃见汝南王一副沉思的模样,没回答她,更加着急了。 汝南王这才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大嫂不急,只要大嫂真没那想法,七弟当然相信你的。” “他俩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叫他们走,以后谁也不许来这里,她就是个疯子。”林皇后走了一段,才发现汝南王与太子妃没有跟上,一回头远远地看到他们还站在那里,顿时气得猛跺脚。 几名丫头一路小跑着往回走,这边太子妃与汝南王见皇后停了下来,皇后身边的丫头急急地走了过来,谁也不再说话了,赶紧地迎了上去,这会儿即便是有再多的恩怨也得放一放,不能急于一时。 皇后、太子妃与汝南王来闹荣址宫的时候,皇上那边的早朝已经被吵翻了天。 以鲁郡公为首的一派递奏折要求遣返各地的封王,包括现在在洛阳城的齐王,还有赵王停在洛阳城边关的几万大军,虽然赵王死了,可毕竟还有陈贵妃在,现在那几万兵马离洛阳城太近,如陈贵妃心痛赵王,对朝廷起了杀心,杀进洛阳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除了这些,鲁郡公还提了其他各封地的王爷,说各封地的王爷,近日在听说齐王与汝南王进洛阳城的事后,个个都是蠢蠢欲动,为了防止其他五位王爷一并攻上洛阳城,要求皇上及时将齐王与汝南王遣回封地。 第59节 不过这些都是以鲁郡公为首,太子堂的一边。另一边是以卫简卫太傅为首的老臣,要求皇上废除痴傻太子。 在这场争执中,卫简卫太傅一方,显然是风险更大,现在太子之位摆在那里,倘若皇上一直不废太子,那么太子一旦即位,这一派的正直人士都将会身首异处,甚至为牵连到家族。 皇上听完各臣子的上奏,半天都没有吱声,要怎么做,他心里早就有决定了。今日经过朝堂上的争执,他倒看清了哪些人是属于什么派别的。 以卫简卫太傅来提起废太子,确实有点讽刺,不过也证明了他这太子当得真心丢人。 “皇上,不可再犹豫了,各封地的王爷早就对朝堂虎视眈眈了啊,现在不出手,以后怕是来不及了。”林侯爷的嫡长子林尚书又站了出来,他与他老子一个样,都注重长幼有序、主次分明,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遵从这个规矩而行,就是因为这些次子王爷们的反叛之心,才害得他父亲被杀害的,由此他更加的恨这些人。 “皇上,臣复议。” “皇上,臣复议。” 林尚书提出之后,朝堂上的大多数人都跟着他一起跪在了地上,瞬间跪了好大一片,仅仅所剩的就只有卫简等几位老臣孤独的站在那里。 太荒唐了,太可笑了!皇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些人难道是要自己派兵去绞杀了自己的儿子? “好啊,这就是朕养的一帮忠心的臣子!现在竟然要朕提刀去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们这么热心的谋划,费尽了时日,何必啊?怎么不在当初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就干脆让朕当场将他们捏死啊?”皇上怒了,台上堆成的奏折被他拿起来,朝着跪在地上的人就直直的扔了过去。 “臣等惶恐,皇上息怒啊!”台下一阵发抖之后,又是一片哀叫。 “息怒?你们不就是想将朕气死,好让太子坐上这个位置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以为朕就相信几个毛小子能在朕的面前举兵造反?你们以为他们加起来不过十余万的兵马就能顶上朕那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几十万,上百万的兵马吗?你们都以为朕老了,老糊涂了!”皇上气得脸发红,身子怒吼的时候还在发抖,一阵吼完,顿时觉得头晕,一屁股直接倒坐在了龙椅上。 “臣等惶恐,皇上请息怒啊。” 众人还是那一句。 当皇上没有那么容易,皇上一直以来都有体会,现在越发的体会深切,要是遇上一群不为朝堂考虑,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臣子就更加要他的命啊。 “退朝!”皇上手一招,刚才那一阵吼,他心口猛地跳了一阵,现在动也不敢动,他要是现在被气死了,晋国就彻底的完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朝堂。刚出了朝堂就收到了陈贵妃回宫的消息,赶紧让人去接进了宫里。 赵王与陈贵妃有三分像,其余的七分都随了皇上,陈贵妃进来时以一身白衣进宫的,赵王是她的独子,是她后半辈子的希望,如今他死了,还死在了他父皇的宫殿里,即便是宫里不愿追悼这位小王爷,她作为当母亲的,不得不追悼,如连她都不心痛赵王,那这世上便没有一人去心疼他了。 陈贵妃到了之后,皇上并没有让人去通知皇后,而是直接让太监将她抬起了他的宫殿,伦儿死了,死之前伦儿求他的事情,虽未说完整,但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便是让他的母亲进宫,让自己好好的陪陪她。 皇上正想着,陈贵妃一衣素白的衣服,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孝布,按理说她死的是儿子,不应该如此打扮,可皇上见到后并没有责备她。 皇上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阵,才发现陈贵妃这张脸自己确实没有记住过,她生的很美,但很陌生,多少年了?有十余年没有见她了吧?她今年多少岁了?这么多年就连皇上的生辰她都没有回来过,而陈贵妃的生辰一向都是交由皇后处理,皇上更是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记得她今年多少岁数了,生辰又是何时。 想到这些,皇上眼里全是愧疚,他一直心疼皇后,可没想到这些替他生了儿子的妃子更加的可怜啊。 “贵妃过来坐。”皇上良久才开了口。 “臣妾不敢。”陈贵妃不坐,反而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愣,看了一眼陈贵妃,虽然她看起来悲伤,可眼里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脆弱,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 “贵妃快起来。”皇上拉住她的手臂,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离得近再一瞧,这张脸似经历了不少风霜,荒地的风,强烈的光线,都在陈贵妃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贵妃受苦了,伦儿没了,贵妃以后还有朕,以后就让朕好好地陪着你。”皇上心里一软,多少有些痛,一下将陈贵妃揽入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心。 52、风雨交加的夜晚 ... 陈贵妃进宫直接被皇上接进了寝宫之事, 瞬间就传到了后宫林皇后的耳朵,林皇后差点晕了过去,要不是太子妃一声“母后,您不能倒下,太子还在等着您。”拉回了她的神, 她真就倒在了地上。 林皇后的神缓回来了,可这一次更是哭得惊天动地, 当场也不用太子妃出主意了,立马让宫里的人将明天约皇上看戏的帖子再送了一次, 皇上不想见她, 连她帖子也不想回了吗?若真是这样, 那她就不活了,太子也不活了, 他们现在就去皇上面前拿刀抹脖子去。 皇后第二次的帖子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正与陈贵妃聊着荒地的事,陈贵妃将徘徊在洛阳城的几万兵权全部交给了皇上, 告诉他伦儿之所以带兵入洛阳城,就是怕有招一日宫里的人先去缴他的封地, 怕他们伤了她这位母妃。 陈贵妃说话不卑不亢, 悲伤却不流泪, 她知道流泪没用, 她在封地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些,他这位儿子迟早会被宫里的人杀掉,她有心理准备, 她以为这都是她死后的事情了,却没想到会这么早,他先走了一步。 皇后的帖子是告假回来的老太监呈上来的,皇上听完太监的禀报,心里闪过一丝无奈,他以为皇后这次还会闹着闯入他的寝宫,没想到她竟然头一回有了耐心,递了两次帖子,这倒是稀奇。 太监说的话,陈贵妃也听到了,但她就如未闻一般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豪的波澜,似乎这事完全与她无关。 皇上看了一眼陈贵妃,对她的敬佩感更加的强了,“去与皇后回个信,就说明日朕会如约陪她。” 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出去时的脚步也轻了不少。 “明日朕带你去看皇后,以后你就住在宫里,朕会让人重新划一处宫殿给你。”皇上转过头关心地看着陈贵妃,她今夜累了,就歇在他这里,明日再去见皇后吧。 “多谢皇上,只是刚才臣妾听皇后明日约了皇上,皇上明日若带着臣妾过去,皇后肯定会不高兴的,明日臣妾先在宫里四处走走,还想去看看伦儿,皇上就专心的去陪皇后吧。”陈贵妃识趣地回了皇上一个微笑,她现在就是伤心的想死,在这宫里她也得忍着。 皇上微微一愣,随即也不再打算劝她了,她还没有看到伦儿的最后一面,应该去看看,况且皇后那里,近日肯定有很多不满的地方,到时候怕她看到陈贵妃之后,为难她,“朕听贵妃的,明日给贵妃添几名宫女,陪着贵妃。” “多谢皇上。”陈贵妃能屈能伸,在这里皇上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 皇上回的话,老太监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皇后那里,皇后收到消息后,一颗心才缓缓的安稳下来,那贱人死了个儿子,她就能跑到皇上面前去哭诉,她就没想想是他儿子杀了她父亲啊,自己没有了父亲,上哪里去哭诉?比委屈,谁能比她更委屈呢? 然而当陈贵妃要在皇上那里过夜的消息传来后,林皇后还是没能安稳下来,整整一夜都在细数着她与皇上之前的种种恩爱,她一直相信皇上只会对她一人好,皇上的妃子再多,可没有一人能进皇上的心里,她是皇后,也是皇上心里独一无二的女人,可现在面对突然被带回来的陈贵妃,皇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 林皇后躺在床上心慌地等着天亮,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她会为皇上找回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她要保住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也要保住她痴儿的太子之位。 同样是夜里,平阳公主也没有睡意,手提着一壶酒,坐在了荣址宫里视野最开阔的屋顶上,她有爬墙的本事,当然也有爬屋顶的办法。 平阳公主一口酒入喉,抬起仰望了一眼无半颗星辰的夜空,全是黑压压的一片,除了宫里守夜处燃着的点点灯火,再也找不出任何光亮。 一口酒吞下喉咙,辣的平阳公主脸皱成了一团,表情却无比的享受。还是这玩意儿好,壮胆还能壮心。她也应该学学林皇后那股绝情劲儿。 “公主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现在还能飞檐走壁。”平阳公主身后响起了一片瓦片声,卫暄走过来直接盯着她手里的酒壶,坐在了她的身旁。 “公子爷过奖了。”平阳公主回了他一向笑脸。 “这里风景好?”卫暄与她一道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远方。 “是啊,本宫在观星赏月。”平阳公主回答。 第60节 卫暄:“……” “你倒给我找颗星星来瞧瞧?”卫暄揉着眉心,昨夜没有办成事,是因为她喝了酒,没想到今夜还是重蹈覆辙。 平阳公主转过身,痴痴地一笑,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心,在她这里,有颗星星,一直都亮着的。幸好还有他,还有个能陪着她的人。 卫暄一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她坐着。 “卫暄,倘若以后我俩成亲,七哥坐上了皇位,我们是不是就要老死在这宫里?”平阳公主似醉又未醉,她这句很久就想问卫暄了,如果她成功的将一上世的噩梦扭转,那她是不是还愿意呆在宫里,卫暄想不想呆在宫里,他有这么好的才华,会不会想要在朝堂之中更好的施展? 平阳公主期盼的看着卫暄,她想与他在一起,但她也想活的逍遥自在,等宫里的这场浩荡结束之后,如果她还活着,她便游遍大江南北,看尽晋国的山河风光,也不负她再重生了一回。 “你我成亲之后,址儿就是卫府人了,不论哪种结果,你我都不会因死在宫中。”卫暄夺过她手里的酒壶,摇了摇,差不多了,已喝了一半。 平阳公主不知是醉酒的原因,还是被他这句震到的原因,痴痴的看着卫暄的眼睛,任由他轻松的将酒壶夺了过去。 “酒,址儿以为还是戒了吧。”卫暄自己做了决定。 “为什么啊?”果然,卫暄这句霸道地话,挪动了平阳公主深情的眼神。 “有身孕不宜饮酒。” “啥?!”平阳公主酒醒了八九分。 “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我与你一共才、才三次,怎么就……”上辈子她与他战了上百回,也没见肚子有个动静啊。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卫暄耍起了赖。 平阳公主听他如此一说,紧张的肩头明显的一松,还好不是现在,不然要是见了血光,一条无辜的性命就会这样被自己牵连。 可平阳公主的反应落在卫暄的眼里,就让他极为的不舒服。 “公主的酒以后卫某就替公主保管了,如公主真想喝酒了,也可以来找卫某要。”卫暄将酒壶挂在腰间,一把搂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平阳公主,一阵风吹动,平阳公主便双脚落地。 这一夜,卫暄依然赖在了公主的荣址宫,皇上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就连皇上承诺要给公主修的公主府也已动工,他俩现在住在同一个屋里,除了一些大惊小怪的人之外,大多数都已是默认了。 夜里,平阳公主的床让了一半给卫暄,因醉酒的原因,她身上热得很,小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领口,胸/前白白的一片,随着她的拉扯若隐若现,本就极度忍耐的卫暄,终究没有忍住,帮她解决了衣服的束缚。 一道闪电划过窗前,亮了半边天空,闪光照在床上两人的身姿之上,只短短一秒,却能令人小/腹一阵悸动。 醉于其中的平阳公主抬起眼睛,刚才的那一瞬间,就如白日,她看卫暄看的特别清楚,英俊非凡的容颜,因身体的不停的上下起伏,带着微微的汗珠,也因此他的轮廓变成坚硬,他是她的,上辈子是她的,这辈子依然是她的,她会努力地让他活着,让自己活着。 闪电落下,屋外响起了雨声,夜里的风吹过,雨水斜下,如人在敲打着窗户,这种声音莫名地催动了两人体内的情素,平阳公主突然想起自己那次在赌/坊夸下的大话,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俩就成了。 正想着,体内被他带来的撞击感更加猛烈了,平阳公主的手攀上他的腰,配合的屋外的风声、雨声、雷电声,尽情的迎合他。 昨夜的雨在半夜就停了,早上虽未下雨,天却是阴沉沉的一片,让人没有了以往几日的积极心态。 这一夜的雨,林皇后从见到它开始下,再见到它停,眼睛都没有合一下,似乎这场雨是老天为她下的一般,让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独自一人伤感。 夜里雷鸣之时,陈贵妃是否在皇上的怀里,皇上是否拥着她,安抚她的心。 林皇后的心想到最后,都也些痛的麻木了,眼泪早已经流干,再转头望向窗外时,已经天亮了。天气阴,光亮不是很明显,倒让人觉得时辰还早。 “皇后醒了?刚好太子妃也过来了。”林皇后的贴身丫头,轻轻地走到她的跟前,准备扶她起身。 “时候不早了?”皇后惊了一下,太子妃都来了,她坐在床上坐的太久,天气又阴,她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皇后放心,现在还早,太子妃只是起了个早而已,看太子妃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找皇后” 53、陈贵妃与皇后相遇 ... 皇后一愣, 急事?又有什么急事,最近所有的急事对于她来说,都是坏事,她怕听,但又不得不去听。 “快些更衣吧。”皇后脸色一正, 被丫头扶着,顿时有了精神, 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倒下,她得打起精神一一去面对。 林皇后出来之后, 太子妃已等着着急, 赶紧从椅子上起身向林皇后走去。 昨日朝堂上的事, 太子妃是从父亲那里听到的,按皇上的意思, 废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且现在赵王的母妃陈贵妃也回了宫,还在皇上的寝宫住了一晚, 可想而知皇上现在的想法是站在哪边的,陈贵妃的儿子赵王是被太子杀了的, 她肯定恨死了太子, 巴不得皇上废了太子, 再让太子偿还一条命。 太子妃没管林皇后的一双熊猫眼, 噼里啪啦地,将事情全部说给了林皇后。 “母后,陈贵妃一早从皇上寝宫出来了, 但并没打算给母后请安,而是去了赵王的灵堂。”太子妃汇报完事情,林皇后还没有开始急,她就急了,陈贵妃这样子明显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刚进宫最先来的应该是后宫皇后这里,她先是直接到了皇上的寝宫,现在又去看她死去还没理的儿子,她要是换作母后,现在就上去一巴掌拍死她。 “她死了儿子,去灵堂见见也是应该的。”林皇后觉得这事与皇上在朝堂上的发怒的事相比,完全就是小事。 “母后,后宫虽大,可父皇现在除了母后从没有将旁人看进眼里,但这次陈贵妃回来了,她先是入了父皇的寝宫,现在连给母后请安都不来了,父皇这样宠着她,她迟早会将父皇的心勾过去的。” 太子妃真的替林皇后着急,林皇后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就觉得父皇一定会念在昔日他俩共同经历苦难的面子上,护她一辈子? 人总是会变的,连板上钉钉的事情都会变,就拿太子的位置来说,好好的在位了几年从没见出什么事,可最近却连着出了这么多的意外。 “那本宫应该怎么做?”林皇后愣愣地看着太子妃,她怎么不怕,她也怕皇上丢弃自己,爱上了别的人,可她现在能怎么办?听戏曲的时候她劝劝皇上?可听戏曲也要等到下午啊。 “母后,这宫里除了皇上,谁最大?不就是母后您吗?她陈贵妃再傲又有什么用,母后只需要动动指头就能将她捏死。”太子妃觉得她特别的累,这半天嘴都说干了,林皇后还是那么蠢,最近她操心操的太多了,一个二个的蠢货,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林皇后一听,心里又莫名的开始慌,是啊,她才是皇后啊,她怎么为了一个陈贵妃竟然一夜都没睡着觉,她还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赵王虽说是陈贵妃生的,可也管我叫一声母后,论起主次来,我比陈贵妃更有身份去看赵王,珍儿,收拾收拾,陪母后去看看赵王,近段时间天气热,应该早些理了才对。”林皇后终于领汇了太子妃的意思,她要让皇上知道,自己死了爹还能放下恩怨去看望他的儿子。 赵王因常年住在封地,没有自己的宫殿,皇上只能临时将汝南王的云详宫划出了一部份给赵王设了灵堂。 原定于两日后下葬,是皇上选好的日子。 陈贵妃早上伺候皇上更了衣,便被皇上放了行,让她早些去看赵王,昨夜陈贵妃做梦时,一声声哭叫着伦儿,叫着皇上心都碎了,一个母亲,死了儿子,白日里没有一滴眼泪,却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睡梦中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内心,陈贵妃确实很坚强,坚强地让皇上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陈贵妃进去时,让人通知了汝南王,毕竟这灵堂从某种形式上来讲,是设在了汝南王这里,先不论汝南王的生母是谁,与她有无仇恨,就汝南王甘愿将自己的宫殿划出来给赵王摆灵,她这辈子都会感激他。 在活人的屋内设灵堂,就连世间的百姓都会有忌讳,更别说是一位王爷了,可汝南王并没有拒绝皇上,她应该感激。 第61节 陈贵妃到了云详宫,与门口的侍卫通报了一声,不久就见一身正气,精神满满地汝南王向她走了过来,第一眼看到时,陈贵妃有一时的失神,汝南王与赵王生的有几分像,都像皇上。 待汝南王走近,陈贵妃才缓过神,汝南王脸上的沉稳是赵王晋旭伦没有的。 “贵妃娘娘请。”汝南王站在陈贵妃身前,头压得很低,对陈贵妃行了一个礼,不管赵王的死与他有没有关系,他曾经动了杀赵王的心,就永远愧对陈贵妃。 “多谢王爷。”陈贵妃说的多谢是感谢他给了她儿子灵堂。 汝南王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对陈贵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能用假情假意去安慰她,今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按卫暄的意思,护住她的性命即可。 汝南王领着陈贵妃进了赵王的灵堂,赵王的遗体按皇上的吩咐盖上了棺盖,但并未封棺,陈贵妃站在木黑棺材前,脸色蜡黄,一双眼睛似被抽了光彩,木木地盯着跟前的棺材,很久,她即没有流泪也没有挪动脚步。 “贵妃娘娘,如需要王爷效劳,请随时吩咐。”汝南王在灵堂外测,本不想出声,但见陈贵妃一直盯着棺木,有半个时辰了,她一句话也没说,她也没让自己帮忙打开棺盖。 “多谢王爷。”陈贵妃开口,语气很平静。 倘若陈贵妃如皇后一样是个将感情表露于外的人,在赵王的灵堂之上好好的痛哭一场,汝南王的心里还会好过一些,可偏偏陈贵妃的性子早就被封地十几年的生活,磨成了北方的风,又冰又冷。 “贵妃娘娘不需要开盖吗?”汝南王不得不问她。 “不必了。”她没看到棺材内伦儿的脸,在她心里他就还活在这个世上,如她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她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活下去。 陈贵妃说完,终于挪动了脚步,转身对着汝南王问道,“我可以在此处多呆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本王先退下,贵妃娘娘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本王。”汝南王行了礼,转身出了灵堂。 陈贵妃的眼睛里有一股看破尘世的觉悟,让他更加觉得羞愧。 汝南王刚出去,卫乐的身影就闪到了跟前,吓得他拳头一紧,做出了随时防备的动作。 “啧,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林皇后带着太子妃正朝你宫里来,阵势蛮大的,你自己小心。”卫乐嘴角一扬,朝灵堂的方向伸了伸头,给了一个你多保重的表情之后,人又闪没了。 汝南王一惊,心头顿时发慌,母后这时候来这里干嘛,赵王是太子杀死的,而母后的父亲又是赵王杀死的,现在陈贵妃到了宫里,母后这时候跟过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目标是陈贵妃。 汝南王这一次又折了回去,快步走向了灵堂,灵堂上的陈贵妃还是之前那样站着的。 “贵妃娘娘,母后来了,贵妃娘娘是否需要避一避?”汝南王虽然知道这话由自己说出很奇怪,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得先让陈贵妃有所准备。 陈贵妃背对着汝南王,没有立马回汝南王的话,抬起头扫了一眼整个灵堂,才转过了身,眼光在看着汝南王时,也许是觉得以汝南王的身份来说这句话,有些让她意外。 “避?能避到哪里去?既然来到了宫里,又怎能避得了,只是不想让人玷污了伦儿的灵堂,皇后既然来了,臣妾这就去为她请安。”陈贵妃自灵堂而下,快要经过汝南王身边时,汝南王先转了脚步,带着她一同出了灵堂。 汝南王一路都没有吱声,陈贵妃也没有再问他,快步走向了云详宫的门口。 陈贵妃出来时,林皇后与太子妃的脚步刚好到了云详宫的门口。 平阳公主与卫暄一早就接到了汝南王手下的信,要两人今日到他的云详宫议事,来的时候,平阳公主因嫌翻墙太麻烦,这回走了正门。 如此,云详宫的门口,陈贵妃与汝南王一起、林皇后、太子妃一起,卫暄与平阳公主一起,三路人马,来了个世纪太汇合。 阵势有些乱,一时众人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最先说话的是陈贵妃,对皇后行了一个礼,眼角处在看着平阳公主时,有一瞬间的疑惑。 陈贵妃对平阳公主的印象较浅,她那会儿出宫时她还是个小女孩,一时不知道她是谁,但下一秒她看到卫暄牵着她的手,便认出了她,卫暄她见过,能公然与卫暄牵手的,自然就是当朝的唯一公主了。 “珍儿,这、这是哪位?”皇后眯了眯眼睛,一副完全不认识人的模样。 “回皇后,臣妾是赵王的母亲,陈氏。”陈贵妃脸色温和,没待太子妃开口先回答了林皇后。 “哦~赵王的母亲,陈贵妃啊。”林皇后故意拖了一下声音,脸色沉得黑黑的。 “正是。” “陈贵妃是何时回的宫里,本宫为何不知?”林皇后又问。 “回皇后娘娘,臣妾是昨日进的宫。”陈贵妃只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往下说了,以皇后今日来堵自己这事来看,她肯定是对昨日皇上留下自己一事,妒恨无比,但皇后只要不明摆着问,她便不会答。 54、一杯毒茶 ... “看来, 陈贵妃是在封地呆久了,忘了宫里的规矩了,难怪连带出来的赵王也是生性残暴,竟然连当今林侯爷都敢杀。”太子妃从中插了一句,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见皇后说话这么没有水平,不痛不痒的, 一句话便先将事挑了起来。 她要看看陈贵妃与皇后相斗,会是什么下场, 以现在三方的局势来讲, 陈贵妃是孤立的。 平阳公主听完太子妃的话, 脚步向汝南王的方向移了移,这样她就能将太子妃的恶心嘴脸看得更清楚些。 陈贵妃目光微寒, 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太子妃说的对,伦儿的母妃没有将他带好, 不只是丢了他父皇母后的脸,连晋国的脸也被他丢了, 今夜倘若臣妾能与伦儿相见, 定会让他前来为皇后、为太子妃赔罪。” “噗嗤。”平阳公主刚站进去, 一声笑没有忍住。 林皇后被陈贵妃的前半句话气的脸色发青, 陈贵妃的意思是,赵王应该由她这个母后与皇上来教,去杀了人, 那也是皇上与他的过错,没有将赵王教好,而陈贵妃的后半句更是让皇后的脸色发白,赵王死了,让赵王来找她赔罪,那不就是让她见鬼了吗。 她正猛喘着气,想着要怎么治陈贵妃时,却听到了平阳公主的一声笑,这下子她一身的怒气全都撒在了平阳公主的身上。 “你、你这个疯子!当真是疯了吗?你连谁对你好,谁是你亲娘都分不清了吗?本宫怎么就养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你赶紧给本宫滚,滚回灵愿寺,这辈子都别想进宫。”皇后要是离平阳公主再近些,估计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了。 平阳公主被骂,是在预料之中,一双眼如黑珍珠,冷冷地与林皇后对视,与此同时,卫暄与汝南王的脚步各上前一挡,彻底的将平阳公主护在了身后。 就在林皇后愕然之中,又想去骂平阳公主时,陈贵妃开口了,“素闻晋国出了位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今日一见,却不曾想这般可怜,连皇后都认为她是个疯子,想必公主以后在所有人的眼中,也只能以一个疯子活着了。” “贱人!你以为你在皇上那里过了一夜就不用本宫请安了吗?就有资格在这管本宫的家事了?你不过是位靠生皇子才得来的贵妃而已,试问你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说这些话?”林皇后被这些人气得快喘不上气了,她原本是来教训陈贵妃的,哪想到会遇上平阳公主这个疯子,现在害得她被陈贵妃这个贱人说,她皇后的脸面何处放? “皇后息怒,臣妾现在就给皇后请安。”陈贵妃说完,照着宫里的规矩,又给皇后行了个礼。 林皇后冷眼看着她,现在就是她跪地给她磕头,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既然陈贵妃叫本宫一声皇后,就要懂得宫里的规矩,陈贵妃初来宫中,一切理应由本宫安排,此处是云详宫,是王爷呆的地方,岂能是陈贵妃能呆的?”皇后继续揪住不放。 “皇后教训的是。”陈贵妃面无表情,态度谦卑,但一点都不显低贱。 第62节 “好,陈贵妃既然认可,现在就随本宫离开。”林皇后就不信到了自己的宫里,还治不了她。 “炎儿,将这个疯子关进荣址宫,本宫今日就去见皇上,荣址的疯病还没好,不宜呆在宫里。”林皇后现在越来越看不惯平阳公主,刚才杨贵妃与平阳公主站的近,倒显得她才是平阳公主的亲生母亲,自己则只是挂了个虚名的母后,这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即便是将平阳公主毁了,也不会让她靠近这个贱人。 太子妃这次很满意林皇后的表现,她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将陈贵妃带回宫里,慢慢折腾,到时候陈贵妃再傲的骨头,也得向她们低头。 “母后,走吧,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等着您过目。”太子妃心情好,尤其是看到平阳公主被林皇后收拾,她非常的高兴,只是平阳公主与卫暄牵着的手,刺了她眼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卫公子是她的。 这一场仗,对于林皇后,虽说过程有些不满,但结果的目的是达到了,她要的就是将陈贵妃领进宫,从今往后,即便是皇上要见她,那也得经过她来安排。 皇后下午去听戏的时候,心情也好了不少,去戏台的时间,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今日下了雨凉快,虽说天气不怎么明媚,但至少现在没落雨点子。 屋外的戏台子大,林皇后喜欢大戏台。 皇上来的时候,林皇后独自一人坐在台下,她遣走了所有的宫女与下人,这样她才能回到以前与皇上的日子,以前她与皇上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脚步定住了一般,神色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是这道背影,一直在等着他,岁月真是个绝情的东西,他老了,她也老了。 愣了片刻,皇上提起脚步向皇后走去,今日难得陪她听出戏,等下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先让着她,他俩活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能安安静静相处的日子就更不多了。 “是朕来晚了?”皇上坐在皇后旁边,柔声问。 皇后看到他的身影后,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看着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皇上没来晚,是臣妾来早了。” “皇后怎么想要看戏了?今日不知皇后要看什么戏?”皇上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着茶。 “臣妾年龄大了,对以前的事,记得越来越模糊,这不就让戏子们给皇上与臣妾排出戏,讲讲臣妾与皇上以前的事,臣妾记得以前的皇上也是喜欢喝茶,等会儿水开了,臣妾想再为皇上泡一次茶。”林皇后笑了笑,现在与皇上这样坐着,真的很安心,要是没有那些贱人滋事,她本可以与皇上一直过这样的日子的。 皇上抿茶的动作一顿,正好戏台子上一声响锣传来,戏开始了。 戏里男女穿的衣服,神态,都与当年皇上与皇后的相似,整个戏一开始皇上就看得出,完全是照着他之前的生活搬过来的。 听了差不多几分钟,皇后身旁的水壶响起了声音。 水烧好了,她从贾氏那里得来的茶,可以泡制了,虽不知道这茶是不是真如贾氏所说,与之前的味道一样,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等下她先尝尝,要是真的一样,她便给皇上喝,要是一般的茶,她自己喝喝就算了。 皇上的眼睛在戏台子上,没有注意到皇后。 滚烫的水倒入茶杯,茶叶的清香飘了出来,皇后将茶杯的盖子轻轻盖上,含笑又陪着皇上坐了一会儿。 “皇后,这戏排得好,完全就是当年你与朕一起生活的模样啊。”皇上不由的感叹,转过头温柔的看着皇后,岁月在林皇后的脸上,留下了丝丝细纹,虽比不上宫里的年轻嫔妃,可在皇上眼里,她年轻时要比现在后宫里的女人美上千倍万倍。 哎!要不是宫里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与皇后又怎么会走到这步,他又怎么会躲着不见她。 “皇上喜欢,以后臣妾就多陪皇上来看。”皇后拎起桌上的茶杯,时间差不多了,她先尝尝。 皇后缓缓地揭开杯盖,皇上的眼睛又回到了戏台子上。 一口轻抿,茶的味道泡得刚刚好,茶香味留在唇齿之间,味道与往日的一模一样,林皇后一惊,这味道她太熟悉,没想到贾氏还真能为她找到当初的味道,她还真是费心了。 皇后赶紧放下杯子,伸手去取还剩余大半包的茶叶,皇上要是喝了这茶,以往的种种他就能更清楚的记起来。到时候她再与他提提太子的事,还有荣址的事也不迟。 然而,林皇后的手才伸到一半,五脏六腑瞬间传来一阵疼痛,痛得她连腰都无法直起,随着那股疼痛感越来越强,林皇后也感觉到越来越难受,双手招着肚子,艰难的回头看向皇上。 皇上脸上带着微笑,以为皇后要与他说什么,转过头看向了她,但目光在触及到皇后惨白的脸,还有额头上猛冒的汗珠之后,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皇后,皇后怎么了?”皇上慌忙地扶住她的身子,林皇后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是怎么了?刚才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瞬间戏台子上的戏也停了,周围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林皇后倒在皇上的怀里,强裂的疼痛,让她不知道到底是心痛还是肝痛,缓缓地林皇后的嘴角开始流出了鲜血。 茶,是茶啊!那茶有问题! 茶是贾氏给她的,是要她泡制给皇上喝的,天啊!苍天啊,他们是想杀了皇上啊。 皇上死了,即位的就只有太子了,林皇后眼角流出了泪水,任由皇上将她搂进怀里,不停的摇晃,不停的在叫她。 在皇上与太子之间,林皇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选择,太子重要,皇上同样重要,倘若有哪一方被人伤害,她都不会愿意。 幸好、幸好这茶她还尝了味道,她与皇上几十年的夫妻,她早就将皇上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55、林皇后薨了 ... 林皇后听着皇上的哭喊, 看着皇上痛苦的神色,还有从他眼眶里溢出的来的泪水,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手吃力的举起,想要去摸摸皇上的脸, 安慰他不要这么伤心,却迟迟地抬不起来。 “皇、皇上, 臣妾死了请皇,皇上答应臣妾, 封、封林家人为皇后。”皇后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痴儿, 她死了,痴儿怎么办, 林皇后不得不在最后的时刻使出最后的力气, 去求皇上。 林皇后吃力的说完一句话,脸上的青筋开始暴显了出来。 “好、好, 朕什么都听皇后的,什么都听皇后的, 朕叫了太医, 太医马上就到了, 你在坚持一会儿, 再等等……” “皇上、臣妾等、等不到了、废、废太、太子、子……”最后的‘妃’字林皇后再也没有说出口,林皇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还没有说完, 还没有说完啊,她生平最疼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子,她怎么会让皇上去废了太子呢? 她想要皇上废的是太子妃啊,太子妃联合贾氏计划了今日这场毒/茶,可想而知冯府的的心有多恶毒,为了确保冯家的人将来能成为朝堂的重臣,太子妃能成为皇后,他们居然连皇上都敢毒害,那以后,他的痴儿呢?他是傻子,要是哪天痴儿惹了她们,她们是不是也会将他毒死? 林皇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太晚了,她死了,却没能将事情说出来,恐怕是再也没有人去告诉皇上这些真相。 而让林皇后更加死不瞑目的是,她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即保了太子妃,又害了太子。 皇后中毒而亡,瞬间让现场失控,戏台子上的人早已撤离,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走出去,只有一人,在皇后端起茶杯的时候,就已经全身而退了。 这人便是一直守在墙角的太子妃。 太子妃在看到皇后将茶往自己跟里送的瞬间,脸色煞白,气得差点闯了进去,那个蠢货,真是个蠢货,居然蠢的要了自己的命,她告诉过她,要她将茶泡给皇上喝的,她干嘛要自己喝? 第63节 她等今日等了这么久,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冯府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包括今日后院里所有的人手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只要皇上一喝完茶,她一切都可以搞定,就差那么一步,就差那么一点啊,都怪那个蠢货,真是蠢出了境界。 太子妃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从墙角处闪了身影,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要回东宫,这里的所有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要去找父亲,告诉父亲计划完全变了。 皇后薨了! 平阳公主等众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林皇后已经死了一个时辰,皇上宣布的原因为‘病’。 平阳公主麻木的站在屋内,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伤心还是高兴,上一世她是病死的,这一世也是因为‘病’吗? 她刚才不是还很有能耐吗?她不是要说将自己送到灵愿寺吗?她该不会是被自己气死的吧?不应该啊,陈贵妃如了她的意,任她宰割,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能突然之间病死了呢。 好端端地人,死得没有任何预兆,上一世起码是在她成亲之后死的,可这一世为何死得这么早,自己就是再恨她偏心,可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只有这么一位亲娘,她要是早知道她死这么早,一定会想办法的,想办法让她活着,再让她来骂自己。 “址儿,此事很突然,不许自责,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要离开了,你好好保重,方便的时候我会来找你。”卫暄揉着她头上的发丝,轻轻地一吻印在了她的眼上,丧期之中,他不能留在荣址宫。 平阳公主的眼睛感受到一股温热,这才有了一点神,“小心点。”她知道他一直在帮她,现在母后的死太蹊跷,她这么觉得,卫暄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卫暄走后不久,皇上身边的人就过来了。 “公主,皇上宣您觐见。”来荣址宫找平阳公主的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太监。 其实不用父皇派人来找她,她也会主动去见父皇的,因宫里还没有将丧服赶出来,平阳公主只得找了一件素白色的衣服换上。 平阳公主刚出门,小蝶匆匆的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是位小太监,小蝶贴近平阳公主,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东宫被皇上封了。” 平阳公主一震,细细一想,瞬间全身发冷,母后薨了,父皇封了东宫,为何他会封了东宫?母后最疼太子的,她薨了,父皇怎么舍得让母后死不瞑目。 除非是太子做了什么非常重大的错事,否则在这个时期父皇是不会封了东宫的。 难道太子与母后的死有关? 平阳公主越想,心里越冷,全身似浸在了冰水里,冷得打抖。 今日的天气,从早上就开始灰蒙蒙的,从天象上来看,是个出大事的天气。 平阳公主一身素白,到了皇上的宫殿,里面的气氛已与往日不同,颜色稍微鲜点的物品全都撤下了,连下人的神色都跟随着林皇后的死而陷入了悲伤。 皇上半躺在一把椅子上,这椅子与平阳公主后院的那把椅子相似,但皇上这把不能随意摇摆。 “父皇。”平阳公主走过去,双手一搭就捏上了他的肩膀,父皇的容颜一时之间瞬间老了很多,他还是爱母后的,虽说母后做了很多错事,在他心里,她还是唯一的。 听说,父皇在年轻时喜爱美人儿,宠幸了很多后宫的女子,以至于他有了八个儿子,但即便是这样,父皇还是没有忘记母后,除了她以外,从未将心交给其他任何人,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难得的忠。 “你母后薨了。”皇上亲口说了出来。 “址儿知道,址儿没了母后。”平阳公主手微微的顿了顿,虽然之前有与没有一样。 “若朕能想到有这一天,早几日朕就不该犹豫的。”皇上喃喃而语,虽对平阳公主在说,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平阳公主没有回答,她还是不太确定她的猜想,太子真的有那个胆子去害母后,害死她有什么好处? “你母后刚刚才为朕排了一出戏,全是朕与她以前的艰苦生活,朕看得很是喜欢……” 母后陪父皇去看了戏?平阳公主神色呆滞,能去看戏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母后虽然老了,但身体不向没有生过大病。 “母后去陪父皇看戏了。”平阳公主重复了皇上的话。 “丫头,朕与你母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痴儿,从生下来开始你母后,还有朕是百般的对他好,以为他是个痴儿,心思最单纯,也是最软弱的一个。”皇上眼睛微闭,努力承受着钻心的痛。 “身体受之于父母,无论生下来是何物,父母都是受感激的一方,父皇没有错,母后也没有错,太子的命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平阳公主从来都觉得父皇与母后的这种思想很荒唐。 “是啊,一般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不是。”皇上缓缓起身,眼圈还带着微红。 “你母后的身体一向很好,又怎么会突然生病死了呢,她是中毒而死的,被人毒死的,她替朕死了一回,本来该死的那人应该是朕吧。”皇后一死,皇上就让太医带回那包茶,一验便知道皇后的死是因为什么。 她在泡制前先为自己试了味道,因此才会丢了性命。 平阳公主的脸色惨白,心里的猜测被皇上亲口说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虽然对母后不孝,但她怕,她后怕,怕死的那个人真的是父皇。 在母后与父皇之间,她的选择无论是对晋国还是对自己,都是希望父皇能好好的活着。 平阳公主越想越害怕,身体开始颤抖,看着皇上悲痛的脸,平阳公主突然补进了皇上的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 “父皇,答应址儿,好好的活着,址儿不能没了你,址儿好怕。”平阳公主眼泪夺眶而出,上一世母后死了,姨母进宫当了皇后,不久之后,父皇也病死了。 既然母后这一世是被毒死的,那父皇呢,是不是也会因为意外,卫暄早就告诉过她,这段时间要好好看着父皇,可她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有这个胆子去做这大逆不道的事。 他不是痴傻吗?是啊,他是痴傻的。 “丫头,不怕,朕会好好的活着,朕要是再出事,你的命,众位王爷的命都会保不住的。”皇上摸着平阳公主的头,心里有了丝安慰,总算还有一位女儿在紧张自己的命。 “父皇,大哥是个傻子……”平阳公主想提醒父皇,以太子的胆量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他是父皇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起那个杀心?又怎么会想得到用这个办法? 这事太子妃脱不了干系,冯府也脱不了干系。 “朕之前也这么认为,你知道你母后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皇上低下头看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松开手,微微扬起脸,疑惑的看着皇上。 “你母后让朕废了太子。” 56、太子的‘聪明’ ... 平阳公主震惊的看着皇上, 父皇确定没有听错?母后舍得废了她的心肝宝贝? “朕也不敢相信。”皇上看上去非常疲惫。 一阵沉默…… 第64节 “走吧,陪朕去趟东宫。”皇上终于起后发话,林皇后薨了后,他立即下令封了东宫,还有戏院子, 在定罪太子之前,他还是先去问问吧, 看他有什么好狡辩的,免得日后他说冤枉。 阴霾的天, 快接近傍晚时, 宫里的路便有些看不清了, 宫里的各处已开始掌灯。 平阳公主与皇上并行,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 这次来东宫, 皇上按照出殿的规矩,该带的人都带上了。 到了之后, 东宫的大门果然是关闭的。 此时的东宫与平日里的喧闹形成反差,沉寂的可怕。 皇上的脚步停在门口, 等着侍卫缓缓地将贴了封条的门再次打开, 抬起头看了一眼东宫的牌匾, 眼睛微微一眯, 之后,脸色阴沉地踏了进去。 东宫里的太子自从杀了赵王之后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这两日一直没有见父皇来找他, 心里刚刚放松,便传来了东宫被皇上封了的消息,这下就更不敢出门了。 皇后的死他不知道,皇上没有拜人通知他,太子妃也没有时间告诉他,他以为东宫被封,完全是因为他杀了赵王而引起的。 皇上进来时,太子正揪着一名太监,猛往他嘴里灌酒,没办法,太子妃不让他找女人,那他就找男人,让这群太监陪他玩儿,这样既不会让他们怀孕,又不会让太子妃吃醋,一怒之下又去杀人。 “孤告诉你们这群东西,孤现在给你们喂酒,你们就得喝,等孤将来有一天成了皇上,你们可就都是被皇上伺候过的人了,别不知好歹。”太子将一名挣扎的太监往边上一推,太监的背直接撞向柱子,痛得那名太监嘴里的酒猛地洒出,表情极其的痛苦。 “哼,他赵王算什么东西,他敢骂孤是无能,父皇骂骂就算了,孤何时轮得到他来骂?孤就要杀他,孤不但想杀他,还想将他碎尸万段!” 太子咬牙切齿说出的一句杀气重重的话,让屋外的皇上双脚发软,手一把扶住了跟前的柱头。 “他不是很逞能吗?最后还不是被孤给杀死了,他能将孤怎么样?父皇还不是照样疼孤,护孤?晋国的太子只会有孤,谁也别想拿走,就算是孤的亲弟弟晋旭炎也不可能!”太子似乎喝了不少,醉酒后的样子比他清醒时,明显要聪明得多。 这次平阳公主也抬起了垂下的眼睑,双眼冷冷地瞧着眼前紧闭的门。 “个个都以为孤是个蠢货,孤就是被这一群人骂傻的!晋旭炎那个傻子比孤还傻,他以为他保护了孤,孤有一天就会放过他?”太子一通吼完,又是一阵奸笑,拉起身边另一位太监,将他的领口往下一扯,露出了因醉酒而染红的前胸。 “滚!等孤坐稳了位置,孤还用来玩你们这些太监?”太子又是一推,太监直接倒在了地上。 “母后呢?她不是一直都疼孤的吗?这时候跑哪去了?是死了吗?”太子疯了一般的一脚将桌上的酒壶全都踢了下去,他想要自由,他还想要美人,等太子妃助他登上大位,他就将那个丑八怪给休了。 太子的美梦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皇上在听到太子吼出的最后一句话后,已经忍到了极限,气得全身颤抖。这就是他们认为的痴儿,他哪里痴了?哪里笨了?他分析起杀人的本事来,一条一条的列的多清楚啊,他这根本就不是傻,是庸啊,是昏庸残暴。 皇上气得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可以拎起砸过去的东西,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一时弯下腰蹲在门口猛地喘气。 “父皇。” “皇上。” 皇上身后的人都跪在了地上,皇上蹲着,他们不可能站着。 屋外如此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屋内太子的注意,刚刚他好像是听到有人叫皇上?父皇来了?怎么办?父皇来了,他该躲到哪里去?太子妃呢,她干嘛给自己留下这些酒就不见人了?母后呢,母后怎么没有来? 太子一阵慌乱,在屋里子慌张地乱蹿,脚在碰到地上的太监时,又猛地踹了几脚,“狗东西,就知道挡孤的路。” “我该躲哪里?躲哪里?”太子四周的看了一圈,焦虑的神色最终在看到一张用布罩起来的桌子后,终于露出了笑容,瞬间毫不犹豫地就钻了进去。 皇上硬生生的被太子气得流出了眼泪,他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啊,这么一位残暴又愚蠢的人,他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回吧、回去吧。”皇上试着起身,一边手被平阳公主扶着,另一边被太监搀着,摇摇欲坠地离开了太子的屋外,离开了东宫。 “宣旨,即刻废太子”皇上一只脚刚踏出东宫的门槛,就对身边的太监吩咐。 “皇、皇后的葬礼……”太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让他在东宫守孝吧,不用再来前殿了,朕不想再见到他。”皇上说的很决绝,越是爱的深,现在伤得就越痛。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已经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 皇上走了,太子却在桌子底下一直躲着不敢再出来,直到太子妃匆匆地从里屋里爬出来,才将太子拉出了桌底。 太子妃在听到皇上封东宫的时候,她就知皇上已经查出了毒茶,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并没有来抓她,而是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太子。 她太了解太子的脾性了,太子蠢,但不呆;痴,却不是个善茬,只要给他一壶酒,他保证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这几年她试过无数次,包括那次侧妃怀孕的事情,也是她用此办法从太子口中得知的。 她知道皇上一定会来东宫,她一直等着,在权力与性命之间,她肯定是先选择性命,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都是太子做的,包括那个制茶的人她都控制了,一旦找到他,他一定会死咬着太子不放的。 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将太子推到自己前面,这一切都是那个死老太婆害的,她该死,她要是不弄错,这一切早已经是另外一番摸样,整个晋国都会落入她手上。 “珍珍儿,你快看看父皇走了没?”太子还是不放心。 “走了,走了,早走了……”太子妃瘫坐在椅子上,提不起一点精神。 太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满身的酒味一下子直趟在榻上,走了就好,最好别还,要来还是母后来吧。 皇上身边的太监前来宣旨的时候,太子与太子妃都已经是筋疲力尽。 太临尖利的嗓子在太子与太子妃面前读完了圣旨,太子醉红如虾的脸,惊鄂的说不出话来,一定是他听错了,父皇怎么会传这种圣旨,他只不过是杀了一个赵王而已,为什么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还要他在东宫守孝? 父皇不爱他了吗? 母后呢,母后也不爱他了吗? “珍珍儿,母后,快去请母后,孤怎么就不是太子了呢,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孤。”太子奔过去,猛地去摇晃太子妃。 “够了!”太子妃一声吼,她憋得太久了,这些蠢货,都是蠢货,要不是因为他们,她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他太子的位置没有,她太子妃的位置难道还能留着不成? 太子从未见太子妃这么凶过,有些害怕的缩回手,恐惧地看着她,她那一日将侧妃一刀破肚的情形他还记得,他很害怕有一天太子妃拿把剑把自己也杀了。现在他需要她,需要冯府的帮助,他不能得罪她。 “珍、珍儿。”太子可怜的看着太子妃 “母后死了,死了!你还不知道吗?”太子妃的眼泪猛地流了下来,她是被他们气哭的。 太子脸色吓得发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妃。“母后死了?” “刚才太监不是说,父皇让你在东宫守孝吗?孝期一过,你我都得从东宫搬走。”太子妃挂着泪,眼神里透着绝望。 “咚!”的一声,太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母后死了?她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死?她死了自己怎么办,他以后还能去找谁? 第65节 “母后……”太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发疯似的去撞门。 “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母后,我要见母后,你们快开门,开门啊……”太子刚开始用脚踢,后来干脆用身体去撞,可任凭他怎么折腾,那门自太监宣旨走后,就一直紧闭,似乎再也不会为他打开。 太子的哭喊声一直响到了半夜,宫里本就是因林皇后的死寂静的可怕,再听到太子的嘶吼声,这一夜人人都感觉到有些瘆人。 夜里,平阳公主回来不久,汝南王就到了她宫里,废太子的事,一直僵持了几年,终于落定了下来。朝中的势力将会一夜之间全部扭转。 卫府是安全了,平阳公主松了很大一口气。 汝南王没有先与平阳公主谈宫里的事,而是向她问陈贵妃,陈贵妃自昨日被母后带走之后,一直没有出现,现在母后薨了,陈贵妃的下落就更加的不明了,除了太子妃,估计没人知道陈贵妃在哪里。 太子妃这时候完全可以借着林皇后的死,杀了她,然后再将此事栽赃到林皇后身上,一招借刀杀人的最好时机,以太子妃的性情,一定不会放过的。 汝南王答应过卫暄,要保住她的命,今夜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找太子妃。 57、夜闯东宫 ... 汝南王来找平阳公主, 是想告诉她,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好有线索去找他。 “七哥此时不宜去东宫,母后刚死,晋旭惠的嫌疑最大, 而七哥与他之前每每以大哥相称,现在去, 一定会影响你之后的计划。” 平阳公主直接否定了汝南王。 “陈贵妃不得不救。”汝南王站了起来,他从来不怕这些, 他怕的是自己没有履行承诺。 “我去。”平阳公主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吧, 我与公主一道去。”冯云儿没睡, 林皇后一死,太子废除, 现在局势已经大乱, 再过几日封地的王爷们赶回来奔丧,恐怕又会进入新一轮的太子争夺大战,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齐王早就看破自己没有希望,一心要助汝南王, 汝南王当了太子, 齐王就有了保障, 这时候汝南王不能出事。 冯云儿的出现, 让汝南王与平阳公主都一愣。 “抱歉,无意中听到你们谈话,冯楠珍与我一起长大, 她的性情我最了解,由我去,她肯定会很意外。”冯云儿低下头,行了一个礼。 “好,冯姑娘与本宫,林珑一起去,七哥在宫里守着,现在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平阳公主说完,不给汝南王考虑的时间,直接对冯云儿示意,三人的身影一同没入了夜色中。 东宫里的太子已经被免,直接降为了惠王,冯楠珍也从太子妃变成了王妃。 冯楠珍在劝了几句惠王之后,见他依然不停的闹腾,便再也不管了。她懒得再看到晋旭惠那没出息的样子,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她还有冯府人,她还有娘,有爹,有弟弟。 惠王不能出去,但她可以,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即便不是太子妃,她怀的也是皇室的种,皇上只让禁惠王,但没有禁止她的进出。 惠王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出去,自己却被侍卫强行按进了屋,瞬间吼得又猛了几分。 太子妃欲哭无泪,跟着这一窝子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放下卫暄那么好的不嫁,偏要嫁给这个傻子,现在就是这一窝傻子连着她也一起害了。 “珍儿。” “姐姐。” 太子妃的身影刚转到角落,两道黑影就蹿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太子妃慌张的四处一看,就看到了鲁郡公脚边被扭了脖子的侍卫。 “现在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怀疑?”鲁郡公很着急,这大半夜的他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偷偷翻进来的。倘若他冯府还有机会,他就不会让冯布走,如果皇上一旦开始怀疑他们,冯布必须连夜逃,逃的越远越好,冯家总得要留住一条根。 “现在还没有摸清,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皇上怀疑的是惠王,今日皇上来过,惠王喝了我给的酒,说的醉话刚好被皇上听到,估计惠王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皇上了。”太子妃隐在暗处,又往里躲了躲。 “哼!你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你、你母亲差点害得冯府一个不留!“鲁郡公压着声音,吼了一句冯楠珍,要是他早知道林皇后会来这么一招,自己将毒酒喝了,他怎么也不会听贾氏的建议,去毒死皇上。 “父亲放心,太子的位置没了,好歹也是位王爷,现在各封地的王爷都在等着争太子,皇上一日不封太子,内斗就一日不会停,冯府到时候只需静待,等他们一个个都斗死了,再出手。”冯楠珍还没有死心,她不是死心的人,她的野心与她的母亲一样的大。 “哼,现在冯府能不能保下都不知道,你就给我规矩点,别再给冯府惹事,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鲁郡公的气没有那么容易消,最近一件接一件的事,她与贾氏硬是将冯府往绝路上带。 “参见公主。”平阳公主来的时候直接用令牌走的正门,没人敢拦着她。 隐在角落处的三人,脸色一慌,鲁郡公与冯布瞬间将地上的侍卫抬起,直接藏在了草丛里,二人同时翻了一道墙。 惠王妃也想回避,她知道这时候荣址那贱人来东宫,还是大半夜的来,一定不会有好事,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但,随后平阳公主一句,“去将你们的王妃叫过来。”彻底地断了她的念头。 这里是皇宫,她躲不掉,她只得硬着头皮去见那贱人。 良久,昔日的太子妃,如今的惠王爷就被领到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夜色中东宫里的灯火不是很亮,但平阳公主与冯云儿的样子,冯楠珍再怎么都能认得出来,冯楠珍颜色卡白,真是贱人都能走到一块儿,她冯云儿何时有能耐先是攀上了齐王,现在又来当荣址的狗腿了? “惠王妃,恭喜你了。”平阳公主转着手里的扇子,黑眸中印出了点点灯火。 惠王妃惊讶地看着平阳公主,她还真是在疯子的路上越走越欢了,这会儿她来恭喜她?是来恭喜她被贬了太子妃? “九妹这话说的,本宫有何事可以恭喜了?九妹怕不是来恭喜本宫的,而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惠王妃皮笑肉不笑,眼前的三个人,倘若有一天落入她的手里,她一定会捏死她们。 “看笑话,现在还太早了,时候没到,惠王妃要想知道本宫恭喜你什么,你伸手摸摸良心便知道了。”平阳公主向前一步,将惠王妃逼得猛退。 “你、你想干什么?本宫即便不是太子妃也是王妃,你大半夜的到这里,是想谋害本宫吗?”惠王妃手护着肚子,惊恐地看着平阳公主,她那句话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惠王妃放心,本宫不喜杀生,不过这也得看惠王妃配不配合本宫。”平阳公主的扇子在离惠王妃的脸不到一指的地方,猛地打开,吓得惠王妃又是一哆嗦。 “配合?配合你什么?”惠王妃恨不得将平阳公主生剥了。 “本宫向惠王妃讨一个人。”平阳公主冷眼看着她。 惠王妃先是一愣,眼里显出了一丝狡猾,“平阳公主想要讨的人,本宫怎么可能有,本宫现在这东宫就如冷宫,有什么人能让平阳公主看上?” “林珑,上。”平阳公主看着惠王妃丑陋的嘴脸,早就有了准备,惠王妃要是痛快的交代了她倒觉得意外了。 林珑上前出手毫不客气,根本就没当太子妃是个孕妇,将她的双手抓住猛地一翻,惠王妃瞬间传出了如猪‘嚎’的声音。 第66节 “荣址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动本宫,本宫是王妃,是有身孕的,今日倘若本宫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到哪里去。”惠王妃顺着林珑的力度,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云儿姑娘,本宫记得惠王妃是你的妹妹?”平阳公主根本没理惠王妃的威胁,脚步后移给冯云儿让出了空间。 夜色中的冯云儿一直是微微的带着笑,听到平阳公主问自己,这才正式的抬起头打量惠王妃,“公主的话,怕惠王妃会不高兴的,云儿怎配得上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妹妹?” “贱人,你以为你做了荣址的狗,就有本事来欺负本宫了?”冯云儿话声刚落,惠王妃脸都曲折了,她生下来就讨厌这个女人,只知道装温柔装清高装有人,偏偏她长的还比自己好看,要不是她命硬,早就被自己弄死了,哪轮得到今日她在自己面前嚣张。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的响亮。 “是吗,那我今日就偏要打打你这条狗了。”冯云儿出手非常干脆,完全没有给惠王妃任何思考的机会。 惠王妃从来都不敢相信,有一天那个软弱的贱人会抽自己耳光,一时间愣在那里气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这个贱……”惠王妃激动地只能重复她骂的话。 但这次还没等她将贱人说完,冯云儿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谁是贱人?你骂谁?” “你……” “啪!”又是一巴掌。 惠王妃连续被扇了几巴掌,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痛,不过比起她心里的痛,脸上的痛倒算不了什么,这些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贱人,总有一天她要一个个的慢慢收拾。 “珍珍妹,看到你们都是冯府人的份上,姐姐还是劝你一句,乖乖地将人交出来,别再将自己作死了,要是冯府被抄,那根冯府的独苗子可就保不了了。”冯云儿揉着自己的手掌,刚才的几巴掌她使的力度太大,她的手也很痛。 “呸!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凭你也想来威胁本宫?好,你们不是想保她吗,本宫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意,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啊,或者你们谁先死一死,去阴曹地府问林皇后吧。”惠王妃说完,猛地一阵大笑,要想保陈贵妃没那么容易。 “好,既然她想死,林珑就动手吧,明日东宫就会传出消息,惠王妃生前孝顺母后,死了便不想独活,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同奔了母后,想必父皇一定会给你好好办一场丧事,给你批个大大的孝子在身上。”平阳公主用扇子上下拍打着手心。 57、夜闯东宫 ... 汝南王来找平阳公主, 是想告诉她,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好有线索去找他。 “七哥此时不宜去东宫,母后刚死,晋旭惠的嫌疑最大, 而七哥与他之前每每以大哥相称,现在去, 一定会影响你之后的计划。” 平阳公主直接否定了汝南王。 “陈贵妃不得不救。”汝南王站了起来,他从来不怕这些, 他怕的是自己没有履行承诺。 “我去。”平阳公主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吧, 我与公主一道去。”冯云儿没睡, 林皇后一死,太子废除, 现在局势已经大乱, 再过几日封地的王爷们赶回来奔丧,恐怕又会进入新一轮的太子争夺大战,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齐王早就看破自己没有希望,一心要助汝南王, 汝南王当了太子, 齐王就有了保障, 这时候汝南王不能出事。 冯云儿的出现, 让汝南王与平阳公主都一愣。 “抱歉,无意中听到你们谈话,冯楠珍与我一起长大, 她的性情我最了解,由我去,她肯定会很意外。”冯云儿低下头,行了一个礼。 “好,冯姑娘与本宫,林珑一起去,七哥在宫里守着,现在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平阳公主说完,不给汝南王考虑的时间,直接对冯云儿示意,三人的身影一同没入了夜色中。 东宫里的太子已经被免,直接降为了惠王,冯楠珍也从太子妃变成了王妃。 冯楠珍在劝了几句惠王之后,见他依然不停的闹腾,便再也不管了。她懒得再看到晋旭惠那没出息的样子,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她还有冯府人,她还有娘,有爹,有弟弟。 惠王不能出去,但她可以,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即便不是太子妃,她怀的也是皇室的种,皇上只让禁惠王,但没有禁止她的进出。 惠王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出去,自己却被侍卫强行按进了屋,瞬间吼得又猛了几分。 太子妃欲哭无泪,跟着这一窝子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放下卫暄那么好的不嫁,偏要嫁给这个傻子,现在就是这一窝傻子连着她也一起害了。 “珍儿。” “姐姐。” 太子妃的身影刚转到角落,两道黑影就蹿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太子妃慌张的四处一看,就看到了鲁郡公脚边被扭了脖子的侍卫。 “现在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怀疑?”鲁郡公很着急,这大半夜的他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偷偷翻进来的。倘若他冯府还有机会,他就不会让冯布走,如果皇上一旦开始怀疑他们,冯布必须连夜逃,逃的越远越好,冯家总得要留住一条根。 “现在还没有摸清,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皇上怀疑的是惠王,今日皇上来过,惠王喝了我给的酒,说的醉话刚好被皇上听到,估计惠王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皇上了。”太子妃隐在暗处,又往里躲了躲。 “哼!你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你、你母亲差点害得冯府一个不留!“鲁郡公压着声音,吼了一句冯楠珍,要是他早知道林皇后会来这么一招,自己将毒酒喝了,他怎么也不会听贾氏的建议,去毒死皇上。 “父亲放心,太子的位置没了,好歹也是位王爷,现在各封地的王爷都在等着争太子,皇上一日不封太子,内斗就一日不会停,冯府到时候只需静待,等他们一个个都斗死了,再出手。”冯楠珍还没有死心,她不是死心的人,她的野心与她的母亲一样的大。 “哼,现在冯府能不能保下都不知道,你就给我规矩点,别再给冯府惹事,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鲁郡公的气没有那么容易消,最近一件接一件的事,她与贾氏硬是将冯府往绝路上带。 “参见公主。”平阳公主来的时候直接用令牌走的正门,没人敢拦着她。 隐在角落处的三人,脸色一慌,鲁郡公与冯布瞬间将地上的侍卫抬起,直接藏在了草丛里,二人同时翻了一道墙。 惠王妃也想回避,她知道这时候荣址那贱人来东宫,还是大半夜的来,一定不会有好事,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但,随后平阳公主一句,“去将你们的王妃叫过来。”彻底地断了她的念头。 这里是皇宫,她躲不掉,她只得硬着头皮去见那贱人。 良久,昔日的太子妃,如今的惠王爷就被领到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夜色中东宫里的灯火不是很亮,但平阳公主与冯云儿的样子,冯楠珍再怎么都能认得出来,冯楠珍颜色卡白,真是贱人都能走到一块儿,她冯云儿何时有能耐先是攀上了齐王,现在又来当荣址的狗腿了? “惠王妃,恭喜你了。”平阳公主转着手里的扇子,黑眸中印出了点点灯火。 惠王妃惊讶地看着平阳公主,她还真是在疯子的路上越走越欢了,这会儿她来恭喜她?是来恭喜她被贬了太子妃? “九妹这话说的,本宫有何事可以恭喜了?九妹怕不是来恭喜本宫的,而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惠王妃皮笑肉不笑,眼前的三个人,倘若有一天落入她的手里,她一定会捏死她们。 “看笑话,现在还太早了,时候没到,惠王妃要想知道本宫恭喜你什么,你伸手摸摸良心便知道了。”平阳公主向前一步,将惠王妃逼得猛退。 第67节 “你、你想干什么?本宫即便不是太子妃也是王妃,你大半夜的到这里,是想谋害本宫吗?”惠王妃手护着肚子,惊恐地看着平阳公主,她那句话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惠王妃放心,本宫不喜杀生,不过这也得看惠王妃配不配合本宫。”平阳公主的扇子在离惠王妃的脸不到一指的地方,猛地打开,吓得惠王妃又是一哆嗦。 “配合?配合你什么?”惠王妃恨不得将平阳公主生剥了。 “本宫向惠王妃讨一个人。”平阳公主冷眼看着她。 惠王妃先是一愣,眼里显出了一丝狡猾,“平阳公主想要讨的人,本宫怎么可能有,本宫现在这东宫就如冷宫,有什么人能让平阳公主看上?” “林珑,上。”平阳公主看着惠王妃丑陋的嘴脸,早就有了准备,惠王妃要是痛快的交代了她倒觉得意外了。 林珑上前出手毫不客气,根本就没当太子妃是个孕妇,将她的双手抓住猛地一翻,惠王妃瞬间传出了如猪‘嚎’的声音。 “荣址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动本宫,本宫是王妃,是有身孕的,今日倘若本宫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到哪里去。”惠王妃顺着林珑的力度,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云儿姑娘,本宫记得惠王妃是你的妹妹?”平阳公主根本没理惠王妃的威胁,脚步后移给冯云儿让出了空间。 夜色中的冯云儿一直是微微的带着笑,听到平阳公主问自己,这才正式的抬起头打量惠王妃,“公主的话,怕惠王妃会不高兴的,云儿怎配得上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妹妹?” “贱人,你以为你做了荣址的狗,就有本事来欺负本宫了?”冯云儿话声刚落,惠王妃脸都曲折了,她生下来就讨厌这个女人,只知道装温柔装清高装有人,偏偏她长的还比自己好看,要不是她命硬,早就被自己弄死了,哪轮得到今日她在自己面前嚣张。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的响亮。 “是吗,那我今日就偏要打打你这条狗了。”冯云儿出手非常干脆,完全没有给惠王妃任何思考的机会。 惠王妃从来都不敢相信,有一天那个软弱的贱人会抽自己耳光,一时间愣在那里气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这个贱……”惠王妃激动地只能重复她骂的话。 但这次还没等她将贱人说完,冯云儿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谁是贱人?你骂谁?” “你……” “啪!”又是一巴掌。 惠王妃连续被扇了几巴掌,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痛,不过比起她心里的痛,脸上的痛倒算不了什么,这些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贱人,总有一天她要一个个的慢慢收拾。 “珍珍妹,看到你们都是冯府人的份上,姐姐还是劝你一句,乖乖地将人交出来,别再将自己作死了,要是冯府被抄,那根冯府的独苗子可就保不了了。”冯云儿揉着自己的手掌,刚才的几巴掌她使的力度太大,她的手也很痛。 “呸!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凭你也想来威胁本宫?好,你们不是想保她吗,本宫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意,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啊,或者你们谁先死一死,去阴曹地府问林皇后吧。”惠王妃说完,猛地一阵大笑,要想保陈贵妃没那么容易。 “好,既然她想死,林珑就动手吧,明日东宫就会传出消息,惠王妃生前孝顺母后,死了便不想独活,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同奔了母后,想必父皇一定会给你好好办一场丧事,给你批个大大的孝子在身上。”平阳公主用扇子上下拍打着手心。 58、暗箭 ... 林珑一脚踢在惠王妃的脚弯处, 惠王妃的笑声突然转变为了一声鬼哭狼嚎,“荣址,你这个疯子。” “先抽了脚筋,免得她跑了。”平阳公主走到侍卫的跟前,将一名侍卫腰间的大刀抽出, 爽快地递给了林珑。 “荣址,你、你不敢的, 本宫是王妃,你不敢随意杀了本宫的。”惠王妃吓得全身都瘫了, 她没想到平阳公主这么大胆。 “放心, 本宫从来不会杀好人, 本宫现在就为你数数你近段时间以来犯下的罪状。”平阳公主缓缓的蹲下,目光直视惠王妃。 “第一件大罪便是你陷害本宫, 在灵愿寺的路上用一只小白兔将本宫推入悬崖, 后来没想到本宫命大,还活着。” “你、你胡说, 你一定是疯了,你冤枉本宫, 就是想杀了本宫, 本宫要见惠王, 本宫要见皇上。”惠王妃惊恐的看着平阳公主, 她怎么可能是疯子呢,她就是装疯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她那时候故意装疯就是因为知道是自己害了她? “好, 惠王妃要是要见惠王,本宫可以满足你,不过你早日勾/引卫府卫公子,也就是本宫未婚夫的事,想必惠王还不知道吧?惠王妃一直认为嫁入了皇宫,嫁了惠王是委屈了自己。” 平阳公主说完,惠王妃又似被抽了一丝魂,脸色都开始青了。“你、你、你是无中生有。” “这么说,惠王妃是不喜欢卫公子了?”平阳公主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惠王妃一愣,嘴张着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辈子,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也只会爱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卫公子,她要如何说出她不喜欢他? “那就是喜欢了。”平阳公主轻轻的哼了一声,自己有这么个丑陋的情敌,还真是污她身份。 “荣址,你不得好死!”惠王妃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双眼恨得通红。 “死?接下来本宫再与你算算另外一笔账,以前的太子是傻子谁都知道,而太子身边有个会谋划的太子妃,谁都知道,惠王妃觉得母后好端端地就死在了戏台子下,正常不正常?”平阳公主眼里发出一道厉光,直直的盯着太子妃,她相信以她母后的性格,她死前的那句话,只是一句不完整的话而已,她想要废的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 “什么、什么正常不正常,本、本宫怎么知道?”惠王妃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 “这就奇怪了,惠王妃一直跟在母后身边,比任何人都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母后的死因呢?本宫想知道惠王妃是用了什么样的毒,能一下就将人毒死的?”平阳公主用扇子抬起惠王妃转过去的脸,惠王妃的眼睛瞬间不知道要往哪看,猛地开始打转,这贱人、她又发现什么了?皇上到底知道些什么?不对啊,如果皇上要怀疑她,关的肯定就不是太子了,而是直接杀了她,灭了冯府满门的啊。 “本宫什么都没做,你休想冤枉本宫。”惠王妃不停的摇头,她早就应该让人将她杀死的,她太可怕了,有她在,一定会没有自己的活路。 “什么都没做?惠王妃是承认母后死于非命了?至于有没有冤枉你,你去阴曹地府见了母后,自然知道了。” “林珑,抽筋!”平阳公主再也不想给她磨嘴皮子了,站起身,声音决绝。 “荣址,你不得好死……等等……等等!我说,我知道陈贵妃在哪儿……”惠王妃腿上已被林珑手上的刀插进了肉里,虽然尚浅,但血开始往外流,光是这点疼痛惠王妃都有些受不了了,要是被抽筋,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活的疼死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先保命,这个仇她慢慢报。 林珑在平阳公主的示意下收回了刀,身子刚刚向外面一偏,一道利箭自墙角处射了过来。 鲁郡公这个时候比惠王妃还要着急,平阳公主今夜说的话太可怕了,关系到他冯府的将来,她必须得死,她知道的太多了,绝对不能留。 漆黑的夜里,鲁郡公撑着冯布的肩膀,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墙上,箭的力度本来鲁郡公是用了十成力,可就在发箭的时候,他吊下墙的一条腿,被他的儿子猛地一拉,力度瞬间减了三成。 冯布明白平阳公主与他们冯府是对立的,也知道那次大火其实是被她陷害的,但他不敢对他父亲说,他怕他父亲去为难她,怕姐姐去为难她,平阳公主做的这些事,对他不利,对冯府不利,按理说她是该死。 但在他父亲举起弓箭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往下拉了一把,那一日在东宫里,平阳公主那张春风明媚的笑脸,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如此鲜活的人儿,他怎么舍得她死,他喜欢她,喜欢看她笑。 鲁郡公的箭发出之后,立即跳下了墙,脸色铁青的对冯布劈头骂了一句“蠢材!”之后,拉着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暗箭发出,林珑在收拾惠王妃根本没有注意到,而冯云儿站在平阳公主的另一边,更加没有看到。 箭在离平阳公主不到三尺的地方,关键时刻一条长鞭划过平阳公主的耳侧,‘砰!’的一声,在众人惊恐之中,利箭被长鞭击向了墙角。 第68节 “嫂子小心。” 卫乐从平阳公主进入东宫一直就在暗处跟着,她是偷偷跟上的,也只能一路听墙根,当她听到冯楠妃居然也惦记着他哥哥时,差点就冲动地跳下去捏她脖子,亏嫂子能忍得住,换作是她,她非劈死冯楠珍不可。 幸好卫乐被这件事清了神,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了她们那块,鲁郡公跳到墙上时,就已经出现在了同样坐在墙上的卫乐视线中。 卫乐赶到时,鞭子正好在离平阳公主不远处甩出了那支箭。 “有刺客,保护公主!”东宫里的守卫吓得脸色发白,平阳公主就站在他们的跟前,要是刚才被那名刺客的暗箭射死了,又或是射伤了,他们的命也就别想再留了。 东宫一时之间各处掌灯,照得如白日。 平阳公主惊魂未定,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想要她死。 “嫂子、嫂子?”卫乐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 平阳公主这才回了神,看了一眼卫乐,“你怎么来的这么巧?” 卫乐白眼一翻,“什么叫巧?我跟了你一个晚上了。” “还好有小姑子在,本宫才捡回了一条命。”平阳公主呼出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这一世就这么死了,也太对不定老天让她重生一回。 “改日嫂子会给你个大赏,以谢你的救命之恩。”平阳公主一把拍在卫乐的肩膀上,说的特别的慷慨。 “赏什么呀?嫂子先说说看,我喜欢不喜欢。”卫乐见平阳公主没事,虽如此一声粗嗓子嚷着,但并没有再停留,而是跟着侍卫一同进了里院,刚才那位要杀嫂子的人,她看到了个大概。 “你肯定会喜欢的。”平阳公主对着卫乐的背影缓缓说了一句,七哥与她这俩皮猴必须得要她来提醒才会知道自己在意对方。 平阳公主再转过头看着惠王妃时,眼神里多了一种恨意。 “惠王妃果然是得冯府真传,论起心狠手辣天下谁还能赢过你们冯府?”平阳公主猛地抓住惠王妃的领口,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惠王妃眼睛揪着亮堂如平日的东宫,侍卫的喊出的每一道“抓刺客”都让她心跳加速,她知道那箭肯定是她父亲发的,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又只差一点点,平阳公主就死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祈祷父亲与弟弟能够安全的脱身。 “公主血口喷人的本事越来越强了,难道您现在就不想要人了?”惠王妃知道平阳公主在怀疑什么,但现在她只想转移平阳公主的注意力,陈贵妃她迟早得交,现在交,平阳公主不会再对她下毒手。 “公主再不去,怕是只能替她收尸了。”太子妃笑得很无力,但偏偏又强装着淡定,陈贵妃她会交,但能不能活着交在她手上,就要看陈贵妃的命硬不硬,挺没挺过来。 “你最好别给本宫耍花样。”平阳公主将她直接扔给了林珑,收拾冯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索性也不急,先办好今夜的事再说。 惠王妃带着平阳公主出了东宫,直接去了皇后的锦宫,锦宫内,往日的一派喜颜已经全部换成了白色,白色的布随着夜里的风飞舞,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惠王妃更是吓得牙齿‘咯咯’作响,她死了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蠢,与她无关,与她无关,千万不要来找她,不要找她。 “快点,将她押进来。”平阳公主看着半天没有挪动半步,吓得腿都在抖的惠王妃,再也没有了耐心,再等等,等她找到了证据,她必让冯楠珍以命还命。 最终,在惠王妃的示意下,几人走进了一间柴房,柴房的位置很偏,惠王妃指了指柴房的一堆干柴处,“在那下面。” 林珑走上前,将干柴移开便看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板,从表面上看,可以看出此石板经常被人移动,林珑双手扣进石板的缝隙,再向上一提,就见下面有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顿时一阵恶臭散发到了整个屋里,几人都忍不住招上了口鼻。 平阳公主脸色阴沉,狠狠的盯了惠王妃一眼,“你最好保佑她还活着。” 59、救陈贵妃 ... 陈贵妃被林珑从黑洞里提出来的时候, 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人不知已晕迷了多久,平阳公主完全无法想象今早还好好的一人,一转眼就被折磨成这样,这人心是有多歹毒? “惠王妃不只心狠, 胆子也不小!”平阳公主厌恶的看着一眼惠王妃。 “荣址,这事难道你还先赖在本宫身上?带回陈贵妃的是母后, 将她关起来的人也是母后,将她弄成这样的还是母后, 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本宫今夜带你们来, 她死了你们也不知道。”惠王妃这回说话非常有底气, 这事所有的罪都在林皇后身上,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能带她们来, 算是救了陈贵妃的命。 平阳公主冷冷的看着她的嘴脸,就让她再得意的活了一会儿, 她喜欢看她垂死的挣扎。 “公主。”林珑搂着陈贵妃,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平阳公主, 下面的黑洞里, 点了烛火, 她眼睛所极之处, 不只陈贵妃一人,还有很多白骨和一些刚死不久的女人,有些甚至可能还没有断气, 看那些人的打份,应该大多都是皇上后宫里的嫔妃。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公主,现在林皇后死了,谁都不会去管这些人。 “惠王妃要是还走不动,就呆在这里为母后守孝吧。”平阳公主转身出了柴房,林珑扛着陈贵妃,冯云儿走在最后不时地防备着惠王妃。 惠王妃这会儿脚就是再没有力气,也不愿一个人呆着,顿时连滚带爬的跟着她们身后,生怕被人留在了这里。 “云儿,去七哥那里找他,让叫几个侍卫过来,先封了这里。”平阳公主小声地对冯云儿说道,从林珑的眼神里就知道下面这个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母后不可能只为了陈贵妃才挖了这个洞。 闹腾了一夜,宫里一直到天亮都没有抓到刺客,这结果让惠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父亲做事她一向放心,只是可惜了那一箭没将平阳公主射死,关键时候杀出了个卫乐,卫乐她当然认识,是卫暄的妹妹,就连她也被荣址那个贱人拉拢了过去,老天真是个不张眼的东西。 惠王妃被折腾了一夜,回到自己的寝宫时,脚步蹒跚,头发散开,全身衣服凌乱,一众丫头心惊胆战地站在旁边迟迟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还好,惠王妃这回再也没有力气去杀人,一头倒在榻上,虚脱了。 平阳公主将奄奄一息,只留有一口气的陈贵妃直接抬进了荣址宫,现在陈贵妃的样子,平阳公主不知道该与父皇怎么说,总不成她向父皇禀报是母后将陈贵妃害成了这样?母后刚死,尸骨未寒,父皇一辈子那么爱她,他会怎么想,这件事又会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 这个时候不能让父皇知道,母后刚死,陈贵妃是被母后关起来施刑的,父皇知道了又能如何?母后毕竟是她唯一上过心的女人,也是陪着他一同从风雨中走过来的女人,他不能将她怎么样,也无法将她怎么样了,陈贵妃是死是活只能自己挺过来,而且即便是挺过来了,她也不能去找皇上讨半分的理。 平阳公主对于陈贵妃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因是夜里,宫里的太医是平阳公主亲自去请的,大半夜的太医提着药箱站在宫门前,焦急的看着门口,与其说平阳公主来找他,倒觉得是他在等平阳公主一般。 如此诡异的事,让平阳公主很诧异,但瞬间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没有功夫去管平阳公主的表情,他只知道今夜皇上下了死命令,倘若她救不了公主宫里的那位贵人,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闹成了一锅粥的东宫,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倘若他真不知道,那他这皇上做与不做又有何分别。 皇后死后,陈贵妃一直没有出现,皇上就让人去查了,但当他知道陈贵妃是被皇后领走后,他就没有再调查了,他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可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不能出面去救人,皇后如果是存心想要陈贵妃死,他现在又怎么能去违逆她的意愿? 荣址丫头就不一样了,她找冯楠珍可以是为了私仇,可以用公主的身份去要挟,这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宫里闹的那翻动静他也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 第69节 以至于他连太医都为荣址准备好了,址丫头,现在也就只有址丫头最能明白他,最心疼他了。 平阳公主一夜未眠,脑子里要想的事情有很多,她接下来要怎么做,这一世最大的改变就是太子被废,她最担忧的事情没有了,可太子被废了之后,接下来几位王爷一定会为了太子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父皇会怎么决定,会立谁为太子? 如是七哥,她就圆满了,如是别人,她恐怕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命运。 次日清晨等宫里的孝衣发下来时,平阳公主的脸色已经憔悴了很多,这种效果在其他人来看,就是她思念皇后过度而引起的。 朝堂上,皇上宣布了百官与百姓同为皇后守孝一月,一月内禁声乐、禁嫁娶。 这样一来,平阳公主与卫暄的婚事又拖后了几天,而皇上也没有想到让百姓来遗忘天灾的,竟然是皇后的死。 连着三日,平阳公主与汝南王、齐王一直按朝堂的规矩在为皇后守孝,而惠王则被关在东宫,不许进前殿,只能在黑屋子里又哭又喊。 除了死去的赵王,本就在宫中的汝南王、齐王还有关在东宫的惠王,其余的四位王爷,在第四日的时候陆续的都到了洛阳城。 二皇子楚王晋旭玮是第一个到的,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母妃刘贵妃。 刘贵妃比陈贵妃年龄大,但整个人的感觉却比陈贵妃要妖艳一些,虽说穿着孝服,但仍然藏不出她骨子里的那丝躁动。 有其母必有其子,晋旭玮随着母亲生了一双桃花眼,自进宫之后一双眼睛从未规矩过,总是左顾右盼。 眼睛在看到长的标志点的官家小姐,或是宫女时,一双眉目轻挑,嘴角带笑,异常的妩/媚。 三皇子河间王晋旭禺,生母已于两年前病逝。本次回来只带了几个亲信随从,连王妃都没有带上。 晋旭禺的长像是属于中规中矩型的,偶尔的一皱眉毛倒与皇上犯愁时有些相像。 六皇子成都王晋旭颖与晋旭玮为同母所生,但长相却相差甚远,比起晋旭玮的轻挑,他显得更加的文儒,眼睛也没有四周张望,一言一行都遵守着宫里的规矩,像一位真正的文人。 八皇子越王晋旭越因年龄较小,对宫里的事物都觉得好奇,眼睛虽也不停的四下张望,却与楚王不一样,越王的眼睛清澈,思想较为单纯。 连同刚刚被贬的太子,一共六位王爷,一位公主,终于在林皇后死后的朝堂上相见了,这也许是晋国有史以来,皇上的孩子们到的最齐的一次。 六位王爷与平阳公主按照宫里的规矩先跪拜了皇后七日。 到了最后一日,楚王与河间王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其余的除了汝南王、齐王、平阳公主之外,虽谈不上厌恶,却也不想再接着跪了。 “果然是一国皇后,所有的规矩都与咱们封地兴的不同。”河间王见灵堂上只是他们几位王爷与一位公主,除了那个倒霉的傻子,该到的都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得先探探他们的底子,便是第一个开口打破几天以来的宁静。 楚王晋旭玮斜了他一眼,“河间王这话说的好生奇怪,难道你一位封地的贵妃能与皇后相比?难不成你还能埋怨父皇对你母妃不公?” 楚王桃花眼一挑,态度与语气都极其的讽刺,气得河间王脸色铁青,“哼,楚王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位封王,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本王?” “呵~在场的不都是王爷吗?这有什么好笑的?要说比咱们稍微占点优势的,不就是只有汝南王一人吗?人家是嫡出……”楚王说话时,目光直接移到了汝南王的脸上。 汝南王跪得笔直,脸色严肃,似乎没将几人的话听进心里,也没开口回答。 “二哥,母后是七弟的生母,此乃母后的灵堂,还请注意言辞,不要说话的好。”成都王晋旭颖不只是外表文儒,说话也带有文人的气势。 楚王一眼瞪过去,恨不得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巴掌,他最讨厌他这副装文人的嘴脸,有时候他真怀疑这位与自己性情完全不同的弟弟,是不是真的与自己是同父同母生的。 晋旭颖被楚王瞪,多少有些怕他,赶紧的缩回了脖子,不再说话了。 “没想到一贯张扬的刘贵妃竟然也能生出这么一位斯斯文文的儿子。”河间王感觉到好笑,抓住时机便开始损楚王。 “晋旭禺,你有种再说一次?”楚王被气炸了,瞬间站了起来,说他本人就算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母妃,特别是说他母妃的长相,他母妃是长的‘张扬’了一些,但女人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偏偏人人都喜欢拿她母妃的长相来损他,他虽然觉得母妃的长相是很些妖艳,但妖艳与众人口中的水性扬花到底有哪门子的关系? 60、各王爷之间的较量 ... 河间王见楚王站了起来, 也不示弱跟着站了起来。 “两位哥哥,你们别吵了,都让一让不行吗,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好计较的, 要是在母后的灵堂上打起来,父皇肯定会生气的。”跪在最后面的越王, 晋旭越开始着急了,现在都是在为母后守孝, 两位哥哥千万不能打起来啊。 “兄弟?他有当本王是兄弟吗?”楚王对着越王一吼, 声音太大, 越王受不住往边上躲了躲。 “八弟,你看, 他就仗着自己的母妃还活着, 欺负我们呢,你过来, 哥哥保护你。”河间王对同样失去了母妃的越王,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当即拉着越王站在了自己这边。 越王正要举步去河间王身边, 楚王突然拦在了他前面, “八弟到底要站哪边, 可要想清楚了。” “我……”越王为难地看了看楚王,又看了看河间王,都快哭了, 这事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两位王爷若要想较量,单独约好去练兵场好好的战一回即可,何必要拉上别人,是怕自己斗不过对方?”平阳公主实在看不下去越王被欺负,更容忍不了两个王爷在灵堂上闹事。 平阳公主话音一落,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 “哟!这不是本王的那位‘疯’妹妹吗?怎么,好了?”楚王眼睛睁得老大,好奇的看着平阳公主。 “多谢楚王关心,既然知道本宫是位疯子,就最好别来惹疯子,疯子做出的事情可是没有极限的。”平阳公主嘴角一勾,黑如琉璃的双眼对上了楚王的桃花眼。 楚王一愣,脸上一抽,果然是装疯的,当初自己的那个手下才真正的是个傻子,要知道她是装疯的,就早该将她笼络过来。 “九妹这话差也,二哥怎么会去惹你了,二哥就你这么一位妹妹,疼还来不及呢。”楚王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哼,真是不知羞耻,有汝南王在,你以为你这么巴结九妹,九妹会帮你?会助你坐上太子?”河间王干脆将问题明挑了出来,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晋旭禺,本王坐不了太子,也轮不到你。”楚王被河间王直接羞辱,面子上怎么能过得去?顿时向河间王扑了过去,瞬间扭成了一团。 汝南王跪在最前面,咬着牙一直不动不动的跪在那里,丝毫不受突然两人的影响,而其他的王爷除了齐王不时的看向汝南王,其他的都开始往后退,生怕自己无幸被伤害。 果然,拧在一起的楚王与河间王,虽说是在打架,但注意力都在汝南王身上,他怎么还能稳得住? 突然楚王脚下的一个香炉被河间王一踢,直直的向跪在前面的汝南王飞去,炉子擦破了汝南王的耳朵,再落在了地上。 随着香炉发出的‘叮当’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汝南王,耳朵连着他的脸侧都被伤到了,没过一会儿,鲜血就开始冒了上来,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去。 汝南王还是那般的跪着,没有喊一声痛,也没有去对谁呵斥,仿佛刚才那香炉撞的根本就不是他,倘若刚才那香炉再偏一分,就会直接砸上他的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都是你,是你踢过去的。”楚王多少有些害怕,汝南王还在流着血,这里是林皇后的灵堂,当着她的面伤他的儿子,她会不会半夜打他算账。 第70节 “呸,明明就是你拌本王的。”河间王嘴角一抽,索性也跟着楚王一起耍赖。 “够了,都出去!来人,宣太医!”平阳公主怒视着两人,当真是两个饭桶,竟然敢在灵堂上闹事,还想当太子,能保住王爷就不错了。 灵堂上的争执最终因汝南王被伤而结束,跟着太医一同来的还有皇上。 这几日皇上明显憔悴了很多,站在门口先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再走到了楚王与河间王的跟前,两人均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良久,皇上还是没有忍住,踢起脚猛踹了过去,“逆子,不孝子!” 楚王与河间王被皇上踹在地上,一声也不吭。 “荣址,你随朕带汝南王下去治伤,你们两个逆子,再给朕跪三天,好好的忏悔,这是皇后的灵堂,不是战场!”皇上说完又气的一人踢了一脚,哼,就凭他们这智商,还想做太子?做梦来得快些。 汝南王回了云详宫,太医包扎好了伤口,幸好香炉偏了几分,伤的不是很重,只是些皮外之伤而已。 “你是傻子吗?就不知道躲?”皇上看着坐得笔直的汝南王,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个逆子打起来,他怎么就不知道躲?就硬生生地受着,那万一香炉直接砸在他头上,他是不是就直接死在他母后的灵堂上了? “儿臣让父皇担心了。”汝南王的头稍微低下。 “好了父皇,您先坐会儿,别生气了。”平阳公主拉住皇上,阻止了他不停走动的脚步。 “你说你,哎,笨啊!”皇上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汝南王,但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痛与关心,先是回宫帮自己的亲哥哥,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拦,到头来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大哥早就对他生了杀心。 现在各路王爷回来了,他就不能有点防备之心吗,他是嫡子,是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对象,他怎么就不长点心,非得一来就让他们破了相。 “父皇,儿臣有罪。”汝南王突然跪在了地上。 汝南王一跪,皇上愣住了,他就这么不经吓,自己不过才骂了两句。 “儿臣有一事要向父皇禀报。”汝南王对上皇上疑惑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下去。 “何事?”皇上这才明白他跪是为了另一件事。 “赵王的母妃陈贵妃……” “陈贵妃?”皇上没想到汝南王会与他提起陈贵妃的事情,陈贵妃被荣址救回去后,太医几乎每天都会将结果报给他,听太医的禀报,陈贵妃的命早就保住了,此时他提陈贵妃做什? “相必父皇前几日就已经知道了东宫发生的事,陈贵妃的事,是儿臣让九妹去办的,与九妹无关,陈贵妃正在荣址宫养着身子,还请父皇责罚,责罚儿臣先斩后奏之罪。”汝南王说完,低磕在了地上。 皇上盯着他,顿了一会儿,是他让荣址去救的陈贵妃?他为什么要去救?有什么理由去救?皇上有些糊涂了,“那你就与朕说说,为何要去救陈贵妃?” 汝南王抬起头,似是被皇上的问题弄的有些懵,神情呆呆地看着皇上,“父皇,陈贵妃是赵王的母妃,赵王现在尸骨未寒,这时候怎可让陈贵妃再出事,晋国先是死了侯爷,接着又死了赵王,现在连母后也薨了,皇宫里再也不能有人出事了,晋国的百姓还要指望着皇宫,指望着父皇给他们平安。” 皇上看着汝南王,先是震惊,再是平静,最后才缓缓地露出了欣慰,他八个儿子中,总算是还有这么一位心不瞎的儿子,也幸好,幸好他是自己与皇后生的。 “起来吧,你能有什么罪。” 良久,皇上才缓缓地开口。 “过来。”皇上对着汝南王招了招手。 汝南王起身向他走去。 “对于赵王的事,你就没有对朕不满吗?”皇上突然这么问,汝南王又愣着了,这回他是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朕将赵王的灵堂设在了你的宫里,你就没有什么意见吗?”皇上提醒了一句 皇上从决定的那一天开始就在等,本想等着汝南王去找他,找他拒绝这事,也好听听他对兄弟情意的理解,宫里虽说没有预备各地封王的宫殿,但给赵王摆灵堂的地方,肯定是能找得出来的,但皇上没想到的是汝南王并没有来找他,而是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汝南王看着皇上,脸上带着疑惑,“父皇,赵王是儿臣的哥哥,儿臣的宫里设他的灵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儿臣怎么会有意见?” “你与你大哥都是同母而生,为何性子竟有如此天壤之别。”皇上在问他,但这问题又没法让汝南王回答。 “你回到洛阳城就是想帮助他的对吧?先是在茶楼为了他与百姓干了架,后来又替太子妃担了金丝雀一事,再来就是洪灾,这些你做的都很好,可惜了,可惜他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就没想想你自己?”皇上这话问的更加的直白了。 “想自己?”汝南王脸色显出了迷茫,随着有些慌张,双膝一弯又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儿臣有很多哥哥,轮不到儿臣想,儿臣只想要晋国平平安安,百姓安居乐业。” “起来,朕又没骂你,你动不动的就跪什么,既然是嫡亲王就得拿出点气势来。”皇上的语气转得很严厉,汝南王第一次体会到被父皇自己教导的滋味,一时之间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你哭什么?朕哪句话又骂到你了?”皇上诧异了。 “儿臣、儿臣感激,二十几年了,儿臣是第一次听父皇教导儿臣,儿臣是欢喜,喜极而泣”汝南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努力恢复平静。 61、战争 ... “瞧你这出息, 快起来。”皇上听着汝南王的语无伦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比起之前对太子的爱,现在对他说的一言半句,怎么算得上是他的教导? 这些年都是他的错, 为了他的私心,他知道自己太对于偏心, 除了痴儿,他对其他的儿子都太疏忽了。 皇上在云详宫里坐了很久, 让汝南王给他讲了封地的事, 偶尔提出几个问题问汝南王, 汝南王的的回答他都很满意。 走出云详宫时,皇上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太子废了, 当然还得再立,否则以他那几个儿子的猴急个性, 保准又会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 皇上的脚步刚出了云详宫,又忍不住的朝着皇后的锦宫走去。 如果立汝南王为太子, 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汝南王也是她亲生的。 “鬼、鬼啊, 鬼啊!”突然锦宫内几声尖叫, 叫得人毛骨悚然。 此时天色已黑,宫里的灯才刚刚点上。 这一声尖叫,皇上正站在锦宫前面, 听到声音,连他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夜黑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奴才让人进去看看就好。”老太监赶紧扶住他,怕锦宫里当真出了什么事,吓到了皇上。 老太监的话音刚落,这一次锦宫内传来的是一片尖叫。 皇上想走也走不了了,脚似乎定住了般,他看着眼前那位满身带血的女人,步伐蹒跚地往外面跑来,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能认出她的身姿,如果他记得没错,她就是前段时日他招见过的一位嫔妃,只是一夜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连她的牌子也没有了,他为这事还问过皇后,皇后说她得了病死了。 他为她惋惜了很久,他很喜欢听她讲笑话,讲她家乡的事情。 第71节 皇上看着跟前的人影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模糊。 “皇上,护驾,皇上,快来人……”最后皇上听到的声音是他身边老太监的声音。 皇后的葬礼还没有结束,皇上就病倒了。 一时间朝堂轰动,人心也跟着躁动。所有的封地王爷们现在都在宫内,倘若皇上出了事,晋国的皇宫里必然是血流成河。 自从皇上病倒后,平阳公主一直都呆在他的寝宫,连晚上也没有离开过半步,卫暄的计划本想着是让父皇装病,但没有想到父皇竟然真的病了。 那一夜从皇后的锦宫里跑出来的嫔妃,到底是谁?她早就让七哥将黑洞里的人清了干净,里面活着的人七哥都让人送到了卫暄手里,要求卫暄救活之后放她们一条生路,按理说那黑洞里连具白骨都不应该留下,为何偏偏在父皇去锦宫的时候,跑出来了一位嫔妃? 冯楠珍、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件事情她一直瞒着父皇,就怕父皇知道后受了刺激,可现在……她真后悔那一夜没有借着混乱将冯楠珍一刀解决了,也免得她现在弄出这么一招,让父皇活生生的被吓倒。 皇上一倒下,宫里就开始躁动了一起。 先是刘贵妃,在此期间以各种名义与理由要求觐见皇上,但尽管她搬出了她贵妃的身份,还是被平阳公主以皇上的名义拦在了大门之外。 之后,皇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半月,楚王与河间王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甚至闯进宫殿大闹让平阳公主与汝南王将皇上的遗体交出来,口口声声叫嚷说皇上其实已经病死了,是汝南王与平阳公主想夺位,一直不处理父皇的后事,想要借此搞事。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平阳公主呆在皇上的榻前,听着太监们的禀报,一时失了神,她都在这宫殿里住了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卫暄了?前后加起来,快一个多月了吧? “现在朝堂上就只有卫太傅一人表了态支持汝南王,其他的都没有表态,态度一直都是模棱两可。”老太监就差捶胸顿足了,皇上要是再不醒,这晋国就要开战了啊。 “殿外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找过本宫?”平阳公主想问的是卫暄有没有来过,快一个月左右了,她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他应该很难近身的吧。 “公主问的是谁?”老太监一直忠心于皇上,而皇上最相信,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公主,皇上现在病了,他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公主身上。 “你去将汝南王府上一名叫卫乐的丫头给本宫叫过来。”平阳公主知道不能再等了,现在必须得让卫暄进宫,迟一刻,说不定楚王与河间王的兵马就会攻进来。 老太监刚走,守在平阳公主身旁的一名太监便缓缓地向她移去。 平阳公主手撑着下巴,更愁着如何对付外面那两位王爷,手被那胆大的太监一扯,让她的头差点搁在了膝盖上。 “大胆……”平阳公主回过头,愤怒的一声吼,就看到卫暄那张隐藏在帽子下的脸。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平阳公主震惊的看着他,她记得这屋子里的太监就这么几个人,一直都是呆在这里的。 “这么久了,址儿才想起要见我?”卫暄没有回答他,反而不高兴,他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了呆了半个月了,她竟然一直没发现。 “本宫不见你,你就一直不出现?本宫现在就快要被屋外的两位王爷擒了,亏你还有心思与本宫赌气。”平阳公主也生气,看他的样子,在她身边隐藏的时日不只是一两天了。 “擒?谁有本事擒了本公子的娘子?”卫暄拉过平阳公主的腰,吻只点在了她的额头,屋里的榻上还睡着皇上,他只能控制住自己。 “真不害臊,死太监。”平阳公主将他往外推,气还是没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今天要是自己不开口,他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都这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思谈/情。”卫乐本来就与汝南王守在殿外,老太监根本不用去找,直接通报了一下,她就进来了。 平阳公主尴尬地看了一眼卫乐,打算转身不理她。 “嫂子不是找我吗?”卫乐奇怪了,是嫂子让她进来的,这会儿怎么又不想待见她了。 “哦,那个,现在没事了。”平阳公主摸着摸额头,她刚才是想让卫乐去找卫暄的,现在卫暄就在旁边,自己就不用说了。 “你俩能不能正经一点,处南王守在殿外,脸色跟块铁似的,你们倒好,还有心思捉弄人。”卫乐瞪了两人一眼,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对于她口中所说的‘处南王’平阳公主差点被台阶绊倒在地上。 “这小妮子,嘴巴还真毒。”平阳公主错愕的道,亏得七哥还留她到现在,卫暄他见过几次了,他怎么就不提将她送回去了? “你去让汝南王进来。”卫暄对正生着闷气的卫乐道。 卫乐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也不知道为何现在她心这么慌,处南王那个傻子,长得傻,功夫又差,会不会瞬间被其他的王爷灭掉? 汝南王进来看到卫暄的打扮也很意外,但还没开口,卫暄就先问他,“几位王爷的兵马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王的兵马守在了洛阳城,与楚王、河间王的兵马正对持。”汝南王听他问起正事,也没有再纠结他的着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快便把现在的形势告诉了他。 “负责守城的王将军是何态度?”卫暄问。 “没动。”汝南王有些尴尬,现在成这样的局势,说明晋国看似太平,其实内部已经非常混乱。 “好,让他们先攻,战场一带请先将百姓疏离。”卫暄说的很干脆 “卫公子的意思是?”汝南王不明白让他们攻,要攻到什么程度。 “让他们的兵马先攻入洛阳城,等捷报一到宫里,两位有野心的王爷必然会硬闯进来,到时候汝南王就有了绞杀各路叛臣逆贼的理由。” 汝南王脸色严肃,他知道卫暄的计谋必定是万无一失的,但现在父皇晕迷,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若是将哪位王爷杀了,或是自己被杀,父皇会不会怪他? “齐王的兵马已经等在城门内,他会按照计划行事,你先出去守着,如无意外,今夜就会有动静。”卫暄对此事胸有成竹。 城门内的齐王,站在护城墙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面色沉静,这些兵马不只是楚王与河间王的,还有其他两位王爷的兵马,只不过现在要做攻势的只有楚王与河间王。 如父皇没有病倒,调出他的十分之一的兵马就可将这些人灭掉,只是父皇一倒,手握兵权的各位将军迟迟都不做决定,生怕自己站错了队,丢了性命。 “王爷,底下已发起了进攻。”一名小将急匆匆地走到齐王身边。 齐王自然是看到了已经开始进攻的楚王兵马。 “王将军呢?”齐王皱眉一问,负责守城的将军是王将军,此时城门被攻,按朝堂的规矩无论是谁,都应该拦在城门之外。 “听、听说拉肚子,起不来了。”小将为难的回答。 “哼,他最好现在就拉死了,否则本王保证他会死得很难看。”齐王早就预料到了这点,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气愤,这些都是父皇养的亲兵,父皇人现在还没死,个个都如泥鳅一样耍滑头,除了卫太傅一派的老将军,就没有一个敢挺身出来守护洛阳城的。 第72节 “给本王杀,叛臣逆子一个都不能留!”齐王怒吼了一声,宣布了洛阳城的战争正式开始。 62、皇宫里的混乱 ... 齐王的兵马势头很足, 刚开始的反击让楚王及河间王的进攻迟迟没有进展,齐王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总算没有白养的兵马,悄悄让将士下令后撤。 齐王的命令一到,楚王及河间王的进攻已明显的快了很多,两位封王的兵马将齐王的士兵直逼至城门, 瞬间齐王的兵马向城门内逃窜,局势完全大败。 楚王、河间王的兵马冲动城门的消息,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到了一直守在皇上宫殿外的两位王爷耳里。 接此消息,楚王及河间王的精神大震, 顿时红光满面, 多日以来的忍耐终于爆发了出来, 楚王指着拦在跟前的汝南王愤愤而道,“晋旭炎勾结荣址, 谋杀父皇, 今日王爷便要替父皇报仇,替天行道。” “晋旭玮, 你想要谋反就光明正大的来,何必要用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汝南王嘴角一扬, 这群反贼, 终于忍不住了。 “谋反?皇后薨了, 依宫里的规矩, 也不应该由你这个封王守在这里,母妃是父皇的贵妃,她的阶品在你之上, 谁是反贼?笑话!给本王杀。”楚王手里的剑一指,直接对着汝南王冲了上去。 殿外的呐喊与刀剑声传进殿内,平阳公主的心莫名地开始发慌,终于还是开始了,晋国的这一场战争重活两世都没法避免,上一世她死在其中,而这一世的结局又会如何? “址儿,我先出去看看。”卫暄说话时,目光有些避开平阳公主的眼睛。 卫暄说完,便将头上的太监帽子摘下,放到了桌上,再伸手从领口处将太监的衣服猛地撕下,里面便是已经穿戴好的盔甲。 原来他就是有了准备,平阳公主愣愣的等着他开口。 “时候差不多了,是输是赢就在今日,址儿好好看着皇上,等我回来。”卫暄活动了一个手臂,微笑地看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早已被他的一身盔甲闪了眼睛,久久都没回过神,她没想过他有一天会上战场。 “你一介商人,怎么可能会使刀枪。”平阳公主着急,但越是着急她说话的速度就越慢。 “址儿忘了?你们第一次相见,我就轻易地杀了两条人命,所以,别小看我。”卫暄将她搂入怀里,冷硬的盔甲贴在她的胸口,有些生痛。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卫暄握住平阳公主的手臂,深邃的眼眸映入了平阳公主的身影,“址儿,听好了,相信我,相信你七哥,好好的呆在这里,我们会赢的。” “别让我等太久,我怕……”平阳公主的眼睛一眨,微微翘起的长睫毛已结满了水雾,她不想落泪的,她也相信他会赢,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怕,怕与上一世一样,他们都离她而去。 “别怕,有我在,相信我。”卫暄将下颚顶在她的发丝之上,轻轻地蹭了蹭,为了今天他准备了很久,一切结束了,他便陪着她一起游遍大江南北,看尽青山绿水。 屋外的攻势越来越强,卫暄的手一松,转身而去。 老太监看了眼平阳公主,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上,不停的在龙床前走来走去。 “皇上啊,您就快醒醒吧,外面都打成这样了,您再不睁开眼,一切都晚了啊。”老太监急得眼泪花儿都快掉下来了,他就是死也要保住皇上,那些逆子们太猖狂了,竟然真敢闯皇上的寝宫。 平阳公主愣愣地看着卫暄的背影,良久才被老太监来回的脚步声拉回了神。 她不能伤心,不能倒下,必须要振作,比起上一世,这一世已经好了太多,起码那个毒妇与傻子没有得逞。 平阳公主就着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再回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淡然,眼里透着厉光,跟前的老太监被平阳公主的模样,震得一愣,赶紧给她让出了空间。 平阳公主坐在皇上的身侧,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父皇的心里装着母后,可父皇何曾想过在很多人的心里都装着父皇的?一代天子坐拥三千佳丽,妻妾成群,儿女成群,在各个王朝中都很正常,大数人贪图父皇家业,贪图父皇权力的也很正常,只是除了这些人,还有一部分人只想享受父爱,想要父皇的一句关怀,然而在皇家,这些看起来最简单的事情,却是最困难的,稍稍一接近,便会背负着有图谋不轨的嫌疑,很多人都忍着,上辈子的址儿也忍着,以为只要忍着了,天下就会太平,就不会有人来伤害我。” 平阳公主说的话,老太监听懂了前半段,后半段他是真没明白过来,公主所说的上辈子是什么意思? “父皇,但址儿错了,那些被斩杀的无数忠臣,血流成河的洛阳城告诉址儿,址儿所想的全部都错了,址儿是公主,也背负着天下百姓的安危,址儿不但没能保护好百姓,连自己身边人都没能保护好,址儿梦到母后死了,父皇也死了,卫大人被抄了满门,卫暄也死了,后面各位王爷都在相互伤害中死了,七哥为了救址儿被人刀剑穿心,万箭穿成了窟窿。” 平阳公主咽了咽疼痛的喉咙,继续道,“后面址儿也死了,被人毁了容貌,割下了头颅挂上城门上,以示众人,逆他者死。” “谁?是谁要杀朕的丫头?” 皇上的声音无力,但也能听得出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平阳公主愣住了,老太监激动的连爬带滚的上了台阶。 “父皇” “皇上?” “苍天有眼啊,皇上啊,您终于醒了啊,您都快将老奴这条命都吓没了,皇上啊……”老太监激动的跪在地上猛磕头。 “闭嘴,朕没死都要被你吵死。”皇上唇色苍白,脸上也毫无颜色。 “哎呀,皇上,皇上身子好好的呢,不能提那个字,晦气。”老太监又激动地说道。 皇上这回没理他,看着跟前发愣的平阳公主,其实这几日,模模糊糊地他便有了一些意识,奈何他想醒却又醒不来,直到听到址丫头说有人将她杀了,才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父皇。”平阳公主眼眶湿润,晶莹地泪珠子在里面来回的打滚,看起来显得更加的水汪汪。 “址丫头,快,快扶朕起来。”皇上使劲的想撑起身子,刚才那丫头说的什么话,他要问清楚,还有,外面怎么那么吵,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皇,您先躺着,您放心,外面有七哥和卫公子在,我们会没事的。”平阳公主见皇上额头生出了汗珠,赶紧扶住了他。 皇上震惊地瞧着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都攻进了父皇的寝宫,这个时候也不想再隐瞒他了,也隐瞒不了他。 “是,是谁?是哪个逆子?”最终皇上还是在平阳公主的搀扶下半坐了起来。 “攻进来的是楚王与河间王,城外四哥齐王寡不敌众,他们的兵马已经进了城,成都王本人没有上殿,但他的兵马已被刘贵妃一齐掉进了城内,越王的兵马虽到了城外,但都停下,没有进攻,也没有进城。”平阳公主将眼下的局势简单的报给了皇上。 “逆子!他们是有什么胆子敢谋反的?谋反的理由是什么?”皇上气得一句话说完,又开始猛喘。 “父皇,你要保重身体,这时候父皇千万不能再有事。”平阳公主急忙拍着他的背,父皇醒来就承受了如此的结果,他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放心,那些逆子没死之前,朕会活得好好的。”皇上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皇上正闭着眼睛,屋内正紧张之时,突然从侧门撞进了一大批黑衣装扮的人,夜才刚刚黑,撞进来的这些人数量太多,侧门的侍卫根本没有想到,除了前殿上的那两位王爷,还有人趁乱袭击,毫无抵抗之力便被对方刀刀封喉。 “保护皇上!护驾!”老太监一声粗嗓子吼出,猛地挡到了皇上面前,以自身先护了上去。 第73节 “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皇上惊愕的盯着猛攻的黑衣人,想不到自己晕睡的这段时间这些人就如此的按捺不住了。 “父皇,能走得动吗,址儿先扶着您去前殿找七哥与卫公子。”平阳公主起身要扶起皇上,这些人显然与前殿不是一伙的,既然是穿着黑衣一定是不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人便就是没有任何理由起兵造反的,细想除了几位王爷们还会有谁想要造反?。 恐怕除了他冯府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丫头,你别管朕,你先走!将朕的玉玺保管好,一并带走,不能落在奸人手里,朕不怕,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胆子竟然敢闯朕的寝宫。”皇上拉开平阳公主扶在他肩上的手,握在手心里,抬起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枚玉玺,都怪他太犹豫了,才点将那道圣旨发出,又怎么会惹出这些事,他没关系,晋国的未来可不能毁了。 “快,将玉玺带出交给你七哥,将来晋国就要看他的了。”眼看黑衣人就要攻到眼前,皇上着急的催促平阳公主。 “父皇。”平阳公主再也忍不住,泪水湿了整个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响响地磕了几个头,之后一个快步冲到了书桌上,将玉玺卷入了怀中。 63、平阳被挟持 ... 皇上与平阳公主知道什么东西最重要, 此次来袭击的黑衣人自然也知道,平阳公主一转身去路已被堵死。 长长的剑指向她的脖子,莫名地一股寒气逼来。 “东西放下。”黑衣人故意压着声音,听上去很嘶哑。 平阳公主脸色平淡,紧紧地盯着对方只露出的一双眼睛, 也许是被盯久了,对方有些恼怒, “公主要想保命,就将东西留下。” “大胆!你个逆贼竟敢闯朕的寝宫, 快把剑放下。”皇上着急的向平阳公主的方向瞧过, 这一瞧吓得他脸色苍白。 “哼, 皇上自身都难保了,还是先想着自己吧。”黑衣人的剑微微颤抖了一下, 之后眼神又变得坚决。是死是活只有一搏了。 “鲁郡公, 好大的口气。”平阳公主嘴角轻轻一扬,眼神带着讽刺, 太子被废了,他们居然还没死心。 黑衣人眼神极其的惊慌, 心中的剑都快要举不起来了, 他今日来就是想最后一搏, 谁能想到他们一直控制的卖茶证人, 居然消失了,脱离了他的掌控,待他去寻时, 被告之被官府的人接走了,既然皇上知道了真相,他冯府迟早会完蛋,反正他的儿子冯布已经被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今日只需放开手脚,再也不会有顾及。 “胡说!公主休要休想血口喷人。”鲁郡公心里想着事,竟然出口没有衡量这句的含义。 平阳公主听罢,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一个逆贼也能替别人开脱罪名,那你说我是冤枉了鲁郡公你了?” 如现在是白日,鲁郡公脸上没有黑布遮面,一定能看到他窘迫至极的模样。 终于鲁郡公被平阳公主说的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擒住,剑抵向了她的脖子。“老夫今日就看看,你有多能耐。”那一日在东宫的时候,他就想要她的命了,可惜关键时候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搅了。 “冯文昭,把剑放下,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造反了?”皇上颤巍巍地扶着龙床,老太监一边着急的看着他,一边又要护着他的身后,紧张到了极点。 “总归是一死,何不拼一把。”鲁郡公干脆也不狡辩了,给手下人递了一个眼色,就要去擒皇上。 “你们,你们这些逆贼,老夫跟你们拼了。”老太监拿起屋里的东西,这时候也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能不能砸了,直接往他这边靠近的黑衣人身上扔。 可这些东西对于黑压压一片的黑衣人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并没有什么用。 瞬间,老太监,皇上双双被黑衣人擒住了。 鲁郡公将平阳公主手里的玉玺夺过,屋内除了皇上,平阳公主与老太监,其余的人均被刀剑封了侯。 皇上除了一声接一声的骂他逆贼之外,再也无能为力。 鲁郡公手一挥,对着众人吼了一声,“都带走!” 一行人被押着刚出了皇上的寝宫,还未走出宫殿,便被宫里的兵马堵住了去路。 鲁郡公一慌,手里的剑又离平阳近了几分,平阳公主不由的跟着向后抑,皇上他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挟持,但平阳公主他敢,万不得已失了手,他杀的也是一位公主,并不是皇上。 鲁郡公看着眼前点着火把,几乎将他们围在中心的官兵,脚开始发软,这些官兵是从哪里来的?不是都应该按兵不动吗? 鲁郡公的疑惑在看到从官兵中走出来的陈贵妃时,便一切都明白了,赵王的那几万兵马都交给了皇上,皇上就算了死了,只要陈贵妃出马,这些兵马肯定会跟随她。 “逆贼!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当今天子。”陈贵妃的声音响起,皇上已激动地流泪,他并不想这么窝囊,可如今的现实就是他要靠一个妃子救他的命,曾几何时他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儿啊,这都是他自己亲生的儿子们,一步一步的将他推上了绝路啊,如今竟然个个都敢造反了。 “给我杀!你们在前面掩护,人不能被她带走。”鲁郡公瞬间将身边的人做了分配,自己领着平阳公主,还有挟持着皇上的黑衣人开始往后退。 陈贵妃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因隔得远,等她冲上去时,黑衣人尽管人数少,但也耽搁了她不少时间。 陈贵妃带来的官兵人数众多,动静非常大,前殿正拼命进攻的两位王爷也彻底的被震住了,不是说宫里没有官兵插手这事吗,怎么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卫暄一剑刺穿了跟前的反贼,回头拉过汝南王,以背相抵,“陈贵妃的兵马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看看皇上。” “好!”汝南王提起刀,力气又比之前大了几分,这些反贼,该是认命的时候了。 卫暄从前殿进去,走到一半,心便提了起来,此时屋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在看到被破开的侧门时,卫暄的心沉了一半,脚步加快越往里走,心越慌,他总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他从小做事都是有计划的,一切都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他太自信了,他太大意了。 最尽头,地上横死的太监,东倒西歪的桌椅都在告诉他,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卫暄脸色苍白,以剑抵住地砖,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是谁?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劫他的人,只是一瞬间,卫暄眼里的杀气暴露,双眼通红。 鲁郡公带着平阳公主与皇上,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看着侧边的宫墙,鲁郡公心一横,脚踩在几位黑衣人的肩上,跃上墙之后,直接将平阳推下了宫墙。 平阳公主被他一推,头碰到了地上的青砖石,顿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跟着摇晃,她慢慢地有些看不清了,连宫内的那一大片火光都也有些看不清了。 鲁郡公站在墙上,他这一处没有灯火,远远地就能看到从侧门跑出的卫暄,脸色一白,再也顾不得去挟持皇上了,直接一跃下了墙,双手提起地上的平阳公主便消失到了夜色中。 皇上看着消失的鲁郡公与平阳公主,急得差点又背过气,他身旁的黑衣人见主子都走了,也顾不得去管皇上,毕竟皇上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没有主子撑腰,谁有那个胆子再去挟持皇上,都这个时候了,他们最要紧的是逃命。 只是他们的速度终究是没有快过卫暄,卫暄手里的剑快的让他们几乎没有爬墙的机会,便倒在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看到卫暄的时候,嘴巴张着,他着急,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皇上。”卫暄将他扶起,顺了顺他的背心,这时候皇上不能有事,他还要问他,问他平阳公主在哪里。 “皇上先别着急,先深呼吸。”卫暄尽管急得想抓狂,可现在依然只能耐心地等着皇上。 “救,救址丫头,冯文昭,快,快去!”皇上能以最简短,最快的速度拼凑出来的话,只有这么多了。 这些话对于卫暄来说,足够了,他再也没有耐心去管皇上,翻过身直接向东宫的方向追去。 第74节 前殿上的卫乐已经连续战了一个多时辰,体力有些跟不上,看着大哥进了殿内,只留下处南王,便向处南王的方向靠近,那傻叉太逊,没有人保护一定会被砍的。 卫乐的鞭子使得如火纯青,只是此时体力有些不支,力度减了不少,那些刚才被她抽过的反贼们,此时见她的力度大大减弱,瞄准了时机向她猛攻。 卫乐的脚步才刚挪了几步又被逼了回去,被猛攻之下,头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卫乐甩出的鞭子被反兵直接抓在了手里,顺势将她往中间拉。卫乐暗叫一声不好,脱手弃了长鞭。 一刀劈下,刀影印入了她的眼眶,一瞬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傻傻的站在那里,目光却向汝南王瞧去,傻叉,再见了,这辈子再也没人给你斗了,最后一刻,她竟然对着汝南王第一次笑了。 “你傻了?”汝南王刚好也瞧向了卫乐,这一瞧吓得他六神无主,惊恐的瞪着双眼,瞬间抽回了正与楚王激战的刀,使出了全身力气向卫乐跟前的那把剑扔去。 ‘哐当!’一声刀剑落地,就落在了卫乐的脚跟前,而汝南王的手臂一吃痛,楚王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肉里。 “住手!逆子们,都给朕住手。”皇上被陈贵妃搀扶着,兵马将前殿这块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楚王与河间王在看着皇上之后,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全身无力,再也没有刚才进攻的那股劲,手一松,楚王的剑就那样插在了汝南王的手臂上。 卫乐的眼睛只看到了插入汝南王手上的那把剑,再也不顾一切的向他冲去。 “你是傻子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王爷,你的命金贵得很,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向皇上交代,怎么向大哥交代,怎么向嫂子交代,怎么向天下的百姓交代?” 卫乐嘟囔着吼了一大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猛往下流。 汝南王也不知道为何他看到卫乐此时的模样,竟然心会痛,痛得他连口水都不敢咽,怕割了喉咙。 64、平阳公主被虐 ... 卫乐摸着他不停流血的胳膊, 完全慌了神,手不知到底该往哪里放,她该怎么办才能将这血止住,才能不让它再往外流了。 汝南王再也控制不住,完好的那只手猛地抓住卫乐娇小的肩膀, 将他圈入了怀里,就是这种感觉,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汝南王闻着她发丝上微微传来的血腥味, 眼眶早已红透。 “传太医, 太医呢!都死了吗?都当朕死了吗?”皇上的一句咆哮彻底的让一直沉睡的皇宫醒了过来。 皇上没死?皇上怎么还活着?这是那些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官员们的第一反应。 当天夜里, 洛阳城的城门也传来了消息,虽然两位王爷攻破了城门, 但一进城门之后, 却让齐王的兵马打了个措手不及。 除了齐王的兵马之外,竟然还有几万百姓自动站出来抵抗反兵, 最终的局势竟然是三位封王的兵马一步都未能挪动。 守城门的王将军也从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瞬间觉得自己被这些百姓打了脸, 立马套上盔甲, 亲自击鼓, 开始全力抵抗反兵, 如此一来,天还没亮,三位封王的兵马便被逼出了城外。 一夜之间, 洛阳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汝南王人还在疗伤就收到了圣旨,封他为晋国太子,择日受封。 三位参战的王爷与刘贵妃被打入了天牢,等候发落。 而冯府在当天夜里已经被全部查封,但查封的全是一些冯府的下人,冯府的正主子鲁郡公,贾氏,冯布,包括东宫的惠王妃一起消失了,逃了。 平阳公主被鲁郡公拎着直接带到了东宫,等她睁开眼睛时,周围依然是黑黑的一片,只不过与昨夜不同,这里似乎是密封的,除了那墙上挂着的一盏灯光,整个屋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光线,平阳公主吃力的想要看着更清楚些,却发现全身无法动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柱子上。 比起林皇后,惠王妃的狠要更胜一筹,连林皇后宫里都有一个洞,更别说是惠王妃了。平阳公主所在的地方正是东宫的一间偏院,除了平阳公主之外,这里曾经也关了不少人,惠王还是太子时,有不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惠王妃一直都是将她们带到这里来谈话的。 这里地方隐秘,又有地道连着外面,非常安全。 “哟,还活着啊?”平阳公主的动静让坐在角落里,一直等着她的冯楠珍很满意。 平阳公主看着冯楠珍笑得快烂了的脸,不由的愣住,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上一世她就是以这副面目毁了自己一切的。 “怎么?不认识了?”冯楠珍捏着手里的鞭子,指尖在上面慢慢地移,冷不防的一巴掌扇在了平阳公主的脸上,清脆的一道巴掌声,冯楠珍忍不住‘哈哈’的一声长笑,她终于落在自己手里了,老天真是开眼啊。 “现在认识了?荣址,这是本宫还你的第一巴掌,你那日对本宫私自用刑的时候,应该没想过今天吧?”冯楠珍一把扯住平阳公主的头发,将她的脸对着自己。 “哼,有种你就杀了本宫,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去挟持父皇。”平阳公主脸上印着五道红红的手指印,丝毫没有妥协。 “玉玺与你这位公主在我们手里,你以为本宫还会怕皇上?”冯楠珍的话只是想吓唬吓唬平阳公主而已,没了玉玺又怎样,皇上还在。这位公主她抓来又怎样,她的死活对朝庭一点影响都没有,冯楠珍越想越气,忍不住手里的鞭子又招呼到了平阳公主身上。 平阳公主咬着牙,闷哼一声,看来父皇没事了,父皇没事,那么其他人也不会有事,她不怕死,只要死的不是卫暄,死的不是七哥,死的不是父皇,她都不怕。 “你以为你想死,本宫就会成全你吗?做梦!”冯楠珍捏着平阳公主的脸,看着这张白嫩的皮,她越发的嫉妒。 “就是你这张脸,竟然去求皇上要卫公子娶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人,仗着自己是位公主,竟然就能抢了本宫的人。”冯楠珍那一捏,似是要将平阳公主的那块肉扯下来,平阳公主的脸上瞬间被捏得红成了一团。 平阳公主想笑,却发现疼痛遍布了她脑子,什么都没法想。 “你是不是也想本宫毁了你的容就算了?没错,本宫是想毁你容,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本宫要看着你这张脸被人摧残时的表情,是痛苦还是享受?”冯楠珍光是想想那情景就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平阳公主猛地瞪向她,她的恶毒是没有尽头的,上一世她毁了她的容,割了她的头,这一世她竟然还想毁了她的身子。 “毒妇,你的心是有多歹毒,你以为你让人毁了本宫,你就能好好的活着?卫公子就会娶你?你就不怕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受了罪孽?”平阳公主感觉到了绝望,她知道这个毒妇一向是说话算话,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 “罪孽?这孩子经受了你们多少折腾,你们的罪孽就少了?”冯楠珍说话时的口水都喷到了平阳公主的脸上,平阳公主厌恶的转过脸,打量了一眼整个房间,如真是那样,也等她死了再受这些罪吧,死了起码她没有意识,不会心碎。 “来人。”冯楠珍对着那道门吼了一声,门猛地被挤开,进来的不只一人,共有六人,个个都是身高马大,身子强壮,正值盛年的男人。 平阳公主脸色苍白,还没来得及想怎么死,嘴就被冯楠珍捏住,一碗冰凉的药便灌进了她的喉咙。 “贱人,等下本宫就来欣赏贱人到底是怎么发贱的,哈哈……”冯楠珍灌了一半,将碗放回了桌上,这药她下得猛,一半就已经够了,冯楠珍满意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反正她是结过婚的人,眼下太子被废,皇上四处捉拿冯府的人,她不在乎她自己的名声,她现在只管尽情的折腾荣址这个贱人,她要亲眼看着她被摧残的模样。 平阳公主看着六人开始解衣带,心已经死了,这一世老天让她重生竟然是要让她受如此折磨的,还不如干脆给她一刀死得痛快。 “等、等等……”六人身后,那道门外面又挤进了一人,当他伸出脑袋冒出来时,冯楠珍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此人正是冯布。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冯楠珍感觉到天旋地旋,这个傻子弟弟是回来陪着他们一起死的吗? 冯布没有先回答她,对着正激动的六人猛地往外推,“你们出去,出去,先等等,爷还有事。” 第75节 六人尽管有些怨气,但自己是人家花钱请来的,也没有再反护,捡起地上的衣裳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我问你呢?你怎么回来了?”冯楠珍声音的分贝提高了不少。 “城门被封了,到处都贴着我们的画像,官府的人一个个的扒光了查,我走?走哪里去啊?”冯布虽然对着冯楠珍说话,但眼睛却瞧着被捆在柱子上的平阳公主,此时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平阳公主整个脸都布满了桃红,看得他心痒痒的。 冯楠珍顿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下完了,她冯府一个都跑不掉了吗? “姐姐,你、你知道弟弟喜欢这个女人,你能不能,能不能……” 冯布没说话,冯楠珍就瞪着他,要不是她知道冯府被抄,她还真怀疑她弟弟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的。 冯布被冯楠珍一瞪,又显出了可怜的模样。 冯楠珍看了眼她这个没出息的弟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给他玩玩吧,他们冯府的人能活到时候都不知道,能快活一会儿就让他快活一会儿吧,反正那贱人都会被人摧残的,倒不如先给他个干净。 “记得,不许弄死了。”冯楠珍再是厚脸皮,冯布是她的弟弟,她也不能呆在这里,转身就出了房间。 冯布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激动地半天都不敢转过去。 “放本宫出去,本宫留你一命。”平阳公主努力地压住心头的燥热。现在她只能将希望放到冯布身上。 冯布听到平阳公主说话,才转过了身,走到她的跟前,便开始颤抖着手为她解绳子,放她出去,可他舍不得怎么办,总之先将她放下来再说,这么美的人儿怎么能被捆着呢。 冯布的手在碰到平阳公主胸前的那条绳子,顿时不动了,他半天都挪不开自己的手,平阳公主身子的反应,还有她脸上的桃红,都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大胆,本宫是公主,快将本宫放出去。”平阳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一急,只能是以自己公主的身份去压他。 “公、公主,冯布是喜欢你的,是真的喜欢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温柔的待你。”冯布的心早就被冲动蒙蔽了,哪里听得进平阳公的主的话。 冯布再也没有耽搁,将平阳公主身上的绳子猛地扯开,扯了一半又迟疑了,要是她反抗怎么办,算了,就这样吧,这样也能办事,他等不及了。 可冯布一对上平阳公主的眼睛,就有些害怕,冯布的心一横,端起桌上余有的半碗药,一下就倒进了自己嘴里,这下他就不怕了,有药给他壮胆子。 冯布的药效一上来,再也无法控制住,如禽/兽的粗蛮力量,将平阳公主的衣服猛的一阵撕扯,那露出在外让他生思夜想的身段,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平阳公主,因药效的原因,肌肤带些微红,冯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刻都不想移开,终于、他终于可以将她摘了…… 65、自作孽不可活 ... 冯布最后的意识便是平阳公主带着微红的美丽身子, 下一刻剑尖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来不及给他多想,也没让他怎么疼,就断气了。 早就一心求死,绝望的平阳公主在看到卫暄后, 强撑的心瞬间崩塌,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哭的无声也无力,她低着头, 将脸理在颈项, 她不敢去想, 如果再迟那么一步,也许、也许她再也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平阳公主任由卫暄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 身体里的燥热让她羞愤的想死,双手不停的乱动, 想要去推开,却又想去拉过卫暄。 卫暄知道她的难受, 剑割开她身上的绳子, 每割一下牙都会咬得生痛, 这些痛苦都曾在他心爱的人身上发生过, 他不敢想象她是如何遭受的这一切折磨,她身上的伤,红肿的脸, 这些都让他痛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他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半分,她将会遭受怎样诛心的凌/辱,如是那样,她恐怕再也活不了,而自己也会永远陪她而去。 “址儿我来了,别怕,别怕。”卫暄将自己的长衫披在她身上,声音颤抖,紧紧的将平阳公主裹了起来。 离开黑暗的小屋时,冯府除了那个死掉的冯布,一窝的逃犯一个也没跑掉。 卫暄抱着平阳公主出来时,马大爷还有那位百事通的说书先生都在。 “给我抓个太医过来。”卫暄出来后声音都带着沙哑,语气里非常的着急。 马大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没问什么,嘴里骂了一句脏话,着急地向东宫前院跑去。 从冯布逃出去后马大爷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要不是看到冯布从城内的一条巷子里钻进去就没出来,卫暄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平阳公主,这些暗道做的非常的隐秘,即便是卫暄有再大的本事,一夜之间皇宫这么大不可能找得到。 卫暄每每心中一想起这些,都觉得后怕,是他太自信,太大意了,从今以后即便是他去上战场或是去扑死,都不会离开她,他到哪里她就是哪里。 太医来得很快,因为马大爷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卫暄没有去汇报皇上,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的址儿所受的所有折磨,他都会一一的还在他们的身上。 平阳公主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卫暄的怀里,体内的那股燥热已消失,身子舒服了不少,抬起头准备去看卫暄,却发现卫暄的脸阴沉得可怕。 “给我灌,自作孽不可活。”卫暄的声音很冰冷,平阳公主在卫暄的怀里转了转身子才发现这里似乎依然是东宫,而让卫暄如此说话的人就是冯楠珍,此时的她如当初她对自己那般被卫暄捆在了柱子上。 “醒了?”卫暄感受到了平阳公主的移动,低下头时眼里全是一片温柔,生怕她一说话就惊到她一般。 “卫暄,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我。”冯楠珍很恐慌,这比杀了她还恐慌,卫暄的愤怒让她莫名的害怕,这药要是灌进她的嘴里,她该怎么办,如果是卫暄她当然愿意,但她知道不是,她知道卫暄只是护着那个贱人,他现在是为那个贱人在报复自己。 “你的命?就算当初你去我府上硬抢了一个救命之恩,本公子也早在上次你被关入天牢时还给你了,黑纸白字写的很清楚了。”卫暄厌恶地看着她。 “不、不、这事本宫不知道,你不能这么绝情,当初我们,我们差点成亲的,你不能这么对我。”冯楠珍疯了,眼看着那药被几位黑衣人送到她的面前,她只能拼死反抗。 “成亲?别污了本公子的耳朵,灌。”卫暄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恶心,一声吩咐之下,冯楠珍被药呛得猛咳。 “送到太子的东宫大殿上,将那六人也灌药,一同带过去。” “不,不要,求,求求你,本宫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不能这么做,本宫是王妃,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家的,你不能胡来,皇上,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冯楠珍的声音都吼哑了,她没想到卫暄竟然这么狠毒,那六人要是喝了药……她该怎么办,她宁愿皇上将她一刀处死,她不能,不能受这个罪啊。 平阳公主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如果卫暄没有找到她,现在冯楠珍的遭遇就是自己的遭遇。 尽管她最后被卫暄救了,可一想到冯布盯着自己的那双恶心的眼睛,她就再也不想睁开眼。 次日清晨,又一件大事传来,东宫里的惠王妃与六名男子公然在太子面前行苟且之事,那声音刺得太子一阵一阵的怒吼,最终忍无可忍当场将身无寸缕的六人,和正叫着欢快的惠王妃全部杀了。 杀完了惠王妃,太子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看到惠王妃早已隆起的腹部,一想到那里有一位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便拿起刀又抹了自己的脖子,跟着惠王妃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去了。 众人震撼的同时,在朝堂上那位制茶的证人,将冯文昭,贾氏,还有死去的惠王妃一同指了出来,病死的皇后实则是被冯府一家毒死的消息又让众人膛目。 惠王妃最终被抛尸荒野,连普通的一个牌位都没有,更别说是葬入皇室。 冯府满门抄斩,冯文昭与贾氏也受万人唾弃,游街斩首。 皇上自从惠王抹了脖子之后,又一次卧病不起,一切的朝政都交给了汝南王处理,动荡的晋王朝,终于在汝南王被立了太子之后慢慢地平息。 荣址宫内平阳公主已经休息了三日精神才有所好转,这三日卫暄哪里都没去,守在平阳公主的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平阳公主身边的小蝶与林珑都被他隔在了外面。 第76节 林珑与小蝶自从平阳公主到了皇上的大殿之后,只能一直守在荣址宫里,那一日战乱林珑跑出去找过卫暄,后来人没找到,又听说宫内发生了叛变,等着她跑回来时,一切又都结束了。 两人惊慌地守在荣址宫外,等来的却是公主遍体凌伤,谁不心疼,最疼的就是她们,宫里发生的一切她们毫无插手的能力,就连保护公主这件事,她们都没能做到,公主受了那样的伤,比让她们自己承受还要痛苦。 现在汝南王当了太子,开始亲政,一切都好起来了,她们最担心的就是公主,自从她被卫暄救回来后之后,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白色的幔帐内,平阳公主趟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屋外,卫暄进来时又看到了她在出神。 “址儿,又想什么呢?”卫暄的声音很温柔。 平阳公主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 卫暄走过去,将她扶起,肩上的那一条长长的鞭痕还没有完全结痂,卫暄将手里的膏药轻轻地涂了上去,顿时一股凉凉的气息传来,平阳公主放松了不少。 “址儿,等咱们把伤养好了,就该成亲了。”卫暄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睛。 平阳公主一愣,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说话。 “址儿,成亲后我们一起出逃好不好?”卫暄将手里的药膏放好,眉目故意一挑,逗着她。 平阳公主心头一震,身子移了移,吃惊地看着卫暄。 “成亲之后,就我和你,我们一起游遍大江南北,领略无数山河风光,要是没钱了,址儿就为我做饭,我去外面舞剑卖艺如何?” 平阳公主很难相信平日里一派正径的卫暄嘴里,也能说出这么逗趣的话,舞剑卖艺,他这个占了大半个洛阳城生意的大富豪,他说他要去舞剑卖艺?不知为何,平阳公主竟去想象了卫暄舞剑,他手拿罗盘去讨钱的模样。 着实好笑,平阳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址儿觉得我挣不到钱?”卫暄被她一笑,故意摆出了一副被她伤害了的模样。 良久,卫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想不出你舞剑卖艺的模样。”平阳公主开口了,这是她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卫暄喉咙滚动,脸上虽笑着,眼圈却陡然红了一片,他知道要她忘记那些如噩梦般的遭遇,没那么容易,但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却让他忘记。 “那改日我先为夫人舞上一段如何?”卫暄摸着平阳公主的头,七尺男儿的眼泪流下,挂在了他的唇边,指尖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明明是在颤抖,可抚摸在她发丝上的手却异常的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好。”平阳公主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这几日的寸步不离,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她微笑,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想让她忘记一切,这几日,他没有与她说起任何有关于那一夜的事情。 他与她都明白,那一夜对她的伤害。 平阳公主忍着心痛,伸出手抹掉了那几滴挂在他唇边的泪水, 指尖在碰在卫暄的唇角时,卫暄再也没有控制住,下颚猛颤,双手握住她的指尖,紧紧地捏在自己的掌心内,卫暄的头低下,额头抵在她的指尖之上,弯在她的面前,身子不停的颤抖。 他哭了,她也哭了。 有时候无声的抽泣比大声的嚎哭要让人痛苦万分。 66、大结局 ... 一年后 汝南王坐在了龙椅上, 看着大殿之下,一言不合齐齐跪下的众臣子,头痛不已。 “皇上,该封皇后了啊。” “皇上,整个后宫皇上连个贵妃都没封, 你就是要让晋朝后继无人啊。” “是啊,皇上,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啊。” “皇上……” “皇上……” “行了, 行了, 朕知道了,朕改日就封。”晋旭炎头痛, 想早些打发这些人走。 “皇上, 您这次是又想耍赖吧?您封谁?众臣子呈上的名册,您一个都瞧不上, 您改日就封,到底是封谁?” 说话的是卫简卫大人, 他为晋朝操碎了心, 本想安享晚年, 竟然被那个不孝子又推到了朝中, 他自己却带着老婆跑了,什么叫养儿防老?他哪里防到老了?如今这皇上又迟迟不封皇后,不纳贵妃, 他,他真是要被这些人气死。 卫简卫大人一说完,众臣子又是一阵附和,彻底的让晋旭炎没有了招。 晋旭炎扶着额头,想了半天,张开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底下人的心也跟着他的表情一上一下的。 “皇上,您倒是说啊,您要封哪家的姑娘,就是抢我们这些臣子们也会给您抢来啊。”卫简急得跳脚。 晋旭炎听完卫简的话,眼睛一亮,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跑到了卫简的身边,“卫大人,说的是真的?只要是朕看上的,你就抢朕去抢?” 卫简倒是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又无奈的回了一句,“皇上,真的不能再真了,不止是老夫,这些臣子们都会去帮你抢的。” “好说,好说,卫大人也不必去抢了,卫大人只要回家去将她领过来就好,她绝对听你的话。”晋旭炎脸色泛红,说话的时候竟然显出了娇羞,平日见惯了他威严模样的众臣子,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是什么意思?”卫简吞了吞口水,他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卫大人,不是,岳父大人,朕就要您府上的卫乐,小乐子,您不是说了嘛,不管是朕看上了哪家姑娘您都会给朕抢过来,这不,卫乐是您的女儿,您也不用抢了,直接一句话的事。” 晋旭炎噼里啪啦的说完,也不管卫简一脸吃了苍蝇般的僵硬,和众臣子的捧腹大笑,激动的一拍手,“对了,朕现在就去拟旨,卫大人刚好也下朝了,朕与你一道去卫府走走。” 卫简:“……” 卫简真想将自己的舌头吞掉,他丢了一个儿子了,这女儿要是进了宫,以后谁给他养老,谁陪他啊。 坐在客栈里看着平阳公主吃得一嘴是油的卫暄,没有任何预兆的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平阳公主将那块鸡腿肉没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有人想你了?”平阳公主抬起头问。 “好好吃,别噎着了。”卫暄用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污。 “肯定是马大爷,你走了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了他,肯定会骂你。”平阳公主又啃了一口肉,含含糊糊的说着。 第77节 “要骂也应该骂你吧,灵愿寺那么多粮食你直接捐给了朝庭,他一分钱好处都没捞到,还帮你出了力。”卫暄笑了笑。 “我那是给百姓,哪是给朝庭,大米一夜之间暴涨,百姓们能吃上一口白米饭多难,那马大爷跟着你还会饿死他不成?他就是扣,往死里扣,他怎么就想不通将来百年终老了,这些东西是带不进棺材的。”平阳公主愤愤地评论马大爷,对他过去的那种扣门行为,严重的鄙视。 马大爷正在骂着卫暄是个没良心的,连着几个喷嚏打得他晕头转向,他这是在说别人了,怎么自己打上喷嚏了? “小蝶啊,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公鸡称重的时候,那脚上的绳子,连有那些毛都得一起上称。”马大爷看着小蝶将公鸡脚上的绳子解了好几条,急得焦头烂额。 小蝶回过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还真是传说中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你瞪什么瞪,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小心大爷我改天将你卖给酒巷子里的刘光棍儿。”马大爷撑着腰一吼。 “哟,马扣门,你试试?你卖了我试试?改日我就将林珑姐姐请出来,好好收拾你。”小蝶对于马大爷的威胁,丝毫不害怕,这店子里也就只有她敢与马大爷扛上。 小蝶自从公主走后,她就也出了宫,当初公主从贾氏那里敲诈的良田写了她的名字,现在公主走了全部都交给她了,她只要跟着马大爷学起了做生意。 林珑还是留在了宫里,晋旭炎当上了皇上,她便回到了他的身边,又当起了他的暗卫。 晋朝的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次序,而在那几场大灾难之中留下的伤害,百姓们也正在慢慢的愈合。 平阳公主的那一场噩梦,终究没有再现,倘若世人皆有二次重生,是不是就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当然不能,冯楠珍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就不能。世人容不了她,老天也无法容得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陪伴,姐姐在这里真心的感谢你们的支持与鼓励,这是姐姐的第一本书,接下来还会开新书的,希望各位小天使们还能继续支持姐姐,让姐姐在你们的鼓励之下继续挖坑~ ━━━━━━━━━━━━━━━━━━━━━ 本书由【坑爹小萌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