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族长》 第一章 从今天开始当族长 …… 大乾隆昌三千一百四十五年——四月初九。 平安王氏,先家主王定岳英年伤逝。 七日丧期后,身为嫡系血脉嫡子的王守哲依国制族规,在大娘王氏公孙蕙与众族老的主持下,禀明珑烟老祖及列祖列宗后,继任为新一代族长。 王氏为大乾国造册评定的九品玄武世家,影响力仅局限于长宁卫平安镇一带,属于末流世家。 但祖上也曾阔过,追根溯源可至大乾王氏一脉。 千年前先祖不知为何从大乾王氏分家,不远万里来到陇左郡,开山辟土建立了陇左王家,奠定了家族的基石。 当时的陇左王家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族,风头无二。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风光之后,家势日渐凋落。 之后。 隆昌三千年,陇左王氏的才俊王宙轩携家人与开拓令南下至长宁卫,于六平山脉余脉与安江交汇处开荒建寨立镇,筚路蓝缕开拓人类栖息地立下功勋,建平安王氏扎根繁衍生息。 宙轩老祖巅峰战力时曾达到灵台境后期,于平安镇一手遮天。 更令宙轩老祖骄傲的是,其嫡孙女王珑烟天姿纵横,十八岁便炼气境七层,被大名鼎鼎的紫府学宫录取后于三十岁突破至灵台境,不到六十岁便突破到灵台境中阶,深受紫府学宫器重栽培。 同时王珑烟与山阴柳氏的柳萱芙并称长宁双娇,声名远扬。 此外老祖嫡系重孙王穹元,同样天赋非凡,在老祖的栽培扶持下四十岁便达到灵台境,并执掌家族族长之位。 届时王氏一门三灵台风光无限,家族势力甚至影响到整个长宁卫地区。 直至隆昌三千零九十五年,时年宙轩老祖一百四十五岁,平息已久的六平山深处凶兽突然暴动,平安镇首当其中成为灾区。 为守护家族百年基业,宙轩老祖不惜亲自拖住五阶凶兽金翅吞日虎,等待援军而至。 此役战况极其惨烈,虽然金翅吞日虎和兽灾,均被随后赶到的长宁卫援军围攻斩杀,然而平安王氏却已经遭到了极大的创伤。 此役非但宙轩老祖陨落,而且被老祖寄予厚望的第四代灵台境初阶的族长王穹元,以及第五代接班人王宵启同样战死兽灾。 平安王氏两代灵台境的陨落,实力威望大减。 而刘氏与赵氏这两家乖巧听话的附庸家族蠢蠢欲动,合纵连横试图吞并王氏基业。 关键时刻王氏第三代族人王珑烟,毅然决然地放弃紫府学宫大好前途回归家族,并主动出击迎战敌方总计三位的灵台境强者。 以一敌三下,王珑烟悍然斩杀敌方灵台境盟友,震慑住了刘氏与赵氏的灵台老祖。 只可惜王珑烟此战伤势过重,实力跌落灵台境初阶且寿元大减。 但即便如此,王珑烟依旧以一己之力扛起重担,勉强守护住了平安王氏。刘氏与赵氏不敢过份激怒王珑烟,遂定下了蚕食之术。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四五十年过去了,一代代的族人始终未曾出现下一位灵台境,这一次更是连先族长王定岳都死了。 所有的重担,都似乎落到了新一代族长王守哲身上! …… 王氏主宅,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厢房内。 “少,不,家主~逝者已矣,您先吃点东西吧。再如此下去,身体恐怕吃不消了。这些饭菜,是公孙大娘子亲自为您准备的。”贴身小厮王贵小心翼翼地端着紫檀木食盒,眉宇间满是忧心忡忡。 “呼~”王守哲吐了口浊气,放下了《王氏传承纪要》,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心中念头生起,“想不到一场车祸,竟然穿越到了一个玄幻世界,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没落的玄武世家族长。只可惜,看样子担子很重啊。” 原来早在三日前,原身王守哲因守灵哭丧太过伤心。一头昏倒在先父棺木前,等他幽幽醒来,却变成了穿越者。 这三日来,记忆融合的过程让王守哲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众人只道其过度伤心有些失魂,却不知内里乾坤实情,只是依照族规和传承,将他拱上了族长之位。 读完《王氏传承纪要》,王守哲大抵对这家族以及世界有了些了解。他所在的这方世界叫【大乾国】,大乾以玄武世家立国,皇室便是最大的玄武家族,其它大大小小的玄武世家更是如星罗密布。 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或直接,或间接着影响着整个大乾的政治,经济,甚至是国运命脉。 别看王氏家族仅仅是末流九品世家,然而在长宁平安一带已属于强势的地头蛇之一,官府机构镇守府中也占据了不小的话语权。 甚至乎,早在王守哲曾祖父那一辈,王氏家族更是平安镇说一不二的霸主级世家,权势的触手能影响到长宁卫周边。 只是随着《王氏传承纪要》中,那两场惊心动魄的转折大战,造成家族高手陨落后,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哪怕有珑烟老祖勉力支撑,也难以抵挡刘氏与赵氏的联手蚕食。 先家主王定岳为了能修炼成灵台境力挽狂澜,不惜深入外域险境寻求突破机缘。 然而王定岳的功败垂成,不幸英年早丧,让衰败不止的平安王氏雪上加霜。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照此发展下去未来几十年内王氏家族的地盘产业,会被平安镇其余两家逐渐蚕食取代,曾经偌大而辉煌的家族也会衰败倒塌,家族血脉将堕成平民。 “不过倒是个有趣的世界。”王守哲微眯起眼睛,逐渐融合记忆的他不由暗忖,“好像前身王守哲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记忆告诉他,王守哲从小被誉为少年天才,天赋资质在宙轩老祖数下来七代子嗣血脉中,也就仅仅比珑烟老祖略差半筹。 在家族集中资源的培养下,王守哲十八岁就达到了炼气境六层高段,距离第七层也不远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不是穿越到废材身上。 一旁的小厮王贵,看着王守哲的脸色阴晴变化不定,更为担忧了:“家主您先歇着,我这就去请医师过来。” “无妨,我已无大碍了。”王守哲阻止了他的举动,“王贵,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需要思考一下。” “喏!” 王贵放下食盒领命退去,小心地掩上了门。 等王贵走后,只剩下一个人时,王守哲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了下来。这些日子守灵加意识融合,没好好吃饭,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振兴家族什么的千头万绪,先填饱肚子回头再慢慢琢磨。 打开精致的檀木食盒盖子,一阵奇妙的饭菜香味扑鼻而至。食盒内部分成数个隔断,有饭有菜有肉,还有一块清蒸鱼肉。 食欲的刺激下,他飞快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了嘴里,佐料一般,口感却异常丰富,良好的嚼劲下喷香肉味布满口腔,吞咽下肚后,隐隐还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热流在涌动。 唔,这么好吃? 这是什么肉?猪肉?不对,猪肉口感粗糙没有这么细腻。羊肉?也不对,这肉没有半点膻味,肉香淳厚汁液丰满,口感倒像是穿越前偶尔品尝过一次的昂贵进口牛肉。 然而很快,他融合的“记忆”告之他,这是灵角牦牛肉,是一种珍贵的肉食,长期食用能强壮体魄促进修炼的作用。 他前身为少族长,又是天资不凡,是家族资源供养的第一序列,自然有资格享用如此资源。 王守哲感受着体内些许热流在涌动,精力迅速恢复的奇妙感。不由暗自感慨一声,果然是好肉,美食的诱惑下,三两筷子就把为数不多的牦牛肉吃得一干二净。 意犹未尽下,他又盯上了那一段清蒸鱼肉,融合记忆告诉他这叫红尾灵鳡。那是一种出产自左近安江中的罕见灵鱼,属于二阶凶兽层次,体型动辄能长到数百斤,力可翻舟极为凶猛。 普通渔民碰到了这种凶兽唯恐避之不及,逃跑稍慢必是船翻人亡的局面。 这条红尾灵鳡还是先族长王定岳在去年之时,与几位族内高手施展手段并幸运捕获。分解腌渍后珍藏在了家族冰窖之中,作为家族年轻血脉的灵食补充。 厨娘早将鱼刺挑尽,鱼肉入口腌鲜爽滑嫩,并伴随着一股清凉舒适感在体内游走,通体舒畅美味至极。 米饭也不是凡物,饭粒饱满晶莹,吃起来紧实弹牙并有浓郁的芝兰味道,这正是大名鼎鼎的灵食白玉芝米。 这一顿饭吃得王守哲滋味无穷,身体的虚弱感和萎靡精神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精力旺盛和神采奕奕。 如果顿顿都这么吃法,修炼起来必将异常神速。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家族不复当年盛况。即便是他的地位序列也远不能如此奢靡吃法,更不用说其它家族成员了。 他如今晋升成了家主,自是不能罔顾其他家族成员,无休止侵占他们资源来供给自己。若真如此,要不了多久这家族就会人心离散,加速灭亡了。 哪怕是为了顿顿吃上各种美食佳肴,也要帮助王氏家族成长强大啊。 “系统!”王守哲躺在床上消食,闭目用意念淡定地呼唤。 …… 第二章 系统去哪了? …… 可过了半晌,没有半点回应。 不会吧?王守哲内心咯噔了一下,穿越不带金手指,这节奏有点坑啊?随后,王守哲又是反反复复地多次尝试,却始终未见金手指的踪影。 他的心越来越哇凉哇凉,这个玄幻世界高手如云,凶兽霸道横行,没有金手指怎么玩? “看样子,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守哲表情略显凝重,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即便没有金手指他也多少有些优势的。 至少在融合了记忆之后,他发现这个世界虽然高手很多很强,但是在民生发展和思维先进程度上,都是不如地球人的,哪怕他仅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上班族…… 就在王守哲准备总结一下优势时。 蓦地,小厮王贵在外面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六老爷被打了,他派人回来求援了。” 六老爷? 王守哲眉头微皱,记忆涌来:“是六叔王定海。” 王定海是王守哲的族叔,在男丁定字辈中排行第六。他资质普通修为一般,却较为擅长水性,因此负责家族产业之一的捕鱼船队。 如今王定海被打,应该是族产捕鱼船队那边出现了变数,正好可以借机亲眼观察一下这个世界。 “镇静,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王守哲念及此处,就平静了下来。斥责一声后,淡定道,“准备马车,我们去看看。” “是,家主。”王贵急忙应声,一溜烟跑去准备出行。 王守哲根据记忆出了房门,慢悠悠地向主宅大门走去,一路观察着主宅的各建筑设施和结构,与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印证。 路上,恰好见到嫡母公孙蕙脸色凝重地率领几名家将,匆匆往正门走去。 王守哲对公孙蕙行了个礼:“见过大娘。” 记忆融合的王守哲已经知道,他自幼丧母,公孙蕙是先父王定岳后娶的正妻,育有一嫡女名唤王珞淼,今年已有八岁。 因此公孙蕙虽是王守哲的嫡母,却并非生母。但是她秉性纯厚,向来视王守哲如己出,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好。 这倒是和一般玄幻小说的套路不太一样。 公孙蕙一见到王守哲,就上前拉住他的手,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哲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用过膳了吗?身体可曾好些。” 其余家将也急忙对王守哲拱手行礼。 “大娘,我已无碍,您命人准备的灵膳也都吃完了,回头再与您细细说道。”王守哲不动声色地挣脱她的手,脸色郑重道,“大娘领着家将,莫非是要去支援六叔?我陪大娘一道去。” 公孙蕙脸色一沉,略作犹豫后道:“哲儿,既然你已继承族长之位,迟早会面临这些,既身体已然无恙,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是,大娘。” 两人一齐出了主宅正门,正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平安王氏几个大字,气势可谓不凡。 可配合着漆色斑驳的廊柱,以及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在风中飘荡,却在彰显着王家江河日下的没落萧瑟感。 “家主,公孙大娘子,马车已经备好。”贴身小厮王贵一路小跑过来,“剑和弓矢已放在马车上了。” 略作商量,王守哲与公孙蕙共乘一辆马车,其余四位家将各骑着黄骠马护卫左右,一路向安江定蒲渡口而去。 在途中,公孙蕙将将前因后果一一叙述。 拥有前世今生思维的王守哲,很快就捋清楚了实际情况,安江是一条宽余数百丈的大江,江内水产丰富且有特色,通过捕捞船队可产生长久的经济利益。 可有利益的地方,往往就会有矛盾冲突,平安镇三大世家自然谁家也不愿意放弃这块肥肉,经过种种争斗和妥协,如今平安三大世家各自划定地盘互不越界。 这安江从定蒲渡口右起三十里至乱石滩,就是平安王氏的水域地盘。 只是近些年来,另外两个世家人才辈出不断崛起,胃口渐大,而在总体地盘有限的情况下,自然容易将筷子伸到别人家锅里。 蚕食计划早已经不断上演,家族的地盘和产业在年复一年地不断缩小。地盘越小,资源便会越紧缺,族人缺乏资源也更难成长,从此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情况更加恶劣的是,王氏家族的定海神针珑烟老祖,身体似乎一年不如一年了,最近数年都在闭关之中,便是连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露一面,外界必然会对她是否还能一战而猜测不已。 情况不容乐观啊,王守哲眉头皱起。 话说王氏主宅依山傍水而建,距离定蒲渡口不过十余里地,路基坚硬且常年有维护。又有前哨家将开路,一路通畅下,马车不出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此渡口在平安镇初建时,便已经是长宁卫的前哨之一。再经过平安镇百余年发展,定蒲渡口已成了连通南北的交通要道。 平安三世家在此都有码头、渡船、商铺等基础设施。 渡口有一些简单的防御设施,城墙颇为简陋不过五六米高,仅能抵挡小规模的凶兽冲击。 王守哲一行人进入渡口后,直奔深水码头而去。长长的木结构栈桥下,矗立着一根根双臂合围的巨型木柱,一路将栈桥挑到三四丈的水深之处,深水区又有两路横向栈桥,组成了一个个泊位。 泊位上停靠着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有渡船、商船、也有渔船。 远远望去,就见栈桥尽头有两拨人马互为对峙。双方各自手持棍棒刀叉,情绪都十分剧烈。 “王老六,你胆子可够肥的。还敢带人来堵你家永州小爷,你是嫌小爷揍你不够重吗?”一个青年戏谑嘲弄的声音响起。 “你这刘家的小狗崽子。”另一个汉子声音激动愤怒地吼着,“你不就是暗下水中偷袭吗?是爷们咱们就凭自己的本事,再下水真刀实枪地干一场,你王家六爷教教你这狗崽子怎么做人。” “王老六,你别怪小爷看不起你,你这一把年纪全活狗身上去了,半点脑子都没有。”青年声音嗤之以鼻道,“水下伏击本就是打仗战术之一,难不成打架之前还得事先声明,不准使用战术吗?呵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如早点滚出平安镇,免得糟蹋粮食。” 青年一拨人哄然大笑起来,跟着青年起哄,滚出平安镇,滚出平安镇。 定蒲渡口人丁杂乱,聚集着不少过往旅客行商,此时都已经围拢过来看起热闹,各种议论声不断。 今天这场冲突,必然会跟着他们的脚力与嘴舌,口口相传到其它地方。作为此次冲突吃亏一方的平安王家,也会成为一时笑柄,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损王氏威武。 “刘家小狗崽子。”那汉子已经涨红了脸,暴怒到了极致,“你欺人太甚,你六爷和你拼了!” “王家老狗,有种就来!” 双方一场械斗,正如弦崩丝连一触即发。 “住手!”公孙蕙见事态紧急,急忙快步走到对峙中间阻止,“王定海,刘永州,你们先冷静一些,有话好好说。” 王守哲怕大娘吃亏,手一挥,四位王家家将便一拥而上,将公孙蕙护在其中。而他则是紧随其后,继续冷眼观察着一切。 现场观察和记忆告诉他,那个身着贴身水靠,腰间挂着一把短刃,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叫刘永州,刘氏永字辈家族成员。 传闻中此子擅长水战,尤擅水遁之术,曾手持短刃潜水捕杀过一头重逾两百斤的一阶凶兽赤鳞鳝,不过二十三四岁就声名鹊起,是平安刘氏千里驹。 另外一个男子身材精瘦,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位长期水上讨生活的人。只是他脑袋和胳膊都挂了彩,缠着些麻布显得有些狼狈。 那正是王守哲的族叔——王定海,专门负责家族在势力水域中的渔业捕捞作业,同样十分擅长水战渔猎,也是王守哲先前吃的那条红尾灵鳡的主力捕手。 “哟,原来是王家的公孙大娘子。”那个叫刘永州的青年,笑眯眯地随便拱手。随后又朝王定海不屑嘲讽,“王老六,你和我这小辈有些摩擦冲突,竟还搬出了族嫂来撑腰,永州敬佩敬佩,自愧不如啊。” “你……”王定海黝黑的脸庞涨得黑红。 …… 第三章 套路反制 …… “够了。”公孙蕙娇声斥责阻止,随后又道,“六叔,你先别冲动,凡事我们冷静解决。” 公孙蕙本身是山阳公孙氏的嫡女,又是王氏先族长正妻,更是王氏新一代族长的嫡母,以此身份来处置调停此事已足够。 王定海语气激动道:“五嫂嫂,不是我老六冲动,而是刘家小子太过份。这平安镇谁都知道,这安江从定蒲渡口右起三十里至乱石滩,是我平安王家的水域地盘。可刘永州那小子几次三番地越线捕捞,这一次竟然堂而皇之的越线十里,我要再不动手驱逐,这安江还有我王家立足的余地吗?” “哟哟哟,王老六你可别恶人先告状。”刘永州一副受到了莫大冤枉的模样,“这安江风大水急,我刘家水域地盘又在安江上游,难免会有定不住船的时候。倒是你一上来,就拿渔船来撞我们,冲突之下吃了点亏竟然还叫家长。真是岂有此理,是欺负我刘家没有族长长辈吗?” 王守哲一直没说话在暗暗观察和揣摩,他已经确定这一次是刘氏主动挑起的争端,目的多半就是趁着他这个族长新上位时试探一二,也可能存着一些掂量他这位新族长能耐的想法。 若是他这个族长本事不够且胆小怕事。接下来多半又是与赵氏联手,一系列的阴谋明谋就会如潮水涌至。 “咳咳!” 王守哲咳嗽两声,淡定地走上前去。 “守哲侄儿,你也来了?”王定海脸色一喜,随即又愤愤道,“快给你六叔评评理,这小子暗中使诈偷袭。你六叔不服,想和他再来一次公平较量。” “原来是王氏少族,不,应该是族长驾到了。”刘永州眼睛微微一眯,对王守哲露出了些许忌惮和嫉妒之色。 毫无疑问,王守哲在各方面综合实力上都是远超过他刘永州的。而且王守哲才十八岁,便修炼到了炼气境第六层高段,未来成长潜力很大。 如今刘氏内部也非常忌惮王守哲,如果给他机会冲上灵台境,那平安镇的格局就会发生巨大变化了。 周围一些围观群众们,也开始低声议论纷纷,似乎对平安王氏刚继任的年轻族长颇有兴趣,言辞之间都隐约指出,王氏先族长王定岳死太早,如果能再撑个十年,等王守哲这少族长彻底成长起来后,平安王氏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六叔,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守哲微微眯起眼睛,压低着声音随口试探道,“不过,六叔你真有把握稳赢他?若是众目睽睽下再输一场,有损我王氏威望啊。” “这个……”王定海略作犹豫,低声说道,“我与那姓刘的小子有过数次冲突,平常都是旗鼓相当,互有优势。不知为何今天邪了门,那小子的水遁之术好似进步了一大截,在水里滑溜地像条泥鳅一般,猝不及防下六叔吃了亏。不过侄儿你放心,你六叔拼着老命也要赢下这一场。” 水遁之术进步一大截?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大抵上已经明白对方的战术了。制造矛盾冲突,激起王定海的不服心态,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刘永州这个后起之秀击败王定海,折损王氏威望。 若是能再激化一下情绪,双方签个赌约什么的,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届时,自是又能从王氏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王守哲对现场有了明确的判断,当即说道:“六叔,此事交由我来处置。” “这……”王定海略一犹豫,不过,在看到王守哲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后,便冷静了下来退后两步,“守哲,你要多加小心些,刘氏最擅长玩弄诡计。” “六叔且放心,吃不了亏。”王守哲安抚一句后,环视了现场一周,在众目睽睽下朗声说道:“玄武世家,向来是以武立家。所谓祖传地盘,若是后辈无能守护,退居一隅也是理所当然。刘永州,你们刘氏既想蚕食吞并我王氏渔猎区域,制造矛盾冲突不过是小道而已。不如爽快一些,咱们两个同辈之间,不如效仿祖辈来一场不论生死擂台战,谁赢了对方的渔场就归谁如何?” “啥?” 周围一片惊呼声,生死擂台!?王氏那少年族长要不要如此激进啊? 王守哲比刘永州小了足足五岁,可如此当面发起生死擂台战,却让刘永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茬他不敢接,也接不住,只能讪讪说:“王家族长您说笑了,你可是族长,怎能下擂台生死战呢?” 仅从这一点上来看,刘永州虽然在同龄人中也不俗,但是比起一直当作少族长培养的王守哲来说差了不止一筹。 “呵呵~”王守哲冷笑嘲讽,“无胆便是无胆,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王守哲今天便站在这里,只要是你刘氏的永字辈,来多少我王守哲接多少。” “好!说得好,王氏新族长够豪气啊。” “玄武家族,以武立家,有点意思,这一下看刘氏怎么接。据我所知,刘氏永字辈最大的三十六七岁多,最小的还在牙牙学语,思来想去,还真是想不出谁能和王氏新族长一战。” “兄台,这年轻人实力怎么样?还真能打败刘氏所有永字辈?” “你是外地人吧?那是我们平安王氏新族长王守哲,年仅十八就快修炼到炼气境高阶了,而且传说他在剑道天赋上极强,剑术早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本地人略带自豪地介绍说,“而且那王守哲已通过紫府学宫的招生考核,不日即将入学,只可惜王氏出了那么一桩大事,只得放弃学业了。” “紫府学宫,就是那个号称一入紫府必成灵台的紫府学宫?厉害厉害,可惜可惜!” 周围的议论纷纷传到王守哲耳里,倒是让他记起前不久还真通过了紫府学宫的招生初选。 陇左郡的紫府学宫每三年都会招收一届新生,不过他们的要求极为严格,长宁范围内每次都会有一到三个通过初选,并有资格参与复考的名额,而这一年王守哲名列其中。 但是说什么即将入学就夸张了,整个长宁卫管辖范围,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出一个紫府学生。王守哲自认不凡,却也知道能通过复试考核的概率不足三成。 周围的风向和舆论,开始向王氏倾斜。 之前的那一场冲突矛盾,原本处理不当会损伤王氏名声。可眼下,却反而助长了王氏的威望。 “大侄儿干得漂亮。”王定海满脸欣喜道,“看那刘家的小崽子还敢嚣张不?” 公孙蕙那对美眸中,更是对王守哲异彩连连,没想到他三言两语一出,竟然将有损家族威望的坏事,扭转成了对刘氏威望的不利局面。 在此之前,她那嫡子向来只专注于自身修炼,对其余事情关心极少,没想到初当族长,就显示出了能耐。 “好!” 蓦地,一个喝彩声响起,“王氏家主这番言论,真是令刘某振聋发聩,佩服佩服,玄武家族,以武立家,若守不住祖业,何不退居一隅,好,说得好!” 说话间一位身穿锦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几名悍勇家将的簇拥下龙行虎步而出,表情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守哲。 此人一出,公孙蕙和王定海齐齐色变:“竟然是刘胜业!” 尤其是公孙蕙,直接脸色难堪地对王守哲轻声提醒:“哲儿,刘氏家主此时出现必有蹊跷,你须得小心应对。” 刘胜业。 王守哲眼睛微微眯起,平安刘氏的当任族长,听说他个人武力并非刘氏最强,四十岁了还没突破到炼气境八层。 但是在王守哲的记忆中,此人向来以算计狡诈出名,是有名的笑面虎。他与王氏前族长王定岳的交锋中屡屡占了便宜,且非常善于经营族产,让刘氏的实力蒸蒸日上。 “原来是刘家主驾临。”王守哲淡定自如地回应,“既然刘家主都认同我的话,那是否赞同我与刘永州的生死擂台了?”他二话不说,先给刘胜业下个套再说。 “哪有此事,王家主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你身为一族之长,岂能以大欺小?”刘胜业打蛇随棍上道,“既是生死擂台,自然得身份差不多才有看头。” 他的意思,自然是想将此战拉扯回刘永州和王定海身上。 “刘家主此言甚是有理。”王守哲表情认真地点头赞同,“你我王氏刘氏,平日里摩擦极多,积怨不少。既然要生死擂台,不如你我两位族长亲自上阵,也算得上是身份相当了。” “啥?” 刘胜业脸庞一抽,族长亲自上生死擂台?王守哲这小子疯了吗?先是咬上了刘永州,现在直接一口咬上了他刘胜业!这是逮谁咬谁啊,我说得是那意思吗? 周围那些围观的行商旅客,以及渡口其他人士也陷入了鸦雀无声的震惊之中,这一上来就是两个世家族长亲自生死战,要不要如此冲动啊? …… 第四章 族长有点凶 …… “大侄儿,万万不可。”王定海情急劝阻道,“刘氏家主已经四十岁了,经验老到。” “哲儿,你太冲动了。”公孙蕙也有些慌乱了,“族长身份尊贵,是家族的定海神针……” 若是和刘永州打,他们倒是乐得其见,毕竟双方实力差距较大。可直接挑战刘胜业,那就情况未明太过冒险了。 一旁的刘胜业倒是暗下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还好,这王氏还是有明事理之辈的,是应该好好劝劝王氏这个年轻族长,这叫什么事吗? 哪有一上来,两军主帅先来生死决战,这不乱套了吗。 更何况他刘胜业这么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久不与人动手了,生死决战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娘,六叔。”王守哲却是直接打断了他们,“族长不过也是家族一员,但凡家族一员,谁都有权利和义务,为家族抛头颅洒热血,为家族的生存而牺牲。何况珑烟老……” 说到后面,王守哲的情绪有些激动和悲愤,仿佛是要在压抑中爆发一般,最后三个字更是欲言又止,猛地咽了回去。 “守哲!”王定海一下子慌了,急忙低声问,“珑烟老祖她不会……” “放心,她没事。”王守哲的脸色有些苍白,“就是心疼老祖一辈子为了家族付出太多太多,我们这些做后辈是时候站出来流点血了。” 然而他说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掩饰。 说罢,王守哲转身盯上了刘胜业:“刘家主,既然你我两家矛盾重重,不如趁此良机来一次了断。你我签订生死决战契约,输者撤出安江渔场,并且家族不得追究。”言辞之中,颇有一股决绝之色。 “好,王族长少年英雄果然有血性。” “既然两家有矛盾,不如王对王,来个了断。” 围观群众们,自然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机会看到两大族长亲自上场生死战,是何等罕见的趣事,当即,都纷纷起哄,将此事架起来再说。 “娘的!这小子怎么像头饿狼似的?看他言辞闪烁,难道……传言是真的……如此一来,形势就变了啊。”刘胜业一激灵,眉头直皱,略一思索后就有了计较,转移话题且露出一副和气生财的表情,“贤侄啊,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算是多年故交,唤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我们平安三世家立足平安镇多年,都是乡里乡亲,理应彼此扶持和照顾。如此小小矛盾冲突,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呐。” “那依刘家主的意思是,准备赔偿我六叔医药费了?”王守哲眯起了眼睛,嘴角挂着冷笑。 赔偿医药费? 刘胜业脸一黑,不过他向来擅长隐忍蛰伏笑里藏刀,此时笑得愈发和蔼:“乡里乡亲矛盾冲突在所难免,不过这一次既然是永州的错,我们自然就得承认。这是三十乾金,算是给定海兄弟赔罪。” 说罢,刘胜业掏出三张十枚乾金的金票,笑眯眯地塞到了王守哲手里:“都说贤侄是人中龙凤,潜力不输当年珑烟老祖,未来必是我们平安镇的顶梁之柱。” 三十乾金? 融合了记忆的王守哲知道,这已是一笔巨款了,当即他见好就收,同样笑道:“刘家主才是我平安的定海神针,守哲刚刚担任族长之位,今后还得靠刘家主多多照拂。” 一定一定! 刘胜业哈哈笑了两声后,带着家将和刘永州离开了深水码头区。 围观群众们见没真打起来,倒是一片惋惜和叹息声,仿佛像是错过了什么大戏,略显失望地三三两两散开。 “还是侄儿有手段。”王定海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喜上眉梢道,“三言两语便扳回了局势,还让刘胜业那头老狐狸心甘情愿赔礼道歉。” 而公孙蕙却是丝毫没有喜色,眉宇间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六叔,大娘,我们来都来了,不如上六叔的船上看看。”王守哲笑了笑,“我这从小到大,还没随六叔出过船。” “好好好,那六叔就带你好好玩玩。”王定海高兴道,“待会儿给你表演一下捕鱼绝技。” 临上船之际,王守哲将几个家将招到身边,与他们低语交代了一番。家将会意,行礼后四下散开执行任务去了。 王守哲这才和公孙蕙一起,随着王定海往深水泊位走去。 与此同时。 定蒲渡口外,年轻气盛的刘永州脸色很难堪道:“家主,我们说好的要在王氏身上咬块肉下来的,怎么弄到最后,我们赔礼道歉了?” “永州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刘胜业风淡云轻,背负着双手笑眯眯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种局势下,我们非但不能主动去招惹王氏,反而应该处处小心避免和王氏冲突。” “家主……”刘永州有些恼怒和不理解。 “以我推断,王珑烟那老不死的已经命不久矣。”刘胜业眯着眼,智珠在握道,“王氏现在就像是一只即将死去的病虎,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我们逼迫太紧,说不定就会引起对方的疯狂反噬。我刘氏虽然不怕,却也不想便宜了赵氏渔翁得利。” 王珑烟! 这个名字就像是哽在刘氏喉咙口的一根毒刺,她一日不死,刘氏便一日不敢与王氏彻底撕破脸皮。 “家主这是真的?”刘永州兴奋不已。 “原先王珑烟闭关不出,连王氏家主更迭如此大事都不出现,我便已有了三四分猜测。”刘胜业嘿嘿冷笑了起来,“我观王守哲那个新族长如此沉不住气,竟想孤注一掷与我拼死一战,便印证了七八分推断。嘿嘿,我岂能如他意。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载,等王珑烟一死……” “家主?还要那么久?”刘永州有些发懵。 “你懂什么?家族的兴衰交替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我刘氏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区区几年还熬不起吗?”刘胜业一挥衣袖,在家将的搀扶下走上马车,“何况在王珑烟死之前,我们刘氏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永州,你切记,没有我命令前不得与王氏冲突,否则家法处置!” “是,家主。”刘永州憋着一股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恭送族长刘胜业的马车离去。 …… 话说王守哲让几位家将留守码头执行任务,和大娘公孙蕙一同登上了王定海的中型渔船“定海”号,那艘中型渔船长约八九丈,宽余两丈,全部由木质结构制造。 从高高的桅杆与落下的风帆看,是一艘风帆动力的船只。 王定海吩咐麾下船工扬帆出港,并兴致勃勃地想与王守哲介绍一下船上各项设施时,公孙蕙脸色严肃道:“哲儿,六叔,我们到船尾说话。” 两人依言而随至,船只一阵晃动下,渐渐驶出深水港口。 “唉~哲儿,你今天有些过份了。”公孙蕙叹息说,“珑烟老祖为家族牺牲了一辈子,其中的辛酸和劳苦数不胜数。你岂能满口胡言暗指她老人家,那个……,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你竟然刚才还派遣家将扩散谣言!你今天的表现必然会传到族老耳朵里,那几个长辈少不得会训斥你。” “这个……”一旁的王定海也有些慌神了,“五嫂,那怎么办?长老们不会弹劾守哲吧?”珑烟老祖不但是家族的定海神针,还是如同高山一般的存在,王定海心中自然是敬畏至极。 “六叔,淡定,淡定。”王守哲淡然一笑,“族老都是长辈,我相信晓之以理后他们会理解的。大娘我问你,珑烟老祖还能坚持多久?” “哲儿,你岂能对珑烟老祖如此不敬,我们不能妄议……” “大娘,我身为族长,自然必须要以全族利益发展通盘考虑。”王守哲直接打断了公孙蕙的话,“若是我连老祖还能坚持多久都不能问不能知,如何能算计家族未来的发展?倘若如此,我王守哲恐怕担不起这族长之位,还是趁早换人吧。” …… 第五章 珑烟老祖!我方王炸 …… “哲儿,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公孙蕙没料到一直都乖巧的王守哲,说话竟然如此惊人。 “五嫂嫂,我觉得守哲的话有道理。”王定海今天有些服气王守哲了,当即帮腔说,“珑烟老祖能撑起家族多久,大家也好有心理准备。” 公孙蕙脸色变幻了几下,终于还是说道:“此为家族机密,前些天我去禀报珑烟老祖时,她亲口与我说若是不动手她还能镇得住二十载,若是动手……恐怕就不好说了。” 二十载?王守哲暗忖不已,倒是比自己想象中长久的多,如此倒是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哲儿,你是家族唯一的希望。”公孙蕙脸色凝重不已,“我们王氏接下来应该继续隐忍低调,集全族之力助你在二十年内突破灵台境,千万别横生事端!” “是啊是啊,六叔会想办法多捕些灵鱼卖钱给你筹措资源。”王定海也是颇为认同道,“只要你能冲上灵台境,我们王氏才算真的有救。” “我冲上灵台境?然后呢?”王守哲冷笑着嗤之以鼻,“先不说我能不能冲得上,就算有机会冲,刘氏和赵氏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冲?会给我二十年时间?更何况,即便我侥幸冲上了,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珑烟老祖而已!” 王守哲是穿越者,自然能跳出王氏族人的惯性思维。 他的话,让公孙蕙和王定海心头一寒,之前他们一直活在珑烟老祖的庇护下,以为刘氏赵氏不会真的撕破脸。 但是,如果被他们寄予全部希望的王守哲真的有望冲击灵台,刘氏与赵氏岂会坐视不理? “行了,我刚才故意表现出老祖命不久矣的暗示。我相信以刘胜业那只老狐狸的谋算,绝对不会选择这时候打前锋与我王氏撕咬。因此,我让家将继续暗中放风,给刘氏与赵氏一个五年期左右的倒计时。”王守哲哼声道,“谁敢在五年内招惹我们,我们就和谁拼命,逮着一家往死了打,关键时刻我们可以放出……呃~请出珑烟老祖镇场子。” 在王守哲看来,珑烟老祖就是一手王炸,王炸的最大作用性不是炸出去那一瞬间,而是在炸出去之前的威慑力。 “妙啊。”王定海一拍大腿,“家主好算计,我们现在就是一头临死的猛兽,他们就怕我们临死前拼命反噬。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敢欺负我们,还得想办法交好哄着。难怪刘胜业那只老狐狸,乖乖给出了三十乾金的赔礼。” “非但如此,因为现在有了我们王氏明确的‘死期’,如此一大块诱人的肥肉放在面前,先前因为同仇敌忾而结盟的刘氏与赵氏在隐忍等待的同时,岂会没有其它想法?”王守哲笑眯眯道,“要知道,贪婪和不满足可是最基本的人性。接下来的局面,必然会变得很有意思。如果再想办法暗中推波助澜一波~呵呵” 听完王守哲的分析,公孙蕙和王定海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面面相觑,都感觉心里有些怕怕的。不过,他们同时都生出了一丝希望,一丝家族有机会翻盘的希望! “大娘,六叔,此事为王氏家族生死存亡的大机密。”王守哲郑重其事地拱手道,“一来是希望你们能守住机密,二来是,希望你们能无条件信任我支持我。” 这才是王守哲的目的,他这身体太年轻了,即便是有族长这个身份也难免会遭人置喙,只能先抛出一些惊人的想法来折服些关键人物,赢取盟友。 公孙蕙是他嫡母,他也是公孙蕙未来的依靠,而六叔王定海性格也是直接豪爽容易拉拢。 公孙蕙与王定海都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发了誓。 三人说话间,中型渔船已在船工的操控下,驶离了深水码头,进入了水流湍急的安江中心。 安江之阔,远超王守哲的想象,一眼望去烟波浩渺无垠无尽,定蒲渡口越来越小渐渐看不清晰了。 随着愈发进入安江深处,风浪渐大,船舶摇晃愈发剧烈,便是连王守哲炼气境六层巅峰的身体素质,也觉得有些反胃。 同样养尊处优的公孙蕙,也有些脸色发白,不舒服了起来。 “哈哈,五嫂、守哲,渔船不比渡轮稳健。在船只摇晃的时候,你们不要用身体去对抗倾斜,而应像个不倒翁一般顺势而为。”王定海耐心地传授两人如何应对风浪颠簸。 王守哲与公孙蕙都是玄武者,一身玄气和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不出片刻已经适应了颠簸。尤其是王守哲,学着王定海双脚如桩钉在甲板上,身体随着风浪起伏有韵律地摆动,姿态逐渐轻松惬意起来。 “守哲果然好天赋,六叔给你表演一下平常都是如何捕鱼的。”王定海兴致勃勃地准备展现一下自己,家族中很少有人会喜欢到渔船看他捕鱼的。 “我相信六叔你技术肯定不凡,不过还是先让普通渔工试试。”王守哲提议道。 王定海一愣,却旋即笑道:“守哲你这是来考核渔船水准了。好好,你六叔这旗舰渔船上的渔工,个个都是好手。王狗蛋,你来给族长演示一把。” “是,海爷。”一个二十郎当的年轻小伙子从桅杆上蹿了下来,动作灵活地像只猴子,拿起了一张渔网整理了一番后,腰部一拧一甩,渔网从船舷上飞了出去,在空中张开了一个漂亮的大圆兜, 哗啦! 扣着重坠的渔网,就像是一个倒扣的大海碗般砸入水中,几个呼吸间就沉到了水底。 “好!” 周围渔工都赞了一声。 这是……撒网,而且技术很强。 王守哲也是第一时间判断了出来,穿越前他就是一个普通上班族,平常偶尔和朋友钓钓鱼。因此在刷某音某山等视频app时,算法会推荐一些捕鱼视频,其中不乏有一些撒网高手的视频与直播。 虽然王守哲自己不会玩,却也能判断出这一网是好是坏。不得不承认,这叫狗蛋的年轻人水准不错。 王狗蛋等网沉底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收绳子,将网贴河底收拢后,又一点点向上拔,最终,他猛地一抽,整口渔网都被他一瞬间拉到了船上。 中了! 渔网兜住了一条背鳍花白的大鱼,王狗蛋把鱼从网兜里解出,擒住后欢天喜地地过来邀功:“海哥,是条九星鲈,得有五斤重。” “你小子不错啊,丢活水箱里。”王定海拍了拍他肩膀赞了一声,回头对王守哲解释道,“九星鲈虽然不属于灵鱼,却口感滑嫩爽口属于上等鱼类,这一条即便卖给鱼贩子都得上一个大铜。不过咱们家族在长宁城里有鱼铺,都是自产自销,这样能多赚几个角子。” 王守哲点头赞赏,大乾国的货币以角子,大铜,乾金来计算。通常而言一斤稻米才五到十个角子,一百角子才能兑换一个大铜,因此这条鱼值一个大铜价值不菲了。 王狗蛋将渔获放到渔船中央的活水舱内,这舱和外界水流畅通,可以最大限度保持渔获的活性。 不过据王定海说,只要一些价值较高的渔获才有此待遇。活水舱也被分割成数片区域,专门存放种类不同的渔获。 有了王狗蛋的献技,其余渔工也纷纷表演绝活,一个个手法都十分老到,撒出去的网又大又圆,不过这渔获却是不一定。 多数拉上来的网都是空网,偶尔才会有些惊喜。 一个多时辰后,各种渔获渐渐多了起来,九星鲈都有了三条,还有一条更加昂贵的激浪豹纹鳜,虽然不过两斤多,但是王定海却表示这条鱼最少要1大铜60角子,好渔获都留着给族长享用。 王守哲表面笑盈盈,可心下一直在盘算不已。这三十里渔猎场是平安王氏的渔猎范围,家族对此族产也十分看重,理当是家族重要的财政收入之一。 随着时间过去,王守哲渐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六叔,咱们表演也表演得差不多了,各位渔工的撒网技术都很强。咱们能否迅速进入正题,演示一下真正的捕鱼作业。” 王定海本来红光焕发的表情瞬间定格,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守哲,我们不是已经在演示真正的捕鱼了吗?莫非,您是想看捕捉灵鱼?一些体型较小的灵鱼,都是通过运气捕捞上来,一些大型灵鱼十分凶猛,需要用渔猎箭才能对付。” 这就是职业捕鱼了? 王守哲的脸都有些黑了,上辈子因为好奇,蹭着同事家亲戚的职业渔船去体验过职业捕捞,最终那一网收上来足足四万多斤,还被认为是歉收…… 至于撒网,在地球上那是纯粹的渔乐性工具,就比钓鱼什么的强一些,玩家都是图个休闲娱乐。谁要真拿撒网作为职业捕鱼去养家糊口,全家都得饿死。 ……1603357307 第六章 违禁渔具了解一下 …… “这个……守哲啊,这是对我们捕捞队有什么不满吗?”王定海有些没底气地问道。 有什么不满吗?这不满大了去,王守哲暗自嘀咕了一下,脸色凝重道:“六叔,咱们渔猎大队每年的产出如何?支出如何,盈利如何?” 一问到此,王定海顿时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这种问题他怎么回答得出来? “哲儿,这个还是我来回答吧。”公孙蕙此时接口道,“近些年家族的总账目都是我在管理,渔猎大队总计拥有九条小型渔船,一条中型渔船,近五年来平均每年普通渔获总量约为六万七千多斤,收益为486乾金。五年来平均每年灵鱼渔获400斤,收益为120乾金,平均每年总收益为606乾金。” 这一下轮到王守哲吃惊地看着公孙蕙了,虽说他也知道大娘在管理总帐目,却不想她对数据如此熟稔,张嘴就来。 “哲儿你何须如此眼神?”公孙蕙淡定道,“你大娘修炼玄武天赋不强,但是身为山阳公孙氏嫡女,这九章算经是必修之术。你父身为族长,我自然应该协助他管好账目。” 说到此处,公孙蕙眼神不由有些失落,这些年来她将账目做得十二分清晰,每个数据都倒背如流,却不想并未被丈夫王定岳重视。 她这么一说,王守哲倒是想起了这玄武世界的常识。玄武世家的通婚向来是嫡脉对嫡脉,直脉对直脉。大娘公孙蕙身为嫡女,未来必然是要嫁给某个家族的少族长。 就像他王守哲未来娶妻,则必然是要娶某家族的嫡女。 话题扯远,既然公孙蕙对账目如此清晰,王守哲顿时来了精神:“之前六叔给我介绍那些渔获的价值均是不菲,为何年产六万七千斤渔获,总价值才486乾金?” “你六叔为讨你欢心,指出的那些都是高价值渔获,为各族贵人所喜爱和享用,而大多数渔获价值并没有这么高。此外,我们族产中还有鱼档生意,他们将渔获分门别类进行冰鲜、腌制、熏烤等再加工和售卖,这部分收益需要算到鱼档之中,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公孙蕙清晰明了的解释,“王氏家族内部的消耗,也会通过乾金采购的方式流入账目之内。” “大娘请继续。”王守哲恭敬地说道,“例如支出和纯利等。” 公孙蕙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账目,精神振作道:“支出方面,以当今46名渔工计算,每年开销与月例支出为151乾金。十艘渔船每年的养护,包括各类工具的修缮维护等费用为92乾金。此外每年平均税收为72乾金,每年抚恤金平均为60乾金。扣掉所有开支后,综合每年的平均纯收益为221乾金,这一项并不包括你六叔应有的家族供奉,那是另外一份账目。” 听到此处,王定海顿时有些脸红,讪讪道:“纯收益怎么会这么少?我还以为至少每年能给家族带来四五百乾金纯收呢。” “六叔若是对账目有所质疑,可随时来对账。”公孙蕙平静道。 “不不不,五嫂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定海急忙摇手道,“我就是个大老粗,只会捕鱼。守哲,这些枯燥的账目有什么好听的,六叔给你亲自展现一下绝活~” “六叔莫急。”王守哲安抚了一句后,又对公孙蕙皱眉道,“两个疑问,第一,税收的依据是什么?第二,抚恤金又是怎么回事?” “守哲,安江风大浪急,暗流颇多。偶尔还有会有一些难对付的水生凶兽出现。”王定海急忙辩解道,“就算六叔再小心,也难免会有些船工渔工葬身安江,若没有高额的月例与抚恤金,就没有人肯加入渔猎队伍了。” “税金的话,是按照捕鱼船大小计算,小型渔船每年需缴纳6乾金,中型渔船每年需要缴纳18乾金。”公孙蕙同样给出了解释。 定额纳税啊。 不过王守哲也理解,在这种经济体系十分落后的世界里,定额纳税是最好的办法。 了解了所有信息后,王守哲对王定海拱手道:“六叔,没想到安江捕鱼业如此危险,这些年辛苦六叔为家族做出如此贡献。” 王定海心下一松,干笑了一声道:“守哲莫怪捕鱼大队赚钱太少就行。说实话,五哥当族长的时候,我也向五哥提出扩充捕鱼船队的设想,我管十艘船也是管,管二十多艘也没问题。渔工我也会想办法招募,这样也能给家族多赚点乾金。反正这安江三十里江面,容纳二十几艘捕鱼船完全不成问题。对了,刘氏的船队就有二十几条~” “多十来艘船?”王守哲感兴趣道,“能否说来听听。”家族要想壮大,乾金是最重要的资源。 “还是我来说吧。”公孙蕙知道王定海不善账目数据,便道,“六叔的设想我也知道,他想增加两艘中型捕鱼船,十艘小型捕鱼船。其中中型捕鱼船每艘造价120乾金,小型捕鱼船每艘造价45乾金,总计需要投入690乾金,只要能招募到相应的渔工,三年后账目上就能回本。” “三年账目上回本,这事可以做。”王守哲点头认同,“就算以后不做了,那些渔船卖掉也不亏。” 王定海脸色顿时一喜,颇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模样,拍着大腿说:“五嫂,我就说嘛这事能做。我就是不明白,我都愿意为家族多做贡献了,五哥为何不同意。” 公孙蕙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尴尬了起来:“六叔你有所不知,这些年王氏方方面面都缺钱。”她心下轻轻一叹,其实扩充船队她也认同,就是王定岳不肯。而且她准备回娘家借钱的计划,也被王定岳坚决抵制了。 “守哲,那你是同意扩建船队了?”王定海试探道。 “哲儿,你若需要扩建船队。”公孙蕙略一犹豫后,便说道,“大娘可以回山阳一趟,筹措些乾金。”回娘家借钱是件丢人的事情,但是为了家族发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我并不同意。”王守哲思索后说道。 啥? 王定海的脸都有些黑了。 便是连公孙蕙也是莫名看着王守哲,这刚才还不是说可做吗?莫非,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要面子不肯让她筹钱? “此一时彼一时。”王守哲皱眉思索道,“家族要想发展离不开乾金,要想更多乾金就必须扩充族产效益。” “这不对了么,不扩充船队怎么增加效益?”王定海眼巴巴地看着王守哲。 王守哲却是神秘地笑了笑:“六叔,你是捕鱼行家,我有几个想法和你沟通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捕鱼方式,叫作拖网!这是两艘船协同捕鱼作业的方式。” 随后,王守哲拉着王定海蹲下,就在甲板上画起了草图。 拖网是王守哲在地球上非常常规的捕鱼作业方式,这是专业性捕捞方式,效率远不是撒网那种娱乐性工具可以比拟。 若非这安江的自然生态非常好,以王定海那种极其不专业的捕捞方式保管亏得连裤子都没了。 当然,拖网正因为太厉害,对自然生态环境的伤害很大,王守哲对此颇有抵制。可现在家族面临的局面是,如果再不发展起来就要被消灭了。 大不了等家族发展壮大后,舍弃自然捕捞这种方式。 “守哲,你这想法很奇妙。”王定海也是专业人士,很快就弄明白了原理,只是他皱眉道,“不过如此巨型网,制作起来难度极大不说,我们的捕鱼船拖不动吧?” 拖不动! 好吧,王守哲一下子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风帆船不比烧柴油的机械船,哪有那么大力气拖动巨型网。 “那就先弄个微型一些的,以能拖动为主。”王守哲说道,“先弄个三四丈宽,六七丈长锥形小拖网,就像是一个大口袋,立面要加倒须防止鱼获逃窜……”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王定海眼睛放光道,“我回去就找二十个织网工一起制作,预计两个月就能完工。” 二十人,两个月…… 王守哲对此颇为无奈,这个玄武世界的生产力果然很低。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世界的自然资源才保护如此之好。 哪像王守哲所在的世界,附近的海域都快被拖网犁平了了,以至于国家不得不出台各种禁捕政策,拖网的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六叔别急,再看看这种捕鱼工具,虽然不如拖网……但是胜在操作简单,如果弄好了普通人也能操作得来。” 随后,王守哲又给王定海画起了另外一种捕鱼工具,名为搬筝。这种捕鱼方式和撒网有些类似,不过撒网是从上往下罩住渔获,搬筝是从下往上起来兜住渔获。 搬筝整体要比撒网复杂许多,但是一旦做好固定和杠杆后,就比撒网省力简单。它的优势在于,一旦弄好后,任何一个普通劳动力,哪怕未成年人都可以操作。 此外,搬筝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进化体,那就是拦河纲网,如果能将那种玩意儿做出来,杀伤力比小型拖网只强不弱。 “守哲,你你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奇思妙想?”王定海都激动地有些颤抖了,“如果都能实现,就发财了。” “闲来无事,在某本古籍杂谈上见过。”王守哲又道,“六叔,地笼和迷魂阵来了解一下……” 这两种自然又是有很强杀伤力的捕鱼工具,都已经强到被国家列入违禁渔具名单中了,其强大之处可见一斑,而且这两种都是被动型定置渔具。 安装投放后,只需要定时定点去检查一番就行,类似于打游戏中的挂机……啥都别管,定时收获就行。 王定海都快要疯了,他身为一个玄武“职业渔民”,王守哲仿佛给他打开了一片新世界。 …… 1603407725 第七章 捕获赤鳞鳝 …… “六叔,这些都是家族崛起的机密,一切都以保密为主。”王守哲暂时放弃了和他普及路亚的打算,郑重其事道。 “我明白。做这一切我都会格外小心,到时候还请家族分配两个家将给我。”王定海激动到浑身颤抖,“此外,关于那个搬筝,我有一些想法。用撒网可以迅速改造一口搬筝出来,咱们先试试效果。如果可以……” 他的眼睛都放光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实验。 定蒲渡口至乱石滩都是王氏地盘,普通人是不会也不敢接近河岸的。毕竟河岸都未经开发,只是简单地清剿过,有着种种不经意的危险。 而且该河段九曲蜿蜒,偏僻隐蔽处不知多少,受到王守哲的启发后,熟悉捕鱼业的王定海已经迸发出了好多个方案与想法。 待得王守哲同意后,王定海将船一路向该江段一个隐蔽的小码头而去,这里每一个小码头都是秘密小据点,可以有多种用途,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乎王氏的捕鱼船队。 小码头旁还建有隐蔽的木制小屋,是躲避风浪等情况下休憩之地。王定海将王守哲和公孙蕙安置在这简陋之处,留下那个王狗蛋侍奉两人后,他便匆匆忙忙而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六叔如此风风火火。”公孙蕙感慨道,“看样子哲儿你提供的捕鱼思路,效果会非常不错。” “都是古籍上看来的,未经实战做不得准,希望对家族有用。”王守哲淡然一笑,随后对王狗蛋道,“狗蛋,会烤鱼吗?” “会。”王狗蛋机灵地点了点头,“家,家主,小人这就去烤鱼。”说罢,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等只剩下公孙蕙与王守哲两人时,公孙蕙仔细地瞅着王守哲,直把他看得内心有些发毛后才感慨叹道:“哲儿,你变了,变得好似洒脱不羁十分自信。以前的你,肩负重担只知道拼命修炼,其余事情一概不管。若非大娘看着你长大,还真怀疑你被掉包了。” “大娘说笑了,以前有父亲顶着,我自然可以凡事不管不问。”王守哲表情平静,叹了一口气道,“但是如今父亲过世,家族局势已恶劣到如此程度了,我若再不振作王氏何去何从?大娘,先不说这事,你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会儿,待会儿期待六叔的惊喜。” 王守哲掌控局面,主动结束话题,带头闭目休憩。 小半个时辰后,王狗蛋弄回了几条金灿灿的烤鱼,闻着都香,王守哲掏出两个大铜丢去:“赏你的,外面候着去。” “谢家主,谢家主。”王狗蛋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烤鱼与公孙蕙分而食之,狗蛋虽然手艺普普通通,就撒了点粗盐,可胜在食材新鲜优质,吃得王守哲口齿生香赞叹不已。 公孙蕙也是首次吃到如此粗犷的食物,几口吃下来美眸连连闪动,好似十分合口味。 几条烤鱼吃完,外面传来了王定海兴奋的叫喊声:“守哲,五嫂,你们快出来看看。” 王守哲两人闻声而出,到了小码头边上,却见王定海已经按照设想架好了一口简易搬筝。好家伙,那口搬筝看得王守哲眉头直跳,四根支杆都是胳膊粗细的圆木,主杆更是比大腿还粗。 就这东西太过笨重,怕是有两三百斤了吧,地球人必然耍不动。 只见王定海站在木制码头上,只是腰马合一,略作发力拽动缆绳,笨重的搬筝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撬出了水面。 呵呵,忘记那家伙是个炼气境五层的玄武者了,一身力气比普通地球人大了十倍不止。 “轰隆!” 搬筝网中兜住了一条大鱼,大鱼猛地炸水一波却被网片挡住了去路,还没等它第二波反应,就被拽离了水面,躺在网片中央任人宰割。除此之外,还有几条一到两三斤的小鱼悄无声息地躺在它身旁。 “好!” 周围渔工都兴奋地叫好,用简易抄杆七手八脚地把渔获抄上。虽然那是一条不值钱的赤鲤,但是六七斤重的它也能卖数十个角子了,同时也证明了搬筝的效果。 随后,又在王守哲亲自指点下,王定海对搬筝进一步改进,装上了倒杆,配重等物。 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地球上的跷跷板。不过这个跷跷板是个三角形,两个顶端用缆绳连起,在跷跷板的另外一头配置好合适的配重,只要轻轻施加压力,就能将另外一头的搬筝和网片以跷跷板的形式提出水面。 这一弄,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天都擦黑了才全部折腾好,但是大家伙儿的热情却是十分高涨。只要小半柱香时间,就能起网一次,而且还不费力。 当然,空网是不可能避免空网的。然而这个点儿天已擦黑,不少鱼类开始趁着夜色悄悄靠岸,沿着岸边寻觅食物,岸边的食物远远比大河中心要多。 “轰隆!”“哗啦!” 几次空网后,总会有一次爆响,中上一条大鱼什么的。偶尔还会一网两条,三条什么的。这把那些渔工和王定海兴奋坏了。 “守哲,发财了发财了。”举着火把的王定海狂喜地汇报,“刚才一个时辰起了三十网,跑了五条,中了九条大物,中小型渔获无算。 光是一个时辰,便百多斤渔获,总价值得有十来个大铜。” 如此可怕收获,让王守哲也有些发懵,到底是玄武世界啊,资源比起地球要好太多。不过王定海随后也表示,现在时值鱼汛旺季,而晚上又是捕鱼的最佳时间,有此收获也算合理。 “这东西比撒网强大多了。”王定海兴奋道,“撒网的渔获也不少,但是一个体力充沛的渔工,一天下来至多能撒上百网就没体力了。但是这种新式工具不用耗费太多体力,也不用技术,可以安排两个渔工十二时辰轮番作业,而且还比较安全,毕竟河岸边比到江中心危险少许多。” “不错,不过你还忽略了一点优势,那就是可复制性。”王守哲也是心情极佳道,“六叔,你明天从家族里找一些能工巧匠,将这种简陋的东西再好好雕琢雕琢,然后就逐步推展开来,趁着今年鱼汛期间再多捞一笔。” “最重要的是保密。”公孙蕙在一旁补充道,“六叔,人手不能盲目扩充,尽量从旁系族人内找些可靠的帮手。”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补充着。 蓦地! “轰隆”一声巨大的炸水声。 王狗蛋在那边嘶吼起来:“海爷,快,快来。”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搬筝中兜住了一条体型硕长的蛇形巨物,它的爆发力极其凶猛,即便被两个成年渔工压住搬筝支架硬抬出水面,已经离水的它依旧在网兜中疯狂挣扎,震动地整个支架都晃动起来。 “是赤鳞鳝!”王定海面露狂喜,但转眼间他又脸色急变,“不好,它要破网。” 只见赤鳞鳝尖锐的利齿咬住了网孔,身躯疯狂扭动旋转,瞬间就将渔网撕出了条大口子,它顺着破口扭动着要挤出去。 王定海二话不说,直接猛窜入水中,速度极快向渔网游去。就在赤鳞鳝即将脱困时,他伸出大手掐住了它脖子,右手掣出腰间分水刺,狠狠地扎进了它的脑袋,左右搅动起来。 可即便如此,赤鳞鳝依旧缠住了他,拼命搅动,显然是生命力极其旺盛,又是足足一柱香后,那东西才奄奄一息死去。 王定海将它拖上了岸,铺在简易码头上,那东西身躯长余两丈,最初的地方比大腿还粗,全身长满了赤色鳞片。 “一阶水生凶兽赤鳞鳝,六叔,这条应该是成年赤鳞鳝吧,得有一百斤吗?”王守哲和公孙蕙也在好奇地围观。 “哈哈哈,不止,这条起码有一百五十多斤,至少值三五十乾金。”王定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双眼放着激动的精光,“这凶物要是让它下了水,你六叔还真不一定弄得过它。不过这赤鳞鳝浑身都是宝贝,家主,今天全托你鸿福了,哈哈哈~明天拿到定蒲渡口去炫耀一下。” ……1603443656 第八章 王氏玄元诀 …… 在这种熟地水域之中,赤鳞鳝一来是数量稀少很难遇到,二来是即便走运撞见,普通渔网都会被撕破,能抓住都是运气加实力。 当然,如果跑到荒泽凶水范围内,赤鳞鳝就不甚稀奇了。只是那种未经开荒的凶险之地,天知道会藏着多少凶物,哪怕实力达到灵台境去乱闯也会有生命危险。 随着王定海这条赤鳞鳝的收获,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巅峰,渔工们迅速补好网后,继续兴致勃勃地折腾了起来。 而王定海则是亲自领着王守哲和公孙蕙,驾船返航到了定蒲渡口,与几位留守的家将汇合后一路回到了主宅。 天色已晚,盥洗后就上床休息。 当晚,王守哲就摸索着进入了玄武修炼状态,因记忆的融合,只是略熟悉一番后,他便进入了修炼正轨。 王守哲修炼的功法是名为《王氏玄元诀》的炼气篇,据说是最早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功法。 此功法修炼出来的玄元气劲中正平和,没有出色的优点,却也没有致命的缺陷,然而越是修炼到后期,玄力愈发浑厚就能发现其精妙之处。 炼气境! 是玄武者修炼玄气,并以玄气淬炼己身不断强大的过程。精纯的玄气顺着筋络穴窍游走温养,刺激一个个穴窍的同时,那些穴窍以奇妙的韵律生出无形的能量波动,那些波动扩散到全身,带动周身气血震动。 随着玄气在体内流转的穴窍越多,那种气血律动便越强烈,直至十二个穴窍被玄气一一串连成闭环后,玄气的消耗也达到了极致,气血的律动达到了巅峰。 蓦地! 一股清凉感从尾椎骨瞬间蔓延至全身,王守哲顿觉头皮一阵酥麻,灵魂都像是要飘了出来,头顶更是氤氲之气升腾而出。 整个过程足足维持了十来息时间,体内气血的剧烈律动如潮水般退去,化作一股无形的能量向小腹汇聚而去。 一口浊气从嘴里喷出,空荡荡的气海内,一股新生的玄气如泊泊泉水般涌现而起,很快填满了气海。 此时此刻,王守哲已经能隐约感觉到气海内新生玄气比原本壮大了一丝,今日略显疲惫的精力似乎也恢复了许多,好似更加强大了些许。 这便完成了一个周天的《玄元诀》修炼,玄武者修炼是一个非常漫长而积累的过程,任何强者都是如此一丝一毫积累而成。 不过,在此过程中气血消耗巨大,玄武者必须以补充食物,吞服丹药等方式来增加气血。否则如此修炼,非但对身体无益,还会令气血亏空而导致身体垮掉。 玄武者越是修炼到高深处,对食物和营养的需求就会越旺盛,这也是为何玄武者都会成立一个个的世家,以世家的形势攫取财富与丰沛的资源来供给己身。 好在最近王守哲最近营养丰富,气血旺盛而没有炼化。 根据自身状况,当即,就开始了第二个周天…… 待到天亮时,王守哲在两个时辰左右足足完成了四个周天的修炼,时至此时他感觉精神非常旺盛,体内也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一般,明显能感觉到修为境界有了些许进步。 只不过原本体内充盈的气血已消耗了许多,他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一阵“饥饿感”,这种饥饿感不同于平常肚子饿的感觉,却又十分奇妙而清晰。 同时,他也感觉到穴窍和经络有些“酸胀”和不舒服,经验告诉他目前这种状况下,就算气血再旺盛也不能修炼下去了,需要让不堪负重的穴窍和经络自然恢复一番。 但是进步也是喜人的,结合前身的记忆与经验来判断现在的状况。王守哲感觉若是天天有这样进步的话,不出三个月就有机会突破桎梏,达到炼气境七层了。 只可惜要想达到如此理想状态,正常情况下几乎很难很难,气血的大量消耗后,仅靠普通食物来补充积累非常缓慢,必须得有大量的灵米和灵食来补充。 可王守哲即便是家族修炼资源的第一序列,目前每个月也就是能分配到白玉灵米五斤、灵鱼肉五斤、以及灵角牦牛肉五斤! 这么多富含能量的高端食材,至多让他吃五顿,平均到六七天才能补充一次。此外,作为家族重点培养第一序列,他还有每个月一枚“小培元丹”的份额。 小培元丹是比灵食更高级的修炼资源,但是价格达到了十乾金一枚,可以说极其昂贵。培养序列靠后的一些族人,也就是到每个修炼层次即将突破时,才能向家族申领一枚辅助突破。 若是顿顿都吃灵食,天天都有小培元丹的话,王守哲估计自己修炼速度能起飞…… “家主,您的早膳来了。”小厮王贵在外面敲门。 “进来。” 王守哲从床上起身,同时,王贵进来后,将早膳放到了一旁,先打了清水侍奉家主盥洗刷牙一番后,才将食盒打开后一一摆放好。 “咦?一大盆白玉灵米粥,清蒸灵鳡腌鱼块?”王守哲略带奇怪地看着琳琅满目的早餐,除了两样珍贵灵食外,还有一些糕点点心,下粥小菜等。 他知道,这顿早膳并非常规配置,顿顿吃灵食固然能迅速补充气血,最大化增加修炼进度。但是事实上,这里面有一个边际效用递减的原理在内。 尤其是顿顿吃,必然会造成大量营养浪费,减低成本与效益的比例。 王氏家族太穷,根本供不起这样奢侈的修炼方式。而且家族有家族的规矩,就算是族长也不能恣意吸其它族人的血。 “家主,这是公孙大娘子身边的夏荷姑娘送来的。”王贵老实地回答道,“说是大娘子起早后,亲手熬制的早膳。她还替大娘子捎来了一句话,说是家主现在正值冲刺炼气境后期的关键时刻,莫要矫情。” 果然! 王贵的话印证了王守哲的猜测,这是大娘公孙蕙从自己口粮中省出来给他的。尤其是莫要矫情这句话,也堵住了王守哲的推脱。 罢了罢了,不要辜负大娘的一片心意。 而且他相信未来的家族会越来越好,至少在他昨天一番努力下,未来王定海那边的渔猎大队收益,会暴增一倍不止,这会大幅度缓解家族资源紧张的局面。 一顿灵食吃下去,略显亏空的气血顿时补充了些许,随之那些食物的消化和转化,气血会愈发充盈。 吃饱喝足后,王守哲琢磨着准备去其它家族产业视察视察。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已经彻底和平安王氏捆绑在了一起。 而身为族长掌舵人,自然要对家族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如此才能通盘考虑,想办法盘活这个衰败的家族。 …… 第九章 我!金手指 …… 对于其它穿越者而言,都有金手指系统。只要默念一下系统,就能调用各种数据面板一目了然。 不过没有金手指系统辅助,王守哲现在已经不怕了,有了六叔王定海的经历,他逐渐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土著”,在眼界,思维等方面有着巨大的差别。 譬如文化知识方面,他穿越前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大学生毕业,上了几年普普通通的班。放在地球上,不过是茫茫人海中不起眼的一员。 抛开幼儿园不谈。小学六年,初高中六年,大学四年!专业系统性学习知识的时间就达到了十六年,从文学音乐、语言哲学、天文地理,历史政治,再有数理化计算机等等。 大部分的知识,也许都已经沉淀进了大脑底层记忆之中,但就是这些大量而一时想不起来的知识,形成了王守哲相对土著更加优秀的独特眼界,思维逻辑。 此外,他穿越前各种网文、短视频、资讯已经繁衍到极致,手机一刷天就黑了,再一刷天就亮了。 每天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在悄无声息地增加。 “也许这些,就是我的金手指吧。”王守哲喃喃了一句,眼中放着光芒,“至于系统面板,解决起来也不难,至多自己建立一个需要经常更新维护的土面板就行。” 面板模式就参考一些玩过的三流建设类网游面板就行。 不过在建立面板之前,还得亲自深入去了解一下整个家族的结构,以及具体细节。虽说他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但是前身不过十八岁。 大量的时间就是在学习和修炼,对家族事务了解极浅。 只是知道,家族最重要的支柱产业是三个农庄,分别是“丰谷农庄”,“兴盛农庄”,以及“欣茂蚕庄”,这三大农庄对家族的重要程度,是要远远超过捕鱼大队这种产业的。 每一个农庄的收成,对家族都极其重要,因此三大农庄,目前都是由家族三位经验丰富的宵字辈族老在管理。 今天,王守哲决定先走访一下比较近的丰谷农庄,那是宵字辈的王宵志长老在镇守打理。 “王贵,备马车。”王守哲定下了主意,便吩咐了一句。 王贵喏了一声,急忙退下准备去了。 王守哲则是不紧不慢地向正门口走去,同时脑子不停歇,思量着一些关于丰谷农庄的事情。刚走到中庭时,却听到一声俏生生的女子招呼声音:“四哥哥好。” 王守哲侧目望去,却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正站在不远处。大的那个正值妙龄,穿了一身淡蓝色劲装,长得挺好看。 小的那个才十一二岁的模样,梳着羊角辫子,也打扮的挺漂亮。只是因为胆小而躲在大女孩后面,却又止不住好奇地偷看王守哲。 比较奇特的是,两女各自背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大箱子,看上去有些沉甸甸的。手中也各自提着一柄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原来是珞彤四妹和珞静五妹啊。”王守哲一眼就认出了她们,笑着招呼说,“看你们打扮得挺漂亮,是准备出门吗?” 大的那个叫王珞彤,现年十七岁。小的那个叫王珞静,只有十二岁。她们都是和王守哲一样,属于宙轩老祖传下来的第七代子嗣。 玄武家族的女眷和华夏古代不一样,虽然最终的命运还是联姻,但是在云英未嫁前是拥有不小自主权的。她们和男子一样,接受优质的教育,修炼,甚至可以参与到族产经营中去。 “四哥哥。”王珞彤又是敛敛一礼,眼神中讶异之色一闪而逝,“最近农庄已近收成,爷爷比较忙没空回来,我带珞静去探望探望他。” 在王珞彤的印象中,四哥王守哲向来是比较严肃的,兄妹之间碰面,至多就是互相招呼一声后就匆匆离去,哪有像现在这般如沐春风地夸赞她们。 王守哲想起,王珞彤和王珞静都是族老四爷爷王宵志的孙女,她们的父亲是定字辈的老四王定邦,不过四叔王定邦在五年前便已经逝世。 王氏男丁的字辈排序按照,宇宸穹宵、定守宗室、不分嫡系直系统一排序。王守哲的父亲王定岳,是家族第六代定字辈老五,而王守哲是第七代守字辈男丁中的老四。不过王定岳和王守哲,都是家族嫡系血脉,其它只是直系血脉。 而王氏女子排序则是按照,珠珑玲珍、琉珞璃璎来排序,就像目前家中的顶梁柱珑烟老祖王珑烟,便是家中唯一一位还活着的第三代老祖宗。 王珞彤和王珞静,则是第七代女字辈中的老四和老五。大娘公孙蕙的女儿王珞淼,则是排序老七。但是同样,王珞淼属于嫡女,在家族中身份地位要不一样些。 家族发展越到后面,字辈之间的年龄差距就会越大。 就像是王守哲这个第七代守字或珞字辈,年龄最大的男丁王守信已经四十三岁,比王定岳年龄还大。而年龄最小的第七代王珞岚,目前才五岁。 此外,第八代宗字辈和璃字辈也有不少了,其中以王宗卫年龄最大已经二十岁,但是他见到王珞静和王珞岚等小女娃,也得叫一声姑姑。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略一思量便说:“你们是准备走过去吗?我也正好要去丰谷农庄看看,如此,你们和我一辆马车吧。” 他知道,家族现在日子愈发艰难,是不可能给两个小女孩专门配备出行马车的,更不可能配备家将。 这里到丰谷农庄要十几里地,她们至少要走一两个时辰。不过这一带都是王氏的地盘,也是久经开发的熟地,倒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身为王氏女眷,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谢谢四哥哥。”王珞彤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谢。王珞静也显得有些高兴,脆生生地说,“四哥哥真好。” “别高兴得太早,四哥一路上可是要考校你们学业修为的。”王守哲呵呵一笑。 “啊~”王珞彤和王珞静姐妹两个,顿时有些惊慌,尤其是王珞静,漂亮的小脸蛋都有些垮了,一副委委屈屈,觉得还不如走过去的样子。 不多片刻。 在四个家将骑着黄骠马前后守护下,王守哲的马车缓缓驶离了主宅。王珞静年龄还小,又对王守哲十分敬畏,在马车上有些坐立不安,小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小桌板上的零食。 王守哲因为要和两位妹妹同行,刚刚让王贵去拿了些蜜饯瓜果,就这么摆放在马车中间的小方桌上。 “珞彤,我看你气息好像稳定在炼气境二层巅峰,这已经多久了,是准备突破了吧?”王守哲递了个洗净的甜瓜过去,随口问道。玄武者都会学些观气法门,尤其是在双方境界差距较大的情况下,通常能轻松辨别出对方的大致修为。 王珞彤身为女子,能在十七岁左右就修炼到这种层次,可见资质不差的同时也挺努力了。 “谢谢四哥哥。”王珞彤接过甜瓜,有些拘谨地回答着,“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正在做些水磨工夫,爷爷说大概只要三个月就能突破了。” 闻言,王守哲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太耽搁时机了,为何不用‘小培元丹’辅助突破?按照族规,你有权申领一枚。” “这个……”王珞彤低着头,有些紧张道,“爷爷说,现在家族资源太紧张了,要过些时候才能有小培元丹。” “才不是呢。”王珞静嘟起了小嘴,“爷爷说,哥哥现在已经是三层巅峰,比姐姐更需要小培元丹。” “珞静,不准胡说。”王珞彤有些焦急道。 “珞静,你说。”王守哲表情有些凝重,“是不是王守诺欺负你们了?要真是如此,四哥哥教训他去。” 他知道,王守诺是她们的嫡亲哥哥,现在差不多二十岁的样子。 …… 第十章 丰谷农庄 …… “这倒不是,就是爷爷说姐姐要不了两年便要嫁人了。”王珞静嘟着小嘴说,“还不如帮哥哥多提升些修为。” “四哥哥,是我自愿给哥哥的。您,您千万别责备他。”王若彤紧张不安地解释。 根据族规,在族内侵占他人资源者,会遭到重罚。不过自愿给出的,则不在责罚范围内。 “唉!” 王守哲心中重重地一叹,看来是四老太爷有些重男轻女了,不过这基本是如今王氏家族普遍的现象,说起来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王守诺不比他王守哲,即是嫡系少族长,天资又好被当作第一序列培养,平常能分配到的资源自然是远远不如。 可玄武者修炼,自然是越年轻能走得越高越好,否则到了一把年纪身体衰退,修为精进难度越来越大。四老太爷估计也是没办法,才劝说王若彤帮助王守诺。 “没事,说起来都是我的错。”王守哲叹息说,“是我一个人占用太多资源了,无形中让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都少了许多份额。” “四哥哥是嫡脉,天资又高,又是家族的顶梁柱,理应多分配资源。”王珞彤倒是眼神中露出些崇拜和希冀之色,“听爷爷说,四哥哥的天资比起珑烟老祖也仅差一丁点,未来有很大希望突破到灵台境。只要四哥哥成了灵台老祖,我们王氏的日子就好过了。”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四哥哥你已经考上了紫府学宫。”王珞静也是瞪着眼睛兴奋道,“要不是这一次五叔出了事,四哥哥必须站出来当族长,四哥哥你现在已经要去紫府学宫了吧?我可听说,紫府学宫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姐姐,四哥哥要是去了,一定能娶一个回来。” 紫府学宫! 这对整个长宁地区的年轻人来说都是梦想中的圣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别胡说,你这黄毛小丫头片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王守哲笑着瞪了她一眼,塞了几块蜜饯给她,“我这还没通过最终考核呢,保不齐就被刷下来了。” 笑闹之间,王守哲却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那是一众全族希望都在他身上的压力。 “总之,四哥哥是最强的。”王珞静显然对他有种盲目的崇拜。 “家族的强盛,可不是靠一个人就行的。”王守哲笑盈盈地看着王珞静,“你也是家族一员,一样要努力。我看你天赋倒是还行,小小年纪就已经炼气境一层高阶了。好好努力一下,说不定将来被紫府学宫录取,和珑烟老祖一样优秀。” “嗯嗯,静儿一定会努力的。”王珞静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之色,“至少不能再让珞秋妹妹再超过了。” 珞秋? “是三伯家的王珞秋吧?”王守哲略有好奇地说,“难道她已经一层巅峰,即将突破了?” “是已经突破了。”王珞静小嘴都嘟了起来,有些不开心道,“前些时候还来和我炫耀。” “这天赋倒也是很好了。”王守哲有些吃惊道,“记得她才十一岁吧?”这天资,好像有点不输于他王守哲多少了。 看来,王氏年轻一代并不比刘氏赵氏差,只是因为资源问题导致大家的成长都不高。他眉头皱起,不断地思索着。 就拿刘氏刘永州来说,二十三四岁时候第五层高阶的样子,在年轻一代中算是比较优秀了。如果给予王珞彤较为充沛的修炼资源,那她未来的成就不一定比刘永州差。 只可惜,一来她是女子。二来,家族太穷了。 随后,王守哲又是有意无意地考校了一下她们的文化功课,却发现她们这方面都学得一般,尤其是算经更学得一塌糊涂。 惹得王守哲脸都有些黑,直接训斥道:“你们这也太丢人了,漂亮的脑袋里空空荡荡的。玄武世家虽然以武立家,但是文化和知识底蕴,也是一个家族传承的根基。” “四哥哥,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这次回去后,都给我好好学习,三个月后我再考校一次。” “哦!” 王珞彤和王珞静,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 从王氏主宅到到丰谷农庄,仅有十几里地,路都是可供两辆马车交错的夯实硬土路,土路两旁都是种植着成麦子,一路走得十分顺畅。 正值仲夏之初,两侧植被繁茂,生机旺盛。成片成片的青麦随风飘荡,如海碧波。此季正是麦穗灌浆之际,风和日丽,阳光充沛,显然是个好兆头。 王守哲与两个妹妹说话之际,不过大半个时辰,就抵达了丰谷农庄。 但凡农庄,多半都是坐落在土地较为肥沃之处。这一片土地濒临安江主流七八里,有一条十来丈宽的小小支流蜿蜒而下,穿梭过了丰谷农场。 先人又截断支流,横向开辟出了数条三丈来宽的河沟,让这片水域从高空中看,有些像是大型的“丰”字,因此先祖将其命名为丰谷农庄。 依着丰字型水源,建造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屋舍,那些屋舍虽然简陋,却个个都有前后小院,院内可种植些瓜果蔬菜,养一些鸡,后院都有些简易石质台阶通向河沟,可供洗衣做菜。 大小河沟内,还有成群成群的鸭子老鹅在嬉闹捕食,嘎嘎昂昂叫得十分热闹。 屋前就是开垦养护好的良田熟地,成片成片的麦田在风中摇晃,异常壮阔而美丽。 好一片田园风光。 长久居住在城市里的王守哲,瞬间就被这惬意而闲适的画面给吸引了,原本刚穿越之际,对玄幻世界的理解停留在打打杀杀上。 却不曾想,还有如此漂亮的田园风光。 先前已有家将前来通报,但饶是如此,王守哲和两个妹妹在河畔田埂前等了两刻钟后,王宵志才广袤的农田深处走了出来。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皮肤晒得黝黑,却依旧精神矍铄,将草帽一摘后向王守哲迎了上来,笑道:“守哲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四爷爷。”王守哲客气地拱手行礼。 “爷爷。”王珞彤和王珞静两个女孩,乖巧地对王宵志行礼。 “你们这两个丫头来做什么,不在家里好好读书修炼?”四老太爷王宵志,微微皱眉责备,“这田间地头蛇虫鼠蚁最多,有什么好玩的。” 两个女娃被训斥地脸都白了,低着头弱弱地不敢说话。 “四爷爷。”王守哲帮腔说,“四妹五妹想您了,我就擅自带她们来探望探望您,这不怪她们。” “守哲啊,你莫要太惯着她们性子。免得以后嫁了人,在夫家动不动就觉得委屈。”王宵志对王守哲的态度却和蔼了许多,“你今天来得可真凑巧,昨天有一群猪猡晚间来麦田拱食,大的那头已被我们围猎射死,从早上起就焖锅在烧了,走,四爷爷请你吃酒吃肉。” “我就说呢,今早起来心血来潮就想来农庄看看,原来是福至心灵,老远就嗅到了四爷爷这里有好吃的。”王守哲笑嘻嘻地说道,“看来我还真挺有福气的。” “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当然有福气了。”王宵志笑着领王守哲进了农庄主院,两个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农庄主院是砖瓦木制混合结构,造型比较简陋和朴实,主要是给留守的族人、家将、家仆等居住,院内墙角对着一些农具,还养了些散养鸡,倒是一派农家风范。 王宵志就在院内招呼王守哲,那是一张石质圆桌台面,周围一圈放置着五六张石头圆凳,几个农妇摆出了一些瓜果和茶后,就开始去后厨忙活了起来。 这期间,两个丫头也被王宵志赶去厨房帮忙,用他的道理来讲,女孩子要多接触接触厨房,未来在夫家才不至于吃亏。 王守哲倒是知道这是玄武世界的传统,虽说玄武世家都会有专门的厨娘厨工,但是亲手烹饪一些食物代表着心意。 就像大娘公孙蕙,她也经常亲自下厨给王定岳和王守哲弄些佳肴,这代表着是一种彼此亲近的关系。 …… 第十一章 全家的希望(求推荐票) …… 王守哲今天带着目的来的,却依旧不急不躁,随口和王宵志聊些奇闻异事,当说到昨夜和六叔王定海一起,凑巧捕获了一条一百五十斤的赤鳞鳝时,王宵志也是兴奋地直拍大腿:“定海那小兔崽子两年也未必能弄到一条,这次定是沾了你的福光。” 赤鳞鳝虽不如赤尾灵鳡好,却也算是大补之物,位列灵食行列。 灵食是迅速补充玄武者气血的好东西,是每个玄武者生存的必需品,哪怕像王宵志这样七十多岁修为已经停滞不前,甚至逐渐倒退的老人,也需要时不时补充一些灵食。 否则的话气血便会不足,身体衰败和修为消弭会加速。 而年轻一代,则更加需要灵食来补充气血,可以让年轻一代更快更好的成长。 两人说说笑笑间,不出半个时辰,厨妇和两个妹妹就摆出了一些农家美食,新鲜的鸡鸭鱼鹅,以及一大石盆的红焖猪猡肉。 “守哲,你可是难得来一次,四爷爷没别的好招待你。”王宵志跑进了卧房后,一会儿就拎出了一个古朴的酒壶,笑眯眯地说,“尝尝我珍藏已久的好酒,这一壶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完你带回去。” 正说话间。 一个皮肤黝黑,浑身泥浆的青年走了进来,声音爽朗道:“爷爷,你这可是偏心啊。你这白玉灵酒,我平常求一口都不肯。今天四弟一来,你整壶都拿了出来。” “你这小兔崽子,你算几斤几两,能和守哲比吗?”王宵志一见这个青年,就笑骂道,“亏你还真能掐着饭点回来,快滚去洗洗,算你一杯。” “三哥。”王守哲笑盈盈地拱手。他知道,这是王守诺,王氏第七代守字辈排行老三。 “四弟。”王守诺急忙郑重地还礼,随后笑道,“我这先洗洗,一会来招呼四弟。”说着,就迅速告退。 等桌上都摆好碗筷酒盅等时,王守诺已经飞快地洗过澡,一屁股坐在王守哲下首,嗅着菜香,眼馋地盯着那壶白玉灵米酒笑道:“今天可占四弟光了,你我兄弟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一会我多敬你几杯。” “三哥为了家族也够辛苦的,一会该是我敬你几杯。”王守哲笑道。 “彤儿,还不快给你四哥哥斟酒。”王宵志心情极好,黝黑的脸上容光焕发,随口吩咐道。 “是,爷爷。”王珞彤拿起酒壶,先后给王守哲,王宵志,再给王守诺给斟上。 这酒色泽纯白,散发着一股清醇的酒香,闻一下都觉得精神抖擞。 就在王珞彤和王珞静两个女孩,准备回厨房小桌上吃去时,王守哲却率先一步开口道:“四爷爷,我又不是外人,四妹五妹一起坐下吃吧。” 王宵志一愣,却也没有驳斥王守哲的面子,就笑道:“既然你们四哥哥开口了,那就一起用膳吧。” “多谢爷爷,多谢四哥哥。”王珞彤和王珞静都是乖巧地坐在了最下首位置。 随后,自然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两个女孩,倒是乖巧地默默吃着,时不时地给斟一下酒。 “好酒。”半杯下肚,王守哲已经觉得小腹内开始燃烧了起来,体内的气血涌动不已,精力逐渐旺盛起来。 这白玉灵米酒,可是用白玉灵米佐以不少珍贵药材酿造而成,补气益血的效果远远好过单纯的灵食。 只不过它的价格也非常“感人”,一壶数斤重的白玉灵米酒动辄要好几枚乾金,就算王守哲也只能难得享用一次。 而且灵酒这种东西,只能当作辅助灵食,偶尔喝上一点。否则一旦上瘾,整日里醉醺醺的可不是好事。 这时,正在默默吃饭的小丫头王珞静,小眼神儿时不时瞟了一下酒壶,抿着嘴唇好似有些嘴馋的模样。 “珞彤可以喝半杯,珞静年龄太小,只能来个杯底。”王守哲拿起酒壶,给两个妹妹各斟了一些。 “谢谢四哥哥。”两个女孩都欢喜地道谢,显然她们对灵酒也垂涎已久了。 这时候,王宵志的脸皮子抖了一下,仿佛觉得有些肉疼,低声埋汰道:“守哲,这灵酒给两个女娃娃喝,不糟蹋了吗?” 王守哲也是眼皮子一抖,这四老太爷重男轻女的思想,还真是丝毫不掩饰。 “四爷爷,咱自家的孩子,都一样。”王守哲笑道。 “不一样不一样,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王宵志依旧在心疼地絮絮叨叨,“守哲你正值冲击炼气境七层的关口,你才应该多喝一点,守诺你也少嘬两口,给守哲多留点。” 王守诺急忙尴尬地放下酒杯,憨笑了两下。 在王宵志这种族老的眼里,王守哲是嫡脉族长,更是家族的希望和未来的顶梁柱,哪怕比亲孙子王守诺都高许多,更别提两个“赔钱”的孙女了。 好在他的孙女孙子都习惯了,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其乐融融。不过在王宵志的“主导”下,灵酒终究还剩下了大半壶,准备连带着大半只剔好的猪猡净肉都送到王守哲院里,回头由他一人独享。 对于王宵志这种明目张胆的“偏心”,王守哲也是颇为无奈,只得暂且由着他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王守哲才提议道:“四爷爷,这一次我来丰谷农庄,主要是想和四爷爷好好学习一下农学。” “农学?”王宵志的眉头直皱,“守哲,你可是一族之长,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努力修炼,早日晋升灵台境。千万莫要因农学等杂务分心,四爷爷和你三哥会处理好的。” 王守哲来此目的,自然是想多了解一下丰谷农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用现代思维去开拓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开拓产业效能的办法。 不过和王宵志初次打交道后,却发现王宵志这个老人对家族忠心耿耿没得说,却终究因为年纪大而导致思维固化。 他可不像六叔赵定海那般言听计从,如果自己随口提出几个设想,怕是会惹怒于他。当即,转移方向道:“四爷爷您误会了,我只是身为家主,多少要对族内产业略知一二。不如这样,劳烦三哥陪我到处转转,领略一下田园风光。” “你呀,罢了罢了,就让守诺陪你半天吧。最近些时日麦子已到了灌浆期,田间杂事诸多,四爷爷就不陪你了。”说着,王宵志就拿上农具匆匆下地去了。 呵呵~ 虽然他已经身为族长,但是家里这些族老还是拿他当作小孩看待,更多的是期望他能发挥天赋修炼到灵台境。 这感情像是要把他这个族长当成吉祥物看待啊? 其实,如果能把日子过得安安逸逸的,王守哲还巴不得当个吉祥物和米虫呢。只可惜王氏族人能耐不够,短短几十年来家族势力日渐凋零。照这样下去,平安王氏不用多久被人吃干抹尽,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必须趁着王氏还有一些根基,必须迅速让王氏崛起,哪怕是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四弟,我带你到处转转,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王守诺起身拱手,他对王守哲非常客气,甚至有些敬畏。 一来王守哲是嫡脉族长,二来个人实力也强过他许多倍。 “有劳三哥了。”王守哲客气还礼。 “我们也去。”王珞彤和王珞静,也是屁颠屁颠跟上。后面还跟着小厮王贵,帮王守哲拿着剑和弓矢,再后面,则是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家将。 兄弟姐妹们几个一路在农庄里闲逛着。此时已值初夏,天有些热了。热风夹杂着湿气吹在脸上,略显空气粘稠。 “咱们丰谷农庄,是宙轩老祖在百年前亲自开辟的产业。”王守诺表情有些骄傲道,“当年老祖组织开拓支流河道,清淤填土,巩固河堤,还在丰谷支流上游修建水利闸口,形成了丰谷农庄的雏形。再随后,族人不断开垦养护荒地,将这一片半干半湿的荒泽变成了肥沃良田。一代代族人悉心经营下,如今已有上等良田三千五百六十七亩,佃农两百户!” …… 第十二章 虫灾的征兆 …… 光是丰谷农庄就有这么多良田,还有两百户佃农? 王守哲看着田间阡陌纵横,又有大小不一的沟渠在其中交错,内心也是有些感慨,这就是百年传承的家族基业啊。 “咱们丰谷农庄采用的是传统的冬麦夏谷轮作,现在正是冬麦即将成熟,夏谷秧苗培植的繁忙季节。”王守诺脸上略见欣喜道,“今年春季雨水充沛又不泛滥,阳光旺盛又不灼煞,对冬麦的成长非常有利,看样子会是一个丰收季。” 这一下,连王守哲也有些喜色了,粮食的丰产与歉收差别很大,有更多的粮食收成意味着家族有更多的发展资金。 “不对不对。”就像是小跟屁虫一般的王珞静却嘟着嘴说,“三哥哥你说错了,今年冬麦弄不好要歉收。” 啥? 王守诺的笑脸一下子有些僵硬,厉声说:“珞静,你这小丫头片子可不能胡说。连爷爷和一些老经验佃农们都说,今年十之八九要丰收。你小小年纪,又懂什么?你这般诅咒歉收要是被爷爷听了去,怕是又要责备你了。” 被他这么一吓,王珞静登时躲到了王守哲身后。 “三哥,五妹还小呢,童言无忌,你和她计较什么?”王守哲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安抚了两下。 “四弟,你是有所不知。”王守诺无奈苦笑,“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五妹年龄小归小,却是古灵精怪得很。一天到晚就喜欢玩各种虫子,两三岁的时候,蹲在院子里看蚂蚁都能看几天。前些时候,还央我去帮她捉什么草什么虫王,不去就哭闹打滚儿,害我漫山遍野找了四五天才抓了两只~被蚊虫咬的满身是包。” “是草蛉虫王,古籍虫经上有记载的。”王珞静又从王守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认真地纠正着王守诺,“哥哥,你这也太丢人了,英俊的脑袋里空空荡荡的。玄武世家虽然以武立家,但是文化和知识底蕴,也是一个家族传承的根基。” 尤其是后半句,那是学着王守哲责备她们的话,来埋汰王守诺呢。 这不,王守诺的脸都黑了,只得怏怏道:“是是是,我没见识。下次你再求我,我也不去帮你捉虫子了。” “我央四哥哥帮忙,四哥哥比你厉害一万倍。”王珞静拉着王守哲的衣襟,好似找到了个靠山,底气十足。 这让王守哲不由莞尔,看样子还真是有些古灵精怪,只是在他面前拘谨而已,看把王守诺气得都快晕倒了。 “好了好了,珞静你说说,今年风调雨顺怎么着就要歉收了?”王守哲随口问道,“你别怕,就算是说错了也没关系。” 有了王守哲撑腰,王珞静的胆气壮了不少:“去岁冬天太暖,仅下了一场小雪。” 王守诺当即翻了一下白眼:“虽说瑞雪兆丰年,但也仅仅是个说法而已。不下雪今年就一定歉收了?” “不一样。”王珞静非常认真道,“去年暖冬,今年春季雨水的确不错。可最近已经十多天没有下雨了,天气干热。” “珞静。”王守诺不以为意道,“我们已在丰谷支流开闸放水,冬麦不会缺水。而且阳光好,有助于麦粒成长饱满。” “可也有助于蜜虫成长。”王珞静翻了一下白眼。 蜜虫? 王守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有些犹豫道:“蜜虫是免不了的,每年都会有蜜虫出现,造成一些减产也正常……更何况,去年冬岁,我们也是在农田中投放了灭虫散。” 不过说这话时,他的底气有些不足,蜜虫是冬麦的天敌。小规模爆发还好,至多就是粮食减产,若是大规模爆发那就是一场灾祸。 在王氏记载之中,最严重的一次是七十三年前的蜜虫灾祸,灾情遍布整个陇左郡,时年冬麦减产八成,粮价短时间内飞涨,一些世家还能靠着存粮维持。可很多资产薄弱的自由民就惨了,卖儿卖女的多了去。 更可怕的是那一场虫灾延绵到了第三年,便是连一些世家都扛不下去了。若非紫府学宫出手,向陇左郡调入大量粮食,并炼制出大量的古方灭虫散。恐怕整个陇左郡就会饿殍千里,荒无人烟了。 一时间,王守哲皱眉起来:“珞静,你有没有办法证明一下你说的话?” 丰谷农庄和兴盛农庄是王氏的两大产粮基地,若是真的蚜虫爆发,对如今的王氏来说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哥哥,你多检查几个灌浆麦穗试试。”王珞静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王守诺被说得心下有些忐忑,走向田间,随便抓了棵麦穗一翻,只见刚刚开始灌浆的麦穗上,有些许的绿色细点。 接连翻了几个麦穗,有些多一些有些少一些,但是毫无疑问那都是蜜虫。 王守哲是炼气境六层高段,身体素质和目力远非普通人能比,一眼瞅去,发现那些绿色细点都是肥嘟嘟的小虫子,他微微错愕,这好像是蚜虫吧? 对于这方面的知识,王守哲积累很少,仅能勉强猜出这是某种蚜虫。他对农业不感兴趣,那些算法厉害的app,自然也不会推送这一块的内容。 “今年蜜虫的确比往年要多些。”王守诺疑虑不已道,“却也不见得会发生虫灾吧?用草木灰汁掺点灭虫散就能治。至多,就是比去岁略减产些。” “哥哥!”王珞静顿足道,“我都说了气候有很大问题,土壤里留下了太多去岁的虫卵,短则明后天,迟则三四日,大量的蜜虫就会破土而出,到了七八日后就极有可能爆发第二波。” “你们几个过来。”王守哲对不远处正在劳作的几个佃农招收说,“把这一小片麦子拔出,土壤都翻开。” “这……守诺少爷……”那几个佃农缩着脑袋,疑虑地看着王守诺,不敢,也有些不舍得动手。这些麦子再过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了,那都是白花花的粮食。 “听族长的。”王守诺可不敢得罪王守哲,亲自上前将麦子拔出。 几个佃农也是扛着锄头,开始翻土。 不多片刻,那一小块麦子都拔了出来,土地被翻了一遍。 “这……”王守诺仔细地检查那些被拔出的麦子根部,脸色逐渐凝重到震惊不已,“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那些根须上,有着许多白色细点,让人触目惊心。而且多数麦子根须上都有,只是数量多寡而已。 还有那些翻开的土里,如果仔细翻看,会发现白色细点数量很多。 王守诺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快,快去叫爷爷过来。” “快,通知爷爷,并且通知所有佃农,迅速将积存的草木灰浸泡。”王守诺跟着爷爷学了两年农学,多少也有了些基本功。 佃农们开始忙碌起来。 不多片刻,四老太爷王宵志已经前来汇合,他的脸色难堪到了极致:“怎么会如此,土地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蜜虫卵长出来?去年秋收之后,明明已经和往常一样,将天地深耕后撒了灭虫散,难道那些灭虫散有问题?” “爷爷,去年是暖冬……”王珞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 “小丫头片子,爷爷务农一辈子了,能不如你懂吗?”王宵志仿佛被踩中了尾巴一样,怒声斥责,“十年前也是暖冬,气候与今年一模一样,结果陇左丰产,粮食满仓!依我看,问题是出在灭虫散上,该死的钱氏商行,定然是卖假的灭虫散,亏得我还趁低价囤了一大批灭虫散!” 随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王守哲倒也是想起了一些零散的知识,不由皱眉道:“钱氏商行遍布陇左各地,向来注重商誉,如售卖假灭虫散而导致陇左发生虫灾,恐怕承受不起如此后果。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蚜,不,蜜虫在一次次和灭虫散的对抗中,一些耐药性强的蜜虫活了下来,逐步逐步形成大面积的耐药性?” 上辈子的王守哲虽不接触农业,却也知道不论是细菌病毒还是生物,都会不断地进行基因突变演化,这种演化几乎无规律可言,但是大部分都会被自然淘汰。 而一些向耐药性上方向演化的蜜虫,在和灭虫散一次次的对抗中活了下来,并且逐渐繁衍开来也是合理的。 可王宵志压根就无法理解什么叫生物演化,只是皱眉道:“守哲,你别在此处胡言乱语,之前的灭虫散用的还好好的,怎么今年就不管用了?” “爷爷,我倒是觉得四哥哥说的有道理。”王珞静说道,“爷爷你忘记了,这几年来总是听您抱怨,好像灭虫散越来越不管用了,怎么每年都有蜜虫?” 王宵志脸色一僵,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近些年,尤其是自从十年前丰产后那次开始,就有蜜虫逐渐增多趋势,但是因为总体还在可承受范围内,因此也不过是觉得烦恼而已。 王守哲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是抗药性强的蚜虫已经繁衍扩散开来了。而上一季的暖冬,也让大部分虫卵活了下来,再加上今年的气候适合蚜虫生长,才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这一波麻烦大了,饶是王守哲也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可没本事调配出新的“农药”……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场灾难下,王氏的日子会愈发艰难吧? “四哥哥。”王珞静拉着王守哲到了一旁,她低声说,“我有办法解决蜜虫,可我怕爷爷,不敢说!” 什么? 王守哲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 第十三章 天赋!灵虫师 …… “四哥哥,你这是不信我?”王珞静小脸蛋都有些垮了。 “四哥哥,我建议您听一听那丫头的。”年长一些的王珞彤也凑了过来,“珞静虽然年纪小,可是从小就非常喜欢玩虫子,对虫子了解很深,而且还特别招虫子。” “有意思~”王守哲一下子来了精神,目光灼灼道,“你先和四哥哥说说,你怎么解决蜜虫,别急慢慢说,咱们有的是时间。” “近些年来总是听爷爷抱怨蜜虫多,粮食不如往年多。”王珞静弱弱地说,“所以我想,如果我能替爷爷解决蜜虫,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就可以向爷爷求情,不要把姐姐嫁出去,我不要姐姐离开~” 王珞彤的脸色一下子有些苍白,低着头不敢说话。这种事情,可轮不到她作主。 “你要真能解决蜜虫灾祸,四哥哥答应力保你们。”王守哲笃定地承诺道,“只要不愿意嫁,咱就不嫁。” “谢谢四哥哥。”王珞静喜上眉梢道,“其实我早就从《虫经》上看到过,古人曾经用草蛉虫来治理蜜虫,不过近些年来草蛉虫越来越少了。去年我就养了一些蜜虫和草蛉虫,果然有效,因此今年我委托哥哥去山里抓了两只草蛉虫王。我费了些功夫,驯化了它们……” “等等……”王守哲脸色一变道,“《虫经》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竟能驯化草蛉虫王?” “虫经就是虫经啊,我从家族藏书阁里找到的古籍。”王珞静一脸无辜道,“虫经上有说怎么驯化虫子,也不是很难,四哥哥要学我可以教你。” 不是很难!? 王守哲的脸都有些黑了,他融合过前身的记忆,对玄武世界还是比较了解的。这玄武世界有那么一小撮人,是喜欢通过控制灵虫来生产或是战斗的,通常被称之为灵虫师。 不过灵虫师比较偏门,而且对天赋要求的门槛比较高,甚至比炼丹师的门槛还高。原因也很简单,普通人聪明一些,就能勉强学习炼丹术,至多就是消耗巨大,成就有限而已。 可灵虫师这种职业,你要是没有能和灵虫沟通的罕见天赋,压根连门都摸不到。 因此,灵虫师十分偏门,普通世家子弟听都没有听说过。据王守哲所知道的,也就是长宁徐家和山阴柳家暗中培养了两个灵虫师。 如果王珞静拥有灵虫师的天赋…… 一时间,王守哲的心脏都嘭嘭嘭跳动了起来。 “四哥哥,四哥哥你怎么了?”王珞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撅着嘴生气道,“是不是四哥哥也不信?” “信,信。”王守哲猛地点头,“我家珞静最聪明了,四哥哥非常感兴趣。咱们去远一点,你给四哥哥演示一下。” “嗯嗯,那两只草蛉虫王,都在四哥哥马车上呢。”王珞静被认同后,显得很高兴,“我和姐姐一起去拿。” 王守哲登时想起,今早见这对姐妹时,发现她们各自背着个奇怪的大箱子,当时还以为时她们的随身物品呢,女孩子的私物不好随意过问,因此只是叫她们放在了马车上。 现在想来,应该是她们已经有打算来农庄尝试一下了。 “让家将去吧。”王守哲招了招手。 在远处侍候的家将立即飞快跑了过来,恭敬道:“族长,有何吩咐?” “王武,王勇。去马车上,将珞静小姐的两个箱子拿来。” “是,家主。” 两位家将飞奔而去,速度极快。不出半刻钟,他们就各自提着一个箱子飞奔而回。 “王贵,王武,你们几个去四老太爷那里,看看有什么帮忙的。”王守哲将他们都支开,反正他看王宵志那边好像也在想办法用草木灰汁等方式治理蚜虫,应该是紧缺人手。 家将都是玄武者,用好了比普通佃农效率强许多。 最重要的是,事情还未确定,他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等王贵和其余四位家将都离开后,王守哲亲自拎着两个大箱子,带着王珞彤和王珞静,一路跑到了偏僻的麦田处。 三千几百亩地,就像是汪洋大海一般。这边空旷无人,刚好可以演示。 王守哲翻开麦穗,果然这边麦田中也有了些许绿色的蚜虫,那细微的虫子,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珞静,让四哥哥看看你手段。” “嗯~这一次的蜜虫爆发的征召,比我预计的还要早。”王珞静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和忐忑,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 王守哲好奇地朝箱内瞟了一眼,登时密集恐惧症发作,浑身汗毛直竖,因为那口箱子里满满的都是树叶,而那些树叶长出了一根根丝状物,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点。 “四哥哥,姐姐,你们帮一下忙。”王珞静拿出一片片的“树叶”,“每方圆一丈,放置一片树叶。” 王守哲嘴角一抽,这小丫头胆子还真大,连族长都敢随意驱使。可他的手脚却很老实,听从了王珞静的吩咐。他修为境界了得,捏住一片“树叶”,随手一抛,“树叶”就稳稳地落在位置上。 按照王珞静的“吩咐”,大约每亩麦田需要投放数十片树叶,而她两个大箱子只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也不过数百片“树叶”,堪堪投放了十亩地而已,面对数千亩的麦田,不过是九牛一毛。 花了一刻钟投放完毕后,王守哲和王珞彤就站在王珞静附近,听她吩咐耐心等待。 “四哥哥,这些草蛉虫蛋是三天期的。”王珞静解释道,“在暗箱子里会孵化慢一点,一见到阳光后,它们很快就会孵化了。” 好吧~你是这方面的技术大咖,说什么是什么。 对于自己知识的盲区,王守哲向来老实的很,从不僭越。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刚开始投放的几片树叶发生了变化,一只只长相古怪的小虫子艰难地破壳而出。 那些树叶就在眼前,可以清晰地观察到那些小虫子,它们大概只有两毫米不到,形似长条形甲虫,脑袋前却长了两只大钳子显得十分丑陋。 它们出生后一动不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挂在丝状上。 又是过了半晌,它们终于开始动了,顺着丝状滑倒了叶片上,慢悠悠地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它们仿佛天生能感应到哪里有食物,悠游自在地顺着麦秆往上爬。 蓦地! 其中一只遇到了一只蚜虫,它凶猛地扑了上去,用一对钳子卡住蚜虫,口器刺入蚜虫体内开始吸允,才不过短短半刻钟,那只可怜的蚜虫就被吸成了空壳,风一吹就飞散了出去。 随后,那只草蛉幼虫继续向前攀爬,寻找下一只猎物。 “厉害!”王守哲惊叹道,“这小虫子真凶猛。” “四哥哥,我之前养草蛉幼虫时计算过,它只要十天就会化蛹,在此期间可以吃近千只蜜虫。它刚出生时还比较小,前两天每天只能吃十几只。”王珞静一直在玩这种东西,到时见怪不怪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方圆十多亩刚刚开始灌浆的麦田虽然会减产些许,却是有救了。”王守哲赞叹的同时,却是忧心忡忡道,“只是光咱们丰谷农庄,就数千亩麦子啊。” “四哥哥别急,我刚才就是试试的。”王珞静又是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不再是密密麻麻的草蛉幼虫,而是一只只色彩艳丽的小型甲虫。 “这不是……”王守哲见那些甲虫眼熟,不由吃惊道,“七星瓢虫吗?” “四哥哥也认识吗?不过虫经上说是九斑虫,不是七星斑。”王珞静拿出了一只拳头大小,身上长了九个斑点的巨型甲虫,欢喜地爱抚着,“以后就叫你九星虫王吧。” …… 第十四章 生物军团 …… 九星虫王! 王守哲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五妹平常倒是不显山露水的,可私底下却是有些……令人头皮发麻啊。 “嗡嗡!” 拳头大小的九星虫王甲壳打开,膜翅飞速扇动着来回应她。 与此同时,王珞静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翠竹小笛子,凑到唇边吹奏起来,那是一种独特的韵律,声音尖锐而高亢,听在耳朵里颇为刺耳。 可九星虫王对那声音却十分熟悉,翅膀一震动,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嗡嗡嗡声。那箱子里的其余小型九星虫纷纷展翅开飞,围绕在九星虫王身侧,就像是一团变幻莫测的云朵。 随着王珞静的指挥,九星虫王率先向麦田杀去,随后成千上万只虫子形成的虫群如一阵狂风般跟上。虽然同为瓢虫,但是这玄武世界的瓢虫显然更加凶悍一些。 它们落在一株株尚有些干瘪的麦穗上,逮住一只蚜虫就开始大快朵颐,它们的战斗力远不是草蛉幼虫可以比拟,短短半刻钟,每只九星虫至少干掉了五六只蚜虫。 如此生物军团一出,当真是所向披靡。 “珞静,干得好,干得好。”王守哲开心地赞赏不已,“有你这样的本事,我们王氏的粮食有救了。” “四哥哥,还不够。”王珞静摇了摇头说,“从麦子灌浆期到成熟,不过才十几天时间。时间越往后拖,越容易减产。” 她爷爷王宵志一辈子专业务农,她从小耳濡目染对此道颇为熟悉。当即二话不说,又从草蛉虫箱子里,掏出了两只胳膊粗细,浑身枯槁色的大虫子。 “四哥哥,这两只草蛉虫王生产虫蛋太多,恐怕已经活不多一个月了。”王珞静有些心疼而愧疚道,“希望它们在最后的时光,为家族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吧。” 说着她又奏响了翠竹笛子,这一次的声音和指挥九星虫王时完全不一样,声音十分低沉。两只颜色枯槁灰败的草蛉虫王蓦地惊醒过来,振翅向远处飞去。 它们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们飞行的时候,口器还在不断颤动,发出低频的声音。 “四哥哥,草蛉虫王有召集伙伴的能力。”王珞静说道,“希望它们能多召集些伙伴回来,现在野外的草蛉虫越来越少了,只有山里面还有一些。” 对此,王守哲也思考了起来,这大概率是紫府学宫推出的灭虫散的锅,蚜虫的大量减少,也导致了草蛉虫族群的减少。 如今抗药性蚜虫出现爆发征兆,草蛉虫群却是根不上,恐怕这一次要有大事情发生了。 一个时辰后,其中一只草蛉虫王已经回归,带回来了千军万马,它们在麦田内飞舞,疯狂地捕食着蚜虫,更可怕的是,它们吃着吃着,就开始在麦穗叶片上产蛋。 等到天擦黑,又是一只草蛉虫王回归,它带回了更多的同族,那密密麻麻的草蛉虫大军,都让王守哲怀疑着数千亩麦田内的蚜虫够不够它们吃了。 而且它们产下的大量虫卵,只要数天功夫就能破壳而出,小小幼虫也不容小觑。 如此壮观的场面,逐渐引起佃农注意,继而禀报了王宵志。等随后赶至的王宵志,了解了那是他孙女王珞静干的好事,真是把他给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霎时间,他老泪纵横,呢喃不已:“这一次咱们王氏有救了,有救了。” “四爷爷,我们另外两个农庄的农作物也不少。”王守哲说道,“具体事宜呢,我就不参与了,四爷爷您自己和珞静商量吧。”蚕庄虽然以蚕桑为主,但是也种了不少麦子。 “这……”王宵志一听要和孙女商量,还是一个最小的孙女,顿时脸色有些拉垮。 “四爷爷,您要是觉着珞静多余,我可以把她带回去,免得她在这里碍手碍脚。”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 “不多余,不碍事。”王宵志急忙摇头,老脸一阵扭曲,对王珞静仿佛露出了个讨好般的笑,“珞静啊,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救一下另外两个农庄。你有什么要做的,尽管让爷爷去做。” 王守哲笑了,虽然王宵志这老头子顽固而重男轻女,但是对家族的忠诚度和归属感却是绝无问题,只要观念能扭转过来,还是家族的栋梁之材嘛。 见王宵志转换了态度,王守哲又将他拉到了一旁,面色凝重道:“四爷爷,看样子这一次的虫灾,绝非我们王氏一家。不敢说陇左,但是长宁卫附近,总体恐怕至少得减产四五成。” “那不是好事吗?”王宵志一愣后,旋即“憨笑”道,“其它家减产,就咱们家丰产……” “这世间,好事和坏事往往没有绝对。”王守哲冷声道,“有时候看上去很好的事情,往往会变成坏事。” 王宵志一凛,旋即反应过来:“守哲你的意思是,其他家族会眼红我们?” “若仅仅是眼红倒也罢了。”王守哲表情十分凝重,“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所有人一起受灾自然没得说。若我们王氏一家丰产,别说那些敌对者家族了,便是连关系较好的家族,恐怕也会心生嫌隙。一招不慎,我平安王氏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那该怎么办?如今我王氏已经风雨飘摇,若是再……”王宵志一下子急了,他终究只是长期务农的族老,对于此道了解太少。 “四爷爷莫急,有时候坏事往往又会变成好事。”王守哲自信地笑道,“得看如何运作此事,将局势导向我们有利的一面。我们来盘算一下,首先是长宁徐氏,山阳公孙氏,山阴柳氏这三族,他们与我们平安王氏长期通婚联姻,彼此关系天然亲近,自然得想办法协助他们。” 其实这三族之中,王守哲对山阳公孙氏印象最佳,这不单单是他目前嫡母是来自公孙氏的原因,而是公孙氏的族风比较大气爽朗,哪怕对如今比较落魄的平安王氏也并不嫌弃。 当然这和先前嫡脉间的联姻也颇有关系,如今公孙氏当代族长公孙墨的祖母王玲蝶,便是来自王氏的第四代嫡系。 而长宁徐氏本身是一个非常强盛的玄武家族,比起平安王氏最强大的时期也不遑多让,那时候双方嫡脉都是互相通婚,彼此关系亲近。 只可惜后来…… 王宵志表情复杂而痛惜地点头道:“不错,这三家和我们王氏血脉联姻很深。只是珍梅妹妹可惜了……” 王守哲知道他在说什么。当时王氏家族剧变后,为了巩固和长宁徐氏的关系。在珑烟老祖的运作下,第五代的王氏嫡女王珍梅姑奶奶嫁给了徐氏嫡长子。 而王珍梅也不负使命,数年后怀上了嫡血,两家关系也达到了最亲近的状态。只可惜,王珍梅姑奶奶竟然莫名难产而死,造成了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当时王氏悲恸莫名,宵字辈的兄弟们都去长宁徐家大闹了一场,便是连珑烟老祖也被惊动亲自到场验尸,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和蹊跷后才作罢。 自从那之后,王氏和徐氏的亲密关系发生了裂痕,彼此通婚仅停留在直脉,再不涉及嫡脉。 同样,山阴柳氏和王氏的关系也是有些错综复杂,一言难尽。 只是复杂归复杂,彼此之间的血脉关系却是无法抹灭,关键时刻还得互相拉一把。 …… 第十五章 真香!我的宝贝孙女 …… “除此之外,映秀卢氏,金沙徐氏,以及东港陈氏也是需要积极帮衬的家族。”王守哲又是正色地说道,“最近四五十年来,我们王氏与他们互相通婚联姻,已经建立了彼此深厚的关系。” 这三个家族,都不是什么很强大的家族。但是正因如此,才会和如今已经没落的平安王氏进行嫡脉通婚。其中映秀卢氏的关系最为亲近,王守哲的生母就是来自卢氏的嫡系。 同时现在映秀卢氏的族长正妻王琉灵,也是王氏第六代嫡长女,还是王守哲的亲姑姑,关系那是相当复杂且亲近。 “没错,现在这三家与我王氏关系很亲近,所以,守哲你的想法是?”王宵志点头同意道。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山阳公孙氏,一个嫁给了东港陈氏。而他英年早逝的儿子王定邦,则是娶了金沙徐氏的直系。 “四爷爷需要迅速整理出此次虫灾爆发的缘由与危害,我派遣家将连夜通知这六个家族。”王守哲飞速说道,“其中山阴柳氏与长宁徐氏,族内已经培养出了灵虫师,只要给出方法方式,相信他们自行解决此次危机不难。此外金沙徐氏和东港陈氏的主业应该不在农业上,我们尽到通知义务后减少他们损失即行。” 顿了一下,王守哲又道:“比较麻烦的是映秀卢氏与山阳公孙氏,第一,我们要第一时间尽到通知义务,此外我们需要积极驰援他们,把心意尽到最大。这样哪怕他们在虫灾中损失很大,也只会对我们有感激而不是嫌隙。” 这一番算计和言论,说得王宵志是一愣一愣的。他万万没想到,一场虫灾的突然爆发会牵扯到如此复杂局面。 更重要的是,王守哲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将此事安排如此周到细致,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守哲啊,是四爷爷小瞧了你,也小瞧了珞静。”王宵志苦笑地叹道,“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确实比较优秀,老了,我们宵字辈是真的老了。” “四爷爷过谦了,若非你们这一辈守住了祖宗基业,哪有我们这些后辈的立足之地?”王守哲谦虚了一句后,又是冷笑道,“除了那六家之外,尤其是刘氏和赵氏……” 王宵志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守哲你放心,最近十日,我们王氏三大农庄必将全面封锁消息。” 岂料,王守哲眯眼笑了起来:“虫灾爆发是瞒不住的,谁家都有农业高手的。不出三日,整个长宁卫地区必将沸腾。对了,四爷爷你不是低价囤了一批灭虫散吗?” 一提起此事,王宵志神色间就充满了懊恼:“是啊,去岁冬季的灭虫散是历年最低价,而且量大优惠。我本想着,家里三大农庄都离不开灭虫散,就和几位长老商量后囤了一大批,够咱家用三年呢。这不,还剩下三百多乾金的货。亏大了亏大了,经此虫灾,那些灭虫散岂能有用?” 家族现在已经如此拮据,一下子亏掉三百多乾金,足以让王宵志愧疚到坟墓中去。 “灭虫散应该还未完全失去作用吧?”王守哲略作沉吟,同时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这倒没有,只是对付那些成年蜜虫比虫蛋更困难。”王宵志的脸色非常凝重,“我刚才试过了,得双倍剂量混合草木灰汁,才能快速除掉蜜虫,而且还不包括后续蜜虫继续孵化出来。” 随后,王守哲又是将一个个的问题机关枪般抛了出来。 王宵志先前被慑服,此时倒也不敢再小觑王守哲,耐着性子一一解答。他如今七十五岁,十五岁跟随父亲开始接触务农,迄今已有六十载,经验的确无比丰富。 “如此说来,普通年景每亩冬麦产值约15大铜。”王守哲脑子飞速整理着数据,“扣掉税金、佃农佣金、农具耕牛种子与灭虫散等等固定摊销后,其中灭虫散的摊销在1个大铜左右,总体每亩剩余8个大铜的毛利。这次虫灾若是控制不当,按照减产五成计算,农庄会进入略亏阶段,减产越多亏损越大……” “若是什么都不管,恐怕得减产七成左右。”王宵志身躯一震,有些明白了王守哲的意思,约莫判断了一下,“如在虫灾爆发时,加大投入2个大铜的灭虫散,可以将灾情控制在比往年减产两成以内。” “大乾国目前实行的是官粮统一储备机制,任何世家和商行胆敢利用丰年灾年炒作粮价那是大罪。”王守哲继续整理着各种条件,“因此,在减产七成的基础上,每挽回减产一成便是少损失1大铜50角子,少减产五成就价值7个大铜50角子。那么问题来了,若是没有灵虫师治理蜜虫,那2个大铜的灭虫散投得值不值!?“ “值!”一听王守哲的分析,王宵志立即飞速点头,“就算是4个大铜我也投。”同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不已:“听守哲你的意思是,咱们家囤的三百乾金灭虫散非但没有亏,还能值六百乾金?好好好,亏得那些家伙们嘲笑我囤灭虫散。” “是至少值六百乾金。咱们家有五妹珞静这个专治蜜虫的初级灵虫师,那些灭虫散已经不用也罢。但是相比于整个长宁卫地区,灵虫师不过杯水车薪,大部分家族还得再依靠灭虫散度灾。”王守哲淡然一笑,“恭喜四爷爷,为家族大赚了一笔。” “哈哈哈,太好了。”王宵志笑得脸色都红润了起来,“我家珞静真是个宝,不愧是我王宵志的孙女。” 王守哲嘴角一抽,这四老太爷真的是人老脸皮厚,先前还重男轻女到何等地步,口口声声说孙女都赔钱。结果一转眼,珞静成宝了。 不过说起来,珞静这个未来的灵虫师还真是个宝。哪怕今后灭虫散更新迭代继续有效,她每年也能为家族省下一两百乾金的昂贵“农药费”,而且省下的这笔钱都是纯利润。 “不过,这一切都是沾了守哲你的福气啊。”王宵志笑得已合不拢嘴,“四爷也算是理解了你那句话,有些时候坏事往往会变成好事。守哲,你是个有福之人,你当族长后咱们王氏一定会越过越好。” 虽说迷信要不得,不过王宵志对他的迷信,王守哲还是蛮欣赏的。 而且以他的超前思维,在这一次虫灾中如果不把握点商机,就妄为穿越者了。粮价由大乾官府强力控制不准炒作,可大乾官府并没有禁制炒作灭虫散不是? 一个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 第十六章 钱氏商行 …… 是夜。 王守哲的马车回了主宅一趟,写了几封信交由各家将派送。 第一时间提醒一下关系较近的家族,以免他们受灾后对没有遭灾的王氏心生嫌隙。即使万一他们已经有所发掘虫灾迹象,也不妨碍王氏的示好。 除此之外,王守哲仅带了两个家将骑着马连夜出门。抵达了定蒲渡口后,用家族渔船秘密渡过安江,一路奔袭到长宁卫城时,天色不过才亮堂了起来。 长宁城的城廓在阳光下,雄壮而熠熠生辉。 城墙有十多丈高,通体由浑厚黑石砖砌造,城垛上驻防着一些甲胄弓弩齐全的士卒。每隔数十丈,还布防着一座巨型床弩。 长宁卫说是级别仅仅是县城,可比起地球上那些著名城池犹要威武霸气。 没办法,这世界可不是华夏古代。外域险境中,生存着许多强大的妖兽凶物。一旦发生兽潮,高墙坚城是人类唯一的屏障。 平安镇也有城墙,但是和卫城比起来差了不知凡几。 王守哲一行三人的马匹在城门前缓缓停下,翻身下马,加入了赶早入城的队伍之中。不过此时赶早进城的,多半都是农户、小商贩、手工业者等平民。 他们一见到牵着高头大马,衣着华贵的王守哲与家将,就本能地让开表示敬畏。 在大乾国,玄武世家就是特权阶层,哪怕再落魄的小世家也不是平民能比的。 东城门口。 两名甲胄齐全的士卒迎上,检查了王守哲的家族令牌,随后就恭敬地请他进了城。 他进城后也不耽搁,牵着马直接往【钱氏商行】行去,钱氏商行生意遍布陇左郡,实力雄浑而且信誉优质。紫府学宫炼制的灭虫散,正是钱氏商行主导打理。 仅此一项,钱氏商行就赚得盆满钵满,更何况他们的生意远不止灭虫散这一项。 掏出王氏家族令牌,家将留在门外守候,王守哲被门子引进了商行内的一个偏厅守候,侍女奉上瓜果茶水后退去。 王守哲淡定地喝着茶,四下打量一番。即便只是一个商行分行的偏厅,依旧是装饰得极尽奢华,各种珍贵木材打造的屏风家居,随意置放的古董摆件等,件件都是价值不菲。 以王守哲比较“浅薄”的认知,也察觉出这偏厅内的装饰品的价值。就起码数百上千乾金,彰显着钱氏商行的浑厚财力,真不愧是称霸陇左的豪族之一。 身为穿越者的王守哲,自然明白钱氏商行心理战术的套路。 等了一刻钟左右。 一位身材白胖,满脸写着和气生财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平安王氏家主亲自莅临,钱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守哲眼睛一眯,对方不动声色的一句客套话,展现出来的信息有些巨大啊。 他担任族长不过这区区两三天的事情,而且如今平安王氏式微,哪怕族长变动这种事情也引不起太多关注。却不想,钱氏商行非但关注到了。在一刻钟内,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真不愧是称霸陇左的商业巨头之一,这信息能力非常强大。而且对方姓钱,气质不凡,多半是钱氏的血脉族人。 “哪里哪里,王某冒昧前来,能让钱主事亲自招待已三生有幸了。”王守哲自然也是客套谦虚地回应。这位姓钱的,自然不可能是掌柜。 钱氏商行体量极大,就算是长宁分行的掌柜也是大人物,不可能来接待他这个破落家族炼气境族长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坐下。 坐下后,也没开始谈正事,那钱主事与王守哲从宙轩老祖谈到珑烟老祖,再谈到他王守哲通过紫府学宫初试的成就,侃侃而谈中显现出了他的功课之出色。 而王守哲此行图谋甚大,自然也不能露怯,陪着他闲聊侃大山,不经意间展露一下比土著强大些的逻辑能力与思维能力。 “可惜啊可惜,以守哲老弟你的学识,如去参加紫府学宫的复试,成为学宫弟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钱主事不经意间对王守哲更为重视了几分,半捧半感慨道,“紫府学宫可不单单是注重修为天赋,他们同样器重学宫弟子的眼界与格局。我认为王氏在你手里,迟早会重返巅峰,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钱老哥可别奚落小弟了。”王守哲摇头苦笑道,“我们平安王氏只求平平安安地生存下来,别无他求。” 在彼此客客气气下,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过谦过谦了。话说守哲老弟,你这连夜赶来我钱氏商行,莫非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做?”寒暄了半晌后,钱主事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将话题拉向了正轨。 闻言,王守哲将茶杯轻轻一放,眼神中充满了淡定:“说起来此事还真需要钱老哥帮忙,我需要五千袋灭虫散。” 此言一出,钱主事蓦地手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守哲,好半晌后强压下不满道:“守哲老弟莫非是来消遣我?” “钱老哥何出此言?”王守哲淡然自若,“诺大的钱氏商行,不会连五千袋灭虫散都没有吧?” “老弟啊,你可知五千袋灭虫散是何等之多?灭虫散一袋约百斤,稀释后足够百亩良田所用,而五千袋灭虫散已是五十万亩农田的用量了。”钱主事皱着眉头说道,“咱们长宁卫以及麾下各镇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百五十万亩左右的良田。” “我知道。”王守哲的脸色丝毫没有波动,眼神十分认真。 钱主事表情渐渐变得精彩了起来:“老弟并非开玩笑?” “自然不是开玩笑。”王守哲说道,“我平安王氏虽然只是九品末流世家,也不至于会如此不知轻重。” “好好好,老弟可真是给愚兄一个天大的惊喜啊,这笔买卖我接了。”钱主事表情愉悦道,“不过,钱氏商行长宁分行中仅有两千袋库存,其余三千袋需要去其它分行调取,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库存为何如此之少?”王守哲略微皱眉。 “这已经不少了,往年都是库存基本清空的。”钱主事正色说道,“因涉及到原材料的种植和生产,每年的灭虫散产量都是计划好的。去岁原材料丰收多生产了一成多,原本想低价售给各家族的,却不想只有少数家族才肯花钱囤货。这不,去岁冬天这一批咱们长宁卫还剩下两千袋积压。” “老哥,那些家族为何不肯趁着低价囤货?”王守哲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这个……好吧,此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多家族都已经知道,说给老弟听也不违反族规。”钱主事略一犹豫后无奈道,“灭虫散中所用的药材,都是通过很多世家药田种植出来的。因为利益不错,就有越来越多的世家投产药田,最近几年产量是越来越高,而我们也在压价收购原材料。今年冬季这一批灭虫散,产量恐怕……你也知道,越大的家族消息越灵通。” 呵呵~王守哲明白了,这是产能过剩,市场饱和了。他在经济学上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是在眼界和意识上还是超过这玄幻世界的土著的。 “既然如此。”王守哲谋算了片刻后说道,“商行库存两千袋现货,以及那三千袋期货我都要了。” “这个,守哲老弟啊,何为期货?”钱主事完全不懂这个词,圆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之色。 …… 第十七章 买定离手 …… “现货就是指当场能交接的货,期货就是需要指定日期时才能交接,钱老哥你不是说需要调货,十天后才能交接吗?”王守哲随口给他普及了一下知识。 “有道理,守哲老弟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差别。”钱主事精神振奋了起来,眼咕噜一转,低声说,“守哲老弟啊,你这五千袋灭虫散,肯定不是自备。莫非,是找到了新的商机?” “呵呵,钱老哥都说是新的商机了。”王守哲笑眯眯地端茶喝着,“我帮贵商行清理库存,而我也从中获取一笔微薄利润,合则双赢嘛。钱老哥,给个实诚价。” “哈哈哈,合则双赢,守哲老弟的话还真是有意思,那我就不过问了。既如此,那这五千袋灭虫散,给老弟打个九折,一共四千五百枚乾金。” “四千!” “四千二最低了老弟。” “四千二就四千二,但是我要动用平安王氏家族的信誉支付当前这笔货款。”王守哲平静道,“一个月后,我将四千二百枚乾金一分不少交付。” 钱主事略一愣,但旋即笑道:“此事可行,但是我们要立下契约,届时若是付不出货款,我们商行有权动用任何手段追讨货款。” 王氏家族再落魄,那也是一个玄武世家,还是有些家底的,光是一个【丰谷农庄】出售的话至少上万乾金。只要双方有契约,势力庞大的钱氏商行有的是办法追讨回这笔债务。 “钱老哥不说契约,我也要拟定契约的。”王守哲一脸正色道,“我已经在联系商船,三日后我会派人去贵行库房搬运两千袋灭虫散,十日后便是第二批。如果贵行违约不肯交付货物或者交付不出来,需支付我方三倍货款的违约金。” “老弟请放心,信誉是我们钱氏商行数百年基业的立足根本。”钱主事脸色非常郑重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按时按量交付货品。” “我信任贵行的信誉,但是这笔买卖对我们小小平安王氏来说,关乎重大。”王守哲也是脸色严肃道,“白纸黑字立下契约,我也放心。” “既然如此,那就写上。”钱主事丝毫不认为己方有任何理由会违约,而且只是区区数千乾金的交易而已,对整个钱氏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 两人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在王守哲吹毛求疵的态度下,对契约的各项条款都有了明确的落实。 当双方各自画押签字,拿到契约之时,钱主事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擦了擦汗苦笑:“钱某从商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详尽的契约条款和缜密用词。不过又说回来,如此详尽的契约条款,倒是避免了日后的无谓纷争,让钱某大开眼界,学习了。” 呵呵~ 王守哲只是笑笑,这算啥?在地球上一些复杂的商业合同,远超这种粗糙契约的百倍,外行人如同看天书一样。 终于拿到了契约,王守哲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了下来。 虽说以他对钱氏商行的了解,即便契约没有那么详尽,他们也是不会违背自己的信誉。数百年积攒下来的信誉,是一个商行最值钱的东西。 至于为了这点点钱派遣高手来灭门之类,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自家珑烟老祖虽然命不久矣,但终究是一个紫府学宫出来的老牌灵台老祖,手中藏着什么底牌谁都不清楚。一旦不顾性命爆发一波,极有可能带走一位灵台境。 种种缘由的权衡下,才铸就了王守哲冒险一搏的决定。没办法,王氏家族太穷了,穷到一粒“小培元丹”都要算计的地步,如此下去只会陷入恶性循环。 唯一对不住的,恐怕就是这位钱主事了。 他人到中年才是一个偏僻地区分行的小小主事,显然在根深叶茂的钱氏家族中出身不高。这一波的亏本操作,分行掌柜极有可能让他扛下责任。 “钱老哥,这一次合作愉快。”王守哲起身告退,随后低声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不久的将来我会送老哥一件大功。” 钱主事一愣,当即呵呵笑道:“承蒙老弟吉言,我来送送守哲老弟。”说说笑笑间,钱主事直接将王守哲送出了大门。 离开了钱氏商行后,王守哲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不已,三天,只要三天后他就能大幅度缓解王氏的财政危机。 “家主。” 两位一直守在门外的家将,牵着马儿过来恭敬地招呼。 “王忠,王勇。”王守哲笑道,“我好久没出来了,陪我在卫城好好逛逛。” “是,家主。”两位家将都恭声应道,牵着马陪着王守哲在卫城内随意逛着。 在宙轩老祖在世时,王氏巅峰时期有家将四十七位,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位达到炼气境九层。 而如今的王氏,仅有家将九名,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炼气境五层。 家将不同于家仆,他们已不是奴籍,而是附庸籍,但他们又不同于客卿这种契约聘请式的外来者。 绝大部分家将都是家族内部培养出来的亲信,他们在家族中有较高的地位和待遇,却并无随意来去的自由,生为家将死亦是家将。 他们的命运和生老病死,都和主家牢牢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正是因此,一些家族经常会用旁系或庶出的子女与非常优秀的家将结合。一来是捆绑更紧密,二来是可以改善家族血脉。 如今王氏的这九位家将,他们的祖辈都是宙轩老祖亲自培养出来的家将,世代传承下来的后代,忠诚度都极高。 “王忠,记得你小儿子已经七八岁了吧?”王守哲随口问道,“玄武资质入品了吗?” 王忠急忙跟上两步回道:“承蒙家主关心犬子,那小子参加了今年春季的资质测试,结果为下品丙等,现在他已经入族学启蒙,并开始温养经络阶段了。” 说话间,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意,显然十分满意儿子的资质。 玄武资质首分入品与不入品,能否入品极为重要,代表着是否具有培养的潜力。而下品资质中,又分甲乙丙丁四等。能被评为下品丙等已经算是第二阶层,值得家族花大力气栽培了。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王守哲赞了一声,“好好教导,未来可比你强。” “多谢家主吉言。”王忠笑得眼角皱纹堆起,他今年三十六岁,已生了一大一小两个儿子,玄武资质都入了品。大儿子已经十五岁,再过一年便算是成年,就能成为家将为家族效力了。小儿子更是天赋达到下品丙等,进入了重点培养序列。 反观旁边另外一名家将王勇的神色却是有些讪讪,他和王忠年龄差不多,娶了王氏旁系女子,生下了一子一女。 儿子玄武资质检测不入品,只能学文,目前已经十七岁在蚕庄做事。女儿才六岁,尚未检测玄武资质。但就算是检测出了玄武资质,也终究只是个女孩。 “王勇,你可要把握住最后几年机会,和嫂子多多努力,争取再生一个出来。”王忠笑着调侃,“说不定时来运转,生出个下品乙等的小子来。” “去去去!”王勇不耐烦地挥手,一提到这话题他就有些闷闷不乐。 三人在长宁卫城一路闲逛,而王守哲对长宁城内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整个城内常住人口约莫有十五六万。居住着多个老牌玄武世家,其中与平安王氏关系关系较为亲近的就是长宁徐氏。 但终究只是比较亲近而已,双方的体量差距越来越大,已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家族,因此王守哲没有去拜访徐氏家主的打算。 长宁徐氏除了经营传统农庄之外,其独有的特殊产业主要集中在丝绸布坊上。 整个长宁卫地区种植生产的棉麻生茧,都是供应给长宁徐氏的几个工坊,他们生产出布匹丝绸,销往整个州郡,赚得是盆满钵满。 同时平安王氏的支柱产业之一——【欣茂蚕庄】出产的生茧便是供应给了长宁徐氏。 …… 第十八章 灵蜂蜂巢 …… 闲话暂且不提。 在长宁卫城之中,最热闹的要数东集西市两块区域。东集主要是各种沿街商铺,卖得多是卫城底下各乡镇的土特产,什么瓜果蔬菜、家畜肉禽、柴米油盐,生活用品等等,平安王氏的鱼档便在东集之中。 王守哲等人牵着马置身其中,就好似进了一个巨大的农贸市场,各种农产品和手工艺品是应有尽有,除了富商或世家的大型商铺外,还有许多零散摊贩占据着市集一处处角落,贩卖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是长宁官府特地给散修划出摊位,避免他们到处摆摊不好管理。 散修身上基本没有好东西,但是他们通常五湖四海流浪,贩卖的东西很杂,偶尔会出现一些新奇之物。 “二阶顶级凶兽黑背暴熊熊胆,仅此一副,售价十五乾金,谢绝还价。”一个身披兽皮甲的刀疤男子散修在摆摊,摊位是用一张厚实的熊皮铺就,上面用树枝挂着副阴干的熊胆,竖着块牌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熊皮背黑腹白,质地浑厚,倒的确是黑背暴熊的皮。”家将王忠在一旁低声说道,“这熊胆内侧胆仁色泽金黄品相不差,十五乾金倒是不贵,转手卖给丹坊至少赚四五个乾金。” 王守哲自幼要学习凶兽图册,能分辨出大部分普通凶兽和凶兽身上的材料,只是笑笑道,“这便宜咱们还是莫贪了。”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家主莫非认为那是骗子?我看那熊胆色泽品相都极好,错不了的。”王忠有些不甘,却还是听话的跟上,就是眼神有些恋恋不舍,“若家主看不上赚点小钱……不如……” “蠢货,家主定是看出了蹊跷。”王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那熊皮边缘内瓤干燥发黑,显然有些年头了,那副熊胆虽已阴干,囊色却还透着新鲜劲,剥出至多不过三个月。”王守哲笑着说,“王忠你要买的话,我可以借钱与你,余利不必与我分享。” 他心中也不由暗暗好笑,相比于地球,咱们玄武世界的摆摊骗子都显得那么粗糙,都不编个离奇故事什么的,忒不专业了。 “不要不要了,幸好今天是跟着家主一起出来。”王忠一头冷汗后怕,愤愤道,“散修果然都不可信,招摇撞骗的太多了。” “咱们玄武世家有家有业,有根有基,只要守好这份基业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王守哲淡然说道,“散修都是无根无基四处漂泊浪子,一切资源都得自力更生,日子过得自然艰难,也很容易就走向坑蒙拐骗偷等歧途。而且他们一旦犯了事,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易容换身份都不在话下。若是散修随随便便就能弄到资源。咱们的祖祖辈辈何必建功立业开拓族产,不惜牺牲性命为家族守护基业?” 家主说得好有道理。 王忠王勇两位家将,逐渐对王守哲愈发敬佩,他们已经感觉到新家主和先家主的不同之处,三言两语就将散修和世家的处境分辩得清清楚楚。 至此,他们看向路边那些打扮各异,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物件摊位的散修愈发警惕了起来,只要看到散修就觉着是骗子。 “这个蜂巢怎么卖?” 就在此时,王守哲突然在一个摊位前蹲下,摊主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形象有些邋遢,一眼望去仅仅是炼气境三层巅峰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多数散修的正常状态,天资较差、缺乏系统性修炼功法、无长辈悉心指导、修炼资源极不稳定等等等因素,都造成了大部分散修很难混出头。 摊主一见王守哲穿着华贵,身后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悍勇家将,明显不是普通人。 顿时将宰客价格咽了回去,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位少爷,这是虎头灵蜂蜂巢,是我在山间偶遇后拼着老命弄回来的。您看这蜂巢中还有存有不少灵蜜和蜂蛹,我想换两枚【小培元丹】。” 一说到小培元丹,他喉咙口咕噜了一下。 “你这是在抢吗?”王勇脸色一变,手按在刀柄上,气势汹汹,“你这个蜂巢不过脑袋大小,能滤取二两灵蜜顶了天,区区些许蜂蛹都不够炒一盘菜的,撑死了不过卖几个乾金。” “哎哟,这位大爷勿要动气。”摊主脸色微微畏惧道,“我这蜂巢是新采摘的,里面好多蜂蛹还活着,若是贵家族有灵虫师的话,说不定就能培植出虎头灵蜂蜂群。” 很多散修东闯西荡,实力不咋样但见识还是有的。 “你想多了,整个长宁卫地区都没听说哪家有灵虫师。就是见此物难得,拿来炒着吃尝个鲜。”王守哲拿出了十乾金,“够你买一粒小培元丹的,爱要不要,多加一个角子我就走。” 摊主犹豫了半晌后终于无奈肉疼成交:“这位少爷,这要是在州郡真值二十乾金,只可惜拿到州郡去这些蜂蛹都要死了。” 若非蜂蛹活不了几天,摊主还真愿意风尘仆仆赶去州郡卖,毕竟有十个乾金的差价。一旦蜂蛹死的七七八八,这个虎头灵蜂蜂巢价值就暴跌了。 成交后,王守哲让王勇打包背起带走,也懒得和那摊主多啰嗦。 此物谈不上是捡漏,却也是不亏的。送给五妹王珞静玩玩的话,保不齐会有奇迹发生,真要养成了虎头灵蜂的话,就是为家族增加一份特殊产业了。 在野外虎头灵蜂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人迹罕至处才会偶尔碰到,要真费力去找半年一载也未必能遇到。 此后,一路闲逛完那些散修摊位,终究也没再遇到感兴趣之物。走着走着,不觉走到了东集中间,自家产业之一的长宁东集鱼档处。 平安王氏鱼档。 六个大字横贯三间店铺,相比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摊位,鱼档的整洁度与高档感明显强了许多。 看这着王氏鱼档,王守哲的记忆涌现,内心也是波澜不已。 这三间铺面加铺后面的别院,已是王氏在长宁卫城中最后一份资产了。 自五十年前那两场大战后,平安王氏的威望一落千丈。为了尽快扶持出新的灵台境强者来支撑家族,王氏狠心变卖了许多长宁卫城的固定资产。 只可惜。 被寄予厚望的二伯王定天年仅二十岁就英年早逝,连血脉都没留下来。 六爷爷王宵翰倒是在四十几岁时达到炼气境九层,并尝试冲击灵台境,结果耗费海量资源后冲击失败,如今已经六十五岁的王宵翰依旧停留在炼气境九层。 而王守哲的父亲王定岳更是悲催,在资源不足以支撑冲击灵台境时,竟然冒险进入外域寻求机缘,结果连命都搭了进去。 其实若是继续变卖家族资产,例如将三大农场都卖掉之类,铁定能凑出王定岳冲击灵台境的资源了。但是如此一来,便是不成功就成仁。一旦失败,平安王氏就会一夜赤贫如洗。 王守哲隐隐有感觉,如果等他到了炼气境九层巅峰时。家族整体也许会作出变卖掉所有资产的举动,来让他赌最后一波。 只不过,若是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就只能证明王守哲这个穿越者的失败了。 “四弟,你怎么来了?” 就在王守哲内心有些感慨之际,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 第十九章 传说中的未婚妻 …… 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穿着粗布麻衣正在干活的成年男子。只见他“咣当”一下,丢下肩膀上扛着的一箱咸鱼,开心地迎了上来。 王守哲定了定神,认出了那是守字辈的老二王守义。当即拱了拱手,露出笑容道:“二哥,你怎么穿成这样,竟然还要亲自干活?” 王守义无奈地憨笑了一声:“六叔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派人将定蒲库房的库存咸鱼都送了过来,命我抓紧售卖。靠伙计一时也忙不过来,这不,正在卸货呢。” 说着,还一指后面几辆正排着队的载货马车,把路都快堵住了。 呃……呵呵。 王守哲当然知道缘由,那是因为他的建议和想法,今年捕鱼大队的渔获量绝对爆棚。如果库存咸鱼不赶紧处理掉,后续大量渔获上市时,之前存的咸鱼就会砸在手里。 “王忠,王勇,你们帮着一起卸货。”王守哲挥了挥手。 “是,家主。”两位家将立即卸下包袱,前去帮忙。他们一个炼气境四层,一个五层,力气体质都远超普通人多倍。 再加上王守义也是炼气境五层,三位玄武者一起动手卸货,速度蹭蹭蹭就上去了。 当然王守哲已经炼气境六层高段,他要上的话速度就更快了。只是他堂堂一族之长去搬咸鱼,传出去不得有损家族威望? 不出两刻钟光景,几辆马车上的鱼货都搬入了库房,路边也恢复了通畅。 随后,清洗干净的王守义原本要在后院招待王守哲。却被拒绝了,就在鱼档里侧寻了个地方喝茶聊天起来。 “四弟,咱们鱼档主要销售咸鱼和熏鱼干货,鲜鱼,以及活鱼。”王守义亲自斟着茶说,“咸鱼等干货大部分是由行脚商批量采购,销往西北方向。” “鲜鱼一来是销给长宁卫城内的摊贩们,他们每日凌晨就会来我们鱼档提货。二来,就是给城里几个酒楼供应鲜鱼,活鱼。这一部分由我们负责送货,但是价格会略高些。” “再有就是一些世家,富商家等,每天也会有不少鲜鱼与活鱼的需求。因此每天凌晨至上午,都是咱们鱼档最忙碌的时候。” 三言两语,王守哲就明白了王氏鱼档的运作模式,主要是将捕鱼大队的渔获产出最大化卖出价格,总体能给家族带来的净收益,每年大约也只有两百多乾金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净收益不算高,才由家族第七代族人王守义在这里负责。 王守义资质不算太好,仅仅是下品丁等。因此从小到大享用的家族资源,远没有办法和王定岳,王守哲他们比,以至于三十三岁了,才是炼气境五层初段的样子。 好在王守义性格沉稳,吃苦耐劳,对家族的资源分配也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兢兢业业地挑起家族产业之一,为家族做贡献。 “二哥,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王守哲郑重地拱了拱手。 “四弟你这是什么话?”王守义急忙起身回礼,“我王守义身为家族直系血脉族人,经营家族族产是我的本分,谈什么辛苦?只要四弟你有朝一日能冲上灵台境,咱们王氏族人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灵台境!灵台境! 王守哲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所有族人的内心之中,都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王守哲身上。也正是这份希望,让他们任劳任怨地付出。 “二哥放心,咱们王氏家族一定会越走越好。”王守哲自信地笑着说,“对了,我听说宗盛侄儿的资质不错,有下品丙等的样子?” 一提到宗盛,王守义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喜悦,挠了挠头道:“那小子还行,比他爹强,看来我的血脉还是不错的。” “呵呵,二哥,那是二嫂的血脉好。”王守哲笑着调侃说,“我可是知道的,二嫂当年在金沙徐氏待字闺中时,那是出了名的美女,有好多个家族都去提亲了。却不想你竟然最后能杀出重围,赢得二嫂的芳心。” “四弟你竟然还记得这事,那时候你还是孩子吧?嘿嘿,你二嫂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就看中了你二哥的老实本分。”王守义回忆起此事,就是满脸的骄傲,“能娶到你二嫂,是我王守义这一生最大的胜利。对了,四弟你今年十八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把柳家千金娶回家?” 柳家千金? 王守哲一滞,要不是王守义提起这事,他都忘记自己已经和柳氏的嫡长女有婚约在身。 按理说,现在衰败的王氏是很难搭得上柳氏嫡脉的,双方的关系仅仅维持在直脉偶尔通婚的阶段。距离上一次王氏柳氏的嫡脉通婚,已经是一百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柳氏的嫡女嫁给了宙轩老祖的次子王宇佑,而宙轩老祖的次女王珠薇则是嫁入了柳氏嫡脉。 值得一提的是,珠薇祖姑奶奶在柳氏生下了二子一女,现在柳氏两位活着的灵台境老祖,一位是珠薇祖姑奶奶的儿子,一位是她老人家的孙子。 也正是因此,山阴柳氏对王氏始终念着一份香火情。 可柳氏最厉害的反而不是那两位灵台境老祖,而是珠薇祖姑奶奶的女儿柳萱芙。 遥想当初柳氏柳萱芙与王氏王珑烟,即是表姐妹关系,又都是罕见的天之娇女,双双被紫府学宫录取,当时震惊了整个长宁卫地区。 她们被称呼为长宁双娇,名气之强超过了一般家族的灵台老祖。而且她们在紫府学宫中都发展的不错,未来前途一片广大。 只可惜。 王氏遭逢大难后,珑烟老祖不得不放弃学宫精英弟子身份回归家族,最终落得个身受重伤寿元大减的下场,直至现在都没有离开过长宁。 而柳萱芙则是一直在紫府学宫之中发展,近况不甚明了。但是看到山阴柳氏越来越强盛就能推断出,柳萱芙在紫府学宫内应当是发展得很顺利。 因此,王守哲与柳氏嫡女这个婚约,是珑烟老祖亲自上门提的亲事,也是她老人家准备给家族留一份最后的保障。 也许是珑烟老祖付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代价,也许是柳氏依旧念着当初的旧情,总之这门婚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四弟,四弟你在想什么呢?”王守义笑嘿嘿地说道,“不会是在想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柳若蓝,柳大小姐吧?” “呵呵~二哥,咱们还是多想想怎么壮大家族吧。”王守哲转移着话题道,“若是六叔的捕鱼大队,年产量达到往年一倍,你这鱼档吃得消吗?” “什么,一倍?”王守义脸色一喜,低呼说,“四弟,家族愿意扩建渔船了?这可是有利家族的好事啊,若真如此,我保管不拖后腿。” “那两倍呢?”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 “嘶~”王守义倒吸了一口冷气,“四弟,你莫要消遣你二哥。” 王守哲刚待解释几句的时候,蓦地,外面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王家老二,王守义在吗?我是发财赌坊的二掌柜丁有德啊,你的侄子欠我们赌坊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发财赌坊?赌债?侄子? 就在王守义脸色大变的同时,王守哲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 第二十章 教训晚辈 …… 任何玄武世家,都会有兢兢业业为家族做贡献的族人子弟,自然也有可能出一些败类族人。幸好平安王氏族规较严,又有先祖荣光和家族艰难生存的压力,大部分族人都谨守自己的本份。 反而是第八代宗字辈,却是出了一个不求上进的混帐东西。 “四弟,你现在是族长,不便牵扯进去。”王守义冷着脸说,“你稍后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不多片刻,王守义就拖着一个二十郎当的青年走了进来。那个青年被打得鼻青脸肿,哭腔不已:“二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千万别告诉我父亲!” “你这小畜生。”王守义怒极,一脚踹得那青年着地滚了几圈,“都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肯反思,有脸求饶,想让我包庇?” 哎哟哟! 青年哀嚎了两声后,刚想再哭求几句时,猛地一抬头瞅见了一个气度非凡的青年正端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青年顿即身躯一颤,如遭雷击一般,眼神中露出了末日般的恐惧:“四,四四四叔!你你你你……”他身躯摇摇晃晃,几乎要晕厥过去。这种时候,哪怕碰到他父亲,也不想碰到四叔啊。 他父亲顶多毒打他一顿,关上数月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可这位…… “输了多少?”王守哲冷漠地说道。 “这小畜生,这才来我这一个多月,就欠了赌场整整二十乾金,加上他母亲给他的私房钱,以及私自卖掉的一枚小培元丹,输了足足四十乾金!”王守义的怒火在燃烧,家族这个鱼档族产,二三十号伙计忙里忙外一年,才能赚个两百多乾金的辛苦钱。 这小子倒好,竟然赌博输掉四十乾金,这钱都能购买四枚“小培元丹”了。 “四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青年瘫软在地,对王守哲连连磕头不已,“求求四叔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了。”王守义怒声道,“家族本来让你在欣茂蚕庄,跟着大哥做事,好好学本事。你倒好,整日里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还敢调戏良家妇女!随后,你爷爷和你母亲求情,让你进了六叔船队做事。你却又嫌辛苦,偷偷跑我这里来。我错了,我真不该收留你!这长宁卫的花花世界让你迷了眼睛。” 王守哲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宗卫,你是宗字辈老大。本应给家里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却不想如此不堪。本来你是大哥的儿子,理当由大哥亲自教育你。但是我王守哲身为嫡脉,腆为族长,也有权力和义务管教不成器的族人。” “四,四叔!”王宗卫被吓成了滩烂泥,“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我,我,我太爷爷的份上……” “这样吧,既然你喜欢赌,四叔就陪你赌一把。”王守哲面无表情地说着,拿出了一枚乾金,在手心中一捏,“赌赌看乾金在我哪只手里?赌对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赌输了我也不为难你,就要你一只手,看在你太爷爷面子上,以后你就安心在族内当个米虫。” “啥?”王宗卫吓得眼泪都停住了,“四,四叔,我不赌,我不赌。” “四……”王守义变了变脸色,刚想求情时,却被王守哲一挥手阻止住,只见他冷声道,“今天就算是二老太爷王宵辉在这里,你爷爷王定川,你父亲王守信在这里,也没用。” 王守义一颤,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求情。 虽然大家都是王氏族人,都是守字辈的兄弟。可王守哲人家是王氏家族的嫡脉,现在还是王氏族长身份,从小就身受珑烟老祖宠爱,大家岂能一样? 对王氏家族来说,即便是十个王宗卫这种混账绑在一起,也不如王守哲一根手指头重要。 震慑住了王守义后,王守哲继续盯住了王宗卫,冷漠无比地说:“你不赌,四叔就当你认输了,把手伸出来。” “不不不,我赌,我赌。”王宗卫激动道,“我赌乾金在四叔右手里。” “呵呵~”王守哲眼中冷芒一闪,缓缓摊开了空荡荡的右手掌心,“宗卫啊,你输了。” “不,不要啊!四叔,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王宗卫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在左手,乾金在四叔左手里。” “你确定?” “我确定,我确定!” 王守哲慢慢摊开左手掌心,依旧空空如也,他目光如利刃般盯着王宗卫:“宗卫,做人要讲信誉,愿赌也要服输。王忠,王勇!” “是,家主。” 两位家将应声而出,架起了瘫成软泥的王宗卫,他面如死灰瑟瑟发抖,只会说,四叔饶了我,饶了我。 “锵!” 王守哲利剑出鞘,寒芒闪烁。 王守义已经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唰!” 王守哲一剑斩出,剑芒一闪而过,下一瞬间利剑已归鞘。 “啊~~~~”王宗卫惨烈地尖叫,“我的手,我的手,没了,没了……”一股尿骚味弥漫了出来。 王忠王勇两个家将嫌弃地丢下了他,脸上布满了鄙夷之色,这宗卫少爷和家主都是宙轩老祖的血脉后裔,差距怎么如此巨大?亏得这个王宗卫已经二十了,还比家主大上两岁呢。 “啪!”王守义冲上去,一个巴掌把他的嚎叫拍断,恼怒而嫌弃道,“行了,别嚎了,丢人现眼的狗东西,还不快向你四叔道谢。” “手,我的……还在,还在……”王宗卫眼泪鼻涕一大把,惊喜地狂叫,随后朝王守哲连连拜谢,“谢四叔,谢四叔。我一定,一定好好做人,重新做人。” “记住,你欠我一只手,我保留随时收回的权利。此外,你所有的修炼资源与俸禄都暂时褫夺,转交给,唔~转交给王珞彤使用。”王守哲不想再看见他,转身离去,两位家将也急忙跟上。 “谢四叔,谢四叔。”王宗卫哪里敢反驳,连连磕头。 王守义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宗卫,急忙追上了王守哲,叹息说:“四弟,我知晓你想教训一下宗卫那小畜生的心思,不过…… “不过什么?”王守哲冷笑说,“莫非二爷爷或是大哥,会来替他拿赢吗?” “我倒不是担心爷爷和大哥他们。”王守义一脸无奈道,“你也知道,大嫂徐氏是出自长宁徐家的的直系血脉,自小娇生惯养性格比较,那个……你褫夺了宗卫的资源是他罪有应得,她挑不出刺儿来。但是你将资源转给珞彤妹妹使用,怕是大嫂会借机闹事。” “不管大嫂出自徐氏还是柳氏,现在都是咱们王氏的人。”王守哲平静道,“我相信大嫂出身偌大世家,必然是个知书明理的人,迟早会明白我的用苦良心。” 王守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明白大嫂徐氏虽然泼辣,却未必真的敢和守哲杠上,心放了一大半。 …… 第二十一章 给二哥打开新世界的门 …… 此等小插曲,王守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对了,二哥,你的鱼档中活鱼的价值最高吧?” “是的,除了灵鱼之外,便是一些上等的活鱼价值最高。鲈类、鳡类、鳜类、鲌类、鲥类、鲚类这些都是以鲜嫩著称,颇受世家富商等喜欢,唯一要求就是鲜活。”王守义皱眉说道,“六叔捕渔船队上有活水舱,从活水舱上岸后,需要用专用马车连夜送至长宁卫城,而我们也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买家手中。哪怕用时极短,也会出现很多差错,十成中会有六七成死掉,死掉后就价值跌去一半只能当作鲜鱼卖。” 王守哲略作思量后说:“如此说来,运输过程的成本,以及活鱼的致死率是两个关键。解决这两个问题,即便渔获产量不增加,一年也能额外赚取不少。” 他之所以在家族各产业中奔波视察,那是想看看家族产业生产的每一个环节,如果能用他现代地球人的思维作出一些优化,便能提高族产的产出。 “四弟若能有办法解决活鱼死亡,保守估计每年额外多出七八十乾金有把握的。”王守义脸上止不住地心疼,“死掉的那可都是纯利。” “现在不好说,我得看看二哥你原有的方案。” “四弟随我来。”王守义领着王守哲到了别院的后院中,那里停着两驾马车。和普通马车不同的是,它们没有乘人的轿厢,而是各自安置着一个大圆木桶,他说道,“其中一辆马车装活水和鱼,另外一辆马车仅装活水。每隔一个时辰,就需要将装鱼木桶内的水换掉一部分。可即便如此,活鱼略多后,依旧会造成死亡,我已经在考虑是否增加一驾马车装活水,只是如此一来消耗的成本会增加不少。” 一看到王守义的活鱼运输手段,王守哲的眼皮子就一抽,六叔那边每天能捕获到的有价值活鱼本就数量不多,最多时候不过一天一两千斤而已。 运输时竟然要动用如此惊人的手段?这些鱼桶也是出乎预料的简陋,什么增氧,什么过滤统统都没有,就是只有两个字,换水! 为了换水,竟还动用了一辆马车装水。这还不够,王守义竟然准备还增加一辆马车? 不过王守哲也是知道,这真不怪王守义。因为这是一个玄武世界,所有人都是想着如何提升修为境界,如何提升个人武力上面。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类精英,都不去研究一些自然学科。只是那些人就算研究了出来部分成果,也都会敝帚自珍,各种知识都被严格保密,难以向外扩散。 这不怪他们,就算是王守哲研究出来的知识,也会仅供家族秘密使用,让他扩散出去惠及其他家族那是想都别想。 王守哲上辈子上班时候属于没理想的咸鱼,节假日经常会和朋友去钓钓鱼,钓到的渔获多了,也买过增氧泵等试图养活鱼慢慢吃、但是结果发现光是增氧鱼一样死得很快,略作资料搜索和学习后他明白了一些简单的原理。 要想养活鱼慢慢吃,就得让自己的水箱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就是水中溶氧量,鱼的存活需要氧气,而水中的氧气是有限的,一个水桶里鱼放得越多氧气消耗越大,这可以通过增氧来达到目的。 其次便是水质的清洁,鱼的粪便物和食物残渣会产生氨和亚硝酸盐,呼吸会产生氮,这些都是鱼死亡的因素,可以通过换水,过滤等手段解决。 再者就是温度,温度越高,鱼的活性就越大,需要消耗的氧气会增加,产生的氨类等有毒物质也会增多。因此,保持水质的相对低温也非常有效。 结合这三点后,两人进了王守义的书房,王守哲略作思索后,用纸张画出了一个简易草图,装鱼的圆木桶顶层进行过滤,过滤后的水呈淋雨状落入木桶中,这采用的是最简单的滴水增氧原理。 并且用尽可能简单的话,与王守义普及了一下氧气与有毒物质的原理。 王守义在鱼档已经做了十多年,很快就弄明白了王守哲的原理,他恍然大悟道:“听四弟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明白了许多。以前家里长辈只是传下来说要换活水,原因是鱼需要吃水里的活气,活气不够水就成了死水,鱼也就死了。四弟的意思是,用淋雨滴水法能增加水中活气,我倒是没想过。” “这是古籍上看来的,具体有没有效果不好说,还得二哥多做几次试验对比。”王守哲暗自点头,活气就活气吧,总比氧气那个拗口词要来得好理解。 “鱼吃了活气吐出死气,粪便在水中多了产生毒气,通过棉布层,碎木炭,沙砾层过滤掉水中的粪便毒气,水中无毒,鱼自然就不会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守义越说越兴奋:“还有就是四弟说的冷热条件也颇有道理,天越冷运送活鱼死亡越少,夏天活鱼死的多。原来是天热鱼比较活跃,那它们需要的活气就越多……难怪白天运输不如晚上好!若是在水里加些窖藏冰……” 王守哲传授的理论,就好像是给王守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以前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一下子都想通了。 “二哥你理解了就行,可以让工匠先做几个小型装置多试试。”王守哲看了一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王守哲身为族长,可不是来搞发明创造的。更何况知易行难,让他亲手去捯饬那些东西未必能做得很好。 只要王守义理解了原理,他足以承担接下来的工作。 “四弟别着急走。”王守义拉着他不放,“你难得来鱼档一次,二哥还没好好招待呢。中午就在【百味轩】用膳,那家酒楼的活鱼都是咱们供应的,各种菜肴味道都是一绝。二哥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想明白,你说的虹吸效应排水式?用唧筒给水箱增加活气的原理又是什么,如何使用唧筒原理让水往高处走……” 得了! 王守哲听着他口中“十万个为什么”,虽然有些头大,却也知道是好事。王守义经营鱼档多年,如果真能浸淫此道,未来鱼档的生意会越来越好,这也算是为家族作出巨大贡献了。 在这长宁卫中并非只有王氏鱼档一家,而是有超过十个世家家族在经营着鱼档生意。尤其是刘氏与赵氏,做得都比王氏规模要大。 自家鱼档做得越好,在创造出越多财富的同时,事实上也是挤压了对手的生存空间。 因此王守哲多花了些时间,再与王守义好好上起了“启蒙教育”。虹吸效应和手动泵都需要管道,这世界上对管道的运用相当粗糙,仅有竹管、陶管、以及铜管等几种,不过倒也勉强够用了。 手动泵暂时做不出也没关系,用简易的虹吸原理将底层水吸出来,叫伙计人工往过滤层倒水即成。如此一辆马车的运输量就大大增加,活鱼率也大幅度提高。 王守义听得是如痴如醉,就连中午在什么【百味轩】用膳时,都拉住王守哲喋喋不休地询问。 “二哥,这百味轩真的是长宁卫最好的几个酒楼了?”王守哲吃着百味轩的那些菜肴,顿觉其味道一般,只是胜在食材优质而已。 当然,在调味上的水准还是超过王氏家族厨娘的,就是在味道方面和地球上还是有较大差距。 “四弟,这一顿饭吃了32大铜73个角子……”王守义脸都黑了,喊冤不已,“这都是愚兄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如此鲜美的菜肴,你竟然还不满足?” 王守哲摸了摸下巴,落差感估猜是谷氨酸钠的锅,上辈子在地球上时味精和鸡精充斥在食物界的每一处角落,早就让他灵魂记忆中对鲜美的阈值被提到很高的程度。 如果能把味精搞出来,是不是也能变成一项产业? …… 第二十二章 紫晶灵蜂蜂巢 ……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王守哲只知道最早的谷氨酸钠是从海带中提取的,但是海带中的谷氨酸钠含量很低,难以进行工业化运作。 现代工艺都是从大豆等作物,同过微生物发酵后萃取谷氨酸钠。 然而王守哲对谷氨酸钠的提炼工艺和原理几乎一窍不通,让他自己研发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成功。因此这个发财的念头也只得暂且放下,先从改进优化家族产业着手比较稳妥一些。 “二哥,原理你都懂了,希望你抓紧时间实验和改进,千万别辜负六叔的捕鱼大队辛苦抓活鱼。当然,也要保证咱们王氏的机密,相信这一点如何做你比我更清楚。” 王守哲嘱咐了几句后,就率领家将告辞。 而王守义在得到了“传承”后,也早就心痒难耐。连送都懒得送王守哲,就迫不及待去尝试了。一旦成功,鱼档这个家族传统产业就能发挥出优势了。 长宁卫东城门口。 出了城后,便是笔直的宽阔官道。 王守哲携带两名家将,直接策马奔腾,走走停停后不出一个时辰,就抵达了安江的长宁渡口。 长宁渡口是官渡,实际控制在长宁卫官府手中,平安镇三个世家的触手伸到此处也是戛然而止,属于明确的分界线。 一名王氏的家将早就守候在此,一见到王守哲等人便迎了上来:“王武参见家主。” “免礼,大娘与五妹来了吗?”王守哲连夜离开家族之际,便留下了信笺给公孙蕙,让她根据信笺内的计划行动。 “启禀家主。”王武恭敬道,“蕙大娘子与五小姐的马车已在前面等候。” 在王武的指引下,王守哲很快与公孙蕙等人汇合。上了马车后,公孙蕙先给王守哲斟了一杯茶,眉宇间有些忧色:“哲儿,你信笺中所说之事,是否真有如此严重?” “恐怕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王守哲喝了口茶定定神,皱眉说道,“钱氏商行的产业遍布陇左,可他们却对此事尚无觉察。可见至少在陇左郡范围内,还没有大型势力对此灾发出预警。” “怎会如此?”公孙蕙脸色发白地失声道,“整个陇左郡那么多豪门世家,竟无一察觉?如此一来,岂非有很多平民要遭殃?” “大娘多虑了,这天要塌下来,怎么也会有高个子去顶的。咱们小小王氏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如何活下来并壮大才是正途。”王守哲淡然道,“不过大娘说得颇有道理,偌大的陇左郡,不可能是我们第一个觉察虫灾的。也许大部分人会疏忽,但总会有一些家族觉察出蹊跷,暗中提前做了准备。亦或者已经有人发出了警告,但是消息还未传到咱们长宁来。” 人性都是共通的。 王守哲发现了此事后,立即严格保密而准备趁机捞上一笔,其余侥幸或凭本事发现此事的家族多半也是如此想的。 更何况,王守哲发现此事已经很晚了,仅仅来得及顺应局势一把。哪怕把此事宣扬出去也只是将乱局提早爆发而已,于大局根本无补。 “哲儿你说得对,咱们小门小户如今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公孙蕙也是释然道,“大乾官府与紫府学宫,还有那些豪门大族,在关键时刻必会出手救灾。哲儿,你能在此关头能想到救助公孙家,大娘先替山阳公孙氏感谢你。” “大娘这是什么话,公孙氏与咱们王氏世代通婚,早已血脉共融,理当守望相助。”王守哲笑道,“正好,我也好久没去拜访外祖父,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据王守哲所知,公孙氏和王氏的通婚还真是很深。就拿公孙氏当代族长公孙墨来说,他的亲祖母便是来自王氏第四代嫡女——王玲蝶,大娘公孙蕙还得叫她一声曾祖母呢。 而王氏嫡系在第四代时,同样娶了公孙氏的嫡女,那是王守哲的曾祖母。 由此可见,公孙氏和王氏嫡脉上的关系如何之近。 一说到外祖父三个字,公孙蕙微微一愣后顿时有些欣喜,感慨着说:“哲儿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公孙蕙虽不是王守哲生母,却是他的嫡母,她的父亲公孙墨自然就是王守哲的外祖父。只不过王守哲的前身从下就比较孤僻,从小到大几次去拜访公孙墨都是较为冷漠,彼此不甚亲近。 而对公孙蕙来说,续弦嫁给王定岳后只诞下一位嫡女并无生下嫡子,因此全副心神也都放在了嫡子王守哲身上。 以大乾国律法,以及所有玄武世家共同遵守的规则便是如此。嫡母与嫡子之间甭管是不是亲生的,那都是正经的母子关系。 就在公孙蕙聊天的时候,五妹王珞静一直乖巧地坐着,哪怕听着很无聊,也只是眨巴着眼睛不敢多话。 “珞静,四哥哥给你带了件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王守哲拿出一个包裹递上前去。 王珞静打开一看,却见是一个蜂巢,她顿时惊喜地捂住了嘴,呜呜说:“这,这蜂巢整体浑然如球,口呈六角,色泽略显晶玉化,莫非是传说中的紫晶灵蜂蜂巢?谢谢四哥哥,太好了。” 等等,紫晶灵蜂是什么鬼? 王守哲脸色微微错愕:“珞静你学艺不精啊,这分明是虎头灵蜂蜂巢。” 王珞静微微一愣,咬着玉指说:“我知道了,四哥哥你又来考校我了。虫经上记载,虎头灵蜂和紫晶灵蜂在一阶体时长得比较像,微小的差别便是紫晶灵蜂体型更加修长一些。但是它们的蜂巢差别较大,虎头灵蜂蜂巢通常较为扁平,巢口略显粗糙。而紫晶灵蜂蜂巢通常浑圆,巢体呈晶玉化。这是这一窝紫晶灵蜂还在一阶体层次,只是略有晶玉化。如果它们晋升到二阶体,蜂窝会比这个大上十倍不止,通体会逐渐呈紫晶玉状。” 说话间,王珞静又小心翼翼地倒处了几只蜂蛹,顿即小脸蛋上满是心疼之色:“采摘蜂巢的人真是蠢蛋,好多蛹化幼虫都死了,呜呜~这真的是紫晶灵蜂,还活着的蜂蛹不过几十只了,好可惜!” “还真是紫晶灵蜂?”王守哲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我这算不算是捡漏了?”他前身为少族长,自然要学很多知识,灵蜂中的虎头灵蜂总体比较常见,他还算耳熟能详。 但是紫晶灵蜂却是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种能成长到二阶灵蜂的珍稀品种。 一旁的公孙蕙听得也是侧目不已,捂嘴说:“哲儿,这不会真的是你当虎头灵蜂蜂巢买回来的吧?花了多少乾金?” “我就是随便逛逛集市,发现了这个蜂巢,一想到五妹妹有灵虫师潜质,就买来给她玩玩……”王守哲失笑道,“侃了一通价就十个乾金,看样子是那散修和我都打眼了,呵呵~” “何止是打眼,你们那是瞎眼了。”公孙蕙也是笑着调侃说,“二阶灵蜂中的紫晶灵蜂,一旦真正成熟后产出的紫晶灵蜜,可是拥有固本培元养颜美容的功效,是多种二阶灵丹中的主要原材料。若是能生产出【紫晶蜂王蜜】,那就是标准的三阶灵材,乃著名三阶灵丹【启灵丹】的主要灵材之一。” “嘶~”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启灵丹,那不是传说中可以改善玄武资质的灵丹吗?” …… 第二十三章 公孙氏“少族长” …… 启灵丹能改善资质,据说是某位丹道大宗师专门研发用以改善人类修炼资质的丹药。 那位丹道大宗师耗费了毕生心血研发出的【启灵丹】,但是结果还是比较失望,因为启灵丹仅针对玄武资质下品者有些微提升。 而且也只能些微改善一下玄武资质,并非十分明显。 但即便如此,启灵丹对平安王氏这种九品末流世家来说,已经是非常高阶的“神级丹药”了。 尤其是针对王守哲这种玄武资质下品甲等层次来说,那就更是实用性极强。都说他是少年天才,比起当年的珑烟老祖也仅差半筹,承载着家族未来的希望。 但是王守哲自己十分清楚,他的资质放在长宁卫范围内,已然算是不错,未来冲击灵台境颇有希望。可若是放眼整个陇左郡来看,根本不值一提,综合条件仅仅是刚好满足了紫府学宫的招生需求,人家收不收还得看后续的测试。 好在王守哲即使是在下品甲等中,也算是拔尖的存在,距离中品资质仅差一线而已。若是有机会服用【启灵丹】的话,保不齐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跻身于中品资质行列,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珑烟老祖王珑烟,便是正儿八经的中品资质。 长宁卫数十万人口中,出现中品资质的概率很低。一旦出现,便是连紫府学宫都会积极争取,一入学宫便会重点培养。 只不过启灵丹属于三阶灵丹,而且产量非常稀少。即使宙轩老祖在世时,也未必能保证一定能弄来启灵丹。 眼看着王守哲眼神中的阴晴不定,一旁的王珞静乖巧地说道:“四哥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给你弄到启灵丹。” “珞静啊,你可不要太惯着你四哥哥。”公孙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紫晶灵蜂能弄活便弄活,若是弄不活也没多大关系。将区区一些紫晶灵蜂的虫蛹培植出蜂群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失败了就当积攒经验,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大娘说得对。”王守哲也是急忙说道,“珞静啊,这蜂巢本就是我买来给你玩玩的,废了也无所谓,灵虫师的经验积攒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王珞静不过才十二岁,放到地球上那还是个六年级的小学生,王守哲后可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五婶婶,四哥哥,我知道了。”王珞静乖巧地应了声,然后捧着那个紫晶灵蜂蜂巢,在一旁慢慢琢磨了起来,她的眼神极其专注而痴迷,就好似拿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王守哲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五妹妹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天生对虫子非常痴迷。就连她的亲哥哥王守诺都说过,珞静在两三岁时蹲在院子里看蚂蚁都能看几天几夜。 罢了罢了,就由得她去折腾吧。 王守哲和公孙蕙,也都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尽可能不去打搅她。 马车一路顺着官道而行,并无颠簸,尤其是进入到山阳镇后,更是坦途一片。 山阳公孙氏在这一块地盘上,经营了已经超过两百年,早已经根深蒂固。因为他们拥有一些特殊产业,对于道路的要求较高,因此每年花在道路上的钱很多。 马车行使在平坦的硬实路面上,撩开马车车帘可以看到,远处有背脊高高拱起的山脉清晰可见。 那是六平山的余脉,从平安镇外侧绕过,刺穿了安江后,高高隆起的最后一段大山余脉。 只是这段余脉如巨龙脊背般隆拱而起,比起六平山余脉的其它地势反而更加险峻陡峭,因此被称作为龙脊山。 龙脊山西北面,被称作山阴,而其东南面被称作山阳。 山阳是以公孙氏称雄,而山阴则是柳氏独霸一方。 王守哲等人,之所以通过长宁渡口,从江北的官道进入山阳范围。那是特地有意避开山鹰涧那一带水域,因为那是平安镇另外一大世家赵氏的水域地盘。 到了山阳地盘后不出半个多时辰,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数名骑士顺着大道飞快迎了上来。 其中一名骑士,正是王氏家将之一——王安。王安是被派遣先行去山阳公孙氏通报行程的使者。 王守哲马车前方,王武和王勇两位家将策马向前,将对方骑士与马车隔开了一定距离。 这是家将的护卫之责,哪怕对方一行骑士中有自己人。 “王勇,速速禀报家主。”王安等骑士停了下来,各自翻身下马,他大声说道,“公孙氏少族长亲来迎接家主与公孙大娘子。” 声音很大,王守哲的马车内也听到了。 “是哥哥。”一直都挺端庄贤淑大家风范的公孙蕙,蓦地露出了小女孩般的欢喜之色。不过她一想到马车上还有王守哲和王珞静这两个小辈,便又赶忙摆出了长辈风范,正色说道,“哲儿,珞静。按照礼节,咱们下车去和大舅见面吧。” 王守哲还是极其难得见到大娘如此小儿女的姿态,不由心中莞尔,他这才意识到大娘虽然平常严肃端庄,但是她作为续弦嫁给王定岳时不过才十九岁,二十二岁时诞下珞淼妹妹迄今不过八年,因此她实际岁数才三十岁。 如果放到地球上北上广等大城市,三十岁没结婚的女人多了去,而且通常都是自称女孩。 闲话不提。 两人随着公孙蕙下车,而此时公孙氏少族长也率领两名家将迎了上来。 公孙锵,公孙氏当前嫡长子。他面白无须,长相颇为英武,一身劲装下更显俊朗挺拔,不过,王守哲却知道这位少族长“大叔”已经是三十八岁了,修为更是达到了炼气境八层巅峰。 “小妹。”公孙锵快步上前,笑呵呵道,“你这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也不提前通知大哥,大哥好去山阳外接你的。” 公孙蕙是几个亲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在家中最受宠爱,公孙锵也是非常疼爱公孙蕙这个小妹。 “哥哥。”公孙蕙敛敛一礼,仪态端庄道,“小妹回来探望父亲和哥哥是应尽的本份,岂能劳烦哥哥亲来迎接?哲儿,还不快见过大舅。” 她暗下朝王守哲使了下眼色。 王守哲会意,当即拱手行礼道:“守哲见过大舅。” 公孙锵瞪着眼睛,瞅了王守哲好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守哲长大了不少,当真是英武之才,胜过你父良多。” 他虽然是公孙蕙的大哥,但是对王守哲父亲印象并不好,甚至颇有些敌视。 起因当然是他疼爱的小妹,竟然去给一个比他年龄还大的老男人做续弦,让他非常不爽。 之后,又因与王定岳因性格不和有过几次嫌隙,索性就从不上王氏的门。 这一次王定岳死了,他身为妻兄都没有上门,而是派遣了家族长老和几位直系族人去帮忙。 听得此话,王守哲的脸一黑。虽然他是穿越者,但是前身的记忆已和他融为一体,他同样也是王守哲。 这个公孙锵如此言语不当,岂能让他毫无反应? “哥哥,你休要胡言乱语。”公孙蕙脸色一恼,怒声道,“道歉!否则,我立即就回王氏。” “呃!好吧,是哥哥错了。” 公孙锵急忙干笑道歉,随后朝王守哲拱了拱手说,“大舅也和你道歉,希望你别见怪。我与你父不过是性格上合不来,可若是细细想来,你父无论是天赋与成就都远超过我。” 他这话没毛病,王定岳四十岁时已经达到了炼气境九层巅峰,有了一窥灵台境的资格。 而公孙锵要想达到那种层次,还有的慢慢熬呢。 哪怕公孙锵已经三十八岁了,但是少族长到底只是少族长,喜怒均流于表面。 不过这性格倒是直爽,不是个难应付的人。这是王守哲对公孙锵的暗中评价。…… 第二十四章 儿随母亲 …… 不过这种评价,王守哲也不会随意流露表面。他在地球上于职场厮混过,人情虽不算练达却也算过关。 “大舅言重了。”王守哲不吭不卑道,“人与人相处是要看缘分的,大娘待我亲如己出,恩同再造。漫说大舅说两句笑话,便是打我骂我,守哲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这话说得也是绵里藏针了,给公孙锵的意思是,我敬重你是因为大娘对我好。否则就凭你公孙锵自己,恐怕还生不起让我敬重来。 “是是。我这小妹,从小聪明贤惠,心地善良。”公孙锵点头不已,随口夸赞公孙蕙。 王守哲顿即一阵无语,难怪公孙老族长都一把年纪了还不退位,敢情这位少族长还真是“打磨”不够啊。难怪,他会和自己“亡父”王定岳,互相看不顺眼。 一旁的公孙蕙听得是直扶额头,脸颊发烫羞愧。自家这大哥各方面都挺好,就是缺乏锻炼情商不够。合着她要不够善良,就应该排挤针对非亲生的年幼嫡子了?那她成什么无德歹毒之人了…… 她急忙补了一句:“哲儿是我嫡子,我照顾抚养他是应有的本份。对了哥哥,父亲身体可好?” 与此同时,公孙蕙心下感慨不已,以前还不怎么觉着,可随着哲儿登上族长之位后的表现。 再看看自家大哥,总觉得差距有点大。隐隐间,她开始替公孙氏担心了起来。自家哥哥,真是白吃了三十八年干饭。 “父亲身体倒是不错。”公孙锵也知失言,干笑了两声后正色说,“就是最近心情不好茶饭不思,一直心心念念着小妹。这不,一听到你回娘家看看,就立即催促我前来接你。” “大娘,外面风大,先回马车抓紧赶路为好。”王守哲拱手说,“想必外祖父已经等着急了,我陪大舅一起骑马走。” 王守哲先前骑的黑色骏马,一直由家将牵着走,现在派上了用处。 “嗯,那哲儿与大舅好好叙叙话。”公孙蕙暗使了个眼色,说罢,就牵着王珞静一道回了马车。 王守哲当然明白公孙蕙的意思,如今王氏积弱,基本是全靠珑烟老祖一人威慑支撑。若是能借此加强与公孙氏的关系,将对王氏十分有利。 因此王守哲骑着黑色骏马,与公孙锵走在了队伍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对公孙锵的态度,也是基于公孙蕙的面子上的客气,并不会无原则无底线的去讨好公孙氏。 任何世界里,姻亲也好,盟友也罢,都是建立在利益共同和实力对等基础上的。强者更不会因为你的卑躬屈膝,谄媚讨好而对你多半分尊重。 反而是公孙锵看王守哲,发现这个“便宜大外甥”无论是谈吐还是气度,都是远超同龄人,而且年纪轻轻修为即将达到炼气境高阶,未来潜力不可限量。 如此年轻俊杰,翻遍整个山阳公孙氏,竟然找不出能与之相比的。 尤其是公孙锵自己的儿子公孙焱就比王守哲小一岁,平常看看那小子倒也觉得不错。可一比较的话,公孙锵顿时有些胸闷,气闷之余不由下意识地对王守哲更为亲近了几分:“守哲啊,你难得来一次山阳。这一次就多住几天,我让你表弟小焱陪你去山里狩猎。” “多谢大舅的好意。”王守哲拱手道,“只是族内事务繁忙,守哲腆为一族之长,拜会外祖父后就要先行离开了。” 公孙锵闻言更是心头一滞,更为胸闷了起来。对啊,这便宜外甥才十八岁就当上族长了。他都三十八了,还只是个少族长呢。而且到现在,老族长也没有丝毫想退位的意思。 一路回去,公孙锵心中都是闷闷的,话也没几句。 山阳公孙氏的主宅依着龙脊山而建,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主宅外又有坚硬高耸的围墙箭塔,显得气势十分森严。 这一次王守哲是以公孙蕙嫡子身份随同而至,并非是以族长身份前来两家交互,因此,只是简单的礼仪交互后,就被请进了前堂正厅。 前堂正厅之中,公孙氏当代族长公孙墨与其正妻公孙陈氏端坐主位,他们都穿着正装,显示出了对公孙蕙与王守哲等人的重视。 “不孝女拜见爹爹,母亲。”公孙蕙上前拜见,泪珠滚落脸颊。 “蕙儿。”公孙陈氏上前扶起了女儿,激动地上下打量,“你这孩子,都三年没回娘家了,在王家可安好?” “母亲,王家待女儿极好,只是,只是定岳他……”一说起此事,公孙蕙又是垂泪不已,颇为伤心。 “唉~定岳那臭小子,真不该,不该去胡乱冒险啊,就不能好好守着你过日子吗?”陈氏的老脸上又懊恼又伤心,“真是苦了我们家孩子。” “好了,你这老太不懂就别胡乱埋汰了。”一脸严肃的公孙墨沉声道,“我辈玄武者,本应勇往精进,定岳身为族长,必然有不去不行的理由,他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 “我不懂?还不都是怪你这个糟老头子。”公孙陈氏微微激动地埋怨道,“说什么王定岳那小子天赋才情都出众,未来必成灵台,竟应承宝贝女儿给他续弦!你……” 说到此处,她似乎才想起了王守哲还在现场,当即住了嘴,对王守哲露出了一个和蔼慈祥的笑容:“守哲啊,外祖母只是伤心定岳过世,情绪有些激动。啊呀,你这孩子,三年没见竟然长得如此英武俊气,快来给外祖母瞧瞧。” 王守哲心下不禁莞尔,现在他明白儿子随母这句老话了,大舅公孙锵口无遮拦的毛病多半是随陈氏老太太了。 他也不会和一个老太计较,当即走上前去拱手道:“守哲见过外祖母。” “不错不错,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公孙陈氏拉着王守哲,越看越是欢喜,不由关切道,“守哲啊,你可有定亲?咱们山阳公孙氏的闺女个个俊俏,要不要……” 公孙蕙脸一黑,急忙上前阻止:“母亲,守哲是我嫡子,是不能和公孙氏嫡女通婚的。” 玄武世家互相通婚,一般需要追溯到第四代不是同一个人,特殊情况偶尔可以破例。 公孙蕙是王守哲嫡母,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按照传统和规矩也要算进去,尤其是在当代通婚的情况下。 “嫡女不行,那直脉里有几个姑娘……” 公孙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公孙墨又忍不住咆哮了:“老太婆你糊涂了,守哲是王氏嫡子,又是堂堂一族之长,怎么可以娶直脉女子!” “老东西你才糊涂呢,既然公孙氏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娶陈氏姑娘好了。”公孙陈氏说道,“我们东港陈氏的姑娘,也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 “母亲,东港陈氏也没有适合守哲的姑娘。”公孙蕙无奈地解释说,“倒是珞伊早些年已经许配给了陈氏少族长,本来今年就要嫁了,不过定岳刚刚过世,需要守孝一年后方才能大婚。” “哟,可是我那曾侄孙儿陈方杰?”公孙陈氏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方杰那孩子我见过,个性稳当,颇有才华,王氏眼光还是好的。就是可惜了守哲……我再琢磨琢磨……”她在陈氏的辈分倒是挺大。 “母亲,你就别乱琢磨了。”公孙蕙赶忙阻止她的乱点鸳鸯谱,“守哲亲事已定,正是山阴柳氏的嫡女。” 山阴柳氏? 陈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 第二十五章 山阳小灵种(求PP) …… “山阴柳氏有什么好?”陈氏嘀咕不已道,“一个个都眼高于顶,阴谋诡计不断。按我说……” 山阴柳氏和山阳公孙氏,仅相隔一座龙脊山,而龙脊山内资源丰富又有矿产,两家平常摩擦还是较多的,关系自然谈不上融洽。 “够了!你这老太,王氏与柳氏的联姻,你岂能胡乱议论?”公孙墨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吼道,“公孙锵,扶你母亲回去休息,我与守哲还有些话要说。” 公孙锵赶忙将还在絮絮叨叨的老太扶着走,而公孙蕙也说:“哲儿,你陪外祖父好好聊一聊,我先去和母亲说会儿话。” 公孙蕙今天穿针引线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她的身份参与公孙墨与王守哲的谈话反而不妥,然后她就牵着王珞静的小手一同离开。 等人都走后,王守哲才对公孙墨拱手行礼道:“守哲拜见外祖父。” “哲儿无需多礼,来来,尝一尝你外祖父亲手种植的灵茶。”公孙墨对王守哲的到来早有准备,当即命人奉上灵茶灵果。 灵茶灵果在玄武世家都是奢侈品,必须依靠灵田才能种植,而灵田又是每个家族重要的战略性资源。公孙墨也不过是各种了数亩灵田的灵茶灵果,专门用来招待贵客。 至于平安王氏,目前仅剩下那些灵田种植白玉灵米,都不够族人消耗的,自然不会拿来种植经济效益比,比较差的灵茶灵果。 “多谢外祖父。”有灵茶与灵果享用,王守哲自然不会客气,当即坐下后开始享用起来。 灵玉雕琢的茶杯内,茶色红润,幽香扑鼻,闻之就让人心旷神怡。抿了一口下去,微微苦涩充斥齿腔,然而下一瞬间,一股清凉之意直充脑门,让王守哲顿觉神清气爽,些许晦涩阴郁的情绪念头一扫而空。 “好茶。”王守哲忍不住赞了一声,“此灵茶醇厚芬芳,回味悠长。且有助于静气凝神,洗却心中杂念。” “哈哈,没想到哲儿也是懂茶之人。”公孙墨老怀宽慰,顿觉明珠没有暗投,得意地介绍说,“此茶名为山阳小灵种,是我年轻之时在龙脊山深处无意中发现的野外灵茶茶种,经过数十年的悉心栽培,如今每年能够稳定产出一斤多了,便是连家里两位老祖宗也颇为喜欢。这样吧,我每年匀你一两。” 说起匀一两时,公孙墨嘴角不可觉察地抽了抽,显然有些心疼。也是难怪,种灵茶可不比白玉灵米,更不是和地球上的茶种一般,能够种得密密麻麻。 往往一亩灵田中,仅仅能栽培数棵灵茶,而且平里日的精耕细作和维护必不可少。其采摘,揉捻,发酵等工艺也极为讲究。 因此,哪怕是一两灵茶的成本非常高。 “多谢外祖父,哲儿就却之不恭了。”王守哲知道公孙墨有意在扶持他,自然不会推却。 如今的王氏中,也就只有他王守哲值得公孙墨投资了,就像公孙墨当初将女儿嫁给王定岳做续弦一般。若是有朝一日,王守哲能晋升到灵台境,必然会念着这份香火情。 更重要的是,公孙墨夫妇都十分疼爱公孙蕙。而王守哲又是公孙蕙的嫡子,可以说是她在王氏未来的依靠,因此看在女儿面子上,公孙墨也会想办法挤出点资源,去扶持一下便宜外孙王守哲。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王守哲本身潜力不错,加上与公孙蕙关系母慈子孝的份上。 倘若王守哲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公孙墨自然懒得搭理。若是王氏彻底衰败,大不了将女儿和外孙女接回公孙氏。 两人一番寒暄后,这才进入正题。 公孙墨喝了一盏茶后,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哲儿,今早收到你派人送来的信件后,我原本尚有一些疑虑。随后亲上农庄去查验,以及与族内农桑老手交流后才最终确定。此番如你所说,的确有可能发生蜜虫灾,恐比去岁减产六成以上。哲儿,在此老夫代表公孙氏……” “外祖父,此等见外之话就别说了。”王守哲打断道,“即便我不发出预警,以这两天蜜虫的爆发速度,各家族短则今天,迟则明后日,必然都会有所警觉。” 蚜虫一开始的征兆并不明显,每年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蚜虫影响而减产。因此一开始出现些蚜虫,农户都会习以为常。可一旦爆发起来,埋在土里的蚜虫卵会在极短时间内爬出,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谬矣。”公孙墨摇头说,“我山阳公孙氏自身共有一万六千亩良田,此季冬麦收成以每亩十五个大铜计算,便是二十四万大铜,换算成乾金为两千四百乾金。如今正是蜜虫爆发初期,即便少减产两成,那也是挽回了四五百乾金的损失。更何况,我还听你安排,提早派遣族人和家将进山抓捕草蛉虫和九星虫了。” 草蛉虫,九星虫,哪怕是虫王终究还只是凡物,连一阶灵虫都谈不上,平常基本没有人会去关注。山阳一代的深山里,起码还是能搜罗到一些的。 两人正说话间,便有家将前来禀报,抓捕的第一批草蛉虫和九星虫已经送回。 “既如此,那就事不宜迟,请外祖父派遣心腹家将与我们一道同行。”王守哲起身道,“救灾如救火,半点不能耽搁。” 很快,侍女就去把公孙蕙和王珞静叫了回来,骑着马一同前往公孙氏最大的一个农庄,那是一个巨型农庄,足足有七千亩良田。 可见如今山阳公孙氏的底蕴,是远超平安王氏。 整个农庄的佃农们都已经疯狂运作着,他们用传统的草木灰汁,再掺入双倍剂量的灭虫散在灭虫。如此操作,效果倒是还不错,如果他们有足够多的灭虫散,似乎也能遏制住此次虫灾的爆发。 只可惜公孙氏仅仅囤积了少量的灭虫散,杯水车薪难以控制大局。 “四哥哥~”王珞静花了一个多时辰时间,驯化了三只草蛉虫王,一只九星虫王,精神显得非常疲惫,“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这些虫王只能简单驯服一下,勉强可以指挥它们行动,让家将们把野生草蛉虫和九星虫都释放出来。” “珞静,真是辛苦你了。”王守哲有些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了刚顺手拿的灵果,“你先提提神,救灾终究耽搁不得。” “四哥哥你放心。”王珞静乖巧地点头,吃了灵果后体力恢复了不少,“只要能控制住虫王,那些草蛉虫和九星虫都不会乱跑的。但是想让它们去自行召集小虫,然后再飞回来就不行。” 随后,王珞静依葫芦画瓢,勉强指挥着虫王与虫子,进入到了那数千亩的麦田之中。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黑了。 此时,公孙墨亲临现场,还带来了厨娘和不少灵食,现场烹饪出来晚餐,就在这农庄内收拾出了一间房,族长与少族长,以及一名叫公孙钟的族人和其妻子王琉玉作陪。 王琉玉是王氏族人,此时的她应当有四十岁了,但因为保养不错而显得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从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 “守哲见过三姑姑,三姑父。”王守哲先是拱手行礼。 “这个,这个,守哲多礼了。”公孙钟长得比较粗黑,据说是在公孙家族的矿山里主持工作,直脉族人中地位不低,只是个性较为朴实木讷不善交际。 王琉玉也是连连还礼,显得对王守哲非常敬重。虽然她的辈分比王守哲长一辈,但是王守哲可是嫡脉,王氏族长。 倒是王珞静一下子扑到了王琉玉怀里,甜滋滋地叫着:“姑姑。” 相比于血缘关系,王琉玉正是四老太爷王宵志的次女。也是王珞静正经的亲姑姑,关系自然亲昵。 …… 第二十六章 梦蝶 …… 王琉玉也是抱着王珞静问长问短,显然她也挺心疼这个幼年丧父的乖巧侄女,还特地塞给了她一张十乾金的金票。 “姑姑,静儿不能要,我听说灼表哥现在正在冲击炼气境三层,您给他留着吧。”王珞静连连摆手,怎么都不肯要。 通常年轻族人的修炼资源,主要来自家族的供给。除此之外,一些血缘关系更近的亲属,例如父母等多会想办法支援一下年轻一代。 但是王珞静的父亲王定邦在五年前就死了,因此珞静在这方面会比较吃亏。 “静儿,姑姑让你拿着就拿着。”王琉玉微微恼怒道,“你爹不在了,我这个做亲姑姑的还能不帮衬你一些?” “珞静你就收下吧。”王守哲在一旁笑着说道,“你别辜负了三姑姑的一片心意。” 他当然清楚,这是王珞静和王守哲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价值后。“便宜外祖父”公孙墨特地把三姑姑三姑父拉来陪坐,那是有心再度加强双方的亲密度,再打一下亲情牌。 而且王珞静是未来的灵虫师,此时不拉拢什么时候拉拢?而王守哲自然也是乐意见到双方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毕竟公孙氏综合实力要比平安王氏强大许多。 “是,四哥哥,谢谢三姑姑。”王珞静乖巧地收了下来。 随后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坐下吃饭。 不过这一次被捧着的主角并非是王守哲,而是王珞静。 “珞静啊。”公孙墨一脸和蔼地亲自给她盛上了一碗白玉灵米饭,夹上一大块灵角牦牛肉,一大块灵鱼肉,“今日你太辛苦了,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王珞静有些手足无措,弱弱地看向了王守哲。任何家族的资源都是统一分配的,王珞静身为家族直脉中的女孩子,在家族中培养序列并不高,每个月能分配到的灵食非常有限,哪有如此奢侈的吃法? 她抿了抿嘴唇,想吃,却又不敢。 “吃吧,别辜负了外祖父的心意。”王守哲心疼地摸了摸她头,“以后哥哥会努力一些,争取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嗯呢,谢谢四哥哥,多谢公孙爷爷。”王珞静乖乖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扒拉起白玉灵米饭,表情甚是满足。 看到她吃得如此美滋滋的,王守哲欣慰之余也是沉甸甸的,感受到了一族之长的压力。 “哲儿啊,这一次也多亏了你。”公孙墨斟了灵酒对王守哲说,“我们的人评估过了,这一次因为你们的支援,我们至多比去岁减产两成,挽回了上千乾金的损失。” 上千乾金,无论对公孙氏还是王氏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更让公孙墨在意的是,王守哲对公孙氏释放出来亲善信号。 也正是因此,公孙家族也拿出了最大诚意来招待王守哲一行,灵酒灵食都管够。这一顿招待,起码要耗费十几乾金。 “外祖父和我太客气了。”王守哲喝了一口灵酒,谦逊地说道,“说起来这也是咱俩家运气不错,正好碰到舍妹领悟了一些驭虫之术。” 一旁作陪的少族长公孙锵眼神中神采奕奕:“说起来还是守哲你有福气,刚一当上族长,就从家族中发掘出了个灵虫师。就是不知珞静有没有婆家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家小焱?” “唔?” 王珞静正在扒饭吃肉呢,一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圆滚滚,仿佛被吓到了一般。 “大舅,珞静才十二岁。”王守哲的语调中也微微透露出些许不满,“何况表弟是公孙氏嫡脉,我们家珞静仅是直脉,怕是不相配。” “不打紧,不打紧。”公孙锵仿佛没听出王守哲的言外之词,还在那一个劲儿地说,“像珞静那样的好女孩子,我们家是不会嫌弃她血脉的。” 王守哲一抚额头,你不嫌弃,可我们家嫌弃啊? 好在这时公孙蕙出来挡住了火力攻势:“哥哥,你可别想的太美了。我们家珞静可是灵虫师,未来潜力无穷。就拿她这一手控制九星虫王的手段来说,未来就是整个长宁卫的香饽饽。紫府学宫的灭虫散出了那么大纰漏,哪家都不太想再用了吧?” 顿了一下,公孙蕙又继续道:“就拿公孙家的一万六千亩良田来说,一季用药一次,一年两次,每年在灭虫散的消耗上就达到三百多乾金。若是我们王氏就收公孙氏两百乾金,灵虫师亲自上门驱虫,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公孙蕙的话,仿佛点醒了所有人一般。 便是连公孙墨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王珞静的眼神极其郑重,就像是在看一个金矿一般。 灵虫师赚钱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关于此桩生意,实际上王守哲也是已经有过考虑了。但是光凭珞静一个灵虫师,在有限短时间内兼顾数量必然有限,撑死了能保个五六万亩就不得了了。 但即便如此,光靠帮各家族驱虫。一年起码就能赚个七八百乾金,那还是友情优惠价。 更别说,灵虫师最擅长培养灵虫,灵虫之中可是有不少经济型的灵虫,例如灵蚕灵蜂之类。 所以大娘公孙蕙说出了王守哲的心里话,公孙锵你想得太美了,谁家出了这么一个金娃娃,都不会舍得拿去嫁人的。 “守哲你还真是好福气啊。”公孙锵再看王守哲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真是恨不得家族里也出这么一个灵虫师。 只可惜,灵虫师不是那么好出的。 一来是,拥有灵虫师天赋者数量太过稀少,必须有和虫类沟通的天赋才行,那是相当偏门的天赋。 二来是各大家族本身都没有灵虫师的传承,很难从族人中筛选出灵虫师天赋来。 根据公孙家掌握的情报,整个长宁卫地区的灵虫师,不过才区区三个。分别是山阴柳氏,长宁徐氏,以及城卫府有一位灵虫师供奉。 情报比王守哲更详尽一些,毕竟山阳公孙氏在灵台家族中更为强盛。 因公孙氏与王氏都存在着彼此交好的心思,这一顿晚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翌日。 恢复了精神的王珞静,继续驯化新抓捕来的草蛉虫王与九星虫王。有过多次经验的王珞静似乎进步不小,仅仅花费半个时辰就驯服了数头虫王。 到了下午时分,她已经将虫王都投放到了另外两家农庄之中,接下来只需要公孙氏的族人家将,继续去抓捕野生的草蛉虫和九星虫,往农庄麦田里补充。 有虫王的约束的和带头,那些草蛉虫和九星虫都不会离开。 “四哥哥,那些虫王的驯化程度都太浅了。”王珞静做完这一切后,状态有些疲惫道,“恐怕要不了几日,它们的野性就会恢复,因此过几日还得再来一次。四哥哥,咱们先去映秀卢氏吧。” “珞静啊,我看你有些累了。”王守哲关切地说,“不如休息一晚再去。” “四哥哥,我没事的。”王珞静摇头说,“虫灾爆发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明天再去的话,卢氏会损失很大。四哥哥,我知道映秀卢氏和您的关系……” 是啊,关系。 实际上,纯粹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映秀卢氏和王守哲的关系是非常亲近的。因为他因病早逝的母亲,便是映秀卢氏的千金小姐,同时也是卢氏当代族长卢正雄的胞妹。 此外,卢正雄的正妻则是来自于王氏第六代嫡脉,也就是王守哲的亲姑姑王琉灵。 这种互娶互嫁的风俗,在玄武世家之间是经常演绎的。双方嫡脉之间的互嫁互娶,会让两个家族在亲密度上达到顶点。 唯一的意外,便是王守哲的生母卢梦雪在他六岁时就病逝了,丢下了年幼的一儿一女。在王守哲的记忆中,生母的记忆始终是最顽强的,迄今想起生母依旧十分心痛。 好在继母公孙蕙自小待他极好,视若己出,倒也渐渐地让他接受继母,并减少了许多内心的创伤。 记忆和感情融合越来越深的情况下,王守哲也渐渐地感觉到自己愈发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仿佛自己就是从小在这世界上长大的一份子,地球的记忆反而渐渐像是梦境一般。 …… 第二十七章 家风家教(感谢支持) …… “那就辛苦珞静了。”王守哲也不想多耽搁,让卢氏凭白蒙受损失。 而且卢氏那两个舅舅,待他和姐姐王珞伊都挺好。哪怕要一两年才能见一次面,卢氏平常也会派遣家将给王守哲王珞伊,甚至大娘公孙蕙的女儿王珞淼送点礼物。 “不辛苦,这两天好吃的吃多了。”王珞静浅笑道,“满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说着,还特地做了个我力气很大的动作。 “得了,就你那瘦不拉几的黄毛丫头,就别在我面前现了,我们抓紧启程。”王守哲心头一暖,笑道,“一会儿你喝口灵酒,在马车上好好睡一觉。” “四哥哥,人家会长大的嘛。”王珞静嘟着小嘴有些不满,“不准四哥哥小瞧静儿。” “没小瞧,不敢小瞧。”王守哲搀着她小手上了马车,“我家珞静可是未来的大灵虫师,说不定四哥哥还得靠你保护呢,哪里敢小瞧哟。”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谁敢欺负四哥哥,珞静就派虫子咬他。”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现在,给我去睡觉。” …… 马车,缓缓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 王守哲骑着黑色骏马,与其它几位家将一起护卫马车左右。去映秀卢氏主要有两条路,一从龙脊山阳面穿过,要么从龙脊山阴面绕去。 现在自不可能跑去山阴柳氏那边去,自然要走山阳这条道。 这也是为何王守哲,优先协助山阳公孙氏稳住危机的主要原因之一。 原本公孙锵要来送的,却被王守哲拒绝了。一来是实在有些受不了公孙锵的低情商,二来,如今公孙氏正忙着救灾,人本来就少。 此外,大娘公孙蕙也主动暂时留着山阳,说是正好陪一下父母。实际上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去卢氏不太恰当。 马队走着走着,就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道路逐渐坑洼颠簸了起来。 王守哲略微皱眉:“王忠,这路不太好走啊,还有多远才能到映秀?” “家主,这片树林是山阳与映秀的分界线,总共有七八里宽。”家将王忠熟门熟路道,“穿过树林,就是大名鼎鼎的映秀湖了。您已经好几年没去映秀了,而且之前走的都是山阴那边的大道,这边应该不太熟悉。” “诸位,树林里通常比较凶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随着他一声吼,众位家将都振作了一下精神,更为警惕了起来。 “王忠,这片树林有什么不对劲吗?”王守哲也警惕了许多,“莫非有什么凶兽的传闻?” 这一方世界,可不是什么游戏世界,一旦出现厉害凶兽有可能造成队伍伤亡的。 “家主,像这种交界处,山阳与映秀的玄武世家会轮番出手巡查,一些稍微厉害些的野兽都会被清剿一空,更别提凶兽了。”王忠摇头说道,“只是我们作为护卫家将平日里会做一些训练,在一些视野不好的地形下,必须更加谨慎一些,职责所在以防万一。” 队伍又是波澜无惊地走了数里地,在路过一条漫过路面的小溪流时。 蓦地! 王忠脸色一变,举手叫停。 车夫王老实急忙停下马车,其余家将也是锵锵锵抽出武器,警觉十足。 王忠翻身下马,走到了路旁一条小溪流旁,捡起了一小块布的碎片,脸色蓦地凝重了起来,对着随后而来的王守哲道:“家主,这块碎布为利刃切割,还沾惹了一些血迹。这溪流畔的石头上,也有一些没擦干净的血。” 还真有一些情况发生了。 在野外赶路,最怕的就是出现各种意外,王守哲的表情严肃道:“王忠,说说你的判断。” “从布料上看,这是染成灰色的细纹棉布,价格比较高。普通的佃农,平民,猎户等等是舍不得购买这么贵的布料衣裳,就算咬牙购置,也都是在逢年过节喜庆时候穿。”王忠身为家将,从小也是受家将长辈们的训练,对这方面比较熟悉,“因此,此人极有可能是身份相对平民较高的玄武者。但是他的身份也不会太高,就像家主您这样尊贵身份者,通常都会使用更昂贵的锦纹布料。” “那就是家将,玄武世家的普通族人。”王守哲点头说,“或者说是一些行脚商。” “行脚商通常都会组队结伴而行。”王忠摇头道,“家主你看这些脚印,应该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往密林深处走了,唔,像是在躲避追捕。因此此人有较大的可能性是散修逃犯,或是某个家族的叛徒之类。他应该是听到我们的声音后,连踪迹都来不及掩饰,就匆匆往树林深处钻。” “能抓住吗?”王守哲肃然道,“我们从山阳方向过来,并无听说有逃犯或叛徒,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从映秀那边过来。不管是何等情况,我们先把人拿住了再说。” “家主放心。”王忠眼中冷芒一闪,“此人已经受伤,而且行迹匆忙难以掩饰,我带两个兄弟去把他摸回来。” “王勇,王武,你们跟着去。”王守哲吩咐说,“一切以安全为主,若是点子扎手,立即求援。” “是,家主。” 三位家将领命行动,他们三人略微拉开了些距离,呈品字形顺着踪迹搜捕过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森林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很快,王氏的三个家将就扛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回到了马车旁。 “家主,幸不辱命。”王忠将俘虏丢在地上,拱手道,“此贼子约莫有炼气境四层的样子,看他的打扮初步判断应该是散修。” “唔唔,唔唔~”那男子目光惊恐,嘴巴被塞起,全身捆住,只能尽力扭动引起王守哲注意。 “听听他说什么。”王守哲吩咐道。 “是,家主。”王忠拿走他嘴里破布团。 “这位少爷,不,大人。”那个长相略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顿即苦苦求饶了起来,“小的只是路过贵宝地,没有犯事,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身上还有些乾金和一本玄武功法,就当是小人的买命钱。” “你有没有犯事,自己说了不可算。”王守哲对王忠做了个手势。 王忠很快在他身上搜刮了一番,此人身上一共就5乾金17大铜56角子,随身包裹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有一本破旧的玄武功法。 《小周天气血搬运法》。 王守哲翻看了一下眉头直皱,这是一本普通的修炼功法。王氏家族传承中就有收藏,是给家丁家将前期修炼打基础所用,而且这本功法中明显有几处错漏。 不过,总体也算是符合一个落魄散修的状态。散修最注重修为提升,但凡弄到点钱就会购买修炼资源。 “怎么受伤的?”王守哲看他肩膀上明显有一道很深的刀伤。 “小人遇到了劫匪。”那散修满脸老实地说,“慌不择路下逃到了树林里,刚想清理一下伤口,就碰到了大人。” “撒谎,这附近是山阳公孙氏与映秀卢氏势力的交界处,哪个劫匪有胆子在这里犯案?”王忠怒斥道,“老实交代,否则一刀砍了你脑袋。” “冤枉啊大人,冤枉。”散修惨叫着说,“那些劫匪都扮作行脚商,平常都是专门欺负过路散修,哪敢对大人等这样的玄武世家下手啊。” “听起来很有道理。”王守哲不为所动道,“把他带到映秀去,请卢氏调查一下情况。如果你说的属实,并不是罪犯。那东西都还你,并且把你放了。” 玄武世家多少都有自己行事准则,别说他身上就几个乾金了。就算是几十个上百个乾金甚至更多,王守哲也不可能为了眼前利益随意去劫掠他,甚至是杀人灭口之类。 这是家风家教的问题,一旦这么做就会给家族家风埋下巨大的隐患,那些参与此事的家将和族人会怎么想?是不是会形成血腥残忍的匪徒式思维?三观会不会被扭曲? 那下一次碰到类似的情况,杀人灭口掠夺钱财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如此利益至上可以为非作歹的家族或势力,能猖獗一时,绝对猖獗不了一世。 任何能传承百年,甚至数百年上千年的玄武世家,都必然会有良好的家教家风,拥有含金量较高的口碑信誉,族人也必然会有严格的行为准则和作风理念。 可王守哲此言一出,那个散修却是顿即面如死灰,惨叫了起来:“大人,我错了,千万别带我去映秀。求求你,我还藏了一些东西,只要你放了我,都是你的。” …… 第二十八章 映秀卢氏 …… 这个散修的反应,还真是有些出乎王守哲预料,当即他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看样子,你在映秀犯的事可不小啊。” “大人,是我不好,是我贪婪了。”那散修痛哭流涕地忏悔道,“我们几个都是结伴而行的行脚商,路过映秀时,见一家富商家里正在娶媳妇。本来我们几个讨杯水酒后就要走的,不料发现那家嫁妆甚是丰厚,光是乾金就有上百,还有两株价值不菲的百年老参。我等一时动了邪念,晚上潜入了那富商家偷盗……” 一番供述下来,王守哲的脸是越来越黑,这群散修也太胆大包天了。偷盗被发现后,竟然还敢杀人灭口掠夺财富。 好在那几个散修因为贪婪而起了内讧,最终这个散修笑到了最后。只是他运气很不好,在人烟稀少的密林里处理伤口,竟然被王守哲一行撞见。 “大人,只要您立誓放过我一条狗命。”散修苦苦求饶道,“我愿意供出藏匿赃物的地点,一切都供奉给你。” 这散修好像很了解一些玄武世家的行事风格,若是王守哲当着他麾下几个家将面前发誓,则必然不会出尔反尔。 否则堂堂一个家主,连发出的誓言都可以随意背弃的话,这些家将内心会作何感想?以后家主的话,还能不能信了? 王忠等几个家将,也都将目光投到了王守哲身上,眼神中也有一些希冀。那笔赃物价值不小,若能弄到手可以缓解一下王氏缺钱的局面。 王守哲只是略一思索,就翻身上了马:“把他带上,交给映秀卢氏处置。” “是,家主。”王忠只是略一愣,便忠诚地履行使命,将散修嘴巴塞起,任凭他怎么叫唤挣扎都丢到了马背上。 “驾!” 车夫王老实甩了下响鞭,两匹驽马拉的马车,在崎岖泥泞的路上缓缓而行。 走得小片刻后,王忠才策马到了王守哲身后,低声问:“家主,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那批赃物?您要是怕脏了手,由属下去去处理,只要给我点时间,保管他吐出藏匿地点。”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区区一个散修玩藏宝游戏。”王守哲淡然地说道,“还有王忠,身为玄武世家,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因此恶了卢氏,我们蒙受的损失将是这笔赃款的十倍,百倍!最重要的是,若我们昧着良心贪墨赃物,放走贼凶,何以对得起开疆辟土建立家族的宙轩老祖?又何以对得起以一己之力守护家族数十载的珑烟老祖?” 这就是家族信仰问题,大部分家族最大的信仰就是开辟家族的老祖宗。 王忠身躯一震,羞愧不已道:“属下明白了,是属下被利益蒙蔽了心。” “人性都是贪婪的,但是如何克制贪欲非常重要。”王守哲淡然地说道,“就像那群散修,控制不了贪欲而联手作案,随后又控制不了贪欲而彼此内讧。如此缺乏自制自律,侥幸逃得过这一次,难道能逃得过第二次,第三次吗?” “家主,若是那些散修得手一次逃脱后,今后再不犯案岂不是没事了?”王勇骑着马凑了上来说道。 “这种人也许会有,但必然是极少数。”王守哲笑道,“试想连第一次诱惑都没能抵抗住,何况已经尝到了甜头的第二次诱惑?那种贪欲,迟早会让他们毁灭。我并非不想要那些赃款,就是单纯地不敢要,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渐渐把家族带向沦丧。” 几个家将们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对王守哲的眼眸中露出了崇敬之色。 王忠感慨说:“家主,属下有种预感,咱们平安王氏在家主手里必然会崛起。” “呵呵,你这马屁虽然粗糙,但是本族长很受用。” “家主,我不是在拍马屁,是真心这么认为。” “是啊是啊,家主,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其余几个家将,纷纷附和赞同。 与此同时。 马车内,早已经醒来而目睹听闻了这一切的王珞静,眼神放光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和四哥哥在一起,总觉得好安心,好踏实。 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四哥哥,珞静啊珞静,你一定要努力,为四哥哥分担肩膀上的重担。 …… 不出小半个时辰。 王守哲一行人从树林中出来,走到了宽阔的大道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辽阔而一望无垠的映秀湖,高耸的龙脊山倒影落在水中,将湖水染成了墨绿色。湖风阵阵夹杂着水汽扑面而至,在这初夏的季节里凉意阵阵。 宽阔的湖面上,时不时就有一条大鱼跃起,炸出了一大片水花。茂密的芦苇荡中,游曳着各种水禽。 毫无疑问,映秀湖非但风光艳丽,自然资源也是颇为丰富。与安江那激流不息的壮阔相比,映秀湖更多的是瑰丽而娟秀。 此时,远处一支骑士队伍策马奔腾而至,在王守哲一行人面前勒马停下。 “吁!” 为首者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劲装男子,他背挎强弓腰悬宝刀,气势不凡。一见到王守哲,先是一愣,旋即开心地大笑道:“哲儿,才区区些许日子不见,你又英武了不少。看样子当上族长后,气质都不一样了。” “小舅,怎么劳烦您亲自来接了。”王守哲急忙拱手道。 这位男子便是王守哲生母卢梦雪的嫡亲弟弟——卢正杰,映秀卢氏青壮年一代中的顶梁柱。才不过三十出头,便已经达到炼气境八层的实力,是个有望突破至灵台境的存在。 前些时候还特地赶去平安镇,参加了王定岳的丧事,自然和王守哲才分别不久。 “哪是为了专程接你。”卢正杰的笑意盎然的脸色凝固了起来,“日前有一伙行脚商假扮的匪徒,灭了一户富商家七口人,我们循着线索发现他们逃向了山阳方向,正在追查此事呢。你来映秀的事情,我已听家将禀报,你自行去见你大舅吧,我现在没空陪你回去。” “这就巧了。”王守哲笑道,“我刚从山阳过来,路途中恰好抓住了一名罪犯,初步审讯下应当是和小舅说的是同一伙罪犯。” “什么?”卢正杰微微吃惊。 随后,王守哲将那名罪犯交给了卢正杰,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之叙述了一遍:“人犯我就交给小舅了,不过他已经把赃物藏匿了起来,此事我不便插手,小舅你自行派人审讯吧。” “如此那就省事了,卢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置了,尽量追回财物,给那富商家的幸存者一个交代。”卢正杰惊喜交加的吩咐了一句。 玄武世家在当地有种种特权,却也肩负着守护下辖平民的职责。 “是,二当家的。”一名面色有些阴戾凶悍的男子出列,残忍地狞笑了一声,“这贼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卢氏地盘上犯事。落到我手里,我保管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等狠话,倒是让王守哲都多看了他一眼。 “卢义在刑讯方面颇有心得。”卢正杰笑着说道,“你可以派个有点资质的家将去学习一下。” 对此,王守哲不置可否。 若是纯粹将刑讯方面,王守哲的“知识”面还是很丰富的,这个方向杂七杂八的知识面沉淀较多,毕竟现代刑侦剧啊,间谍剧……类似的桥段太多了,而且手段还挺科学化的。 也没再此事上多纠结,既然抓捕逃犯的任务已经完成,卢正杰亲自领着王守哲一起回了映秀卢氏主宅。 相较于山阳公孙氏将主宅建在了半山腰上,颇有固若金汤之势。映秀卢氏的主宅,则是建立在了映秀湖中半岛上,三面环水而一夫当关。 纯以血缘关系而言,王守哲与卢氏的联系很深,在此他自然将得到了高规格的招待。 还未进门,就有一个穿着红衣裳少女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王守哲的怀里:“守哲表哥,笑笑好想你。” 卢笑笑! 当代族长卢正雄老来得女,最受宠爱。 可王守哲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躲在他身后的王珞静,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四哥哥,静儿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 王守哲一愣,急忙拉着她小手关切道:“珞静哪里不舒服,莫非是在马车里睡觉时着……” 话才说了一半,却发现两个少女的眼睛对上了,彼此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火花四溅。 …… 第二十九章 冰晶露饮 …… “你是谁?”卢笑笑搂着王守哲胳膊,对王珞静瞪着眼睛说,“还不快点放开我守哲表哥的手,女孩子家家也不害臊。” 长宁卫地区,大部分世家的女子,取名的话都不怎么排字辈,比较随心所欲。平安王氏因为源远流长,宙轩老祖亲自定下了女子字辈,此等规矩自然也延续了下来。 “我是四哥哥的妹妹,四哥哥最宠我了。”王珞静丝毫不退让地挽住了另外一边,嘲讽说,“我看你才不害臊,一见面就往四哥哥怀里扑。” “你骗人,守哲表哥最宠我。”卢笑笑气鼓鼓地说,“每次见面,守哲表哥都会给我带礼物。” “四哥哥对我才是最好的,前天还送了一个紫晶灵蜂蜂巢给我玩,值两百多乾金呢。”王珞静昂着头,一副炫耀的模样。 “守哲表哥,我也要紫晶灵蜂蜂巢。”卢笑笑有种一下子被比下去的感觉,开始拉住王守哲撒娇起来。她平常娇生惯养,估计压根就不懂什么是紫晶灵蜂。 “呃……”王守哲顿即有些无语,怎么刚一见面,两个小丫头就因为他给掐起来了?尤其是珞静,论年龄实际上要比卢笑笑小一岁呢,平常挺乖巧的,这时候却争宠起来。 “守哲,你真买了个紫晶灵蜂巢给孩子玩?”一旁陪着的小舅卢正杰也是吃惊不已,“也太奢侈浪费了,我这下看你怎么过你表妹这一关。” 两百多乾金,无论是对王氏还是卢氏,都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就像六叔王定海的捕鱼大队,十艘船一年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才能盈利约莫两百乾金。 身为王氏支柱产业之一丰谷农庄,两百户佃农,数千亩农田,如此规模运作一年得利不过六七百乾金,这还是账面利益。 这一次来卢氏,礼物也是准备了一些,但确实都是些小玩意儿。 “小舅,这事别有隐情。”王守哲苦笑不已,“要不,你来劝劝表妹?现在把我卖了,我也买不到紫晶灵蜂蜂巢啊。” “我可没本事劝她。”卢正杰急忙摇头说,“这丫头平日里最受宠了,就连老祖都宠她,大哥拿她都没办法。守哲,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老祖都宠她? 王守哲有些发懵,卢氏老祖卢明升,那是卢氏明字辈的嫡系,如今已经过百岁了吧?辈分血脉上,是王守哲的外曾祖父。 各大玄武世家的老祖,大部分都不怎么喜欢露面。平常一个个都是闭关潜修,满心想着再进一步,只有一些大事件才会出来镇场。 王守哲活了十八年,依稀记得见过明升老祖的次数屈指可数,被主动召见的次数只有一次,那就是他七岁时测出资质不错,被明升老祖召见,夸赞了几句赏赐了些资源。 要知道,王守哲资质已经将近中品了,却仅有此等待遇。卢笑笑这小丫头,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曾祖宠她…… 不过事已至此,他可拿不出价值两百乾金的礼物,就算拿得出也舍不得送,只得对卢笑笑敷衍了一句:“笑笑啊,那蜂巢是表哥捡漏来的……” “哇!守哲表哥不喜欢我了,呜呜,表哥欺负人。”一听自己没有,卢笑笑顿时觉得被彻底比下去了,哭着就跑回了屋子。 而王珞静却是挽着王守哲的胳膊,一副战胜“坏人”的得意模样,惹得王守哲翻了一下白眼,还真是个小丫头片子,连这种醋都吃。 不过这种事情就是小插曲,王守哲也不在意。 随后,在小舅卢正杰的带领下,王守哲、王珞静两人一起到了卢氏主宅的正厅。 而与此同时,卢氏家族族长卢正雄,以及其正妻王氏,已经穿上正装在其间守候。 卢正雄已经五十几岁了,长着国字脸,留着三缕胡子,显得颇为气度不凡。 而其正妻卢王氏,正是王守哲的嫡亲大姑——王琉灵,她的实际岁数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保养不错和打扮下,端坐其上就是个中年美妇。 “守哲带家中五妹王珞静,见过大舅、姑姑。”王守哲上前,按照晚辈见长辈的礼节行礼。先前他已遣家将前来通报,此次行程是拜见长辈,而不是以家族族长身份前来会晤。 “守哲快快免礼。”卢正雄上前扶住了王守哲,上下打量着他,“好些时候不见,守哲你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哲儿,哲儿。”王琉灵也是上前拉住了王守哲的手,十分亲昵,“你才刚当上族长,就如此奔波,真是苦了你了。” 大姑王琉灵先前亲去王氏奔丧,亲弟弟的死该哭已经哭过,逝者已矣,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王守哲这个亲侄儿。 “大舅,姑姑,此事谈不上什么辛苦。”王守哲说道,“咱们王氏卢氏血脉相连,守望相助是应有的本份。” 因为生母就是卢氏嫡女,从小王守哲对卢氏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双方上一代的嫡系换亲,也使得两家的血脉极为亲近。 随后略一番寒暄后,姑姑王琉灵拉着王珞静到一旁说话。 而卢正雄则是与王守哲对坐相谈,不过他拿出来招待的并非是常规的灵茶,而是映秀卢氏的特产冰晶露饮。 卢氏占据映秀湖泊地利,非但在水产养殖上有些建树,还圈出了一块“灵水”,专门种植了一种水下灵植——晶露草,晶露草会结出一种拇指大小的灵果,它形似葡萄,但是透明如蝉翼,里面的浆液取出来冰镇一番,便是极好的佳饮。 一口喝下去,冰凉清澈的感觉顺着喉咙口进入胃里,随即清凉之意扩散全身,整个人激灵灵地一颤,顿觉有种被洗髓伐毛后的通体舒畅感。 说起来,王守哲还是第三次喝到冰晶露饮,因为这是一种产量稀少灵饮,光是这一杯下去就得好几个乾金,便是卢氏的嫡系也极少能喝到。 映秀卢氏并非是很强大的家族,家中也只有一位老祖坐镇。但是他们的冰晶露饮是一大特产,目前大部分产出都是专供给了紫府学宫,少部分被一些强大的家族嫡系分享。 其一年净利收益多少,王守哲不得而知,却估算不太会低于八九百乾金。 除了王守哲这一杯外,王珞静那边也分到了一杯。她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佳饮,眼睛都直了。 佳饮之后,便又是一顿灵食招待,吃得王守哲兄妹两个浑身气血旺盛不已。 随后,自然进入正题。由王珞静配合卢氏族人,进行灭虫行动。模式也简单,照搬山阳公孙氏那边的处置方式就行。而且映秀卢氏的田地不算太多,仅有六七千亩,处置起来不算太难。 本来王守哲也是想去帮忙的,只是在临行之前,却收到了明升老祖的传讯,召他王守哲去相见。 惹得王守哲内心惊疑不定,不会是卢笑笑跑去明升老祖那边告刁状,惹得明升老祖对他有意见了? 不过这个荒唐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明升老祖那可是映秀卢氏的定海神针,哪会参与小儿女之间的小矛盾。 …… 第三十章 明升老祖(求推荐票) …… 很快,王守哲就在侍女的指引下,到了卢氏主宅的后院,明升老祖修炼隐居之地。 此处濒临映秀湖畔,高耸壮阔的阁楼能将小半湖景尽收眼底,湖风,涛声,鱼跃,鸟鸣,都让此处建筑融入到了自然之中。 站在名为【映秀升明月】的阁楼前,王守哲拱手道:“平安王氏王守哲,求见明升老祖。” “进来。” 一个温和的声音,直接在王守哲耳边响起。 王守哲依言而进,踩着厚实木台阶上了阁楼高层。阁楼窗户外,一位灰袍老者正背对着王守哲,他坐在太师椅中,正用长长的鱼线在映秀湖中钓鱼。 他的姿态十分随意,但是以王守哲的眼光,却是丝毫看不透他,那就好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峦,又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而在他身旁,却是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十二三岁小女孩儿,那正是王守哲的表妹卢笑笑。她正以气鼓鼓的模样瞪着王守哲,显然还在生气。 “曾爷爷,你说守哲表哥多气人。”卢笑笑嘟着嘴说,“凭什么那个姓王的妹妹就有紫晶灵蜂蜂巢,笑笑却没有。” “呃……”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笑笑这丫头,还真跑来老祖这里告刁状。 “那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表哥?你上次还说,你最喜欢守哲表哥了。”那老者幽幽地说道,“现在不喜欢了?” “喜欢啊,可母亲说王家现在情况不好,处处都缺钱。”卢笑笑歪着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表哥一定很缺钱,不如曾爷爷你给表哥五百乾金,让他买个紫晶灵蜂巢送给我好不好?这样笑笑就不生守哲表哥气了。” “为什么要五百乾金?”老者错愕地问道,“曾爷爷记得普通的紫晶灵蜂蜂巢,也就两三百乾金。莫非,现在物价竟飞涨至此?” “守哲表哥去买蜂巢也很辛苦的。” 噗! 这话让王守哲差点喷血,这卢家表妹的逻辑还真是很强大。为了要个蜂巢,还准备让明升老祖倒贴钱。这话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咳嗽两声说:“守哲见过明升老祖。” 岂料,明升老祖压根就没搭理王守哲,而是继续和卢笑笑说道:“那你守哲表哥给你买了紫晶灵蜂巢,你能好好听曾爷爷话了吗?” “能!”卢笑笑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升老祖微微点头,转身过来对王守哲笑了笑,随手一丢,几张金票向他飞来。 王守哲急忙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五张一百乾金的金票,顿即是满脸错愕,这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 “守哲,你听到了吗?”明升老祖那张看起来仅像是五十多岁年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戏笑,“回头给你笑笑表妹买个紫晶灵蜂巢,剩余的就算是你跑腿费了。” “这个,老祖。”王守哲一滴冷汗,忙说,“这个万万使不得,笑笑表妹真喜欢紫晶灵蜂巢,我想办法去买一个就是。” “行了,现在你们王氏是个什么光景,你自己不清楚吗?”明升老祖不耐烦地摆手道,“这些乾金先拿着,多筹备些修炼资源,紫晶灵蜂巢等你手头方便了再说。” 王守哲心中微微一暖,拱手说:“多谢老祖支援。”看样子是明升老祖有意扶持他这个曾外孙了,当即自然也不矫情,钱收了再说。 “谢你笑笑表妹吧。”明升老祖笑道,“要不是顶不住她纠缠,老夫也舍不得这乾金。”对卢氏来说,整整五百乾金也不是个小数目,除掉各种庞大的开销后,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个数字。 “多谢笑笑表妹。”王守哲也是拱手道。 “哼。”卢笑笑别过头去,娇哼一声,仿佛不肯理他。 “笑笑啊,你可要争气,莫不要被那个灵虫师小姑娘给比下去。”一旁的明升老祖“挑拨”说,“若是你能将阵法师一道学习成功,成为一阶阵法师的话,保管你守哲表哥对你刮目相看。” “阵法师?” 王守哲吃惊道:“老祖,莫非笑笑表妹有学阵法的天赋?” “怎么,就许你王氏出个灵虫师,却不准我们卢氏出个阵法师?”明升老祖似笑非笑地说。 王守哲额头一滴冷汗:“老祖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儿惊讶,恭喜老祖,恭喜笑笑表妹。” 心中却是在感慨,这天赋一道还真是很难说得准,他依稀记得卢笑笑的《九章算经》都学得稀烂,竟然还能有阵法天赋…… “曾爷爷,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努力的,不再偷懒了。”卢笑笑乖乖地说道,“回头等我成为一阶阵法师,气死那个什么灵虫师小丫头,也绝对不让守哲表哥小瞧了。” “有志气,这才像我卢明升的曾孙女,来来,咱们先打好基础,回头曾爷爷带你去拜师。”明升老祖对卢笑笑和颜悦色,却对王守哲随意地挥了挥手,“守哲,你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 这感情是被当作工具人了啊? 王守哲暗自无语,不过当一下工具人就有五百乾金,当多少次他都愿意。而且卢笑笑有阵法天赋,那可是一桩大好事,那可是他的双嫡血亲表妹,双方血缘关系非常亲近。 不过难得见一次明升老祖,王守哲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浪费机会,当即拱手问道:“老祖,守哲在修炼上有几个晦涩的地方,希望您能指点一下。”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明升老祖吹胡子瞪眼说,“你家珑烟老祖见多识广,你还用得着我来指导?” “兼听则明嘛。”王守哲憨笑说,“有机会多方印证一下,对小子的灵台之路颇有好处。我看老祖这里环境不错,修炼起来定然一日千里……” 他摆出了一幅明升老祖若是不肯指点,就不走了的无赖架势。身为小辈,对曾外祖父耍一下无赖完全没有问题。 “行行行,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问完了赶紧走,别打扰老夫清修。”明升老祖无奈道。 王守哲忙不迭将准备好的问题一个个抛出来。 明升老祖实际上也就是表面嫌弃而已,对于王守哲提出的修炼问题自不可能马虎,均是一一思量后回答。岂料,问着问着,王守哲的问题就逐渐刁钻起来,即便连明升老祖也需要仔细琢磨后才能答出。 被穿越前的王守哲,那是一个闷葫芦,只知道自行修炼,有时候憋了很多问题都不敢去和珑烟老祖讨教。但是现在的王守哲却是完全不同,现代地球人的思维影响下,从各种不同角度积攒了不少修炼问题。 这就是世家子弟和散修的区别所在之一,有家族长辈可以解惑指点。 “臭小子,差不多了啊,老祖我也是要修炼的。”一连两个多时辰后,明升老祖也是大感吃不消了。这小子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要是再被他这么问下去,怕是要答不上来了。 对于不了解的东西,他总不能胡诌一番吧,要是出问题岂不是害了后辈? 着实顶不住了! 卢笑笑一开始还在旁边装模作样听着,可越听到后来越是不懂和无聊,听着听着就趴在一旁睡着了。 “多谢老祖解惑,守哲真是茅塞顿开。”王守哲也是见好就收,起身拱手道,“小子祝老祖早日玄功大成,荣升天人。” 这话说得明升老祖还是挺开心的,虽说他还在前往灵台中期的道路上蹒跚前行,但是大凡修成灵台境的,又有哪一个不想更进一步的? 要知道灵台境下皆是凡人,寿元至多不过百载。修成灵台境后,便能延寿一倍,寿元极限达到两百岁。这也是为何灵台境被称作为老祖,因为他们活着活着,就会发现自己的子嗣小辈们一个个都是死在了自己前面。 …… 第三十一章 《驭蜂手记》 …… 尤其是一些懂得养生的灵台老祖,能活到无限接近于两百岁。这种情况下往往能见到自己第八代,甚至是第九代的血脉后裔出生。 若是能再进一步成就天人境,极限寿元能达到四百岁。整个家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甚至可以用鸡犬升天来形容。 因此明升老祖一开心下,又是掏出了一本古朴的兽皮书籍丢给了王守哲:“这是《驭蜂手记》,就当我给你们王氏出了一位灵虫师的贺礼,是数百年前一位擅长驾驭灵蜂类的灵台境散修的笔记,其中记载着一些豢养各类灵蜂的技巧和要点。不过这只是纂抄本,其中难免有疏漏之处,仅供参考印证。” 王守哲一愣神,当即大喜道:“多谢老祖雪中送炭。” 如今珞静有灵虫师天赋,但是仅凭家族中一本《虫经》显然不够。 这本《驭蜂手记》,毫无疑问是专注于灵蜂一块,对拥有紫晶灵蜂蜂巢的珞静好处极大。 “拿了好处,就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老夫眼。”明升老祖不耐烦地赶人了。 “小子告辞,告辞。”王守哲此行好处已经极多了,赶紧将《驭蜂手记》往怀里一塞,恭恭敬敬地离开了【映秀升明月】这座阁楼。 明升老祖远远看着王守哲离去的背影,即是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欢喜的是,这个拥有他血脉的后裔相当不俗,未来潜力很大。失落的却是,纵观卢氏两代年轻男子中,竟无一能与守哲相比的。 好在还有笑笑。 明升老祖怜爱地摸着已经睡着了的卢笑笑头:“这孩子,竟然能觉醒我卢氏先祖的离火之体,虽然稀薄了些,却已然不凡,正是天佑我映秀卢氏。” 每一个玄武世家的传承,都没有那么简单。而每一个开辟疆土,成立世家的先祖,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 拿了颇多好处,拜别了明升老祖后的王守哲,让侍女领着他到了客房——雅客居。这是卢氏专门招待贵客住宿的地方,整整一座靠湖的庭院都是他的客居之处,外侧还有几个厢房拱卫,是给贵客的家将随从准备的。 王氏来的家将,以及王珞静都去帮忙处理灾情了。而王守哲也是难得清静,索性嘱咐卢氏侍女准备了浴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却连日来的疲惫。 随后命人不准打扰,进入了修炼模式。无论是山阳公孙氏还是映秀卢氏,都是拿了最好的灵食出来招待王守哲一行人,一路吃吃吃下也没来得及好好消化气血。 更何况今日刚刚向明升老祖讨教过了不少修炼上的问题,还真是让他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入定之后,他迅速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一炼,足足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体内经络和穴窍都进入了疲惫状态,旺盛的气血被消耗了许多,但是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神采奕奕,显然是颇有精进,距离炼气境七层又是坚定的迈出一小步。 这让王守哲惊喜不已,在结合了一些现代地球思维,以及明升老祖的指点解惑后,他对炼气境的修炼之道更加清晰明了不少。 出得房门后,王忠早已经守候在外,拱手道:“家主,小舅老爷来拜访,听说您在闭关修炼也不敢打扰,正在客厅等您。” 王守哲让王忠带路走向客厅,随口问道:“昨日救灾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先前卢氏在接到我们来信后,第一时间做了不少准备。”王忠惊叹地说道,“珞静小姐真是非常厉害,短短时间内就控制住了数头九星虫王,压制住了虫灾爆发的征兆。” 王忠在说起珞静的名字时,已经明显是带着发自内心尊敬的语气了。可见珞静的表现,让家族的家将们都十分认可佩服。 看来珞静在灵虫师一道上真是颇有天赋,短短时间内都在进步。 思量间,王守哲进入了雅客居的客厅,对卢正杰拱手道:“守哲来迟,还望小舅见谅。” “无妨无妨。”卢正杰笑意盎然站起,“守哲啊,这一次我们卢氏多亏了你支援,在虫灾刚刚开启时,就被遏制住了。” 粮食产量爆减的话,不单单是经济上的损失,更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大乾以玄武世家立国,玄武世家在当地有种种特权,却也要肩负着守土安民之责。权力待遇与责任义务,都明显要超过地球古代的乡绅。 “小舅太客气了,王氏卢氏血脉相连,守望相助那是理所当然。”王守哲谦逊地笑道。 略作寒暄后,卢正杰又说:“那个富商灭门案也有了结果,那个散修也不算什么硬骨头,刑讯不过两个时辰便全都招了,隐匿的赃物也全部找到,不日便将当众处死,以儆效尤。” “散修的四处游荡,终究还是个隐患。”王守哲皱眉不已,“若是不能对入境的散修有所管控,类似的案件迟早还会发生。” “此事极难,大部分散修都是以行脚商身份来回游荡,大乾律法也没有规定散修不准到处流浪。”卢正杰皱眉后,转移话题道,“对了,此案得迅速告破,全是守哲你的功勋。镇守府决定,给予你五十乾金的赏金,虽然不算很多,却已是争取到的最大额度了。” “多谢小舅从中斡旋。”王守哲对这结果也颇为满意。五十乾金可不是小数目,一些散修为了这点乾金,都足以拼命了。 拿了赏金后,王守哲也提出先行告辞。 留下了两个家将配合王珞静,并委托小舅一起保护她灭灾。如今卢氏与公孙氏的虫灾,不过是初步遏制住,那些野生虫王的驯化度也太低,需要反复强化一下。她这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内,还需要在卢氏,公孙氏,以及王氏之间来回奔波。 王守哲自己的事情也颇多,不可能全程参与此事,只能将安全任务交付给卢氏以及公孙氏。 一番告别后,他将《驭蜂手记》交给了王珞静。 王守哲骑着黑色骏马,率领着两名家将,一路回到了长宁卫。没有马车的拖累,轻装骑行下,不过区区三四个时辰,一行人就抵达了长宁卫。 刚在平安王氏鱼档后方的别院中入住下,准备休息一番,明早去钱氏商行拜会一下时,却不料钱氏商行的钱主事率先一步直接杀到了王氏别院中。 显然,他早已经在城门口派好了眼线。 两人在客厅里一见面,招待的茶水瓜果还没奉上呢,长相胖嘟嘟的钱主事就叫苦不迭了起来:“王老弟啊,你这一次可把老哥坑惨了。” “钱老哥这是什么话?”王守哲亲自给钱主事斟茶,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好心好意帮你们钱氏商行清理灭虫散库存,难不成还有错吗?” 钱主事不嫌烫嘴,咕嘟咕嘟将茶水一饮而尽,有些生气道:“王老弟,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是摆明了利用我们钱氏商行空手套白狼,大赚一笔,高,手段高明。” “老哥过誉了,利用信息差赚钱,本就是商贾之道。”王守哲笑道,“若是换作钱老哥,恐怕比我做的还凶。” “信息差,信息差。”钱主事嘟囔了两句后,无奈地叹息说,“老弟,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这一个角子都不出,却将要从中大捞一笔,确实把哥哥我坑惨了。若是我没法顺利解决此事,恐怕下场会不太妙。老弟啊,手下留情。” “钱老哥莫急,我之前不是说过,要送你一建大功吗?”王守哲好整以暇道,“此件大功非但能让你将功赎过,还极有可能让你更进一步。” “什么?”钱主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 第三十二章 秘密盟约 …… 他瞪着眼珠子看着王守哲好半晌后才说:“老弟莫非是在哄我?还是再下一个套给我钻?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将功赎过机会?” “虫灾的原因,以及灭虫散为何会逐渐失效的原理,再加上新灭虫散研究的启示方向……”王守哲表情淡然地说道,“若是这些都不够钱老哥翻身,那就是在下看错钱老哥的能耐了。” “此事当真?”钱主事猛地站起身来,一股足有炼气境九层巅峰的强大气势爆发了出来,眼眸中精光爆发道,“若真有此大功,守哲老弟你就是我钱学安真兄弟。” 好强大的气息! 即便是王守哲也微微有些吃惊,这钱主事不显山不露水,修为竟然如此之高。真不愧是陇左豪门钱氏,哪怕是一个分行内的小小主事,也由此等修为。 窥一斑而见全貌,陇左豪门钱氏是何等之强大。 “钱主事是想用此等大功,谋取冲击灵台境的机会吗?”王守哲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对方放气势不是在瞎放。而是在告诉王守哲,他钱学安的价值和潜力。 “老弟懂我。”钱学安在“亮相展现”之后,立即又是恢复到了无害的弥勒佛模样说,“和老弟明说吧,我在钱氏是某位直系血脉的庶出子嗣,可想而知家族中地位与待遇,我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何等心酸。若无特殊大功,想谋取到家族扶持冲击灵台境,机会太过渺茫。若老弟助我一臂之力,不管结果如何,我钱学安都是感激不尽。” “钱老哥可知,为何我自己不将此功贡献给紫府学宫?”王守哲笑了笑,仿佛是在考校钱学安的智慧。 “灭虫散兹事体大,你们平安王氏太过弱小。”钱学安同样笑眯眯地说道,“即便你将研究所得贡献给了学宫,以学宫那些人的高高在上心态,对你王氏未必会有感激心态。而我们陇左钱氏不同,有了这份资料后,便有资格与学宫谈判,哪怕未来在新灭虫散的利润分成上多一成,那也是非常巨大的数字!因此,老弟选择将这件大功给我,这叫……老弟你之前说过的那词……” “利益最大化。”王守哲喝着茶,接口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词。”钱学安郑重其事道,“但是此事有个前提,那就是我钱某人要对守哲老弟知恩懂报。关于此事咱们可以签订秘密盟约,若我钱某有违背盟约之事。老弟尽管可将盟约公诸于众,让钱某身败名裂。你也知道,我们钱氏向来最终信誉,一旦个人名誉尽毁是个什么下场。” 这钱主事果然是个拎的清朋友。 王守哲心中微定,这年头就怕你抛媚眼给瞎子看,尽心扶持却发现是个白眼狼。 之前凭他钱学安的接触,就发现这是一个行事周到内心细腻之人,否则以他直系庶出血脉何德何能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钱老哥,若是签订密约,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王守哲最后问了一句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钱学安略一沉吟道:“若是换作其它盟友,钱某自然还需要斟酌一番。”顿了一下,又他郑重地看向了王守哲,正色严肃地说:‘但是与守哲老弟结密约,正是钱某求之不得的好事。老弟你心细而胆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让我敬佩万分。我坚信与老弟站在同一条船上,是我钱某毕生的幸运。” 话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是王守哲也能感受到他真实的心意,当即下定决心开始拟起秘密盟约来。 秉承着将恶人做在前面的思想,王守哲拟定的盟约条款缜密而无明显漏洞,将盟约中彼此的责任与义务都写得清清楚楚。 待得钱学安将盟约看完,却是愣在了当场,不是因为条款太复杂或苛刻,而是太过简单和平等。在他想来,如今自己的前途是惨淡收场或是一飞冲天,全都捏在他王守哲手中。 哪怕将条件拟定得苛刻一点也正常,至少他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守哲老弟,这个盟约……”钱学安微微皱眉道,“是否需要再加点对钱某的限制条款进去?” “钱老哥,我是找盟友不是收小弟。”王守哲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说,“既然是盟友,自然应当秉承公平公正,彼此尊重,守望相助的原则。若是有朝一日老哥觉得彼此盟约已无意义,尽可以参照最后一条,赔偿盟友一万乾金后盟约作废。” 钱学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两份契约上签字摁手印后,长身行礼道:“守哲心胸之宽阔,是钱某生平仅见。钱某立誓,只要守哲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否则叫钱某天打雷劈而死。” “老哥言重了,从此之后你我就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守哲对于这个结果大感满意,收起契约后,将先前准备好的文书资料给了钱学安,“接下来如何运作,相信老哥比我更懂。” 钱学安专注着看那文书资料,越看脸色越是精彩:“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守哲老弟,你这份资料极其珍贵,可以防止未来新的灭虫散再度失效的问题。” 这份资料是王守哲自己写的,尽量用通俗简单的语言表达了一下蜜虫的抗药性是如何来的,若是想杀死现有抗药性蜜虫,就得对古方灭虫散进行调整。 至于如何调整,如何实验。王守哲则是没有给出建议,让学宫自行摸索去吧。 此外,王守哲也是丝毫没有想过要去研发新灭虫散,这一块牵扯的利益太大了。这等于是在整个陇左郡所有良田上,均是抽了一遍灭虫税,其中天文数字的利益足以把王氏碾死。 “好好好,有了这份大功。”钱学安眼睛里大放光彩,“若是我钱某再运作不好,就是白活三十八载了。” 他郑重其事地收好契约,对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守哲老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这份大功,我真的会恨死你,你这一手玩得着实太绝了。但是现在嘛,呵呵,我只能说老弟你干得漂亮。” “顺势而为而已。”王守哲笑了笑,“你们掌柜这一波准备出多少钱赎回契约?” “本来嘛,掌柜心理底线是契约的双倍价格。当然最好是让你知难而退,拿个千把乾金了事。”钱学安胖眼眯起,“不过这一次虫灾来势很凶猛,各世家预估若没有有效的措施,将减产六至七成,相当于亩产要损失十个大铜左右。若是能用双倍剂量的灭虫散救灾及时,至多就是损失一两个大铜。” “依照老哥的意思是,那些世家在每亩地灭虫散上的投入心理底线是六大铜左右?”王守哲对此也早有算计,笑呵呵道,“那钱氏商行若是以两倍价格回收契约,非但不会亏还会赚?” “错。”钱学安眯眼笑道,“那些世家的心理底线起码在十二个大铜投入,甚至会更多。还得求着我们钱氏卖给他们,因为灭虫散的存量是远远不足以救所有世家。” “与其亏更多,还不如不投了,任由粮食减产便可以了。”王守哲皱眉,略有些不太理解。 “老弟应当知道,大乾律法禁止利用丰年灾年炒作粮价,这表面上看是优秀的安民之策。”钱学安冷笑摇头道,“可实际上在灾年中,反而是害人不浅。商人无利不起早,若是粮价不涨,有多少商人愿意大老远将粮食运到陇左来?” “因此,陇左整体缺粮已成定局。世家多数还有陈粮囤积能应付灾情,但是必然会有相当一部分平民即便有钱也难买到粮食。就拿我们长宁卫整个地区来说,总人口数量达到五十余万,但是总良田数量不过一百五十万亩。” …… 第三十三章 命运的转折点 …… 王守哲一滴冷汗,他想到了那些饿肚皮的平民们,在乾金都无法买到粮食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会干什么?卖儿卖女?卖屋卖产? “这意味着世家手中这一次握着粮越多,就越能掌控局势。他们能通过其他手段,将损失弥补回来,并且让家族变得更加壮大。”钱学安果然是个优秀的商人,寥寥几句,便将这一次的灾情后续说得清清楚楚。 “大乾官府和紫府学宫会从其他州郡调运粮食过来吧?”王守哲终究是地球人穿越过来,还是不忍见到平民遭灾。 “会。但是粮食需要去各郡筹措,运输以及平价售卖等过程。”钱学安正色地说道,“其实从今天开始,紫府学宫与官府已经开始启动救灾,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救助整个陇左郡,几乎没有可能。尤其是咱们长宁卫地处偏远……” 他看到王守哲眉头直皱,便劝说道:“老弟啊,老哥知道你心善,其实老哥也不忍见到这一幕。但是咱们细胳膊细腿的,在这种关头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钱老哥说得对,是我有些矫情了。”王守哲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释然道,“那按照老哥的意思是,我就应该让商行赔我三倍契约价格?” “老弟,你要明白。即便赔款三倍,那也是钱氏商行违约了。若无必要,商行绝对不愿意糟蹋违约的信誉。”钱学安眨着眼睛说,“我给你一个数字,一口咬定一万乾金以及价值三千乾金的粮食才肯撤销契约。” “啥?” 王守哲眼皮子一抽,钱学安可是比他狠啊。在他最初的估算下,对方能照价两倍回收契约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这价格已经超出了三倍赔款,其中更有三千乾金的粮食更有价值。 “反正你已经得罪了钱氏商行的现任掌柜,那还不如索性踩着线得罪狠一点。”钱学安呵呵笑道,“再者说,即便这种价格下钱氏也不会亏,还能赚上一笔。” 这钱学安说得好有道理,不过这样把自己家族往死了坑真的好吗? 仿佛看穿了王守哲的心思,钱学安却是正经地解释道:“第一,钱氏太大太大了,区区一两万乾金赔款就是九牛一毛。第二,我就是个庶子,若没有你帮助我这辈子也难爬上去,就算是给你回报一点恩情。第三,我非常希望守哲老弟你能变得更强,你强大了对盟约更有利。” “好,那就干了。”如此巨大的利益,也容不得王守哲拒绝。王氏家族现在太穷了,若是有如此巨大的一笔资金注入,将会是一个崛起的契机。 “既如此,那钱某来替老弟来运作此事吧。”钱学安似乎已经心有定计,“我与掌柜禀报时,把价格再提高三成,随后杀杀价给点他内心安慰。此外,守哲老弟还需要发誓不得向外宣扬,钱氏商行可丢不起这人。” 当然不宣扬了,闷声发大财才是最佳选择。 王守哲起身拱手道:“如此,那就有劳老哥了。还需要加一个条件,灭虫散不得卖给平安赵氏和平安刘氏两个世家。”对王守哲来说,壮大自身固然是好事情,但同时能削弱敌人,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条件即便不提,我也会考虑进去的。”钱学安笑眯眯地回答说,“更何况,此灾下灭虫散僧多粥少。平安赵氏与平安刘氏仅是末流世家,本来就极难争取到灭虫散份额。老弟啊,恭喜恭喜!” 在平安王氏眼里,刘氏与赵氏都十分难缠和强大。但是在钱氏商行眼里,那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小家族而已。 “同喜同喜。” 两人都笑了起来,商议已定。 当即,钱学安将杯子猛地往地上一摔,咆哮着离场:“王守哲,你太过份了,真当我们钱氏商行是吃素的?你给我等着……” 随后,他气鼓鼓地带着门外两个噤若寒蝉的护卫大步离开。 对于钱学安的反应和手段,王守哲也是颇为满意,看样子这个盟友没有选择错误。 正在此时,二哥王守义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守哲,这两天那钱主事来找过你几次。莫非,是出什么事情了?” 如今的王氏,已经经不起太大风浪了。 “二哥你放心吧,对家族来说算是好事。”王守哲笑着回答,随后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两日活鱼设备研究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问题,王守义登时来了精神:“还别说,守哲你的想法真是独特而奇妙,光是喷淋增加活气,唧筒换水增气等手段,就足以让改变水产贮存和运输产业了,我初步尝试下效果非常不错,接下来就是改造马车水桶,店铺内的豢养池了。” “那二哥你一定要抓紧进度,以及在这后院里多建造些豢养池。”王守哲笑道,“否则六叔一定会来揍你。” “没错,这两日六叔那边的活鱼越来越多了……”王守义拱手道,“四弟,我先失陪了。”说罢,王守义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呵呵,这王守义的主动性是越来越强了,这可是好事情。也是难怪,家族势头变好,会激发出族人的士气。 对捕鱼大队和鱼档这两处族产,王守哲可是十分看重。原本这两处加起来,每年账面纯利也不过四五百乾金的样子。但是经过他一番建议与调整后,纯利过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甚至有信心到明年后,捕鱼大队与鱼档会超过三大农庄加起来的盈利。 抓住机会炒作灭虫散大赚一笔,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家族产业的发展,才是一个家族真正强大的根基。 此外,钱学安提及的那价值三千乾金的存粮,也是让王守哲略微觉得有些头疼。在灾年中掌握粮食,那就是掌握了先机这一点没错。 但是三千乾金存粮那是何等概念?按照当前粮价来计算,约莫有足足五六万担的样子,够两万人口吃一年! 要知道,整个平安镇的总人口数量还不足三万。 如此庞大数量的粮食,光是运输和囤积就是一个大问题。平安王氏各大农庄中,自然也是建有粮仓。但是那些粮仓囤积了些去岁的陈粮,加上这一次产出的预留空间,便已经七七八八了,撑死了再塞个上一两万担。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宙轩老祖在建立主宅之初,就考虑到家族未来的发展,光是给重要族人住的院子就有五十套,其余各种屋舍加起来不下于数百间。 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着,略微收拾收拾囤个数万担粮食那是轻而易举。在灾年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世家主宅了。 每一个世家的主宅,都是修建在地势易守难攻之处,而且防守力量最为强大,粮食放在那边让人安心。 此外,先前也提过王氏主宅依山傍水而建。 山依的自然是六平山的支脉,水傍的是一片叫珠薇湖的小型湖泊,此湖泊是宙轩老祖亲自命名,用的就是宙轩老祖最疼爱的嫡女王珠薇之闺名。 珠薇湖不是很大,占地不过万亩水域,但是她却是王氏主宅的天然屏障和后花园。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条原本天然后来经过人工修葺的河道,河道前行数里就有分叉,可以通往除蚕庄之外的另外两大农庄。 其中丰谷农庄的主河道与珠薇湖蜿蜒勾连相通,弯弯曲曲的总距离约莫有二十多里。 而丰谷农庄河道的上游,便是宙轩老祖当年修葺的支流闸口,名为丰谷闸。此闸属于水利设施,主要用来调节内河道的水位高低,但是因为采用的是绞盘式单闸模式,因此船舶是没有办法通行的。 但是这并没有太大关系,丰谷闸内外为了保持通畅都是需要定期清淤维护的,因此水位都很深…… 王守哲很快捋顺了思路,当即,写了两封信后,将王忠王勇唤进来。 “家主。”两位家将精神士气都不错,显然他们对家族未来的发展看好。 王守哲将信件,交由王忠王勇两名家将去传递,嘱咐说:“你们送信之后,暂时也不用回来,留在那处帮忙。” 等家将领命而去后,王守哲独自一个人慢慢地喝着茶,眼眸涌动下显得内心并不平静,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这一场虫灾反而是王氏衰败命运的转折点。 …… 第三十四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 时间,在波澜不惊中过了两日。 王守哲这两日就在长宁别院中修身养性,喝喝灵茶,修炼修炼,小日子难得过得比较惬意。 但是外界这两日,却是风云骤变,随着小麦灌浆加剧,第一波虫灾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遍了整个长宁卫地区,各世家都慌乱了。 因减产已不可避免,除了大乾官府严厉管控的主粮外,其余农副产品地价格开始攀升,便是连王氏鱼档的咸鱼熏鱼生意都突然好了许多,价格也有大幅度提升。缺乏主粮的情况下,能够长期保存的咸鱼熏鱼,也能维持生命的延续。 各商行米行,已经停止对外销售粮食。而大乾官营的米行,则是开始进行限量销售,官营米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城卫军已经介入维持秩序。 王守哲喝着茶,听着各路汇总而至的消息,内心波澜不已。若不是家族出了个王珞静这等宝贝疙瘩,想必也已经开始焦头烂额了吧? 哪能像现在这般,闲情逸致地看待风起云涌。 “四弟,钱氏商行派人送信过来。”王守义亲自到后院来送信,同时他的眉头紧锁不已,“此外,六叔派人送过来的咸鱼和熏鱼库存,这两天已经竟然卖掉一半了。我看其它家族的几个鱼档,都已经开始限制收购或大幅度涨价了,咱们鱼档是不是也要涨涨价?” 咸鱼也要限售? 王守哲拿过信件后眉头直皱,看来粮食大面积减产的消息,已经引发了恐慌情绪。这一幕他并不陌生,在地球上他见识过太多次普通老百姓在面对灾难或谣言的时候,集体性恐慌的抢购潮。 而且咸鱼熏鱼卖的也太快了吧?这几次陆陆续续运过来的库存,得有八九百担左右。在没有涨价前,咸鱼熏鱼根据鱼类品质不同,价格在20至30角子一斤,一担价格通常在20大铜到30大铜之间。 如今价格已经涨到30至40大铜一担了,反而还卖得更快了。 “活鱼和鲜鱼呢?”王守哲问道。 “活鱼没涨,但是鲜鱼普遍涨了两成。”王守义禀报说,“很多人买了鲜鱼回去自己腌制或熏烤,或是减少主食损耗多吃鱼,因此盐和柴火也涨价了。” 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抗药性蚜虫的爆发,瞬间影响到了方方面面,盐,柴火,碳等基础物资一涨价,那什么东西都会跟着涨。 “二哥,你随行就市涨价就行。”王守哲说道,“至于限售的话,咸鱼熏鱼每天按照对外喊二十担限售,实则内部按照五十担去卖。” “五十担?那可是足足五千斤……”王守义吃惊道,“六叔那边跟得上不?就算六叔可以,定蒲库房那边也来不及熏制和腌制啊。” 现在是鱼汛旺季,王定海那边的捕鱼大队按照往年运作的话,十艘船辛苦一些捕捞的话几千斤那是稳稳的,平均一艘渔船也就是数百斤普通渔获而已。 其中大部分会在定蒲库房那边腌制或是熏制,正常光景下,那边的晒鱼和熏鱼工坊一个月极限也就在八百担。 但是王定海那边已经全面复制固定搬筝,而那种东西连普通人都能操作。每天的产量都会不断上涨,在这种鱼汛旺季期间,整个捕鱼大队加起来弄上万斤都不稀奇。 “加大渔获加工人手和场地,可以利用丰谷农庄兴盛农庄的空地空房。还有,家里的家奴家仆,空闲的族人全都给我上,要保证这个月熏鱼咸鱼产量超过两千担。”王守哲吩咐道,“这项工作,二哥你全面主持就行。” “只要六叔能跟得上,我就不怕。”霎时间,王守义也是燃烧起了斗志,一个月两千担熏鱼咸鱼啊。起码要有三四千担鲜鱼才能制作,鱼类宰杀和烟熏晒制后重量会大幅度减轻重量。 若是六叔真能将产量供应上,这是赚钱的大好时机,他王守义岂能拖后腿? 往年鱼汛期间的渔获是最便宜的,因此大量普通渔获都会制作成熏鱼咸鱼,然后留着慢慢卖。往年一整年的熏鱼咸鱼产量和销量加起来,也不过是两千几百担的样子。而鲜鱼和活鱼的总销量,一年的销量也就是两千担左右。 总体营业额很难超过一千乾金,这其中还有一半左右得划分到捕鱼大队的账面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若是这个月真能产出超过两千担,卖一千五百担熏鱼腌鱼的话,按涨价后四十大铜一担,就得有六百乾金的营业额。 这还不包括卖鲜鱼和活鱼……这一个月极有可能达到平常一年的营业额。 因此,王守义才感觉到鲜血都在燃烧了!此时不拼,何时拼命? “好,那就一切有劳二哥两边奔波了。”王守哲写了一份族长命令,签了字,盖了族长印鉴,交给他道,“凭此,你可以调动家将家仆,从家族账房中支取乾金。” “乾金暂时不用。”王守义拿过命令信件,激动道,“这一次库存咸鱼卖得太快,我这账面上还有小两百乾金,足够运作了。” “二哥,忙归忙,但是千万别忙中出错,在账目上有所疏漏。”王守哲漫不经心地警告了一句。 王守义身躯一震,眼神严肃了起来急忙说道:“四弟你放心,我身为家族的一份子,绝对不会有违族规。每个月我都会与五婶主持的账房交接账目,不敢有疏漏。” “二哥辛苦了。”王守哲郑重地对他行了个礼,“此等良机千载难逢,我王氏是否能摆脱衰败的命运,须得全族上下竭尽全力。” 王守哲他还是很满意的,他这个二哥虽然修炼天赋平平无奇,但是在家族事业上非常尽心尽力。和六叔王定海那个大老粗比,他更是心细与稳重了许多。 “四弟言重了,这些都是我的本份。”王守义急忙拱手还礼,又说,“既如此,愚兄就先行告退,处理各项事物去了。” 等他走后,王守哲定了定神,这才拆开了钱学安的来信,约他去长宁卫城外的【聚财庄】碰面。通过信笺上留下的暗记,表明了钱学安已经完成了约定。 不过,他虽然相信钱学安,但是这一次却也不敢冒险,凡事以稳妥为主。 当即,他略作打扮,直接出了城。没有先去聚财庄,而是骑着黑色骏马往山阳方向而去。行不片刻,就在城外数里处的一座小型庄园外见到了王忠。 “王忠,事情办得如何了?”王守哲询问道。 “启禀家主,幸不辱命,公孙少族长已依约前来,就在庄园里守候。”王忠微微激动道,他在庄园外已守候了七八个时辰了。 王氏的势力多在安江南岸,在北岸想找出多辆运输马车,便只有依靠山阳公孙氏。如今他和公孙氏的关系,正处在蜜月期,他这点点要求不至于会被驳面子。 进了这座隶属于山阳公孙氏在长宁城外的休闲小庄园,与公孙锵会面,拱手道:“守哲见过大舅,累大舅久等了。” “等是没等多久,就是守哲你这次神神秘秘的要求调用二十辆马车,还是运输矿石的重载马车,究竟意欲而为?”公孙锵是个低情商急性子,一见面就好奇不已。 “并非是什么特别之事。”王守哲淡定地说道,“就是运个五六万担陈年旧粮而已。”既然让他参与进来,自然瞒不住数量。 “……” 在这一瞬间,公孙锵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便宜大外甥”,你莫不知道现在粮食一担难求?你还一口气五六万担…… 而已? 他有种爆粗口的冲动,相比于这个便大外甥族长,他感觉自己这个三十八岁的“少族长”,一把年纪全活狗身上去了。 …… 第三十五章 开辟运输线 …… “守哲,你究竟从哪里弄来五六万担粮食?”公孙锵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不敢置信地说道。 山阳公孙氏也算强大了,坐拥良田一两万亩。但即便如此,一季的粮食产量也达不到五六万担!更何况世家良田出产,须得给佃农分润一波,以及每年按亩纳税,此外还有粮种预留,灭虫散等消耗。 由此可见,这五六万担粮食那是何等之天文数字。就算是放在平常,一下子要弄那么多粮食也是极难,何况乎如今这世道局面了。 “通过朋友的关系,从钱氏商行买的。”王守哲说道,“大舅,事不宜迟,现在先行出发去【聚财庄】,马车随后跟上。” 公孙氏的马车因为要运输矿产,载货轿厢都是特别加固过。拉车的马也是选用的体格粗壮,耐力十足的北地重型挽马,每一架马车都用四到五匹,动辄可拉数千上万斤。 通过朋友关系买的? 公孙锵的眼皮子直抽抽,这种朋友哪里来的,给我来一打行不行?他怀揣着羡慕嫉妒和些微不信,率先跟着王守哲一起到了【聚财庄】。 聚财庄是钱氏产业之一,专门用以囤积各种大宗货品之地。很多大宗货品动辄数万,十数万担等等,运到长宁卫城内去毫无必要。 至于怕被攻打和抢劫,那就是说笑了。 先不说这聚财庄内武装力量不俗,就说陇左豪门钱氏这个牌子放在那里,也没有人敢动半点邪念。 通过聚财庄的门子求见,不多片刻钱主事钱学安黑着脸出来,一副不给王守哲好脸色的模样。 随后,他代表钱氏做了一番交接,双方重新拟定了一份契约,钱氏从王守哲手中“回购”灭虫散的契约。 这个价格非常合理,一万乾金现款,六万担库存陈年粮食。而原本五千袋灭虫散回购后,钱氏至少能卖出去一万五千至两万乾金,自然不会亏本。 关于此等“丢人现眼”的事情,钱氏长宁分行的掌柜连面都不想出,一切都委托给了钱学安办理。那未曾露面的掌柜显然早就想好,将一切失误的责任推到钱学安钱主事身上。 因此钱学安在协助王守哲办理手续时,脸都已经“阴沉”到滴出水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想和王守哲说。 将一切办理妥当后,丢给了王守哲一大叠金票和一张六万担粮食的路引,就愤愤然地拂袖离去了。 如此以假乱真的演技,看得王守哲也是一愣一愣的。心中直感慨,一旦钱学安晋升灵台境成功,他未来必是一方人杰。 弄完手续,王守哲找到了在外守候的公孙锵:“大舅,六万担陈粮的领取手续已经完成,等你的人来了,咱们就开始运粮吧。” 公孙锵身躯巨震,目瞪口呆,真的,竟然是真的“买到了”足足六万担粮食,这个大外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公孙锵二十驾马车车队缓缓驶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八十名体格健壮的矿奴。 堆积如山的粮仓中,陈粮都用米袋装起,一袋米正好一百斤合一担。但是那些矿奴,却是轻松扛起三四袋开始装车。 “大舅,一车能装多少?”王守哲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众多的粮食。尽管已经内心有所预估,但是那体积和数量依旧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装,尽管装,往一百担上装,咱们的马车都是特殊加固,北地重型挽马可不是吃素的拉得动。”公孙锵也已经开始眼睛都红了,他活了一辈子,自然也是没见过这么多粮食堆一起。 以山阳公孙氏之强大,常年囤积个两万担粮食已经足够,够数千强壮劳动力吃一年了。山阳公孙氏的佃农以及矿工矿奴,加上家里人等等加起来,至多依旧数千人口。 上百担?那可是上万斤粮食…… 王守哲微微一愣有些出乎预料,这果然是玄幻世界啊,不但普通人力气大很多,连这种北地重型挽马的力量也如此厉害。何况这还不是灵兽级战马,否则更为厉害。 那些矿奴显然也是干惯重活的,每四人分配一辆马车,不过来回倒腾六七趟就装好了车。一辆辆的特殊拉矿马车,超载式堆满了粮食。 但即便如此,才不过两千担。 照着这种模式,不得拉上三十趟?得了,慢慢拉吧,反正也没指望短时间将这批粮食运完。 好在这个时候,钱学安又出现了,他依旧冷着脸说:“我们钱氏商行最为注重商誉,断不会叫客户为难。你们可以租用我们的重型载货马车,连车夫在内二十大铜一天,已包含车夫与重型挽马的口粮在内,装卸需要由你们自行负责。” 十分显然,钱学安冒险跑来助攻了。 但是一旁的大舅公孙锵却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虽然对方给出的价格合情合理,但是也削弱了他的苦劳不是? 原本公孙锵还想借着这次帮忙,厚厚脸皮让大外甥匀一些粮食给他呢。 “如此就有劳钱主事了。”王守哲欣喜道,“那就再租个三十辆马车吧。” 钱氏商行拥有的马车数量,是远远超过公孙氏的,而且他们生意遍布陇左,对马车的载货量当然极高,比起公孙氏的马车丝毫不逊色。 当五十辆马车全部装载满后,一路驶出了聚财庄。 聚财庄距离长宁渡口不过十里,正常情况下马车不要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然而长宁渡口人多眼杂,王守哲暂且不想大张旗鼓,避免节外生枝。 马车过了三岔口后,走得是去山阳的路,再过个两三里后往安江方向拐了个弯儿,到了一片密林口。从这里,马车已经不能再进去了。但是密林内不过走百多步,便是一处五六丈高的垂直峭壁,峭壁下天然有一道二三十丈宽的水湾。 此时,六叔王定海早已经接到家将来信通知,率领船队守候在此,并且搭好了斜斜的临时栈道。那些船有渔船,也有渡船,总之把家里能用的船都拿来了。 如此运输虽然吃力,却十分隐蔽。 从马车到密林再到崖壁与船上,这一路需要约两百五十步的样子,王守哲让矿奴与家将都站好位置,三步一人,以接力传递的方式运送粮食。 众人略一适应,就发现了这种简易人力运输线的好处,稳定有序,效率逐渐提高。装船的速度,最终竟然能达到一两个呼吸间就有一担,而且非常节约来回奔跑的时间和体力。 仅仅一个多时辰,竟然神奇地将五十辆马车的粮食全部装卸完毕。随后,马车队又返回聚财庄弄下一批。而王守哲则跟着船队,渡过安江一路到了【丰谷闸口】。 丰谷农庄的人更多,足足有两百户佃农,抽出一百五十个壮劳力轻轻松松。使用同样的方法,将米粮通过搬运的方式送过丰谷闸口,暂时存放在了丰谷农庄内。 在内河的船不够,仅有五六艘的模样,在这最后一条线上得慢慢运。 运输线艰难开辟成功,让王守哲放松下来的同时,也是对自家运输线有了强烈不满。 首先便是过份依赖公共渡口,缺乏私人开辟隐蔽小型码头。 其次便是安江往内河的不方便,因为两边水位高低不一致,单闸口不能随意长时间开启否则会造成内涝,关于这一点必须想办法建造出可供船舶通行的船闸。 再者,就是家族在船舶运输,马车运输这一块上都有明显的短板。也许以王氏现有的规模,这种短板不甚明显,但是随着家族不断成长壮大,这种短板会严重掣肘家族的发展。 看来建立属于自己而完善的运输渠道,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 第三十六章 家族的凝聚力 …… 不过这种都是系统性的大工程,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就算是着急也急不来。王守哲索性登上了内河那艘稍微大一点的船,踩在高高的米袋上面,一路顺着丰谷农庄的水路回王氏主宅。 内河的船都很小,这艘最大的船不过六丈来长,仅仅载了四五百担粮食便达到了极限,承载量远不及江船。而且它还不是风帆动力,仅仅是靠着船工划桨撑篙而行。 好在内河水流平稳,船桨撑篙一起上,总算还能勉强走得动,只是蜿蜒弯曲的二十里河道,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合到地球的速度,仅仅相当于每小时两公里多。 船队穿过河道喇叭口,进入到了珠薇湖。 在不算宽阔的珠薇湖上,已经能看到陡峭山壁下方的王氏主宅建筑群了。不过王守哲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继续在船上观看珠薇湖的地形。 “她”微微呈椭圆形,长约六七里,宽余四五里,总水域面积已经超过了万亩。湖面干净瑰丽,周围全部都是滩涂和芦苇荡,显得风光透着原始的美。 也许“土著们”会觉得荒凉,但是见惯大城市和到处都是人类痕迹的王守哲来说,这种原始风光让他格外舒服,便是连心境都好了许多。 如果这么大一片水域用来豢养灵鱼,倒也是极好的,王守哲暗暗琢磨。 不过珠薇湖也有一个较大的缺点,那就是她的湖水太浅,普遍不足一丈深,而且底部积攒太多淤泥。别说养灵鱼了,就算是养殖普通的大型鱼类都嫌水位太低。 而且在这玄幻世界里,鱼类的规模化养殖并非主流。至多就是捕获到了一些小鱼后丢进池塘,任其自由生长。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野外鱼类较多,哪怕捕鱼技术简陋但只要出去捕鱼就有不错的渔获。二来,同样还是因为捕捞技术的限制,在宽阔的大湖中间投入资金和人力进行养殖,但是捕捞同样十分困难,还不如在物产富饶的安江中进行野捕。 就拿六叔王定海来说,弄二十个织工两个月才能勉强织出一口小型拖网来……若是大湖中大面积围网的难度可想而知。 养殖鱼的最大难度,还在于水质管理,密度管理,病患管理科学投喂等等技术上。略微一不小心,养殖鱼就会大面积死亡,造成血本无归。 然而这世界那么大,玄武世家数不胜数,自然已经有家族在鱼类养殖业上已经有所成效了。就像映秀卢氏,已经掌握了一点鱼类养殖技术,并发展出了产业。 只是玄武世家对生产技术向来敝帚自珍,保密功夫做得非常好。一些核心产业中,连家族女子都不得参与,就怕她们嫁出去后,将技术传出去。 即便是王守哲与卢氏的关系,想弄到他们的养殖鱼类技术也是不可能的。 各家族技术的封闭封锁,同样也造成了整个玄武世界总体生产技术的落后。地球上的专利技术策略虽然诟病极多,但确确实实引起了技术风暴,短短时间内各种科技发明百花齐放。 话虽如此,但是王守哲却觉得玄武世界还是不要百花齐放来得好,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见多识广”,拥有超过这个世界的“前瞻性”眼光。 很多技术他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大概,但是却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以及大概的方向。例如大名鼎鼎的味精谷氨酸钠,这种改变了人类味觉系统的绝妙产品。 你要让王守哲去搞,他十年八年也搞不出来。 但若是找一帮聪明伶俐的人专门学习这方面,从事类似的研究,因为方向比较明确,运气好的话二三十年就能弄出来。 就算运气再不好,只要相关技术不断积累,一百年总能弄出来吧? 还有纺纱或织布的设备,例如声名卓著的穿越者必备——【珍妮纺织机】,就算把王守哲打死也画不出图纸来,但是他却同样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也略微知道一些原理的模糊方向,找一帮工匠慢慢搞,迟早有一天能折腾出大概来。 若是这东西弄出来,杀伤力绝对比王珞静这个【灵虫师】来的强。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在家族没有能吃得住的实力前,这些东西一旦推出去就纯粹是自寻死路。不说旁的,就说以纺织业为主业的长宁徐氏,就会分分钟与王氏翻脸,因为【珍妮纺织机】绝对触动到了徐氏的生存根基。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所在的船队,在珠薇湖中逐渐加快了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便抵达了王氏主宅的后院码头。 这码头与这条水路虽然不常用,但是几个农庄往家族走粮食作物等物资,多数都是通过这条水路。走水路虽然较慢,但是运载量比较大,而且还可以少养一些马车,养马可比养人贵多了。 平常人迹罕至的王氏主宅后院码头上,此时人头攒动,为首的是两位女子。其中一名正是王守哲的大娘公孙蕙,在她身后不远处,则是站着一位妙龄女子王珞彤。 在之后,便是四名家将,其中三名女性家将。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王氏九名家将中,有三名是女性家将。 当船舶即将停靠码头,还有七八丈距离时,王守哲脚下一点,身躯凌空拔起,就像是一只大鸟般横掠向码头,仅仅是两个呼吸间,他便稳稳地落在了码头上。 这便是王守哲当前的纵身飞跃能力,完全碾压地球上任何跳远跳高冠军,但同样也不是一些高武玄幻中动辄天空翱翔,一拳山崩地裂的存在。 “大娘,您怎么回来了?不在娘家多陪陪外祖父他们吗?”王守哲对公孙蕙拱手道。 “先前你写信让我哥哥公孙锵替你办事,我问过王忠大概,知道主宅也需要有人协助你。”公孙蕙说道,“虽不知道具体事宜,却想着还是尽快赶回家族帮忙。之前你信件中说要腾出后院库房,目前还只是腾出了一部分。” “那就辛苦大娘了,暂时一部分够用了。”王守哲拱手不已,心中也是有些温暖和感动,大娘公孙蕙还真是一心一意地站在王氏立场上考虑问题,也尽心竭力地辅助他王守哲执掌家族。 “四哥哥。”王珞彤对王守哲行礼,她眸光中也微微有些涌动,之前四哥哥可是在信件中嘱托了一些任务给她。 这代表什么?那是四哥哥对她的器重。她也想像妹妹王珞静一般,为家族为四哥哥尽一份心力。 “珞彤辛苦你了,咦,你突破到炼气境三层了?”王守哲眼睛微微一眯,观气术下,王珞彤的气息比原来强大了一大筹,而且有些无法控制住气息外溢的现象,“恭喜恭喜。” “还是要多谢四哥哥。”王珞彤脸颊微红地开心道,“若非您命族库给我送来一枚【小培元丹】,我也不可能那么快突破。” “那也是你够努力,已在炼气境二层巅峰打磨一阵了。”王守哲赞赏地说道,“以后再接再厉,给家里弟弟妹妹和后辈们做个表率。” 之前了解了她的情况,自然不会坐看她在炼气境二层巅峰慢慢打磨,因此临行之前从族库中调了枚小培元丹给王珞彤。 她倒也是挺争气,一下子突破了。至少比起王宗卫那小兔崽子强许多,都二十岁了还在炼气境二层高段磨蹭。 “嗯嗯,四哥哥,珞彤一定会努力的。”王珞彤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对她来说,能够得到四哥哥的认可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众人说话间,运粮船已经陆陆续续停靠了码头。 大娘公孙蕙指挥着家将家丁和奴仆,一起运送粮食到腾出来的空房中。便是连王珞彤都参与了进去,和几个女性家将一起担当了运粮食的主力。 她已经是炼气境三层,无论体力还是力量都远不是普通家丁家奴能比,一扛就是四五袋米,还健步如飞。大娘公孙蕙本想阻止,却被王守哲示意拦下,既然珞彤想用这种方式为家族做贡献,便由得她去。 而且连家族珞字辈四小姐都参与了运粮,还弄得香汗淋漓。家将家丁们更是卖力起来,丝毫不敢惫懒,一副士气爆棚的模样。 家族的凝聚力向心力,本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中建立起来。 …… 第三十七章 母子交心 …… 当然王守哲和公孙蕙则是不能胡乱参与,否则给家将家丁带来的不是涨士气,而是惶恐不安了。 整条运输渠道都已经初步建立,王守哲便不再参与其中。如此数量庞大的粮食运输,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这又不是什么游戏世界,鼠标点一点就能完成粮食运送任务。 此外他是一族之长,自然应该抓大放小,放眼全局。若事事都亲力亲为,全程从头到尾都参与的话,要那些族人与家将何用? 便是连大娘公孙蕙,都被他一起叫走。整条运输线最后一段,完全托付给王珞彤主持就行,家族里的女孩子也是要有担当的。 与公孙蕙一起边走边聊,穿过偌大的后花园进入了王氏主宅后院,继而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少族长院内。 贴身小厮王贵正带着两个家丁在整修院子,一见到王守哲与公孙蕙立即上前行礼:“见过家主,大娘子。” 王贵属于王守哲的伴当,他身家清白,原本就是王氏的旁系子弟出身。最重要的是,他是旁系子弟中资质入了下品丙等的天赋少年。 别小看他只是贴身小厮,但是从小侍奉少族长,未来必然是王守哲的心腹。一旦等他成家立业,再生出入品资质的子嗣后,就有机会划拨进家族直脉序列,连名字都会归入族谱。 “王贵,这是山阳小灵种,给我与大娘沏一壶。”王守哲将随身带回的灵茶给了小厮王贵。 “灵茶?”王贵伴随王守哲十年,也没见过两次灵茶,当即有些发愣。 “哲儿万万不可,这是你外祖父给你一个人喝的。”公孙蕙立即拒绝道,“这数年是你成长最关键时刻,要尽快冲到炼气境八层,甚至是九层,这才比较符合你族长的实力!” “大娘你勿要推辞,你不是在好奇这批陈粮从哪里来的吗?一起喝点灵茶,我慢慢告诉你。”王守哲坚定相邀,对王贵斥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煮茶。” “是是是。”王贵浑身一激灵,急忙退去。 嫡子如此坚定,公孙蕙也不好推辞了。就在他这院子的偏厅内的方桌上,两人相对而坐,不多片刻,小厮王贵奉上了一壶灵茶,以及一些瓜果蜜饯等零嘴,随即躬身退去。 “哲儿,你这院子已经不符合你族长的身份了。”公孙蕙环顾左右一番道,“等大娘守满第一年孝后,便搬出主院,给你腾出院子,到时候也方便你娶柳氏千金回来。” “大娘,没这必要。”王守哲无所谓地笑了笑,抬手给两人各斟一杯茶,“我这院子挺好的,也住惯了。你就带着珞淼妹妹好好住着,别乱折腾了。” “这怎么能叫乱折腾呢,你现在是一家之主,理应住在主院。”公孙蕙说道,“再说了,你住得惯这里,柳氏千金未必住得惯。等她入了王氏的门,我这账目财务也都要交给她的,这都是世家的规矩。” 王守哲却摇头道:“柳氏嫁进来,那也是您的儿媳妇,哪能如此僭越?先不提这事了,大娘您先喝口茶,我把此行收获细细说道一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您商量。” 对王守哲来说,大娘公孙蕙成熟稳重,在加上她的身份,以至于家族中威望非常高。就算是几个族老的威望,都是比她不如的。 若是光靠天天修炼便能振兴家族,他倒不介意如此做。然而他的眼界和目标,已经远不是那些族老族人们可以比拟。以他一个年轻族长的身份,若想在家族中大刀阔斧的改进,则必然会遇到守旧派的阻力。 而大娘公孙蕙,应当是他最强大而坚定的盟友,她可是山阳公孙氏的嫡女! 公孙蕙依言喝了一口灵茶,眼神中也是充满了好奇,自从这嫡子当家以来,忽而变的越来越成熟,很多手段连她都看不懂。 略微停顿一下,王守哲将如何从钱氏商行弄来大笔资金和粮食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了一下。当然,他隐瞒了和钱学安的秘密盟友关系。 公孙蕙的嘴巴不断地张大,眼睛都逐渐瞪直了。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也太胆大包天了。依靠着一些虫灾爆发的提前预知信息,就如此果决地出手,将钱氏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此操作,是公孙蕙想都想不到的。而且她还一阵后怕,毕竟守哲是用家族信誉抵押了四千两百乾金!若是他一旦预测失败,恐怕会成为平安王氏家族史上第一败家子! 哪怕此事已经成功了,可公孙蕙依旧是心神激荡,难以平静。胆大,实在是太胆大了! “大娘勿怪哲儿事先不与你商量,此事时机稍纵即逝,容不得家族慢慢商量。”王守哲平静地喝着茶说,“这笔资金可以注入家族账目,但是对内几个长老那边只是宣布,是我从山阳公孙氏与映秀卢氏筹借来的资金,免得几个老太爷消化不了此等消息,凭生事端。” “为娘晓得了。”公孙蕙连喝两杯灵茶,才抚平心绪,驱逐了纷乱杂念。她现在总算明白,自家这嫡子为何要让她喝灵茶听消息了。此消息冲击力太大,怕她遭不住。 定了定心神,公孙蕙才缓缓道:“哲儿邀请为娘喝灵茶,恐怕不单单是告之消息如此简单吧?” “呵呵,大娘慧眼如炬,守哲这点点小心思当真瞒不住。”王守哲笑着说,“就是看家族的体制略有些弊端,尤其是在序列排位上,仅仅是看血脉,资质,以及性别等很不好。其中缺乏竞争机制,对年轻一代的培养过度放养等等。” 公孙蕙眉头一皱,说道:“你指的是宗卫那孩子吧?他的事情我已听说了,现在已经被守义派人押了回来,据说守信听说后大怒,亲自从蚕庄赶了回来,差点把王宗卫的腿都打折了,听说现在人还关在柴房里呢。” “大娘对此有何看法?”王守哲喝着灵茶,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 公孙蕙略一沉吟,斟酌道:“那孩子的确颇为混账,你身为族长兼长辈怎么教训他都是应该的,便是临时褫夺他的修炼资源作为惩戒也没问题。但是,你终究要考虑二老太爷和定川大伯,以及你守信大哥的面子,他们毕竟都是为家族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你不可能将他应有的待遇,永远转给珞彤用吧?” “大娘您看看,这就是哲儿为什么要找您喝茶商议的道理了。”王守哲自信地笑道,“连您都是这么想的,何况乎其他人了?” “莫非你真要永远剥夺王宗卫的资源?”公孙蕙吃惊道,“这样你岂不是要恶了你守信大哥一脉?” “永远剥夺自然谈不上,但是想拿回他的那一份,谁说了都不算,包括我在内。”王守哲好整以暇道。 公孙蕙略一错愕:“连你说都不算,那谁说了算?” 他刚想搭话时,门外却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四叔,守哲四叔在家吗?” 公孙蕙脸色微微一变:“是宗卫母亲徐氏,此女出身长宁徐氏,向来心高气傲可不好对付,守哲你须得小心应对。” 王守哲却是自信地笑了笑:“大娘说笑了,徐氏是我大嫂,那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对付不对付的?” 当即,他亲自推门迎了出去,笑容如沐春风地拱手道:“大嫂,您亲自登门拜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出门接您去。” 此等圆滑变脸的作风,便是连公孙蕙也表情有些错愕。自家这嫡子,当真有些厉害啊。这下不但觉得自家哥哥公孙锵远远比不上他,便是连亡夫王定岳都和他相差甚远。 …… 第三十八章 四弟施展了什么邪术? …… 站在王守哲面前的,是一位穿着打扮非常考究的中年女子,她头插珠钗手戴玉镯,脚踩高踏云靴,一身华贵的多彩云纹丝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城里的名门贵妇。 此外,她来之前也精心梳妆过了,脸上抹着脂粉,嘴唇一点绛红。看上去压根不像是四十岁的人,倒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美妇,可见平常也是精心保养的。而且大哥王守信应该很宠她,比较惯着。 就是眼睛有些红丝,显然是不久前才哭过。 极为难得的是,她还挽着一个大竹篮子,上面用红布盖住了东西。 徐氏一见王守哲如此客气,原本紧张的情绪和心中的敌意顿即消散了几分,当即老老实实地敛敛还礼:“徐氏拜见四叔叔。” “大嫂客气了。”王守哲笑得非常真诚,“大嫂来来来,请进偏厅歇息歇息,正好我大娘也在。”说着,他客气地引着徐氏进了偏厅。 徐氏表情一紧,见到公孙蕙后急忙恭敬地行礼:“徐氏拜见蕙大娘子。”她向来心高气傲,身为长宁徐氏的直脉女子,嫁给王守信那是有下嫁的心态。但是恁凭她再气傲,却也是不敢在山阳公孙氏嫡女面前摆谱。 更何况公孙氏还是先族长之妻,现任族长之嫡母,还是她的长辈! “哟,原来是守信家的来了,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公孙蕙言辞中略带着威压,却是笑容满面道,“来来来,快坐下说话,正好尝尝守哲外祖父亲自种的山阳小灵种。” 她摆出了长辈腔调,用一句“守信家的”,直接强调了徐氏是王守信媳妇的身份,显然有种警告的意味。 “不不不,蕙大娘子面前,我哪敢坐。”徐氏尴尬地笑了笑,她是没想到公孙大娘子也在,否则打死她都不敢这时候来找王守哲。 而且他们母子喝的茶,一听就是灵种灵茶,以她在长宁徐氏的地位序列岂能喝到灵茶?至于嫁给王守信后,那就更加别提了…… “四叔叔,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徐氏露出了略微讨好的笑容,递出了手中的篮子说,“嫂嫂就是看你平常修炼太辛苦,给你送些新鲜的食材补补身子,我这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叙话了……” 说罢,她放下篮子就准备走人。 “大嫂且慢。”王守哲笑着阻止说,“你难得来我这边一趟,先喝杯茶再说。而且我与守信大哥也好久没见了,听闻他正好有事回了主宅,我这便让小厮去请他过来,一起用个膳叙叙话。” “这……”徐氏颇有些受宠若惊,却颇有些惶恐地看向公孙蕙。 “守哲是王氏家主,他让你坐你便坐吧。”公孙蕙的姿态略微和蔼了些。 徐氏这才扭扭捏捏地坐下,虽然她穿得一身华贵,但是在衣着比较朴素的公孙蕙面前,却丝毫显示不出贵气。 王守哲把王贵叫了进来,嘱咐道:“吩咐大厨房,将四老太爷送来的猪猡肉煮上一大块,肉别炖太烂。此外,再找个手艺好的厨娘来咱们院子里开个小灶,切两斤灵角牦牛肉。唔,还有那壶灵酒也拿来,其余新鲜的瓜果蔬菜你看着办。” “是,家主。对了,六老爷派人送进家族冰窖内一条新鲜赤鳞鳝,最珍贵的灵鳝血也处理成了血豆腐,说是家主您亲自捕到的,属于您私库食材,只准您一个人吃。”王贵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呵呵,不理他的话。”王守哲笑道,“切一段最好的赤鳞鳝中段,连血豆腐也拿来。其余都归入公库,按需分配,给大家都尝尝鲜。你安排好后,去把我守信大哥请来。” “是,家主。”王贵领命退下。 “四叔叔,这,这太丰盛了……也太让您破费了。”徐氏的身体都在颤抖了,弱弱地说,“弄简单一些,简单一些。” “大嫂这是什么话?王守信是我大哥,您是我大嫂。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膳,岂能随意?”王守哲亲自拿了个茶杯,给徐氏倒上了一杯灵茶,“大嫂先尝尝这山阳小灵种,趁热喝效果好。” 徐氏颤颤地抿了一口茶,灵茶的苦涩和独特的韵味,袭上了她的心头。霎时间,她有些想哭。 在长宁徐氏做姑娘十九年,嫁到平安王氏二十一年,却从未有那福分喝上一杯灵茶。这人生第一杯灵茶,竟然是王守哲请她喝的。 原本她来这里,已经做好哀求他的打算。若是实在不行,便准备行那撒泼骂街之事把事儿闹大,惊动所有的族人。 为了儿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什么脸皮都豁得出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身为家族的尊贵嫡脉,又是族长的王守哲,竟然如此尊敬她,款待她这个大嫂。 “四叔叔,那,那事……”霎时间,徐氏感觉自己有些开不了口了。王守哲如此待她夫妇友善,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大嫂,你是说宗卫那孩子的事情吧?”王守哲丝毫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的打算,而是笑着说道,“此事我已有计较,一会儿等大哥来了,边说边聊吧。大嫂,您先吃点零嘴垫垫肚子。” “是。”徐氏急忙把话茬咽了回去,看王守哲的态度,好似不像是要抓着不放的意思,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安。 不多片刻,家族厨娘来了,在拜见过王守哲后,她正准备在院里的小厨房生火时,却被王守哲制止:“不用忙活太多,就把新鲜食材切一下,灵牦牛肉和赤鳞鳝切薄片摆盘,越薄越好。另外,用上等木炭生个火盆,另准备一个干净铜盆和清水,以及一些盐。” 厨娘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家主的命令她岂敢违背,自是依言去操持起来。 “哲儿你弄什么东西?”公孙蕙奇怪道,“这大热天你生什么火盆?” “大娘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王守哲笑道,“这是我在古籍上看到的一种料理方式,别开生面,非常美味。” “你呀,越来越摸不透你了,别糟蹋珍贵灵食就行。”公孙蕙压制住了好奇心,拉着徐氏的手嘘寒问暖了起来。她非常惊讶王守哲处理王宗卫之事的手段,至少他不是凭着族长之威,用蛮横的手段强压。 不过以她对徐氏的了解,应该不会随便罢手的。因此公孙蕙更是好奇,儿子将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又过得会儿,王守信在王贵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他一进屋子,便是脸色一寒怒意生起,对徐氏斥声道:“你这无知妇道人家,你怎么敢,怎么敢来找守哲……” 王守信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长着一副国字脸,留着胡须,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 岂料,徐氏压根就不吃他那一套,被王守哲与公孙蕙压下去的脾气一下子爆了起来:“王守信!你说得那是什么屁话。宗卫都那样了,我能不来求你兄弟放他一马吗?宗卫是我的儿子,我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打死?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前途被那个赔……被王珞彤抢走?” 换作平常,估计她那个赔钱货已经脱口而出了。但是当着王守哲和公孙蕙的面,这句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情急之下咽了回去。 “你你你……守哲是族长,何况那小畜生该打,该罚。”王守信涨红着脸怒声道,“要不是你护着他……我早就……” 不过他这一套,显然是镇压不住徐氏的。 “大嫂,大哥。”王守哲避免他们越吵越凶,当即挥手阻止道,“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像什么话?都先坐下用膳,边吃慢慢说。” “是,叔叔。”徐氏立即乖巧地收起悍妇气势,老老实实地坐下后,温柔道,“我听叔叔的,都是一家人,不吵,咱们讲道理。” “嘶!” 一旁的王守信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头惊疑不定,四弟是施展了什么术法吗?他活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氏如此乖巧听话,瞬间压制住暴脾气,还讲起道理来了? …… 第三十九章 我听你的!四叔叔 …… “大哥,你也坐下吧。”王守哲起身拱手相邀。 “四弟。”王守信那略显沧桑的脸上表情复杂,更多的是有些羞愧,张嘴欲言又止后坐了下来。 “难得和大哥大嫂一起用膳。”王守哲八面玲珑地招呼着,“大家尝一尝清水火锅。” 上等精碳火盆加铜盆烧着开水,水里就撒了些盐、去腥的料酒与姜,薄薄的灵角牦牛肉片放进去,不出数秒钟就熟了。 “这?” 大家都有些惊疑不定,如此简陋的烹饪方式,东西能好吃?莫要糟蹋了灵食才好。 然而薄薄的肉片一入口,便感受到了清爽弹牙,鲜嫩滑爽,腹腔内更是一股火热的气血之力涌向全身。 “最好的食材,要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王守哲给众人斟上灵酒,不紧不慢道,“如此方能品尝到食物最本源的味道。大哥,你十八岁时便开始在蚕庄做事,这一晃已经二十五年了。为了你为家族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付出,四弟敬你一杯。” 就着灵酒吃灵肉,即便是王守信活到了四十三岁,此等经历也是寥寥无几。尤其是王守哲的话,更是让他内心有股暖意涌过,急忙端起酒杯说:“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 两人一饮而尽后,王守哲又对徐氏郑重敬酒道:“大嫂,你嫁到咱们王氏二十一载,为咱平安王氏第八代添了两儿两女,着实劳苦功高,是咱们王氏的大功臣,守哲敬您一杯。” 徐氏蓦地心头一酸,是啊,其中的辛苦谁又知道?可除了守哲提起此事,谁都没有如此夸赞过她,当即举起酒杯微微哽咽回应:“多谢四叔叔体恤。” 这灵酒,真是好生甘甜,身子骨都飘了起来。 “大娘,你在大好年华嫁与我父,非但要辛苦操持家业,还对我姐弟视作己出,处处照顾悉心抚养。”王守哲再敬第三杯酒道,“此恩此德,守哲永铭在心。” 公孙蕙一滞,鼻尖隐隐有些酸酸的,瞪着杏眸嗔:“珞伊是我嫡女,你是我嫡子,照顾抚养你们都是应该的,凭白说这些作甚?” 不过话虽如此,她却满心欢喜地喝下了这杯灵酒,守哲能有此等感恩之心,足以证明她这些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 一番话下,众人心神都渐渐放开,酒过三巡,一壶灵酒喝得七七八八了。灵酒此物,最是醉人,大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四叔叔。”徐氏也开始壮起胆子说,“我也知晓,宗卫那小畜生该打该罚。不过,四叔叔能不能念在嫂子和你大哥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您放心,回头嫂子一定会好好教育他。” 此言一出,便是连王守信都停下了酒杯,眼神也微微期待。虽然他恨不得打死那个小畜生,可那终归是他儿子啊。 天下哪有父母不望子成龙的? “嫂子,大哥,咱们是一家人。”王守哲放下酒杯,正色地说道,“宗卫是我侄子,也是咱们平安王氏年轻一代未来的希望。你们夫妇望子成龙,莫非我这做四叔的,会有理由望侄成虫吗?” “是是,四叔说得对。”徐氏眉开眼笑道,“您说怎么管教,我们都听您的。” “很简单,从今后家族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将以品德与成绩论英雄。”王守哲说出了最终的目的道,“我会以第一序列,第二序列等方式排出五个序列,每个序列能享用的家族俸禄与资源各不相同,并且我会列出种种标准,每年进行一次考核定序。” “什么?” 这一下便是连公孙蕙都有些吃惊了。 家族中的确会给年轻一代定序列,但是通常都是以血脉,潜力,年龄等因素定下序列后就不变了。 “非但如此,我还将对全族推出全面功劳制度。只要为家族作贡献,就能源源不断获得贡献点,有了贡献点,就能向家族兑换各种修炼资源,甚至是灵茶,灵酒,功法,种种家族宝库中有的,都能兑换。”王守哲认真道,“只要有本事,就能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 王守哲这一套东西,说穿了就是来自于小说中,游戏中的设定,避免了家族所有人吃大锅饭的局面。虽说现在有不少家族成员任劳任怨,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大家都穷的时候还好,都憋着一股子劲做事,以后家族富起来后,人心就会变了。 “可,可这……”徐氏张大嘴巴说,“和,和宗卫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大嫂啊,你这是糊涂啊。”王守哲说道,“宗卫的天赋差吗,不算非常好,却也不差是吧?但他为何都二十岁了,还仅仅是炼气境二层高阶?连一些弟弟妹妹们都比不过?那是因为他从小受到各种宠溺,有来自二老太爷的,大伯的,也有来自大嫂和大哥的。这让他缺乏了竞争意识,不肯吃苦,渐渐养成了各种不良习惯。” “那,那宗卫还有得救吗?”徐氏弱弱地问着,老实说她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失望。可再失望,那总是自己儿子。 “有!”王守哲认真地说道,“那就是褫夺他所有资源,让他靠自己双手去争取修炼资源,知耻而后勇。靠自己去跻身于家族第一序列,去把自己被褫夺的修炼资源拿回来。当他靠着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去成长,去进步,他才会成熟起来。” “四弟说得对。”王守信一拍桌子,对此时赞同不已道,“那小畜生是条件太好了,不让他吃点苦怎么长大?” “可若是宗卫依旧不努力……”徐氏犹犹豫豫地说,“那他岂不是会错过最好的修炼时机?” “呵呵,若是这种情况下都不肯努力。”王守哲冷笑说,“大嫂你还能指望他这辈子会有出息?没事,咱们王氏虽然穷了些,但是养个米虫还是能做到。大嫂你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我看宗昌就挺好的,记得他今年才十三岁吧?便已经是炼气境二层了。此等潜力若是能好好培养,未来必是咱们王氏之栋梁。” 一提到王宗昌,徐氏和王守信都露出了欣慰之色。不管怎么说,这小儿子还是挺争气的,比他哥哥强多了。 “守哲你说得对。”王守信仿佛也下定了决心道,“那就给那小畜生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行,那便让他自生自灭,我王守信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徐氏有些焦急,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王守哲却安慰道:“大嫂你先莫要着急,我与大哥岂会害宗卫?若是再不行,那就我来安排,我还真不信拾掇不了那小子。” 此言一出,徐氏收起了焦虑之心,对王守哲感激道:“四叔叔,那一切都听你的。”不知不觉间,她眼神中对王守哲多了许多敬畏和信任。 此事既已商定,众人就打住了这个话题。王守哲与王守信两个兄弟,彼此觥筹交错,只叙兄弟感情,一壶灵酒喝得干干净净。 宴散,颇有醉意的王守信在徐氏的搀扶下回去。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公孙蕙,看着王守哲即是欣慰又是感慨。宗卫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便极有可能让他们兄弟产生隔阂。 可他不但处理得非常好,还将徐氏与王守信拉到了同一条船上。试想,连家族中最不争气的王宗卫都要走序列之路,其他人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大娘,关于家族功勋值体系,还要辛苦大娘来建册管理。”王守哲觉得,此事由公孙蕙来做是最佳人选。 随之,他们开始讨论起功勋值体系的种种来。 与此同时。 王守信在徐氏的搀扶下也回到了家里,徐氏也有了几分醉意,红光满面道:“守信,我看四叔叔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王守信面有得瑟道,“若非要担当家业,四弟现在说不定已是紫府学宫学子了。”今天王守哲的种种,让他觉得倍有面子,让他在徐氏面前有种昂首挺胸的感觉。 “看你牛……你这老东西要做甚?”徐氏话才说了半截,就被王守信抱住,当即眉头横竖,暴脾气蹭蹭蹭起来。 “四弟不是夸你是大功臣吗?”王守信扛起徐氏便往卧房而去,“咱们夫妇不能让四弟失望,还得多生养几个,多为家族做贡献。” “王守信你这狗东西,当老娘是……啊~” …… 第四十章 关于金手指的执念 …… 接下来的五六日,都是在平静无波中度过。 粮食运输线那边,公孙锵与六叔王定海率先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作为回报,王守哲许诺公孙锵,最后一波陈粮可以运回公孙氏。当然那是要收钱的,以平价卖给公孙氏。 结果那“便宜大舅”也是个“狠人”,连马车超载带矿奴肩膀扛,足足弄了三千担回去。次日就迫不及待派人送过来两百乾金的购粮款,一副生怕王守哲反悔的模样。 也难怪他狠,整个长宁卫的灾情是越来越猛烈了。能有本事请到灵虫师,或是有门路花大价钱购买大量灭虫散的玄武世家还能稳得住。 但是多数末流世家却是没有那么好命了,田地里虫灾泛滥。只能靠大量的草木灰汁来杀虫,但是面对越来越多的蜜虫作用有限,大面积减产已是必然之局。 而王守哲也听到了些更不好的消息,这场灾难极有可能扩散到了陇左郡外。那么接下来,粮食拿在手里就更为“值钱”了。 与此同时,王守哲也没闲着。 每日修炼那是必不可少,因最近吃得太好,体内气血旺盛,他每天的修为明显能感受到,正在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炼气境七层迈进。 当然,修炼之路并不容易,那是身体逐渐蜕变强化的一个过程,须得花水磨工夫一点一滴前行。 他倒也想如同小说中的那些玄幻世界主角一样,每天磕磕药,随随便便一个一个境界向上爆。或者拿把剑去杀个鸡屠个狗,经验值就蹭蹭蹭地飙。 但是在他这个世界里,这些都是天方夜谭。无论是谁的修为境界都是自己靠着水滴石穿的功夫,不断地修炼而来。 除了修炼之外,王守哲还在捣腾他那个系统面板。 既然穿越不带系统,就只能靠自己动手制造一些土系统面板了。 首先便是家族开销了。 在没有捋清面板前,王守哲对家族开销那是颇为模糊,但是和大娘的账本一核对后,当真是大吃一惊,原来一个家族的开销是如此庞大。 就拿王守哲现在当族长时,享用的供奉与资源来计算。 每年分配的普通物资: 精米300斤(24大铜)、精面150斤(15大铜)、各种蔬菜200斤(8大铜)、瓜果400斤(48大铜)、蜜饯20斤(20大铜)、猪猡肉250斤(75大铜)、普通牛羊肉150斤(60大铜)、100只鸡鸭(60大铜)、30头鹅(45大铜)、蛋类100斤(20大铜)、猪油20斤(8大铜)、精豆油20斤(12大铜)、上等酱油10斤(20大铜)、上等精盐5斤(20大铜)、雪花盐1斤(10大铜)、雪花糖10斤(20大铜)、调味香料1斤(10个大铜)、熏香5斤(25大铜)、精木碳500斤(15大铜)、柴火摊销30担(6大铜)、置办衣物被褥等摊销(100大铜)、其余生活物资摊销(20大铜) 光是王守哲一部分普通物资,每年的消耗就达到了足足6乾金51大铜。他看了看列表,总觉得有些太能吃,不过细细想来,他还真是很能吃。 他已经即将炼气境七层了,食量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而且修炼也不仅仅只是打坐炼气,还需要修炼玄武战技、身法、剑法、控弦以及骑术等,那些对于体能的消耗也极大。 这些普通食物,也就是能勉强满足现在的他而已。大娘公孙蕙,经常会挪用一些她的俸养给王守哲。 当然,这还只是小头,大头是王守哲修炼类资源每年的分配。 灵米类60斤(12乾金)灵鱼类60斤(20乾金)、灵肉食类60斤(20乾金)、小培元丹12枚(120乾金)。 足足172乾金的修炼类资源,每年就仅供他一人。而且随着他修为境界上去,这部分还得继续增加。否则,压根就跟不上他的消耗。 这也是为何王守哲年纪轻轻,便即将达到炼气境七层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修炼资质额外出众,而是家族用资源往他身上堆。 试想一下,家族的灵鱼类虽然是自己捕鱼大队产出,但是平均每年也不过是400斤左右,他王守哲一个人就得占据60斤。 至于灵肉食类来源就比较多了,通常都是狩猎或是购买,因为王氏并没有豢养灵角牦牛的财力与能力。狩猎的话,家族每年秋收后一个月,都会组织一次秋冬猎,主要是培养家族子弟的能力顺便补充些肉食。 但是因为不敢深入外域荒地,从而很少能捕猎到凶兽,至少王氏已经五年秋冬猎没有猎杀到凶兽了。因此,王氏的主要灵肉类来源都是对外采购而来,这也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除此之外,王守哲现在是族长之位,每月还有5乾金的月例,一年又是60乾金。这笔私房钱,他可以随意使用。身为族长,需要私人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因此,仅仅是王守哲现在一年的直接消耗,就得达到约240乾金。这还不包括家族中屋舍维修摊销,马车与马的开销,配给的专门小厮的开销,因为那些都算在家族其它开支项目之中。 所以一些账目一算,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若是等他娶了正妻,修炼资源肯定不能给那么多,大约能有个三分之一左右。但是族长正妻的衣食消耗和奉养都是比照族长,如此又是一百几十乾金的开支。 此外,家族中其余开支也是十分惊人。 所有血脉族人,包括王守哲在内,每年开销平均达到1800乾金左右。而九名家将以及他们的家人等开销支出和待遇加起来,也达到了将近350乾金。 还有七位未成年或是幼年家将正在培养之中,这部分资源费用在80乾金左右。此外,还有一百多名家丁家奴,其中分成若干个等级,年总支出在170乾金左右。 光是世家主宅中的这些人员,每年总消耗便达到了2400乾金。当然,这2400乾金可不是全部是乾金的支出,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资源供给,以乾金去做一个度量而已。 例如家族【兴盛农庄】中【灵田】中产出的白玉灵米,在此笔资源进入家族时会入农庄收益帐,在以资源形式分配给某人时,最终也会以乾金的价值去体现, 同样,六叔王定海捕鱼大队产出的部分活鱼,鲜鱼,灵鱼等进入家族时,那边也会记收益帐,而家族也会记支出账。 当然这种账目仅有物资来往,账面上不会有真的乾金过去。因此,捕鱼大队那边所谓的盈利,通常是说账面盈利,并非是指真金白银赚回来乾金。这部分盈利,已经化作物资供给给了家族。 不过偌大的一个玄武世家,巨大的物资开支显然是免不了的。事实上,平安王氏因为太穷,总体开销已经算少的了,珑烟老祖,以及宵字辈的那些族老们都已经是节衣缩食,尽量节约开支了。 好在家族产业中,还有三大支柱产业在。 其中纯普通农业的丰谷农庄,是目前账面收益最低的一个产业,其余像【兴盛农庄】因为有20亩灵田,因此产值更大。 此外【欣茂蚕庄】,则以产出生茧为主,长期稳定供货给长宁徐氏,总体都是乾金收益居多。 而另外两个家族产业【平安王氏鱼档】,以及【捕鱼大队】,都是小辈在打理,在往年的收益上是远远不如三大支柱产业的。 不过今年的捕鱼大队和王氏鱼档,在王守哲的一番折腾后,必然是一个起飞的节奏,即便超过支柱产业的收益也不稀奇。 而且今年作为最大产粮农庄的【丰谷农庄】,也会因为虫灾的来临而迎来辉煌的时刻。 更重要的是,王守哲凭着虫灾中的些许情报,便悍然出手搞了一波大的。那一波一万多乾金的纯收益,足以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氏带来质的变化。 一想到那一大叠大乾金票,以及堆满后院的粮食,王守哲的心中就有些豪情万丈! 平安王氏,必将迎来腾飞之势! 收敛了一下心神,王守哲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建土系统面板上。 首先是主界面。 【家族名称】:陇左长宁平安王氏 【家族等级】:九品 【家族威望】:【乡望(75)声名卓著】【县望(21)略有名气】【郡望(00)籍籍无名】 【家族产业】:5项(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成员】:【族内(35)】【外嫁(10)】(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姻亲】:6个(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家将】:【成年(9)】【未成年(7)】(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家仆】:【成年(112)】【未成年(32)】(点击查看详情) 【收支列表】:(点击查看详情) 弄完这个,就连王守哲都觉得自己上辈子游戏玩多了,系统小说看太多了。这要不折腾出个“系统面板”出来,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过这个系统还是相对比较简陋的,就是一张张纸质面板组成,而且还有很多模板需要慢慢添置。 “点击查看详情。”王守哲装模作样地在家族产业一项上点了一下,随后跳到了【家族产业】详情页面上。 实际上,他就是翻出了家族产业那个小本本而已……还是自己穿孔线装的…… …… 第四十一章 拜见!珑烟老祖(周一求推荐票) …… ***【家族产业】*** 【捕鱼大队】 【长宁鱼档】 【丰谷农庄】 【兴盛农庄】 【欣茂蚕庄】 一共五项,每一项后面都是(点击查看详情)。很自然而然的,王守哲在捕鱼大队后面点了一下。 页面“跳”到捕鱼大队详情页。 ***【捕鱼大队】*** 小型捕鱼船:9艘 中型捕鱼船:1艘 船工渔工:46名 家族负责人:王定海 前五年年均收益:606乾金 前五年年均支出:385乾金 前五年年均纯利:221乾金 前五年年均捕获灵鱼:400斤 …… 改进方向:开发多种渔具混合捕鱼作业 …… 今年目标: 纯利目标:1000乾金 灵鱼目标:1000斤 这就是捕鱼大队的简易面板,记录着王守哲上任前的财务数据,同时也有改进的方向,以及今年的盈利目标。 按照王守哲估计,这个目标很容易达成。毕竟现正处在旺季,而且今年因为虫灾而导致食物不足,鱼肉作为主粮的部分替代品,价格必然上涨。 对于捕鱼大队和鱼档两项产业,王守哲的总盈利目标是2000乾金。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捕鱼大队加大了捕获量后,极有可能会逐渐破坏生态平衡,虽然在几年之内不会有太大问题。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对一个玄武世家来说,长期且稳定的收益来源,才是真正的支柱产业。短期内的暴利,仅仅只能作为家族产业的补充。 就像【丰谷农庄】这种产业,便是真正的百年基业,甚至它能数百年地为一个玄武家族源源不断提供资源。 这一点非常重要。 玄武世界不缺暴利,走狗屎运捡了宝贝,或是碰到了某个前辈的遗泽,再或者是碰到两只高阶凶兽同归于尽,等等等等的奇迹,这些都会让你一夜暴富。 但是暴富之后呢?再多的资源都会用尽,只有基业才能长青不衰。 就拿王守哲自己来说,如今十八岁,炼气境六层高段,现在每年耗费资源为将近200乾金。按照家族估算,只要二十年左右他就能达到炼气境九层巅峰,那时候的他才三十八岁,属于当打之年。 哪怕这200乾金的资源不变,足足二十年的时间也需要耗费4000乾金。 当然不变是不可能的事情,等他到了炼气境七层,炼气境八层,每年耗费的资源会飞速增长。也他现在的程度修炼到炼气境九层,起码得消耗8000乾金以上的资源。 这些资源从哪里来?都是家族各大产业每年产出中,一点一滴挤出来的。那些能够长期源源不断产出受益的族产,才是真正的家族基业。 同样也正是因此,以王氏家族目前的状况,是没有力量培养第二个王守哲的。否则的话,哪怕是资质略差一点,只要舍得投入资源,同样能造就出一个青年高手来。 事实上,若是在王守哲身上再加大一两倍,甚至不计成本的资源投入。他压根就用不了二十年才到炼气境巅峰,也许只要十五年,甚至十年或更短。 这也就是为何散修很难有所成就的原因所在,散修都是无根无迹,也许运气好能弄到一笔资源,如果运气不好甚至会饿肚子。 能修炼到灵台境的散修,要么是资质逆天外加运气,要么就是运气爆棚到了极致。 因此,别看王守哲那一万多乾金的资源好像很多,却也不过是现在家族日子过紧巴巴情况下数年的总开销而已。若是不加以规划,顶多就是让王氏烧了一把火,却乏了后劲。 王守哲看着自己制作的“简陋系统面板”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着,钱如何花在刀刃上,是最近数日他一直在琢磨的事情。 如今家族最缺什么?当然是缺一个灵台境强者。如此,便能替代珑烟老祖的位置,长期成为家族的保护伞。珑烟老祖毕竟伤势一直未曾痊愈,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但是一万多乾金资源够扶持出一个灵台境来吗?那自然是远远不能的。若是灵台境强者如此廉价,以平安王氏的总体财力早就轻而易举解决问题了。 甚至乎,所有玄武世家的灵台境老祖都会泛滥。因此这个选项已经可以划掉,无需考虑。 将这笔钱,全部用来开拓族产…… 这个问题王守哲也仔细琢磨过,但是一万多乾金能开拓多少族产呢?要知道,一些被称之为支柱族产的产业,都是以规模大,开发周期长,投入产出比较低而著称。 就像王氏的丰谷农庄,多少前辈们的心血和资金投入在内?但是他正常每年的利益有多少?年景好些的话,有个七八百乾金的纯利已经不错了。 长期来看,对支柱产业加大投入是必然之势。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这一点想法上王守哲暂时画了个圈,待定看看。 再或者,购买大量的修炼资源供应自己,供应有潜力的族人? 这一点,王守哲自然也曾考虑过。 但是这里面还是存在着一个越来越紧的边际效应,你让他王守哲天天嗑【小培元丹】,连嗑个几年能修炼到灵台境吗? 显然不能……别说灵台境了,就算是炼气境九层都不一定。 就算他能穷凶极恶地耗费资源,在短短几年内修炼到炼气境九层,又能如何?解决得了家族生存的根本性问题吗? 连他这种资质在家族中最好的年轻人都做不到,何况乎其它族人? 六爷爷王宵翰当年曾经冲击灵台境失败,目前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而状态下滑,仅停留在炼气境九层上,只是不复当年那般巅峰状态。若是给他充沛资源和信心,也是有机会回到炼气巅峰,再冲击一次灵台境,这是王守哲能想到给家族增添灵台境老祖最快的办法。 可这笔资源比起凑齐冲击灵台境的资源来,还是远远不足。更何况六爷爷王宵翰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要想调整到能冲击灵台境的状态,也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做到。 王守哲思来想去,若是这笔钱能够想办法替珑烟老祖疗个伤,续个命什么的,反而应该是最解燃眉之急的事情。 但是十分显然,仅凭这笔钱要想将珑烟老祖完全治好,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若是花一万多乾金就能治好她,家族早就砸锅卖铁这么做了。 因此哪怕她真能治好,但是要将她治好的代价,必然是远远超过扶持出一个甚至多个灵台境强者的。 也许大笔钱投入下去,就是缓解一下她的伤势,多延续她些寿命。 先列入备用选项吧,王守哲皱着眉思索不已。 真是羡慕那些拥有真正金手指系统的穿越者啊,什么困难都能靠金手指解决,整天只需要嘻嘻哈哈闹闹玩玩,就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以恣意任性随意挥霍。 哪像他啊,略微有两个钱还得思来想去用在刀刃上。从炼气境六层高段修炼到炼气境七层,就这么一个小境界中的某个阶段,就得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去慢慢修炼打磨,这还是因为他资源比较丰富,速度远超旁人了。 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这世界挺真实的,强者之路向来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大娘公孙蕙派遣了身边的侍女夏荷前来,说是珑烟老祖召见他去相见。 珑烟老祖召见? 王守哲一愣神间,当即提起了精气神。老祖最近几年经常都会闭关,常年不怎么召见家族子弟了。便是连王定岳的丧礼都没有露面,可见她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好。 就连第七代中最受宠的王守哲,也是有一年多未曾见到老祖了。平日里,都是大娘公孙蕙去照顾老祖。 “有劳夏荷姑娘了。”王守哲对夏荷颇为客气。 夏荷急忙敛敛一礼:“家主客气了,若是家主无甚要紧事情,便随我去见老祖吧。” 她是公孙蕙的身边人,从九岁起培养到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虽然没有修炼资质,却是相当聪慧伶俐,懂文识字,且精通九章算术。 大娘的很多账目,都是她帮着一起计算归纳。 随后。 王守哲跟着夏荷一路往偏院而去,珑烟老祖隐居的那座偏院,比较靠近珠薇湖。不多片刻,王守哲就到了那座名为【珑烟居】的偏院。 为了防止打扰珑烟老祖的清修,这附近一带属于家族禁地,无老祖召唤不得擅闯。 公孙蕙已在珑烟居门口候着,两人碰面后,她就用清脆的声音说道:“老祖,守哲已经来了。” “守哲,进来吧。”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门口轻轻响起。 “是,老祖。”王守哲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踏入了珑烟居内。 这是一座古朴的院落,装饰简约而毫无奢华。院落之中,简简单单地种植着一些随处可见的平凡花草,随着清风微微摇摆。 凉亭内,一位身材消瘦的女子凭栏而立观看着花园景色,她背对着王守哲,一头白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 一见到这雪白长发,王守哲的心就莫名一痛。那是来自前身的深刻记忆,在王守哲小的时候,清楚记得珑烟老祖的头发只白了一半。 这才短短十来年光景,便已经全白了。 王守哲喉咙口微微有些哽咽,走上前去行礼道:“守哲拜见老祖。” …… 第四十二章 老祖欲出行 …… 在面对珑烟老祖之时,与看见明升老祖时感觉完全不同。明升老祖虽然外表有些老相,可给予人一种正当壮年的烈阳之气。 而珑烟老祖非但身材消瘦,还仿佛带着一丝消沉的暮气。这也难怪,珑烟老祖近些年来的状况日益不好,她已经大量减少对灵食的消耗,以此节约来供给家里年轻的晚辈。 身为灵台境修士,身体机能之强大是远远超过炼气境修士的。然而根据宇宙能量守恒法则,能量来源并不会凭空产生,越是强大的身体消耗自然越大。 普通的食物对灵台境老祖来说,气血转化效率实在太低。因此但凡灵台境老祖,通常都需要长期补充灵食,来维持身体机能的强大,甚至用以壮大自身。 但是随着六老太爷王宵翰冲击灵台境失败,家中资源愈发紧张,珑烟老祖逐渐减少对灵食的消耗,如今她每年仅仅是消耗,灵米80斤,灵鱼灵肉食100斤,以及二阶灵药固元丹2枚。 其中灵食加起来也就是36乾金,2枚固元丹也不过60乾金。 堂堂灵台境老祖,每年消耗的资源不足100枚乾金!这恐怕仅仅够她维持静修状态而已…… 事实上,不单单是她在这么做。 家族中的那些个族老,也都是仅仅领取维持身体的灵食等资源而已,修为多少年都停滞不前了。他们把机会都让给了更年轻,更有潜力的后辈。 “守哲,你在难过?”珑烟老祖没有回头,声音中透着些飘渺和轻灵,丝毫没有普通女子上了年纪那般的沙哑。 “就是有些心疼老祖。”王守哲实话实说着。 其实珑烟老祖才不过一百一十五岁而已,比卢氏的明升老祖大不了几岁,距离灵台境的大限还很远。 话说当年珑烟老祖三十岁时便晋升了灵台境,六十岁时便达到了灵台境中期,身体机能一直都维持在年轻貌美,最为巅峰的状态下。 那时候的她,是何等意气风发,人生目标直指更高层次的天人境! 只可惜。 昌隆历三千零九十五年那场兽灾,硬生生地将平安王氏从云端摁到了泥地里,同时也折断了珑烟老祖的翅膀。 “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本就是世上最平常不过的事情。”珑烟老祖平静地说着,缓缓转过身来,“你最近的经历,我已听蕙儿说了,做得不错。” 她的身材虽然略显消瘦,但是配合着一身寻常棉纺纱衣,布鞋,却反而有种翩然出尘的仙气,一双星眸仿若百尺寒潭,完全无法看透。 唯一让王守哲遗憾的是,珑烟老祖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不过老祖的面纱也不是今天才戴的,自王守哲有记忆起她便是这幅打扮,也从未见过珑烟老祖的真容。 “谢老祖夸赞。”王守哲拱手说,“只要老祖不怪守哲孟浪便好。”顿了一下,他又略带好奇地说,“老祖寻守哲过来,是否有什么指示?” 他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就怕珑烟老祖不同意他推行序列竞争机制,因为老一辈族人都讲究族人团结友爱。可能会怀疑若是彼此争夺序列位置,会否引起兄弟阋墙、姐妹翻脸等弊端。 “守哲你才是族长。”珑烟老祖平静无波地说道,“我自不会对你指手画脚。” “那老祖您这次……”王守哲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珑烟老祖不是那种没事找他来聊聊天,随口夸两句的人。 “我需要你安排一下,并且陪我去一趟百岛卫。”珑烟老祖说道。 百岛城? 王守哲一愣,好半晌后才想起那是一个东海附近的卫城。反应慢也正常,他从小到大连长宁卫都没出过,脑子哪里会想那么远。 而且自从那一场大灾后,珑烟老祖也从未离开过长宁卫范围内。 他压制住了好奇心,拱手道:“守哲领命,请老祖稍待两日,我这就去安排。”不管珑烟老祖意图如何,王守哲都不可能拒绝她这个要求。 从珑烟老祖这边领命之后,王守哲就回了自己院子,拿出州郡地图开始查看,并盘算出行方案。 珑烟老祖出行,第一要素便是隐秘。 如今正是虫灾爆发最严重的时期,刘氏与赵氏正在焦头烂额之中,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 其次,要考虑到珑烟老祖的身体状况,能尽量不颠簸就不让她颠簸,而且还需要有人一路侍奉她。贴身侍奉她的人选,也必须要斟酌一番。 不多片刻,他便拟定出了此行的线路与方案。 “王贵。”王守哲把小厮叫进来,“去请我四婶徐氏,还有王璃慈过来。” 王贵一愣:“四婶徐氏?哪个徐氏?” “你这小子,当然是我四伯家的,家里老老少少,族人家眷就那么几十号人都记不住吗?”王守哲眉头一皱,差点就一脚踹过去。 “家主莫非是要召见柔大娘子。”王贵急忙点头哈腰地跑了出去,“我这就去,这就去。” 不过也难怪王贵,一来是家里徐氏远不止一个。二来,王守哲的四婶徐芷柔向来低调,五年前四伯王定邦过世后,就更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但是王守哲的记忆中对四婶徐芷柔的印象却比较深刻,她出身金沙徐氏直脉,小时候王守哲生母过世那段时间,都是徐芷柔在照顾他。 哪怕后来大娘公孙蕙续弦嫁过来后,徐芷柔也帮着照顾了好一段时间,毕竟当年的公孙蕙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呢,全都是四婶徐芷柔手把手地教。 在他记忆中徐芷柔个性温柔细致,却又非常心灵手巧。擅长小厨烹饪,还很懂制作一些逗他开心的小玩意儿。 当初懵懂又伤心的他,正是四婶照顾他度过了最难过的日子。只可惜,后来四婶怀上了五妹妹王珞静,再半年后就回去养胎了。 从那之后,王守哲就是跟着大娘公孙蕙过日子了,直到十四岁才搬到现在这个少族长的院子里单独住。 选择四婶徐氏,王守哲就是看重她的温柔细致,老祖出行的话身边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成熟女子照料,思来想去四婶非常合适。 暂时抛开杂念,王守哲继续完善着出行计划。 不多片刻,四婶徐芷柔和王璃慈,被小厮王贵引进了他的偏厅中。 王守哲上次见四婶是在亡父丧礼期间,作为家中女眷,她自然是各种忙里忙外操持各种事物。只是那时候王守哲迷迷糊糊的,也没和她怎么说话。 现在定睛一看,却见徐芷柔穿着一身色泽朴素的细纹棉裙,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首饰,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唯一和记忆中不太相同的是,她已微微有些沧桑的中年女子模样了。 也是难怪,她前后生了三个孩子,四伯又在五年前过世了,操持那几个孩子的事情就够她辛苦了。 “徐氏见过家主。”徐芷柔敛敛一礼。 一旁的王璃慈,也是急忙行礼道:“璃慈见过四叔。” “四婶客气了,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守哲吧。”王守哲也急忙对徐芷柔还礼道,“来来来,您先坐下说话。”随后又对王璃慈笑着招手说,“大丫头你也坐下吧。” 两人谢过,各自落座。 王贵忙前忙后端上茶水和瓜果后就退去。 王守哲先与徐芷柔叙了会儿话,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王璃慈身上,见那丫头正叼着一块蜜饯呢,便笑着说:“大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呢?” 王璃慈急忙将半块蜜饯吞咽下了肚子,起身惶恐地回话:“回四叔,也没忙啥,就是每日里读读书修修炼。” 这丫头就是大哥王守信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是家族血脉第八代璃字辈女娃中的老大,因此守哲这一辈人都喜欢叫她大丫头。 “嗯,听起来很用功的样子。好,很好。”王守哲满心欣慰,家里女娃中好歹还有个要知道用功读书的,当即笑着说,“那四叔来考校一下你的功课,要是合格的话一定会有奖励。” “啥?” 王璃慈漂亮而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都被吓得煞白煞白,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儿了,四叔可是比她父亲王守信可怕十倍的大魔王,看看她亲大哥王宗卫无比凄惨的下场就知道了。 她心中满是懊悔,眼眶都湿润了。早知道今天会被四叔叫过来考校功课,她这些天应该拼命临时抱一下佛脚多用功一下的。 可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她的脑袋里一片嗡嗡嗡的…… 当真是。 祸!从!天!降! …… 第四十三章 传说!蛟龙帮 …… 王守哲脸都快黑了,这大丫头如此心虚怕成这幅德行,必定是平里日不甚用功,竟然还有脸和胆子在他面前说每日里读书修炼? “守哲,就别吓唬大丫头了,你看看这孩子都被吓哭了。”见她那副样子,性格温柔的徐芷柔把她揽在了怀里笑着说,“大丫头莫怕莫怕,你四叔是在逗你呢。你想想看,他要是真考校功课的话,怎会光叫你一个人来?” 原来是这样啊。 王璃慈拍了拍胸脯,登时放松了下来。真是吓死我了,赶紧吃块蜜饯压压惊。当即,她捻起一块蜜饯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见状,王守哲的脸更黑了,这破丫头从劫后余生到吃货的速度转化太快了吧?忒没心没肺了些吧? 就她那样,还有什么好考校的? 他本来想着从家里找两个族人女眷,一路随行侍奉一下珑烟老祖的饮食起居,一个应该年龄大一点成熟稳重点,一个应该是年轻些精力体力旺盛一些的。 王守哲对四婶徐氏自然是颇为满意的,只是王璃慈这大丫头…… 头疼! 年龄较小的族人女眷中,也就是他嫡亲姐姐王珞伊、四妹妹王珞彤、以及大侄女王璃慈。因这一次的行程要路过东港,而姐姐王珞伊与东港陈氏少主已有婚约在身,这时候带着她去东港抛头露面不好。 而珞彤正在忙粮食的最后一道运输线的事情,等她完成任务后,王守哲也想让她跟在大娘公孙蕙身后处理后续事务,多多锻炼一下。 因此就不去打断王珞彤的原有安排计划了。 思来想去,唯一闲着无事而合适的人选,就只有王璃慈了。看她这副铁憨憨的模样,都有种想要把她换掉,找个聪明伶俐的侍女去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既然这丫头不肯好好学功课,还不如带在身边调教一番,给她好好上上紧箍咒。 而且现在家里女孩子不好好学功课,已经是一种普遍风气了,珞彤,珞静等丫头也是如此。想必其他小姑娘,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男孩子多少会好一点,毕竟长辈给的压力多。 如此不良家风,回头一定得好好整顿整顿。 一念至此,王守哲暂且回归正题道:“四婶。这一次找你们过来,是需要你们出远门一趟,大约有十日左右的行程。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后日辰时我们便要出发,不知四婶有没有问题?” 徐芷柔虽然有些疑虑,却还是起身点头道:“没有问题,全凭守哲安排。” 王璃慈那小脑袋里倒满是疑惑好奇,还有兴奋之色,出远门啊,四叔是要带她去长宁卫玩吗?在她脑子里,长宁卫已经是够远了,长这么大也没去过两次呢。 时间,就这么匆匆过了两日。 凌晨,天色刚蒙蒙亮时。 一艘四五丈长的乌篷船,从王氏主宅后院的码头驶入了珠薇湖中,随后一路向丰谷农庄而去。 这是王守哲安排的线路,珑烟老祖出行,他自然要秘密行事。若是坐马车跑去定蒲渡口坐船,必然是太过招摇。 还不如和运粮线路一样,穿过丰谷闸口坐大船,那里毕竟是自家地盘。 此次伴随珑烟老祖出行者不多,就王守哲带了王忠王勇两位家将,以及四婶徐芷柔和大丫头王璃慈,连老祖在内一共就六个人。 王忠王勇在外负责驾船,他们虽不专业,但是以玄武者手段操控这种中小型乌篷船十分简单,撑篙和摇橹齐上速度还挺快。 乌篷船内。 王璃慈瞪大着眼睛,双手死死地攥着包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半下。四叔竟然不提前告之,这是陪珑烟老祖一起出行。 那可是家里的老祖宗啊,比四叔还可怕的存在。 四叔给的惊喜太大了,好难消化。 “老祖,行程线路和安排就是这样,四婶与璃慈负责照顾您生活起居。”王守哲恭敬地与珑烟老祖介绍完此次出行的各种安排。 “守哲做事,我放心。”珑烟老祖对王守哲的周到安排还是很满意的,随后对徐芷柔说道,“芷柔,此行需辛苦你了。” 徐芷柔忙谦逊地说:“服侍老祖是芷柔的本份和荣幸。” 之后,珑烟老祖又看向了王璃慈,眼神中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些许柔意:“你这孩子,倒是有两年没召你见面了。这一转眼便是大姑娘了,最近功课学得怎么样?” 对家中小辈,珑烟老祖通常都是比较和蔼的。尤其珑烟老祖她是宙轩老祖传下的第三代孙女,而王璃慈已经是家族的第八代血脉了。 “吓?”王璃慈一愣神,又是问功课? 幸好有了四叔考校功课的前车之鉴,她已有了准备。 王璃慈眼咕噜一转,忙说:“最近还是蛮用功的,我背些文章给老祖听……”说着,她迫不及待地背诵起了一篇文章——《登天岚夜观苍穹》,是千年前一位天人境强者兼文学大家前辈所著,此文辞藻华丽且壮阔豪迈,深受后世喜爱。 文学这种东西,在任何文明中都是极为重要的一层,有着陶冶情操增加文化底蕴的作用。如果人类只知道打打杀杀,不修身不养性,穷极一生只知追求力量与杀戮,那与蛮荒凶兽又有什么差别? 王守哲听她背诵流利,还有些声情并茂的模样,心头无奈好笑,你这所谓的最近用功,最近就是指近两日临时抱佛脚了吧?恐怕就能流利背这一篇吧? 不过也没揭穿她的底细,反正老祖看样子挺欣慰的,对她夸赞鼓励了几句。 乌篷船一路蜿蜒向丰谷农庄而行,抵达农庄后也未停留,穿梭过去直抵【丰谷闸口】,大家离开乌篷船翻过闸口,那边有一艘中型江船已在守候。 这艘江船是中型帆船,哪怕空载马车上去也能稳稳当当,也不知王定海从哪里借来的。 “守哲,按照你的吩咐。”六叔王定海迎了上来,“船舱已经略作改造,临时搭出了个休息间。你这神神秘秘的,是准备……唔?” 王定海忽然留意到了王守哲身后的珑烟老祖,顿即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开开开玩笑的吧?老祖宗竟然出行了…… 他被吓得冷汗淋漓,刚想行礼时被王守哲制止住:“六叔打住,你好好掌舵开往东港便行。” “是是,我一定会好好掌舵。”王定海脸色发虚,忙先请王守哲等人进入了舱内的临时休息间,然后便一言不发出去开船了。 老祖出行,那一定是大事。 但是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珑烟老祖的安全来得重要。因此,船舶在他的掌控指挥下,缓缓驶离了丰谷闸口外的深水区,稳稳地到了安江江心。 到了江心风浪逐渐加大,风帆井然有序地张开,致密的帆布鼓鼓涨涨间兜住了风,船速渐渐快了起来。 在地球上,船的速度都是以节来计算。 不过在这方世界的大乾国,依旧以每个时辰多少里来计算。今日是东南风,水流向东又湍急,速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个时辰五六十里的样子。 听起来很快,但是也就是折合时速十几公里而已,正常人步行速度的两三倍。 六叔王定海不愧是常年在安江上讨生活的高手,驾船稳健如行云流水。王守哲等人在船舱休息间内,晃动不适感较小。 不过王守哲年轻力壮,在船舱内待得难免无趣。便与老祖告了个罪,跑甲板欣赏风景去了。又见王定海正在掌舵,当即跑去看看。 “六叔,这船好像不错。看样子像是一艘商船,你从哪里借来的?”王守哲打量着这艘船,船上那些船工显然不是王家渔船队那些。 王定海边掌舵边说:“你派人告诉我说找一艘好一些的船,我便与蛟龙商行长宁分行的朋友借了一艘。那老小子欠过我人情,上次他负责的船队在咱们家地盘出了事故,是六叔冒险救了他。” 蛟龙商行? 王守哲当然也是听过这个商行,他们做生意的方式是沿着整条安江走,从最西侧的大荒郡到陇左郡,其中横跨数郡,只要沿江的城池中都有他们的分行。 这是一个整体实力并不比钱氏商行逊色的商行,只是他们只是沿江走水路行商,与各郡当地势力表面上互不冲突,井水不犯河水。 “守哲啊,你也别动水路跑商的念头。”王定海凝重地提醒说,“蛟龙商行可不好惹,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叫蛟龙帮,是几个强大家族暗中扶持的帮会。最近数十年生意越做越大,才改成商行名头。他们与各地本土家族,都是签订互不侵犯利益的条款。” 得了!原来是个黑恶势力洗白的商行啊,也是难怪,他们有实力占据安江这条水路要道。 不过王守哲也不知道该好笑还是觉得悲剧,在地球上看玄幻小说时,什么蛟龙帮啊怒龙会都是不入流的势力,都是给主角前期刷经验的地方。 怎么着到了他这里,一下子变成了不好招惹的庞然大物! …… 第四十四章 姻亲派系(求推荐) ……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是挺合情合理的。蛟龙商行若是不够强大,岂能将整条安江沿途的生意都揽下来? 如此每年的收益,必然是个天文数字。 而有了庞大的收益,无论是招揽还是培养人才,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这就是所谓的越强大越有钱,越有钱就越强大。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通用法则。 船顺江而行的速度很快,在王守哲与六叔王定海闲聊下,很快就出了王氏的专属水域地盘,江左是大一片乱石滩,江右则是陡峭的崖壁。 接下来这一段水域,便是平安镇赵氏的地盘,用王守哲的思想去理解,那便是各势力在长期角力下划分出来的经济专属区。 再过了十多里水路,右岸便是山阳地区,公孙氏的老巢所在地。相比于小小的平安镇地区便挤着三个世家,山阳镇内仅有两个世家,其中山阳公孙氏的综合实力要远强过山阳曹氏一大筹。 玄武世家的联姻非常讲究,即要保证彼此的血脉都能繁衍下去,同时也具备了联盟与外交的手段。通常而言,同属一个地区的世家彼此不联姻。 就像平安镇上的王氏与刘氏还有赵氏,彼此之间都不联姻。这代表着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喻,一山不容二虎,彼此之间迟早是要互相吞并的。 同样对外联姻,也不能在同一地区内选择两个世家去联姻。就像王氏与山阳公孙氏处在联姻关系,就绝对不能去和山阳联姻,那可是天大的忌讳。而作为回报,山阳公孙氏自然不会和平安赵氏或刘氏联姻。 因此整个长宁卫大大小小数十个世家,看起来错综复杂,但实际上也就是分成了五六个姻亲派系。 王守哲边是欣赏着沿途那若隐若现的风光,边是整理着一些思绪。家族未来的发展,姻亲派系方面是一个不能不考虑进去的因素。 就拿长宁徐氏来说,如今长宁徐氏一门三灵台,最强大的老祖已经达到了灵台境后期,比起王氏最强盛时期也不遑多让。 但是作为姻亲,双方依旧还保持着直脉的联姻。欣茂蚕庄的主业种桑养蚕,也是依托于徐氏生存。旁的不说,就说生茧的收购价比旁人要高上两成,就可以看出长宁徐氏对王氏依旧念着香火情。 若是有朝一日他王守哲成就灵台境,又岂会不念着公孙氏,卢氏等等的香火情?谁都可能会有落魄的时候,想当初王氏强成那样,不也是一朝落魄了? “守哲,快看,那是赵氏的捕鱼船队。”王定海忽然出声道。 王守哲目光在江面上一扫,就发现了数里外的一支捕鱼船队正在江面上作业,其中有两艘还是中型捕鱼船。十几艘渔船铺陈开来,倒是显得浩浩荡荡。可见他们在捕鱼船的规模上,要比王氏强上一筹。 这也难怪,小小平安镇地区的三个世家,目前就属王氏最为积弱。一来是王氏本就命运多舛,二来也要“归功”于赵氏与刘氏的联手挤压之策。 不过赵氏与刘氏谁都知道,一旦王氏倒塌灭亡,平安镇便是他们之间的战场了。从赵氏与刘氏彼此之间不联姻,便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 “呵呵,他们还用船队撒网的落后捕捞技术啊。”王定海边掌着舵,嘴角露出了嘲讽,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起。 也是难怪,自从王守哲传授了固定搬网技术后。王定海已经在两岸各种隐蔽地点,偷偷摸摸架出了30架固定搬筝了,那些搬筝不远处隐蔽点还搭了特别简陋的茅草屋,可供两名渔工轮番作业与休息。 而且那些利用跷跷板原理的固定搬筝,捕鱼极为简单轻便,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未成年人都能轻松掌握,还不怎么费力。 渔船夜间在江面上捕捞危险性较大,除非特别需要,否则一般都是天蒙蒙亮出船,天黑前都会回港。而搬筝可以在夜间进行无火光捕捞作业,岸边比较江面上安全许多。 鱼类的活动规律,也是傍晚入夜后会逐渐靠岸,因为岸边才有更多的食物机会,而夜色也会带给它们安全感。 现在鱼汛期间,光是一口固定搬筝在一夜之间,运气极好的情况下能捕捞一两千斤,哪怕运气差些也能有个四五百斤。 三十个搬筝捕鱼点,这两天平均每天都要捕捞两万斤!足足两百担各种渔获…… 因此为了保密起见,王定海已经停掉了搬筝白天的运作,网拆掉,支架铺平用草盖上。到了傍晚天擦黑时,再速度组装起来,趁着夜色捕捞一晚。 反正白天的渔获量比起晚上来要差许多,不如多增加一些保密系数。 至于白天,为了掩人耳目。若没有其它什么事情,渔船队该出去还得出去。只是鱼汛时期这撑死了一天区区数十担的渔获,着实让王定海渐渐地瞅不上眼了,满心琢磨着多弄些搬筝。 当王定海低声与王守哲汇报这些时,王守哲的内心也是感慨万千,这世界的自然资源,果然是太丰富了。换做地球上,哪怕那些以自然水域资源丰富著称的欧美国家,也远远比不上这世界。 “六叔,要尽可能注意维护资源。”王守哲即欣慰,又有些担忧道,“以后同种鱼类中的小鱼,就放生吧。” “那哪行?这些可都是钱啊,每天也有十好几担呢。”王定海眼睛一瞪,“再说了,咱们家不捞,其他家也会捞的。”顿了一下,他有些受不了王守哲的眼神,只得讪讪地说,“守哲你真要有意见,那位就让船工将小鱼集中起来,统统都丢进丰水河,算是咱自家放养了。我大不了再多添几架搬筝,多捞些大鱼回来。” “也行吧。”王守哲知道家族老一辈人的思想,太穷了,能多捞一个钱是一个钱。至于保护自然资源什么的先进思想,一时间也扭转不过来。 船速较快的情况下,很快与赵氏的那些渔船隔着两里擦肩而过,并与他们渐行渐远。 从丰谷闸口那边出发到东港,约莫有一百二十里水路,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仅两个半时辰便即将抵达。 此处,江面更为开阔,呈大型喇叭口形态,水势减缓。大江喇叭口左侧,是一望无际延绵不绝的六平山山脉。 六平山脉以及它后方地区域是非常危险的地带,属于未经开荒地外域险境之一。越往深处各种凶兽便越是厉害,即使灵台境老祖随意乱闯都有可能陨落。 而大江右侧,则是一大片广袤的平原地带。据王守哲在地图和现场的观察,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大块冲积平原。 这一大片富饶的土地,便是陇左郡大名鼎鼎的东海卫所在地区。 而东港镇,便是长宁卫地区向东延伸的最远的一个板块,它与东海卫地区毗邻。 东港地理位置非常优渥,有一个天然的深水避风弯。久而久之,此处便成了货运发达,商业贸易集中的富饶之港。 而王氏的姻亲——东港陈氏,便是此处的世家之一。 陈氏是一个世代主要经营船运生意的家族,从成立至今还不足百年,算是比较年轻的家族。而且其开拓创业老祖也早就已经过世,听起来好像底蕴不强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个家族现在拥有足足两名灵台境老祖。 年龄大的老祖一百岁出头,年轻的那位老祖才七十多岁。 除此之外陈氏当代族长陈德威,年仅四十二岁便已经达到炼气境巅峰。他正在做最后的打磨功夫,以及资源筹集准备,快则半载一年,慢则两年内便会尝试冲击灵台境。 一旦成功陈德威族长进阶成功,东港陈氏便会一跃成一门三灵台的格局,家族的根基会更加稳固。 每隔三十年便出一位灵台境! 可见东港陈氏无论是财力来源,还是气运都是相当不俗。 王守哲远远望着生机勃勃的东港建筑群,心头也是有些感慨不已,相较之下平安王氏的之前的气运有些太差了。 好在现在有了他王守哲。 蓦地! 一艘船从内弯港口驶出,比较独特的是,它升起了巨大的族旗,族旗是一只飞翔在大海之上的金色旗鸟。 瞭望台上,还有一名旗语手在挥动旗帜。 “守哲。”王定海欣喜道,“那是东港陈氏的船,用旗语在询问我们是否是王氏来客。应该是对方派人迎接了。” “嗯。”王守哲点了点头,先前已派遣家将去陈氏通告了行程,陈氏出门迎接是两家正常交往的礼仪。 王守哲估猜是少族长陈方杰,因为那家伙马上要成为王守哲的嫡亲姐夫了…… …… 第四十五章 东港陈氏 …… 除非陈方杰不在东港,否则若是他不来迎接,便是彻底藐视王氏了。 以双方如此深厚的姻亲关系,这种无礼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果不其然,在王定海用旗语回应后,对方的船迅速靠了过来。站在船首处的,是一位身穿劲装,英武俊朗的青年。 以王守哲的目力,隔着老远就认出了那名青年,正是东港陈氏少族长陈方杰。去岁他与王守哲的嫡亲姐姐王珞伊定下亲事后,前来王氏拜访过。 而王定岳伤逝时,他也代表陈氏过来吊唁。不过因为双方还未正式成亲,依据礼数他也不能披麻戴孝守灵。 陈方杰显然也见到了王守哲,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单足船舷上一蹬,身如离弦之矢般飞跃过来,还在空中翻了滚后稳稳落在甲板上。 笑着向王守哲拱手埋怨说:“守哲你要来陈港,竟不早几日通知,我也好直接派船去接你过来。” “见过陈兄。”王守哲拱手回礼道,“行程决定地太过匆忙,还请陈兄见谅。” 没错,这位陈方杰是未来姐夫。但是一日未曾正式成亲,便不能胡乱称呼。 说话间,王守哲暗暗打量着他,相比于去年,长了一岁的陈方杰英气更盛了几分。便是王守哲的实力,也隐隐看不清楚他的修为。 十分显然,陈方杰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炼气境七层了,还不是初入七层的那种。这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青年才俊了,表面上看比起王守哲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王守哲内心却十分坦然自信,陈方杰总体程度至多是和被穿越前的王守哲相当。至于现在的王守哲,有足够的信心到陈方杰这个年龄,修为将超过他一大截。 与此同时,陈方杰也在暗暗打量王守哲,内心也是惊讶不已。之前看王守哲时,就是觉得他天赋很好修炼非常努力,但是整体气质还有些稚嫩需要打磨。 却不想这才过了多久,却发现他举手投足间无论气质还是气度都蜕变了。更令他惊奇的是,王守哲的气息隐隐给他造成压力,这是距离突破至炼气境七层不远了吧。 十八岁的炼气境七层! 放在整个长宁卫地区中,已算是名列前茅十分难得了。想当初,他也是十九岁了才到炼气境七层。这未来的小舅子,怕是不简单啊。 一念及此,陈方杰的亲近之意更为浓烈了:“守哲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一会见过我父后,我带你在陈港好好玩一阵,权当是散散心。” “陈兄,换作平常我倒也不推辞了。”王守哲笑着说,“此次拜会过伯父后,便要赶去百岛卫一趟。” 虽然他也是族长身份,但是陈氏族长陈德威是他姐姐未来的公公,属于长辈,在路过时于情于理都要去拜会一番的。 “百岛卫。”陈方杰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先前你遣人送来的信件中倒是提过此事,不过守哲啊,我得提醒你一句,百岛卫属于偏远海岛城,陇左郡对那边的影响力偏弱,其中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可不像咱们长宁卫这般有秩序。” “陈兄,此事我省得。”王守哲也是郑重地回应,“只是此行需要劳烦陈氏来安排线路了。” 沿着安江再往前走,出了喇叭口便是东海海域了。 六叔王定海借来的那艘船,在安江中航行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要入海的话,那就差太多了。海船不但要大而稳,还得拥有出色的抵抗风暴能力和在航海上有经验的船工。 总之,神秘莫测的大海不是那么好去的,尤其是这种玄幻世界的大海。 “倒也不算麻烦。”陈方杰略微踌躇道,“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们陈氏的商船每个月都会与百岛卫通航一次,不过运输的多半都是各种货品。除开船工房外,还剩下十几个客房专供客人使用,只是总体条件比较简陋。你真要去的话,我挤掉些名额,今日午后就能出发,后天上午便能抵达百岛卫,不过我们的船只能在百岛卫停靠五天。” 一艘海船那是非常巨大的投资,出海航行一次的耗费也非常高,来回路线,潮水和天气都是要经过计算以及估算的。 王守哲当然不会无礼到要求陈氏给自己单独开一趟船,当即表示完全能接受,请陈方杰安排三间客房。 既然明确了行程,陈方杰自然不会多事,应承了下来。 随后,在接引船的引导下,六叔王定海的船靠了岸,珑烟老祖等暂时继续留在船上。而王守哲则随同陈方杰,按照礼数去拜访了陈氏当代族长陈德威。 陈德威自然是对王守哲一番相应的礼数接待,并对王氏就蜜虫虫灾爆发一时提前通知而表示感谢。以陈氏而言,主业并非在农业上,家族仅有两个小型农庄拢共三四千亩地,有了提前预警下,总体损失不会太大。 而陈方杰则是迅速去帮王守哲安排出海事宜,并将此行的几名陈氏族人介绍给了王守哲,嘱托对方好好照顾王守哲一行。 因王守哲拒绝了他送上船,因此他临行前塞给了王守哲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着百岛卫的各种势力与情报。 没多久后,东港深水港口,王守哲一行低调地登上那艘名为【君耀号】的海船。此船以陈氏“君耀老祖”的名字命名,可以震慑住一些宵小的杂念。 登船后,便由一名叫陈方华的陈氏族人客气地领着去了客房。 陈方华是少族长陈方杰的族兄,年仅二十五岁便是炼气境五层高段了,属于陈氏年轻一代中的精英。 那三间客房相连在一起,其中一间还是专供贵客的上房。 如此匆匆能腾出个上房,显然陈方杰对王守哲十分看重,办事不遗余力。 “陈兄,多谢了。”王守哲对领路的陈方华拱手说道,“接下来一路上,还请陈兄多多照拂。” “应该的应该的。”陈方华急忙回礼,“你们少族长的贵客,便是我们陈氏的贵客。你们先请自便,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说罢,便告辞离去。海船马上要开了,这时候是最忙的时间。 为了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王守哲还是拜托了陈方杰将他身份保密,因此船上的陈氏族人只道那是少族长的贵客。 等四下无人后。 王守哲才对珑烟老祖拱手道:“老祖,让您搭乘运货商船,委屈您了。”若要让包一艘船过去,先不提耗费多少钱的事情,事情也不会如此简单直接。 “无妨,守哲安排得很妥当。”珑烟老祖无喜无悲地平静道,“百岛卫一行,悄无声息地快去快回最为稳妥。” “四婶,麻烦您照顾老祖先休息。”王守哲又对徐芷柔说道,“这一次行程需要二十多个时辰,莫要老祖累着了。” “守哲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祖。”四婶徐芷柔郑重道,随后扶着珑烟老祖进了上房。 上房分内外两间,可供贵客以及随行人员分开休息。 王璃慈刚准备屁颠屁颠地跟进去时,却被王守哲叫住:“大丫头先跟我来,有些话要与你说。” “是,四叔。” 王璃慈心肝一颤,这又是犯错了吗,当即如丧考妣地跟进了隔壁房间。 王守哲看着她那副表情,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额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四叔,又不是吃人的魔头。” 王璃慈急忙换脸,挤出了一丝心虚而讨好的干笑。 …… 第四十六章 百岛金沙 …… 如此欠揍的表情,看得王守哲嘴角抽搐两下,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稳住了情绪,挥手说:“行了行了,你也没做错什么事,坐下说话吧。” 王璃慈顿即找了张凳子坐下,屁股只搭上了一点儿,摆出了一副乖巧聆听四叔教诲的模样。 “看得出来,老祖还挺喜欢你。”王守哲说道,“在船上的时间,你多陪老祖说说话,让她多开心开心。” 原来是这事啊?不是挨训就好。 王璃慈从紧绷状态松懈了下来,连连点头答应。屁股朝凳子后半拉挪了挪坐得更正了些,习惯性地掏了块蜜饯压压惊,然后坦然自若地美滋滋吃将起来。 如此没心没肺的模样,让王守哲眼皮子直跳。 由此,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丢给她:“这是《陇左历代诗词精选》以及《翠居山隐士笔谈》,是四叔刚才在东港买的,据说挺有文学内涵。” 顿了一下又说:“早上我听你背诵《登天岚夜观苍穹》名篇时,声情并茂而韵律十足,看样子你挺擅长文学的。索性你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两本书熟读一番,然而背给老祖听解解闷儿。老祖最喜欢读书用功的孩子了,想必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吓?” 王璃慈瞪圆了眼睛,嘴里的蜜饯也不嚼了,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是惊骇之色,四,四四四叔……你你你,你是魔鬼吗? “嗯,你如此惊喜交加的表情,四叔很是欣慰。”王守哲和颜悦色地说,“喜不喜欢?” 王璃慈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却只能强忍着委屈,扯出“欣喜”的笑容,哽咽说:“多,多谢四叔,我太喜欢了……” “璃慈啊,看你喜极而泣的模样,说明四叔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王守哲摸了摸她脑袋歉然说,“说起来都是四叔不好,此番行程太匆忙,就来得及买了两本。回头到了百岛卫后一定多给你买几本,说不定咱们家未来也要出个文豪呢。” 王璃慈心丧若死,顿觉人生的色彩远离自己而去,眼前满是灰暗一片。 幸好,还有蜜饯。 嘴里那甜蜜的滋味,仿佛成为了她未来灰白人生中唯一一抹艳丽色彩,希望的源泉之地。 “对了。”王守哲又皱眉说,“蜜饯这种零嘴偶尔吃吃还行,吃多了伤牙,还容易发胖,你看看你的脸都圆了。都拿出来吧,四叔替你保管。” 轰! 这话就像是天雷般轰在了王璃慈头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扣扣索索地掏出一包蜜饯。 “不止吧?” 然后她又掏出一包。 “呵呵~” 然后又一包。 前前后后足足掏出五包后,王璃慈捧着那两本书,泪崩而出:“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四叔,时间不早了,我,我去读书了……” 然后她一溜烟的跑了,好似逃离刀山火海一般。 等她跑了之后,王守哲才呵呵一笑,满心欣慰地沏了壶茶喝了起来,小丫头片子,四叔还治不了你? 调教大侄女不过是个小插曲。 王守哲略作休息定神后,便拿出未来姐夫陈方杰给出的小册子,慢慢翻看起来。王氏对百岛卫虽然有所耳闻,但是族内的相关情报记载比较少,而且信息比较陈旧。 东港陈氏与百岛卫接触比较多,情报方面自然详尽。这本小册子,便是记载着百岛卫的一些势力,家族,形势,以及不要随意招惹的对象特征等等。 这小册子越看越让王守哲心惊不已,百岛卫的势力果然比长宁卫错综复杂得多,首先便是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世家。 那些世家,有些实力比较弱而单独占据一个岛。有些却是实力强横,横跨数个甚至十数个岛。 其中主岛叫金沙岛,据说千年前此岛盛产金沙,引发了一些玄武世家血腥争夺。大乾官府派遣高手强力镇压,并在此建百岛卫后局面才稳定下来。再过数百年,金沙已被开采一空,一些留下来的玄武世家将百岛割据,逐渐衍生出了如今的格局。 因百岛卫地理环境复杂偏远,如今又没了金沙,大乾官府在此处的掌控力是渐渐偏弱。因此,不乏会有一些犯了事被通缉的散修,世家驱逐子弟,或是一些想洗白的海盗匪徒等,也都会来百岛卫闯一闯。 好在东港陈氏在百岛卫的金沙主岛上经营多年,人脉宽广根基稳固,有陈氏照拂的话等闲人也不敢随意招惹。 只要不胡乱惹事生非,安全问题不是很大。否则的话,陈方杰断然是不敢放王守哲去百岛卫的,若是出了大事,陈方杰岂能讨得了好? 不过百岛卫混乱归混乱,却也滋生出了一些其它地方没有的特色产业。 例如黑市! 金沙黑市是百岛卫唯二的天人家族的产业,已有两百年历史了。在黑市中,一切身份都可以伪装和隐藏,只要你有钱,你可以用最秘密的方式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随意秘密卖掉你的东西,甚至是一些违禁品,亦或是赃物! 黑市不会管你是谁,更不会管你的钱与东西哪里来的,他们只负责维护秩序信誉和抽成。 秩序与信誉正是一个黑市能够存活下来的根本。 因为去黑市的人,往往都会对身份来历的暴露十分敏感,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望而却步。由此可见,金沙黑市能屹立两百年,而且发展规模越来越大,必然是极为注重信誉和秩序。 一见到这个黑市的消息。 王守哲心头就隐约有了几分猜测,珑烟老祖应该是冲着黑市来的,而她此行的来意,以王守哲的智慧,也多半猜出了大概。 当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事情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等下了船,需要和珑烟老祖谈一谈了,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做到那一步。 不过她毕竟是老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恐怕早就思酿许久,该如何才能劝得动她? 王守哲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手指头敲着桌子飞速思考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二十多个时辰一晃而过,巨大的海船停靠在了百岛卫金沙岛的深水港中。 王守哲一行人从【君耀号】中走出,嗅到了浓浓的海风味道。话说这【君耀号】海商船,在海中还真是挺稳当,安安全全,无惊无险便抵达百岛卫。 此时,陈氏族人陈方华迎了上来,恭敬拱手道:“王少爷,根据少族长临行前吩咐,由我来为您一行人安排住宿与向导。” 王守哲心下莞尔,估摸着是未来姐夫怕他在岛上乱闯有危险,特地安排族人连他的住宿与行程都安排好了。 “如此,便有劳陈兄了。”王守哲对这金沙岛人生地不熟,有人安排那是最好不过。而且陈方杰未来姐夫的这份心意,还是得领。 陈方华知道“王少爷”有女眷,特地安排了一辆马车过来,珑烟老祖与四婶和大丫头都坐上了马车。王守哲与王忠王勇两位家将,则是被临时分配了三匹骏马。 随后,陈方华带着一位家将,领着王守哲一行往金沙岛内城走去。 一边走着,陈方华还与王守哲闲聊着一些金沙岛的风土人情,例如这金沙本岛是百岛卫中最大的岛屿,但是因为土地中岩石与其余各种杂质很多,能开辟出来的良田极少。 “所以,我们那一船货物中,有一半是粮食作物以及各种肉食肉禽,还有便是一些生活用具。这些寻常物品,在百岛卫反而利润还行。”陈方华并不避讳这些众所周知的商业知识,显然也是想和王守哲拉近关系。 “大乾律法规定粮食不得炒作吧?”王守哲微微奇怪道。 “王少爷,大乾律法在百岛卫的约束力并非很高。”陈方华笑着说,“何况我们并非炒作粮食,而是以物换物。百岛卫虽然粮食产量少,却盛产各种海珍、蛎灰,运到内陆去的话还是能赚点毛利的。” 王守哲也知道,在这种时代海运这一块必然是利润很高,但同时也是难度和风险性非常高。打造一艘海商船不但昂贵,还需要很深厚的专业知识。 此外,航海船工,专业航海人士的培养也都是非常困难。甚至稍有不慎,一艘海船失事的话,那就会是一场血本无归的亏损。 因此寻常家族想要跨界进入海商领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也是难怪东港陈氏在短短百年间,竟然越来越强盛起来。 …… 第四十七章 翻盘吧!珑烟老祖 …… “砺灰是何物?”王守哲放下了海商思绪,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砺灰是用牡蛎,贝壳等物件,通过窑烧等方式加工出来的一种建筑材料。”陈方华接受说道,“用砺灰与河沙以适合比例调配,可以很好地粘合砖瓦石块,让石块宛如整体般坚硬,在世家或官府城墙中经常会使用到。因产量不多,价格倒也不算便宜。王少爷您应该出身贵胄,对此基础性建筑材料不熟悉也正常。” “原来如此。”王守哲‘恍然大悟’,欣喜不已,“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某增长了不少见闻。” 听起来好像是一种变种水泥?王守哲微微琢磨了起来,之前怎么就没想到水泥这种东西呢?这东西要是弄出来,哪怕暂时不对外售卖,对家族的基础建设也极有好处。 不过说起来,王守哲对水泥如何生产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大概。不过只要有大方向在,并舍得投入部分人力与资金,弄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混凝土结构的建筑物非常牢固,无论是建造房屋还是打造水利设施,对提升家族整体的安全性也是非常有好处。 当即,王守哲便将水泥这一项产业纳入了未来的研发规划之中。 “王少爷,百岛卫最好的还是一些海珍佳肴。”陈方华介绍说,“新鲜海珍贮存和运输都非常不易,因此绝大部分运到内陆去的海珍都是腌制晒品。要食用海珍,还是趁着鲜活最妙。今日我便安排一番,让王少爷尝一尝……” “多谢陈兄美意。”王守哲推辞道,“只是海上赶路辛苦,在下家眷已有些疲乏。不如歇过几天后,由我做东酬谢陈兄。” 他和珑烟老祖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百岛卫,可不是为了吃两口美食海珍的。何况,王守哲还憋着一肚子话要与珑烟老祖沟通呢。 “那便依王少爷的意思。只是少族长吩咐过要好好招待贵客,因此王少爷还是别为难我了,由我们陈氏来做东吧。”陈方华笑着说道。 随后,一路走走说说话。 不多片刻,便进了百岛卫金沙城中。这座城池矗立在海岛之上,所用岩石都是就地取材非常粗犷。王守哲特地留意了一下,岩石中间都填充了某种灰白色石灰质,那应当就是之前陈方华口中所述的砺灰了。 连主城墙都用砺灰,由此可见用砺灰掺沙的粘合剂牢固度非常高,就是不知道此物比起水泥混凝土之类,到底谁更牢固? 这个问题,还得王守哲“研发”出水泥来,才能够印证判断,暂且按下不表。 进了金沙城,众人暂且先在一家上等的“酒楼入住。由陈方华这个“地头蛇”操持下,熟门熟路地便弄好了一个大套院子,安排王守哲一行人现行入住。 那个院子有七八间房,而且环境优雅,足够所有人住了。 王守哲等人各自先进房间休整歇息,他也是先行洗过澡。略微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才去隔壁拜访珑烟老祖。 站在老祖房门口,敲敲门,他低声唤道:“老祖,守哲求见。” 过的会儿,四婶徐芷柔开门道:“守哲,老祖让您进去。” “四婶,大丫头。你们一路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我与老祖有话要说。”王守哲进门后便道。 “是,守哲。”徐芷柔敛敛一礼后,便拉着还没听懂话的王璃慈离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等她们走后,王守哲稳步走到珑烟老祖跟前,拱手行礼:“守哲见过老祖,打扰您清修了。” 珑烟老祖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睛,在王守哲身上一扫,淡然道:“守哲你姿态严肃,神色凝重。莫非,是来劝我莫要卖掉随身灵宝吗?” 王守哲不由苦笑,珑烟老祖还真是先声夺人。不过对此,他心中已然有过盘衡,当即正色说道:“之前翻阅百岛卫情报资料,发现金沙岛有座著名黑市,便斗胆估猜老祖此行目的。只是守哲略有疑问,老祖是想卖掉【珑烟剑】,亦或是【龟鳞宝盾】。” 珑烟老祖的眼神毫无波动道:“龟鳞宝盾对我已无用。” 王守哲身躯一颤,心中苦涩不已,竟然是他诸多猜测中最坏的一个猜测。老祖说龟鳞宝盾已无用,那便代表着珑烟剑还有用。 宝盾防守,灵剑进攻,这无疑是她放弃了防御选择了进攻。 “守哲斗胆揣测一下老祖心意,若是不对还请老祖指正。”王守哲沉吟道,“老祖是想卖掉龟鳞宝盾,给守哲筹措晋升灵台境的资源。等哪一天守哲登上灵台境后,老祖便会动手,带走赵氏或刘氏其中一个灵台老祖,为家族赢取未来生机!” 说到最后,王守哲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珑烟老祖略作沉默,空灵的眼神依旧没有波动,好半晌后她才缓缓摇头:“守哲猜错了。” 猜错了? 王守哲反而内心一松,喜上眉梢,还好珑烟老祖有些理…… 却不想,珑烟老祖平静地说道:“我若等到那一天,恐怕已无力再动手。” “老祖……”王守哲脸色一变,刚想说话时,却被珑烟老祖制止道,“守哲,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的伤势自己知道,撑不住了……” 她眉宇间的痛苦一闪而逝,恢复到了平静状态,声音空灵飘渺道:“我王珑烟是何等人物,与其苟延残喘到杀不动慢慢死去,不如趁着还有些力气,再如烟花般璀璨一场。我必将赵氏与刘氏那两个贼子一起带走,守哲你就放心吧。” 放心? 我放心个魂! 王守哲心头直颤,真想骂人。珑烟老祖的计划太疯狂了,必须阻止,他深吸一口气说:“老祖,即便您成功了,赵氏与刘氏的常规力量也比咱们王氏强!” “有柳氏。”珑烟老祖淡定道。 柳氏……对,王守哲想起了,柳氏千金是她的未婚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珑烟老祖亲自去柳氏提亲,想办法促成这桩姻缘时,便已经拟定了这个计划。若是两人成亲后,柳氏断然不会坐视刘氏赵氏残党反扑。 “既如此。”王守哲沉声说,“在我大婚之夜,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第一,赵氏刘氏绝对想不到我大婚之夜,老祖会突然动手。第二,届时我王氏宾客云集,刘氏赵氏不敢反扑。” 珑烟老祖消瘦的身躯微微一震,旋即又缓缓摇头说:“此计对你不祥,名声不利,勿要再提。” 王守哲笑了起来:“老祖都能为家族牺牲性命,守哲我区区小辈,何足挂齿?” “你还年轻,是家族未来最大的希望。”珑烟老祖淡淡地说道,“等我战死后,珑烟剑传承与你。你须将我的遗体送去紫府学宫,交与我老师冰澜上人,就说我王珑烟任性半世,辜负师恩,望死后能重归门墙。” 她叫王守哲陪她前来百岛卫,便没有真正瞒他的打算,毕竟此事还需要他来配合。 “我明白了。”王守哲郑重地拱了拱手。 “你,不再劝了?”珑烟老祖略觉奇怪,按照她原先设想,以守哲孝顺的个性必然会苦苦相劝,她都已经做好用老祖身份强压的打算。 “若无其他变数,老祖此计是唯一能让王氏迅速翻盘的计划。”王守哲冷静地说道,“老祖的伤势显然已到了即将控制不住的阶段,以老祖您骄傲无双的个性,岂会容忍自己躺在床上痛苦地枯槁而死?辉煌璀璨的战死,即能解除家族困境,还能让世人铭记您的绝世芳华的时刻,自然是最佳选择。” “不错,我王珑烟此生最厌恶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珑烟老祖那平静如水地眼神中,掠过一抹炙热,“守哲你能理解,那便是我王珑烟最欣慰之事。” “老祖,我说的前提是,若无其他变数,您这个计划才是最佳选择。”王守哲表情轻松地笑道,“我也有一个计划,最终目标就是——我王守哲荣登灵台境成为家族庭柱,而珑烟老祖您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您老人家既然愧对师尊,便自己去与师尊道歉去。” “什么?”饶是以珑烟老祖对心境的控制力,也是震惊不已,眼神中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 第四十八章 珑烟老祖的伤情 …… 不过,珑烟老祖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年,经历过大起大落之人。 短短几个呼吸间,她便调整好了情绪,目光变得冷静起来:“守哲,我承认你很优秀,竟能利用虫灾火中取栗,从中大捞一笔。但是这点点钱,想治好我的伤势无疑是杯水车薪。” 一听此言,王守哲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惊喜:“听老祖的口气,您的伤势还有得治?” “难,难如登天。”珑烟老祖平静道,“即便是我王氏倾家荡产,也是远远不够。因此,守哲你还是莫要胡思乱想了,你那些钱,留着给自己加速冲刺炼气境巅峰最为妥当。” 难度自然是有,否则王氏家族也不可能坐视老祖伤势不管,那代价必然是王氏卖田卖产也无力负担。 王守哲的脸色很郑重,以退为进道:“那老祖您是否能仔细介绍一下其中的难度,也好让守哲彻底死了这份心。” “也罢,若不与你说清楚,怕是你不会死心。”珑烟老祖的眼神柔软了许多,她看得出来,守哲那是真的心疼她这个老祖,她娓娓说道,“当年与赵氏刘氏合谋的那个灵台境,并非是简单之辈。那人身负精纯阴煞之力,怕是与极西之地的阴煞宗有所牵连,以我猜测他多半是犯了事情躲避追杀,因此才隐姓埋名假装散修混入了刘氏赵氏之中。” “阴煞宗?”以王守哲的见识,自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个邪宗,总体实力不弱于紫府学宫。”珑烟老祖星眸微微凝重了几分,“旁人只知赵氏刘氏狼子野心,可等我与其交战时,才发现此人极有可能是幕后指使。因此激战之时,我不顾凶险,仗着更高的修为实力与两件灵宝,硬将其斩杀当场。却不想阴煞宗弟子的确了得,临死前的反扑让我付出了巨大代价。” 即使是这场生死战斗发生在了五十年前,但即便如此,珑烟老祖说起此事来依旧历历在目。 而王守哲也是暗暗心惊,这个玄幻世界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庞大和复杂,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珑烟老祖揭露地不过是这世界的一角。 “当时龟鳞甲盾的盾印已破,我中了他全力一击的阴煞掌。”珑烟老祖眼神微微发寒,“此掌极其阴毒,非但让我身受很重的内伤,阴煞之力更是侵蚀了我的五脏肺腑。无论我如何驱逐,都如附骨之蛆般驱散不掉,也导致了我的伤势极难恢复。” 王守哲凛然不已,之前还有些小瞧这个玄幻世界,可实际上这个世界是如此凶险,而且战斗起来也不像是上辈子看得那些玄幻小说一样,主角像是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秘籍,有个几十条命可以挥霍,为了几句意气之争都会“拼死相搏”,生死之战更是如同“家常便饭”,更夸张的是成为了一种日常生活。 当真是可笑至极。 任何一场战斗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五十年前那一场生死之战,对那个神秘的阴煞宗来说,意外就是付出生命代价。 而对珑烟老祖来说,更是付出了半世伤痛与折磨。 同时,也让刘氏与赵氏两位老祖从此对珑烟老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迄今为止都不敢过份逼迫平安王氏,就怕老祖一怒之下,不顾生死带走他们其中一位! 每一场关乎到战斗的决定都要慎重,也要考虑到是否会有种种意外的发生,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意外! 珑烟老祖当年是不得不拼,她若不拼,王氏就没了。 “老祖。”王守哲深吸一口气道,“还是说说如何治疗吧。”听完当初那一战,王守哲更是坚定了要帮珑烟老祖的决心了,哪怕付出的代价无比巨大。 “我的伤势有两个巨大的麻烦。”珑烟老祖说道,“其一,在我体内侵蚀发展了五十年的阴煞之毒,已经越来越阴鸷难缠,此消彼长下我已渐渐压制不住。其二,便是我的五脏肺腑受损严重,且因为阴煞之毒的纠缠而一直未能痊愈,久而久之损伤愈发恶劣。 顿了一下她又道:“若要化解如此严重的阴煞之毒,须得依靠一种三阶丹药【火阳丹】,将阴煞之毒镇压拔除。” “若是三阶丹药的话,若不是比较稀有的三阶丹药,虽然昂贵却也能想办法弄到吧?”王守哲皱眉不已,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通常一阶丹药的价格都是十几二十乾金,二阶丹药是数十到一百多乾金,三阶丹药从数百到上千乾金。 “【火阳丹】是一种常规的三阶丹药,很多炼丹大师都会出产,并不算难寻,大约三百乾金就能买到一枚。”珑烟老祖眼神中忽而闪过一抹无奈,“怎奈,需要每月服用一颗,然后慢慢镇压打磨阴煞之毒。而且此药得长期服用,十年内能彻底根除阴煞之毒便已是万幸。” 每月一颗?那一年不得3600乾金? 即便是王守哲,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事实上在王守哲穿越前,家族各项产业全部加起来的账面盈利,都达不到这个数字! 而且这部分账面盈利,只能勉强紧巴巴地顶住整个家族的开销而已,连有所结余都做不到。 事实上,任何一个家族账面收益都不小,但是家族开销也都非常巨大。哪怕是比较强盛的山阳公孙氏,在正常年景下,刨开家族庞大的开支后,家族能结余下来的乾金也很难超过1000乾金。 “不止如此,为了对抗阴煞之力,我必须保持好身体状态,每月的灵米灵食都得充沛供应,还需要长期服用【培元丹】来壮大自身。”珑烟老祖说道,“这一笔费用,每年至少600乾金。” “此外,在第二年开始,还得需要三阶疗伤圣药【造化丹】,来治疗受损的五脏肺腑,【造化丹】可比【火阳丹】难弄得多,价格也昂贵,算1000乾金一枚,一年下来就是一万两千乾金。”珑烟老祖平静的说道,“最幸运的话,十年十一左右我这伤势就能好的差不多,若是估算有误的话,还得再延续两三年。” 一口气说完这些,珑烟老祖的眼神反而有些释然了,她明白族人对他的感情,当初的宵字辈何尝不想帮她治疗? 着实是治不起啊,硬要治的话,必然是把王氏拖垮,却还治不好。别说王氏了,就算是山阳公孙氏,山阴柳氏碰到这种事情,恐怕也远远治不起。 也许长宁徐氏勉强治得起,但是整个治疗过程,必然也会让长宁徐氏元气大伤。 当初她也是看到了族人们眼神中的绝望和无奈,以及痛苦。若非守哲逼得紧,她真不想让他也经历这一遭。 “也就是说,老祖的伤势无需一次性投入巨大的资源,而可以分期投入慢慢治疗。”王守哲却是亮着眼睛飞速盘算道,“第一年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千一百乾金投入,只是从第二年起会额外增加一万二乾金的消耗!全程治疗费用,约莫在十几万乾金。好,好,好!” “好,好,好!?”珑烟老祖眼神有些莫名,情况恶劣至此,负担足以让人绝望和无奈,守哲竟然在叫好? “老祖你莫要误会。”王守哲平复了下情绪说,“我之所以说好,是因为实际情况比我预估的要简单一些。” 不过他内心也是有些感慨,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病不起啊。在地球上,多少家境还算不错的家庭,因为家人的一场大病被折腾到元气大伤。 想不到玄幻世界同样如此! “简单?”珑烟老祖娇躯轻轻一颤,不是应该绝望吗? …… 第四十九章 为老祖出气 …… 王守哲所说的简单,那也只是相对简单,总比一下子拿出十几万乾金来容易许多。 事实上,即便是要他第二年额外多赚出一两万乾金来,也并非是很容易的事情。需要好好规划与动脑筋。但是老祖必须救,他可不想看到老祖拼着命守护了家族半辈子,结果凄惨地死去。 更况且珑烟老祖是个战斗力很强的老祖,若是等她恢复了实力,刘氏与赵氏那两个老祖何德何能有资格与她争锋? 念及此处。 王守哲拱手说:“老祖请放心,此事交给守哲处理。” 这一次出门,本就想在百岛卫买点东西。因此他带足了一万乾金金票,腰包自然是鼓鼓囊囊。至于安全性不必担忧,有老祖随行的话还是很安全的。 若是出现了连老祖都镇不住的场面,那也认了。 “守哲……”珑烟老祖疑虑不已,在她看来,王守哲能大捞一笔好处那是时局和运势使然。如此机会,岂能次次都有。 “老祖暂且按捺计划,且看我一年后再做决定。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也给老祖自己一个翻盘的机会。”王守哲很是自信,以他穿越者的眼界与思维,赚起钱来自然不会慢。 只要一年以后,老祖她就能深有体会了。 面对王守哲的强大自信,珑烟老祖终于缓缓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不过龟鳞宝盾与我无用,卖了后给你筹措些资源。” 这个决定,王守哲倒是没有阻止。这是老祖自己的灵器,她有权处置。何况,王守哲并不认为,自己未来会买不起灵器,至多买个更好的还给老祖。 既然已经说服了老祖,便暂时先行告退。 众人休息了一晚。 翌日一大早,王守哲便请了陈方华过来,请他带着大家在金沙城里先逛逛。大家一起散散心,而王守哲也正好可以考察一下百岛卫整体的市场,哪怕多增加些见闻也是好的。 陈方华对金沙城非常熟悉,而且口才不错,一路带着大家闲逛,时不时介绍着风土人情,倒是让王守哲有些开了眼界,心情不错,还买了点晒制鱼干等小零嘴给王璃慈吃。 那丫头一有得吃,便是什么烦恼都忘掉了,一副对王守哲感激涕零的模样。 “王少爷,从这里进去便是散修一条街。”陈方华介绍道,“大部分城市,都会开辟一些一条街道,专供散修们摆摊,即能赚点摊位费,也能防止散修到处胡乱摆摊。” 王守哲了然,类似地方长宁卫也有,王守哲还不小心捡漏了一件蜂巢。不过在散修摊位上捡漏,那是小概率事件,大概率是被骗,或是花大价钱买到了小价值的东西。 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神功秘籍都吹得天花乱坠,一个比一个牛掰。王守哲也就是随意看看,长长见识。凭他目前的见识,想正紧捡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金沙岛的散修,倒是比长宁卫城要多不少,而且实力普遍比较高。一路走来,王守哲已经见到了三四个看不透气息的,显然修为要高过他一截。应该是金沙岛附近的机缘,要比长宁卫多些,有更多实力强大的散修会来碰碰运气。 像这种实力强过他的,除非爆发气息,否则王守哲很难看透。 蓦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珑烟老祖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在一个摆摊散修身上一扫,眉头微皱,身躯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王守哲不明所以,横跨一步挡在了珑烟老祖与散修之间,阻挡住了散修的注意力,笑呵呵地说:“你这些珍珠不错,全买下多少钱?” 大主顾! 那散修的注意力顿时全被王守哲吸引,当即介绍道:“这位少爷,这些带有灵气的灵材珍珠,都是我下海亲自摸的海蚌中起出的,都是二阶灵丹【养颜丹】的上好材料。这里一共大大小小十三枚,就算您30乾金好了。” 他见王守哲穿着出众,又有家将等随行,那散修倒是不敢怠慢。 “10乾金。”王守哲开始装模作样,讨价还价,摊主咬着价格不肯松口,两人开始在价格上纠缠的同时,王守哲心中惊疑不定,以老祖的心境,竟然情绪变化如此之大,可见她定然是遇到了极大的事情。 莫非是发现了这个摊位上有大捡漏的机会? 王守哲帮着打掩护的同时在等,等珑烟老祖的指示或行动。 珑烟老祖终究不是凡人,迅速平静了下来,面纱下的嘴唇微微一动,将她的意思传递给了王守哲。 她传递来的消息,饶是以王守哲穿越者的心境,也是微微一愣,但是他控制住了情绪的变化,继续纠缠价格的同时,开始琢磨起如何操作了起来。 讨价还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对散修来说涉及到数十乾金,已是不小数目了。 很快,王守哲定下了计策,起身不悦地说:“罢了,本少爷再上其它地方看看。”随后,任凭那摊主如何挽留,王守哲领着众人走出了散修街。 “陈兄。”王守哲拱手道,“我这大侄女和四婶有些累了,劳烦你带她们去前面酒楼吃点好吃的。王忠王勇,你们去保护一下璃慈小姐与芷柔夫人。” “是。”两位家将齐齐领命。 陈方华也是人精,一听此言就知道是支走他们,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捡漏东西不想他见到,当即回礼说:“王少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夫人。” 徐芷柔眼眸微微涌动,却终究没说话。反而是王璃慈,一听说要去吃好吃的,垂涎欲滴的同时,登时对王守哲好感大增,呜呜~璃慈误会四叔了,四叔他果然还是疼我的…… 待人走后,仅剩下了王守哲与珑烟老祖,两人移至僻静处后,王守哲的脸色凝重至极,低声说:“老祖,此事您能确信吗?” “错不了。”珑烟老祖的声音冰冷而透着难以言喻的仇恨,“我被此煞毒日日夜夜折磨了五十年,一丝一缕阴煞气息都瞒不过我。” 王守哲一凛,心中已经确定。当即低声说:“老祖,极西之地的那方势力,触角相继隐约出现在咱们长宁卫,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后面有更大的幕后……我们若想复仇,恐怕……” 如今王氏太弱小了,不管对方有什么图谋,一旦卷入其中必然是个粉身碎骨的局面。 珑烟老祖对家族感情极深,自然也是冷静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了浓浓的无奈,总体实力太弱,连报仇都没有能力。 “还请老祖稍稍忍耐一二,等老祖伤势痊愈时,咱们王氏的实力也会强大许多。”王守哲郑重无比道,“这个仇,咱们慢慢报!不过,眼下给老祖出一口恶气还是可行的。” 原本珑烟老祖已经有些失望,但是一听此言却眼前一亮,低声说:“守哲你准备怎么做?” …… 傍晚时分,天已经快擦黑了。散修一条街上的摊贩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摊。那个卖海珍珠的散修,也是准备卷起摊子撤人,东西几天卖不出去也正常。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胡子拉扎的粗犷大汉出现在摊位前,气势不凡地手一划拉:“这些珠子,我全要了。” 在付款的同时,“不小心”露出了一小叠金票,那金票色泽金黄极为诱人,显然每一张都是100乾金的大票,乍一看就不会低于上千乾金。 散修被震慑住的同时,目光中露出了浓浓的贪婪之色。对有基业的玄武世家来说,上千乾金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更匡论散修了。 接下来的剧情,很自然而然了。那散修盯上了粗犷汉子,热情地请他吃饭喝酒,几杯酒下肚,就摸出了那粗犷汉子的大致“来历”,原来是在其它地方“发了些财”,刚跑路到百岛卫来避难的。 一番觥筹交错后,两人彼此热络地好像是结拜兄弟了一般。酒足饭饱后,粗犷汉子提出手痒,是否有地方“玩一玩”?散修拍胸脯保证有好地方,结账后,领着粗犷汉子穿过大街小巷。 最终,自然是在一处极为偏僻的暗巷角落里,“散修”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炼气境七层巅峰的他,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炼气境四层,还特地拉了一个炼气境六层的同伙。 如此,自然是万无一失了。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他们贪婪狞笑着对醉气熏熏的“粗犷汉子”下手时,一道朦胧如烟的剑光悄无声息地出现,以偷袭般地方式,瞬间连斩两人。 那两个家伙,哪里料到会有灵台境强者用灵器偷袭,连反应都没有,便是一命呜呼。看得那个粗犷汉子,也是一头冷汗淋漓,双腿微微打摆。 “老祖,您没事吧?”王守哲从稍远处赶了过来,扶着气息微微有些紊乱的珑烟老祖,关切的问道。他的修为比那散修弱上半筹,不敢跟太近怕发现。 不过他也暗自心惊,灵台老祖用偷袭的方式打炼气境,若无意外,炼气境恐怕真的必死无疑。 “无妨,我很好。”一两个呼吸间,珑烟老祖便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煞毒的反噬,眸光中微微泛红,显然是出了一口恶气。 “王忠,迅速收拾战利品。”王守哲命令王忠,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战利品,随后和老祖一道,三人迅速消失在了暗巷之中。 极短的时间内,那暗巷中仅留下了两具尸体。 …… 第五十章 珑烟之抉择 …… 不多片刻。 王守哲他们入住的酒楼院内偏厅,已经在半路上迅速换装的王忠,将收拾来的战利品与充当诱饵的乾金等都放在了桌子上,声音微微颤抖道:“家主,幸不辱命。” 显然今日这一遭,对家将王忠来说有些过度惊险刺激了。 “王忠,你做的不错。”王守哲夸赞了一句,随后又正色道,“但是此事你要谨记保密,正是这群鬼域贼子的同伙,当初伤了珑烟老祖,我们这是在报仇雪恨。” 他对王忠整体执行任务下来的效果十分满意。跟来的两名家将中,王勇天赋和实力都更强一些,但是这种难度的任务,还是王忠更加聪明沉着。 王忠也是从小听着珑烟老祖的传说与对家族的贡献长大,对老祖崇拜不已,当即眼神中露出了仇恨之色:“这群贼子死不足惜,家主您放心,这件事情属下死也会烂在肚子里。” 随后,王守哲大手一挥,赏了他20乾金。王忠惊喜交加,拜谢后离开。 等只剩下王守哲与珑烟老祖两人时,王守哲将另外一波战利品放在了桌子上,开始仔细检查了起来。 说起来这一次的行动,对王守哲来说,整体行动有些仓促和孟浪,但是再浪也得做。这毕竟关乎到为珑烟老祖出一口恶气之事,她可是被阴煞之毒折磨了足足五十年,其中的痛苦谁人能想像? 至于说把那个“散修”抓起来,逼问一下对方的幕后指使之类,王守哲自然也是琢磨过此事。然而一来是操作此事难度太大,风险过高,极其容易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二来,就算是逼问出来了又如何?这个“散修”明显只是个小人物,幕后指使者必是灵台境。 此等事情,稍微弄不好便是家破人亡,沾惹不得。 珑烟老祖表示也对此理解,能斩除对方一个爪牙,已是恶气散了不少,心满意足了。以她对家族的感情很深,自己也不愿意王守哲过度冒险。 “都是一些寻常之物,零散的乾金,珍珠,一粒小培元丹,以及零零碎碎之物,没有书信和身份印鉴之类。”王守哲整理战利品,将其中有价值之物拿出,除了零碎之物外,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一本古朴的线装本,以及一个玉葫芦般模样之物。 那本线装书没有名字,翻开后却发现,那是一本关于如何炼化天地阴煞之力,将其融入体内,并逐渐将玄气转化为阴煞属性玄气的法门。 除此之外,这本书内还记载着一个独特的法门诀窍,那就是如何隐藏体内的阴煞气息,让旁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玄武者一般。 由此可见,珑烟老祖对阴煞之气的嗅觉果然够敏锐,恐怕远不是那些普通灵台境老祖可以比拟的。 只是看到这本书后,王守哲一愣神间心头突突突了起来,内心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终究…… “守哲,你表情阴晴不定,犹犹豫豫,是否有什么发现?”珑烟老祖略作调息后,睁开俏眸说道。 虽说她仅是杀死了两个炼气境小人物,但是为了防止意外,她即偷袭又是全力以赴。对她来说,还是略有些不好受的。 “老祖,您看一下这本书。”王守哲恭敬地将那本书交给老祖。 珑烟老祖先是平静地看了看,随后,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起来,半晌后她合上了那本书,闭目思考起来,显然这件事情对她的触动很大。 而王守哲也不打扰她,而是垂手一旁,耐心地等待。 又是好半晌后,珑烟老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王守哲说:“守哲,此事你怎么看?”一次一次的表现下,她对王守哲越来越看重了,如此关键事情,她竟然也想听取王守哲的意见。 王守哲略一斟酌后说:“在做决定之前,咱们先来捋一捋情况。这本书初步判断,应该是阴煞宗给一些临时招收的外门弟子的淬炼阴煞之气,转化阴煞玄气的法门,多半是用来培养外门爪牙的功法,并不算是阴煞宗的核心修炼功法。” 这话说得珑烟老祖频频点头表示认可,事实上若是阴煞宗的核心修炼法门,岂会如此轻易泄露出来。 顿了一下,王守哲又说道:“只是如此初级的淬炼法门,老祖究竟有几分把握?” 珑烟老祖略一定神道:“此阴煞淬炼法门虽然初阶,又是用来培植外门散修之用。但终究也是阴煞宗的外道传承,并非儿戏之作。对于普通散修来说,对阴煞之力的理解不够深厚,转修起来并不会太快。但是我……应该会很快!” 王守哲明白了。 珑烟老祖身受阴煞之毒折磨了整整五十载,日日夜夜都在与之抗争,如今阴煞之毒已经遍布五脏六腑,甚至是全身上下。 她对阴煞之毒的理解,别说那些阴煞宗的外门弟子,便是内门弟子,核心弟子都比不过她。 “老祖犹豫,那就是有弊端了。”王守哲思考着说,“若是老祖转化了阴煞之力,恐怕修为境界难以提升了。” “的确如此。”珑烟老祖说道,“此秘法终究不是阴煞宗的核心修炼法门,它不可能支撑我走天人之路。若经仅如此倒也罢了,能恢复灵台境中期我已满足。只是如此一来,便是彻底背叛师门,辜负师恩了。而且出手时也必须隐蔽,避免被误认为是阴煞宗间谍。” 这些都是种种弊端,尤其是珑烟老祖实际上对紫府学宫的归属感也很强,她十八岁加入学宫,六十岁时便已经是灵台境中期,师尊沧澜上人还赐予了她灵器【龟鳞宝盾】,可见紫府学宫对她的培养与期望。 若无五十年前那档子事情,以珑烟老祖的天赋才情,保不齐现在已经是紫府学宫的重要人物了。 “既如此,那就不修此法门了。”王守哲思虑片刻后说道,“反正我们也有了解决方案,只要老祖的伤情能痊愈,厚积薄发下,更进一步未必没有可能。” “不,我还是要修阴煞之力。”珑烟老祖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道,“之前的解决方案,太过冗长和消耗巨大。若是将体内那些阴煞之力化为己用,能省下海量的资源。” 另外一个考虑点她没有说出,她并不想王守哲背负如此巨大的压力,哪怕他能做到,还不如将那些资源用在家族之中。 “师尊啊师尊,珑烟再次任性了。您的恩德,珑烟只有来生再报。”珑烟老祖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刻骨铭心的愧疚。 “唉!” 王守哲心中也是微微一叹,以他对珑烟老祖的了解,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估摸宙轩老祖重生都不一定能劝得住。 不过,以王守哲穿越众的心态来说,不管是阴煞玄气还是紫府玄气,都是力量的一种。力量本没有正邪,终究还是要看使用者的心态。 “这玉葫芦瓶。”珑烟老祖拿起那物,略一端详后说,“此物应当是储存阴煞之气之容器,里面还储存着一些阴煞之力,于我恰好有用。守哲,我去揣摩一下阴煞转化法门与隐藏阴煞之气的法门,你回去好好休息。” 说罢,她就径直撇下了王守哲,回了自己房间。 王守哲微微一愣,说起来自家珑烟老祖还真是个女中豪杰。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二话不说立马开干。 他默默地收起了金票也其它战利品杂物,思绪也飘飞了起来,珑烟老祖这么做虽说有种种弊端,但是优势也非常明显。 一来是可以省下大量的资源,二来,她这么做恢复起来必然比原方案快许多。一旦她沉疴尽去,恐怕就是赵氏刘氏的末日了。 这恐怕也是珑烟老祖做此抉择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报仇雪恨了。 …… 第五十一章 天人世家 …… 一夜过去。 翌日,金沙城内并没有因为死了两个散修而闹得沸沸扬扬。也许会有官府相关高层会追查一番,却也不会过度耗费精力,在百岛卫本来就比其他地方混乱,死两个散修也并非什么大事。 至于那个“阴煞外门”弟子的幕后黑手,多半会惊疑不定一阵,但是恐怕也无法大张旗鼓地调查。毕竟这百岛卫再不济也是陇左郡的势力范围,还容不得阴煞宗的人兴风作浪。 王守哲一行人,自然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阴谋,也是半点不感兴趣。 小小王氏,如今还是只顾好自己的死活比较妥当。 交易黑市,往往数日一开。 今日正是黑市开市之日。 傍晚时分,王守哲拜托陈方华弄了一辆马车,载着他与珑烟老祖一起去黑市,这一次,其余人都没有随行,就他们两个。 黑市在金沙城城东濒临海角之处,普通人连进都不让进。只有炼气境四层以上的玄武者,才有资格进入,而且多半只能在大厅之中。 王守哲与珑烟老祖今日已经彻底乔装打扮过了,他打扮成了一个模样粗犷的汉子,而珑烟老祖则是浑身罩着灰袍,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人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黑市门口。 珑烟老祖略一释放些许灵台境气息,便立即被门子恭敬地请入黑市,并邀请进入了二楼一间包间,期间连多问一句来历都没有。倒是老祖表示要卖一件灵器,当即又是引起了对方的重视,表示会请执事大人来鉴定。 这就是黑市的风格,可以任由客户乔装打扮,保证了客户的隐私。 如此做派,倒是让百岛卫金沙城这座黑市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很多周边卫城的家族都有可能想办法来参加黑市交易。 随即,又有侍女进来奉上瓜果茶水等物后恭敬离开。 不多片刻,便有一个声音在包厢外响起:“在下黑市执事,姓钟。” 珑烟老祖对王守哲眼神示意了一下。 王守哲当即会意,前去开门,请了那位执事进来。他之前看过情报,这个黑市就是百岛卫两个天人玄武世家之一——钟氏与欧阳氏的联合产业。 此人身穿黑袍,脸上带着一个没有表情的面具。既然姓钟,应当就是钟氏的子弟了。 “钟执事,家祖有请。”王守哲扮演的粗犷汉子,对那人拱手行礼。 钟执事进门之后,客气地对灰袍珑烟老祖拱手:“多谢道友信任我们黑市,我们黑市迄今已传承两百年,最是讲究信誉两字,道友在我们市场交易无须有任何顾忌。道友需要卖出什么灵器,还请拿出一观。” 此话倒是说得堂堂正正,代表的也是黑市立足的根本。任何做市场的,对自己的羽毛信誉都会非常爱惜。两百年的名声,建立起来可不容易。 珑烟老祖也没有与他废话,而是玉手一翻,手中蓦地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事。那东西如同龟甲,上面层层叠叠地布满了致密的鳞片,鳞片之上,又镌刻着一些玄奥难明异常复杂的铭文。 “便是此物,道友估价几何?”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故意掩饰了原音。 “此物?”钟执事略一细看,眼神当即大变,低声厉喝,“竟然是龟鳞宝盾,道友,此物你从哪里来的?”一股灵台境的强大气息,在他身上弥漫了起来。 王守哲心中咯噔一下,这黑市是怎么回事?前一瞬间,还在那里吹嘘信誉,下一瞬间就开始质问此物了。当即,他不顾灵台境威势,挡在了钟执事身前,冷声说:“钟前辈莫非要破坏黑市规矩?” 他的话,倒是让钟执事迅速冷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有些凝重:“钟某孟浪了,这件龟鳞宝盾是我师门一位重要之人的遗物,若是你们愿意说出来历,钟某愿意加价一成,不,两成收购。” “咦?” 王守哲眉头微皱,龟鳞宝盾身为防御性灵器,总体价值通常在攻击性灵器之上,价格恐怕会达到数万乾金!加价一成就是好几千乾金。 这钟执事竟然如此在意此宝?而且他的话…… “不卖了,我们走。”珑烟老祖随手一翻,迅速将龟鳞宝盾收起,声音低沉道。 “等等!” 那钟执事竟然往门口一拦,随后眼神惊异不定地盯着珑烟老祖,低声说,“师姐,珑烟学姐是你吗?你你你,你竟然还活着。” 学姐? 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位钟执事,竟然是珑烟老祖的学弟?他也是紫府学宫出身……莫非他们之间,曾经……他开始发挥起想象力来了。 “你是谁!”珑烟老祖停住了动作,眼神掠过了一丝凌厉之气,“你如何认得我,为何认得龟鳞宝盾?” “我,我是钟兴旺啊。”钟执事急忙拱手说,“珑烟学姐还记得我吗?” 说话间,他主动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略显老态,很平凡的老者脸。 “钟兴旺?”珑烟老祖思索了片刻,眼神中浮现了一抹迷茫,“不认识,兴许是忘记了。” 钟执事也不以为意,只是嘿嘿憨笑了一声,拱手说:“珑烟学姐不记得我也正常,当时珑烟学姐六十岁便达到灵台境中期,是学宫内的风云人物。而我钟兴旺,不过是家族走了后门才进的学宫后学末进,只能仰望学姐的威风。” 说话间,他脸上和眼神中不可遏制地露出了仰慕,崇敬,甚至是有些畏惧之色。 听到此处。 王守哲才算明白了过来,他之前的那些想象都是错的。这位钟执事与珑烟老祖,压根就不是什么互相爱慕的神仙同学关系,而是一个吊丝与女神的关系…… 自家老祖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 而且看他的模样已经有些沧桑老态。而他又称呼珑烟老祖为学姐,还是走后门进的紫府学宫,必是年纪较大的情况下才晋升灵台境。 他不知道珑烟老祖的出身家族也是正常,紫府学宫中是严禁随意宣传自己家族,或是随便打听别人家族的情况。 除非彼此关系极佳,否则大家都是泱泱学子之一,没有太多的家世之分,这就是紫府学宫的霸道之处了。 “你如此拦着我,欲待如何?”珑烟老祖的声音透着冷漠,“莫非是想坏黑市的规矩?” “不敢不敢。”钟执事急忙摇手说,“若坏市场规矩,会被老祖宗打死的。就是他们都说学姐已经死在了外域,我伤心了好些年。所以我见到珑烟学姐后,一时有些激动,还望学姐勿怪勿怪。” 说着,便是连连拱手,请求珑烟老祖见谅。 “那便让开。”珑烟老祖冷然道。 “让让让……不不不。”堂堂灵台境的钟执事,竟然有些慌乱了起来,“求珑烟学姐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不知学姐为何要卖龟鳞宝盾?我记得那是冰澜上人赐予您的灵器!” “缺钱。”珑烟老祖冰冷道。 “缺钱,不早说嘛。”钟执事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些许谄媚和讨好的表情,“兴旺身为钟氏嫡系子弟,多少还是攒了些私房,人脉也积攒了一些。珑烟学姐需要多少,我倒是可以筹措一二。” 钟氏嫡系? 钟氏可是百岛卫高高在上的天人血脉世家,堂堂一个嫡系,怎么会混到如此地步?竟然还要靠走后门才能进学宫。而且那模样,活脱脱的就像是只舔狗。 还是一只不分青红皂白,完全没有任何技巧,上去便是一通狂舔的老舔狗。 王守哲是一阵无语,钟前辈啊钟前辈,追女神可不是这般追法的。你难道没听说过,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果不其然,珑烟老祖身上冰冷的气息逐渐弥漫而起,愤怒地情绪油然而生,冷笑道:“姓钟的,你是准备买下我王珑烟吗?” 钟执事蓦地腿一软,慌乱道:“珑烟学姐您别误会,我就是报恩,报恩。您忘记了吗?有一次学宫的试炼任务中,您可是帮过我一次的,虽然您不记得了……” 完了! 王守哲心中直摇头,在心中女神面前,连腿都站不直,腰杆子怎么挺得直? 这模样,恐怕是连半点机会都没了。不过如此气度的老家伙,别说珑烟老祖看不上,连王守哲也是看不上的。 …… 第五十二章 【天灵丹】 …… 两人之间的对话,王守哲已经听不下去了。当即横跨一步挡在了老祖面前,对钟执事拱手道:“钟前辈,我们是来做生意的,还请前辈按照规矩做事。” 说罢,王守哲拿过龟鳞宝盾,交给了钟执事鉴定。 “是,是。做生意,讲规矩。”钟执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边是鉴定着龟鳞宝盾,边是向王守哲打探道,“小伙子,你是珑烟学姐什么人啊?” “回前辈,我叫王守哲,是长宁卫平安镇的小家族族长,珑烟老祖是晚辈的祖姑奶奶。”王守哲对此没有隐瞒,而是客气地说出。老祖可以对他不客气,王守哲身为后辈可不能如此。 而且现在那钟执事明显已经认出了珑烟老祖,以前在学宫中碍于规矩不敢胡乱打听,后来以为珑烟老祖死了,自然也不可能到处去打探。 如现在这般,以钟氏的地位与影响力,想打听出来自是不难。即便珑烟老祖已经十分低调,如今在外的名气与影响力比较小。 一听都姓王,还是祖姑奶奶,钟执事蓦地呵呵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诡异荡漾,好似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你笑什么?”珑烟老祖面纱之上的眼眸中,冷芒闪烁。 钟执事的笑戛然而止,急忙低着头装模作样继续鉴宝:“此防御灵器龟鳞宝盾,乃是紫府学宫冰澜上人亲手炼制,品质自然属于上乘。只是此灵器好似有过受损,没有及时修补,需要减掉至少一成……” 话还未说完,他顿觉后背一阵寒意生起,原来是珑烟老祖的目光盯着他在冷笑,他没来由的一激灵,忙改口说:“如此些许伤痕,钟某找个炼器大师修补一番便是,不用减不用减。此灵宝最终估价,应在三万一,不,三万两千乾金左右。贵客是想寄卖,还是直接由我们直接收取?” 听他的话里话外,王守哲也是估出价格来了,珑烟老祖这件龟鳞宝盾因为有过受损,真实估价应当在两万七八千乾金左右,拿去寄卖的话,价格很难超过三万乾金。 而且作为黑市市场方,需要抽取半成的场地费,也就是一千五百乾金的费用。 他刚想说话时,珑烟老祖便冷然道:“以三万价格收取,凭你们钟氏的炼器大师修复后,多少还是能赚一点。便算是我王珑烟欠你一个人情。” “珑烟学姐,我可以……”钟执事一听有女神的人情可欠,刚想再进一步表态。 “不必了!”珑烟老祖冷然打断他,“我王珑烟若非着实无奈,断不会欠任何人人情。你若自掏腰包补足亏损,这龟鳞宝盾就不卖了。” “是是是,珑烟学姐你说了算。”钟执事毫无骨气地连连点头,心中直是惋惜不已。虽然那么做,会让他私人贴补,但是能珑烟学姐欠更多人情,那是做梦都想的。 双方协定,金沙黑市以三万乾金收取龟鳞宝盾。 钟执事难得有机会为心中女神办事,当即屁颠屁颠跑去办理手续去了。以他钟氏嫡系身份,加上灵台境的修为的执事,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趁此空档,王守哲与珑烟老祖开始商议,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本来以珑烟老祖的意思是,要给王守哲购买一枚五阶灵丹【天灵丹】,然后仔细保存起来,此丹乃是抢手的稀有灵丹,正是炼气境巅峰冲击灵台境的最佳辅助灵丹,可大幅度增加成功率。 此灵丹,也是各大玄武家族梦寐以求的灵丹之一,有了它,便有可能给家族增添一位灵台境老祖。 但是它属于五阶丹药,炼制起来非常不易,且需要很多昂贵的天材地宝,每一次出现都会以拍卖形势售卖,价格通常会拍到三万二至三万五乾金之间,价格比起一般的灵器还要贵上不少, 这个数字对绝大多数家族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是像一些产业做得不错的家族,没有数十年的积攒,也很难买得起。 而且并非是有了天灵丹,家族就一定能出一个灵台境老祖。 就像王氏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六老太爷王宵翰,就曾经用天灵丹冲击灵台境失败,导致六老太爷迄今都是郁郁寡欢,觉得自己对不起家族。 也是难怪王宵翰有此想法,他修炼至炼气境巅峰的资源,以及那枚【天灵丹】,都是家族卖掉了长宁卫中许多族产才筹措而来,冲击失败的话家族损失非常惨重。 不过王守哲拒绝了珑烟老祖的提议,他短期内根本用不着,如此资金积淤着实不利。不如购买三阶灵丹【造化丹】,来治疗她的受损严重的五脏六腑。 她的伤势拖太久了,每拖一年都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如今她已经可以炼化阴煞之毒,正是治疗伤势的最佳时机。 “老祖。”王守哲郑重道,“撇开其它都不谈,目前您伤势尽快恢复的话,对家族最为有利。若是没有您的庇护,我王氏发展再好,也是旁人眼里的一盘菜。” 珑烟老祖略一思索后,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守哲的建议才是最为符合现状。之前想购买【天灵丹】,是因为怕自己死后,王氏家族无力弄到天灵丹,现在恐怕不用死了,形势自然也变了。 很快,王守哲用包厢内的笔墨纸砚,与珑烟老祖斟酌商量着列好了一份清单。 【小培元丹】300枚,二阶丹药【培元丹】100枚,三阶丹药【造化丹】20枚,灵石10枚,小五行阵阵旗一套。 总价大约在三万乾金。 其中小培元丹,是专门入库后,配合家族贡献值使用的。尤其是家族的年轻一代,正是修炼的最佳时期,若是错失了这个年龄,后期更多的资源都难以弥补。 王守哲再也不想见到那些弟弟妹妹们,因为缺乏一枚小培元丹,要额外多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打磨境界,最终修为落后于旁人。 而【培元丹】,则是给王守哲,珑烟老祖,以及六老太爷王宵翰准备的。尤其是王宵翰自从冲击灵台境失败后,意志消沉,一心闷在了家族产业【兴盛农庄】上,这无疑是一种天大的浪费。 现在还来得及,靠着培元丹等等资源,可以让他逐渐回归炼气境巅峰,准备好随时冲击灵台境。家族中仅有一位灵台境老祖,往往顾首顾不了尾,无疑太吃亏了。 而王守哲自己,也想加快一下修炼进度,尝试平常用小培元丹修炼,关键时刻靠【培元丹】来突破境界。 毕竟按照原有计划,是准备让他在将近四十岁时达到炼气境巅峰才准备冲击灵台境。 太慢了! 以王守哲穿越者的心态,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如此蜗牛般的速度。哪怕是奢侈一些,浪费一点资源,他也要尽快冲击灵台境。 至于那套小五行阵,自然是送给卢笑笑了。当时拿了明升老祖的五百乾金,买紫晶灵蜂巢送她那是浪费。但是卢笑笑拥有阵法师天赋,这套基础阵法正好可以用来学习。 当钟执事回到包厢,一瞅见王守哲给出的清单,也是被吓了一跳。这王氏莫非是什么大型玄武世家,所需资源竟然如此庞大? “钟前辈,不知贵市有没有敛息类的宝物出售?价格不要太高,最好能在千金之内。”王守哲打探说。 钟执事略一琢磨说:“有一枚小灵宝——敛息玉佩,不过仅能隐藏非爆发状态的炼气境修为,而且瞒不过灵台境修士。价格倒是不算太贵,也就一千乾金。” “足够使用了。”王守哲微微欣喜,“清单之内加上。” 接下来时间,王守哲是准备爆发一下修炼速度的。他可不想自己的修为状态,时时刻刻暴露在杂七杂八人眼中。 “贵客要的东西有点多。”钟执事面露难色道,“需要给我一两日时间筹措一二。” “无妨无妨,咱们双方签下协议便行。” 王守哲很快,便是让钟执事领略到了当初钱主事的心情,这购货协议够缜密的,能想到的疏漏全部想到了。 有了钟执事帮忙办事,王守哲等人便无需在此等候了,连夜回到了酒楼之中。 他盘腿坐在床上,修炼打坐,数个时辰后缓缓睁开眼睛,明显又有较大的进步。 事至此时,王守哲的内心才平静了下来。 这一次百岛卫之行,还真是波澜四起,很不太平。先是发现了阴煞宗的外道弟子,紧接着便是珑烟老祖碰到了当初学宫的学弟。 无论哪一桩事弄不好,都是一个严峻的危机。 好在两件事情都是转危为安,从不利变成了有利局面。尤其是阴煞宗给外道弟子的阴煞转化法门,那东西旁人拿了也无用,但是对老祖却极为契合。 不过好事归好事,王守哲决定这次回去之后,还是苟上一段时间,好好暗中发展一下实力为好。 这玄幻世界太危险了,随意乱闯搞不好就丢了性命。 …… 第五十三章 吃货天赋 …… 接下来两日。 王守哲与珑烟老祖打算哪里都不去,就留在酒楼院子里修炼。 珑烟老祖受阴煞之毒折磨了五十年,早就对此状态深恶痛绝。那篇法门十分简单,连普通的散修都能看得懂,她略一参悟,便开始尝试转化。 王守哲则是怕出意外,索性就陪着,还能让老祖指点一下修炼上的不解之处。珑烟老祖在紫府学宫中晋升灵台境后,便师从冰澜上人,年纪轻轻便修炼到了灵台境中期。无论是天资还是见识,都不是卢家的明升老祖可以比拟。 随意一点拨,便让王守哲茅塞顿开,思绪如涌。 倒是家里的大丫头王璃慈年纪太轻,有些宅不住,王守哲索性安排了家将陪她出去逛逛,还给了她十乾金的零花,以奖励她最近的用功和侍奉老祖的仔细。 中午时分。 王璃慈哭着跑进了王守哲的房间,肥嘟嘟的圆脸上都是委屈:“四叔四叔,我被可恶的散修骗了。呜呜呜,十乾金就买了这块破石头,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好吃的。” 说着,她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已被她想办法切开,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王守哲心下一抽,十乾金不是小数目。不过既然给了她,那便是她自己的钱。只是就这么糟蹋了,王守哲的心也有些累。 莫非,守信大哥就擅长生一些败家子败家女吗?一个好赌,一个好吃! 石头里能有啥好吃的?这智商太让人担心了。 “咦,不对。”王守哲蓦地眼皮子跳了跳,拿过了那块被她切成两爿的石头。 那石头外皮青翠,模样煞是好看。十分显然,这就是散修摊位上最为常见的赌石!一些非常强大的家族,例如天人家族,再或者大势力等,有可能会掌握一些灵石矿。 灵石矿中会出现很多边角料,那些边角料中偶尔也能起出灵石来。但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利益,那些边角料都是被当作赌石贩卖。 一开始还都是一些搏一搏的散修参与其中,再后来这东西就成了一种产业链。散修把赌石运到各地摆摊,让人碰碰运气。 谁都知道,十赌九输。 但是架不住有人运势逆天,例如花了十乾金,赌出来一块价值几百上千乾金的灵石,从而一夜暴富。 种种传说都让赌石业兴旺发达起来,那些拥有灵矿的家族,也乐得利益最大化。 但是这种赌石,王守哲平常是瞅都不瞅一眼的,他又没有黄金瞳透视眼什么的。赌垮的概率远远超过赌涨。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田,一步一个脚印赚钱。 可大丫头这块赌石……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连王守哲都能感受到其中灵气充沛,一握在手中,便有丝丝凉意直钻体内。 他当然知道这是灵石了,只是有些吃不准灵石含量有多少,毕竟从小到大王守哲也就见过一两次灵石。 由此。 王守哲一把拉住了还在哭哭啼啼卖惨的王璃慈,去找珑烟老祖掌掌眼。 饶是以珑烟老祖的见多识广,拿着石头端倪了会儿,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略作判断后说:“果然是灵石,大约能切割打磨出三到四块灵石的样子。” 三到四块? 王守哲神色一滞,这一次采购清单中,他狠狠心加了十枚灵石在里面,价值足足上千乾金。原本他是准备用一到两块来尝试修炼一番,看看效果。 其余的灵石,多半都会用到兴盛农庄去,结合聚灵阵,看看能不能再开辟一些灵田出来。据他所知,兴盛农庄中有一汪灵泉,大约够支撑六十亩灵田的模样。 只是现在【兴盛农庄】中仅有二十亩灵田,这是因为家族逢了大难后,一直经济紧张。原本是想等六爷爷王宵翰冲上灵台境后,稳住家族局面,再慢慢开拓剩余的灵田。 结果王宵翰冲击灵台失败,也导致了开拓灵田计划搁浅。 但是此时,王守哲则是必须将灵田开拓起来,否则将制约家族子弟们的修炼进度与发展,总不能一直对外去采购灵米吧? 十块灵石,都是王守哲咬牙买下的。 却不想,王璃慈这破丫头竟然用十乾金赌出了三四块! “丫头,你知道赌石不对吗?”王守哲的声音有些严厉。赌赢了虽然是一时得利,但是此风不能长。否则若是大丫头尝到了甜头后,沉迷于赌石的话,再多的钱也会败光。 “吓?” 王璃慈被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呜呜说:“四叔,什么叫赌石啊?我就是觉得那石头里面有好吃的,好像好好吃的东西的样子,那个可恶的散修也说里面肯定有好货。谁想到,他骗我~呜呜呜,我的钱没了,原来可以买好多好多小鱼干,八爪鱼干,鱿鱼条……” 自从来了百岛卫后,王璃慈一下子迷上了小鱼干等美味,觉得比蜜饯还好吃。灵石什么的,她没见过,也没听过。 “吃货!石头中能有什么好吃的!?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些什么?”王守哲一扶额头,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好了好了,先不哭了。”四婶徐芷柔急忙出来打圆场,搂着王璃慈安慰,对王守哲劝说,“守哲,大丫头还小呢。平常也没出过远门,对这些不懂。” “呜呜呜~四奶奶,那可恶的散修,也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让人家真觉得里面有好吃的,可,可一切出来,全都是不能吃的垃圾。”王璃慈心痛到碎了,好气哟。 垃圾? 王守哲扶着额头,有些摇摇欲坠。如果灵石都是垃圾的话,那世界上还有宝物吗?不过王璃慈应该真不知道什么叫灵石,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家族里长大。王氏太穷,灵石太少了。 时至此时,王守哲倒是确信了大丫头没有在瞎编骗自己。 她没那智商! “守哲,若是大丫头真能感觉出里面有好吃的。”四婶徐芷柔眼神希冀地说道,“这岂不是代表着……” 王守哲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终究是有些无法理解,便看向了珑烟老祖。 珑烟老祖眉头微蹙,也是疑虑不已道:“据我所知,即便是天人境修士想要看穿赌石,也得施展秘法才行,耗费与动静绝对小不了。不过以前倒是听闻过一些拥有特殊瞳术之奇人,也能看穿赌石。只是这类人太过稀少,而且施展瞳术眼睛会发生明显变化容易露馅。像璃慈这种……我没听说过。 顿了一下,老祖又说:“守哲,世界之大远超你想象。我的所见所闻,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兴许,璃慈这丫头在灵觉方面颇有天赋。” 什么灵觉天赋?王守哲有些不信。就算这丫头有些天赋,估计也是吃货天赋。 试一试就知道了。 王守哲拿出三十乾金,交给王璃慈说:“去再买三块石头回来,记住,一定要感觉里面有好吃的那种石头。” 然后王璃慈也不哭了,用天真的眼神,关爱智障般地瞅着王守哲,四叔你莫不是被气傻了吗?被骗一次还不够教训吗? “呵呵。” 王守哲脸颊都在抽动了,冷笑,“大丫头啊。忘了和你说了,四叔刚买了两本……” 话还没说完。 王璃慈紧紧拽着三十乾金金票,风一般地跑了。 那速度和反应之快,连王守哲都有些错愕,他不敢确信大丫头是不是有什么灵觉天赋,但是可以肯定她一定有速度型天赋。 不过为了怕她吃亏,急忙又让王忠王勇跟上。 “守哲你还真是……”一旁的四婶徐芷柔莞尔一笑。 …… 第五十四章 王守哲很欣慰 …… 其实王守哲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操作此事。 沉迷赌石当然不对,但倘若王璃慈真的拥有什么诡异莫名的天赋,那就是利用天赋去捡漏,这未必不是一条补充家族资源的意外财路。 倒是像极了上辈子看过的那些黄金瞳之类的小说。 王氏太穷了,穷到珑烟老祖卖掉了随身灵器龟鳞宝盾,才筹措出了一笔资源。尤其是那三阶灵丹【造化丹】,真的是太贵了,足足一千乾金一枚。 看样子,炼丹师才是这世界上最赚钱的职业。 不过炼丹师若想有所成就,那就对天赋要求非常高。而且培养一个炼丹师,前期的投入绝对是天价,一不小心亏得倾家荡产也有可能。 但是一个家族若是想有很大的发展,炼丹师的培养是免不了的。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与珑烟老祖再度进入了修炼模式。 到了傍晚时分,等王守哲入定起身时。王璃慈和家将已经回来了,这一次没带回三颗赌石,而是带回了一颗足球大小的石头。 “四叔四叔,其它小石头里都没有好吃的了,就这颗大的有好吃的。”王璃慈邀功般地递过来一块大石头。 这话说得真够乱七八糟的。 “家主。”王忠在一旁说解释说,“我们陪着璃慈小姐逛了半天,璃慈小姐就挑了这一块,讨价还价后花了45乾金,我与王勇凑了15乾金。” “辛苦诸位了。”王守哲将家将补贴的乾金还掉,并让王忠切开。 这一次,王忠弄了一把锉刀,顺着表皮慢慢挫着,避免浪费半点灵石。 王守哲在一旁看着,心中也不由紧张了起来,这块不起眼的破石头,足足花了45乾金。这要赌垮了,就全打水漂了。 很快,王忠就挫开了两三厘米厚的表皮,里面露出了白色水晶玉般的材质,他当即大喜过望:“恭喜家主,贺喜家主,涨了,大涨。” 竟然真的…… 饶是以王守哲的心境,也忍不住觉得兴奋,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不得不承认,赌博这种东西,对人的刺激很大,难怪容易上瘾后很难戒掉。 看来这一次回去后,一定要再度加大家法力度,家族年轻一代绝对不能沾上赌博的毛病。 不过大丫头这种天赋很可怕啊,她已经完全超脱了“赌”这个字,纯粹就是凭着吃货的莫名天赋,笃定了这颗石头里有灵石。 这和赌博完全是两个概念,压根就是去捡钱。 就连王守哲都不得不说一句……真香。 半刻钟后。 王忠挫掉了所有的石头表皮,手中多了一整块大号灵石,若是切割妥当的话,估计得有十来块标准灵石的模样。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珑烟老祖也很吃惊。 王璃慈通过家将的解释,也明白了灵石虽然不能吃,却是好东西,而且可以换很多很多好吃的。她一下子开心不已,眼巴巴地瞅着王守哲,好似是在期待四叔给点奖励什么的。 这一瞬间,王守哲也是醉了,看向王璃慈的眼神也变得奇奇怪怪了起来。 对于这个没心没肺兼吃货的大侄女能做到这一步,他也是非常奇怪,莫非,是因为逼着她读书,刺激到了她的某种奇特潜能觉醒了? 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啊。 为了家族的发展着想,王守哲看向王璃慈的眼神愈发和蔼了。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 王璃慈顿觉五雷轰顶一般,感觉到了末日来临,如此这般活着,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王守哲笑着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颊,“你这次是为家族立功了,说吧,想吃什么?四叔请客。” 真的!? 王璃慈一下子又活过来了,眨着放光的眼睛,垂涎欲滴:“四叔四叔。我要吃清蒸大龙虾,一只十斤重的那种。还有鲍鱼,海碗大的那种,我要一口气吃五个。还有鱼翅……” “原来这样啊,咱们还是先来谈谈读书的事情吧。”王守哲笑得更亲切了。 “不要啊四叔,大龙虾没有小龙虾也行,五斤不,两斤重的就可以。鲍鱼就,就拳头大小……” 当然,最终王守哲还是带她去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大餐,全部是按照她期望的标准来。 在这一方世界里,很多动植物都要长得更大一些,非灵性的物种价格也不贵,百岛卫别的都缺,海珍可不缺,尚在吃得起的范畴内。 王璃慈自然是吃得心满意足,从马车下来后,一路扶着墙回了房间,心中满是对王守哲感激之情。 呵呵~真是单纯到可怕。 随后的事情也颇为顺利,钟执事依约送来了清单上的资源,总价值31300乾金,因一次性采购量较大,钟执事特地用权限抹去了300乾金的零头,王守哲总支出31000乾金。 这笔资源中,最大的大头要数20枚造化丹了,足足耗费了24000乾金。由此可见,家族灵台境修士的耗费是要远大过于炼气境的,穷一点的家族,灵台境修士连受伤也受不起。 不过,对于一个玄武世家而言,若无灵台境修士坐镇的话,就是旁人眼里的一盘菜。 为了表示对钟兴旺钟执事的感谢,王守哲特地请客了一次。只是珑烟老祖没去,多少让钟执事有些失望,不过他倒是习惯了学姐女神的高冷,很快就兴致勃勃与王守哲聊起天来。 王守哲终究也不负穿越者之名,开阔的眼界和迥然不同的意识,往往也是令钟执事拍案叫绝,几杯灵酒一下肚皮后,就开始和王守哲称兄道弟了起来。 这让王守哲一滴冷汗,这钟执事还真是没有灵台境老祖的风范与气度。别说与宙轩老祖,珑烟老祖比了。便是连与明升老祖的气度都差了不知凡几。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正常,这钟兴旺出身在天人世家,家里面的灵台境修士数量必然不会少,又不用他去挑起担子家族兴衰存亡的担子。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天资纵横,自信强势之人,否则也不用走后门才能进紫府学宫。 如此人物,岂能让骄傲自信又有点任性的珑烟老祖看得上? 但是即便看不上,有一层与珑烟老祖学姐学弟的身份在,王守哲还是要想办法与钟执事交好的。天人世家太庞大了,综合实力远不是王氏这种小家族可以比拟,有这样一个人脉在,以后办事也方便。 随后数日,波澜不惊。 大丫头再度搜刮了散修市场上的所有赌石后,也就是拿回来两个,开出了六块灵石,便再也找不到让她感兴趣的赌石了。 由此可见,真正的赌石市场是何等坑人。想靠这个发大财,几乎就是做梦。 王守哲一行人,非常低调地搭乘了【君耀号】海商船,回到了东港。此时,六叔王定海已经依约驾船在此守候。 因陈方杰出门办事,王守哲简单地拜谢过陈氏族长陈德威后,便告辞离去。 一些随身行李,都搬运到了王定海的船上,都是从百岛卫购买的一些海珍类土特产,其中还有一袋王守哲寄予厚望的【蛎灰】,不得不说砺灰的价格真高,一担的价格比粮食便宜不了多少。 当然,真疼爱大侄女的王守哲,并没有忘记购买了一些百岛卫独有的名典古籍,他已经可以预见到王璃慈那欢喜雀跃的可爱表情了。 这一行最大的收获,便是对珑烟老祖伤势的解决之道了。这些日子来,珑烟老祖已经完全掌握了炼化煞气的法门,开始逐渐一丝一缕地炼化体内煞气。 王守哲甚至能从珑烟老祖原本那暮气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灼热与迫不及待的气息。他心想,老祖一定会给赵氏刘氏两位老对手老祖,一个天大的惊喜。 一念至此,王守哲的心情也变得大为不同了起来。 从东港回平安镇,须得掐准潮水走向。这世界天空中也挂着一个大卫星,同样有潮起潮落。当潮水逐渐上涨时,安江流下的水势就会平稳许多。 这时候,需要风帆加上人力划桨。 当船工们一声声划桨的号子声响起,王守哲也是归心似箭。 不过这一次回去,倒是出了一些意外波澜。 王守哲在船舱内打坐静修,船才走了半个多时辰,蓦地,船身“咣当”一下,好似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船只都有些晃动。 与此同时。 外面传来一声六叔王定海喜怒交加的暴喝:“守哲快出来支援,有凶兽,是二阶水生凶兽!” 二阶水生凶兽!? 王守哲一愣神,不惊反喜,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灵食。家里老老少少,几十号族人都嗷嗷待哺呢。 …… 第五十五章 伤亡与收获 第五十五章伤亡与收获 …… 王守哲当即拿起强弓与剑,飞速冲了出去。 到了甲板上。 王定海手持着带有带刺和绳子的渔猎短矛,指挥着船工们用长竹竿迅速拍打水面。王忠王勇两位家将也是掣起强弓,准备随时射击。 “守哲你来得正好。”王定海表情凝重的同时,遏制不住喜色道,“是一头落单的东海箭旗,应该是被潮水冲进了淡水里,不是太难对付。你注意它露出水面时,用箭射它要害。” 总体来说,水生凶兽的难对付程度,并不比陆生凶兽来得差。它们在水下的时候,往往都力大凶猛,撞翻撞碎船只是经常有的事情。 王定海是十几年的“老渔民”了,对付水生凶兽自然有他的一套,竹竿拍打水面的声音,可以惊扰到水生凶兽的判断,让其不敢轻易冲击船只,同时也会激起对方的怒气。 除了少数鱼类外,大部分鱼类,哪怕是凶兽类,总体智慧也比陆生的凶兽要差一筹。 王定海的话音刚一落下,距离左侧船舷四五丈外,突兀地炸起一个大型水花。一头将近两丈长的水生怪物,猛地跃出水面,凶悍地向船上冲来。 以王守哲的动态视力,也仅能看出那水生凶兽拥有长如利剑的前刺,以及如同三角旗帜一般的背鳍,模样略有些像地球上的旗鱼 但是无论是体型还是凶悍程度,都远非旗鱼能比。 “铮!铮!铮!” 三道惊弦声几乎同时响起,利箭分先后射中了凶兽。不同的是,王忠王勇发出的利箭就钉入它身体三四寸。而王守哲那一箭,直接没入了一尺有余。 差距并非来自弓箭不同,而是王守哲用以附着在箭矢上的玄气质量更高一筹。 “畜生,好胆。” 王定海作为老渔民最为凶猛,他全身鼓胀,玄气爆发到了极致,专门用于捕杀大型鱼类的渔猎短矛猛地投出,“噗”地一声,钉入了凶兽侧腹两尺多。 然而此时凶兽的前刺刺中了一个船工,去势不减向水中落去,同时尾巴一甩,又有两个船工被扫下了水。 “轰隆!” 伴随着巨大水花声,凶兽带着船工落入水中。 但是它身上带着王定海的渔猎短矛,短矛尾部绑着特制的粗绳子。 还没等它游出十来丈,绳子就放到了极致猛地绷紧,“吱嘎嘎”。这艘中型商船都被它拉得侧了一侧,船头受到强大拉力摆了过去。 这就是人类在船上对付大型水生凶兽的经验技巧了,这头东海箭旗显然作出了错误的决定。这个错误决定,自然也会导致它丧失性命。 渔猎短矛和倒刺的拉扯,让它痛苦翻腾,想拼命挣脱却是脱不开身,越挣扎伤势越重,特制的绳索也在它身上越缠绕越多。 随之迎接它的,是王守哲等人强弓的远程打击。 即便如此,王守哲等人都是射空了一壶箭,那头东海箭旗才渐渐停止了挣扎,翻了肚皮。众船工齐上,将它慢慢地拖了回来。 此时,被它前刺钉死的船工,尸首早就被甩走,被潮水冲的不知去向。落水的船工,也仅有一个被救了上来,另外一个怕是被水下暗潮卷走了,找不回来。 虽然弄死了一头二阶水生凶兽,却填进去了两条人命,这让王守哲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船工的士气也很低落,毕竟死掉的都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守哲,与二阶水生凶兽作战,今天已经算是很顺利了,这是一场大胜。”王定海过来拍拍王守哲肩膀,安慰了一句后说,“就算是血脉族人与家将死在战斗中,也未必不可能的。” 王守哲明白,二阶凶兽虽然级别上和炼气境高阶同属于一级,但是凶兽总体要比同境界强不少。 而且这世界终究和地球不同,人类一直以来都是和凶兽在争夺生存的地盘。因为人类生存在陆地上,因此在人类的栖息地中,陆生的凶兽早就被清剿一空,相对比较安全。 然而这种清剿与开荒,会死掉多少人是谁都无法预估的。 但是水中又有不同情况。 人类并不住在水里,像安江这种大江,它有着荒野源头和诸多支流,有些支流都是通往一些未经开荒的凶水大泽,在那里才是水生凶兽的天堂。 正是因为这种四通八达的水系,水生凶兽才会络绎不绝出现在人类栖息地范畴内。否则人类常年的捕杀行为,早就将栖息地内的水生凶兽清剿一空了。 这条东海箭旗,明显就是海中凶兽,运气不好的情况下,被潮水冲进了淡水江中。而且它也没有对付人类的经验。大海宽阔无比,其中隐藏着多少可怕的凶猛物种,人类迄今都是摸不透的。 因此海商船通常不但要造得大,还得非常坚固,并且要装载一些攻城器械等武器。而金沙岛上的城墙,自然也不仅仅是防止人类自己乱闯的摆设…… 大海之内的凶兽,同样不是吃素的。 略微定了定神,王守哲说道:“六叔,该抚恤的抚恤,该奖励的奖励吧。” “那是自然,就按照传统高标准来,每位死去船工的抚恤金30乾金,那就是60乾金,这些我会亲自处理。”王定海见惯了此类事情,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波动,“其余二十位船工,每人封口费与奖励2个乾金,那就是40乾金,咱们需要支出100乾金。” 100乾金,支出不算小,船工的抚恤金通常也比较高。 但是王守哲这钱却掏得很痛快,直接给了王定海100乾金让他操持去。 那些活着的船工一听每人2个乾金,顿时什么情绪都没了,士气高涨了不少。船工因为工作冒险,整体收益并不差,但是2个乾金的纯收益算是一笔巨款了。 他们的情绪欢喜激昂,帮着王忠王勇,将凶兽尸体一点点拉到了甲板上。 “我们要迅速开船,王忠王勇,你们将猎物拖到船舱内。并加快清理甲板,此地不宜久留。”王定海立即发布了下一道命令,并与王守哲解释说,“这一片水域并非是咱们家的捕猎水域,而是属于东港左氏的地盘,尽早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毫无疑问,王定海是个长期在水上讨生活的男人,他的决定非常英明。 船只开出去一刻多钟后,就远远地碰到了左氏的捕鱼船队,这时候潮水上涨,正好是这一片水域最佳捕捞时机。 他们看到一艘路过的中型商船,而且忙着抢夺黄金时间捕鱼,倒也是没有上前询问的意图。安江之中,来来去去的商船客船并不罕见。 接下来,一路无惊无险地过了左氏水域地盘。 “恭喜家主。”王忠王勇,也是临时将东海箭旗处理了一番,欣喜地禀报说,“那头箭旗预计有一千多斤重,去掉不能食用的部分,至少也有七百多斤,大赚了。” 二阶凶兽的鱼肉,比一阶凶兽要贵数成左右,补充气血的效果会更好一些。光是这些纯鱼肉部分,就值数百乾金。 箭旗的皮也非常有利用价值,特殊手法鞣制后,可以制作一些高端的水靠,可以增加玄武者水遁之术和防御。 所有能食用的部分,哪怕是鱼肠鱼肝等,都会被吃掉。 其余不能食用的骨骼骨刺等,则可以晒干后碾磨成灵鱼骨粉,用以灵田施肥。 总之,一条如此昂贵而难得的灵鱼,是不会有任何地方浪费的。 还有灵鱼的鱼鰾,也是非常昂贵之物,特殊处理阴干后就是大名鼎鼎的灵鱼花胶。 这是灵鱼身上最贵的部分,给产后女子食用有防止产后出血,温润补充气血体能的作用。 当然,也只有玄武世家的血脉女子生产之时,才会有此等珍贵之物食用,普通家庭的女子是无缘的。 “记得鱼胶处理后,放入族库之时账本上备注一下,等我姐出嫁时作为陪嫁之一。”王守哲心念一动,嘱咐着说道。 “那是自然。”王忠笑着应承道,“先家主猎杀的那条红尾灵鳡的灵鱼花胶也存着呢,肯定都是作为珞伊小姐的陪嫁品。” 王珞伊是王氏嫡女,出嫁时自然会有最好的灵鱼花胶作为陪嫁。 同时,正常情况下王守哲无需替柳氏千金考虑这个。 因为柳氏嫡女嫁给他王守哲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高品质的灵鱼花胶陪嫁,那是娘家人对出嫁女儿的一份心意,希望她在产后恢复健康。 玄武世家的风俗与传统,深入到了生活的每一处。 …… 第五十六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爆汝桃花满面开 第五十六章他年我若为青帝爆汝桃花满面开 …… “王忠,王勇,你们两个也做得不错。”王守哲对这两位家将,也是颇为满意,战斗力不弱,办事能力也强。 当即,一人赏了他们10乾金。 两名家将登时欣喜过望,纷纷跪谢:“多谢家主赏赐。” 这段时间来,跟着家主办事,真是赚大发了,心中充满了干劲。 他们都是家将中的第一序列,每年能享用的奉养都不低,衣食度用都能达到2乾金左右一年的标准,而且每年还有价值20乾金的修炼资源,以及12乾金的额外俸禄。 比起普通平民,他们的收入可算是非常高了。 因此王守哲一赏就是10乾金,自然是一笔巨款了。尤其是王忠,前几天作为鱼饵钓出阴煞宗的外道弟子,任务完成非常出色,还被额外赏了20乾金,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好好干,也好好修炼。”王守哲鼓励了一句后,就回了舱内休息。 对他们出手大方,也是有意扶持他们。家将的奉养虽然不低,但是享用的资源终究比不上血脉族人。他们两个都是三十几岁,能修炼到炼气境四层五层都殊为不易。 随后,一路无话。 到了丰谷闸口,再通过小船从内河往主宅走去。这一路来回倒是十分顺利,连头带尾也就十天左右。 乌篷船中。 王守哲看到了丰谷农庄内的巨大变化,浩浩荡荡数千亩麦子已经收割完毕,晒谷场上堆满了脱粒后的麦子,就像是一个个小山坡。 丰收了。 忙碌的佃农们,脸上堆满了满足的笑容。这个丰收年,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许多。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农庄,都是采用的佃户保底分成模式。粮食产量越大,他们能分润到的利益也越多,除了自家吃之外,多余的粮食可以换成大铜存起来。 等攒够了钱,可以送孩子去平安镇学一门手艺,等孩子学艺有成就能自力更生,成家立业了。 如果钱攒得更多一些,就能买上十亩二十亩良田。再在农田旁建个屋子,那便是自耕农了。 只不过若想从佃农家庭跃迁到自耕农家庭,绝非是件简单的事情。往往需要一代人,甚至是两代人的努力与辛苦积攒。 这世界上不乏有一些佃农农户,逐渐变成自耕农。同时也不缺自耕农家庭家道中落,成为各农庄的佃农农户。这就像是潮起潮落、月圆月缺一般,都是正常的现象。 同样道理,这世界上也不乏有落魄衰落,最终轰然倒塌的玄武世家。同样也不会缺乏蒸蒸日上,愈发强盛的玄武世家。 平安王氏在这些佃农眼里,就是天。 但是王守哲在这一瞬却有些明悟,王氏与那一个个佃农家庭,或是自耕农家庭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大家都想通过努力与积攒底蕴,让家庭或家族变得更好更强。 乌篷船穿过丰谷农庄,一路顺着蜿蜒九曲的河道向主宅而去,途中也经过了几个村庄。那些村庄少则三四十户,多则两三百户,多是自耕农聚积的村庄,也有一些小型的农庄。 当初宙轩老祖持开拓令南下开荒,除了自己的小家庭外,还有一批上百人的王氏旁系跟随,只是这批旁系与王氏主血脉分离太久,老祖宗传下来的血脉已经极其淡薄,很难出现入品的修炼者。 不过这批王氏旁系,则是跟着宙轩老祖在平安镇扎下了根,一代代开枝散叶开来。如今仅平安镇一代的王氏旁系,总数量已经超过了千人。 因为人口基数较大。甚至于近一代中,还出现了两名拥有修炼资质的苗子。一名就是王守哲的小厮王贵,还有一名就是跟随在王珞伊身边的侍女王小玉。 在这一方玄武世界中,血脉传承是最为重要的事情。直脉不会与旁系通婚,因为那会让他们后代中玄武血脉降低,会有可能诞生出没有玄武资质的子嗣。 若是如此,那就要出现悲剧了。 因为这个子嗣根本不可能娶到拥有优秀血脉的妻子,没有哪个家族会让自己拥有玄武资质的女娃,嫁给一个玄武资质不入品的废材。 或者说,也没有一个家族的直脉男子会去娶无血脉资质的女子。 最终那个子嗣多半只能和旁系通婚,这一通婚就又是一个悲剧的开始,不小概率又是无血脉的后代。如此一来,这个子嗣的后代连族谱都入不了,只能归于旁系去了。 也正是因此,玄武世界将血脉看得极为重要,嫡脉归嫡脉,直脉归直脉,旁系归旁系,是绝对不能胡乱通婚的。 甚至对玄武世家来说,旁系只是旁系,连真正族人都算不上。正常情况下,普通的旁系连主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不过,王氏这些旁系,在王氏的照料下日子都过得比较滋润和富足。家族产业中的一些需要信任的位置,也都会给旁系中优秀的人才留着。 此外,王氏主宅中的一些管事,大管事的位置,多半也是由王氏的优秀的旁系人才来担当。 种种制度,并非是王氏一家如此,而是世界便是如此。 王守哲无力也无意去改变这些,你总不能让他这个嫡脉,去娶其它家族的直脉女子或是旁系吧?先不说家族颜面问题,这也对不起自己子孙后代啊。 柳氏千金是嫡脉,他也是嫡脉,大家血脉都不差。 如此诞生下来的后代血脉必然还行,甚至有可能运气好爆棚一波,生出一个中品资质子嗣来,那就是王氏与柳氏两门的幸事了。 在王氏势力范围内的村庄农田,多多少少受了王珞静灵虫的照拂。虽然依旧遭了灾,但是减产不算太严重,至少熬过这一季今年没太大问题,倒是让王守哲颇为欣慰。 就在王守哲胡思乱想间,乌篷船进入了珠薇湖中,随后进入了王氏主宅后院。这时候,后院码头上已经没有运输船了,显然王珞彤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先送老祖回了【珑烟居】,随后四婶徐芷柔和王璃慈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王璃慈走路都开始轻飘飘了起来,那感觉好像是即将逃出魔爪,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呵呵! 王守哲暗暗冷笑了一声。先是对徐芷柔拱手道:“四婶,这一路辛苦你了。”她在路上对珑烟老祖照顾得非常好,非常细心温柔。 “守哲过赞了,这都是我的本份。”徐芷柔忙敛身还礼。 随之,王守哲递去了五张十乾金的金票作为辛苦费,可徐芷柔一看如此惊人数目,急忙连连摆手道:“守哲,这都是我该做的,不用不用。” “四婶你就拿着吧,这钱从族库走,不是我私账出。”王守哲直接塞进她手里,笑着说,“三哥守诺,四妹妹珞彤,还有五妹妹珞静,她们都处在修炼的关键时期。还有,这些年来你也太操劳,多注意一下自己气血补充,好生调理一下自己身体。” 徐芷柔眼睛微微一酸,有些哽咽,刚想说什么时,却被王守哲阻止,嘱咐她回去休息了。 等徐芷柔一离开,王璃慈开始眼巴巴地瞅着王守哲、钱不钱的她不在乎,她盯上的是王守哲带回来的一大堆海珍土特产,其中有好多好吃的零嘴。 四叔啊四叔,璃慈那么乖巧听话,四叔你那大半车好吃的,总得分我一半,不不,三成吧?一念至此,她口水都快淌了下来。 “大丫头,你这一次表现也不错。”王守哲欣慰地捏了捏她圆脸蛋,从怀里掏出几本书,“四叔看你平常最喜欢读书了,这是四叔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作为你的奖品最合适不过了。你可不能懈怠哟,四叔随时会考校你。” “啥啥啥?” 王璃慈顿觉天旋地转,苍天在上,你待我王璃慈是何等不公?让我王璃慈摊上这么一个魔鬼四叔。 好气哟。 四叔啊四叔。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莫欺少女穷!! 他年我若为青帝,爆汝桃花满面开! …… 第五十七章 加速冲刺灵台境(周一求推荐) …… 心里这么yy着,可表情却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说:“四叔,你待我可真好。” “咱们家璃慈还是很乖的,你只要好好用功的话,四叔还有别的奖励。”王守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例如那些好吃的小鱼干之类。” 哼!我王璃慈就算是一只少女,可少女也是有尊严的,别以为一些小鱼干就能收买……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两眼放光,口中生津道:“四叔四叔,能奖励多少啊?” “此行带回来的海珍零嘴,由你来处理。”王守哲大方地说道。 “呜呜呜~四叔,你对我真好。”王璃慈激动地眼泪都掉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瞅着王守哲,感觉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心中嘀咕诋毁四叔,更不该打得他满脸开花,这么好的四叔哪里找啊? “嗯,四叔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定要公平分配给大家。”王守哲补充说道,“这些零嘴,咱们家里二十岁以下的人均一份,你九章算术和记账学过的吧?记得谁领了,都要在账簿上签个名。” 平!均!分!配! 还得她把珍贵的零食,挨家挨户地亲手送上,这是何其残忍,残酷! 四叔,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只可惜,王守哲吩咐完之后,已经消失在她面前了。 独留下拿着几本书的少女,在风中凌乱不已。 …… 王守哲回到了自己院里,也没处理什么事情,而是略作休息。这一次去百岛卫的来回奔波,身体和精神上都有些疲惫。 好在危险都过去了,只要珑烟老祖身体能好起来,平安王氏才有真正的立足根本。 一夜无话。 翌日,王守哲与大娘公孙蕙碰了一次面,该报账的报账,该入库的入库。总之,偌大的家族,账目可不能混乱,否则会出现种种不良问题。 如此种种惊奇的事情与收获,公孙蕙在做账的同时,也是被惊吓到了。为何守哲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来出乎预料的惊喜。 “大娘,第一序列的话我当之无愧。”王守哲笑着说,“资源方面,我准备给自己奢侈一点。每月灵食供应,要比原来多两倍,小培元丹从每月1枚,提升到每月3枚,每月我还需要1枚培元丹,以及暂时先用一块灵石。” 如此一来,王守哲在资源占用上,已经达到了极为奢侈夸张的地步。光是灵米每月就是十五斤,灵鱼灵肉各十五斤。 加上丹药等消耗,不算灵石的话,一年下来要达到八九百乾金的修炼资源。 正常情况下,他晋升到炼气境七层后,一年的修炼资源预算才至多两百多乾金,现在等于直接就是四倍朝上了!四五倍资源,并不会让王守哲修炼速度达到四五倍。 这里面有一个边际效应递减的原理在里面,至多能比原来快一倍多就不得了了,加上灵石辅助的话,也顶多就是再快一筹,肯定达不到原来三倍的样子。 普通玄武家族,即便培养第一序列的嫡子,即便是冲着灵台境去的,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奢侈。 如此要求,便是连公孙蕙都瞪大眼睛有些吃惊:“按理说,以守哲你的功勋,申领那么多修炼资源并无不妥。只是我怕那些节俭惯了的族老们,会有些意见。不过也不打紧,有珑烟老祖在背后支持你,谁也不会说闲话。” 家族家族,是所有人的家族,并非是他王守哲这族长一人所有,其余家族长老自然可以发表意见。 不过王守哲却不在乎,凭他的能力,这个家族会逐渐进入蜕变阶段。再说了,若开始执行贡献制度的话,论起贡献来,必然是珑烟老祖第一,他第二。 甚至,他相信自己未来的贡献,还要超过珑烟老祖。 占用那么多资源并非是他心黑,而是实在不想人到中年才有机会冲击灵台。最重要的是,这玄幻世界太危险,凭他现在这种修为到处乱跑,迟早会出问题。 因此,还是苟在家族里安全一些,加快进度修炼到灵台境才有些自保能力。 此事商定后,王守哲又道:“大娘,虫灾的事情如何了?” 他离开长宁卫十日,情报方面已经落后。百岛卫那边情况不一样,开辟的田地极少,兴许是地理环境隔绝的缘故,那边倒是没遭灾。 不过接下来粮食紧缺已成必然,哪怕百岛卫那边也会受到缺粮冲击。 “情况很糟糕。”公孙蕙表情严肃地说道,“除了有限的一部分家族外,其余家族多少都有粮食减产。但是受灾最严重的,还是各城各镇各家族势力范围内的自耕农。他们对灾情的抵抗能力太差,普遍减产七成左右。” 王守哲眉头微微一皱:“减产七成的话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存粮加新粮,自耕农坚持到下一季稻谷成熟不难吧?总不至于比佃农还差吧。” “守哲你有所不知。”公孙蕙解释说,“首先我与你说说佃农,佃农家庭都是一至六七口人。咱们以普通的佃农一户三口,夫妻两个劳动力计算,他们应当能够耕种二十亩地,正常年景稻米麦子总价值约600大铜。其中灭虫散约需40大铜,耕牛、农具、粮种摊销约20大铜,世家自有良田采用亩田4税制,即镇卫郡国各1税,20亩良田需80大铜税收。如此剩余约460大铜,需要与主家三七分账,即这户佃农能分到138大铜的利益。” “一户三口的佃农家庭,一年就是一个乾金多一些,这样除掉日用开销,也剩不下什么了。”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内心略有些吃惊。之前也算过田地收入,却没有仔细去算佃农的收益。 “佃农之所以抗风险要强一些,是因为毕竟上面还顶着玄武世家。”公孙蕙道,“为了稳定佃农作业,主家都会对佃农有保底,哪怕颗粒无收,也会有60大铜的收益,如此能让他们安心耕作。” 当然,这些收益指的是并非纯粹乾金。而是分配的物资与乾金,综合出来的账面价值。 “此外,佃农平常也会少量养一些鸡鸭鹅等,屋前屋后种一些瓜果蔬菜等,这些都会供应给咱们世家,一年下来的纯收益也能有二三十大铜。”公孙蕙耐心地解释道,“农闲之时,咱们也会组织佃农进行垦荒,河道清淤,修建屋舍,加固河堤等等工作,这些也会有二十大铜左右。因此一户普通三口佃农家庭,一年也能有一百八九十大铜,哪怕灾年也能过百大铜。” 王守哲听得暗暗点头,如此说来,佃农的日子还算过得稳定,毕竟有主家罩着,哪怕灾年勒紧裤腰带也能过。若是碰到丰年,日子过节俭一些,多少还能攒下一笔大铜。 “但是自耕农就不一样了。”公孙蕙说道,“如刚才佃农家庭一般,拥有二十亩地的自耕农,此季若是减产七成的话,这一季便只有90大铜的收益,一季耕牛租借与种子要去掉10大铜,灭虫散投入20大铜,税金是5税制,世家镇卫郡国各1税,现在正是收夏税之时,二十亩地需要缴纳50大铜的税金。他们还能剩下多少?” 之前也说过,当地玄武世家有安民守土之责,出现匪盗凶兽,恶性事件都要世家去清剿处理,同时也要协助当地镇守府收税。因此,势力范围内的良田税金,世家也要抽1税。 不过王氏现在势力范围很小,除了自有农庄约莫总计六百户左右佃农,势力范围也就剩下一千多户的样子,下辖平民的良田总数还远不到两万亩,每年抽到的税金合到一百几十乾金,其中还有不少消耗,只能说聊胜于无。 “如此说来,那些自耕农在这一季基本相当于颗粒无收了?”王守哲微微皱眉道,“如此情况,还要收税?” “税是国之根本,镇、卫、郡、国,都是靠着税收在支撑。而田税是最大的税种,少了这一块各级机构难以维持。”公孙蕙解释说道,“此次夏收,陇左郡的国税也许有可能会免掉。但是终究,还是会有一部分本身没经营好的自耕农家庭会出现很大困难,而这种时候,往往会有一些玄武世家开始土地兼并之策。” “例如赵氏和刘氏,这一次他们受灾和损失很厉害,眼睛都好像红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要趁乱兼并些土地。”公孙蕙冷笑说,“豺狼就是豺狼,就算披上了世家的皮,终究还是难逃贪得无厌的本性。” …… 第五十八章 平平无奇的家将王梅 …… 此次虫灾,要说受损最严重的,自然是那些没有办法抗灾的末流玄武世家。 例如赵氏与刘氏。 粗略计算一下就能明白,还是以之前的典型来计算,二十亩地减产七成,便只有90大铜收益,佃农要分走30大铜保底,然后还有40大铜的税,10大铜的耕牛农具种子摊销,20大铜的灭虫散。仅这些,就让赵氏刘氏这一季非但颗粒无收,每二十亩还得贴出去10大铜。 以刘氏来说,他们几个农庄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亩出头的良田,因此他们非但1个角子赚不到,还得倒贴出去50乾金。 这笔乾金,还不包括农桑主事等开支,加起来总倒贴得超过一百乾金。 听起来好像倒贴一百乾金不是很多,可实际上,他们这一波要亏到吐血了。因为原本正常年景,这一万亩良田这一季可以带给他们纯盈利八九百乾金,这一来一去,就是亏了上千乾金纯利。 正常情况下,像刘氏这种世家,一年的开销也是非常庞大的,一年能额外攒下五六百乾金算他们本事了。光是这一千乾金的亏损,便已经将他们两年积蓄折进去了。 “还有一个致命消息,守哲你恐怕不知道。”公孙蕙又说道,“长宁卫官府已经向各世家下了命令,此次夏税不得用乾金抵税,要实打实的纳粮。” 如此消息,王守哲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把底层玄武世家往死了逼啊。往年光景,纳粮或是纳钱都可以,交足等值数额就行了。 但是今年各世家本身就缺粮,若是实打实纳粮的话,会对底层玄武世家造成雪上加霜。但是这并不包括王氏,以及王氏的一些姻亲盟友,因为大家这次保住产量,纳粮还是纳得起的。 真正打击到的,便是平安刘氏赵氏这种世家。他们粮本就不多,再一纳粮交税,会掏空他们的库存。逼急了怎么办呢,当然是只能将压力转嫁给底层平民,甚至是佃农了。 “官府的命令,倒也是理解。”王守哲凝重道,“以长宁卫地区来说必然是总体缺粮,如果官府不用此命令向世家调集粮食,光是卫城内就极有可能爆发混乱局面。” “守哲这一次,是有心看赵氏刘氏好戏了?”公孙蕙问道,“土地兼并必然乱象并起,赵氏刘氏火中取栗未必没有风险。” “不!” 王守哲眸光冷峻不已,“平安一地,是宙轩老祖斩凶兽开荒之地,并耗费百年建下的基业,我岂会眼睁睁地看着被两条豺狼糟蹋?想趁乱玩土地兼并,问过我王守哲没有!这一次,我要出手狙击赵氏刘氏,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王守哲的手段。” “守哲果然好气魄,我没有看错你。”公孙蕙眸光闪动,“这一次无论你的决定如何,为娘都支持你。这一次关键时刻,为娘一定会想办法请漭老祖来咱们王氏作客。” “漭老祖?” 王守哲脸色一喜,“大娘竟然能请的动漭老祖?” 世家之间,老祖级的人物向来是不会随意插手别人世家之间的争斗,否则极为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姻亲派系争斗。 公孙蕙笑道:“你难道忘记了,咱们王氏第四代嫡长女王玲蝶祖姑奶奶,便是嫁到了公孙氏当主母,漭老祖可是她老人家的亲生嫡子,有一半血缘来自咱们王氏,自然与咱王氏亲近。而且你莫要忘记,漭老祖那可是我的亲爷爷,前些时候回娘家时,我也拜见了他老人家。他也十分惋惜当年珑烟老祖那一战,只恨当时他才炼气境九层,且听到消息也晚了。” 顿了一下,公孙蕙又说:“漭老祖也听你外祖父说了你的事情,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也想找机会见见你。相信这一次只是让他来作客,他老人家的性子,应当不会拒绝。” “好好好,如此一来就更稳了。”王守哲欣喜过望,原本还想着珑烟老祖身体还未大好,不知能否震慑住对方呢。 若漭老祖愿意前来坐镇些日子,刘氏也赵氏那两位老祖岂敢乱动? 王守哲与公孙蕙再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去。 同时狙击赵氏与刘氏,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须得好好盘算谋划,否则一个不小心别被雁啄瞎了眼睛。 情报! 向来是两军交战的根本。 王守哲把王忠叫了过来,王忠的实力不强,仅炼气境四层高阶。但是最近逐渐发现,此人性格比较沉稳办事妥当,脑子也很灵活。 “拜见家主。”王忠进门后行礼道。 “免礼。”王守哲道,“还没等你与家人好好团聚,便要你去办事,辛苦了。” “为家主办事,不辛苦不辛苦。”王忠精气神非常高昂,一听到办事眼睛都发亮。 这不单是家主出手大方的问题,而是觉得家主每每出手,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氏在家主手中有大兴旺的征兆。家将与主家,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王守哲笑了笑,将需要他办的事情说了一下。 王忠郑重地思考了会儿说:“家主,情报工作非属下所长。属下向家主推荐一位家将——王梅,她年仅二十三岁,修为却达到炼气境三层。但是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而且非常善于化装潜入,收集线索。” 王守哲不置可否,派人将王梅招来,想亲自考核一番。 不片刻,家将王梅赶至,她诚惶诚恐地行礼:“拜见家主。” 王守哲打量了一番,此女相貌平平毫不起眼,好似一转过头去,便会忘记她长啥样子。不过她身材倒是不错,凹凸玲珑,腿部修长结实,显然爆发力不错。 当即感兴趣道:“免礼,王忠说你擅长化装潜入,心思细巧,你能说说情况吗?” “回家主。”王梅沉稳地说道,“属下的确擅长化装潜入。” “哦~你倒是挺自信。”王守哲笑着说,“你能否展现一下我看看。” 王梅表示可以,但是她需要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王守哲倒是来了兴致,让她准备充分一些。等她退去后,王守哲又沉下心来,开始谋划起此次计划来。 这次计划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之事,只是一场小小的商业狙击而已。这种事情,在地球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但是王守哲却谋划起来非常仔细,此次天赐良机,不容错失。 一个个计划的步骤逐渐成型…… “拜见家主。”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 “免……”王守哲蓦地回头,却见一位陌生的男子家将正拱手而立,他身材不高却器宇轩昂,面净肤白颇为英俊,有些儒将的气息。 “你是?”王守哲不记得王氏还有这样一位家将,当即眉头皱起。 “家主,属下王梅。”男子家将换了女声,顿时让王守哲觉得画风大变,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惊奇不已道,“你这一手还真是,独特啊,有意思有意思。” 听得家主夸赞,王梅心中欢喜又道:“请家主稍待,属下再去变一个。” 过的一个时辰。 当王梅再次出现时,王守哲被惊呆了,王忠和王贵也被惊呆了。 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娉婷婀娜的妙龄女子,她身披薄纱,足踏荷花女鞋,手中撑着一把古色花伞,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暗香袭来。 最为惊奇的是,她的脸变漂亮了,绛唇粉腮,长发挽起,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大美女。 她姿态盈盈一拜,声音轻柔如泉:“梅梅拜见家主。” “咕嘟。”一旁的小厮王贵,直接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都看得直了。 王守哲倒是见多识广,很快回过神来。同时心中惊奇不已,此女的化妆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起上辈子在某音app上看到的那些妖孽般的化妆术,竟是毫不逊色。 这王梅堪比某音那些妖孽的化妆术,让王守哲精神大震,这平安镇说穿了就是乡下中的乡下,刘氏赵氏那些家族子弟,哪个见识过如此场面? 恐怕王梅略施小计,情报便会接踵而至。 …… 第五十九章 大魔王王守哲 …… 此女有极大的培养价值。 而且她的年龄不大仅二十三岁,却已经炼气境三层。此等修为比起家族中的血脉弟子虽有不如,却也相差不是很远。因此她天赋不差的同时,想必也是非常努力。 一旁的王忠,也是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不已道:“王梅,以前也见识过你使用化妆术,却哪有今天这番光景,厉害厉害。” “忠叔,这不过是梅梅从小相貌平平,便逐渐喜欢化妆,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罢了。”王梅的声音清脆婉转,妙眸还俏生生地勾了一眼王忠,“此等小术,上不得台面。” 王忠登时心跳如鼓,呼吸急促,转过身去:“王梅,你莫要再如此这般说话了,我已有妻儿了。” 他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若不是对王梅非常熟悉,这一刻怕是要中招了。 看得王守哲也是暗下好笑,合着你若是没有妻儿,就准备从了? “好了,那这个任务就交给王梅了。”王守哲咳嗽了量身,郑重道,“王忠,你素来性子沉稳,由你主持这次情报大局。家族中的人手你可以申请调用,你居中策应,须得谨记王梅的安全,不得为了完成任务而过分冒险。” “王忠领命。”王忠肃声拱手,姿态严肃无比。 “王梅。”王守哲又道,“你的化妆术看似小术,但若是用好了,未来必成大器。不过,你的造型脂粉气过重,仪态也容易过度偏向娇柔做作。对付那些没见识的年轻一辈还行,若是对方那些老狐狸老江湖,恐怕力有不殆。” 随后,王守哲将上辈子听来看来的一些理论略作整理,随口说与王梅听。像什么名媛如何养成啊,如何通过漫不经心的行为举止,让对方觉得你深不可测。 什么欲拒还迎,欲迎还拒,什么若离若即,什么若即若离!! 在王守哲上辈子,这些东西太多太多了,甚至有专门的名媛养成培训班,更可恶的还有各种pua培训与实践。 他耳濡目染下,懂得理论知识比王梅先进和丰富许多。 王梅听得是眼睛越来越发亮,家主这是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如此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施展。 王忠和王贵,却是越听越觉得可怕,浑身颤抖。 若是王梅真的能做到家主说得那般,这世界上还有男人的活路吗?那些被她盯上的目标,岂不是一个个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还有谨记一点,最终不能让目标人物得手。”王守哲说道,“一来你是我王氏家将,不想你牺牲到如此地步。二来,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才有无尽的想象空间,将来未必不能利用第二次。” “王梅谨遵家主教诲。”王梅服气了,家主不愧是家主。竟然如此深谙人性,如此深谋远虑。而且家主护着她的心思,让人好暖。 领了任务之后,王忠王梅告退。 “王贵,去把王勇王武王安找来。”王守哲又吩咐说。 岂料,向来狗腿的王贵没有回应,而是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满脑子都是王梅的模样。惹得王守哲一脚把他踹翻:“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家主,我错了。”王贵醒神过来,急忙告饶,随即又露出了些许期待,“家主,您说我和梅梅,有没有戏?按理说我们身份也算相当……” “呵呵~”王守哲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清醒一点,那王梅我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甘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她的野心比你想象中的大,你驾驭不住她的。你若真想成家,回头我给你打探打探哪家出了先祖血脉的旁系,赶紧给我滚去做事。” “是,家主。”王贵急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趁此空档,王守哲给自己煮了一壶灵茶,慢悠悠地喝着静气凝神。家将之中,竟然还出了王梅如此一个妖孽女子。 不过,若是他王守哲没有上位,依旧是性格比较古板的王定岳担当家主之位的话,王梅那种妖孽之才恐怕永无出头之日,甚至她的才华都不一定会被展现出来。 但是既然被王守哲发现此等良材美玉,自是不可能白白浪费。对付刘氏与王氏的那些年轻弟子,不过是王梅牛刀小试,练练手而已。 等过了这一茬,须得围绕着王梅这个核心。打造出隶属于他王守哲的秘密机构,一个完善的情报机构。 不过此事还言之过早,须得看她这一次的表现。 暂且放下。 随后,王勇等几位家将前来宝刀,一番嘱咐后纷纷领命,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而王守哲,也是一时闲了下来。 他身为一家之主,当然不可能,也无需去事事亲力亲为。凡事事必躬亲,只会抹灭掉他们的办事能力,也会让他自己精力时间远不够用。 正在此时。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家主在吗?我是珞伊小姐房里的侍女王小玉。” “进来。”王守哲说道。 偏厅门口,走进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侍女,她模样颇为俊俏,远比王梅要强许多。但是和施展邪术后的王梅的吸引力相比,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了。 不得不承认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真的很可怕。 王小玉不敢抬头看王守哲,敛礼说:“小玉拜见家主,珞伊小姐说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家主了。特遣小玉过来询问一下家主,是否有时间一起用膳。” 王珞伊。 那是王守哲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在他记忆中,姐弟两人因为年幼丧母,彼此之间相依相偎感情十分深厚。 当即,一股思念之情涌上了心头,点头说:“你回去禀报姐姐,我略作准备后就过去。” 王小玉领命告退。 而王守哲在小厮王贵的服侍下,也是洗了把脸,整了整衣冠,对着大型铜镜照了照。嗯,模样似乎很是英武不凡,朝气蓬勃而不失内敛,卖相非常不错。 若是在地球上也长这模样气质,王守哲估计自己靠脸就能吃饭。 王守哲拿了些许灵茶,百岛卫带回来的海珍,还有几粒带有些许灵气的金珍珠。准备好礼物由王贵拎着,这才悠悠然地踱步而去。 当初宙轩老祖为了长远考虑,规划建造的主宅很大。姐姐王珞伊住的闺院比较幽静,踱步过去要近一刻钟多时间。 这主宅家中,各种植被也许多,到处都是绿气森森。尤其是当初种了一些古种古树,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冠连绵遮蔽,走在日头下非但不晒,反而凉意十足。 充分体现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 主宅越靠山脉方向,越是幽静,此处多是给家中闺女小辈等住的,除了年纪太小的会和父母住在一起,其余都会独立出来居住。 除了院子外还开辟了一个个小池塘,假山,花圃之类,凉亭走廊等等,风景颇为雅致。 王守哲正踱着步,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清静时。 蓦地。 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王守廉,你要是打输了我要你好看。”一个声音有些霸气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五哥哥加油我支持你,输给六哥哥就太丢人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好吧,是王珞静的声音。 与此同时。 传来啪啪啪,一声声拳脚交击,气劲碰撞的声音。 老五老六在在切磋? 平安王氏守字辈男丁,从年龄最大的王守信到最小的王守业,一共有七个。王守哲不过是排在第四而已,后面还有三个弟弟。 现在切磋的两位,是五弟王守勇,六弟王守廉。 世家就是如此,年代越久远的世家,辈分之中的年龄差距就会越大。 王守哲笑了笑,他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他们几个拘谨。 刚想悄悄闪人时,却忽而听得大丫头王璃慈的声音:“王守勇,王守廉,你们都没吃饭吗?一个个软手软脚,像什么男人?” “大丫头,你别在旁边捣乱啊。”王守勇叫道,“你行你上啊。” “就是就是,大丫头你要叫我们叔!”王守廉边打边帮腔,“我们辈分比你大。” “唉,辈分大有什么用啊。本小姐的小鱼干白给你们吃了,半点力气都不涨。”王璃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就你们这样,怎么揍得赢四叔那个大魔王?” 四叔…… 大魔王? 王守哲满脸错愕地摸了摸鼻子,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绰号? …… 第六十章 弟弟妹妹们都很精神嘛(求推荐) …… “大丫头,要不算了吧。”王守勇的声音响起,明显有些发虚,“四哥很厉害的,就算是大哥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算了?王守勇,你吃本小姐小鱼干儿的时候,怎么不说算了?”王璃慈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我警告你,你若不听话,我就把咱们的盟约告诉四叔。” “王璃慈,你太过份了。你给小鱼干的时候,也没说是要收拾四哥啊。”另外一个男丁王守廉,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四哥可是差点进了紫府学宫的人,谁打得赢啊。” “笨蛋,又不是让你们单挑。”王璃慈鄙夷地说道,“咱们用计困住大魔王,一拥而上给他套上麻袋,保管揍得他谁打得都不知道。” 王守哲是又好又好气,这群小兔崽仔们好似在密谋要揍他。 尤其是大丫头王璃慈,在他面前么乖巧的就像是只小兔子。结果这一转头,便纠结了一群小屁孩来反杀自己。 这画风转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啊。这大丫头的名号,还真是没有白叫。 “王珞静,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不会是准备出卖我们吧?”另外一个声音霸道的小女孩声音响起,“大丫头可是说了,四哥哥准备了一大堆书给我们读,读不完还会黑着脸凶人,你喜欢读书我可不喜欢。” 王守哲听出来了,这是三伯家的王珞秋,今年才十一岁。之前听珞静提起这女娃已经炼气境二层了,资质非常不凡。王守哲本待抽时间见见她鼓励一番,却一直没机会。 “王珞秋,我也不想读书,不过我不认为你们这样能对付得了四哥哥。”王珞静说道,“四哥哥比你的厉害得多。” “珞静,你不是养了虫子吗?”王珞秋又说,“你可以放虫子蛰他啊。” “不行不行。”王珞静急忙摇头。 王守哲的脸开始有些黑了,这是一群什么弟弟妹妹们啊,为了不读书,竟想着谋害兄长啊。 还好,王珞静还是有点理智,很是敬爱四哥哥,王守哲内心多少有些欣慰。 “如果要对付四哥哥,得把紫晶灵蜂孵化出第二批来才行。”王珞静在那边盘算着说,“而且正面进攻毫无胜算,珞秋,你可以在四哥哥面前假装崴脚,然后我趁机放出紫晶灵蜂,你还那么小,四哥哥一定会先护着你……然后五哥哥六哥哥趁乱带着麻袋冲上去……” 冷汗! 从王守哲鬓角滑落。 这是什么鬼心思,也太狡猾凶残了吧?我可是你们的哥……尤其是王珞静!你那紫晶灵蜂巢还是我买给买的呢? 等等,她紫晶灵蜂养活了?真是个小妖孽。 不过这群弟弟妹妹大侄女们不老实啊,在他面前嘛,一个个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宝宝。这一转头,还真是小瞧了她们。 不过若彤说得对,不能小瞧王珞静。那丫头从小古灵精怪得很,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无害乖乖女。 “珞静,还是你的鬼主意多。”大丫头王璃慈夸赞道,“回头我多奖励你一包八爪鱼干,再给你讲讲波澜壮阔的大海,巍峨雄壮的金沙岛城,还有本小姐是怎么样在金沙岛城纵横披靡的故事。” 王守哲的嘴角直抽抽,好你个王璃慈,让你去平均分配零嘴。你倒好,竟然利用这笔零嘴资源合纵连横,对付起我来了。 还纵横披靡呢,就你这破丫头有啥能耐?你这智商估计会被王珞静摁在地上摩擦。 “不过有些话说在前面。”王珞静说道,“我们让四哥哥摁下不逼我们读书的手印就行了,还有千万不准打四哥哥脸。四哥哥长得那么俊,脸打肿了就不好看了。” 着实听不下去了。 王守哲笑眯眯地走了出去:“珞静啊,没想到你还真是挺爱惜你四哥哥的,我这内心好温暖好温暖。” “吓?” 一群正在密谋如何对付大魔王的小破孩们,顿时全吓傻在了当场,这这这,这是在逗我吗?大家密谋得好好的,却全被大魔王听了去,竟被抓了个现形。 完了完了。 其中吓得最厉害的,要数王珞静和王璃慈了。 她们一个是主谋,一个是计划制定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叔你好,四叔再见。”王璃慈腿一软,脖子一缩,准备撒丫子跑路。 王珞静则是小脸惨白,悄悄地缩到了王守勇后面。三个女孩中,唯有那个才十一岁地王珞秋,则是瞪着眼睛瞅着王守哲,吃惊王守哲出现的同时,好似有些不服气。 至于王守勇和王守廉两个弟弟,好似胆气最为不足,低着头瑟瑟发抖。王氏的家教中,对男孩子会比较严格,王守哲即是他们兄长,还是嫡脉一族之长,若敢不敬的话,被教训了也活该。 “站住。” 王守哲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王璃慈,王珞静。你们可要想清楚,这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庙啊。”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互相瞅了一眼后,如丧考妣地乖乖回到了王守哲面前,乖巧地就像是小鹌鹑。 “四哥哥,人家再也不敢了。” “四叔~呜呜,人家就是和你开开玩笑嘛。” 王守哲没搭理她们,而是将目光落到了王守勇王守廉身上,似笑非笑说:“守勇,守廉。你们两个,对四哥意见很大嘛。” 两个弟弟都被吓到了,急忙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平常都是最崇拜四哥了。”他们这倒是实话,守字辈中,王守哲就像是一颗明星般耀眼,平常心底也是很敬畏的。 “那为什么这一次要套四哥麻袋?是不是有人指使了?”王守哲说这话时,心头也是有些醉的,套麻袋,亏这帮人想得出来。 “没,没人指使。”他们两个连连摇头,虽然怕极,却还是说道,“都,都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四哥要想惩罚,我们都认了。” 这还像话,至少有些王家男儿的担待,他刚想说话时,一旁拿眼一直瞪他的王珞秋却叉着腰说:“四哥哥你欺负人。” 小不点儿的女孩子,气势倒是十足。 “珞秋啊。”王守哲笑道,“说说看,四哥哥怎么欺负人了?” “我不想读那些书,看着书就好烦好烦。”王珞秋一副头疼的模样说,“四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再读书了?” “不想读书也行。”王守哲点头说。 “真的?”王珞秋惊喜交加地说,“四哥哥太好了。” “先别高兴地太早,不想读书得有个条件。”王守哲笑眯眯地看着现场四个弟弟妹妹,外加一个大侄女,“我若单纯以兄长或族长的身份,硬要你们好好做功课,恐怕你们一个个都是口服心不服。不如咱们来个约定,每年你们都可以联手挑战我一次,明里暗里都行。你们若是赢了,我就随你们去。要输了,这一年功课不准拉下。” “好,一言为定。”王珞秋眼睛发光,“我代表大家答应了。” 然后,其余人的眼光幽幽地看着她,哪个要你代表答应了?如果四哥没有防备,好好算计谋划一番,那还是有点希望的。可他现在明明有防备了,这怎么挑战啊? “你们出息一点,别这么垂头丧气嘛。”王珞秋说道,“输了不就是好好做功课,好好修炼吗?下一年赢过来就行。” 如此气魄,倒是让王守哲有些侧目。 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股子悍勇之气,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炼气境二层了。 保持住势头的话,以家族现在的财力资源。可以让她即便不如珑烟老祖,也必是一个女中豪杰。 这一趟的遭遇,尽管让王守哲略有些意外,却也觉得这帮妹妹们还是挺有活力的。 倒是两个弟弟,心境意志都不够强大,而且还有些呆板,得好好磨砺磨砺一番才行。 一个家族要想发展,可不能光靠他王守哲一个人。越多优秀的人才,源源不断的后起之秀,才能真正让家族强盛起来。 “呵呵,先教你们个乖。”王守哲笑着说,“以后要密谋些什么,一定要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 “四哥哥,我错了。”王珞静眼泪汪汪,委屈地凑了过来,“你对我这么好,人家却为了不喜欢读书……呜呜~” “好了好了,我没怪你。”王守哲也挺心疼珞静的,四伯死的早,丢下了孤儿寡母,即便有家族照顾抚养,总是缺乏了父爱。 “那四哥哥能原谅我吗?”王珞静眼巴巴的,小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这有什么?我压根就没怪过你。”王守哲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说,“其实你能这么有活力,有自己的独到思想,有些叛逆,四哥反而觉得很正常,你又不是真心要谋害四哥。” 这样也行?王璃慈被震惊到了,她急忙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婴儿肥的脸蛋上扯出违心的歉意:“四叔四叔,我也有些叛逆,你肯定也没怪过我吧?” “滚!” 王守哲没好气地一瞪眼,把王璃慈吓得蹭蹭蹭倒退几步,捂着被吓得扑腾扑腾的心,满是懊恼,凭什么王珞静撒撒娇就行…… “四哥哥,谢谢你。”王珞静半闭着眼睛,扑到了王守哲怀里,“总之,珞静发誓,一定,一定会守护四哥哥一辈子。” “呵呵~珞静啊珞静,你的话让四哥哥挺感动的,也相信你的话。”王守哲笑了起来,“就是蹭归蹭,能不能别把奇奇怪怪的虫子,往我怀里丢啊。你这小小美人计,对我可不管用。” 说着,他屈指一弹,一条一尺多长的红头大蜈蚣还未立功,便被他震飞出去,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后丧了命。 …… 第六十一章 “珞秋老祖” …… 全场弟弟妹妹们都惊呆了。 尤其是王璃慈,眨巴眨巴着眼睛,惊叹不已,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前一瞬还好好的,下一瞬就开始动手了? 不过王守哲倒也是对珞静的思路很是佩服,一般人很难想到,在刚刚被揭穿密谋后,选择这时候动手。越是旁人想不到的时候,就越有成功机会。 可惜,她终究小瞧了王守哲。 “珞静啊,四哥哥教你学个乖。”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下次再偷袭的时候,要注意控制呼吸平稳,不要紧张。你刚才的表演没什么问题,就是呼吸紧绷,心跳太快了,丢蜈蚣的手法也粗糙了些。不过单纯从战术的意识和想法角度看,还是不错的,值得表扬。” 这个玄幻世界非常危险,往往一场战斗就会分出生死,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一个家族的兴衰命运。王守哲不希望发生战斗,若是一旦战斗无法避免,他希望活下来的那一方是自己人。 “小红!”王珞静却一下子眼泪都涌出来了,“呜呜,四哥哥你太坏了,小红可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 呃…… 好像出手是有点重了,珞静驯养一只毒虫蜈蚣也不容易。 王守哲刚想安抚她两句时, 右胳膊上突然一痛,酥麻感顺着手臂直袭全身。他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中计了!随手一震,一只只有拇指般大小的斑斓蜘蛛飞了出去。 “珞静!你……”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万万没想到,原先那只红头蜈蚣不过是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 “四哥哥,静儿也教你学个乖。”王珞静往后跳去,距离王守哲两丈来远后才笑嘻嘻地说,“第一,不要小瞧任何灵虫师,他们的战术会非常诡异和出乎预料。毒虫这东西,也并非越大越毒,据说还有一些毒虫眼睛都看不见。” “第二,不要小瞧任何小女孩,无害天真的外表,只是最好的保护壳而已。以后四哥哥出门行走,一定要小心所有人,尤其是看起来乖乖的小姑娘。” 这话怼得王守哲老脸一红,深吸一口气说:“你四哥哥学习了,以后一定注意。咦,你这是什么蜘蛛?毒性还挺大的……先把解毒药给四哥吧。” 心中直感慨,之前听珞彤和守诺都说不要小瞧珞静丫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原先还有些不以为意,现在真是尝到了厉害。 啧啧,这丫头长大后绝对不是个善茬。不,现在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解毒药?那是什么东西?”王珞静一脸天真无辜地说。 王守哲表情一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王珞静,你这是在逗我吗?解毒药都没有的毒虫,你就这么随身携带? 就不怕被咬了? 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敢放出来咬你哥…… “珞秋,五哥哥,六哥哥,大丫头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动手!不要给四哥哥用玄气逼出毒的时间。”王珞静清脆地喊叫道,“不然都就乖乖泡在族学一年吧。” 她当然清楚,这种级别的毒素,根本不可能完全奈何的了四哥哥。 “大魔王四哥,吃我一拳。”六妹妹王珞秋反应了过来,她才十一岁,此刻却是眼睛爆亮,横跨一步,王氏基础拳法朝王守哲轰来,架势十足有模有样,比很多男丁都炼得好。 如此基本功不俗的身法与拳法,看得王守哲不惊反喜,五妹妹王珞静不简单,最终竟然连他都中了招。 而这六妹妹王珞秋竟然同样不简单,战斗功法竟然如此娴熟。完全不同于其它女孩子,修炼起来只注重境界修为的提升,对于身法,战技,剑术,甚至是弓马等都不重视。 当真小瞧王珞秋了。 与此同时,王守勇,王守廉也向王守哲冲来:“四哥,原谅我们,我们都是被逼的。” 便是连王璃慈,都嗷嗷叫着向王守哲杀来:“打倒大魔王。”只可惜,她修为不差,就是身法与拳法的架子太虚,显然没有好好操练过。 “好好好,你们的胆气,真是很出乎我预料。”王守哲反而笑了起来,“只可惜,你们终究小瞧了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大魔王。” “轰!” 说话的同时,王守哲随手一翻,一股玄气爆发而起,已经达到炼气境二层高段的王守勇,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要论起基本功扎实,别说年轻一代了,就连老一辈中也没几个人能和他王守哲比的。 他身为天赋不凡的嫡子,大量的资源投入,培养的方向就是未来的老祖级人物,怎么可能是仅仅境界高的虚架子? 在弟弟妹妹们的围殴中,他身随心动,就像是一片风中的柳絮,令人捉摸不透,飘逸自然。 “咱们家的中品玄武身法——柳絮身法。”一旁观战的王珞静吃惊不已,四哥哥藏得太深,连柳絮身法都修炼到这种程度了。 更让她吃惊的是王守哲对毒素的抵抗能力,她的那只斑斓小蜘蛛虽然不是什么灵虫级别,可是一口咬下去,连两三百斤的猪猡都会麻翻倒地。 四哥哥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四哥哥太可怕了,果然是大魔王级别的,让人无力啊。 输了! 这帮弟弟妹妹们,外加一个大侄女,全部战败。他们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呻吟。女孩子还好些,没被打脸。 王守勇和王守廉因为是十四五岁的家族男丁,王守哲自然是对他们额外照顾,被打得鼻青脸肿。 “呵呵~既然咱们有过约定,那就愿赌服输。”王守哲背负着双手,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整年,都给我好好做功课。我相信咱们王氏的子嗣,都是有承诺有担当的。” 此言一出,各个都变成了苦瓜脸,好吧,接下来的日子难熬了。 “哼。”王珞秋年纪最小,骨气却十足,“读书就读书,不过今年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明年再来。” “勇气可嘉,欢迎你们明年继续。珞秋啊,我看你最精神了,回头好好督促大家。”王守哲风淡云轻的笑了笑,背负着双手潇洒地离去。 等他走后。 几个弟弟妹妹们,外加一个大侄女,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各自面面相觑,王守哲那个大魔王也太难对付了吧? “你们都振作起来。”王珞秋说道,“四哥哥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咱们可是足足五个人。咱们一年各升一级,明年就不一样了。” 各升一级,你说的倒是轻巧。所有人都丢给王珞秋一个白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小妖孽啊,才十一岁就炼气境二层了。 “总之我不管,你们谁要拖后腿我就揍你们。”王珞秋霸气十足道,“我给大家布置一下目标,王珞静,你明年起码要升到二层高段,并且争取成为真正的一阶灵虫师,掌握包括紫晶灵蜂在内的两种灵虫。到时候你的战斗力,就算碰到四层都占优势。” 王珞静眼睛一亮,这倒是实话,如果真到那种地步,连他那个二十岁的哥哥王守诺都打得动,听说他前几天总算突破到了炼气境四层,回头找他练练手。 “王守勇,你现在是二层高段,十五岁了才这境界丢不丢人?还有基本功也不够扎实。”王珞秋指点江山着点评说,“我要求不高,明年你就炼气境三层中段,把基本功也夯实了。不然到时候别怪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这还要求不高啊?王守勇都快哭了,他身为一个哥哥,被六妹妹这么埋汰好丢人啊。不过珞秋真的好厉害,现在和她打都不占优势。如果再不努力,怕是会天天被六妹妹揍了。 “王守廉,你缩什么头?我王氏男儿的气度哪里去了?”王珞秋一把拎起高她一个头的王守廉,“你可是我亲哥……大家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都十四岁了,怎么才炼气境二层?唉,都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平常对你督促不够。” 王守廉都快哭了,十四岁炼气境二层虽然不快,但是也不慢好不好?亲妹妹哟,你没看到那个大侄子王宗卫二十岁了,才二层高段。 摊上这么一个小妖孽般的亲妹妹,王守廉的压力好大。 “我不管,明年这时候,你要是到不了炼气境三层,看我怎么收拾你。”王珞秋强行给他指派任务,“还有,记得每天都来找我修炼身法战法。” 炼气境三层……这压力有点太大了!不过他不答应也不行,被妹妹打到哪里都告不了状。 “那我呢,我呢。”王璃慈说道,“我明年是不是也要冲三层中段?” “你?”王珞秋上下打量着她,好半晌后才无奈摇头,“吃得太多,拳脚无力,就算到了炼气境三层也废。算了算了,明年你就在边上加油,搞搞后勤吧。” 好气哟。 王璃慈小嘴都嘟了起来,明明我才是大姐头。 哼,王珞秋,本小姐记住你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本小姐回头找老祖开开小灶去,一定要把大姐头的地位夺回来。 最终,王珞秋背负着双手,学着王守哲走路的模样说:“至于我王珞秋,身为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少女天才,背负的家族崛起压力也很重很重。这样吧,先订个小目标,明年修炼到三层高段。” 啥? 王珞秋你疯了吧,这还是小目标?这是要上天吗?十二岁三层高段,你这是要和大魔王四哥别苗头吗? “呵呵,我听到小道消息,家族序列之路即将开启。”王珞秋背着小手,稚嫩的脸庞仰望着天空,“我,王珞秋,孤独的少女天才,背负着家族崛起的希望与命运,未来注定要成为珑烟老祖那样的女神。到时候就算是大魔王王守哲,也得乖乖地尊称我一声,珞秋老祖。哇哈哈哈~” …… 第六十二章 真·钢铁直男王守哲 …… 呃…… 王守哲其实并没有走远,偷偷在远处看着听着呢。他对家族里这群弟弟妹妹们,还是很挂在心上的。 一开始还是听得频频点头,有王珞秋在,这帮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这种压力,转化为动力的话也是好事。 可一听到后面那破丫头竟然大放厥词,连他王守哲都要镇压。 呵呵~~王珞秋啊王珞秋,回头四哥一定会给你好好上上压力,让你感受到什么叫来自兄长的关怀。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守哲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得好好修炼,明年别输给她们才丢人了。 对家族新生代资源大量投入,加上王珞秋这条【鲶鱼精】在搅和,这帮小破孩们的成长速度慢不了。 然而王守哲终究还是很欣慰,一个家族若想强盛,光靠他一个人岂非累死?延绵不绝的优秀家族子弟,才是一个家族真正的根基。 王氏家族的年轻一代,正是处在最佳成长期。 只是以前家族太穷了,供他一个嫡系冲炼气境九层,已经是扣扣索索非常勉强了。长达三十年左右的冲刺过程,其中总耗费修炼物资要将近一万乾金,而且修炼到越高处,越要吃资源。 其余弟弟妹妹,甚至是第八代的孩子,哪怕资质再优秀也无法像他这般培养,家族已经供不起第二个王守哲了。 因此,年轻一代在十二岁前,资源还能多一点,随后资源就会越来越少。男丁比女孩要多一些,但是也多的有限。 现在这些孩子,都是靠着长辈们节约资源在勉强修炼。拿三哥王守诺来说,二十岁好不容易修炼到炼气三层巅峰,还得靠着挤压妹妹的小培元丹来冲刺。 二哥王守义,都已经三十三岁了,才炼气境五层。为什么?其中固然有资质平平的原因,但是资源不足是最大的原罪。 王守哲记得钟执事钟兴旺,他的资质自然是远不如王守哲,甚至放到王氏来,也多半是中下层的水准。可人家现在已经是堂堂灵台境修士! 这是为何? 因为人家是天人家族的嫡脉,只要不是无血脉的废材,用资源堆也能堆到你灵台境。 换句话来说,如果王守哲有极其庞大无穷无尽的资源。这些弟弟妹妹们,个个都能让他们冲上灵台境。 若是他们享用的资源和他王守哲之前一样,到了他这年龄,不敢说能将近炼气境七层,但是起码五层或是勉强六层还是会有的。 王守哲的人生,原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大约会在三十八岁至四十岁冲击灵台境。资质差的弟弟妹妹,五十岁,六十岁总差不多了吧? 当然,因为资质较差总体修炼慢,冲刺期拖得越长,总消耗的资源也会翻着倍往上走。因此绝大部分家族,总是优选资质好的子嗣进行灵台之路的培养。 闲话暂且打住。 王守哲在给王珞秋暗暗下了个“特殊照顾”的标签后,走出去了数十丈,拐了几个弯儿,到了一处池塘边,这才把王贵唤过来。 脱掉外衣,撕开了胳膊上内衣一角,胳膊外侧上面明显肿了一大块。 那小小的斑斓蜘蛛,毒性还真是不弱。估计那种只有炼气境二三层的玄武者,中了这一口怕是会一时起不来。 “家主!” 王贵被吓了一跳,“我去请医师过来。” “不用,这点点毒素,早就控住了。”王守哲淡定如常,割开了一点点伤口,运气玄气将控制住的毒素全逼了出来。 幸好刚才战斗解决的快,若是陷入胶着战的话,保不齐就会控制不住毒素了。 这还仅仅是普通毒虫的毒素,并非是什么凶虫类。否则的话,即便王守哲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此事也让他暗受教训,绝对不能小瞧任何人。而且以后在防毒素上面,也得下下功夫,这世界上各种诡异的毒虫多了去。 王贵帮他洗净血渍后,重新穿回衣服。 这才到了王珞伊住的院子门口。 王小玉早就在此守候,迎了王守哲进去。 此时,王珞伊也从正厅中走出,一见到弟弟,顿时笑容满面:“守哲,你可算来了,珞淼妹妹都等得肚子饿死了。” 王珞伊今年二十岁,与王守哲同父同母的姐弟,长得自然是一副漂亮的女神模样。而且她气质恬静自然,举止有度,自有一番嫡脉长女的贵气。 就是修炼上不算太认真,资源不差的情况下,仅仅是炼气境四层巅峰的模样。 不过也难怪她,世家中的女孩子修炼起来多数这样,除非是要走灵台之路的女孩,否则哪怕是嫡女基本上也成就不高。 就像大娘公孙蕙十九岁嫁给父亲王定岳时,也就是炼气境四层中段模样,如今三十岁也才炼气境六层,而且战斗力就别提了! 无论是公孙氏还是王氏,都无力去供养公孙蕙冲击个灵台境什么的。同样按照正常情况下,王氏与东港陈氏也没那资源去供王珞伊冲灵台。 除非王珞伊的资质非常优秀,家族才会不计代价地培养,但是那样就是走得类似于珑烟老祖的灵台之路了。 “守哲见过姐姐。刚才路上碰到了守勇、珞静、珞秋他们,陪他们说了会儿闲话。”王守哲拱手行礼,笑道,“累姐姐久等了,走,去见见珞淼妹妹。” 与此同时,王贵将礼物交给了王小玉,随后陪着她去偏厅吃饭守候。 “你呀,来姐姐这里还带什么礼物。”王珞伊轻声埋汰了一句,“还不如省点钱,你修炼也缺资源。给,这是我攒下五十乾金,你先拿着用。”她不太接触家里财务等,不清楚现在王氏大笔资金与资源的注入。 “姐姐,这钱你留着自己用。”王守哲认真地说道,“还有,姐姐你也要努力点修炼。以陈氏崛起的势头,陈方杰未来成就灵台境的概率不低。” 一听到陈方杰,王珞伊微微脸一红,轻淬道:“你凭白说他做啥?”顿了一下,她也无奈地说,“我再努力修炼,也走不了灵台之路。” “那可不一定,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姐姐你先把握好当下。”王守哲说道,“也许哪一天,形式就变了。” “行,我听你的。”王珞伊听他说得认真,便应承了下来,随即挽起了王守哲胳膊说,“走,用膳去,莫要让大娘和妹妹久等了。” “嗯。”王守哲没有再多话,随她一同去往内厅,他知道王珞伊的性子表面上温婉如玉,但实则内心十分坚强。 她若应承你,必会想办法做到。 进得内厅,一个梳着小辫子,打扮可爱的八九岁小女娃,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哥哥,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淼淼肚子都饿瘪了。”说着,还委屈巴巴地揉着小肚皮。 “哟,我家淼淼小公主肚子都瘪了,那可坏事了。”王守哲笑着单手抱起她,“哥哥给你变个戏法,算是赔罪,你可看好了,不要眨眼。” 说话间,王守哲右手翻飞,突然之间就多出来了一包海珍鱼干,这种小零嘴风味不错,家里那几个女娃看起来都挺喜欢,想必珞淼也会深陷其中。 “哇,小鱼干啊。”王珞淼却顿时大感失望,“这个我有一大堆了。” 一旁的王珞伊也是掩嘴轻笑:“守哲你这一套可不灵,这小鱼干璃慈早就送过来不少了,我这也有呢。” 呃呵呵~ 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微微尴尬,王璃慈不是“贪污”了小鱼干资源,去搞合纵连横了么?也是对了,她可不敢得罪珞淼和珞伊,毕竟这可是大魔王四叔的亲姐姐亲妹妹。 好吧,那大丫头还是……挺有生存哲学的。 嗯嗯,这段时间对她的谆谆教诲没有白费,回头得再接再厉。 “你呀,哄妹妹也要用点心了,珞淼已经八岁了。”王珞伊看他尴尬,也觉得有趣,轻笑不止。 “是啊是啊,淼淼都八岁了,又不是四五岁的幼稚小女孩。”王珞淼眨着闪亮闪亮的眼睛说,埋汰说,“哥,你能不能长点心。” “得,那哥哥给你表演一套拳法吧。”王守哲无奈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啪” 王珞淼小手一拍额头,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嫌弃地看着王守哲说:“哥,哪个女孩子会喜欢看表演拳法啊?你这样子不会哄女孩,以后若蓝嫂嫂进门后,日子可不好过哟。幸好老祖宗早早地给你定了门亲事,唉~~” 说着,她还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口气,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王守哲嘴角抽搐,这小破丫头口气说的,合着家族不包办婚姻的话,他王守哲就娶不到老婆了? …… 第六十三章 珞淼!来吧,互相伤害一下 …… 一盘的王珞伊和公孙蕙,都是在看热闹,还笑得挺开心的,难得能见到王守哲被怼得无可奈何,挺有趣儿。 “行了行了,今天先不和你计较了,快吃饭吧。”王珞淼摆摆手叹着气,坐上了餐座,“回头有时间,再慢慢提点你一番。这哄女孩子啊,可是一门深奥的学问,王守哲你回头慢慢体会。” “大娘,她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王守哲有气无力地坐上了餐桌。 公孙蕙横了他一眼,笑着说:“谁让你哄妹妹都不用心,该。” “吸取教训,吸取教训,回头把哄妹妹的技能升级一下。”王守哲擦了擦冷汗。还真是不能小瞧了那些小女孩儿,还真是一个个都是精。卢笑笑,王珞静,王珞秋,王璃慈,甚至连这么小的王珞淼都好生厉害。 弟弟们应该也不会太笨,只是在他这个嫡脉兄长面前,肯定是拘谨着不敢说话。估计更是不敢跳脱,否则受到教训的面子更大。 王氏对男丁的严厉程度可远不像女孩子一样。 “先用膳,免得淼淼肚皮都饿没了。”王珞伊笑着说,叫王小玉开始上菜,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倒腾了些灵酒过来,不是那种白玉灵米酒,而是一种青色的灵果佳酿。 灵果比白玉灵米更加稀罕,有滋润身体,养颜美容的功效,更受玄武世家女眷的喜爱。 菜肴倒是不复杂,多是一些农家的新鲜蔬菜,吃上去清淡爽口颇为开胃。为了照顾王守哲对气血补充要求较高,还特地弄了一大盆红烧肉,以及一些其它肉食料理。 “咦?这不是灵角牦牛肉。”王守哲一瞅那盆肉,就有些诧异。 长宁卫地区也有两个强大的天人世家,其中的长宁皇甫家就拥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畜牧场,他们即豢养普通的牛马猪羊,也豢养繁殖大名鼎鼎的灵角牦牛。 各家族的主要肉食来源,多是从皇甫家采购。尤其是灵角牦牛,几乎是各大家族灵肉来源的主流。 凭此畜牧场,天人世家皇甫氏,就赚得盆满钵满,更遑论皇甫氏远不止畜牧场这一项产业。因此,任何一个天人世家都绝不会简单,综合实力强大到令人发指。 “这是一头野生的二阶顶级凶兽——铁背蛮猪的肉食。”王珞伊说道,“里面蕴含的气血之旺盛,远超养殖的灵角牦牛,你最近颇为辛苦,正好给你补补气血。” 好家伙,二阶顶级凶兽,相当于人类的炼气境巅峰了。不过正常情况下,人类炼气境巅峰很难单挑打赢同级别的野生凶兽。 或者说几乎不可能去和它单挑,打输了命都没了,打赢了估计自己也半残了。 陆生凶兽往往擅长野外厮杀,蛮劲可怕。那头铁背蛮猪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就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坦克,皮厚肉糙极难对付。 人类要猎杀此等凶兽,除了必要的武力外,还得考虑策略与陷阱等。王氏船队在江上搏杀灵鱼,同样需要用策略和技巧。 “姐姐,你这又是灵果佳酿,又是二阶顶级凶兽肉。”王守哲微微奇怪道,“这都是哪里弄来的?莫非姐姐发了横财。” 王珞伊俏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都是陈方杰遣了家将送来,让咱们尝尝鲜。说是他们船队在江对岸靠岸不远处的荒野,发现了一头落单的铁背蛮猪。陈氏君耀老祖率众果断出击,猎杀了那头铁背蛮猪。” 落单的铁背蛮猪? 王守哲一脸羡慕,这可是增补气血的好东西,这头铁背蛮猪比他捕杀的东海箭旗鱼要值钱不少。那条凶鱼虽然也是二阶,可还远没有达到二阶顶级。 不过,若是附近真的出现一头二阶顶级凶兽,对王氏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自家老祖不能随意出手的情况下,要猎杀它,怕是会有不小伤亡。 羡慕人家有老祖可以带队打野。 好在自家珑烟老祖现在正在转化阴煞之气,并积极治疗。一旦等她伤势痊愈,综合战斗力恐怕不是君耀老祖能比的。 “铛铛,铛铛。” 两声清脆的敲碗声响起,打断了王守哲的思绪。 “王守哲,我的亲哥。”王珞淼在那边敲碗说,“你听听,听听人家陈方杰是怎么做的?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送这送那来讨好未来娘子。我与你说,这感情嘛,就得趁着还未过门先培养起来。你可别冷落了咱们若蓝嫂嫂。” 王守哲哭笑不得,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这小女孩懂什么,柳氏可比咱们家强大多了,要什么没有啊?还有,吃饭时不许敲碗。”陈方杰给姐姐送个礼,结果小丫头一把火,烧到他头上了。 “淼淼,你哥说得对,不准敲碗。不过守哲,淼淼的话也有些理。”公孙蕙斟酌着说道,“你与柳氏千金,虽然还未成亲便私下联络,多少有些于礼不合。不过若蓝迟早是咱们王氏的媳妇,提前关心表示一下也是好的。哲儿,你不是刚猎了一条二阶灵鱼吗?挑些最好的部位,遣个女家将送去。” “是,大娘。”王守哲虽然觉得并无必要,却还是依言而行。 “最好是亲手写份信放在里面。”王珞淼眼睛放光,在一旁出主意道,“也好向若蓝嫂嫂表表心意。” “不准胡说八道。还有人家还未过门,别嫂嫂嫂嫂乱喊。”王守哲赏了她一个小小暴栗,“你这是最近在看什么闲杂荒诞故事?我跟你讲啊,你这年纪就给我乖乖地温养身体,打熬基础,多做做正经功课,学学基础算术。” 王守哲也知道,家里小姑娘最喜欢看一些杂书传纪,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而男孩子则多半喜欢看那些打打杀杀的英雄冒险类故事。 这些都是小本子,在各大家族的兄弟姐妹们之间都会私下流传。王珞淼虽然才八岁,但是玄武世家的血脉孩子启蒙都早,聪慧一些的孩子八岁掌握不少文字了。 “哇~”王珞淼一下子哭了起来,“母亲,哥哥欺负我。” “你哥教训的没错。”公孙蕙也严肃了起来,“你这年纪,是不应该看那些荒诞不经的东西,回去后都给娘交出来。还有,这种家风是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母亲,我错了。”王珞淼求饶的同时,偷偷白了一眼王守哲,恨得小牙齿直痒痒。 “大娘,现在这些小女孩都早慧的很,不能小瞧了她们。淼淼又是聪慧机敏的女孩,必然藏得严实。”王守哲顿即严肃地谏言说,“什么床垫下,梁上,书桌下,凡是隐秘角落都得搜一遍,对了,照顾她起居的侍女房间也不能放过!” “哲儿此言有理。”公孙蕙表情凝重地赞同。 “哇!” 王珞淼被戳到了软肋,一下子泪崩了,“臭哥哥坏哥哥,尽欺负人。难怪大丫头说你是大坏蛋,可怕的大魔王。” 额呵呵~ 大丫头对他名声的宣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随着她的小鱼干的扩散,将他的“恶名”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当即,王守哲喝着灵果佳酿,吃着灵肉,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娘若要整顿此风的话,须得注意打压源头,掐断传播渠道的同时。还得多准备一些千古传颂的名篇佳作,让家里孩子们好好熏陶一下古人的不朽之作。我看上古名篇《东镇天阁记》就挺不错,辞藻华丽卓绝,又有气吞山河之势。珞淼妹妹用来背诵默写,积累文化是最佳不过。” “唔?”王珞淼也不哭了,眼珠子瞪得贼大贼大,什么鬼?那本破书听都没听过……王守哲,你这是在报复,报复! “这个?”公孙蕙一时有些拿捏不定,“此名篇好是好,就是古风太过浓烈,文字晦涩玄奥,连为娘读着都吃力,你珞淼妹妹怕是驾驭不住吧?” “呜呜,还是母亲好,知道心疼我。”王珞淼开心地笑了,什么破天阁记,古风浓烈文字晦涩,本小姐对一点兴趣都没有。 最近流传的小抄本《霸道师兄俏师妹》多好看,故事跌宕起伏,婉转凄美。 “无妨。珞淼妹妹自幼聪慧,岂是寻常家女孩?”王守哲淡然一笑,“宠溺”地看着妹妹,“一开始抄写背诵,兴许会有些吃力。不过正所谓铁杵磨成针,一遍不行就两遍,再不行就百遍,抄着抄着便通透了。” “吓东西?” 还要抄百遍,什么叫抄着抄着就通透了? 王珞淼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看着温柔漂亮的母亲。慌乱的心又定了下来,嗯嗯,我那么乖,母亲那么疼我,定然不会…… “哲儿之言甚有道理,你珞淼妹妹早慧过人,可做起功课来却又缺乏耐心,往往浅尝辄止。”公孙蕙表情凝重严肃至极,“是得好好打磨打磨,让她明白铁杵成针,水滴石穿的道理。” “哇~”王珞淼哭了,哭得是如此伤心,悲凉。 一旁的王珞伊,瞅了瞅王珞淼,再看了看一脸对珞淼妹妹“宠爱”表情的王守哲,心头忍不住直抽抽。 难怪,大丫头一提起四叔这两个字,都会忍不住面色惨白全身发抖,站都站不住。 此时此刻,她甚是庆幸自己是王守哲的姐姐,而不是妹妹或侄女,否则岂非也要被笼罩在黑暗和恐惧之中? …… 第六十四章 家族功法传承(求推荐) …… 大娘公孙蕙是世家嫡女出身,当然不会无原则惯着王珞淼。 把她丢到一旁让她自个儿生气去。 然后和王珞伊,王守哲姐弟两个开开心心地用膳,彼此谈笑风生颇为融洽开心。 “大娘,这是铁背蛮猪的腹腩,且熬煮得恰到火候,肥嫩不腻,软糯不糜,入口即化,您尝尝。”王守哲用公筷夹了块好肉给了公孙蕙,还绘声绘色地介绍着滋味。 “咕嘟。”在一旁撒气的王珞淼咕嘟咽了下口水。 “姐姐,这道爆炒內里脊是您亲手烹饪的?”王守哲边吃边赞道,“这火候掌握当真是炉火纯青,鲜嫩爽口,仿若在品尝神仙美味。” “你就吃你的吧,哪来那么多话?”王珞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很同情地瞟着王珞淼,那小姑娘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哥哥,淼淼也要吃。”王珞淼终于熬不住了,嗷嗷叫着扑向餐桌。 可惜,她的小脑袋被王守哲一根手指头点住,笑眯眯地说:“叫好哥哥,不然没得吃。” “好哥哥。”王珞淼终于抵挡不住美食诱惑,彻底投降了。 王守哲这才呵呵一笑,抱起她放到椅子上,给她夹肉夹菜。小姑娘饿惨了,狼吞虎咽地吃着,这顿饭吃得别提有多香。 酒足饭饱之后,一家人喝喝茶说了会儿话。 到了晚间,王守哲回去之时,小厮王贵扛了一大堆东西,都是肉食,衣物,鞋袜等等东西。 王珞伊平常颇为悠闲,最近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来无事给他缝制了不少衣物。王守哲笑纳的同时,再次要求王珞伊好好修炼。 甚至,他还让公孙蕙好好修炼,不要耽搁了修为。 是夜。 王守哲在房内盘腿而坐,进入了修炼模式。 每日修炼《玄元诀》,是必不可少的功课,灵台之路向来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容不得有半点懈怠。 只是,今日的修炼与往常不同。 往常都是靠玄元诀运转周天,炼化体内气血,强壮体魄和玄气,至多一个月服用一枚小培元丹来辅助修炼。但是这次,王守哲手中握着一枚灵石。 灵石在掌心中,微微有些冰冷,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些神秘而玄妙的能量。 他运转玄气,与灵石接触碰撞。 蓦地。 灵石中的能量被激活了,散发出了微弱的光。王守哲忙不迭掌心一吸,将其中能量吸入体内。 “嘶!上头!” 那股能量对身体的刺激性很强,让他全身都颤悸了数息功夫。不能浪费,他强忍着奇妙的感觉,裹挟着那股能量开始运转周天。 每一个周天下来,体内气血翻滚涌动,好似洗髓伐毛了一遍,气海内泊泊涌出的玄气,又是壮大精纯了一分。 两个多时辰,四个周天后。 王守哲体内经络和穴窍胀痛不已,他缓缓收起功法不敢再修炼。体内穴窍经络出现这种胀痛,便是已经达到了极限。 若再强行修炼下去,非但无益反而对身体有害。须得休息一番,让身体机能逐渐恢复后,才能进行下一次修炼。 因此,内修这种事情,也只能按照一天一次的节奏来。用王守哲穿越者的理解就是身体需要冷却恢复,需要补充肉食壮大气血,不能开采过度。 但是这一次的修炼结果,却是让王守哲十分满意,体内的气血大部分都被消耗,气海内新生的玄气变得愈发浑厚精纯。 要知道,他最近伙食太好,体内气血一直都是十分旺盛充盈。哪怕每天风雨不辍地修炼,依旧无法将气血完全消耗。 可今天这一次修炼,却让他隐隐有种气血亏空的感觉。 这应该是灵石能量辅助修炼的作用了,王守哲看了一眼,已经略有一丝黯淡的灵石,心中感慨不已,灵石的能量对他的帮助十分巨大,即能弥补部分气血,也能伙同玄气加强对体内穴窍的刺激,达到强化自身的目的。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炼气境六层巅峰,可以尝试冲击七层了。 只可惜,虽然进步很大,但是这种修炼方式非常奢侈。 一枚灵石价值上百乾金,这够他用多久啊?目前暂且估算不出,但是相信长期使用灵石修炼,必然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不过…… 王守哲想起了大侄女王璃慈,最近在他孜孜不倦的“鼓励”下,不但开始有上进心了,还觉醒出了奇特的吃货天赋。 一念至此,他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洗澡睡觉。 翌日天微亮,王守哲便起床修炼身法,战技,剑术,控弦等技艺。他之前身为少族长,在院子不远处便有一个小型的练武场,在这里,他度过了整个年幼时期。 他年纪轻轻能有此成就,可不仅仅是凭着血脉资质,或是少族长的身份。基础的身法,战技,剑术,控弦都是练得炉火纯青。甚至,王氏的不传之秘,中品身法《柳絮身法》,以及中品剑术《王氏玄元剑》,都已经达到了略有小成的地步。 这是来自于严父王定岳的督促鞭策,以及他自身的努力。 家族的这些功法,身法,战技等等。都是宙轩老祖持开拓令南下时,经过陇左王氏同意,带出来的家族传承。 功法战技等传承,对一个家族来说,同样非常非常重要的底蕴资本。就说王氏的主修功法《玄元诀》,便有《炼气篇》与《灵台篇》,这已经足够家族成员将灵台之路走到尽头,踏入天人之路了。 但是功法这种传承向来极为严苛,首先便是家族成员不得对外传播,第二,一旦发现偷学传承者,必然是一桩大事。 嫁出去的女眷,同样是不被允许将功法传授给夫家,稍微智商在线的夫家也绝对不会去做此要求,甚至一定会阻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否则的话,两家轻则会有涉案人员的人命案出现。重则,好好的姻亲关系会彻底破裂,双方成为死敌。 而偷学人家功法战技的那一家,也会信誉丧失,很能再有立足之地。这种不懂规矩的家族,谁敢和你联姻?哪个家族,都不想自家的不传之秘,因为联姻而变成了别人家的。 宙轩老祖是出身于陇左王氏,而陇左王氏在千年之前的先祖,更是从大乾王氏分出来的支脉。因此,王氏的玄元诀虽然只是中品功法,但是放眼长宁卫地区,已经算是不错的功法了。 至多就是三分之一的家族,核心传承功法达到中品。 再说珑烟老祖,她早先修炼的便是《王氏玄元诀》,等她到了紫府学宫最终晋升成灵台后,便被冰澜上人收作弟子,开始转修上品功法《玄冰诀》。因王氏玄元诀修炼的玄气平和中正,转修其它功法难度较小。 但是同样,以珑烟老祖那种任性强势之人,也是万万不敢将《玄冰诀》传授给家族。那样做,非但对家族无益,反而会将家族陷入死地。 以紫府学宫的手段,分分钟就能将平安王氏灭掉,还没有人敢多说半句话。 关于功法传承暂且按下不表。 王守哲最近忙于族务,打坐修炼倒是没有拉下,只是身法战技等,确实落下了很多。光修境界不修身法战技等,充其量也就是个空架子。 别说王守哲这种要走灵台之路的家族支柱了,便是连家族任何一个血脉男丁,都是必须勤学苦练身法战技等。 之前对家族女孩子这方面要求会少一点,也是因此像王璃慈这样惫懒的吃货。有着炼气境二层高段的修为,却是个空架子,只能欺负欺负平民。 不过,王珞秋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与动力。那丫头的中二气息还是很可怕的,每天必然是花了大量功夫在修炼上。 这未来,万一真的不小心被她逆风翻盘了,他王守哲的脸面何在?看她怎么样埋汰自己亲哥哥王守廉,就知道结果不太妙了。 拼吧! 王守哲挥汗如雨般地修炼了起来。 贴身小厮王贵,也跟着一起修炼。不知怎么的,他修炼的动力也比原来更强了,拼劲十足。 …… 与此同时。 在主宅中最大的练武场上,一群少男少女,也在挥洒着青春和汗水。 王珞秋稚嫩而有些霸气的声音响起:“王珞静,你娇滴滴地偷什么懒?灵虫师很了不起吗?你若不好好修战技身法,待得本小姐无双霸体近身,分分钟将你镇压。” “王守勇王守廉,家族序列即将开启,未来帝路隐隐显现,你们若不拼,如何能与各路天骄争夺那一线天机!” “我,王珞秋,必将横推同代,喋血天骄,力压当世。” 妹啊! 王守廉眼泪哗啦啦的,心中满是懊悔,真不该把那些男孩子之间流传的传奇故事手抄本,给王珞秋看的。 这都中二成什么模样了?一口一个“镇压天骄”,言必称“横推当世”。 咱们家就是一个乡下的九品末流世家啊。 人生目标要不要设的这么大? …… 第六十五章 救了位落难大小姐 …… 数日之后。 只说长宁卫地区,已经出现了不少混乱的局面。 王守哲每隔一两天,都会收到王守义发来的信件,给他讲述长宁卫中发生的事情。城卫府已与两个天人世家,以及包括长宁徐氏在内的几个顶级灵台世家,以及钱氏商行等势力达成了协议,开始在城内开仓赈灾。 不过卫城内人口众多,是个十多万人口的大城,每天耗费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 有几伙胆大包天的商人,竟然联手囤积居奇,将粮食以五六倍的价格,暗中对城内百姓售卖。结果被城卫府抓了个正着,非但被斩首示众,想办法囤积的粮食也被城卫府没收充公。 更有小道谣言,因为这一次的灾情扩散到了陇左郡外。因此短时间内,郡外的粮食很难调度过来压制住粮荒,以至于偌大郡城之中,也产生了粮荒。 相传陇左州郡城,是一座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此城出现粮荒,必然是件天大的事情。也是由此可见,陇左郡的整体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何种程度。 如今谣言和风声四起,有说紫府学宫在外面筹措不到粮食。也有说,郡城下令向麾下城卫收缴粮食,以保障郡城的粮食供应。 最大的谣言,竟然还说到【昌隆帝】寿元将近,大乾帝国要完了,此次虫灾正是征兆。让王守哲一头冷汗,果然是时局一乱,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 不过胆敢说昌隆帝快挂了的,已经迅速被城卫府揪了出来,挂在城门上凌迟处死了。 王守义的信件中,也只敢隐晦地表达了一番,王守哲还是听送信家将偷偷摸摸说起。 总之一个字。 乱! 而平安王氏处在这乱局之中,也只能表面上老老实实。该收税收税,该纳粮纳粮,一担都不少镇守府的。事实上,就算王氏想少纳一担粮,都是做不到。 哪怕三伯王定族在镇守府中担任副镇守使,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也绝对不敢有任何徇私之心。只因城卫府中,早就派人下来督促纳粮进程,此时此刻谁敢徇私? 此番夏税,王氏纳粮数目不少。 一担一担的粮食撞上马车,运到了定蒲渡口,由城卫府使者监督下,镇守府的人一一过秤,最终装上了粮船。 三大农庄加起来,在册总计有7650亩良田,每亩田以4税制收,单季共计需要纳田税3060担麦子。好在这一次总收成不错,除开蜜虫泛滥这个问题,今年实际上是个前期雨水丰沛,中后期阳光不错的一季,十分有利于小麦灌浆成熟。 因此,三大农庄加起来的小麦收成总产量,实际达到了两万六千多担,平均一亩产量约三担半的样子,勉强算是丰收了。 刨开夏税,之前投入的【灭虫散税】,种子耕牛摊销,佃农分成外,额外还剩下一万四五千担的纯收益。当然,粮食实际上比这个数字更多不少。 因为之前灭虫散等支出,之前都是用乾金支付的,而后续也不会再去买那劳什子灭虫散了。这还仅仅是一季的收入。 顺便说一句,四老太爷先前被忽悠囤下的一批灭虫散。也在之前趁着高价时,以三倍价格卖掉了,狠狠地赚了一笔。 这让四老太爷王宵志得意不已,逢人就吹嘘,他凭着卓绝的眼光,为家族赚了一笔“大钱”,立下了大功劳。 除了自家农庄麦田的夏税,农庄内的其余产业纳税,都是在年前纳。而且因为并非生产的粮食作物,因此不需要用粮食去认缴。 此外,便是王氏势力范围内的辖地代收税了。 因为王氏势力范围小,辖地内平民在册良田仅为一万六千亩,这些都是执行的五税制,但是王氏顾念到辖地内的自耕农,虽然比外界损失少,却也受损也很大。 因此决定只收四税粮,属于世家那一税,用大铜角子抵扣便行。此番,王氏辛辛苦苦代收了6400担粮食,全部装车运到了定蒲渡口,然后由大船一艘一艘运走。 王守哲在家将的守护下,站在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的定蒲渡口处,也是不由感慨万千。这年头,玄武世家和自由民辛辛苦苦种田,其中的收益还真是远远比不上抽税。 这些粮食,估计会如谣言一般,一部分运到卫城去,一部分估计会去“救济”更高层次的州郡人。要知道,那边的人生活条件远远好过平安镇的人。 说起来,也算是一种讽刺。 更何况,如此一船一船的粮食运走,会让本就缺粮的平安镇雪上加霜。尤其是很多将积蓄,都投资在购买农田,或是耗费巨资送子嗣去读书,再或是刚刚经历过婚丧嫁娶等耗费巨大的自耕农家庭,这一次的危机会格外难过。 自耕农家庭条件理论上都不差,但是他们的消费水准也比佃农要高许多,油盐酱醋,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的成本也会更高。 而且大部分自耕农,略微有点积蓄都会想办法扩充田地,打造屋舍,培养子嗣读书,学艺等。很消耗金钱,多数都没有太多存款。 正常光景都没问题,岂料这一次虫灾来得如此凶猛和突然。 不过,即便如此。 除了少部分自耕农外,大部分自耕农想办法熬一熬,熬到下一季粮食产出,就算熬出头了。但是这其中,架不住有人作妖。 每逢天灾人祸,总会有一些贪心不足的权贵。借此机会大搞兼并,吞噬民脂民膏壮大自身。 王守哲远远地看了一眼,刘氏与赵氏那源源不断前来纳税的车队,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先前还只是以刘氏赵氏两个豺狼家族的作风,以及传出的一些风声,来估测他们的行动。 但是随着情报工作的展开,一些确凿的情报逐渐传到王守哲面前。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确会有大动作。 …… 平安刘氏。 刘氏主宅正厅之中,刘氏家主刘胜业,正在听几波族人禀报事件,其中也包括了年轻一代比较优秀的刘永州。 他的眉头皱起:“长宁孙氏怎么搞的,明明答应借我们一万五千担麦子,秋收后咱们还三万担稻米,现在为何不兑现了?这一来一去,凭空赚一倍也不满足吗? “长宁孙氏说,他们都是抢购灭虫散,才勉强保住了些许产量。”一位五十多岁的族人回道,“他们说孙氏的损失太大了。” “那需要多少?”刘胜业脸色有些阴霾,这一次刘氏损失太大太大了,若不能找补回来,太损元气。 那族人脸色也很难看:“孙氏说不要我们加倍还粮,还说炒作粮价是犯法的。还是以物易物来得好,要和我们置换一千五百亩良田。” 一千五百亩良田? 刘胜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悬没气晕过去:“他们疯了不成,一万五千担粮食换一千五百亩地?”他们刘氏家族,从老祖宗开始积攒到今天,多少年的光景了,也不过一万亩出头的良田。 这一开口就是七分之一的田产,何等之凶残,这是数倍之暴利啊。 “家主,要不,算了?”那族人无奈地说,“按照咱们原本计划,也就能兼并个两千亩左右的良田,被孙氏如此一弄,我们岂非背负骂名还给人做嫁衣裳?” “不能算了,此番我刘氏损失太大。”刘胜业眼神凶相毕露道,“那这一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那就往三千亩这个数字去兼并。哪怕到时候抵押借贷,或是与人置换,咱们也是大赚。” 他大哥刘胜豪正在冲击灵台的关键时刻,尚有一些资源上的缺口。一旦冲上灵台境,便是一门双灵台,便是与那孙氏都能掰掰腕子。 刘胜业此人,向来善于钻营经济,且锱铢必较,从不肯吃亏。而且家族这五十年来苦心经营积攒财富,在强大家族的同时,不就是想培养出第二个灵台老祖吗? “家主,如此大动作,怕是会引起民怨吧?”族人有些担忧道,“何况,王氏此番因为出了个灵虫师,结果并无遭灾,此番手中必然剩下不少余粮。会否趁机……” “他们不敢!”刘胜业自信道,“我们刘氏与赵氏联手办事,孱弱的王氏如何敢动半根爪子?何况我已经听说了,王氏已将多余粮食运往东港,高回报换取一笔修炼资源。倒是明智之举,余粮留在手中到下一季时,必然不会如此抢手。” “家主如何能笃定此点?”族人奇怪道,“按照此趋势,也不是每一家都用得上加倍剂量的灭虫散。” “本家主已经得到消息,紫府学宫已经开始改良下一代灭虫散。而且为表歉意,下一季的灭虫散仅以一成的价格亏本分配给各损失的家族。” 这个消息也算比较秘密了,但是这议事厅内,都是刘氏的核心,自然不怕泄露。 “既如此,那此番机会不容错过。”族人们纷纷表示,“就是孙氏太黑了些。” 一直没说话,憋着的刘永州,此时突然拱手说:“家主,各位叔伯,永州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不用与孙氏合作。话说前些时候,我的渔船在江边,救了一位落难的千金大小姐……” 一提起这个千金大小姐,刘永州的眼神中,不可遏制的掠过灼热,痴迷,甚至是狂热…… …… 第六十六章 危雷暗浮(求推荐) …… 在刘永州眼里,那个钟氏小姐是他见过的,最为完美的大小姐。她温婉动人,但是一言一颦中,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空灵仙袅气息。 尽管她从不吐露自己来自哪个玄武世家,但必定是来自十分高贵的家族,看气质就看出来了。 他们刘氏的那位嫡女小姐,平常看上去倒也不凡,已有好两个世家过来提亲了。可她与钟落仙小姐比起来,就像是佃农家里喂鸡喂鸭的土妹子。 落仙。 多美,多有仙韵的名字,她真的好似是天上仙宫中不小心跌落人间的仙女儿。 她连吃灵鱼,都不经意间只吃肚腩,鱼颊等柔软细嫩的部分,且往往只是浅尝辄止,吃个新鲜滋味而已。 像什么他平常视作珍宝的白玉灵米酒,现在根本不敢拿出来。人家眼眸中淡淡地嫌弃和不屑,他迄今记忆犹新。 唯一让他十分生气而遗憾的事情是,那天他为何会与赵氏那个,该死的赵鼎天小子一起在船上喝酒?错非如此,他就是救下落难的钟氏小姐的唯一一人。 那该死的赵鼎天,落仙根本就不喜欢你,偏偏还敢每日来纠缠讨好。 只是他与落仙,恐怕也没几日好聚了。钟落仙家里的家将已经寻来,准备带她回去。 不过,也正好让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钟小姐的家族似乎也缺粮,正在于某个东海卫的大家族采购粮食,好似双方关系还很亲密,对方的附加条件并不高。 “永州,你把情况说说。”刘胜业眉头微皱,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刘永州平息着情绪,将大致的情况一说。 “会不会是骗子?”有年纪较大的族人提出疑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落难的小姐。” “三叔!”刘永州有些恼怒道,“你别凭白污蔑人家小姐,此事我只是恰巧听到而已,人家钟小姐压根就没主动提过此事。我就是想着孙氏心黑,不如我去求一下钟氏小姐,看看能否顺便也捎带着帮忙采购一批。” 钟氏?这长宁卫附近,哪有什么姓钟的世家?莫非是别处来的…… “永州,就算人家肯卖,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乾金买。”刘胜业有些为难道,“不知能否赊账,待得秋收时,咱们双倍奉还。” “家主,为何一两千乾金,咱们家都拿不出来?此事我可办不到。”这下轮到刘永州为难了,他有些羞臊不已。他为了讨好落仙,平常扮演的也是身价不菲的世家子弟,这开口去赊欠,尤其是向心中女神去赊欠,怎么张得开口。 “这……”刘胜业略作沉吟,不肯开口。 刘永州略一思索,莫得惊喜道:“莫非大伯他……” 他大伯刘胜豪,便是刘氏家族一直以来,都在大力栽培的灵台之路的第一序列,家族为此付出的财力物力很大。 好在刘氏的综合条件强过王氏,培养灵台境序列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挤压其他族人的资源。因此,他刘永州才能表现如此不凡,年轻一代中算是优秀了。 若是大伯晋升到了灵台境,家族势必会扩充地盘,那他作为永字辈的优秀小辈,岂非……也有机会了? 他惊喜交加不已。 刘胜业脸色严肃道:“既然你已猜出大概,你毕竟也是永字辈核心,我便也不瞒你了,只是你须得谨守秘密。没错,你大伯已经在做最后准备了,最关键的【天灵丹】已经采购到了,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缺两样辅助灵丹。你若立下大功……你自然懂的。” “好好好。”刘永州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即便此事有些为难,我也愿意去尝试一下。” 家族因为要出一个老祖,资源略紧张一些,此事倒也是十分正常,不会太落下脸面。 而且家族一旦多个灵台老祖,便会势头大盛,家族资源一多,听家主的口气,接下来培养的对象便有可能是他刘永州了。 一个家族若是昌盛起来,便有可能如利滚利一般,不断加速发展。而一个家族若是衰败下去,自然也会越发倒霉,处处掣肘不顺。 在刘永州眼里,刘氏就是那个势头越来越好的家族。而王氏便是那种,越来越深陷泥潭不可自拔的家族。 他信心满满,此番立下大功后,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 两日后。 王氏主宅,王守哲的偏厅内,王守哲听完一些消息,当即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密信。随即,他对来人拱手说道:“陈兄,此事辛苦你了。” “王族长。”那人急忙连连还礼,表情略歉意道,“上次百岛卫一行,在下不知您的身份,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此人正是上次去百岛卫时,负责招待与向导的陈氏精英族人陈方华。他出海跑船,阅历丰富,为人处世圆滑而细腻,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 这一次为了狙击刘氏赵氏,除了家将王梅外,其余家将自然不能使用。 好在计划之中,本就需要借用到陈氏那边的力量,他思来想去,便写信给陈方杰,让他支援自己办事,事成之后,当然也少不了利益的分享。 以陈方杰的个性,自然是不会拒绝和王守哲合作。 哪怕最终事情败露也无所谓,以东港陈氏的势头,加上独特而比较远地理位置,他压根就不怕得罪什么赵氏刘氏。 这陈方华一来,便由王忠安排进了计划之中。他与另外一个不甚露面的陈氏族人,假扮成了钟落仙的家将,前来寻找落难的大小姐。 计划实施得很成功,原本刘氏的刘永州与赵氏赵鼎天这对“至交好友”,已经各自上钩。狙击计划,也是进入到了第二阶段。 “陈兄勿须客气。”王守哲笑着说道,“上次百岛卫行程中,全仰仗陈兄鞍前马后照应。倒是我才该说声抱歉,向你隐瞒了身份,不提此事了。只说此番计划中,陈兄须得注意安全,若有不对,情愿中止计划,也别出现任何安全问题。” “此计甚妙,我们参与的计划部分也十分简单,错不了。”陈方华一脸钦佩道,“倒是王族长十分厉害,也不知从哪里找来如此仙女般的盟友。幸好我已经成亲,又知道她是你的人,如此也差点沦陷进去。” 仙女?呵呵~ 王守哲暗笑不已,若是你陈方华见到了她的真面目,那才叫震撼呢。 咦? 不对,王守哲努力地去想王梅长啥样,竟然一时半会想不起了。嘴角不由微微一抽,果然是平平无奇的家将王梅,那张真实的脸庞,太没存在感了,比路人甲还路人甲。 等陈方华走后。 王守哲才再度打开,王梅给他写的密信,上面的烤漆封条已经被他打开,只是刚才看到的消息太过惊人,以至于暂时放下。 如今再度仔细看了一遍,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暗道情况不妙啊。 刘氏刘胜豪的灵台之路序列,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此人向来低调,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他的存在。此外,不久之前他才表露出来,刚刚修炼到炼气境九层的境界。 这一转眼,竟然已经悄悄摸摸地到了九层巅峰,而且已在暗暗作最后准备,并已经弄到了一枚【天灵丹】。 王氏原本对刘胜豪的预估,至少是五年后,对方才会开始走最后一步。 这刘氏独立出来迄今仅仅五十年,实力愈发强盛。满足家族发展的同时,竟然还能那么快攒出一枚天灵丹,果然不容小觑。 王氏家主刘胜业的天赋实力平平,但是这赚钱的本事真不小。 王梅的情报应该不会错,那是刘永州酒后吐了真言。 这是不少男人的通病,在自己喜欢而有些自惭形秽的女神面前,为了壮胆和提升自己在女神眼中的价值,总是会想办法自抬身价。 刘氏随时有可能多出一个灵台境老祖,那么赵氏呢? 赵氏向来比刘氏更加低调,说不定此时,他们的灵台之路序列,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关头。 王守哲面色凝重,敲着桌子思虑不已,好半晌后,才写下了一份密信命令,用火漆烤好后,派人秘密交给王梅。 此事不容小觑,一旦应对不当,极有可能会迎来王氏的覆灭。但是倘若运作好了,反而会对敌人有致命打击。 …… 第六十七章 百年规划 …… 王守哲作为族长,多数时候只需要居中运筹,自然无需参与到计划的每一个步骤中去。 因此这段时间来,都是宅在了主宅中,每天修修炼,或是“欺负一下”某个弟弟妹妹。 资源充沛的情况下,他的修炼进度飞快,已经达到了六层的巅峰状态。仅需要打磨数日,便能尝试突破炼气境七层了。 不过今日,他需要动一下了。 让王贵安排了一番后,先把家族里的一个孩子给召了过来。 不多片刻。 一位三十出头,面容姣好的温婉女子,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到了王守哲的偏厅中。 “陈氏见过家主。”那女子敛敛行礼。而男孩则似乎有些畏惧,躲在了母亲身后。 “六婶无需多礼,叫我守哲便是。”王守哲还礼,邀请她落座道,“快快请坐。” 这位陈氏,便是六叔王定海的妻子,出身自东港陈氏直脉女子。 王氏与陈氏在第六代的直脉中,通婚非常频繁。有两位定字辈的,娶了东港陈氏女子。也有两位琉字辈的姑姑,嫁到了东港陈氏。 如今两家更是开始了嫡脉通婚,可以说双方关系非常亲密。 小厮王贵沏茶上瓜果蜜饯等招待后,便退到了一旁。 而王守哲却和陈氏寒暄起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才将目光落到了那个男孩子身上,笑着说:“守业,最近功课怎么样?” 这个男孩,便是第七代守字辈目前最小的一个男丁,叫王守业,今年才十岁,排行老七。 为何说是目前呢,当然是第六代定字辈的长辈们还有年青力壮的。例如三伯王定族,六叔王定海,保不齐还会再生出更小的来。 这并非没有先例,就说大伯王定川,五十岁时才剩下守字辈老五王守勇,当真是老当益壮。 当然此事也要归功于大婶,四十几岁时还能生娃~~而且她还特别能生养。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业明显有些腼腆,对王守哲也十分敬畏,这一听下当即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陈氏的衣服:“四,四哥。还,还行。” “守哲莫怪,这孩子从小腼腆。”陈氏略微尴尬地解释说,“不过最近倒是挺用功……” 说话间,还偷偷瞟了一眼王守哲。 王守哲明白了,老七这是听到了最近关于考校大魔王的名声,就怕什么时候被四哥盯上考校一番,便早早地开始用功了。 这倒是好事。 王守哲喝着茶,对考校魔王的名声越来越满意了,这就像是一支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悬在弟弟妹妹以及小辈们的头上。 行,那就顺势考校一番。 王守哲开始对王守业考校了起来,从基础文学,到基础算经,再到身法,战技等等上的理解。 一开始王守业怕得要命,回答结结巴巴磕磕碰碰,不多会儿在王守哲的鼓励下,开始流利解答了起来,看得出来基本功还算扎实,最近也的确用功了。 “不错不错。”王守哲露出笑容赞赏不已,“守业还是挺争气的,这是你的奖励。”王守哲直接给出了整整十乾金的奖赏,以表彰第一位顺利通过他考校的娃。 “谢谢四哥。”王守业激动地小脸蛋也涨红了,眼神与说话也自信了不少。 最近大魔王的威压,已经让年轻一代和小辈们人人自危了,而这个时候给出奖励其中优秀者,必然会引发一些眼馋。 王守哲相信,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会让家族的年轻孩子们越来越优秀起来。 王守业挺好的表现,让陈氏也很是欣慰欢喜,哪个母亲不是望子成龙? 考校完成之后,王守哲转入正题道:“六婶,一会我让守业陪我去一趟兴盛农庄,拜见一下六爷爷。”言下之意,当然是你就别去了。 王守哲并非反对陈氏一起去,只是觉得守业作为家中男丁,好像有些过于依赖母亲了。 看看人家王珞秋,不过比守业大一岁,便已经开始怼天怼地怼空气,天天叫嚣着要屠神灭佛,要孤独地肩负家族崛起重任来了。 虽然王守哲无法理解,家族崛起和屠神灭佛有啥必然联系……此外,她所谓的【孤独少女】背负家族命运……之中,那种浓浓的中二少女气息,也让他忍不住有些想要抽人,这是拿一大家族的人全当猪队友了吗? 但是并不妨碍王守哲挺欣赏王珞秋拿元气满满,锐意进取的精神。 因此,王守哲还是要多让老七早点离开母亲怀抱,迅速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 “一切都听守哲的。”六婶陈氏,虽然有些心疼老七,却还是依言而行。 随后。 王守哲带着王守业,从后院水路走,往【兴盛农庄】而去。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走水路了,恬静自然,视野开阔,和自然接轨,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去规划家族大局。 例如说,在通往兴盛农庄这条水路,左右两侧都是低洼水泽,这季节长满了芦苇。附近村庄的一些农户,则是踩着泥泞,趁机过来收割芦苇。 芦苇虽不值钱,却有颇多用处。例如晒干后给一些土房子盖顶,或是编织一些芦苇席,可以让接下来的夏天清凉一些,再不济晒干后可以当柴烧。 只是芦苇絮作用不大,看似像棉花,却没有保暖作用。若是在地球上,芦苇还可以用来造纸什么的。 一些大脑中沉淀的信息,触碰此情此景,隐约显现。 等等? 棉花,造纸? 棉花这种东西,在大乾国早有种植,有部分世家便是靠着大量种植棉花作为产业。王守哲想插手的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那些世家对看守棉花种的手段一流。 但是造纸的话? 这世界上当然有纸,书籍,信件,处处都会用到纸张。纸张的质量由高到低都有,价格多数都比较昂贵。原因很简单,造纸术被垄断在了一些少数势力之中。 他翻遍记忆,至少没有听说长宁卫有哪个世家拥有造纸术。 大家所用的纸张,都是钱氏商行从远处运来的。 造纸的原理非常简单,比搞什么谷氨酸钠,珍妮纺织机容易多了。哪怕连王守哲,对造纸的步骤,大致也有个七八分概念。 此物有搞头。 王守哲暗暗将此想法记录下来,纳入未来计划之中。与此同时,王守哲对左右两岸大片大片的沼泽地,也是颇有些想法。 老祖宗当年开荒农庄,自然是选择比较好开荒的地段开荒。例如水源充沛,地势平坦,地质肥沃,可扩展性强等等因素,如此可以将开荒成本降到比较低的程度。 随着一代代先人们对优势地段的占领并不断扩充,剩下未经开荒的土地,都是有种种不利因素在内。 例如两岸这些沼泽地带,地势偏低。一旦下雨,便会形成大规模的沼泽。哪怕到了旱季,也是坑坑洼洼,到处是烂泥塘。 想要将其化作农田,就得进行大规模的填土,将其整个地势垫高。哪怕是放在机械化时代,这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更遑论在这种生产力不发达的世界中。 但是现在平安镇比较安全的熟地中,已经很难再找出,比较容易开荒成良田的大面积土地了。要么去兼并自耕农的土地,要么就去挤压对头家族的生存空间。 因此,王守哲几次三番路过这两大片荒地时,总是会想着如何去开拓这片地方。 若是实行填泽之策的话,土从哪里来?如何运输? 此外,若是将两大片沼泽垫高,一旦到了雨季,这两块沼泽的蓄水能力就会消失。在水的总量不变的前提下,这部分水会进入河道,珠薇湖等水域。 若是雨量再大一些,便极有可能造成河道,珠薇湖等水位溢出,引发水患。 最佳的办法,便是对珠薇湖进行大规模清淤,将淤泥填进沼泽地。如此一来,既能增加珠薇湖在雨季时候的蓄水量,也能逐渐将沼泽地化作良田。 此外,水位变深后的珠薇湖,也能进行大型鱼类的人工养殖,当真是一举数得,妙不可言。 可唯一的问题! 这个工程太大太大了,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时间,比老祖宗当年开拓丰谷农庄的工程量还要巨大。 …… 第六十八章 崛起吧!咸鱼长辈 …… 略微计算一下便能清楚,珠薇湖不算是什么大湖,却也约莫有上万亩水域面积。平均清淤一米,便是六七百万立方的淤泥…… 这方世界的清淤船,王守哲倒是见过。 都是人工用清淤耙,将淤泥挖上船。一艘清淤船,也就是能装十个立方左右的淤泥。 而平常清理出来的淤泥,本身就拥有不错的有机物质,与其它肥料混合堆积发酵后,是一种较好的农肥,可以补充农田的肥力。 毕竟这个时代的河道湖底淤泥,没有什么重金属污染等积攒。 但问题在于,六七百万立方,那就是六七十万船!若是十艘清淤船常年劳作,每天每艘船以清理三船,填土三船计算,差不多就是两万多天的工程,全年无休要干六七十年! 而那些淤泥在干燥之后缩水很大,沼泽地本身也是烂泥居多,估计至多也仅能填出个两三千亩的良田。整个工程,预计得耗费上万乾金还多。 在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时间后,合到三四个乾金才能开荒一亩地,便有些不划算了。 若是将珠薇湖多清理两米深,成本倍增都是不止,越往下挖越难清理。哪怕去购买良田,也就是两三个乾金便能买上一亩熟地。 然而帐并非这么简单计算,随着珠薇湖大面积清淤,蓄水量增加后就能养殖大鱼,甚至是能投放灵鱼。从家族长久考虑,光靠野外捕鱼总不是长久之计,收入来源不算稳定。 若是能规模化养殖经济鱼种,甚至是灵鱼种,这才是家族根基式产业正确的打开方式。投资规模巨大,耗时漫长,然而一旦成功建设,便是家族源源不断的财力来源。 而且官府为了鼓励玄武世家开荒,对于新开荒的土地,头十年是免纳粮的,这算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节约。 当然,以王守哲的个性,即便是要做这个清淤填土造田的浩大工程,也不可能用六七十年去做。真要到那时候,连重孙子都出来了…… 这个计划工程原本在他脑海中,已经酝酿了很久。 本来想着在明年开始小规模实施,随后逐渐加大工程规模,争取在十年内将珠薇湖挖深两米,将沼泽填出四五千亩良田,逐步打造成家族的下一个大型农庄,即有万亩养殖水域,又有数千亩良田。 一年的产值绝对低不了,而总耗资应当能控制住三万乾金以内。 不过现在嘛,计划有点变动! 站在乌篷船上,王守哲背负着双手,观看着两岸荒野。颇有一副俯瞰领地,酝酿家族千年基业的架势。 守字辈男丁老七,王守业坐在船舱内,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静,看着四哥负手而立的模样,是那般的高大巍峨,心中崇拜敬仰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王守业。 未来一定要成为和四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 乌篷船停靠在了【兴盛农庄】的小码头上,在农庄王氏旁系主事诚惶诚恐的带领下,王守哲与王守业一路去寻到了王宵翰。 此时的王宵翰,正在侍弄着那二十亩宝贵的灵田,小心翼翼地除去灵田内的杂草。那些杂草,都是刚刚窜出苗来便被拔掉,不让它们有多余机会吸收营养与灵气。 同样一亩灵田,若是精耕细作的话,哪怕多产出半成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王守哲没去打扰他,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这【兴盛农庄】,乃是宙轩老祖开辟的第二个农庄。坐拥良田两千亩,也有一个小型的畜牧场,以及一小片专门种植瓜果蔬菜的田园。此外最重要的,便是兴盛农庄开辟了二十亩灵田。 此处地形,被六平山余脉中的一条小小支脉环抱其中,原本的土地中有不少碎乱石块,理论上来说并非是一片非常适宜开荒之地。 然而宙轩老祖选择此处开荒,且不惜挖通河渠引来水源也要开辟农庄。便是因为此处山涧夹缝处,有一汪泊泊灵泉。 有灵泉,便代表着此处有一条小小的灵脉。 只要围绕灵脉建造聚灵阵,便能让灵脉中的灵气凝而不散,汇聚滋润于土地之中,随之引灵泉灌溉土地,再配合种种农学手段增肥土地,就能逐渐开辟出适合种植各种灵物的灵田。 有了自己的灵田,便有了自己的灵米产出,一个玄武家族便算是真正有了自己根基。 因此,宙轩老祖将此农庄命名为【兴盛农庄】,寓意自然是希望家族兴盛起来。 这一汪灵泉,以及那条小小的灵脉,最大化程度约能支撑六十亩灵田的样子。只是当年王氏家族对种植灵米的技术比较陌生,为了避免凭白消耗灵脉。因此暂时只建造了一个聚灵阵,开辟了二十亩灵田。 本想着等王氏种植灵米技术比较成熟后,再将其余四十亩灵田开辟出来。却不想,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王氏就遭到了大难。 尔后,家族人心惶惶,又资源紧缺。 投资灵田那同样是一桩大投入,慢回报的项目。满脑子都想着先培养出一个灵台老祖来,再慢慢攒钱开拓灵田,积攒家族底蕴。 却不想,第一个作为培养对象的家族嫡长子二伯王定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五岁时经历了巨大灾祸,导致了心理创伤,还是因为后面家族长辈们逼迫太紧,亦或者是他自己太焦虑了,在二十岁竟然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要知道,王氏《玄元诀》,素来以中正平和著称,哪怕是从千年前的陇左王氏算起,修炼走火入魔者也是寥寥无几。 家族悲恸之余,将注意力放在了王氏嫡次子王定岳与老六王宵翰身上。吸取了教训的长辈们,并没有给王定岳太大压力,而是有条不紊地培养。 更多的压力,实际上聚焦在了天赋不凡的直脉子弟王宵翰身上。只是让他走灵台之路时已经比较晚,直至将近二十年前,王宵翰才以保密的状态下,吞服家族秘密卖掉许多财产后,换取来的【天灵丹】。 晋升失败! 随后,又是王定岳在外域死掉。 此事说起来也是蹊跷,原本王守哲以为,是家族已经真的山穷水尽,无法给王定岳购买天灵丹了。但是王守哲最近仔细想想,其中隐约还是不太对劲。 珑烟老祖可以为了他王守哲,卖掉随身灵宝【龟鳞宝盾】,去筹措资源,为何偏偏不给先父王定岳买? 此外,先家主死了之后,珑烟老祖连面都没有露,是不是怕被人看出不对劲来?有较大的可能性,她在此期间强行动手了。 如果老祖动手,那么是和谁动的手?难道去外域的,并非是先父王定岳一个人,而是有老祖相陪? 若是推测符合实际情况下,老祖与先父王定岳,为何要在如此关键时刻去外域?难道真的只是对外宣传的那般,因为要筹措资源去寻求机缘吗? 必然不是。 王守哲有理由相信,老祖和族老们,有一个很大的秘密瞒着他。而且那个秘密应该对王氏非常重要!也许,外域也有晋升灵台境的机会,只不过是因为先父王定岳失败了? 他越想越是觉得应该如此,否则珑烟老祖必然会选择卖掉龟鳞宝盾,给先父王定岳换天灵丹。而不是双双冒险一起去外域寻求什么破机缘。 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从老祖嘴里撬点消息出来。 就在王守哲思虑之间,六老太爷处理完杂草,从林田间走了出来,见到在外守候的王守哲与王守业后,不由舒展眉头笑拉起来:“守哲,你怎么会来了?等久了吧,怎么不早点叫我?” 王守哲虽然看不穿他修为,却能感受到他精神状态下的一股消沉暮气。十分显然,他还未从当年耗费巨资冲击灵台境失败中走出来。他才六十五岁,却感觉比四老太爷王宵志还要老相,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老农。 “六爷爷好。”王守哲拱手。 “爷爷。”王守业却是扑了上去。 “哟哟,你这小毛头,怎么也跟着四哥一起来看爷爷?”王霄翰抱起王守业,逗弄了几句后,让旁系主事带他一边去玩。 随后,王宵翰才请王守哲在他隐居的小草庐前,喝上一杯普通的茶饮:“守哲此番前来,莫非还是劝我重走灵台之路?” 先前王守哲已经派家将送来了【培元丹】与灵石,并写信与他说了打算。然而王霄翰却是拒绝了此事,说是雄心已老,只愿结草庐于灵田前,守护一生。 这种咸鱼心态,王守哲倒也没有怪他。 他品了一口凡茶,环顾左右,瞅了一眼他的简陋草庐,笑了笑说道:“不是,守哲只是来和六爷爷道个别,最后再来看一眼宙轩老祖留下的灵田。毕竟,守哲不过是将死之人。” “什么?” 王宵翰差点把杯子捏爆,惊怒交加道,“王守哲,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股惊人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 …… 第六十九章 老祖传下的家族底蕴 …… 他爆发起来的气势非常不俗,比起前些时候从钱主事身上见到的气势,犹要灼烈数分。 十分显然,王宵翰的身子骨是颇有底蕴积累的。 只不过因为曾经失败过,意志太过消沉,满心想着守着二十亩灵田直至老死。 “呵呵~”王守哲无视了他的气势与暴怒,淡定自若道,“刘氏刘胜豪,赵氏赵道元。这两个名字,六爷爷不陌生吧?” 王宵翰震惊之余,逐渐收敛起了气势,恢复到了一副老农的模样,表情凝重道:“此两人均是走的灵台之路,有传言不到五年左右,他们都会尝试冲击灵台境,乃是我们家族最大的麻烦。 “不过守哲你也无需太担心,待你与柳氏千金成亲,诞下子嗣后。如今一门三灵台的柳氏,断然会想办法庇护我们。家族只需要你熬到灵台,便能立稳脚跟了。” 柳氏那三个灵台老祖,和王氏的血缘关系都很深,尤其是在紫府学宫发展多年的柳萱芙,实力恐怕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而且她与珑烟老祖,还是表姐妹关系。 呵呵,原来是指着这一茬啊。难怪心安理得地当咸鱼。 王守哲分析,六老太爷王宵翰是冲关失败后,典型的自责式鸵鸟逃避心态,不敢再扛起任何责任。地球现代社会中,这种人也很常见,例如创业失败信心遭受巨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等等。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断绝他所有希望,斩断他心理上最后一根赖以慰藉的稻草。 王守哲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把玩着质朴的茶杯:“可惜啊可惜,我已有确切消息。赵氏与刘氏,都已经秘密准备好了【天灵丹】,刘胜豪与赵道元,均已经在做最后关头打磨,随时都会向灵台境发起冲击。两家只要有一个成功,便没有了我们王氏的立足之地。” “若我是刘氏赵氏家主,一旦家族有了两个灵台境老祖。必然会先隐瞒此事,并寻找机会偷偷冒险出手,将王守哲斩杀于守孝期之内。”王守哲淡然道,“我与柳氏千金不过是仅有婚约在身而已。柳氏即便觉得羞辱愤怒,但多半是不会帮我报仇的。” 他十分清楚,无论是刘氏还是赵氏,都是视他王守哲为眼中钉。现在不敢动手,不过是时机未到,或是承受不起珑烟老祖反噬而已。 若一家有两名灵台境老祖齐心协力,又何惧半条腿踏进棺材的珑烟老祖的疯狂报复? 当然,他们更愿意等珑烟老祖自己支持不住而挂掉,这样风险性更小。 只是他们的耐心能等到哪一天?谁也未可知。 一旦家族出现第二个老祖,士气大振的同时,野心必然会蠢蠢欲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王宵翰满面惊惧绝望之色,在他看来,王守哲已是家族最后一个希望。 若是他死了,王氏便真正完了。 “只要舍得投入资源,加速一下修炼进度也是正常的。”王守哲风淡云轻地喝着茶说道,“若我是刘氏赵氏家主,同样会做如此选择。用烟雾弹迷惑对手,暗中拼命发力本就是常规战术手段而已。” “好狠,好狠呐。”王宵翰全身发颤道,但是眼神也渐渐坚定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为今之计,便只有将家传重宝卖掉,再换一枚【天灵丹】,你六爷爷拼一把老命再冲一次灵台,希望宙轩老祖宗庇佑我王氏。我王宵翰此番重走灵台之路,不成功便成仁!” 他的身姿笔挺,如顶天如立地,暮气与颓废消散一空,无惧成功与失败。这个活了六十五岁的老人,终于再度站了起来,就像那时候一样,扛起了所有担子。 重宝? 王守哲微微疑惑道:“莫非,六爷爷的意思是要卖掉【宙轩剑】吗?那是宙轩老祖的唯一遗物,现在供奉在祠堂内呢。此物若是卖掉,无论成败,家族的魂都会被抽了。” “自然不是,宙轩剑乃是立足之象征,岂能卖掉?”此时的王宵翰,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锐气,将近二十年的悔恨和隐忍下,这股锐气一直被压制住了。 但是在家族生死存亡之际,他这股曾经以为被磨灭的锐气再度出鞘,让王守哲都隐隐觉得心悸。真不愧是六老太爷,曾经冲击过灵台境的存在。 “咱们平安王氏,终究是宙轩老祖一拳一脚,亲自创下的基业。”王宵翰背负双手,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如今虽然衰败蛰伏,但底蕴之深厚依旧不是刘氏赵氏那种,家奴出身的叛贼家族可以比拟。” 王宵翰经历过当年反叛事件,对刘氏赵氏自然是恨之入骨,尽管人家只是附庸家族而不是家奴。 原来咱们家还藏着底蕴? 这让王守哲愈发坚定,先父王定岳去外域寻求机缘而亡,必然只是对外宣传的说辞。甚至,连他这个儿子都瞒着,大娘多半也是被瞒住了。 “守哲你莫怪,此事原本便想等你哪天来了【兴盛农庄】后,再带你亲眼去看看的。”王宵翰歉然道,“只是你最近太忙,都没这个机会。” 王守哲对此倒是没放在心上,以前他就是个家族小辈,自不可能事事都让他知道。而且家族秘密底蕴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他恨不得有个十件八样被隐瞒住的底牌呢。 如此一来,他这个族长压力就能减轻很多,舒舒服服当一条咸鱼未必不是坏事。 王宵翰领着他绕过二十亩灵田,穿过泊泊流淌的清澈灵泉,就在那山涧旁,他打开了一道伪装成岩石的密门。 进入其中后,发现两边都是刀刃般岩壁,仅有一条狭长逼仄之路通向尽头, 跟随王宵翰穿过狭路,视野便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是一片仿佛洞天福地般的隐秘之地,大片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洞穴,照射在了这一片隐蔽的内洞穴之中。 内部环境不算很大,仅有一千几平米,约两亩地的样子。但是家族却为此单独建了一个聚灵阵,聚灵阵中,是两亩散发着氤氲雾气的灵田。 这两亩灵田,从其灵气聚集的浓郁程度来看,是要远远超过外面那二十亩灵田。而且上面栽种的,也并非是传统的白玉灵米。 而是一株株珍贵的灵药!!! “这两亩灵田,竟然都是中品灵田?”饶是王守哲也忍不住微微吃惊。 “没错。”王宵翰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些自豪的表情,“当年宙轩老祖开辟【兴盛农庄】时,便发现了这个隐蔽独立的山涧空间,而且正好是那条小型灵脉的起点,其中又汇聚出了一个小小的灵穴。随后亲自与几个族人将此处扩展开凿,耗费巨资垫土建阵,引渡灵泉,费了不少力气才辟出了两亩灵田,经过单独聚灵阵的长期滋养,悉心经营,逐渐变成了两亩中品灵田。” 灵药,多数都是长在灵脉灵穴之处,经过漫长的灵气滋养,逐渐形成草木精华之功效。越是灵气充沛之地,灵药的成长几率就越高。 总之,王守哲活到那么大,还没在野外碰到过灵药呢。 “守哲你看,这一片都是十年期的紫叶何首,乃是十年前种下的。这一片是二十年期,三十年期,五十年期。”六爷爷王宵翰指着那规划出来的一亩灵田,其中被分割成了由小到大的五个格子,每一格栽种的都是不同年份的紫叶何首。 年份越大的紫叶何首,占据的格子面积越大。 王守哲知道,紫叶何首是一种常见常规,比较容易培植的根茎类灵药。一旦成长到了五十年年份,便能入药炼丹了。 大名鼎鼎最受欢迎的【小培元丹】的主材,便是五十年份的紫叶何首。 一株五十年年份的紫叶何首,约莫有一斤重,加以其它辅材可以炼制出五到十枚小培元丹,低于五枚者,是不成熟的炼丹师。超过十枚者,那往往都是炼丹大师。 只是炼制小培元丹利润较薄,很少有炼丹大师穷极无聊去炼制小培元丹。 因此,若是出售五十年份紫叶何首,价值通常是五十枚乾金。炼丹师一般是炼出六枚算保本,从第七枚开始便是赚钱了。 “这一亩地如此轮作,每隔十年,咱们家族每隔十年便会有一批五十年份的紫叶何首成熟。”王宵翰自豪地说道,“每十年,平均能收获八十支成熟的紫叶何首。” 八十支? 王守哲暗暗吃惊不已,那不是能卖四千乾金左右?这也是一笔巨大收入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亩中品灵田的产值。 …… 第七十章 九叶灵参 …… 不过,四千乾金听起来很多,然而那是整整十年才有的产量。 而且其中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 光是那一个聚灵阵,每隔五年就得更换一次灵石,每一次都得五枚灵石,分摊到每年都得消耗一颗灵石。 此外,灵田的肥力也是巨大问题。没有肥力的灵田,就像是人体缺乏了各种维生素,很容易让灵药长残,甚至是坏死。 最好的肥力来源,是那些带有灵性之物的发酵物。例如灵米收割脱粒后的稻草,紫叶何首剩下的紫叶,灵鱼灵肉的残渣。 当然最主要的肥力来源,还是豢养的灵兽粪便。 例如皇甫家族就豢养了不少灵角牦牛,一年产出的粪便不少。除了他们自己的灵田使用外,剩余地就对外出售,以减轻养殖灵兽的成本。 灵角牦牛肉贵,自然是贵的有道理的,养殖成本太高昂了。须得用灵田种植大量的灵草,偶尔还得购买榨过油后的灵豆油残渣,或是灵米脱粒后的米糠等等! 即便是天人世家,也得好好精打细算,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利益产出。 同样,养护灵田也是异常麻烦,灵气聚集,聚灵阵更换灵石维护,灵泉的灌溉系统打造维护,灵田的肥力补充,以及病害虫害的治理等等,成本非常高昂。 不过,灵田若是种好了。非但产值很高,还是一个家族的底蕴。 王守哲放下杂念,说道:“这些紫叶何首的买卖,家族账本中也没有体现吧?” 他是仔细看过家族账本构造的,其中并无这两亩灵田的产出与支出。 “守哲你这点尽管放心。”王宵翰急忙解释说道,“这两亩中品灵田的收支,都是由我亲手做的帐,其余几位长老和族长都能随时查账。一会儿回草庐,我便拿与你看。” “其中一部分的产出,都是用以抵消两亩中品灵田的成本。一部分换成了【小培元丹】,以及部分灵兽血肉,以其它家族还老账的方式,逐渐归入了家族账本和库存,化作了家族长久的消耗。” 王守哲这下倒是想起了,家族账本上的确会出现一些描述晦涩的收入,都是什么某家族数十年前欠了王氏的钱,分批次还账等等。 当时还有些莫名奇妙,现在想来,便是这个隐秘灵田的产出了。目的,应该是让那两亩中品灵田更加隐蔽。 “我自然是相信六爷爷的。”王守哲挥挥手笑道,“不过,六爷爷还得尽早培养灵田种植看护的接班人。否则,你未来一位灵台老祖天天在此种田,不是个事情。” “接班人自然是要早日培养,只是……”王宵翰眉头微微皱起,“现在家族中刚刚成年的,也就只有宗卫!” 王宗卫! 以王氏家族的荣耀和对男丁的严格,竟然也出了这么一个家伙。最近挨打之后好似还在养伤,虽说应当老实了许多。 可是以王宵翰性格,岂会肯去相信一个赌棍? 哪怕看起来改过自新也没用,家族中的灵田是何等重要的基业,万一被那狗东西拿去卖了怎么办? “那也是不急,先从年轻一代中挑选几个试试,看看谁比较有天赋。”王守哲说道,“守勇守廉,守业也可以试试,灵田这种东西,不带个十年八年可不行。” 要让王宗卫来管理灵田,别说王宵翰不许了,便是连王守哲都不会肯。 王宵翰张了张嘴,本待想问问若是他冲不上灵台境怎么办? 但是转念一想,他若是再冲不上灵台境,恐怕家族岌岌可危了…… 到时候便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保住家族,保住王守哲。但是许多族产,包括这灵田恐怕保不住了,目前多想也是无益。 “守哲,紫叶何首的产出利益,多数还是投入到了这一亩中品灵田之中了。”王宵翰指着另外一亩中品灵田之中了。 另外一亩灵田,同样分成了多个大小不一的格子。最小的那个格子,仅有十几平米左右,最大的却占据了三分之一格,两百多平米左右。 其中仅种植了一棵灵药,看那一片片巨大的叶子,正在贪婪地吸收着阳光与灵田内的灵气。 先前也说过,王守哲从小也是要背凶兽图谱,以及灵药图谱等功课的。当即便认出了这是一株九叶灵参,看它叶片如此巨大的模样,这株九叶灵参的已经颇有些年头了。 寻常一株百年老参,便价值数十乾金。 而九叶灵参是乃参中灵品,哪怕是一株百年的九叶灵参,价值也得上千乾金,因为那是多种三阶灵药的材料。 像珑烟老祖服用的疗伤圣药【造化丹】,更是需要使用两百年年份的九叶灵参,因此价格极其昂贵,但是疗伤与补充体能的效果也是非常强大! 普通人哪怕是生命垂危,一颗造化丹都能将他性命吊回来。只是普通人中的富豪,很难买得起造化丹。 王守哲越看越心惊,这株九叶灵参有点不对劲啊。 “这株九叶灵参,当初老祖在外域发现它时,便已经将近五百年年份了。”王宵翰解释说道,“因此老祖决定将其栽种在灵田中养起来。” 五百年年份? 王守哲真是被家族的底蕴惊骇到了,果然是家族重宝。他大概了解过,传说中的【天灵丹】的主材之一,便是五百年年份的九叶灵参。 此物的价值,恐怕要超过五万乾金吧?果然,祖上如果出一个厉害的老祖,家族传承的底蕴还真不是普通家族可以比拟。 “只可惜,中品灵田对它的助益太小了。”王宵翰无奈道,“它现在成长起来非常缓慢,这都长在这里七十年了,还未发生蜕变,化为五百年年份灵药。” 呃…… 七十年前将近五百年,七十年后还没蜕变,是够慢的。王守哲心头也颇为无语,高阶灵药价值非凡,却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 看它占据了三分多地,若是这七十年全用来种植紫叶何首的话,产生的纯利润至少都得有数千乾金了,可它仅仅是成长了一小段。 灵药年份,并不是固定种植多少年,便有多少年份这么简单。下品灵田与上品灵田种同样的灵药,能一样吗? 所谓百年灵药,那是因为灵药在那个阶段已经进行蜕变,无论是生命本质还是药性都突飞猛进到了下一阶段。 有点类似于人类从炼气境蜕变到灵台境一个意思。 价值都是翻着大倍数上去的。 只是越高年份的灵药,种植起来难度就越大,因为它对灵气与营养需求会变得更大。贫瘠的灵田,根本无力充沛供养它成长。 一些上好的灵田中,灵药的成长速度也会快上不少。只是灵药的种植,布局培植方面,最好不要过度让它成长速度超过正常年份速度。 例如加强灵气浓度和肥力等等,用五十年的时间,催生出百年份灵药。 这种灵药在市场上叫做【速生灵药】,实际药用性和价值,都会大打折扣。 灵药的成长除了灵气和肥力等等因素之外,真正成长的年份同样重要。一些有经验的灵药商人,丹坊主事等,炼丹师等职业,一眼就能看瞅出是否为速生灵药。 “根据我估计,七十年的种植,它年份应当加了七年左右。但是它快了,我预计再过二十年它就会蜕变成五百年年份灵药。”王宵翰即是兴奋,又是惋惜地说道,“只可惜咱们家没有上品灵田,否则它应当能正常成长。” 上品灵田? 王守哲瞅了一眼王宵翰,六老太爷你比我还敢想啊。 咱们家中品灵田都玩的那么吃力,还敢想上品灵田? “守哲,此物原本是等它成熟后,给你留着以防万一的。”王宵翰为难地说道,“而且家族在它身上投入太多资源和心血了,现在还未蜕变就卖掉,有些亏损了。若非家族陷入危机,我是绝对不会卖掉它,来换取天灵丹的。此事,终究是六爷爷对不住你了。” “现在卖掉的确太亏了。”王守哲笑着说,“不过,六爷爷暂时不要动用它。我来想想办法,解决天灵丹。” “什么?” 王宵翰震惊不已,“守哲,你何来如此多钱去买天灵丹?” 一个九品末流家族,用数十年的时间,逐渐积攒的财富换回一枚天灵丹,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家族,多半都是可以将家族长久延绵下去,生生而不息。 散修什么的,除非遇到天大的机缘,否则穷其一生也不可能买得起天灵丹。而且一般学宫,宗门等势力,对无根无基的散修也颇为顾忌 哪怕对方资质非常好,远远超过王守哲这种的妖孽资质散修,学宫也会慎重考虑和调查,稍有疑虑宁愿不要。 没有出身,意味可以瞎编出身,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些致命问题,天知道会不会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或是身上背负着太大的仇恨等牵扯不清的东西。 也是因为资源难赚,王宵翰才会如此震惊。 “六爷爷,您先用培元丹好好调理身体,快速恢复状态准备冲刺灵台境。”王守哲并没有正面回答,保守道,“我这边呢,也就是尝试尝试。若是运气好,呵呵~” 在王守哲看来,刘氏赵氏能有今日,都是篡夺了王氏先祖用性命换来的战果,既然知道了他们手中有数十年财富积累下来的【果实】。 以他性格,岂会不想办法搏一搏? 就算搏不中,王守哲也不愿意让他们轻易消化财富果实。 …… 第七十一章 老祖伤势大好 …… 六老太爷王宵翰有些惊疑不定,但终究还是尊重了王守哲的决定。 他现在才是族长,堂堂一家之主,若是强烈反对卖掉未成熟的五百年份九叶灵参,那自然是谁都不敢卖。 随之,王守哲又关心了一下剩下六七分中品灵田。 那里面也都是种植的九叶灵参,同样从低到高都有,最差的是十年期,最高的赫然达到了七十年份。 “九叶灵参,咱们是不对外销售的,而是用作为家族缓慢积攒底蕴。”王宵翰解释说,“因此,这两亩中品灵田虽然产出价值不少,但是至少有一半的利益,还是投入到了加大九叶灵参的种植中。” “不错。”王守哲点头赞道,“一个家族若想延绵昌盛,依靠的并非短时间内的暴利,而是一些大长线的投入与产出。如此一来,家族的底蕴才会逐渐浑厚,碰到好年景便能趁势崛起,若是遇到灾荒,撞见危机,也能依靠底蕴支撑下去。” 这两亩中品灵田,游离在族产之外秘密独自经营,理论上来说是犯了玄武家族忌讳的。 但这并非是某个族人在经营私产,广义上来说,它依旧是族产的一部分,在积攒这份族产底蕴的同时,还时不时地为家族输一波血。 族人经营私产,谋取私利,向来是玄武家族最大的忌讳之一。如此风气,必然会导致家族人心不齐,内乱不止,最终分崩离析。 倘若某个族人真想单独发展自己的事业,在经过与家族协商条件等同意后,还是可以脱离家族去别处开拓自己的家族。 这就是所谓的分家。 到时候那一支,会被记录为平安王氏的支脉——旁支血脉。 例如金沙徐氏,便是长宁徐氏的旁支。虽然都是徐氏,但是于一百多年前就分开成两个独立个体了。 平安王氏也算是陇左王氏的旁支血脉,在陇左王氏的祠堂族谱中,必然会有关于宙轩老祖传下这一脉的记载。 只不过传下多少人,后代都有谁?这些自然不会记载入族谱,至多,会有一些传纪记载,记一下这边的出的风云人物。 闲话暂且不提。 在参观了家族隐秘底蕴后,王守哲心情也是大好,有了这些底蕴,信心便更加充足了。 王宵翰又领着王守哲在兴盛农庄转了转,到处了解了一番,这极大程度上加强了他对兴盛农庄的了解。 达到目的后的王守哲,在吃过饭后,便与老七王守业一起乘船回住宅。 一路上,乌篷船内。 王守哲拿出纸笔,时而冥思苦想,时而记录一下。一旁的王守业探头探脑,好似有些好奇:“四哥,您这是写的什么?” “系统面板。” “哦。”王守业压根就不懂啥叫系统面板,却是莫名觉得四哥好厉害好厉害,崇拜敬仰之情再度拔高。 没错,王守哲是绝对不会放弃逐渐建立,并更新他的系统面板的。 乌篷船一路晃晃荡荡,回了住宅。 王守哲鼓励嘱咐了几句王守业,随后让小厮王贵送他回去,他这才拎着一布袋新鲜瓜果,一路向【珑烟居】而行。 到了珑烟居外面,王守哲发现了大丫头王璃慈在探头探脑的。他当即脸色一严肃:“大丫头,你这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呀?四叔……” 王璃慈被吓得腿都软了,老实交代说,“我,我找老祖。” “胡闹。”王守哲眉头一皱叱呵道,“珑烟居是禁地,未得老祖召唤,你怎敢胡乱打扰老祖清修。” “我,我……”王璃慈吓得圆脸煞白,眼泪汪汪,“四,四叔。我就是,是找老祖指点,指点身法战技。” “身法战技?”王守哲狐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你确定你不是来找老祖讨吃的?” “四,四叔。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王璃慈气得满脸委屈,弱弱地顶上了嘴,“就,就许你有上进心?人,人家也想变强的。” 一听如此。 王守哲那严厉的表情融化了几分,歉意地揉了揉她脑袋说:“原来我家璃慈还是有上进心的,是四叔误会了,四叔和你道歉。” 哼,好气哟,不想理你。 王璃慈别过头去,嘟着小嘴,眼泪汪汪,甭提有多委屈可怜。 “对了,我刚去了一趟兴盛农庄。”王守哲笑着说,“现摘的新鲜甜瓜,今年天气好,甜瓜水嫩蜜甜,要不要来一个?” 说着,从布袋里掏了个翠绿甜瓜出来。 “要要要。”王璃慈顿即双眼放光,接过去擦了擦,嘎巴嘎巴大口吃了起来,满足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边吃边赞,“这瓜好甜好好吃,谢谢四叔。” “璃慈啊,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老祖她身体不好,没事尽量不能来打扰。”王守哲欣慰地说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水准,四叔来指点便已足够。从明日起,你卯时在我的练武场等我,四叔带你一起练。吃慢点,喏,再给你一个瓜。” 前半句王璃慈听得还好好的,可后半句听得她浑身一颤,吓得连瓜都不吃了,本能接过瓜的同时,弱弱地说:“四,四叔。卯,卯时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算早,如今已入夏,卯时初天色已蒙蒙亮了。”王守哲微微皱眉说道,“那时候修炼战技身法刚好,你是有什么为难?” “我,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一种不用修炼,每天只要吃吃喝喝,就能变得很厉害的玄武战技。”王璃慈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要不,四叔你替我问问老祖?” 额呵呵! 王守哲的脸都有些抽搐不已了,原来这就是大丫头的上进心啊,亏得他还真信了! 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终究还是年轻了。 当即,他不动声色地拿过她的瓜,塞回了布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珑烟居而去。 “喂,四叔,那是我的瓜,你怎么能抢我瓜呢?”王璃慈追了上来,“四叔四叔,世界那么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就有那种玄武战技呢?” 王守哲冷笑了两声,你这还是在怪我见识浅薄咯? “都进来吧,莫要在外面喧哗。” 就在此时,【珑烟居】内,珑烟老祖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守哲应了一声,推门进入,而王璃慈却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见得四叔眼神不善,脑袋一缩说:“老祖说的,都进来吧。”那个都字,还特别重音强调了一下。 “呵呵~”王守哲瞪了她一眼后,便往里走去拜见珑烟老祖。 此时,珑烟老祖已经移驾到了凉亭中,等他们两个。 “守哲拜见老祖。”王守哲行礼的同时,发现珑烟老祖的气息似乎大好,连那一头披肩的白发上,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无形的润光,当即大喜道,“恭喜老祖凤体大好。” 心头也是为之激动,老祖的身体越好,王氏便越安全,心头的重担也能放下不少了。 “璃慈拜见老祖,恭喜老祖凤体大好。”王璃慈也扑上去拜见,连贺词都照搬了王守哲,惹得王守哲眼角直抽抽。 不过,珑烟老祖倒是听吃她这一套的,身体大好的情况下,她心情也不错,招手让王璃慈过去:“你这孩子,怎么有些时候不来看老祖了?” 如此场面,让王守哲微微错愕。百岛卫一行,这丫头给老祖吃了什么迷魂药?老祖好像还挺宠她的。 然后,王璃慈开始殷勤地围着老祖转,帮她捏捏肩膀捶捶手臂,回话说:“四叔说,珑烟居是家族禁地,让璃慈不要没事来打扰老祖清修。呜呜~老祖,璃慈挺想你的,整日里茶不思饭不香,您看我都瘦了。” 额呵呵。 王守哲眼神不善了起来,这破丫头,竟然还敢当面告刁状上眼药了? “好像是瘦了点。”珑烟老祖看了她一眼,随即对王守哲说,“守哲啊,以后大丫头想来,你就让她来吧。” 一听此言,躲在老祖背后的王璃慈,对王守哲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老祖。”王守哲说道,“我就是怕她太过聒噪,影响老祖修炼。” “无妨。”珑烟老祖不知是否因为身体大好,而心境也变得开阔了起来,“璃慈这孩子温柔乖巧很是贴心,有她陪着,伤势也会好得快些。” 好吧。 王守哲承认王璃慈这抱大腿的本事不小,当即说道:“老祖喜欢便好,这些瓜果,是刚从农庄摘来,请老祖尝尝鲜。” “四叔辛苦了,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王璃慈扑了上来,拿过布袋,很殷勤地洗了两个甜瓜后,很自然而然地和老祖一人一个,“老祖宗您请吃甜瓜,这瓜我吃过,好脆好甜。” 然后她嘎巴嘎巴,吃得欢快极了。 王守哲对这大侄女的脸皮之厚,可真是佩服至极。 见她吃得那么甜,珑烟老祖略转过身去,撩开面纱一角,也是吃了两口说:“今岁入夏来,雨水较少,甜瓜比往年都要甜些。” 见得老祖心态如此适宜,王守哲心中也是颇为宽慰。最近老祖为了疗伤,在灵食方面也充沛供应,原本有些消瘦的身子骨都丰润了些,气息也是一扫冰冷暮气。 显然伤情好转下,她对自己和家族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也代表着,王氏五十年来的霉运,即将走到头了。接下来便是该清算清算,该崛起崛起了。 王守哲的心情也变得大好。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照顾一番王氏先进晚辈王璃慈的前程。 这孩子有上进心,喜欢美食,对生活充满热情与美好想象力,还懂讨长辈欢心。 如此优秀的孩子。 想必,安排她去陪六爷爷种植灵田,最是适宜不过。 还有,这孩子爱读书有灵性,一些新名篇古籍万万不能亏了她,王氏是穷,可再穷也不能穷孩子们的教育。 王守哲一想起,大丫头白天在田间挥洒如雨地辛勤劳作,夜间在草庐内披星戴月挑灯夜读的场景,不由露出了欣慰而满足的笑容。 家族崛起的希望,终究还得靠这些优秀的后辈啊。 我们这些长辈,在他们成长的关键时刻,该帮扶还得帮扶。 “?” 正在美滋滋地吃着第三个甜瓜的王璃慈,感觉好似有点不太对劲,后背凉飕飕的。 …… 第七十二章 姐夫与小舅子 …… 随后。 找了个借口暂时把王璃慈支开,将最近需要执行的计划,以及需要老祖配合的部分,一一点出。 凉亭内。 珑烟老祖雪白色的长发微微随风舞动,如一双星辰般的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摄人心魄的光芒,言语平淡却透着杀伐:“守哲之计甚好,只是为何仅安排我充当后手?我体内的阴煞之毒已经炼化了一大半,动手时短时间内已无需顾及反噬。” “便是此计引来了一个老鬼,我王珑烟付出些代价也能将其斩杀。引来两个老鬼,也是无需惧怕。” 王守哲一扶额,自家珑烟老祖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这性子太烈。 这两家打仗好比是在打牌,哪有一上来便丢王炸的? 他将珑烟老祖安排进计划之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充当后手底牌用的。如今她伤势飞速好转,岂能让她再随意付出代价。 这种思想要不得。 当即,王守哲严肃地拱手说:“老祖,这玄武世家之间的对抗,不比个人好勇斗狠,也不同于行军打仗。因为参与行动的,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亲人,家将,或是亲朋至交。一旦出现差错,便极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珑烟老祖娇躯一振,微微冷静了下来,歉然道:“守哲你说得对,我王珑烟任性娇惯了半世,犯过的错很多,也造成过很多不可弥补的过往。是必须得静下心来,好好思虑一番自身的不足了。” “老祖。”王守哲忙说,“您为家族作的贡献和牺牲之大,毋须质疑,我们晚辈都记在心里。只是现在时代变了,我们王氏在暗,刘氏赵氏反而在明。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也算是收债之前,先取些利息。” “在计谋上,我比守哲多有不如。”珑烟老祖眸光闪动,“全凭你安排便是。” 得到了珑烟老祖的首肯后,王守哲心中的重担也是放下。此番计划,实际上他并不需要珑烟老祖参与进去。只是如他所说,最怕的是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况。 珑烟老祖这一手,正是用来充作最后底牌,能不用则不用,毕竟她的身体不过才刚刚有起色。 “既如此。”王守哲拱手告退,“还请老祖好好修养身体,行动之时,我会再来通知老祖。” 说罢,王守哲告退。 临走之前,还不忘把支开吃东西的王璃慈一道拽走,免得她打扰到老祖修养。 …… 一个多时辰后。 后院码头上,一艘乌篷船缓缓驶出,王璃慈提着包裹在风中凌乱不已,那包裹里面除了她的换洗衣服外,还有一大堆四叔精挑细选的古籍名篇。 这就被安排了? “大丫头啊。”王守哲在岸边与她挥泪告别,“在兴盛农庄为家族作贡献的同时,一定要听六老太爷的话。家中一众弟弟妹妹和小辈,四叔最疼爱器重你了。这种好差事,你哥王宗卫下辈子都捞不着。” “多,多谢四叔的器重。”王璃慈瞬间泪涌如泉,“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无需多谢,一切尽在不言中。”王守哲也是感慨万千,好似送出嫁女儿一般,有些抹眼泪的冲动,“王菊,王竹。你们两个沿途一定要照顾好璃慈小姐,千万不得有半点懈怠。” “是,家主。” 两位女性家将,齐齐郑重应声,然后,她们齐刷刷地盯住了王璃慈。很显然,她们真正的任务不是照顾,而是“押送”。 船,渐行渐远。 王守哲这才停下了挥别的手,踏着轻快愉悦的脚步回程。 不过安排归安排,王守哲实际上,也就是把她丢过去打磨打磨性子。免得这破孩子整天好吃懒做,竟然还妄想着要一些不用修炼,整日里吃吃喝喝,便能变得很强很强的玄武战技? 哪有这种玄武战技或修炼功法,给他王守哲来一打? 你这脑洞,怎么就比我这个穿越者还大呢。 不切实际! 到底磨她多久呢?三个月太长,半个月太短。那就一个月吧,届时磨砺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好好教导一番。 璃慈啊璃慈,莫怪你四叔心狠。 正所谓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努力,怎么会有回报呢? 一旁跟随的王贵,更是小心翼翼了几分。他是真怕不小心得罪了家主后,被安排去挖矿了。 原本王守哲还想着,带王璃慈去卫城溜达一圈,捡些灵石回来用用。只是如今长宁卫着实太乱,宁愿暂时不去冒这个风险。 王守哲刚回到院子中。 便听得门房跑来禀报,说是公孙氏的公孙钟,以及琉字辈的王琉玉回娘家探亲了。而且说是收到家主的信件后,才过来的。 一听到他们来了。 王守哲心情一振,那就是委托公孙钟查的事情有着落了。当即让门房带路,去了招待贵客的院子。 如今正是旁晚时分,一众人正在纳凉。 “三姑姑,三姑父。”王守哲一进去后,就拱手招呼。 公孙钟与王琉玉,也是急忙回礼。他们虽然辈分高,但是王守哲可是王氏族长。 “珞彤和珞静也来了。”王守哲笑着对两个妹妹招呼了一下,随后又对四婶徐芷柔郑重行礼,“守哲见过四婶。” 四婶徐芷柔抚养过一段时间他与王珞伊,这份恩情是始终铭记的。 “守哲客气了。”徐芷柔也是急忙郑重回礼。 她们出现在这里也是十分正常,王琉玉与珞静的亡父王定邦是嫡亲兄妹,双方关系自然不一般。 接下来一番招待,用餐。 晚间。 王守哲与公孙钟单独会面,公孙钟遣家丁,将一些东西送到了他院子里。 一箩筐一箩筐的石头,以及一些铁矿粉,还有一些白色的石膏,以及杂七杂八各种东西。 “守哲,你写信给我时,上面描述的一些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因为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杂七杂八带了许多。”皮肤黝黑的公孙钟,是个非常老实巴交的汉子。 他自从十八岁起,便在公孙氏的矿产中工作,对各种矿产石头极为熟悉。王守哲若要搞水泥,着实绕不开公孙氏这一块。 而且说实话,也无须去绕过。凭平安王氏的实力,想独吞水泥的利益风险太大。在他的计划中,水泥这一项产业若是做成功,至少须得拉上公孙氏,以及东港陈氏一起做。 当然,前提是研发成功。 “多谢三姑父,一共多少钱。”王守哲感激道,“我好与您结算。” “都是些不值钱的废料,一共也没十来车的东西,”公孙钟急忙摇手说,“我二伯也交代,不准收钱。” “那就多谢三姑父,多谢外祖父了。”王守哲拱手道谢,也没在此事上矫情。 聊不多会,不善言辞的公孙钟便告辞了。 水泥研发这一块,王守哲也是基本有了思路,最近努力回想了一下,大概圈定了些方向。这东西和蛎灰相差不大,就是通过石灰石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煅烧,然后再和石膏混合一下,碾磨成粉。 这其中大多数原材料都是非常廉价,唯一稍微值点钱的便是铁粉了,可这东西含量应该很低。 王守哲自然不会亲自去研发水泥,而是先前就从王氏旁系中,找了一户专门烧窑的窑工,那户窑工小家庭是很多代人都建窑烧砖。 据说他们的老祖宗也是专门烧窑,因为这项技能而跟着宙轩老祖南下的。自家这主宅的很多砖,便是那户旁系烧制的。 “王贵。”王守哲将书写好的“研发水泥指南”,交给了王贵处理,“这些都是从古籍上整理出来,关于【铁泥】的线索,特性类似于蛎灰,多余的我也不懂了。你明日一早,便将此资料,与那十来车研发材料,都交给王,对,王景元。” “是,家主。”王贵依言而行,收起了资料。 王守哲自然是十分重视水泥一项,也希望研发成功,但他终究是个外行。还不如提供思路给专业人士,窑工一辈子和砖瓦打交道,对蛎灰,甚至是一些土制粘合剂都不陌生。 这些专业人士经验丰富,同样也不乏有聪明才智之人。很多时候,仅仅是缺乏一个灵光一现的方向而已。 至于一时半会研发不出来也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弄出来的。 同样,造纸方面,王守哲自然也只是写出“纸张研发指南”,便从旁系中找了些聪慧可靠,思路开阔的旁系族人木工,给一笔研发费用后,让他们自行处理去了。 旁系人口基数就有这点好处,各行各业中的人才,总能找些出来。 而王守哲当前更大的精力,需要放在狙击刘氏赵氏的大计划上。 …… 夜。 已经深了。 安江定蒲渡口外,波浪四起的江面上,飘荡着一艘造型华贵的中型楼船。这艘船,明显不是什么运输船,而是专门用以身份高贵者出行所用。 此船阁楼打造精致,处处都是采用昂贵的木料与色彩,充满了华贵高档的气息。 阁楼正厅内,装修更是奢华,仿佛某个大家族世家子弟,将昂贵的客厅卧房搬到了船上。那些看起来非常珍贵的古董花瓶,就不怕一阵风浪袭来,摔个粉碎吗? 可见是何等奢华。 然而此时,两个十分年轻英武的男子,正在此厅中面面相觑。一旁还有一位美艳“不可方物”,出尘落仙般的女子,正诚惶诚恐地垂手而立。 一双动人的妙眸,一会偷偷瞄一眼这个,一会儿悄悄看一眼那个。 还是家主长得更俊俏呢。她心下暗暗地,又有些美滋滋地下了定论。 …… 第七十三章 守哲!千万别胡来(周一求推荐票) …… 两个年轻英俊,都颇有世家公子范儿的男人,各自大眼瞪着小眼,都是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守哲,此任务计划阶段,你不是说你不参与吗?”略微年长些的英俊男子,正是陈氏少族长陈方杰,此时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倒是陈兄。”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压制住要揍人的冲动,“你缘何会出现在此处?莫非……” “误会,真是误会。”陈方杰急得满头大汗,摇手飞快地解释说,“第一,守哲计划中需要有人扮演强盛世家的公子哥,我一时着实找不到人选,也觉得这个计划挺有挑战性,便亲自上阵了。第二,好吧,愚兄实话实说。我听方华说,落仙姑娘美若天仙,仿若谪仙下凡,说得神乎其神。一时好奇,便亲自参与了这任务,长长见识。” “呵呵~待我问过后,再与你分辨。”王守哲观他表情言语,倒是信了八九分,随即对王梅说,“王梅,你实话实说,这位公子哥对你有没有无礼举措?” “启禀家主。”王梅忙正色说,“这位公子初见属下时,约迷离了三息功夫,随后便扭过头去不敢多看了,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什么无礼举措。” 一听到此言,陈方杰才算松了一口气,这下证明清白了。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王守哲这未来的小舅子,会做出点什么举动。 不过他旋即一愣,有些吃惊道:“王梅?莫非这是落仙姑娘的真名吗?她,竟然是守哲的属下,莫非是王氏家将?” “呵呵,是我王氏家将又如何?”王守哲似笑非笑地“怼”了一句,“怎么着,莫非‘姐夫’大人,还想我王氏陪嫁个家将去?” “万万不是,万万不能。”陈方杰被吓得一头冷汗,急忙连连拱手说,“守哲莫要误会,我陈方杰可以对天发誓发誓,我对珞伊之心,天地可鉴。断然不会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堂堂少族长发誓,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也是由此可见他真是急了。 王守哲见顺势“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作罢,笑盈盈地拱手说:“陈兄之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陈兄,请坐,王梅,上茶。” 王守哲率先落座,倒是颇有一副主人派头。 陈方杰心头抹了一把虚汗,拱手还礼,多谢守哲。 随后,落座在王守哲对面。这时候,他心头才掠过一丝不对劲,好像他才是这艘船的主人吧?怎么一下子弄得主客倒置了? 一副翩然落仙,仿若某个天人世家贵女的王梅,乖乖地在一旁沏茶,动作雅致恬静,仿佛别有一番韵味。 “家主,请用茶。”“陈少爷请用茶。” 两人的对话已经令她明白,这位略微年长些的公子,正是陈氏少族长,也是珞伊小姐未来的夫君。 倒也是颇为英俊,气度不凡,只是比家主差了不少。她斟茶之余,又是偷偷暗下定论。 “守哲,你何时收了如此一位家将?”陈方杰喝了一口茶后,才定下神来,依旧遏制不住心中好奇,“不但容貌气度卓绝,便是连修为都看不透。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修为看不透是对的,否则王守哲那一千乾金购买的小灵宝玉佩——敛息佩,岂不是白买了? 那宝物,原本是王守哲打算用来隐藏自己修为的。但是此时,给王梅用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性。其它东西都能假扮,但是修为气息却是不好糊弄。 试想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家族贵女,修为怎么可能仅有炼气境三层? “陈兄。”王守哲笑着说,“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不如你去问问我姐姐?” “不敢,万万不敢。”此时此刻,陈方杰再好奇,也只能压下心中疑惑好奇。给他一万个胆子,都是不敢去问王珞伊的。 “倒是陈兄这座驾不错嘛。”王守哲环顾左右,笑着说,“这船奢华高档,咦,那边还有一个卧房。啧啧,陈兄这日子过得——逍遥。” “守哲莫要再取笑了,我若敢打造如此奢华楼船供自己享用,早就被父亲打断双腿了。”陈方杰还是首次感受到,自己这个小舅子的言辞之锋利,动辄便暗藏杀机。当即苦笑不已说,“这是我从东海王澹台家的小少爷那里借来的。” “东海卫那个,号称是东海王的澹台家?”王守哲倒是有些好奇了,“陈兄倒是交友广阔,连澹台家的少爷都能交往上。” 相比于地处偏远的百岛卫,东海卫这个近邻和长宁卫打交道会更多一些。而东海卫最出名的世家之一,便是东海王澹台家,据说他们的舰队叱咤东海,威风无二。 东港陈氏虽然势头不错,但是论起体量和实力,是远远无法和东海王相提并论的。 陈方杰端坐了身子,略微斟酌了一下说:“我也是在一次剿灭一股海匪的联合作战中,与那位小少爷结识。” “澹台家那位小少爷,资质不凡,很受澹台家的老祖宗宠爱。不过,他终究是嫡脉内的嫡次子。守哲你也知道,按照玄武世家规矩,向来是立长不立幼。” “但是这位小少爷资质不凡,心高气傲,不愿一辈子守着某个族产过日子。因此,他为人大方广结善缘,铺设人脉,未来多半会分家出来。这艘船,不过是他在内江内河的座驾之一,闲来无用,我便开口借了过来。” 随着陈方杰的娓娓道来,倒是明白了一些来龙去脉。 东港陈氏,总体体量比东海澹台家差很多。但是未来一门三灵台的格局已经隐隐显现,而陈方杰身为陈氏少族长,本身人品资质和能力都十分过关,未来前途亦是不可限量。 有过共同作战的战友经历,加上双方各取所需。自然就是勾结,不,勾搭,不,算是亲密交往在了一起。 “那陈兄此次的计划,是直接扮演澹台少爷了?”王守哲眉头一挑,笑着说,“要不要玩这么大?我先前不过是写信与陈兄,找个族人假扮一下东海某势力的卖家便行。左右不过就是卖一波粮而已,何须如此阵仗?” “守哲你如此郑重写信让我办事,我岂敢懈怠?”陈方杰笑着说,“既然这一阶段的计划,你都已经委托给了我,如何发挥,如何做的更好我自有考量。你也不要太感谢我,只要事成之后,你在珞伊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便行。还有在我成亲之时,灌酒时多留几分情面。” “更何况,落仙扮演的应该是百岛卫钟氏小姐吧?能有资格与钟氏进行大宗贸者,多半也是厉害世家。此外,东海王这个身份,会让计划更加顺利。” 王守哲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你假冒东海王子弟,会否有风险?” “不过是和两个暴发户末流世家,做一笔符合大乾律法的交易而已,又能有什么风险?”陈方杰气度昂然,自信道,“别说澹台和玉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一笑了之。难不成,刘氏与赵氏,还真敢去天人世家求证?倒是守哲你能利用局势变化,一下子布出如此精妙之局,挖坑把赵氏刘氏一齐埋进去,愚兄佩服之至。” 这也是陈方杰在接到王守哲信件后,如此重视和下力气的缘由之一。而且他还百思不得其解,王守哲是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粮食?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恐怕不是池中之物,平安王氏在他手中多半要强盛起来。 对于王氏的强盛,陈方杰自然是乐得其见。以双方的联姻程度之深,必然是天然盟友。 “那不过是因为刘氏赵氏自身不正,才让我有可趁之机。如此,守哲就多谢陈兄亲自支持了。”王守哲以茶代酒敬了一下。 “互相支持,互相支持。”陈方杰也是还礼,笑着说,“明年这时候,你就要改口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守哲莫要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劳烦陈兄回避一番,我与家将王梅,有些机密要商量一下。”王守哲抬手端茶,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样。 啊? 还真的这么不客气,这可是我借来的船。 不过,身为陈氏精心培养出来的少族长,终究是有气度耐心之人,无奈拱手道:“愚兄正好内心有些烦闷,去吹吹风,守哲请自便。” 说罢,陈方杰出了阁楼,到了船头。 哪怕是在夏季,安江夜间的风依旧有些冷冽。 陈方杰时不时地瞟一眼阁楼处,不由暗自狐疑起来,守哲这大半夜地跑来和王梅商量机密,还特地把他赶出来。 莫非?? 陈方杰的心头“咯噔”一下,不会吧? 心中又有一个小人说,怎么不会,那王梅如此气质卓绝,宛若谪仙,一言一颦都让人不经意间感觉到,她的出身非凡。 如此芳华绝代的女子,气息又深藏不露,岂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王氏家将? 亏得那王守哲, 还故意胡诌了一个平庸的家将名字——王梅!这不是在故意遮掩是什么? 那他们大半夜私会? 好吧。 我明白了。 夜风,吹得陈方杰的发型有些凌乱。 守哲啊守哲,你莫要胡来啊。 这要是给柳氏千金知道了,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 第七十四章 东海王澹台家 …… 但凡传承很久的玄武世家的血脉子弟,做事都得有分寸的。 尤其是在成亲之前,是千万要注重仪表,声誉等等因素。否则的话,便会在婚配上会大打折扣,最严重的情况下降级婚配也未必没有可能。 没有哪个玄武世家,会将自家的女孩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二世祖。尤其是嫡子嫡女,更是要注重这一些细节,这往往关乎到两个世家的脸面与声誉。 因此,世家嫡子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只能是小厮,而不可能弄出一堆侍女来。 未婚先纳妾之类的事情,更是几乎不可能会发生。哪个世家都要脸面的,怎么可能让嫡女嫁给一个已有妾室的人? 更何况,像灵台世家这种家族,多半都是资源紧缺,心心念念想着都是家族更上一层楼。 族长纳妾之类的事情也不多见,这血脉高的女子,不可能做妾。与血脉低的妾室生孩子,这不是给后代跌份吗? 再者说,妾室生出的孩子是庶子,身份地位非常尴尬。以灵台世家的财力物力,又怎么可能花大力气去培养一个庶子? 倒是到了天人世家,因为掌握的资源更多,族产更多,也需要更多的人才去经营家族各种产业。因此,纳妾之风才会渐渐盛起。 站在船头,被冷风吹得凌乱不已的陈方杰。 即是隐隐有些羡慕王守哲的艳福,又是为其担忧不已。这钟氏落仙,莫非真的不是假冒,而是真正的钟氏嫡女? 对了,此事未必不可能。 前些时候守哲秘密去了百岛卫一行,最终竟然还有钟氏的人亲自上门送东西,随后他还请钟氏灵台境吃了饭。 莫非,守哲真的和天人世家——钟氏有什么牵连不清的关系? 只不过以守哲的身份,恐怕很难高攀上钟氏嫡女,难道这是准备……生米煮成熟饭先? 可柳氏小姐怎么办? 如此羞辱门楣之事,强大的柳氏岂能善罢甘休。 难不成,以守哲的智慧,已经暗中将柳氏小姐先行摆平了? 守哲啊守哲,你这一出,玩的太大了。 愚兄身子骨单薄,陈氏又是小门小户,此番帮不上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这陈方杰站在船头,想着那钟氏小姐与王守哲在楼船内厅秘密私会,而他只能在此吹冷风,还得替他百般担忧,当真是凄苦无比。 唉! 这未来小舅子,恐怕不省心啊。 好在王守哲并不知道,未来姐夫已经吹着冷风,替他想好了一出全凭脑补的三角恋大剧。否则,多半会一脚把这个未来姐夫,踹到江里清醒清醒脑子。 …… “王梅,后续更加庞大的计划清楚了吗?”王守哲喝着热茶,平静地说道,“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只是这一次,需要你冒些风险了。” 冒不冒风险,取决于收益有多少。涉及到一些天大的收益,加上还能打击敌人的情况下,冒风险是必然之事。 “家主。” 王梅那对“星眸”之中,微微闪动着光芒,柔声说道,“为了家主,即便牺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那声音柔媚又空灵,极为好听,让人心头都忍不住发酥。 “噗!” 王守哲差点一口茶喷出,瞪眼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这个……家主恕罪,这些天习惯了这腔调。我的意思是,对付刘氏赵氏,属下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王梅尴尬一笑,迅速回归本来略显平庸的音色说,声音之中透着些恨意。 她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家将,曾爷爷就是死在了当初那一场恶战之中,岂能不恨? 这一听她本音,王守哲又觉得寡淡无味了,皱眉说:“还是用假音吧。” “是,家主,人家都听您的。”王梅又是乖乖地换成了娇媚酥软,直颤人心房的声音,进入状态后,还顺便横了下妙眸。 “嘶!” 王守哲扶额,这声音太上头了,真心遭不住。当即,又无奈地摆手道,“罢了罢了,还是用本音吧。” “……”王梅眨着无辜的眼睛,家主您一会要人家这样子,一会又要人家那样子。 这口味真令人捉摸不透。 …… 凌晨。 天色还未亮。 一艘船只从定蒲渡口驶出,上面除了刘氏家主刘胜业外,还有家族年轻一代的栋梁刘永州,以及其余数名骨干族人。 “家主。”一名中年族人兴奋道,“真是没想到,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们周围几个卫城中,姓钟的世家有三个,其中最契合钟氏落仙小姐身份的,应当是百岛卫天人世家钟氏。” 刘胜业表情也非常严肃,同时隐约透着一丝难以扼制的窃喜:“钟氏小姐身份尊贵,她落难至此不想暴露身份也是情理之中。劳烦诸位都保持淡定自若,莫要丢了我刘氏脸面。” “是,家主。”众人纷纷响应。 唯有刘永州,身体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根标枪一般矗立在船首,目光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灼热。 天人世家。 落仙竟然是,不,果然是天人世家的小姐。 难怪,她会屡屡回避家族出身的问题。是了,也只有天人世家,才能培养地出如此气质非凡的仙家贵女,一言一颦中,都隐约透着高不可攀的气息。 最让他内心炽热无比的是,落仙似乎对他隐约有些不一样的态度,似想与他更加亲近,却又好似有着深层次的顾忌。 看到她时不时蹙眉,仿佛有些忧愁的表情,刘永州的心都碎了。 是了,横搁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世家巨大的差距。 一念至此,刘永州滚烫的心凉了几分。 然而他又转念一想,大伯刘胜豪即将晋升灵台老祖,家族势必会进入一个扩展期,资源收入会暴增一大截。而他刘永州,正是已经内定,下一任灵台之路接班人。 凭他这个身份,即便与落仙依旧有较大差距,却也并非就是无法横渡的天堑了。若是举全族之力支持他冲刺灵台之路,而落仙对他心有眷属的话,两人未必不能成功。 他的心愈发滚烫滚烫,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船行不片刻。 刘氏一家,便见得一艘奢华的中型楼船映入眼帘。 “那是……”刘氏众人都吃了一惊,今日此事由钟氏小姐牵线与粮食卖家会面。却不想,竟是一艘外表奢华精美的楼船。 “咦?”刘胜业目力不错,瞳孔一缩,“此船虽然没有挂上家族旗帜,但从船头的标志来看,应当是东海王澹台家族的船。 澹台家族? 东海卫不同于百岛卫偏远,它毗邻长宁卫。而东海王又是名气很大的天人家族,周边各卫都有耳闻。 “此楼船华贵不凡,其主人多半是澹台家族的重要人物。”刘胜业语气郑重而忌惮,“我们绕开它,免得不小心招惹灾祸。” 刘永州却是心念一动,这莫非是…… 果不其然,一道仙裙飘飘的倩影,从楼船中翩然而出。 “是钟氏落仙小姐。”刘永州振奋道,“原来她寻来的卖家,竟是东海王澹台家族,真不愧是钟氏嫡女。” 刘氏一众,也都各自振奋不已,能有机会与东海王的家族搭上关系,自是求之不得。 船舶靠上。 刘氏众人依照对方船工指挥,纷纷登上楼船,入目之奢华让他们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此艘楼船的造价,怕是不下于三四千乾金。 偌大的刘氏的各项收入,也能达到这个数字。但是家大业大,开销也是非常庞大,一年到头能攒下的也就五六百乾金。 “刘公子。”钟落仙率先将目光落到刘永州身上,见到他,仿佛有些欢喜,但是转瞬又克制平静了下来,对着刘氏众人微微敛礼,仙音袅袅道,“落仙见过刘氏诸位长辈。” 家主刘胜业,急忙率众连连还礼。这钟氏小姐虽以晚辈身份见礼,但他们岂能托大?真不愧是天人世家教养出来的嫡女,多么平易近人呐。 刘胜业对此行的最终目的,已充满了信心。 略作寒暄后,钟落仙引他们入楼船内部,会见此番粮食卖家。 刘氏众人一走进,更是被内部的装饰与布局之奢靡给惊到了。终究还是低估了此船的造价,光是那些各种装饰品,怕是不下于上千乾金了。 厅阁内,一位身穿丝袍,头戴玉冠的俊朗年轻男子,正慵懒地半躺在榻上。他全身上下,都在诠释着什么叫身份尊贵。 锦袍是用冰灵蚕丝丝绸所制,些微冰白色的炫光微微流转,显得卓绝不凡。冰灵丝绸,向来是非常奢华昂贵之物。 穿上它,在炎炎夏日里清爽透凉不出半点汗水,长期穿在身上还能有滋养皮肤,美白养颜等功效。 最为重要的是,冰灵丝绸非常致密坚韧,寻常刀剑不易切破,具有一定的防御效果和避火效用。 寻常世家子弟,都将冰灵丝绸当作梦寐以求的奢侈品。据说长宁徐氏的灵虫师秘密豢养了一些冰灵蚕,从中赚了不少钱,只是即便如此,徐氏也鲜有人能穿得起冰灵蚕衣。 价格太贵了。 哪怕是一身亵衣,也得上百乾金。这位年轻公子这一套丝袍,怕是要数百乾金。他头戴的那顶玉冠,也是光彩流转,显然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灵宝。 便是连矗立在他身后的一位家将,似乎也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钟落仙。”那名贵公子,眼皮子半抬着扫了刘氏众人一眼,眉头微皱慵懒而轻蔑道,“你写信给我们澹台家,便是与这末流世家交易吗?” “?” 一股怒气,蹭蹭蹭地在刘永州心中燃烧起来,这混账东西是谁?竟敢以这种态度和落仙小姐说话。 …… 第七十五章 “重金求子”升级版,了解一下 这位看似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自然就是王守哲的未来姐夫陈方杰了。而站在他后面那个‘不起眼’的家将,则是王守哲亲自扮演。 当然,两人都已经化过妆,由王梅亲自动的手。不说到改头换面的地步,但倘若不是非常熟悉,断然认不出来。 当时陈方杰听到这个计划,就觉得颇为有趣。 即能讨好未来娘子的亲族,还能如此有趣的事情不多见了。更何况,王守哲委托陈氏参与计划,是不可能让他们白白出力 因此,为了演好一个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二世祖,他连家族为他量身定制,用来在婚前婚后撑场面的衣袍都拿了出来。 扮演家将的王守哲对此,也是颇为无语。这未来姐夫表面看上去很正经,颇有世家少族长的风范,可骨子里还是有点——闷骚。 这半躺的慵懒姿势,半闭半睁的眼睛,不屑而轻蔑的神态,还真是有模有样。 看刘氏那群人的脸色都变白了。 刘氏青年俊才刘永州,更是涨红着脸,一副准备奋然爆发的模样。 “咳咳。”刘氏家主刘胜业,终究是只沉得住气的老狐狸,满脸堆笑地拱手,“这位公子,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东海王澹台家的公子吧?不愧是澹台公子,果真是气宇轩昂,人中龙凤。” 说话间,还对刘永州使了下眼色,小不忍则乱大谋。 “澹台和玉,这一次交易,我本就找的不是你,是你自己硬要凑上来的。”钟落仙的语调冰冷而透着些许不满,“刘氏与我有救命之恩,麻烦你放尊重些。” “是是,既然是落仙的恩人,本公子只当客气三分。”陈方杰略微端正了些身子,斜着眼,“说吧,要借多少粮?” 刘胜业心头一喜,当即拱手说:“我们刘氏需借一万担粮平息辖地内的灾情,愿意下一季收成后,还两万担粮给贵家族。” “一万担?”陈方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搭理刘胜业,看向钟落仙说,“落仙,这可真不是澹台和玉瞧不起人了。如此鸡毛蒜皮之小事,你竟然舍得动用我们澹台家的人情?” “钟落仙”似乎对澹台和玉颇有意见,只是声音冷漠道:“此笔交易,对你的确是区区小数目。然而却是刘氏用来救济灾民之用,还望和玉成全。” 刘永州心中一咯噔,落仙竟然为了他,去求那个可恶的澹台和玉。他心中羞辱而悲愤,那小子不是嫌生意小吗?他当即说道:“两万担,我们刘氏要两万担。” 此言一出,刘胜业好悬没站稳脚跟摔倒。这一次,按理说刘氏大约有一万五千担的空缺。但是狠狠心,在米中掺些沙子,一万多担也能应付过这局面了。 却不想,刘永州为了好一个面子,开口便是两万担。 “真是无趣至极。”陈方杰眼皮子都不动一下,仿佛很是勉强,“不过,看在落仙面子上。区区两万担粮的小生意,做就做吧。” “真不愧为东海王澹台家族,果然气魄不凡,那就借两万担。”刘胜业此时此刻,也唯有默认了这数字。否则他还真怕这脾气不小的澹台少爷,一怒之下拂袖离去。 “两万担陈粮,按照5大铜一担,为1000乾金。”陈方杰淡漠地说道,“我澹台家族是坚定拥护大乾律法的世家,坚决不会炒作粮价。因此双方契约得注明,此番交易为乾金借贷交易,我方借与贵方2000乾金,于五个月内归还,只需额外支付1000乾金利息。此外,贵家族在借贷时,须得以以超过3000乾金的产业作为抵押。一旦超过期限无法还贷,抵押物归我方所有。” 什么? 刘氏一众均是脸色大变,这条件也够黑的!即便比起孙氏之黑,也就是条件略微好些,但终究也是好的有限。 而且需要用产业做抵押,这点让众人都是非常顾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刘胜业身上。 刘胜业的脸色也是颇为凝重和严肃,心中仔细盘恒过后,拱手说:“澹台少爷,抵押的族产是否可以免掉?我平安刘氏,愿意以信誉做抵押。” “信誉?”陈方杰讥笑了一声说,“你们这些末流世家在本公子眼里,信誉半文不值。莫非是打算赖账,因此不肯用族产抵押?哼,本公子可没空陪你们玩无聊的游戏。” 眼见着刘氏一众似乎颇为为难,钟落仙看了刘永州一眼后,轻咬贝齿,声音之中透着些哀求:“澹台和玉,我也知道现在一粮难求。但是能否念在刘氏为了救济灾民的份上,再给些优惠。” 霎时间,刘永州的心一颤。 落仙,落仙竟然为了他,去求那个眼高于顶的澹台和玉。 陈方杰倒是豪迈地一笑:“即是落仙开了尊口,本少主就免去500乾金利息。不过刘氏的产业抵押,须得变成过户。等连本带利还清借贷后,再行归还。” 500乾金的减免,顿时让刘氏众人脸色一喜,如此真算是巨大优惠了。可听得产业须得过户……众人心中依旧咯噔一下。 “你们用以过户的产业,最好为庄园类型。”陈方杰眯着眼睛,落到了钟落仙身上,“落仙最近心情不好,既然想在外面散散心,总得有个落脚处,暂且先挂名在落仙名下吧。” “澹台公子如此爽快,那刘胜业也不矫情了。”刘胜业眼睛一亮,笑着拱手说,“既然大家都在商言商,我们一手收粮,一手奉上庄园过户文书。在此之前,落仙小姐可先行移驾落住。” 刘氏名下,有一处投建开发了十多年的庄园,景色宜人。其中造着舒适的别院建筑,以及有良田八百亩,还有一个两百来亩的荷花塘,而且周围还有开发的余地。 此庄园的总价值,即便不足三千乾金,也是相差不远了。 刘胜业唯一担心的,便是庄园过户后,却拿不到粮食。而他也没那实力,去寻东海王的麻烦。 “钱货两清,倒也是应有之义。”陈方杰应承了之后,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此番交易,都全权交给落仙处置好了。” 他的态度是何等随意,就好似这涉及两三千乾金的买卖,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退下? 刘氏一众,还是首次感受到如此轻蔑的态度。不过,人家嚣张自然有嚣张的资本。若非钟氏小姐在其中斡旋,此等人物岂能结交上? 其余年纪大的刘氏族人倒是无所谓,唯有刘永州的脸色有些涨红,仿佛心中憋着一团火。 就在刘胜业带着族人退出阁楼时,里面传来“澹台和玉”戏谑的笑声:“落仙,我知道你不喜欢本少爷,这才离家出走表示抗议。可惜啊可惜,此番回去,我便请动老祖宗去说亲,谁能拒绝?” “你!”钟落仙的声音压抑而愤怒,“落仙不过蒲柳之姿,你何须如此纠缠不清?” “本公子的脾气,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要得到。钟落仙,你终究是逃不过我手掌心的。”那声音愈发地狂妄起来,“不过算是本公子疼你,让你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时光。” 刘氏诸人,对那番话并没有太大反应。人家高高在上的天人世家子弟,谈谈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然而却没有人留意到,刘永州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红,他全身都在颤抖,这辈子从未感受过如此耻辱,以及心疼。 他明白了,终于明白落仙即想与他亲近,却又好似有着天大的顾忌。原本以为只是世家间的等级差距,却不料还有此等阻碍在内。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九品末流世家的直系子弟,又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这一切? 再大的愤怒,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眼里,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刘氏的船,渐行渐远,刘永州的心,仿佛也跟着沉沦了下去。在他眼前,落仙那不经意间展露出的痛苦眼神,怎么也挥抹不去。 …… 与此同时,船上阁楼内。 陈方杰兴致不错,喝着茶,脸色微微兴奋:“守哲,刚才愚兄表现怎么样,像不像天人家族的二世祖?” 王守哲上下打量着他:“这就是你本性吗?我作为族长,有资格替我姐悔婚吧。” “噗!”陈方杰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急忙说道,“冤枉,天大的冤枉。我都是按你说得演的,千万莫要误会。我,陈方杰,一表人才,乃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质地淳朴。” “行了,陈兄这块璞玉,留着我姐姐慢慢调教吧。”王守哲说道,“迅速收拾一下心情,午后还得接一波客呢。” 接客? 陈方杰的脸颊都微微有些抽搐,这词儿用得让他咬牙切齿。 不过这未来小舅子,还真不是简单人物,越相处,越是觉得高深莫测。 同样,王梅对家主也是愈发满意了起来。 之前她祖孙几代都是王氏家将,对家族自然是忠诚不二。但是这种忠诚,却是仅对于家族的忠诚。无论是谁当家主,她都会用心办事。 可守哲家主他不一样,气度沉稳,智计百出,洞察人性,体贴入微,最重要的是长得又如此英武俊朗。 得遇如此完美家主,是我王梅运气太好了。 若是家主要求侍寝什么的……那如何是好? 梅梅应该扮成什么样的角色呢?嘿嘿嘿~~她越想越开心。 …… 第七十六章 修为突破以及小舅子来了 …… 一连两场几乎一模一样的戏演下来,陈方杰大感吃不消,感觉有些乏味。 倒是王梅,却好似乐此不彼,反而更加精神振奋,显然她颇为喜欢这种日子,这倒是个人才。 王守哲哪里能料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家将王梅,没事就开始馋他身子了。 此间事了。 总体而言,王守哲对第二阶段的任务完成比较满意。不但高价出了四万担陈粮,还在刘永州与赵鼎天的心里,埋下了一颗致命的种子,为之后展开第三计划而服务。 随后,按照原有计划,东港陈氏动用了两艘大型商船,还特地去掉了标记。而王氏,也是提前先将粮食运到了丰谷农庄,动用了大量人力,连夜将粮食运到了大型商船上。 虽然将粮食来来回回倒运,看似好像浪费人力物力。但是在如此特殊时期,多一分谨慎,边是多一分安全。 一个能世代传承下去的玄武世家,最重要的不是暴利,而是一个字。 稳! 要做到稳字殊为不易,但归根究底就两个大方向,规避风险能力,以及抵抗风险能力。 若非现在王氏处在内忧外患之中,王守哲还真不想这么快速与刘氏赵氏短兵相接。他更多希望能够经营大局,布局长线,最终以堂堂大势将人碾压。 不过眼下局势,他只能想办法做到最优解。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 王守哲与往常一样修炼,等他卯时往演武场去时,双眸之中闪烁着一些压抑不住的精光,身上的气息也凌厉了起来。 “家主,您这是突破了?”小厮王贵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息,惊喜交加道。 “刚突破至炼气境七层。”王守哲沉稳之余,也是不禁有些喜色。前些时候,边已经达到了六层巅峰,经过一些时日的巩固打磨,就在今夜心有所感,直接吞服了一枚【培元丹】,手捏灵石进行冲刺。 因积累深厚,加上资源与运气,一口气冲击成功。 从今天开始,他王守哲就是炼气后期的实力了。 十八岁,炼气境七层! 放眼整个长宁卫,也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遥想当初,珑烟老祖也不过是十八岁达到了此等成就,仅比他早了大半年。 刚突破,玄气的质与量,以及身体素质,都有了一次明显较大的提升。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需要好好修炼,早日稳固与熟悉新的力量层次。不过要想修炼到炼气境八层,难度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 练武场中,王守哲修炼玄武战技,身法,剑法,以及控弦等技艺。明显能感受到,自己比原来强大了一大筹,不敢说能打原来两个自己吧,却感觉勉强能打两个普通些的炼气境六层吧。前提是普通些的…… 一番修炼,直至日头有些晒烫,全身筋骨已经酸痛不已,王守哲这才回去洗了个澡。 随后在偏厅内沏了一小壶山阳小灵种,清气凝神下,开始处理一些杂事来。 “家主,这些都是关于刘氏赵氏,近日来的情报。”王贵奉上一些信件情报。 王守哲翻阅着那些情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到最后,“嘭”的一声,一巴掌砸在了桌子上,眼眸中冷意十足:“豺狼家族果然是豺狼家族,披上了人皮,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贪婪残酷。” 虽然王守哲已经有所预料,刘氏赵氏一旦开始实施兼并策略,手段必然不会温柔。却不想,他们的手段能恶劣贪婪到如此程度。 就拿刘氏来说,他们势力下辖大约有不到两千户左右人口,良田总数量也达到三四万亩的样子。此番虫灾,这些自耕农受灾非常严重,甚至有不少经营不善的家庭,在纳粮之后家里粮产空空。 但是这些农户中,也有不少中农,甚至是富农。 他们家底较为丰厚,习惯性地会囤积些粮食。因此,该区域自耕农从整体上来说,虽然依旧缺粮,但是彼此筹借一番,艰苦地熬一熬,勉强还是能渡过灾年。 但是刘氏一插手,先是动手抓了一批有些囤粮的中农的家主。因为他们胆敢私下借贷粮食给他人,而且还敢立下契约,秋收后两倍借粮奉还。 最终,那批中农不得不采取贡献出一部分田产,才取得刘氏的“谅解”。 这还便罢了,一些富户见乡里乡亲可怜,主动接济青黄不接的相亲,且不收半分利息。 这无疑是触犯到了刘氏的根本利益,他们暗中招揽了一些散修中的泼皮无赖,天天去那些做慈善的富户家里闹腾,也要求“救济”,弄得那些富户纷纷龟缩自保。 还有一户骨头较硬的富户,依旧偷偷摸摸救济他人。结果被一伙散修趁夜摸了上门,家中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全部罹难。 刘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那些弹尽粮绝的家庭,抵押田产去换取他们的陈粮。据情报显示,到目前为之,虽然还没有多少自耕农做到这一步。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有人为因素在内的“饥荒”越来越严重,迟早会有一部分人熬不住的,最终将田产换成了那些价格“暴涨”的陈粮。 在此虫灾下,为了避免出现大量流民造成各种后果,通常都是会封锁各区域,平民很难互相流窜。也给刘氏的计划,带来了种种便利。 刘氏要的“不多”,也就是想兼并辖地内十分之一的田产而已。手段残酷凶狠一些,两个月后,必然便能做到。 当然,身为世家,刘氏是不会在表面上违法大乾律法。 他们会采取“澹台和玉”与刘氏交易的手段,叫做乾金抵押借贷,保管不会在文书上落下罪状。 这就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尤其是乡下的世家,对那些平民来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若是不要脸面起来,当真是为所欲为。 在这一刻,王守哲有些后悔,后悔将陈粮“出售”给了刘氏赵氏。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即便他不出手,刘氏赵氏还是会从其它地方弄到粮食,上演同样的计划。反而等于资助了他们的狐朋狗友,也会让局势脱离掌控。 “民怨已起,通知王忠收网,并开始狙击计划。同时,给我查出那一伙灭门散修的下落。”王守哲阴沉着脸,写了密令让家将送出。 虽说再拖一拖,民怨积累会更甚,等到民怨鼎盛时期动手狙击,对王氏未来计划更有利。但是同样,那极有可能会造成更多平民家庭的悲剧。 处理完此事后,连喝几杯阳山小灵种,才让情绪平复下来。 “家主莫要忘记,今日柳氏的二少爷会来拜访。”王贵察言观色下,小心翼翼地提醒。 柳氏二少爷? 经此提醒,王守哲才想起前几日收到柳氏来信,说是柳氏族长嫡次子柳远睿,拟定今日中午抵达定蒲渡口,前来拜访王氏。 王守哲和柳氏千金柳若蓝,已有婚约在身。按照礼节,王氏是要派遣身份相应的人员前去迎接。此等接待任务,通常都是交给了族长嫡子。 只是王守哲还未娶妻,而柳远睿又是他未来的小舅子,自是只能亲自前去迎接。 备好马车,准备了些瓜果,叫上两名家将。 一众人向定蒲渡口而去,马车擦着珠薇湖外侧路过。 此时珠薇湖畔已经变了样,上百名王氏的佃农中的青壮,被拍到了此处,清理着珠薇湖外围的芦苇,平整土地,搭建大棚。 主持这一项工作的,便是守字辈的老三——王守诺。那个晒得黝黑,高高壮壮的青年,原本正在组织青壮卸一些木材石料,一见王守哲的马车,遥遥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干活。 搭建的这些工棚等,是为下一步计划做服务,见老三正忙,自然也不去打扰。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一路到了定蒲渡口。 此渡口,王氏也有一些铺面以及渡船的生意。不过多是委托给了王氏旁系管理,都是些搬运等苦力活,没多少利润。 王守哲径直去了深水栈桥,等了不足一刻钟,便见一艘渡轮驶来,停靠后,柳远睿一行人当仁不让先下渡船。 远远地,王守哲便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远睿大驾光临,守哲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恕罪恕罪。” 柳远睿今年还不到十六岁,面色虽有些稚嫩,但是在劲装华服的衬托下,倒也颇有些英武少年的俊朗。 他同样笑着快步前来,摇摇拱手还礼:“远睿见过守哲兄,是远睿冒昧前来叨唠,还请守哲兄见谅。”他风度翩翩,气质如沐春风而让人觉得舒服。 玄武世家子弟,尤其是嫡脉,从小受到的都是精英教育,行为举止的要求和礼仪都非常严厉。那种到处惹是生非,戾气十足,动辄歪嘴龇牙挑衅的家族子弟不是说没有,只是非常罕见。至少在人前,必然会表现得风度翩翩,教养十足。 就在两人寒暄之时。 柳远睿身后传来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声音:“姐夫,你比我想象中,长得更加好看些。” 姐夫? …… 第七十七章 小姨子也来了? …… 王守哲这才留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十三四岁女孩。 她正值豆蔻初开的年龄,梳着两条小辫子,瓜子脸,长得漂漂亮亮,十分干净清爽,正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王守哲。 “你是若蕾妹妹吧?”王守哲拱手行礼。 他知道,柳氏这一代嫡脉比较兴旺,当代族长柳高望育有两子两女。他的未婚妻柳若蓝是嫡长女,她下面还有一个嫡亲妹妹柳若蕾。 只是没想到,此行柳若蕾也过来了。 好吧,前不久才在陈方杰面前过了一把小舅子的瘾,让陈方杰好好感受了一把如履薄冰的滋味。 这会儿他自己的未来小舅子,与小姨子全来了,该轮到他战战兢兢了。 “若蕾见过守哲哥哥。”柳若蕾也是急忙还礼,仪态端正,倒是有些未来大家闺秀的风范。 姐夫什么的,现在还只能是戏称。王守哲与柳若蓝一日未曾成亲,便不能随意改称呼。 一翻见礼与寒暄时,柳氏家将从渡轮上驱下马车,健马等。 王守哲这才迎他们出了定蒲渡口。 “哥哥,咱们坐守哲哥哥的马车吧,正好可以听守哲哥哥介绍介绍平安镇的风土人情。”柳若蕾拉了拉柳远睿的衣袖,提议说。 十分显然,柳若蕾对王守哲这个未来姐夫的兴致很大,想多接触接触。 柳远睿虽还不到十六岁,面色尚有些稚嫩,但是为人处事已颇为老到。他摇头苦笑着对王守哲拱手说:“守哲兄勿怪,我们家若蕾从小娇惯惯了。” “无妨无妨,若蕾妹妹活泼烂漫十分可爱,远睿,你若不嫌弃,便与若蕾妹妹一起乘坐我的马车吧。”王守哲笑着说,“正好你我兄弟,已有些日子没见了,一齐叙叙话。”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正好可以向守哲兄多多讨教学习一番。” 随后,三人一架马车,一路回王氏主宅。柳氏与王氏的家将,则是骑着马,护卫在周围。 一路上,三人吃着瓜果,对着马车外面的风景随口闲聊着。 柳远睿也是颇为健谈,从此次虫灾谈到赈灾,再谈到未来有可能产生的长远影响等变化。从中,也能看出他各方面功课见识都很扎实。 虽然其中有几个小小的理念,王守哲并不赞同。但也并不妨碍王守哲对这个未来小舅子的感官很不错,柳氏在家教方面做得非常不错,不是刘氏赵氏那种家族能比的。 在柳远睿的心中,却更是吃惊。以前他也与王守哲打过交道,那时候的他性格内敛,不善言谈,唯有修炼一道上能让他折服。 也是由此,柳远睿内心深处对这门亲事还是略有不满的。总觉得以王守哲表现出来的能力与才学,连他都比不过,怎么配得上他姐姐柳若蓝? 只是这门亲事,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他柳远睿身为小辈,即便心中再不满意,也毫无话语权。 却不想,这才一两年没见,这未来的姐夫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言谈举止成熟稳健,眉宇神态淡定自若中,仿佛透着强大的自信。 谈到一些时局话题时,更是思维敏捷,逻辑清晰,往往三言两语便能剖出本质,直抵真相要害。连他听着,都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守哲兄的见识,让远睿佩服佩服。只是刚才说到的,关于粮价不能开放的论调,远睿有些不服。”柳远睿侃侃而谈道,“从此番虫灾中,便已经能看出此国策的弊端。商人们无利可图,如何会拼命从远处运送粮食过来贩卖?依我看,此灾一半看似天灾,实际要紫府学宫负责,一半是该国策的错误。我相信未来不久,粮价国策极有可能发生变动。” “粮价国策变动有可能性,但是即便变动,也只会进行微调。”王守哲摇头说道,“远睿你只看到放开粮价后的优势,例如在灾年时候可以迅速调集到粮食平息灾情,却忽略掉了人性之贪婪。一旦全面放开粮价涨跌,必然会有大鳄杀入场内,垄断粮产,操控粮价之涨跌。届时,你我这等小世家,以及无数自耕农,还有其它千千万万的平民,都会被那些大鳄玩弄在股掌之间,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天灾并非年年都有,但是人祸,却是每时每刻都能发生。”王守哲的表情凝重至极,“看待时政国策,不能光看某些弊端。更况且,哪怕是灾年放开粮价,也是极大的灾祸。贪婪的商人就会肆无忌惮,刮干净平民口袋里最后一个角子,甚至乎,会想办法逼迫他们卖田卖产,卖儿卖女。” “这……”柳远睿似有不信,但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转移话题,“守哲兄,前面那一片水域,便是珠薇湖吧?我还是首次来平安镇,守哲兄一定要带我去游湖一番。” 柳若蕾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看着哥哥与王守哲那番对话,她可以感受到守哲哥哥更加自信从容,沉稳大气,他说的多半就是对的。 看样子,守哲哥哥比传闻中更加优秀呢。 不过对于珠薇湖,她也是颇有兴趣:“我也要去珠薇湖玩。” 听得他们兄妹都想去珠薇湖,王守哲这才想起,柳氏嫡脉对珠薇湖的感情与旁人是不同的。 王氏第二代的嫡次女——王珠薇,便是嫁给了柳氏嫡脉,并育有两子一女。如今嫡脉,都是她老人家传下来的血脉。 她在柳氏之所以地位崇高,更多的是因为柳氏当今活着的三位灵台境老祖,都是和她相关。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孙子。 还有一个女儿,那就更加厉害了。 那便是与珑烟老祖齐名的长宁双娇之一的——柳萱芙。 据所有人猜测,在紫府学宫中发展非常顺利的柳萱芙,此时必然已经是灵台境后期了。而柳氏这些年之所以发展这么迅速,也是和柳萱芙在暗中照拂与扶持脱不开关系。 因此,珠薇祖姑奶奶在柳氏,那是过得一世荣华富贵。只可惜,在宙轩老祖战死的那一年,也就是昌隆年3095年,王珠薇祖姑奶奶闻讯后悲痛欲绝,最终与世长辞随宙轩老祖去了,她享年八十七岁。 闲话暂且不提。 马车再向前去,见得珠薇湖畔,那热火朝天的施工场地。 柳远睿又是来了兴致:“守哲兄,这搭了那么多工棚,是准备在湖畔造个别院吗?” 王守哲笑了笑,造别院当然是不可能的,王氏最近的经济有所缓解,但是无缘无故把钱砸进造别院中,那就是脑门子被夹了。 “我们王氏准备清淤填土。”王守哲大概将计划说了一下。如此巨大的工程,是瞒不住的,也没有必要隐瞒。 听完之后,柳远睿怔在了当场,他飞速地心算了一遍,表情中充满了震惊:“守哲兄,你这是在说笑吗?如此浩大的工程,总耗资怕是不下于三万乾金,动用的人力物力更是庞大至极,你你你……” 也是难怪,如此巨大工程的话,都比得上各家老祖宗们开疆辟土时候的壮举了。虽然一些玄武世家,都会在农闲之际,组织佃农或是农户做一些对河道清淤填土,平整土地等扩展农庄范围的工作。 但是那终究都是在小打小闹,规模有限,一个农庄一年能扩展几十上百亩,都算不错了。 “此等大事,岂会说笑?”王守哲的表情有些严肃。 柳远睿身躯一震,表情有些复杂了起来。虽然他表现得谦逊得体,有礼有节。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不小的优越感,来之前,也是对王守哲抱着些小舅子挑剔姐夫的心态来的。 柳氏很强大,而柳远睿他自己也是才华出众,多次受到家中老祖的称赞。他一直认为,姐姐柳若蓝,未来那是下嫁给王守哲。 却不想,王守哲不经意间,在将他的自傲之心一点点碾碎。论个人才华眼界,行为举止,思维境界,他都隐隐有些自愧不如。 然而柳氏门楣之强盛,也是他自傲的本钱。 却不想,如今王氏竟然启动了如此庞大的开拓计划,这种涉及千人,耗资数万乾金的大工程,便是连柳氏也不敢轻易开启。 “守哲兄,仅仅比自己大两三岁啊。”柳远睿的心头又是佩服,又是有些苦涩。‘未来姐夫’才这般年纪,便开始继承家业,手握实权,挥手间便开启浩大的开拓工程,为家族奠定百年根基了。 他柳远睿与之一比,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别说他柳远睿了,便是他哥哥,当今柳氏的少族长柳远辉来,恐怕也很难相提并论。 “守哲哥哥好厉害。”柳若蕾也是双眼放光,欢喜地说道,“果然比我小哥哥只会纸上谈兵强多了。” 柳远睿脸一黑,虽然守哲兄的确不凡,可若蕾你也不用这么埋汰哥哥吧? …… 第七十八章 别打扰本小姐为家族崛起而努力 …… “话虽如此,不过这个开拓工程动辄数万乾金。”柳远睿静下心来,也是有些疑虑不已,“我可是听说,最近些年王氏……” 王氏这些年来,每况日下,哪来那么多资金? “远睿莫要担心。”王守哲淡定自若道,“愚兄对此已有安排。” 柳远睿表情一滞,这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吗?我这是好奇啊……不过,他终究知礼节懂规矩,当即也是闭口不谈。 王守哲当然十分清楚,他与柳氏千金的婚约对王氏众人来说,那是提士气激励人心的事情,毕竟柳氏颇为强盛,可以让王氏有所依靠。 便是连家族长老们,也都抱着这种心态。 但是对于柳氏来说,堂堂嫡长女千金,要嫁给没落家族的子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言和情绪的。只是这门亲事是由双方老祖宗定下来的,后辈们自然不好反对。 也是由此,王守哲对这门亲事相当淡定,即没有欢欣鼓舞,也没有傲娇排斥。王氏要真正强大,可不是靠攀高枝,抱大腿就能够强大的。 哪怕他明知道柳氏的后辈们,心中必然会有些埋怨不爽,也是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从表面上看,王氏与柳氏相差太大了,换作他自然也会觉得如此下嫁而不爽。 “咦?守哲哥哥,那边来了好多人。”柳若蕾颇为眼尖,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到远处正有一拨人往这边赶来。 而且在那拨人身后,远远地,还有一群群人往这边过来。 “那些啊,都是咱们平安镇的平民。”王守哲笑着说,“想必,都是听到了我王氏的募工消息,前来响应的。” “这么多人前来应募?”柳远睿吃惊不已,“守哲兄,你们王氏是开了多高的工价?停一下车,我想看看。” 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这个清淤填土的工程本就是庞大的工程,若是再提高工价的话,那耗资未免太大了,王氏如何负担得起? 既然柳远睿要看,王守哲自不会阻止,吩咐王老实停下车。其余家将,也都纷纷停下,护卫在马车周围。 如此气势,自然让那些平民们不敢过来,只能远远绕开,向工棚集结过去。 “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来报名。”两个十四五岁,模样尚有些稚嫩的大男孩,维护着秩序,“我们王氏以工代赈,报酬优渥,只要肯做事,保证诸位全家都能吃得上饭。” “来来来,到这里来登记。我王氏用工,包吃包住。”又有两个小女孩,分别搬了桌椅,开始给应募者登记造册,“十六岁至四十岁青壮劳力每月工价为半担陈米,健妇每月领陈米20斤,十二岁至十六岁少年,每月领20斤。” 两个小女孩,都是口齿清楚,手脚麻利地给人登记造册。仿佛是一个个解释太麻烦,索性找了个机灵旁系小伙子,在一旁将这番话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 至于竖一块广告牌什么的,两个姑娘还没那么傻,绝大部分佃农和自耕农,基本都是不认字。 这几个年轻人,自然就是王守哲的弟弟妹妹们。家族中如此大事,王守哲可不想让他们都闲着,一起参与进来,有助于锻炼他们。 无论是启动大工程,以及以工代赈等事件,都会有助于塑造他们对家族的荣誉感,以及正确的世界观。 “你,名字,籍贯,户籍文书带了吗?”便是连王珞秋这个未来要“屠神灭佛”的主,此时都是一脸认真地在做事,登记着每一个前来应募者。 不过,她的目光锐利严肃,仿佛在审视着一个个应募者,一副本姑娘坚决不放过半个居心不良者的架势。 “小人叫欧阳狗剩,平安镇柳子沟村村民。”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伙子,颤巍巍地递出了户籍文书。 “你才十五岁?只能算半工,每月按20斤陈米计算。”王珞秋说道。 “啊,姑娘。”欧阳狗剩一脸失望,哀求道,“你看看我身体很强壮,是干惯苦活的,能不能按照半担算啊。我家里的娘亲,已经两天没米粒下肚了。”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王珞秋虽然小,却很有原则道,“不过,我们这里是包吃包住的。我还可以给你预支20斤陈米,保管饿不死你娘亲。” “多谢,多谢姑娘。”欧阳狗剩连连拜谢,欢喜地眼泪都落下了。 “拿上这两块竹牌,可领20斤陈粮。”王珞秋给了他两块牌子,“记住,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出工的,下工后再领粮食。还有,给本姑娘争气一点,好好做事,你要是真表现好,本小姐给你记全工。” “是,小人一定不偷懒。”欧阳狗剩拿着两块竹牌,仿佛就像是拿了两条命般珍惜。 “拿着这块工牌,那边有粥棚,凭工牌可以免费喝粥。”王珞秋登记好工牌后,一脸严肃抬手赶人,“去吧,别耽搁本小姐做事。下一个,姓名,籍贯,年龄!” 欧阳狗剩拿着工牌和两块领米的竹牌,千恩万谢地离去。 王珞秋风格十分麻溜,从不拖泥带水,往往三两下就搞定一个。 “王珞静,你磨磨唧唧地在做什么?做事能不能用点心。”王珞秋回头一瞅,好悬没气死过去,她都已经搞定五个了,王珞静却还在和第二个应募者纠缠不休。 看不下去了,她直接走过去,瞅了一眼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男子,拿出他的籍贯文书一瞅:“读书人?” “小生正是。”那年轻男子微微颔首,颇有一些傲色。 “你这样干得动活吗?”王珞秋狐疑。 “小生乃是读书人,岂能干那些苦工活?”年轻男子说道,“小生饱读诗书典籍,可为监工,每月仅需酬金十担粮。” 这年头,平民中识字率很低。 因此读书人还是很有出路的,官府机构,世家基业等等,都用得着一些有知识的人充当骨干。 “我们家不需要监工。”王珞秋冷冷地回应,“你可以走了。” “你你你,你竟敢小瞧读书人,小姑娘,我和你讲,读书才能明事理……你小小年纪……啊~” 那个读书人话还未说完,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了个口啃泥。 “竟然比王守哲还啰唆。”王珞秋哼了一声,“来人。” “妹妹,我来了。”王守廉狗腿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把这个家伙赶走,拉入我王氏黑名单,永不录用。”王珞秋气势十足地下令,随后又跑去干录用登记的活了。 看着她冷峻严肃的脸,一些准备浑水摸鱼的应募者,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不远处,王守哲等人已经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王守哲的嘴角也微微抽搐。珞秋这破丫头,还真是气势派头十足啊。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个小姑奶奶才是一家之主呢。 随之而来的柳远睿,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守哲兄,这一个壮劳力每月领半担米,这薪酬会不会太少了些?” 而且那小丫头好凶,对读书人似乎颇有意见,而他柳远睿正是自诩是读书人……感觉有些危险。 “远睿,少或者不少,你可以去问问那些排队应募者。”王守哲说道。 柳远睿也不矫情,上去连问了几个,都说已经够了。纷纷感谢王氏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给大家一口饭吃。其中不少人,还偷偷抱怨了一下刘氏和赵氏。 等柳远睿回来后,脸色颇为难看:“刘氏与赵氏不愧是篡位上台的暴发户家族,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幸好守哲兄出手,想出了以工代赈的办法。” “哥哥,你先前还不太认同守哲哥哥的想法。”一旁的小姨子柳若蕾,又开始补刀说,“如今国策当头,还有世家欺上瞒下地利用缺粮一事,大搞土地兼并之策。若是粮价彻底放开,恐怕千千万万平民的生死,便全部掌握在一些顶尖世家手中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操控粮价涨跌。 “还有,别嫌弃守哲哥哥给的少,现在大家都缺粮,守哲哥哥能以工代赈已经挺了不起了。” 柳远睿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柳若蕾一眼,这破妹妹,没事总拆你哥台做什么?你来之前,还不是说,要替姐姐先调教一下未来姐夫的吗? 还没等他来得及训斥妹妹呢,却见柳若蕾已经向王珞秋走去了。 她悄无声息地到了王珞秋身旁,有些好奇地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妹你个……”王珞秋刚待发飙,却见是一个气质不俗的漂亮小姐姐,当即略微收敛了两分,只是不耐烦道,“我,王珞秋。你是哪家的孩子?去去去,到别处玩去,别打扰本小姐为家族崛起而努力。” “我叫柳若蕾,呀,你的字写的好丑。”柳若蕾掩嘴轻笑,“不如你来问话,我来登记,这样也快一些。”说着,就主动上去帮忙。 王珞秋好悬没给气晕过去,竟敢说她字写的丑? 哼哼,偌大的平安王氏,便是连那王守哲都不敢…… 然后,她看到了人家小姐姐写的字,呃……的确很好看的样子,就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然后她想了想,这柳若蕾的名字好生熟悉,当即,她眼珠子瞪圆,吃惊地说:“你是传闻中柳家的小姐姐?” “正是。”柳若蕾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想不到她名气还挺大的,当即更为飞速地为应募者登记造册。 “可是你看起来好小哦,这样怎么跟王守,不,我四哥哥生孩子啊?” “啊?”柳若蕾羞得满面通红,顿足不已,本小姐哪里小了? 不,不对,这不是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本小姐哪里小了? 呸,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来着? …… 第七十九章 来自未婚妻的回礼(求推荐票) …… 就在柳若蕾凌乱不已的时候,王守哲黑着脸走了过去,一把揪住王珞秋耳朵:“王珞秋,你这耳朵长脑门子上了?这是柳若蕾姐姐,不是柳若蓝姐姐!” “哎哟哎哟,四哥哥,你放手。这样子太丢人了,我,王珞秋,可是未来堂堂女帝……哼,到时候你别怪我翻……”王珞秋大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疼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只得求饶说,“四哥哥我错了。” 一听她服软求饶,王守哲这才放开了她,嘲笑不已:“堂堂未来的珞秋女帝,被这么轻易被镇压了?” “哼。”王珞秋摸了摸发红的耳朵,哼声说,“任何绝世天才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充满坎坷和荆棘,也同样少不了一些阴险小……” 眼见着王守哲神色不对,王珞秋倒是改口很快,一脸诚恳地道,“当然也是少不了像四哥哥这样,对主角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孤独帝路上的精神导师。” 王守哲一头黑线,这少女中二热血小抄本看太多了,就你还主角呢? “小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小的。”王珞秋诚恳的道了歉,然后又是精神抖擞地投入到了为家族崛起而努力中去了,“王守勇,你干什么吃的?维护个秩序都维护不好吗?你要震不住场面的话,让本小姐来。” “王守……三哥哥,你的工棚要搭快一点啦,晚上好多应募者会没地方睡的。” “王珞彤,你带队熬粥的速度还敢再慢一点吗?你再这个样子,就只能送你去联姻了。” “四哥哥,麻烦你让一让。该干嘛干嘛去,别挡着道儿碍手碍脚。” 王守哲颇为无语,这破丫头性格中倒也有挺“实诚”的一面,凡是她打得过的,都直呼名字,凡是打不过的,都是叫三哥哥,四哥哥什么的。 “若蕾啊。”王守哲拱手道歉说,“我再替珞秋与你道个歉,她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个性,不过人没啥坏心。” “守哲哥哥,没事没事,那个,珞秋妹妹还挺可爱的。”柳若蕾倒是从尴尬中恢复了过来。 “守哲兄,你家妹妹也太……”柳远睿也是万分感慨。 “完全不是。”王守哲急忙打断否认说,微笑着说,“我们家就珞秋活泼了些,属于特例。我家珞静妹妹,就很懂事听话,温柔乖巧。珞静,过来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 只听得人群中一声惨叫。 一个壮汉身上满是剧毒蚂蚁,拼命在地上打滚惨叫:“疼,疼死我了,小姑奶奶饶命,我错了,我不该煽动……哇!” “四哥哥,我抓了个奸细。”王珞静随手丢出了两只拳头大小的蜘蛛,三只蜈蚣,迅速爬到了那个壮汉身上,“这家伙是个玄武者,看他样子多半是个散修。他竟敢煽动灾民,准备去哄抢咱们家粮食。哼,你是个坏东西,我让虫子蛰死你。” 壮汉的惨叫声是如此痛苦,周围噤若寒蝉。 王守哲脸上的微笑,凝固在了当场,这些妹妹们要不要这样子?这是拆台啊…… 弄得人家悔婚怎么办,害得他娶不到老婆怎么办? 柳远睿冷汗都蹭蹭蹭冒了出来,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也开始狐疑不定起来,这,这就是温柔乖巧,懂事听话的妹妹? 你确定这些妹妹们都很乖巧,不是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此番抢着要出使平安王氏,本身还是带着些心理优越感来的。 现在想想,平安镇好像很危险的样子,来的草率了! 这地方,待不住了。 “守哲兄。”柳远睿微微发虚地行了一礼,“这个工程项目已经参观完毕,果然是大手笔啊。不过,时间已经不早,是时候去拜会一下公孙伯母,以及珑烟老祖了。” “小哥哥,你替我拜会一下伯母和老祖,反正我也不在出使名单中,我就留在这里帮一下忙。”柳若蕾倒是对珞秋珞静,都是挺有兴趣的,主动留下来帮忙,“还有,守哲哥哥。我看好多人都已经很饿了,能不能先给他们喝点粥,再让他们应募?” 她终究是锦衣玉食的小姐,见不惯人间疾苦。 “若蕾妹妹说得对。”王守哲拱手说,“是愚兄思考不周,我这就让珞彤安排。还有,你要留在此处帮忙也行,我让家将们多照应你一些。” “守哲哥哥,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柳若蕾浅浅一笑,随后跑去和王珞秋汇合,继续干活去了。 王守哲去吩咐了一下王珞彤后,便与柳远睿回了马车,一路往主宅而去。 马车上。 “守哲兄,你的妹妹,可真是够活泼啊。”柳远睿依旧有些心虚,他是嫡次子,不是特别爱修炼,也轮不到他走灵台之路。 因此,他平常都是自诩读书人的,讲究的都是斯文。却不想,王守哲的妹妹一个比一个凶残。 “呵呵,远睿啊,似乎若蕾妹妹隐藏了气息的样子?”王守哲转移话题说,“我竟看不透她的修为。” 看不透修为有两种,一种便是修为比他高一大截。第二,便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气息。 “这个……”柳远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道,“守哲兄也算是自己人,没错,我们家若蕾修炼天赋不错,从小就被萱芙老祖看好。只是不想暴露她的修为进度,因此老祖弄了个能敛息的宝物给她。等再过两年,老祖会带她去学宫。” 王守哲虽然已有些猜测,但切实心中所想时,依旧有些吃惊和羡慕:“恭喜远睿,你们柳氏的气运还真是不错。” 能被萱芙老祖如此看好,柳若蕾必然有着不逊色于她的资质与潜力。有学宫的资源,再加上家族的补贴,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必定是个灵台境。 走学宫之路,是一些底层世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学宫不比家族,那边有着更加广阔的舞台,以及资源。家族子嗣未来的发展,也会变得不可限量。 只是学宫对精英弟子的管束很严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家族去出点力,反哺一下家族,但归根结底还是学宫之人。学宫花大量的资源和师资力量的教导,可不是为了世家培养人才,为世家做贡献。 这也是为何,珑烟老祖当年要回归家族长期镇守,须得放弃精英弟子的身份之道理。 而且珑烟老祖这么做,几乎等同于是背叛学宫,学宫最终对她睁一眼闭一眼没有追究,已算是很仁至义尽了,这其中必然有她老师在斡旋。 但即便紫府学宫规矩森严,大部分世家在家族出现一个天才时,还是会想办法往紫府学宫送。这可以让家族形成在学宫里面有人的局面,明里暗里,旁的世家也会多顾忌和尊重几分。 因为谁也想象不到,那个家族子弟未来到底能发展到哪一步,若是能成就天人境,那整个家族就跟着沾光了,最少能保家族数百年。 而在此过程中,家族逐渐升迁至天人世家,也未必不可能。 据王守哲所知,但凡是天人世家,在学宫中就不可能没有人,而且多半还不止一个。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与柳远睿,一齐到了主宅,按照规矩礼节,他去拜见公孙蕙。 虽然山阴柳氏与山阳公孙氏,因为同一条山脉的矿产问题,双方多有嫌隙。但礼节依旧免不了,何况公孙蕙现在是王氏的主母。 而公孙蕙,也是穿上了华贵的正装,在主宅的正厅中接见柳远睿。 一番寒暄后,柳远睿提出要去拜会珑烟老祖。 “远睿莫急。”公孙蕙笑着说,“我们还得等一个人,随后一起去珑烟居。” 柳远睿虽有疑惑,却风度翩翩地按捺下好奇,喝着茶与王守哲说话道,“守哲兄,我此番前来拜会。第一,还是要替家族感谢你在虫灾之时,派遣家将提前通知我们。第二,便是受姐姐委托,给守哲兄送来一份还礼。” 说罢,柳远睿掏出了两份礼品清单奉上。 当时王守哲发现虫灾迹象,第一时间写信通知了所有姻亲关系的家族。 这份守望相助的情意,柳氏若是视而不见,那就太不将王氏放在眼里了。能直接派出使者,并送上谢礼,也表示他们承了这份情。 至于柳若蓝会进行私人回礼,那是因为先前公孙蕙的建议下,王守哲将捕猎到的那头东海箭旗,挑出了最好的几个部分冰鲜后,给柳若蓝送了去尝尝鲜。 而柳若蓝的回礼,则是一份叫云雾灵种的灵茶,足足有三两之多。 这份云雾灵种的回礼,让王守哲略感欣慰,同时也是对柳若蓝的心生出了些好感。 她选择的这份回礼,即是素雅的灵茶,也正是王守哲这种走灵台之路者所需的紧缺资源之一。同时,它的价值与王守哲送去的那些灵鱼相差无几,即不多,也不少。 这种回礼,让人感觉到心中舒服。也可以从中体会出,她对这份回礼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虽然没有捎上片言只语,却能感受到她的重视,以及对他未来的期望。 …… 第八十章 漭老祖驾到 …… 不得不承认,女人在这方面的心思,往往比男人要细腻许多。 王守哲虽说不上是什么钢铁直男,但终究在这方面心思动的少。若没有大娘公孙蕙,以及珞淼妹妹的提醒,保不齐真想不到要送些礼物去。 还好,至少通过这一次与柳若蓝无声的隔空交互,也让他大抵是明白了柳若蓝表达的意思。 “远睿,回去替我告诉你姐姐,她的意思我明白了。”王守哲郑重地说道。 啊? 柳远睿却一脸懵,姐姐的意思?姐姐啥意思啊?莫非姐姐还在这份回礼中,暗藏了什么密言玄机? 他虽然颇有才华,但终究年龄还小。 而且男孩子在这方面的心思,总是不如女孩子的。 暂且放下这个话题,王守哲又与柳远睿闲聊了起来。 大娘公孙蕙却暂且告辞。 过得小半个时辰。 正厅外,公孙蕙的声音传了进来:“守哲,你外曾祖父来了,出来迎接一下。” 外曾祖父? 王守哲一愣神,旋即恍然大悟,当即面带欢喜之色,迎了出去。而柳远睿也是微微好奇,跟着一起出去。 主宅正厅外。 矗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袍男子,他的外表仅是中年男子模样。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如高山巍峨,深不可测的气度。 而大娘公孙蕙,则是垂手立在他的身侧,乖巧地就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守哲拜见漭老祖。”王守哲急忙上前行礼。 “守哲免礼。” 这位灰袍男子,自然便是公孙氏的两位老祖之一——公孙漭,家族里外,都是尊称他为漭老祖。 此时,漭老祖也在上下打量着王守哲,不由露出了欣慰而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守哲你年纪轻轻,便达到了炼气境七层境界,殊为不易。” 当然,他对王守哲最满意的并非是他修炼进度,而是此子的为人处世、行事风格和一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漭老祖谬赞了。”王守哲恭敬而谦逊道,“守哲不过是仗着家族资源倾斜,才有今时今日成就。老祖您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通知,守哲也好去迎接您,如此这般,是我王氏太失礼了。” “此番前来,本就是机密行事,自是不能大张旗鼓,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漭老祖爽朗地笑道,“你的计划与打算,我已听蕙儿讲过。做得好,那些豺狼之辈,就应该狠狠地教训。” 王守哲拱手道:“守哲多谢漭老祖支援,还请老祖移驾正厅,守哲也好招待一番。” “暂且不用。”漭老祖笑着挥手后,将目光放到了柳远睿身上,淡然一笑,“这孩子身负柳氏功法《元水心诀》的气息,莫非是柳氏的孩子?” 王守哲说道:“老祖,这是柳远睿,是守哲未婚妻柳若蓝的嫡弟。” 柳远睿浑身一激灵,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神过来,急忙上前拜见:“柳氏远睿,拜见漭老祖。” 柳氏与公孙氏不睦,但也仅仅停留在不和谐的程度而已,双方并非是水火不容的仇敌。更不代表小辈见到人家老祖级的长辈,就能随意无礼缪视。 “原来是柳氏远字辈的孩子,前些时候见过你远辉哥哥,那孩子倒是颇有灵台之姿,以柳氏如今的财力倒也培养的起。只是你这孩子,气息不稳,浑身筋骨松松垮垮的,以后要多用心修炼,未来能否走灵台之路,谁都说不准,别随意放弃。”漭老祖倒是颇有前辈风范,还提点了几句。 “是,晚辈一定努力。”柳远睿额头汗水都出来了。老祖说的话,一般不能当面顶撞的,哪怕是旁人家的老祖。 都寒暄过后。 大娘公孙蕙对漭老祖敛敛行礼:“爷爷,孙女先前已与珑烟老祖通过气。她老人家已守候多时,咱们这就过去?” 一提到珑烟老祖,便是连漭老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些敬意道:“蕙儿,你带路吧。我也好久没见姑奶奶她老人家了。” 漭老祖的母亲是王氏第四代嫡女王玲蝶,她是珑烟老祖的亲侄女。因此,珑烟老祖是漭老祖正儿八经的姑奶奶。 公孙蕙在前面引路,漭老祖跟随。 而王守哲和柳远睿这两个小辈,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身后。 通知珑烟老祖,随后进得珑烟居后。 珑烟老祖已经在庭院内守候,她白发披肩,戴着面纱,朴素衣裙,是如此出尘脱俗,丝毫不染烟火之气,就好似是真正的谪仙下凡。 王梅假扮的钟落仙,其气质与她老人家一比,仿若天地云泥之别。 漭老祖率先上去拜见,躬身道:“公孙漭,拜见珑烟姑奶奶。” “漭儿啊。”珑烟老祖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也是掠过了一丝唏嘘,“每次见你,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过往种种。想起你母亲年幼之时,总是盼着我从学宫归来探亲,她便有稀罕好吃的零嘴了。这时间呐,便是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物是人非。” 听着珑烟老祖的感慨,王守哲内心不由莞尔恍然,原来漭老祖的母亲玲蝶祖姑奶奶小时候,竟然也是个吃货。 怪不得,珑烟老祖对王璃慈那破丫头挺宠爱的,原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小时候侄女的影子。 “姑奶奶,我母亲这辈子过得也算安详,无难无忧,老祖勿要伤感。”漭老祖劝慰道。 其实只有漭老祖自己知道,他母亲王玲蝶虽然活了八十岁,但是后二十来年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 那是因为母亲母族的罹难,她心疼老祖宗,更是心疼她的珑烟姑姑,她的穹元哥哥。再好的丹药,也只能医身不能医心。 他更是记得二十五年前,他母亲王玲蝶仙逝之前,曾经拉着他的手嘱咐,漭儿啊,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扶持一把王氏。 这话他都记得。 否则的话,凭什么公孙蕙会去给王定岳续弦?若无他公孙漭在后面推动,公孙墨也不一定会首肯那门续弦亲事,其它长老更是不会同意。 “珑烟老祖,漭老祖。”王守哲劝说道,“大家先坐下说话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咱们要展望美好的未来。” 两位老祖级人物也非是凡人,当即收回了情绪,先后落座凉亭石凳。 柳远睿这才有机会上前拜见:“柳氏远睿,拜见珑烟老祖。” 珑烟老祖曾经亲自去柳氏,为王守哲定下亲事,自然对柳氏年轻一代不陌生,当即声音也是放柔了几分:“远睿这孩子,倒是有读书人的气质,看样子是准备走仕途之路,倒也是条出路。不过读书归读书,也莫要耽搁了修炼。” 以珑烟老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柳远睿的问题。 “是,老祖。”柳远睿冷汗直冒,今日已被两位老祖批评过了。 心中直暗忖,此番回去后,一定要努力修炼。 还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守哲兄竟然已经炼气境七层了,比起他那二十一岁的兄长柳远辉,也是丝毫不逊色。 此等潜力,也是难怪家族最终会同意这门亲事。 试想,以王氏面临的局面,若是王守哲毫无扶持的价值。恐怕珑烟老祖即便面子再大,也对柳氏断然张不开那口。 公孙蕙开始贤惠地沏茶侍奉两位老祖,用的正是山阳小灵种。也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娘家去薅回来的,新鲜的瓜果等物也摆上。 而王守哲和柳远睿两个小辈,则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乖乖地听着他们叙话。 好半晌后,两人开始说到了王守哲。 先是虫灾事件,再来也不知道凭什么从钱氏商行弄来了一大笔粮食。随即,再用这笔粮高价出给了赵氏刘氏。 而如今,他又开始着手狙击刘氏赵氏的兼并计划。 一环套着一环,把刘氏赵氏套进了一个进退不得的陷阱之中。他们耗费高价吃进去的陈粮,本就是想利用局势,狠狠赚上一波。 可如今王守哲利用清淤填土的大工程,以工代赈,即是节约了工钱,还将那些即将遭到刘氏赵氏毒手的自耕农们从饥荒中拯救了出来,粉碎了刘氏赵氏的计划。 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败坏了名声非但没捞到好处,还将大宗高价陈粮将砸在手中。而经过这么一遭,王氏在平安镇平民中的声望,也会彻底碾压刘氏赵氏。 漭老祖对王守哲称赞不已。 而柳远睿则是瞪大眼睛,心中越来越震惊不已,守哲兄这个未来姐夫也太猛了吧?这一系列的操作眼花缭乱,挖坑埋人不算,还给王氏捞到了巨大好处。 便是连两位老祖,都在此处听他调遣,协助他处理后续事宜。 而珑烟老祖,则在此时更有深意地看了王守哲一眼。当着柳远睿面提及这么多事,自然是要让他回去转告给柳氏的。 也好叫柳氏内部,一些闲言碎语平息一些。 但是珑烟老祖更是知道不为人知的内幕,王守哲能对外宣传的一些“战绩”,也仅能局限于此了。 他那后半段的计划,非但更加凶猛,而且是万万不能对外有任何泄露。这已经关乎到王氏未来的崛起大计了! 王珑烟十分清楚,在那长宁卫城之中,还是有一些家族是非常不愿意见到王氏崛起的。 霎时间! 她的眼眸中冷芒微微闪烁。 她如今伤势渐愈,未来便是她王珑烟,一点点讨回旧债的时候了。 …… 第八十一章 帝路上的踏脚石(求推荐票) …… 数日之后。 上万亩的珠薇湖上,已有上百艘船在其中工作了。 那些船,有运输船,清淤船等等,都是适合风平浪静内河使用的船只。为了搜集这些船只,王守哲也是动用了不少人脉。 尤其是东港陈氏那边,内陆之中也是水道纵横,各种小船颇多,造船工坊同样数量不少。 要说陈方杰这个未来姐夫不错呢,借他的光,从购买小型旧船,再到定制清淤船上,他都是不遗余力地帮忙,还顺便负责了运输。 未来姐夫很上道,王守哲自然也不会小气。借口对方先前的帮忙,王守哲直接奉上了五千担新产麦粮,只要通过磨坊加工一下,便是上好的面粉。 筛出的麸皮,往年都是用来豢养肉畜的,但是今岁也是抢手货。 换作往年,这五千担新麦虽然也颇为值钱,但是这一季额外不同。因为新麦的产量非常少,导致价值也远不是往年能比。 和王守哲合作的这一波,东港陈氏也是暗中获得了一笔巨大的利益。 要知道,很多世家子弟都是吃惯了精米精面,要求都不低,比平民难伺候多了。 总之,双方皆大欢喜下。 内河船只迅速集结下,王守哲的“百年工程”也在迅速得以展开。 在此之前,家族每年冬季也会对部分河道进行清淤,淤泥用来填充进田地等。但是那时候的工作模式,都是以五人一船的方式进行。 一人驾船,四人用耙子清淤。然后开到目的地,再将淤泥卸走,然后再开船回去清淤…… 听起来好像没啥问题,但实际上这种工作模式效率非常低。冬季小规模清淤,主要是利用农闲,效率低一点也就罢了。 但是浩大工程下,每节约一点人力,长久以往都是一笔巨大的节约。 在王守哲的授意下,清淤工都是清一色的壮劳力,以五人一组,一组人登上空船后,迅速用清淤耙将船装,然后换下一艘空船继续清淤。 而驾船者都是年纪略偏大一些,他们无需参与清淤,只需来回开船。到了目的地后,便有一组人专门卸船,一组人专门填土。 清空后,卸船者会在船内补充空的藤竹筐。驾船者立即将船驶回,进入下一轮作业。 经过一番尝试,调整,逐渐形成了一套流水线式作业。 清淤工所用的耙子很重,周围一圈都是铁条,尤其是刨口处更是打磨锋利的铁条,中间是较为致密的藤编空间,这活需要不少力气。 但是这一耙子上来,可以有五六十斤淤泥,三两下便能装满一个大型藤竹筐,小一点的船只能装个十几二十个藤竹筐。 而大一点的船,那种专门用来清淤加内河运输的船,一下子能装一百多个藤竹筐。最大的那艘船,可以装三百多个藤竹筐。 一组五人的清淤工,加上轮番休息的时间,平均下来一个时辰大约能挖装八十筐左右。因此稍微大一点的船,都是几组人马一齐上,最后留一组清淤工收尾。 此外,还有一些体质较弱的妇女,孩童,老人,他们会负责编制藤竹筐,煮饭,清理卫生,或是在淤泥地里平整场地等等辅助工作。 整体而言,清淤填土工作展开非常顺利。 目前清淤工达到了八十组,足足四百人、船工一百五十人,卸泥工五十人,填泥工八十人,其余各种辅助工达到一百人不到一些。 工程总人数达到将近八百人。 但是即便如此,一天下来的清淤填土大约也就是达到三四千立方的模样,约莫相当于是一期工程的两千分之一。 按照如今的人力物力,即便天天这么干,也得六年左右才能完成第一期工程。而且还不包括雨季,寒冬等恶劣天气不能施工。 然而开疆辟土,开拓族产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王氏的老祖宗们,也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时间,才让平安镇逐渐有如今的局面。人类要想征服自然,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守哲的乌篷船,在珠薇湖中静静地划过,看着不远处工程正在紧锣密布地进行。 “守哲兄。”柳远睿也是感慨万分道,“时至此时,我才体会到先辈们开拓家族基业的不易之处。每一份家族产业,都有老祖宗们毕生心血在里面。” “没错,遥想当年宙轩老祖南下时,整个平安镇地区都是凶兽横行的蛮荒之地。”王守哲同样也是感慨不已,“那时候,老祖们比我们可难得多。” 王守哲站立在船首,望着浩淼的珠薇湖。看上去是如此巨大的工程,但实际上的施工区域,也就占据了一小部分而已:“还得继续加大施工规模,现在平安镇地区内,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 目前八百人中,有不少都是王氏自己的佃农,甚至是一些过来参与施工和管理的王氏旁系子弟。从外招募的人员,不过是四五百人而已。 若要真正平息灾情,光是招揽那么多工人可不够。队伍还得扩增,清淤船还得扩增。至少,整个施工队伍得达到两三千人的模样。 在这种生产力比较低下情况下开展大工程,殊为不易,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下进度也缓慢。 但是清淤填土这种基础工程,除了能弄出流水线施工来,并无太好的办法,他可没有能力去制造大型挖掘机。 满足了柳远睿的游湖兴致后,乌篷船回了主宅。 此时,王忠派人前来禀报,之前杀掉一户富农的散修,已被查出了藏匿的位置。就在靠定蒲渡口不远处,一个偏僻的仓房处。 王守哲的眼神一凛,杀意显现。 他并不歧视散修,很多散修也过得不容易。但是,他最恨的是那些肆无忌惮的犯案,然后抱着一副拍拍屁股走人心态的散修。 …… 时间流逝。 一处偏僻的仓房,是某个世家专门用来囤积咸鱼熏鱼之地。 最近熏鱼之类的销量极好,库存已被搬空,但是依旧充满了腥臭的气息。 几个面色凶悍的散修,都是有气无力地散坐着,士气颇为低落。 “老大,刘氏那边还没消息吗?”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焦虑地说道,“不就是安排一艘船过江,有那么难吗?” “王氏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们竟让副镇守使王定族封锁了定蒲渡口,便连一些野渡口都派遣了官兵把守了起来,摆明了就是针对我们。”一个四十多岁,脸上带疤的中年散修寒脸说道,“大家再熬一熬,熬过这波风头就行。” “老大,我听说王氏和刘氏杠了起来。”又有一个散修忧虑地说道,“您说,刘氏会不会杀我们灭口?” “他们敢!”那刀疤散修冷笑说,“我们为刘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手中早就留好了各种证据。一旦我们出事,就有人将证据送到副镇守使王定族手里。以王氏和刘氏的关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散修满世界厮混,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去,其中自然也少不得被一些世家拿来当枪使,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桥段听多了见多了。 因此,散修也不是什么傻瓜,拿钱为你办事自然可以,但是想事后吃干抹净也几乎不可能。能厮混到几十岁还活着的散修,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一生中经历的凶险岂是世家子弟能比的? “老大英明,老大英明。回头缓过一口气来,一定要从刘氏身上割块肉下来。” 其余几个散修,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口赞着老大,怼着刘氏。 熬一熬没关系,熬过风头就好了。王氏那些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刷一波声望而已,死的又不是你家辖地内的富农。 正在此时。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们都听一听,这群散修都是怎么做事的?都学着点儿,凡事都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都是很好的生存哲学。” “是,四哥。”两个男孩子老实地回答。 “别啰嗦,动手就完事了。” “珞秋,四哥哥说得很有道理。就算你再厉害,这世界上也总有比你更厉害的。” 那群散修,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为首的刀疤散修,倒是气度有些沉稳:“阁下既然已经摸上门来,想必是有备而来,不如大家谈一谈。” 说话间。 王守哲拎着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一齐走进了仓库。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散修的话,而是继续和弟弟妹妹们说道:“你们要谨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王氏的宙轩老祖南下开拓平安镇,斩妖兽开疆土,让我王氏子弟和万千平民有一块栖息生存之地。我们这些子孙后裔,不敢说要和老祖宗的功勋媲美,却也要守护好我们的家,守住我们的底线,莫要让老祖宗蒙羞。” “你们要谨记,刘氏赵氏那种家族,做事不顾法度,毫无底线。”王守哲平静地说道,“猖獗得了一时,却嚣张不了一世。那些族人,迟早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是,四哥哥。”王珞静重重地点头。 王守勇,王守廉也是有些激动,兴奋地脸色有些潮红。我们王氏是宙轩老祖传承下来正统世家,和刘氏赵氏那种豺狼家族,根本不一样。 “我,王珞秋,你们不用记住我的名字。”王珞秋的眼眸中爆发出了凌厉彪悍的气息,“我肩负着老祖宗在天上的期望,势要背负起王氏家族崛起的重任。你们这些反派小喽喽,都是本小姐帝路上的踏脚石,经验怪!” “轰!” 王珞秋就像是一发炮弹一般,冲进了散修群中。 王守哲嘴角一抽。 这小姑奶奶能不能别急啊,我这家族荣誉感,和正确的三观教育还没结束呢? 这姑娘的小暴脾气! …… 第八十二章 打怪!爆装备 …… 不过还别说。 王珞秋这丫头还真是很不一般,她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直来直去,硬抗硬打。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基本身法,基本拳法的修炼上非常刻苦。 一拳一式,都好似是千锤百炼而来,简简单单的招式,竟然被她用出了小暴龙的架势。 不过那群散修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由此王守哲第一时间就挥了挥手,让王守勇和王守廉也加入了战斗队伍。他们两个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最近在王珞秋这条鲶鱼精的督促下,修炼也非常拼命。 各持着长剑切入战场,身法和剑法都有了不小进步,使起来有模有样了。 散修修行不易,但是颇为狠辣和经验老到。但是世家弟子也有很大的优势,家族底蕴比较深厚,系统性培养更加完善。 大总体下,终究还是世家子弟要更强。 此外还有王珞静,也是不甘示弱。 她掏出了一个模样古怪的笛子,轻轻吹奏了起来。笛音频率很高,人听着非常刺耳。 蓦地! “嗡嗡嗡。” 一群蜜蜂飞进了仓库中,说是蜜蜂,却和地球上的蜜蜂差距很大。它们个个都有小手指般大小,浑身泛着些许黑色。比起大黄蜂的体型犹要超出一线。其中最大的一只,竟有小女孩拳头般大小。 【紫晶灵蜂】! 带有灵字者,自然已经不属于凡品蜂类。 比较常见的灵蜂,便是大名鼎鼎的虎头灵蜂,但是虎头灵蜂属于群体性一阶凶虫类,培养得再好,配合蜂皇的话,总体战斗力勉强能有二阶。 而紫晶灵蜂成长到极致,可以达到群体性二阶战斗力,若是蜂皇晋升到三阶!那整体战斗力就非常爆棚了。便是连灵台境老祖见了,都情愿绕道走。 不过王珞静的蜂群规模太小,目前仅勉强称得上是一阶凶虫的战斗力,也只能对付一下炼气境前期的小喽喽。 “嗡嗡嗡。”紫晶灵蜂群盯上的,是一个炼气境三层的凶悍散修。那散修的实力并不算弱,一身横炼彪悍气息,否则也做不了亡命之徒。 可惜,他并无对付灵虫师的经验,拿着一把战刀连连劈斩,森冷刀芒在玄气的催动下吞吐不定,威力不凡。这种劈砍,很难对付灵蜂类物种。 数刀下去,体力玄气消耗不少,却仅杀了两三只。而他身上,则是被紫晶灵蜂钉刺了五六下。麻痹类的毒素下,顿时让他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 那散修暗道不好,再如此下去必死无疑,情急之下怒吼一声:“贱婢,尔敢。”整个人如同一头猛虎般向王珞静扑去。 只可惜,王珞静如今也今非昔比,她靠着驱使虫王救灾,走到哪里都是被好吃好喝招待着。各家明里暗里的各种小好处小赠与更是不少。 加上族内的资源也开始对她倾斜,可以说,她现在已经逐渐向小富婆发展了。 自身的努力,加上优渥的资源。让她从一开始的炼气境一层高段,很快突破到了第二层。她施展出王氏的基础身法,灵活地像只小燕子,不断拉开与散修的距离。 王氏基础身法,听起来好像很低端的样子。 但实际上,这种由王氏无数先辈们逐渐总结,改良下来的基础身法,即有打熬基础的作用。同时效用也是不凡,比起大多数野路子散修的身法要强许多。 最近些时日,王珞静与王珞秋切磋很多。但是她屡屡被王珞秋冲刺突脸,遭到暴打后,也逐渐摸索出了灵虫师该有的战术,下定决心要在身法上加强。 “不错。”王守哲是留意着战场每一个环节,珞静的战术非常正确,身为灵虫师便要发挥灵虫师的优势,不被人突脸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啊!” 蓦地,那个猛追王珞静的散修凄惨地叫了起来,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起来。 王守哲定睛一看,却见一头两尺左右的大蜈蚣,不知何时已经埋伏在了路上,一口咬住了散修的腿。 “这是?”王守哲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认出了那只蜈蚣的品种,好似是凶虫中的【铁线蜈蚣】,这种蜈蚣剧毒而凶悍,等完全成长后能达到一丈来长,能与二阶凶兽匹敌。 珞静这丫头,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只杀手锏? 幸好它还是只幼年体,否则一旦成长开来,就连王守哲打着都吃力。不过,成年期的铁线蜈蚣也不是那么好驱使的。以王珞静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驾驭得了。 最为难得的是,她战斗时候有勇有谋,会用毒虫算计敌人,这一点让王守哲颇为欣慰。 这时,收拾了一个散修的王珞静。 她已经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消耗不少,但是情绪却非常高昂:“王珞秋,本小姐已经收拾了一个,你行不行啊?要是打不过,姐姐来帮你啊。” 一直以来,珞静都被珞秋压着,连修为境界都比她慢半拍。现在好不容易先拔头筹,当即忍不住开口炫耀起来。 与王珞秋对战的,同样是一个炼气境三层的散修,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相貌猥琐但战斗经验非常老到。而且他始终在游斗,节约体能和玄气,不与王珞秋硬拼,而是随时找机会逃跑。 “不用!”王珞秋咬了咬牙回了一句,当即咆哮了一声,“无名鼠辈,吃你小姑奶奶一拳。” 她的玄气爆发起来,小脸蛋上掠过一抹潮红,就像是一条小霸王龙般横冲直撞,一拳一脚都震得空气炸裂爆响。 她喜欢用拳脚,而不喜欢用武器,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本小姐的拳脚就是最好的武器。 平常她也是经常打炼气境三层的王守勇,虽然也不好打,但是远远没有今天这般吃力,这个散修油滑的就像是一只耗子,加上王珞静的嘲讽,让她的脾气蹭蹭蹭地暴躁起来。 “愚蠢的家伙,逮到你了。” “相同的逃跑招式,还敢在你姑奶奶面前用两次。” 蓦地。 她一把揪住了那个散修的胳膊,猛地一摔。 “轰!”那个猥琐的散修竟然被她顺势丢了出去,在库房砖墙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不待那散修有机会爬起来,她已经嗷嗷嚎叫着扑上前去,一拳接着一拳朝那散修猛砸,边砸还边骂:“就你这丑东西坏东西,还敢用刁钻身法戏耍你小姑奶奶。我呸,你当你是王守哲啊。” 砰砰砰! 那一拳一拳,爆发力非常凶猛。 看得王守哲也是眉头直跳,这破丫头的力气大的有点过份,这已经不是靠王氏的基础淬体术能打熬出来筋骨吧? 而王氏的《玄元诀》,素来以中正平和著称,哪有如此可怕的爆发力?看样子,回头得帮这丫头检查检查身体,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过这丫头骂归骂,话里话外总要捎上他王守哲是几个意思? “投降,我投降了,小姑奶奶别打了。”那个油滑散修惨叫不已。 王守哲也阻止说:“珞秋,行了,别把人打死了,还有用呢。” “哼,那我就给老四一个面子,”在这关键时刻,王珞秋还是比较听话的,当即住了手。 然后,她拎起半死不活的油滑散修,开始在他身上搜刮了起来。如此动作,看得连王守哲也一愣一愣的。 还有,老四也是你能叫的? “珞秋,你在做什么?这散修那么脏,还满身都是血污。”一旁的王珞静震惊之余,急忙说道。 “脏什么脏?我这是在搜刮战利品。你装什么装,你不也是偷偷躲起来看小抄本?”王珞秋头也不抬地说道,“唉~这年头,修炼起来太费资源。咱们家又太穷,没办法,只能靠打打野怪,爆点资源装备,才能勉强支撑修炼这样子。” “咳咳!” 油滑散修痛苦地咳着血,却强辩道,“姑,姑娘。我,我可不是野怪。” “愚蠢。” “啪!”王珞秋毫不犹豫地一拳把他打晕了过去,继续搜刮,“人形野怪当然也是野怪的一种。咦,金票!哇哈哈~本小姐发财了。” 她笑得开心极了。 也是难怪,她从人形野怪,不,散修身上搜刮出了几张金票,十乾金一张,足足五十乾金。还有一些散乱的乾金,大铜、角子,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大约也有十来乾金。 还有爆出的那把短剑,似乎也是优质精钢锻造,不同于寻常兵刃,可值七八个乾金。 最为难得的是,王珞秋搜刮出来了一本身法秘籍《追风》,虽然依旧属于下品身法秘籍范畴,却比寻常身法要强一些,也不知这散修从哪里弄来的。 如此运气,让王守哲也颇为吃惊。不过细细想来,这些散修经常帮刘氏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身上资源丰富一些也正常。 如此一来。 王珞静也坐不住了,同样去搜刮属于她的战利品。她的对手,属于横炼派系,实力同样不弱。 可惜,他碰到了王珞静这个一阶灵虫师,而且还是个挺擅长战术的灵虫师,慌乱和大意之下栽了。 这边,王珞静在他身上也是搜刮出一笔不菲的资源,当即眉开眼笑了起来,这丫头,倒也是个小财迷。 她检查战利品后,拿起一本古朴的书说:“珞秋,这本《锻体术》,虽然不如咱们王氏《基础淬体术》系统化,却也有独到之处。我拿来换你的《追风》。” “不行不行,你这个《锻体术》,我也只能印证一番,收获有限。你要换的话,补差价二十乾金。” “我补你二十乾金,但是你那把垃圾短剑要当搭头。” “穷鬼爬!我这把短剑可是优质精钢锻造,是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锐不可当。” 王守哲脸颊抽搐不定,现在家族里又流行什么小抄本了?这两个破丫头对话中,浓浓的三流网游风是什么鬼? 总觉得和她们有巨大的代沟。 …… 第八十三章 王守哲的真正实力(感谢支持) …… 两个姑娘收获满满,已经开始彼此交易各取所需了。 反而是家里两个较大的男孩子,还在和他们各自的对手胶着。他们的对手都仅有炼气境二层高段的样子,但是十分擅长联手合击。 逼得兄弟两个,也只能联手作战。彼此倒是打得有声有色,旗鼓相当。 此外,那个刀疤脸匪首也一直未动。 群匪之中,以他的修为最高,已经快到炼气境五层的模样了。身为一个散修,在四十多岁左右达到如此程度,也是殊为不易了。 他们可不像家族弟子与家将,每年都会有不菲的奉养可拿,事情办得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而散修的修炼资源来源,往往都非常不稳定,大多数资源都得拿命去拼。 有人会说了,散修既然这么穷,为何不加入世家充当家将?这自然是散修的一条出路,只是但凡世家,对招收家将都非常严格,身家清白,来历清晰,人品没问题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即便如此,大部分世家也不太愿意招揽野散修当家将,情愿走自己从小培养的路线。 世家即便要用到散修,也多半是高价雇佣来当个炮灰,或是利用他们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刀疤散修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一直被王守哲盯着。 那个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青年,给他带来的感觉是完全看不透,高深莫测。十分显然,对方实力超过他太多太多。 这种可怕的压抑感,只有在炼气境后期高手身上感受过。 如此年轻的炼气境后期高手,必然都是世家倾尽资源,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子,未来是要走灵台之路的存在。 而平安镇达到如此程度者,也仅仅是传闻中的那一个。 他已经数次尝试着要逃跑,却都在王守哲视线的控制范围内,他知道自己一动,便是会迎来对方的雷霆打击。 时至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吞咽着口水说:“阁下是平安王氏的族长王守哲吧?在下刀疤老五,既然撞到您的手中,便认栽了。”名字当然不是真名,散修界类似的名字一抓一大把。 “呵呵~”王守哲也不答话,只是依旧关注着王守勇和王守廉两个的战斗。至于那个刀疤老五,摸不准王守哲的套路,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而王氏两个家族男丁,在先前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在长辈的逼迫下,修炼也算马马虎虎。但是因为家族太穷,大部分资源都倾斜在王守哲身上。 因此,他们对修炼一道,仅停留在能过便过的程度上,也从未奢望过走什么灵台之路。 直到出了王珞秋这条鲶鱼精搅和后,才“激起”了他们的拼命修炼,算是有些模样了,但是他们的对手也十分老练,双方只能算半斤八两。 这一次出来剿匪,王守哲是打着一箭双雕的计划来的,即不放过悍匪,也可以磨砺一下弟弟妹妹们,还能给她们竖立一下正确的世界观。 久攻不下。 王珞秋又开始了她的嘲讽大招:“王守勇,王守廉,你们还敢再废一点吗?珞静,咱们一人一个分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显然还想捞一笔,增肥一下小荷包。 两个男丁脸都红了,咬着牙开始拼命。终于,数下险招之后,他们总算拿下了那两个散修。如此战绩,也只能说是马马虎虎。 王氏的《玄元诀》可是中品功法,家中各种基础身法战技,也都是好东西,基础打熬得应该很扎实。对上这些往往连《下品功法》都不全的野路子散修,理应是占据相对优势的。 却不想,在相差无几的修为境界下,还得以伤换伤才勉强击倒对方。 脸红自然是脸红了,但是最近被妹妹嘲讽太多,王守勇和王守廉脸皮倒是厚了许多,迅速学着两个女娃收拾战利品。 “不错,总体还是有点磨砺效果。”王守哲多少有点认可,赞了一句,“守勇,守廉,你们作战很勇敢,进步也不小。虽然受了伤,不过男子汉嘛,经历些风雨才能见彩虹,去旁边包扎一下吧。” 刚才他一直盯着呢,如果弟弟有较大的危险,他自然会立即出手。 “是,四哥。”两个男孩都是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包扎,脸色有些兴奋的潮红,即有战胜强敌的喜悦,也有被四哥夸赞后的欣喜。 家族长辈对男丁的规矩,可比对女娃娃的规矩硬多了,让他们的性格都普遍比较沉稳。而女娃,在他们看来那是迟早要嫁人的,差不多就行了。 而王守哲又是他们最崇拜敬畏的哥哥,能得到他的夸赞可是头一遭,都开心得很。 “还行,有点男子汉气度了,让本小姐有点刮目相看,看样子我对你们的特训没有白费。”即便先前毒舌的王珞秋,和王珞静一起,脸色微微煞白,上去帮两个哥哥上了些金疮药,包扎起来。 平常毒舌归毒舌,但终究还是彼此血脉相连的亲人,受伤了岂能不心疼? 这时候,王守哲才将目光落在那个刀疤散修身上,语调平静道:“投降吧,你没有机会的。” 刀疤老五脸色惨然,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王,王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受刘氏赵氏的蛊惑,帮他们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只要大人肯放我一马,我就把所有证据都给大人,保管叫刘氏赵氏讨不了好处。” 他多少也清楚,王氏与赵氏刘氏之间的恩怨很大。 “听起来很诱人的样子。”王守哲面色冷峻道,“只可惜,我若答应你,如何对得起自己良心?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投降坦白,事后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你……你若不答应,别想拿到证据。”刀疤老五狰狞地威胁,“你会失去一个对付刘氏赵氏的绝佳机会。” “无所谓,审的出来就审,审不出来也罢。”王守哲风淡云轻道,“你这点点证据可有可无,本就扳不倒刘氏赵氏。” “你!”刀疤老五逐渐凶悍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困兽,“好好好,是你逼我的,我和你拼了!”唯一的生路,已经被王守哲堵死,他决绝地拿出了一颗丹药吞服了下去。 霎时间。 他涨脸色涨得通红,眼神充满了凶戾之色,周身玄气鼓荡起来,仿佛连身躯都庞大了几分。 “四哥哥小心,那是狂暴丹,据说吃了后能越级战斗。”王珞静焦急不已,掏出了虫笛。 便是连王珞秋的脸色也变了:“太卑鄙了,竟然吞服狂暴丹。四哥哥,我们联手一起打吧。” “不用了。此人太过危险,你们对付不了,退后些。”王守哲随手抽出剑,信步闲庭地向那散修走去,“今天本来就是给大家一起磨砺磨砺,正好也记住这一点,不要小瞧任何敌人,也许他们会隐藏一些保命的手段。” “是,四哥。”“是,四哥哥。”“王,四哥哥,你小心点。” 王珞秋也看出了那人太危险,替王守哲担心起来。 “嗷!” 那刀疤散修双眸中充满了残酷的血腥气息,手握一把大刀猛地朝王守哲劈去,气劲鼓荡,刀锋霸道锐气,仿佛要将这间仓库一刀斩塌。 王守哲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随手一剑点出,疾若闪电般点在了那一刀侧面。 “铛!” 金铁交鸣声响起,如此狂暴的刀式竟然被悉数破去,刀身竟然吃不住力向后荡去,那身躯鼓胀的刀疤散修,竟像是被一拳打中,“噔噔噔”倒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残留的些许理智,让刀疤散修惊恐不已。他自信这一招,即便伤不到人,逼退他还是能做到。 “唉!” 王守哲轻轻一叹,“你终究太小瞧了我们王氏的底蕴,也太小瞧我王守哲了。凭一粒狂暴丹,就想与我拼命?呵呵~” 一声轻笑后,王守哲身躯飘渺如烟般向他掠去,速度极快的同时,又是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一剑斩出。 厚重的白色剑芒,化作一道霹雳般,朝那散修当头斩去。 “《柳絮身法》” “《王氏玄元剑法》” 王珞静和王珞秋,几乎是同时呼出声来,这都是王氏的家传底蕴,中品身法,中品剑法。 先前她们见识过王守哲的柳絮身法,飘忽不定,捉摸不透,一个个被打的不要不要的,连他衣角都碰不上。可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哥哥使出家传绝学《玄元剑法》。 “铛!” 刀疤散修勉强挡住,口中喷血倒退。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威力更大的第二剑便是接踵而至。 再挡…… 第三剑! “铛!”一声钟鼓交鸣声中,刀疤散修的刀碎成了两截,冲击力震得他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唔!” 四个弟弟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守哲动真格的,全部目瞪口呆地震在当场,随之个个面色潮红,兴奋不已,四哥哥好强,果然好强! “这便是我们王氏玄元诀,配合玄元剑法的威力。”王守哲翩然落地,好似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微笑着朝他们解释说,“初期威力普通,随着玄元诀修炼越高深,威力便越浑厚。你们好好修炼玄元诀,这门功法越到后期越厉害。” “是,四哥哥。” 这一下,连王珞秋都面色潮红,兴奋不已地连连点头,对王守哲崇拜不已。 …… 第八十四章 老祖霸气! …… “四哥哥,我帮你收拾战利品。”王珞秋动作迅猛地扑上前去,动作愈发熟练地搜刮起来,“发财了发财了,这家伙还蛮有钱的。” 她刮出来一叠金票,足足有十多张,加上一些散碎的乾金大铜,此人光乾金就一百二十多。随身包袱里,还有一些散修常有的鸡零狗碎之物,疗伤药物,一些稀奇古怪的碎片,瓦罐,甚至还有两粒【小培元丹】,外加几本秘籍。 不过散修的秘籍,对世家来说,大多数都是大路货,少有精品。他这刀法秘籍,身法秘籍都无太大价值,至多就是参考印证而已。 “唉,四哥哥你太暴力了。”王珞秋心疼地捡起碎刀,“上好的精钢大刀,怎么都得十几个乾金。这下值不了两三个乾金了。” 嫌弃归嫌弃,这小姑娘依旧麻溜地收起了所有战利品。 这时候,仓库外门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守哲,事情办好了吧?我们进来了。” 说话声中,一个样貌威严气势沉稳,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将领。率领着十多个全身披甲,手持长矛,腰间跨着长刀的兵丁走了进来。 “三伯,这一次多亏你帮忙了。”王守哲对那中年将领拱了拱手,“否则还真有可能被这群贼子逃出平安镇。” 此男子,便是王氏第六代的中坚力量之一,王守哲的三伯王定族。他是家族这一代专门走官武路线的族人,一身实力相当不凡,才四十几岁便有炼气境八层了。 “守哲客气了。”王定族也拱手笑着说,“更何况这缉捕凶手,本就是我们平安镇守府的职责所在。这些人我先带走了,连夜审讯一番,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撬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辛苦三伯了。”王守哲说话间,又是掏出了一袋子数十枚的乾金,塞给王定族,“三伯,你的兄弟们最近忙里忙外都辛苦了,您替我谢谢他们。” “行,就当三伯替那些小兔崽子们收了,他们当兵也不容易。”王定族也不推辞,笑着对身后那群兵丁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王族长。” “多谢王族长。”那群官兵们急忙一个个感谢不已,同时对王定族也露出了感激之情。这年头,能跟到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司不容易。 那一袋子乾金看上去沉甸甸的,兄弟们每个人都能分不少。 王守哲与王定族,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便是家族与官武族人之间的互为奥援关系了,族人在官府中有了实权,便会处处照拂家族。而家族,也将是那名官武族人的坚强后盾,会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支持他。 世家的力量很强,但是官府的控制力也不弱。至少每一个地方,官府都是实际上的管理机构,占据着大义名分。 而且这些官兵也不简单,他们可不是家族的家奴家丁,而是一个个正儿八经的玄武修炼者。 其中不乏有世家子弟,旁系子弟,也有一些身家清白来历清晰的散修,甚至更多的是世代传承的官武家族出身。 世家子弟中也分两种,一种是没有出路的子弟,进入官武系统寻求出路。另外一种便是王定族这种,是家族挑选有潜力的合适子弟,让其专门进入那个体系发展,为家族扩充势力延伸的触角。 因此,这些官兵在久经训练后,总体战斗力是要超过散修的。而散修也非常畏惧官兵,正常情况下是不敢招惹官兵的。 在王定族的示意下,那群兵丁们如狼似虎般,将那些躺满一地的散修们全部五花大绑捆起来,统统带走。 临走之前,王定族的目光落到了王珞秋身上,严厉的眼神中微微带着丝宠溺:“秋儿,跟着四哥哥出来做事,一定要乖乖听话,不得耍性子。” “知道了,爹爹。”王珞秋乖巧地应了一声,眨着无辜的眼睛。这丫头在老爹面前,倒是装得一手乖乖少女模样。 随后,王定族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王守廉身上,脸色严厉感更甚,只是冷哼了一声后,并无更多言语便率众离开。 惹得王守廉一阵寒颤,额头汗水都渗了出来。往日里父亲的威严,早就根植于心。 “守廉。”王守哲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你这一次做得很好。” 王氏的一些长辈,也许是因为压力大,对自己对男丁的要求和期望都很高。有时候过多的严厉和苛责,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不甚自信。 “多谢四哥。”王守廉松了一口气,表情恢复了些神彩,“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让父亲认可。” 安抚完弟弟之后。 “行了,此番小小的试炼就此结束。”王守哲收起笑意,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咱们来总结一下这一次任务的得失。 “首先,你们几个都英勇作战,这一点值得表扬。但是某些人不听从指挥,擅自作战,毫无团队作战配合意识。”王守哲毫不客气地将目光落到了王珞秋身上,“扣你30点家族功勋。” 家族的功勋制度,已经有了初步版本,开始尝试执行起来。当然,须得经过长年累月的测试,以及不断地调整后,才会真正完善。 “啥?”王珞秋一下子跳了起来,“30点?王守哲,你脑门子……” “辱骂族长,扣5点。”王守哲拿出个小本本,开始记录。 “……” 王珞秋都快哭了,家族已经逐步实施序列之路,功勋系统,她是举双手赞成的。按照目前的规定,功勋可不便宜,每一点都相当于是一个乾金。这一下子扣去35点,她心都要碎了。 还好还好,刚刚打了个人形野怪,总算还能找补些回来,这一波不亏。 “诸位把战利品都整理一下,集中管理,交给家族库房。”王守哲说道,“但凡家族团队任务,战利品需要统一处理,放入家族库房后折算功勋给大家。王珞秋带头试图私吞装备,扣10点,王珞静,王守勇,王守廉三人盲从,扣5点。” “啥?”王珞秋的怒火蹭蹭蹭地飙了上来,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王,不,四哥哥。我自己爆的装备,凭啥不能拿?” “团队作战有团队作战的规矩。”王守哲开始给她上课道,“你以为那个散修是你一个人打的?当然不是……前期家将的侦查调查,你父亲率兵的各处封锁,这些都是无形的功勋。此外,要是没有我镇守,没有其它队友们的分摊对手。你以为你一个人能爆掉一群散修啊?” “四哥哥说的有打理,呜呜,人家错了。”王珞静倒是乖巧。 “四哥哥,我也错了,能不能不要罚。”王珞秋都快哭了,感觉小荷包在迅速变瘪。 “不罚当然不行。”王守哲严肃地说道,“不过处罚结束,来谈谈奖励。此次行动任务功勋100点,缴纳战利品充公折算为315点功勋,合计415点功勋。王守哲作为团队主力,以及对整个团队的贡献为五成,就以205点来计算便行。剩余215点,珞秋占比65点,珞静占比60点,守勇守廉各自占比50点……” 王守哲与弟弟妹妹们普及团队作战的规则,以及各自赚取的功勋,各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在他们各自欢喜各自忧的同时。 刘氏主宅。 一处偏僻幽静之处的阁楼。 刘氏家主刘胜业正面色凝重地躬身说道:“老祖宗,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王氏这一次太过份了,他们用低价以工赈灾,这一招简直就是要我们的命。若我们没有任何行动,家族非但会损失惨重,还会威望大跌。” 他说完之后。 一位胡子花白,身材高大壮硕又精神矍铄的老者,沉吟了片刻后,眼神有些忌惮道:“王珑烟如何了?” 这位看上去相貌堂堂,宛若隐居老神仙般的老者,正是刘氏的老祖宗刘知德——知德老祖。 “启禀老祖,王珑烟一直龟缩在老巢之中。但是根据之前种种迹象推断,多半已是寿元不长了。”刘胜业恭敬地说道。 “既已寿元不长,王氏如何敢在此时挑衅我刘氏以及赵氏?”知德老祖平静无波道,“莫非,他们家那位年轻小辈家主,得了失心疯不成?” 顿即,刘胜业额头冒汗,失声说:“难道老祖的意思是,王珑烟伤势已经好了?”若真如此,那刘氏与赵氏就麻烦了。 知德老祖略作思吟一番,缓缓摇头道:“她的伤势我十分清楚,若想治愈难如登天。” “那又是为何……”刘胜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莫非,是王氏故意引诱老祖出动,给王珑烟制造一个同归于尽的机会?只可惜,王氏这五十年来从不对外招揽家将家丁,蜷缩严重,王珑烟也一直龟缩不出。我们没办法安排探子去查明,王珑烟的真正伤势情况。” “临死前想反扑?”知德老祖嘴角玩味地冷笑说,“王珑烟此人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倒是做得出来。只可惜,她还以为我刘知德,是五十年前的刘知德吗?” “老祖莫非已经?”刘胜业一脸惊喜。 “只不过修为有所寸进,勉强进入了灵台境三层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知德老祖淡然说道,“不过,若在加上那件防御灵器紫金钵,便是连她全盛时期,我都能周旋一二,何况乎剩下半条命的她?” 一直以来,知德老祖最担心的就是王珑烟临死之前的反扑,找他同归于尽。对于此点,他岂能没有任何防备措施? “那老祖的意思是……” “我本不想冒险,欲等王珑烟自行灭亡。只可惜,他们如今欲毁我刘氏立足根基,那是在自寻死路。我这便书信一封给伯钧老弟,多年至交兄弟,是时候再度齐心协力,走上一遭了。”知德老祖眼眸中冷光一现,淡淡道,“无论王氏是何等居心,镇压便是。” “老祖霸气!”刘胜业激动不已。 …… 第八十五章 老祖宗的血脉(求推荐) …… 两日后。 天还未亮。 王守哲从床榻上睁眼开来,自是感受到修为进度缓慢攀升。到了炼气境七层后,修炼难度明显增加了许多 错非他现在灵食充沛,时不时有小培元丹服用,再加上有灵石辅助修炼,恐怕连修炼进度都感知不到。 不过修炼升级一途,本就贵在坚持不懈,这是一个长期打熬,水滴石穿的过程。 若是随随便便磕磕药便能升级,这世界上早就绝世高手满地跑了。而一些世家,也不用为了培养出一个灵台老祖,而费劲周章倾尽全族之力了。 玄武世家拥有家产基业,祖宗传承,修炼都如此艰难,何况乎那些到处流浪的散修了。 最近王守哲也看了几本,家族内部流传的一些小抄本。 其中有一本是专门写散修的,那散修金手指大开特开,奇遇不断,连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上古圣兽幼崽,随便跌落山崖就有上品功法传承。然后到处大杀特杀,专打各种世家嫡子的脸,竟然还有无数世家嫡系小姐为其倾倒,非君莫嫁。 着实太荒谬了,估计是哪个散修专门写来自嗨yy的。 散修之路,往往比世家子弟难上十倍或是更多。 就算偶尔出一些散修,各方面条件都极其优秀,有机会入赘世家,也多半只能娶到旁系中比较优秀的女子,极少数才能娶到直脉女子。 嫡脉贵女?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不是说没有散修运气极佳,出现血脉突变自身天赋极强,或是凭着奇遇一路走上人生巅峰,但那始终是概率学中的小概率事件。相同条件下,世家子弟必然是能走得更高更远。 再者说,真有某个散修走上人生巅峰了。接下来要做的,必然也是建立家族,好让自己的子子孙孙们不用重走散修老路。 用王守哲上辈子在地球上的那句话来说,这个世界的阶层算是基本已经固化,想往上走一步都是极难极难。 暂且抛开杂念。 在小厮王贵的侍奉下,王守哲盥洗后用早膳。 如今他的早膳,基本已经变成了白玉灵米粥,以及一些灵鱼腌肉,此等标配。 早膳是一日之根基,这些滋味甚美的灵食吃下肚,感觉精神都要为之一振。不多片刻,便能感受到因为修炼而亏空的气血,开始逐渐恢复了起来。 随之略作休憩消化后,便是王守哲日常的玄武修炼。 作为一个明确要走灵台之路的玄武者,玄武战技之修炼是必然要做的,否则耗尽资源辛辛苦苦修炼到老祖级,结果是个空架子,岂非是个笑柄? 玄武战技的修炼,同样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每日里都要兢兢业业,走的便是水滴石穿之路。这又是世家子弟比散修优势的地方,不必动辄东奔西跑,风餐露宿,可以踏踏实实地修炼。 修炼完毕,清洗一番后前去拜访珑烟老祖。 此时,珑烟居比往常要热闹了许多。非但漭老祖已经早早前来拜会,便是连柳氏兄妹也在。 诸位一一见礼。 “姑奶奶。”漭老祖恭敬地说道,“前两日承蒙您指点了一番,困扰多年的瓶颈竟有些松动的感觉,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至三层了。” 他的内心也是感慨不已,他公孙漭自然为也算是天资不错之辈了,四十几岁便成就了灵台境。当时年轻气盛,满心想着有生之年冲一把天人境。 然而又是三四十年过去了,一身修为却卡在了灵台境二层巅峰八年之久了。以如此缓慢的进步速度,别说冲击天人境了,便是连灵台后期都得看运气。 “漭儿不必客气,你的资质本就不差,多做几年水磨工夫,多半也是能顺势突破了。”珑烟老祖平静无波地说道,“咱们底层世家的灵台境,最难的地方一来是资源紧缺,二来是缺乏前辈指点,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姑奶奶说的极是,原本以为冲上灵台境后便是坦途了。却不想,天人之路犹如天堑一般让人无力。我若敞开了吃资源修炼,怕是整个公孙氏大半资源都得供我一人。若真如此,那些子子孙孙们怎么办?”漭老祖感慨道,“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是正常,天人世家哪是如此好成的?咱们长宁卫大大小小数十个世家,天人家族不过区区两个而已。” 王守哲等小辈,听着老祖宗们闲聊,自然是不会随意插嘴。 不过王守哲倒是在心中盘算开来,老祖所说天人之路难,其中一难是缺乏修炼资源。 想想的确也是,家中培养一个老祖已经够难了,还得攒钱培养下一代老祖。 最重要的是,一个灵台老祖,哪怕仅仅是维持自身的状态,都是一笔巨大的资源。若是那老祖要走天人之路,好吧,那就需要大量的资源哗啦啦地往下填。 养一个老祖都很吃力了,若是养两个老祖,甚至是一门三灵台,是何等巨大的一种消耗? 因此家族中每多一个灵台境,就是一笔更大的开销。必须开拓族产,加大产业规模,攫取更多的资源才行。 这就是所谓的冲得起灵台,养不起灵台。所以大部分家族,都是有节奏的培养灵台境,即没办法让家主灵台境更多,也不能断了灵台境传承。 这也是多数底层世家的现状。 不过,要说资源嘛。 对王守哲来说,反而倒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若是将整个平安镇纳入麾下,便是养三个灵台境老祖都养得起。 “守哲。”漭老祖感慨完之后,将注意力放到了王守哲身上,“前两天,关于你问的那个丫头的事情……”说着,他欲言又止,看了眼柳远睿兄妹。 “漭老祖但说无妨。”王守哲笑着说,“远睿和若蕾妹妹,都是咱们自己人,没有什么机密是不可分享的。” 这当然是王守哲的示好之话,若真涉及到王氏最核心的机密,岂会随意让他们知道?不过未来柳若蓝是要成为王氏主母的,两家提前建立一些亲密的盟友关系也实属正常。 随口一句话,让柳远睿和柳若蕾又是对王守哲好感大增,纷纷表示,不管听到什么秘密,都不会传出去。 尤其是柳若蕾,来之前,那是口口声声要替姐姐调教未来姐夫的。却不想刚来就已经叛变了,这些天在王氏好吃好喝好玩的待着,都不想回家了。 “我若说的不对,还请姑奶奶多斧正。”漭老祖组织着语言说,“因我也是走的横炼淬体之路,因此便对一些战体类血脉研究比较多。但是不管是何等血脉,说穿了都是老祖宗的血脉。我指的老祖宗,并非是各家各族的灵台老祖,而是真正的老祖宗,那些曾经屹立在人类巅峰的老祖宗。” “传闻之中,远古时期那些人类老祖宗拥有各种神奇而强大的战体血脉,或是力大无穷,或是金刚不坏,或是不死不灭,或是挥手间焚湖煮海。这些人类先祖将血脉一代代传下来,各种血脉之间混杂,又是滋生出更多的血脉。随后一代代逐渐稀薄,无数年过去后,我们这些后人的先祖血脉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只有少数幸运儿,才会因为机缘,或是幸运而觉醒一部分老祖宗血脉。” “当然,若是修炼到灵台境,身体机能得到进一步强化后,必然也会觉醒一部分老祖宗血脉。”漭老祖说道,“就像老祖我,灵台之后便出现了微薄的庚金血脉。而你姑奶奶则不同,她天生就是中品资质,何为中品?自然是已经滋生出血脉了,才能称之为中品。我记得珑烟姑奶奶,应该觉醒的是元水血脉。” “不错,年轻时候是元水血脉,到了灵台境后便是进化到了玄冰血脉,相较于元水血脉时,更加浑厚了些。”珑烟老祖淡淡地补充道,“元水血脉应该是柳氏的主血脉,修炼《元水心诀》,在突破灵台时更容易觉醒元水血脉。而我母亲因为是柳氏嫡女,因此我觉醒稀薄的元水血脉也正常。” 说罢,珑烟老祖将目光看向了柳若蕾,眼神中微微带着些笑意与欣慰。 王守哲心念一动,同时也看向了柳若蕾,这未来小姨子用了某种敛息之物,可能也是觉醒了某种稀薄血脉,而且多半有可能是稀薄的元水血脉。 老祖们的一通对话,倒是让王守哲对玄武世家的血脉觉醒,有了更多的了解。 只可惜,他王守哲还没有觉醒某个老祖宗的血脉,莫非,真的要等到晋升灵台时,才能靠着身体机能的蜕变,随机性的某个远古血脉激发出来吗? 真是不甘心啊,正在他准备再度追问一番时。 莫得。 家将王武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家主,属下斗胆打扰。” “何时,但说无妨。”王守哲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若不是他预料中的那件事情发生了,以王武的胆子不敢来珑烟居打扰。 “前方发回探报。”王武在外面说道,“刘氏与赵氏两家,家族精英尽出,簇拥着两位老祖,浩浩荡荡地往我王氏而来。” 果然! 王守哲眼睛一眯,他的一系列计谋,尤其是以工代赈之计,已经伤及到了刘赵两族的生存根基。 那两个老东西,终于坐不住了。 而柳远睿和柳若蕾,却是脸色大变,顿时紧张万分起来。 …… 第八十六章 拜谢王氏恩赐 …… “守哲兄,看样子你的计划,已让刘赵两氏狗急跳墙了。”柳远睿的脸色凝重不已,“两个老祖竟然联袂前来,恐怕来者不善啊,须得早作准备。” “大意了,没料到刘赵两氏如此丧心病狂,兼并土地不成,竟然还敢前来闹事。”柳若蕾同样满面紧张,懊悔不已道,“早知如此,若蕾应该修书一封,请家中老祖前来作客。再加上漭老祖也在的话,就不怕他们了。” 一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内心已经真正认可了王守哲这个未来姐夫,当作了自己人。 柳王两氏,在这一场联姻后,关系必然会恢复到百年前,曾经那种最亲密的状态之中。 “无妨,有漭老祖在此坐镇。他们这一次来闹事,讨不了好处的。”王守哲淡然一笑道。 柳若蕾只是看到了以工代赈的表面,好似仅仅是王守哲破坏了对方兼并土地的计划,做了件大快人心的计划。 她却是不知,刘赵两氏为了此番兼并计划,到底投进去了多少资源和希望。远的不说,就说那各自用来抵押借贷的庄园,两套庄园加起来总价值接近六千乾金,岂能拿的回来? 当时“钟落仙”和“澹台和玉”在接待完刘氏后,可是又“接待”了赵氏一行人,同样一套演技用在了两个家族身上,分别完成了两拨计划。 用王守哲的话来说,叫辛辛苦苦编了一套剧本,怎么能用一次了事? “漭老祖坐镇……”柳若蕾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守哲哥哥,莫非你早就算好了,他们会来闹事?” 柳远睿也是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以守哲兄谋划出以工代赈的前后计划的能力,岂会不防着点刘赵两氏来闹事?厉害,厉害,我说怎么漭老祖怎么会悄悄前来坐镇,我们兄妹是白担心了。” “怎么会?守哲还是感谢远睿和若蕾妹妹的关心。”王守哲拱手行礼。 柳氏兄妹,也是急忙肃然回礼。 “刘赵两氏这一路上,还得有好一阵呢,他们可没资格让我去迎接。”王守哲嘲弄着笑了笑,将目光继续放道漭老祖身上,“漭老祖,关于老祖宗血脉觉醒,我还想再请教一下。刚才您说,中品资质和血脉觉醒有关。但是到底是先有中品资质,还是先有血脉觉醒?” “每一个资质入了下品的玄武者,实际上都已经有部分老祖宗玄武血脉体现了,从下品丙等到下品甲等,不过是玄武血脉资质程度不一致。”漭老祖耐心解释说,“若是血脉中出现了一些特殊神通,则玄武资质必然是已入了中品。即便原本不是,那觉醒特殊神通血脉后,玄武资质也会蜕变到中品。” “你们家那个小姑娘,叫珞秋是吧?应该是觉醒了某个老祖宗的战体类血脉。不过人类历史上,战体类血脉很多,又有各种变种。如今那姑娘的战体血脉还很稀薄,一时间难以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战体。到了灵台境,身体蜕变,血脉再度强化后便会更加清楚一些是什么类型战体。” “理解了,一旦血脉突变,必然会造成玄武血脉资质增加。”王守哲点头了然,心中即是为家族,为珞秋高兴,同时也有些遗憾,为何自己就没有血脉突变,觉醒某种远古老祖宗的基因呢? 没错,漭老祖说是血脉,但是在王守哲理解中,这就是基因传承。觉醒血脉,他理解为体内某种冗杂沉睡状态中的隐性基因的启动。 酸酸的感觉,让王守哲感觉心口上像是被扎了一刀。 “其实你们家不但是那个叫珞秋的丫头,还有那个灵虫师小丫头,必然也是觉醒了远古类血脉,否则她不可能做到与虫族精神上沟通。”漭老祖又补充了一句,“因此,那丫头未来的潜力也不容小觑。” 呃…… 王守哲感觉心头又是被扎了一刀。 等等。 除了王珞秋,王珞静以外,恐怕王璃慈那个破丫头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老祖也曾说过,她可能觉醒了某种灵觉类天赋。 好吧,王守哲的心口被扎了第三刀。 不对! 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王守哲的眉头一下子凝重了,按照道理来说,一个九品末流世家,本就血脉已经比较稀薄。偶尔出一个特殊血脉者,已经是非常运气的事情了。 可如今王氏的年轻一代中,竟然一口气出了三个! 难不成,是老祖宗的基因太强,在这一代集中性的显现? 恐怕也不对,王璃慈,王珞秋,王珞静,虽然大家都是姐妹或侄女,但仅仅是同族血脉关系,非但父母不是同一个,连爷爷辈和曾爷爷辈都不是同一个。 更何况家里年轻一代中,还有很多是男丁呢。若是老祖宗的缘故,血脉又岂会只在几个女孩身上显现? 这其中必然有某种关联,一种只属于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联。 小抄本?小鱼干?恐怕都是不可能的。 王守哲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前线索太少,难以推断出来。等过了这一茬,便将三个丫头集中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共同点来。 若是能找出关联来,也许他王守哲也能跟着沾光。 …… 与此同时。 一大队人马,正在浩浩荡荡地往王氏主宅而来。 有精英族人,也有气息彪悍的家将。但是最令人瞩目的,要数那两驾马车。 那两驾马车制造奢华,轿厢上雕龙画凤好不威武,便是连拉车的,也是各自四匹无半点杂色上等黑色骏马。 骏马很贵,豢养起来更是费用很大,不但要吃得好,还得有专门的小厮打理。 最重要的是,骏马比较适合骑乘,而不太适合拉车。王守哲便是拥有一匹黑色骏马,专门用以骑乘。 没错,这两驾马车便是刘赵两氏老祖宗的座驾。不同于珑烟老祖深居简出,刘赵这两位老祖,每年都会出来巡游晃荡一次,一副壮大家族声威的模样。 刘赵两氏这么做,落在普通人眼中,或许觉得非常牛气冲天,逼格满满。 但是在稍微悠久一点,文化底蕴强一些的世家眼里,这无疑便是暴发户曾经自卑发达后的补偿心理。表面不会说些什么,但是暗地里必然会嗤之以鼻。 也是难怪,这两个老祖的出身都不咋样,据说一个是陇左郡郡城某个大家族的旁系出身。另外一个,更是当了许久散修,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其它,机缘巧合下成就了灵台境。 但是哪怕经历千辛万苦成为灵台境,在世家林立的陇左郡核心地带,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他们不甘心如此艰难晋升灵台后,依旧需要依附世家或某个势力来生存。 他们当时跟随宙轩老祖南下开拓人类生存空间,成为追随者家族,便是想要求得一块地盘建立家族,让后代子孙摆脱卑微出身的打算。 这本没有错,不少散修或者出身较低者成就灵台后,都会有类似的想法和计划。 错就错在,他们竟然做出了背主之事。尤其是在宙轩老祖依约给了他们相应的地盘后,依旧选择背叛! 远处,也有一些好奇的平民们,远远地跟随着。人都是有好奇心,喜欢凑热闹,都想看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赵两氏并没有驱逐跟随围观的平民,反而派遣了一些眼线暗中推波助澜。这让跟随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一些行脚商,散修,读书人等等杂七杂八人士。 很明显,他们是打算让平安镇的“贱民们”知道,究竟谁才是平安镇的真正主人。区区王氏以工赈灾掀起的民望,在绝对力量面前,是何等不堪一击。也想借着其他人的喉舌,将“镇压王氏”的威名传播出去。 刘氏家主刘胜业。 赵氏家主赵进贤。 他们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家将与族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抵达了王氏主宅门口。 宙轩老祖当年挑选建立主宅时,必然是选择了最佳的位置。左侧是风光秀丽的珠薇湖,右侧是六平山支脉山峰环绕拱卫,宅基地地势较高,非但风水气势极好,更是个易守难攻的位置。 要想进主宅,除了走水路到后花园外,便只有一条道可进。而在这条道上,沿途建造了一些箭塔等防御设施,并随时可设立关卡,筑建出一道道防线。 但是现在,王氏并没有对刘赵两氏人马有任何阻拦。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直抵王氏正门口。 高耸的主宅院墙下,是一片青石铺就的广场。 刘胜业勒马而停,微微仰望着王氏的门楣,上面书写着平安王氏几个大字,忍不住嗤之以鼻地笑着:“进贤兄,王氏何德何能,竟占着这块风水宝地不放?” 赵进贤停在他身侧,他身材高大健硕,显然比刘胜业更善武力,闻言只是平静道:“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王氏若是老老实实地龟缩一隅。咱们念在老祖宗彼此的交情上,尚且会给他们留几分薄面。现在胆敢跳出来针对我们,呵呵,那真是不知死活了。胜业兄,今日怎么安排章程,都听你的。” “章程,哈哈。自然是按照礼数上门拜访了,免得传出去后,有闲言闲语说我们两族是暴发户出身,不懂规矩。”刘胜业眼睛一眯,手一挥说,“来人,叫门,上拜贴。” 刘氏年轻一代的刘永州,当即从一匹黄骠马上翻身而下,龙行虎步地向前,掏出拜贴,朗声喝道。 “平安刘氏知德老祖,携家主刘胜业及族人,前来拜谢王氏恩赐。” 赵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赵鼎天,同样不甘示弱,上前喝道: “平安赵氏伯钧老祖,携家主赵进贤及族人,前来拜谢王氏恩赐。” 两位年轻一代的俊杰,他们玄气浑厚,声音气势十足,回声久久不能平息。 嘴上说是拜谢王氏恩赐,可兴师问罪的态度一目了然。 …… 刘赵两氏队伍的后方,聚集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士。其中不乏有一些平民富户,中农,商人,散修等等。 当如此嚣张的叫门声响起时。 围观群众们也是一片哗然声,其中一些心理上站队刘赵两氏的,自然是兴奋地脸色涨红,轰然叫好。 而不少直接或间接受过王氏恩惠的人,则是脸色有些发愁。 尤其是最近王氏启动了清淤填土的大工程,以工赈灾救了不少平民家庭,如此善名在整个平安镇地区平民之中广为流传,因此不少平民在心理上都是倾向于王氏的,他们都在替王氏担心。 平安镇总人口不过两万。 只要发生了一些大事,能很快传遍整个平安镇。在此生存繁衍的平民,谁都知道如今王氏越来越式微了,家中老祖宗怕是撑不住了。 然而围观群众中,最多的还是没有太多立场的吃瓜群众,他们纯粹就是被煽动来看热闹的,对于任何一个世家都没有好感。 被刘赵两氏地叫门声一煽动,加上别有用心者藏在人群中的鼓动下,一些吃瓜群众纷纷呼喊起来。 “平安王氏,别做缩头乌龟。” “平安王氏,有胆做没胆认吗?”“王守哲,有胆出来。”“王珑烟,还不出来迎接知德、伯钧两位老祖!” 很多站台王氏的群众,纷纷对他们怒目相向。 可那又有何用? 蓦地! 王氏的大门打开了。 在两位家将的簇拥下,一位身材高大、相貌俊俏英武的年轻劲装男子走了出来,他面色沉稳看不出心态,行走之间一步一个脚印,稳如磐石。 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度。 只见他出门后,也不下台阶,而是高高在上地俯瞰了一番周围,眉头微蹙了一下。 “王氏主宅重地,何人在此喧哗?” 他并没有暴喝。 那句话仿佛就是用平常的语调说出,却如无形的波浪一般向外扩散而去。 即便是站在数十丈开外的围观群众,耳朵里都嗡嗡响成一片,心中如鼓重击,慌乱一片。 当即! 所有鼓噪喧哗声,都是戛然而止,现场寂静地落针可闻。 …… 第八十七章 来者不拒,请赐教!(求推荐哟) …… 凑得最近地两位,一个是刘氏俊杰刘永州,一个是赵氏俊杰赵鼎天。 更是蓦地心中一慌,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只是等做出这个动作后,却旋即羞恼之心登起,脸都涨红了。 跟随在王守哲身后,一起出来的还有柳氏兄妹。他们就怕王守哲吃了亏,本想着前来支持一下,却不想见到了这一幕。 “守哲哥哥,果然不一般呢。”柳若蕾低声呢喃了一句。 而柳远睿却是在怔了怔之后,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守哲兄啊守哲兄,你真是一次次出乎我的预料啊。 刘赵两氏的族长,原本那一副春风拂面,意气风发的模样,也是瞬间凝固在当场。 两族人马,酝酿出来的浩浩荡荡士气,竟然被他一句话给破得一干二净。 足足过了数息之后。 刘胜业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些丢人现眼的刘永州,随后朝着王守哲阴阳怪气地说道:“守哲贤侄,昔日定蒲渡口一别,倒是愈发威风了起来。便是我这世叔上门,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们平安王氏,好歹也是家学渊源,连半点礼仪都不懂了吗?” 既然气势被破,那刘胜业擅长言辞,已经准备扳回一城了。 王守哲左看看,右瞅瞅,最终疑惑地将目光落在了刘胜业身上:“哟,这不是刘氏家主吗?抱歉抱歉,我王守哲堂堂一大好男儿,可没习惯认一只豺狼为世叔。” “你……”刘胜业涨得脸色都红了,原本这一次过来兴师问罪,心态自是高高在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即想要展现刘氏的威风,也想表现一番传统世家的表面功夫。 却不想那王守哲,竟然直接撕破脸皮。 “好,好,好。”刘胜业怒极而笑道,“没想到堂堂平安王氏还没灭亡,便已经失去了世家风范,礼仪风度。” “刘胜业,你是在开玩笑吗?”王守哲一脸莫名其妙道,“世家风范和礼仪,那都是对人讲的。这世界上,哪有对着一只畜生讲礼貌的?” 为了“配合”刘赵两氏的宣传策略,王守哲没说一句话,都用了些玄气在内,保证外围那些吃瓜群众个个都听得见。 果不其然,那些围观群众们狂笑了起来,他们之中不乏都是吃瓜群众,并无太大立场,纯粹就是来看好戏的。 听王守哲说的霸气,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数百上千的围观群众,便是刘赵两氏拿他们也丝毫没有办法。 “你……”刘胜业老脸通红,几欲吐血,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了凶狠之色,“姓王的小兔崽子,既然你要撕破脸皮,就别怪我今天不留情面了。” “呵呵~~说的好像你们今天气势汹汹到我王氏门上,是给我王守哲俯首请安的一般。”王守哲表情渐渐地严肃了起来,朗声说道,“刘胜业,你给我听着。” “大乾昌隆三千年。我王氏宙轩老祖持开拓令南下,斩妖兽僻荒野,筚路蓝缕为人类,为诸位先祖建立栖息之地,于人类有大功。” 此言一出,很多围观群众的脸色都凝重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本土人士,对开辟平安镇的宙轩老祖,依旧维持着敬意。 “昌隆三千零九十五年,五阶妖兽掀起兽潮。我宙轩老祖亲上前线,死战不退,势要守护平安镇上万子民。那一役,我王氏损失惨重,族人与家将死的死伤的伤。我王氏宙轩,穹元两位老祖纷纷战死兽潮。那时候,刘氏老祖刘知德,赵氏老祖赵伯钧在哪里?呵呵,他们不但装死,还放了两路兽潮进来,致使我王氏防线彻底崩溃。” 围观群众的情绪们渐渐愤怒了起来,此等隐秘之事,刘赵两氏自然不会让其流传。若真如此,那刘赵两氏就太卑鄙无耻了。 “污蔑,你这是血口喷人。”刘胜业咆哮道,“王守哲,你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话。”若是此事完全流传出去,对刘氏赵氏的声誉损失太大了。 甚至乎,连刘赵两氏的年轻一代,都有些惊疑不定。只不过那种话,是敌对势力说的,在他们看来多半是假的。 “污不污蔑,你我心中有数。”王守哲冷笑着朗声说,“既然你有意见,那就说点现在的。此番虫灾,你刘氏赵氏为了借机吞并平民土地,干出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多少家平民因为你们而受灾!若非我王氏出手以工代赈,不知会有多少自耕农将丧失土地,最终沦为家奴佃户。此事,你还要说是无凭无据吗? “刘胜业,你要别人尊重你之前,首先得是个人,而不是个畜生。” 王守哲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自耕农叫了起来:“是真的,王族长说的都是真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大喊起来:“是真的,赵氏刘氏丧心病狂,不赈灾也就罢了,竟然还乘机兼并掠夺大家的土地。” 农户平民的呐喊,一声一声汇聚在了一起,响彻天空,他们终究也有了自己的发声渠道,表达着他们内心的愤怒。 不少刚到平安镇的行脚商,路人等等,都有些吃惊,纷纷惊疑不定,不是吧?刘氏赵氏竟然如此臭不要脸,搞土地兼并时,能不能拿块布遮一下羞? 为了这种事情,竟然还有脸上王氏之门闹事? 一下子,便是连刘氏赵氏那些族人家将的气势,也被压制了下去。 尤其是刘胜业和赵进贤两位族长,直接被气得几欲吐血。 原本在他们的计划与想象中,两族联袂前来镇压王氏,王氏即便不当场求饶,恐怕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正面与之对抗。 他们更大的目的,本就是要激出王珑烟来,然后两位老祖亲手以切磋为由,将其镇压。当场杀死不可能,毕竟大乾律法摆在那里呢。但是让她伤上加伤,早些驾鹤归去才是正途。 没有了王珑烟,区区王氏不过就是一只没了爪牙的病虎,搓扁捏圆还不是任由他们说了算? 却不想那王守哲,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他就不怕彻底激怒刘赵两氏,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吗? 就在刘胜业准备用言语反击之时,耳朵里却听到了一些老祖的吩咐。 他当即脸色一沉,挺身而出,狠戾地说道:“王守哲,你区区一小辈在此大放厥词,莫非王珑烟死了吗?让她立即出来见我们老祖,解释商业狙击的事由,否则别怪我们刘赵两族不客气。” 那些区区平民,就算叫的再凶又有何用? 难不成,他们还敢拿起镰刀杀向世家吗?等彻底镇压了王氏,那些平民们还不是一个个得乖乖听话。 “呵呵,果然拳头大底气足。”王守哲风淡云轻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种豺狼叛贼家族,又有什么资格求见珑烟老祖?这样吧,也别说我平安王氏没有风度。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但凡你们两族之中,有四十岁以下者,能战胜我王守哲,我就请珑烟老祖出来。” “锵!” “我,王守哲!现年十八岁,四十岁以下敌手,来者不拒。”王守哲抽出了精钢长剑,摆出了战斗姿态,朗声喝道。 “请赐教!” 他脸色无怒无喜,持剑而立于台阶之上,俯瞰刘赵两氏群雄为无物! 可惜刘氏赵氏那些族内精英,却是无一敢和他目光对视。 仅凭一人一剑,再度将刘赵两氏的气势,彻底压制了下去。 “守哲哥哥……”柳若蕾的眼眸,都已经忽闪忽闪了,呢喃不已,“是真英雄,真豪杰。呜呜,姐姐好幸福。” 向来自视甚高的柳远睿,却是面色有些发白,心中直埋怨,守哲兄啊守哲兄,你给年轻一代的标杆立得是不是有点高了? 这让他们这些年轻嫡子,如何自处? 如此一来,别说他柳远睿压力巨大,便是连他嫡长兄柳远辉,恐怕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正在此时。 王守哲身后跳出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窜到了王守哲身旁,同样俯瞰刘赵两氏。 “想挑战四哥哥之前,先把我击倒。” “我,王珞秋!现年十一岁!”王珞秋那稚嫩而骄傲的声音,响彻广场,“十六岁以下玄武者,来者不拒,请赐教!” 不待王守哲说话。 王珞静也是缓缓走来,边走边冷静地说道:“我,王珞静!现年十二岁。” “十六岁以下玄武者,来者不拒,请赐教!” 王守哲心头一暖,两位妹妹的出战,并不在计划中,这种与家人并肩而战,有人守护你,为你一起扛起家族重担的感觉,真好!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目光都仰望注视着王氏那三位年轻人,好气魄,当真是好气魄。 …… 第八十八章 这,就是家族! …… “我,王守勇,愿意和四哥一起承担。” “我,王守廉,愿意充当四哥的后背。” 王氏年轻一代的族人,一个个从主宅中走出来,他们都面色稚嫩,却都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生死无惧的勇气。 守勇,守廉。 也许他们暂时不如珞秋珞静那般惊才绝艳,但是敢在这种关头站出来,与王守哲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共同承担家族生死存亡的危机。 如此勇气和责任心下,未来的成就不会差。 此事还没完。 家族里的人,一个个都站了出来,就是连王守诺和王珞彤,就在不远处珠薇湖做事,现在也赶了回来,站在王守哲身边。 “守哲,我与你一起承担。”王守哲的姐姐王珞伊,也站在了他身边,目光之中无比坚定。 “哥哥~淼淼帮你一起打坏人。”王珞淼也站了出来,用无比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王珞淼,现年八岁,十岁以下来者不拒,请赐教!” 虽然这个十岁以下说得很没气势,却也非常符合实际情况。她还在温养身体经络的阶段呢,总不能去打正经的玄武者吧。 “我,王宗卫,虽然没出息,但是不畏死战。”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走了出来,“四叔,您让我将功赎罪吧。” 王守哲看着王宗卫,倒是刮目相看了几分。 “我叫王守业,今年十岁!你们这群坏人,总有一天,你们会记住我的名字。”这是定海六叔的儿子,年纪轻轻,却气势十足。 “我叫王宗昌,今年十三岁!炼气境二层,同龄人来者无惧,请赐教!”守信大哥的次子,年仅十三岁,修为便直追哥哥王宗卫了。 “我叫王璃婉,今年九岁,刚修炼,同龄人来者无惧,请赐教。”守信大哥的次女,这孩子乖乖巧巧的,竟也站出来了。 “我叫王宗盛,今年七岁。你们都给我等着!”这是守义二哥的儿子,刚测出下品乙等资质。 最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我叫王珞岚,今年五岁!我不准你们欺负我四哥哥。”这是定海六叔的小女儿,珞字辈最小的女娃了,排行老八,连资质都还没测试呢。 一个一个的族人,甚至是幼童都毫无畏惧地站了出来。 随后,便是家族里的一些长辈,女眷,都纷纷站在了王守哲身后。家丁,家奴,纷纷出现,他们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定不移地站在王守哲身后。 仿佛有一根根无形的线,将每个人都牵连起来,凝成了一股无形的绳子,形成了一个整体。 平安王氏! 先祖宙轩老祖,持开拓令南下,斩妖除怪,开疆辟土,奠定家族基业。 先祖的荣耀,每个人都记在心里,这就是信仰。 一个世家为何能团结在一起? 那是因为有根! 这才是一个家族真正的根基所在,底蕴所在。 家族的奠基,先祖的荣耀,血脉的相融,彼此的守护,长辈的传承,都让族人们都凝聚在一起。 在温暖了王守哲内心的同时,也给现场诸人带去了强烈的冲击和震撼。王氏族人,在关键时刻竟团结血性至此? 这是何等之力量? 尤其是刘赵两氏的族人,更是被震撼到了。相比于王氏内部的团结,他们的族人之间……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凝聚力,反而充满了明争暗斗,彼此算计。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逐渐汇聚越来越多,人数隐隐突破千人的围观群众们,在鸦雀无声的同时,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在内心滋生。 “唉!这才是真正的玄武世家啊,这才是真正的一个高贵家族。”某个散修低声地呢喃,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之色。 “老夫若是没有看错,等王氏熬过这一劫,怕是会一飞冲天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说道。 “不过,目前刘赵两氏要更加强大。”有人担心地说道,“毕竟这世道终究是拳头大,才是真正的道理。” 一些议论,渐渐地响起。 但是这一次,几乎是所有的舆论,都倒向了一个方向,站在了王氏的立场上。 便是连那些别有用心者,此时都不敢胡乱带节奏了,生怕被愤怒的群众一拥而上打死。 …… “刘胜业,赵进贤。”王守哲手持长剑,朗声说道,“这便是我们平安王氏,与你们这些叛贼家族不一样的地方。你们或许可以靠着鬼蜮伎俩,嚣张得了一时,但是终究猖獗不了一世。还是那句话,要拜见珑烟老祖,先过我这一关。” “不,四哥哥,我来。”王珞秋横跨一步,挡在前面,“哪有一开始,就是主帅先上的? “还是我来吧。”王珞静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凶狠,“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欺负四哥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王守哲真是很欣慰,刘赵两氏这一场联袂逼宫,反而让王氏族人更加团结了。 “好,很好。看样子,王珑烟是铁了心龟缩不出了。派你们一群小辈在此胡搅蛮缠,猖狂不已。”刘胜业这只曾经的老狐狸,已经没有了半点和气生财的笑容,脸上充满了狠辣之色,“既如此,那就把你们这群小辈都打趴下,看王珑烟还能撑到几时。刘永浩!” “爹,我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华服青年站了出来,样貌倒也算不错,只是眉梢之间有些说不出的轻佻味道,像是个轻浮浪荡子。 “那两个小姑娘,不是说了,十六岁以下来者不拒?看样子是平安王氏不出世的天才少女了。”刘胜业冷笑道,“你不是还没到十六岁吗?应该去和她们好好学习学习,切磋切磋。” 刘永浩远远地扫了一眼王珞秋和王珞静,轻佻地笑了起来:“遵命,父亲大人。” 随后,他一摇三摆地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两个姑娘,嗤之以鼻地说:“你们年纪轻轻,就有了炼气境二层实力,倒也算是不错。不过,本少族长已经炼气境三层中段了,别说欺负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此言一出,外围围观的人在也忍不住了。 “刘氏要不要脸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嫡子,竟然真的有脸上。” “那两个小姑娘才十一二岁吧?即便是炼气天赋不错,但是战斗力也不会强啊。” 尤其是一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和散修们,起哄和议论不已。放在平常,他们自然不敢和刘氏对上。但是现在他们藏在人群之中,就如同有了天然屏障。 “打,为什么不打?”王珞秋见得真有人跳出来,兴奋地都有点颤抖了,“王珞静,这家伙是我的,不准和我抢。” 要论起好战程度,王氏上上下下,都是不如这个小霸王王珞秋。 “不行,平常我可以让你。”王珞静也是非常坚持,声音平静道,“但是,这一次我要为四哥哥打先锋。” “让。”“不让!” “划拳吧。”“也好。” 剪刀石头布!平局。再来。 …… 刘永浩脸上戏谑的笑容,渐渐凝固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出离的愤怒。在他眼里,这两个小姑娘就是随随便便碾压的那种,哪怕是以一敌二他都觉得自己轻松。 却不想,那两个王氏的小姑娘,竟然为了争夺与他的对战权力,开始吵了起来,还用划拳来决定到底是谁出场。 周围的哄然大笑声,让刘永浩感觉到自己就是个被藐视的小丑,脸色渐渐凶狠起来。 蓦地! 一个兴奋的声音雏音响起:“王珞静,你输了,他是我的了。”然后,她便大摇大摆,一步步走向了广场中间。 王珞静却是一脸懊恼,嘀咕了一声,刚才真不该出剪刀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王珞秋已经在门口广场上,与刘永浩正面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对他上下审视着:“刘氏嫡子?” “哼,正是。”刘永浩怒意正盛,“小丫头,如果你乖乖跪下来求饶,我还能饶你一次。否则,我要踩断你的脚。” “白痴!” 王珞秋撇了撇嘴,满是不屑之色,“就凭你,也配当嫡子?废话少说,王氏珞秋,请赐教。” 在她看来,嫡子什么的,至少要像王守,不,四哥哥那样子的。 说罢,她摆出了战斗姿态。小小的身板,姿势倒是有模有样。 “好好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永浩怒极而笑,同样摆出了战斗姿态,“刘氏永浩,请赐教。”他总算还留有几分脸面,没有动用武器。 双方开始各自审视对方,寻求破绽。王珞秋好战,但是她并不蠢,反而十分聪明。 “四哥哥,那坏人都快十六岁了。”如今才五岁,还有些奶气的王珞岚眨着眼睛说道,“六姐姐会赢吗?” “哎哟,小八你这小祖宗,怎么也出来呢?”王守哲宠溺地一手抱起了她,笑着捏了捏她的圆脸说,“你放心,看你家六姐姐揍人就行。” 王守哲话音刚落。 那边王珞秋动了,她一蹬腿,动作凶猛地就像是一条外域荒野中扑食的小型暴龙,速度之快带起了一溜烟的残影。 呼吸间,便到了对手面前,朴实无华的一拳打出。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怎么可能!”刘永浩脸色大变,只来得及勉强招架。 “轰!” 刘永浩顿觉双臂像是被一把锤子砸中,猛烈的冲击力震得他噔噔噔倒退了几步。 还没等他回神过来,王珞秋已经欺身而近,一拳一脚,一肘一膝,都是堂堂正正地如****般向他倾泻而去。 堂堂刘氏嫡子,竟然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不断后退。 最终,被打得空门大开。 “轰!” 王珞秋欺近,一记简简单单的撼山肘,顶在了他胸口上,刘永浩就像是被一辆马车撞到,凌空倒飞了出去,摔路在地,口吐鲜血而爬不起来。 十分显然,他的胸肋骨被打断了好几根。 此时的王珞秋,收起了撼山肘顶的姿势,学着王守哲双手背负身后,眼神中颇有一些不爽之色,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狐疑质问之色。 “不堪一击,感觉就是个半空架子,真没意思。” “你们刘氏,就只能培养出这种成色的嫡子?” “唉,真是令人失望。” “能不能来个厉害些的?本小姐还没热身呢!” 她一句一句“实诚话”,如一把把尖刀般,毫不留情地扎到了刘氏众人的胸口上。 一些脸皮薄的刘氏族人,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同时,也对刘永浩滋生出了不满。 大家都是嫡子,为什么和王守哲之间差距那么大? “六姐姐万岁,六姐姐无敌!”小八王珞岚在王守哲的怀里,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 第八十九章 凶暴化!王珞静(首更5000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 随着王氏最小的女娃——王珞岚奶声奶气的尖叫,王氏众人都是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多少年了。 刘赵两氏的咄咄逼人,而王氏则只能处处忍让,一点一滴的被挤压着生存的空间。任何反抗,都会引来刘赵两氏联手欺压。 但是今天却是扬眉吐气了。 王珞秋以十一岁稚童之身,正面硬对硬地干趴下了刘氏年轻一代的嫡子。 尤其是王氏的老一辈们,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舒畅感,多年的压抑仿佛在王珞秋那酣畅淋漓的一击下,彻底被释放。 胜得如此干净利落,连一手抱着王珞岚的王守哲,都忍不住暗暗点头。珞秋这丫头在战斗上真是颇有天分,比起前些日子打散修,又是进步了不少,动作更加干净利落,玄气爆发都是恰到好处。 不过王守哲同样十分清楚,这是因为刘永浩那个小子基本功挺一般的缘故,比起那个散修中的亡命之徒颇有不如。 外面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们,也是跟着欢呼鼓噪起来。原本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就是站在了王氏的立场上,而刘氏又是以大欺小反被打。如此最终结果,自然是乐闻其见。 相较于王氏的欢呼雀跃。 刘氏众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要滴水了,镇压不成反被打,丢人都丢到天上去了。 一些族人上前,把少族长刘永浩扶回来时,连动作都是灰溜溜的。 赵氏族长赵进贤瞥了一眼刘胜业,微微皱眉道:“刘兄,以后别光顾着赚钱。在教导小辈上,也要多用用用心。永浩这孩子的基本功,有些不够扎实。” 赵进贤是个擅长玄武战技的族长,向来对精擅于钻营而锱铢必较的刘胜业不是太看得起。 在他看来玄武世家,归根究底还是要自己强大。 强大了,便能镇压一切反对声音。强大了,自然而然会有更多的资源进账。 刘胜业脸皮子一抖,阴阳怪气地说:“莫非,进贤兄准备也派出嫡子迎战那丫头不成?你家嫡子不过十四岁,修为勉强达到炼气境三层,恐怕不一定是那丫头对手吧?”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都要扳回来。”赵进贤捋着胡子道,“你看那丫头打完一架后,回去了。” 定睛一瞧,果然如此。 只见王珞秋模仿着王守哲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踱步回去,一副刘赵两氏的年轻一代都是渣渣? 无一值得她出手的模样。 刘胜业眼睛一亮:“赵兄的意思是……” “我儿赵鼎腾? 自幼勤修玄武战技,但是也仅压那王珞秋一头? 出战切磋并无必胜把握。”赵进贤老神在在地算计道? “年轻一代中,我们输不起了。鼎腾!” 在他身后? 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走了出来,瓮声瓮气道:“孩儿在。” “你去挑战另外一个口出狂言的小姑娘。” “这……孩儿想打刚才那个? 她很强? 很有意思。” “听话。咱们已经输不起了。” “好吧。”那雄壮少年赵鼎腾颇为无奈,当即走到了广场上,朝着王氏喝道,“那个姑娘你下来一下? 我们切磋切磋。” 说罢? 手指遥遥指向了王珞静。 “我?”王珞静微微错愕? “没错,说的就是你。”赵鼎腾声音嗡嗡道,“本来我要打刚才那只小母老虎的。但是爹爹说输不起了,就只好打你了。” 现场寂静。 数息之后,周围才爆发出了哄然大笑。这少年? 要不要这样实诚啊? 就连王守哲的嘴角,都是微微一抽? 传闻赵氏这一代嫡子赵鼎腾,不善交际? 比较沉溺于修炼。却不想,竟然如此憨憨。 不过这小子的中气浑厚? 体格魁梧健硕? 走起路来稳健踏实? 显然基本功应该不差。 王珞秋一看到这个对手,当即是见猎心喜,大感兴趣:“没事没事,我们来打,我会让着点你。”为了上场,连人家叫她小母老虎都不计较了。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珞静一把拽到了身后:“去去去,你都打过一场了,现在轮到我了。” 说着,不等王珞秋有所反应。王珞静就蹭蹭蹭地跑下了台阶,走到广场上,对那赵鼎腾说道:“王氏珞静,请赐教。” 王珞秋见状,小嘴都嘟了起来,懊悔不已道:“早知道还会有不知死活的出来应战,我便不应该回来的。” 王守哲在一旁暗暗好笑,谁让你这丫头得瑟的?赢就赢了,还非得装一波,装就装了,还非得学他王守哲走路,学便学了,还故意夸大姿态。 “六姐姐已经很厉害了。”王珞岚崇拜地说道,“等珞岚长大了,也要和六姐姐一样厉害。” 这话赞的,王珞秋眉开眼笑了起来,她背着双手昂着头,一副指点江山的口吻道:“也就还行吧。珞岚,我和你说,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无敌帝路走起来,必然会有坎坷与挫折,只要坚……” “行了,别带坏小八。”王守哲打断,不待她翻脸,抓紧道,“此番你出战,战果不错,算你50点功勋。” 竟然还有功勋?王珞秋眼睛一眯,开心地小酒窝都笑了出来,可她还是讨价还价道:“才50点?那可是个嫡子啊,就值这么一丢丢?” 嫡子两字,她特地放大了重音。好似在强调,嫡子可是很值钱的!你王守哲也是嫡子啊。 “那就是个水货,还不如你之前打的散修。我这等若是在资助你,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50就50。”王珞秋无奈地说,“那王珞静打得那个,值多少?” “赵鼎腾那小子底子浑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王守哲表情微微凝重道,“看实际战况他的表现吧,预计最少值100点功勋。” 一,一百点? 王珞秋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猜拳输了多好? 了无生趣。 …… “赵氏赵鼎腾。”赵鼎腾憨憨一笑说,“姑娘你用什么兵器?” “?”王珞静莫名,“我不擅长兵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赵鼎腾说着,招了招手。马上就有一个家将扛着他的兵器走了过来,那是两把八棱大锤! 围观者当即起哄了起来,说什么人家小姑娘都不用兵器,你身高马大堪比壮汉,竟然还用两把大锤子?这不是欺负人吗? 脸呢? 便是连刚才的刘永浩都不如,至少人家还知道赤手空拳对赤手空拳。 可惜,那些嘲讽的话对赵鼎腾毫无作用,他继续憨憨地笑着,拎着他两把沉甸甸的大锤子说,“姑娘请赐教。” 王珞静一滴冷汗。 这家伙是真愣还是装愣?感觉那憨憨的外表下,好似藏着丝奸猾。 得小心。 若阴沟里翻了船,便叫王珞秋笑话死了。 “请赐教。”王珞秋同样摆出姿态,抽出了一把精钢短剑,那可是她花功勋兑回来的。 话音刚落,那赵鼎腾就是暴喝一声,挥舞着重型八棱锤,如同一头蛮牛般冲锋而至。一锤挥下,仿佛连空气都要爆掉。 说打就打,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顿即紧张了起来,赵鼎腾好像非常厉害,那一锤若是擦到了,珞静不死也得重伤。 好在王珞静早有准备,加上平常被珞秋突脸打发突习惯了,双足轻轻一点,便若一只翩跹鸟儿般向后方掠去。 “轰!” 赵鼎腾那一锤,砸了个空,脚底下的青石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石乱飞。 王守哲眼神一凛,果不其然,那赵鼎腾不简单,即便不算是血脉突变,至少也是天赋异禀了。 这力量,恐怕现在还没开始发育的王珞秋,是比不上人家的。 “这……”王珞秋同样有些吃惊,“这家伙好大的力气,是个怪物吗?”她把自己代入了进去,感觉非常不好打,输面竟然比较高一点。当然,结果并不一定,毕竟战斗这东西并非就是比力气。 王守哲瞪了她一眼,那家伙相比于你,你才是怪物吧?你才十一岁,还没发育呢。 不过,王守哲倒是略有些庆幸,以珞静的能力对付赵氏那小子,优势反而更加明显。因为那小子力量强归强,速度却比王珞秋慢了小半筹。 巨大的体重,以及那两把大锤子摆在那里呢。 王守哲如此判断,却不代表其它人也是这么看的。 战场上,赵鼎腾仿佛占尽了优势,掌控了战斗,他横冲直撞,威猛无数。而王珞静,却只能东躲西藏,每每都差点被打到,显得颇为狼狈。 好似那赵鼎腾只要再加把力,便能将王珞静击败。 可他却是不知,王珞静那是在藏拙。她的速度和灵巧,是要略在王珞秋之上的。如此做派,不过是牵着对方鼻子走,大量消耗对手的体能和玄气。 战术非常正确,连王守哲都暗暗点头称赞,珞静的强大不单单是在她的天赋上,关键是战斗的时候肯动脑子,从一开始就布局全场战斗。 蓦地! 异变陡生。 就在王珞静一个闪身,再度“狼狈”躲掉赵鼎腾的攻击时。那赵鼎腾却嘿嘿一笑,猛地暴喝了一声,霎时间原本到“极致”的速度,再次拔高了一两成,暴掠出了一道残影,一锤向王珞静砸去。 藏拙! 很多人都万万没想到,那个憨憨的赵鼎腾如此狡猾,竟然一开始就控制了速度,在最关键时刻爆出全速一举定乾坤。 不好! 王氏众人脸色大变。 而刘赵两氏在这一瞬间,都是喜上眉梢。 赢了! 那丫头被砸这一锤,不死也得重伤,让王氏再敢得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王珞静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小手一抖,精钢短剑朝着赵鼎腾脸上投掷出去。 赵鼎腾不得不收招躲闪,看似让王珞静躲了一劫。但是没有了兵刃的王珞静,还有什么本钱和赵鼎腾纠缠?迟早是个输面,当即,他爆发着全速再度杀去。 “呵呵!” 王珞静轻轻一笑,同样身法再度快速了几分,继续牵着赵鼎腾的鼻子走。比起先前的狼狈,她翩跹如蝴蝶,轻灵如雀,隐隐间竟然已经摸到了些许柳絮身法的门槛韵味。 这丫头!竟然也藏拙了!?她的身法竟然如此出色?刘赵两氏的喜色顿时僵硬,如此打下去,恐怕是个平局了吧? 他们不知道,王珞静是必须身法出色,否则真会被珞秋打死的。两个小丫头,可是天天较着劲,谁都不服谁。 “既然你杀招底牌已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珞静小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个模样古怪的笛子,边退边吹奏起来。 高频声音十分刺耳。 但是在紫晶灵蜂的感官系统中,却是非常清晰明了的命令。 “嗡嗡嗡!” 一群紫晶灵蜂飞到了战场上,围绕着赵鼎腾飞舞,寻求着进攻的契机。 而那赵鼎腾,却是一下子慌了,挥舞着八棱锤连连舞动,却奈何不得紫晶灵蜂分毫。 “灵虫师!” 赵进贤等人脸色大变的惊呼起来,谁都听说了,王氏出了一个灵虫师。但是因为王氏以及盟友的保密,众人只知道王氏藏了个灵虫师。 却万万想不到,灵虫师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而且好巧不巧的,就是这个和赵鼎腾对战的小姑娘! “不好,鼎腾对付灵蜂要吃亏。”赵进贤脸色非常难看。 也是难怪。 赵鼎腾的战斗方式是大开大合,以力量横推为主。碰到速度快的对手,已算是吃亏了。如今碰到了一个速度快的灵虫师,无法近身的情况下怎么打? 八棱大锤打灵蜂? 这是被克得死死的。 “鼎腾,认输吧。”赵进贤叹了一口气。 赵鼎腾自然也是憋屈至极,这一锤下去,连灵蜂都碰不到,的确没法打了,他刚想开口投降时。 蓦地。 十多只紫晶灵蜂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赵鼎腾急忙一挥大锤,勉强打死几只。余下的灵蜂,赫然猛地往他脸上,不,确切的说是嘴上扎。 “啊!” 赵鼎腾惨叫,但是那叫声两三息后便戛然而止。那是因为他的嘴,脸颊,都已经麻痹肿胀,就好似一只猪头,根本喊不出声来。 “打不过就投降?”王珞静冷笑道,“你问过本小姐意见没有?” 随手一抖,几只蜈蚣,蝎子等毒虫向赵鼎腾飞速爬去。与此同时,她吹奏的虫笛频率更加急促,仿佛在催动着灵蜂毒虫的进攻节奏。 刘赵两氏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丫头好生歹毒,竟然用此恶毒方式,阻止赵鼎腾投降,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丫头,你好胆!”赵氏众人纷纷怒喝。 “公平切磋,你们胆敢插手。”王氏众人也纷纷怒吼,都冲了上去,一旦赵氏胡来,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便是连王守哲也是带头冲去,长剑森冷,一旦双方爆发冲突,便是收割人头的利器。 今日,王守哲可不介意来一场真正双方大战,尤其是在对方失去道义先机的情况下。 玄武世界自然有玄武世界的律法,甚至是潜规则。 公平切磋战斗,认输的一方可以投降,自然是潜规则之一。 但是同样,随意插手公平切磋。干涉比斗,本就是违反了潜规则。违反规则的后果也很简单,那就是名誉扫地,脸面丢尽。 干涉者就算被打死,大乾律法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面对王氏的堵截,赵氏众人动作迟缓了一下。 而赵进贤,更是悲愤而无奈地喊了一声,“老祖宗!” 赵鼎腾已经倒在地上打滚了,任凭他体质强横,也终究才炼气境三层。各种毒素下去,岂能吃得消? 最可怕的是,赵鼎腾连惨叫投降都做不到。 众人寒意遍体,哪怕是那些围观群众,都是噤若寒蝉。 那看似柔弱漂亮的小姑娘,着实太可怕,太凶残了。 尤其是先前被打断肋骨的刘永浩见得这一幕,竟然觉得无比庆幸起来,幸好这姑娘之前划拳划输了。否则躺在地上满地打滚,被毒虫肆虐的人,岂非是他? 正在此时。 一直没有动静的刘赵两氏的马车内,一股伟岸恐怖的力量爆发了出来。 随着赵进贤的喊叫,伯钧老祖坐不住了,赵氏众人得脸色都松了一口气。 “王氏小辈,尔敢。” 随着一声暴喝,一位身穿华服的老者凭空飞起,直冲战场,他目光如鹰隼般狠戾,俯身下下飞去,遥遥一抓向王珞静抓去。 “你这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心肠,留你不得!” 伯钧老祖的思想很简单,今日不管镇压王珑烟情况如何,能废掉一个灵虫师小姑娘自然是利大于弊。尽管他这么做,着实有失老祖风度,也会遭人诟病,甚至会有大乾律法风险。 然而他堂堂一位老祖,失手废掉一个炼气境二层的小姑娘,又不是直接杀了她。 难道镇守府还会抓他斩首不成? 一个老祖若是不要脸起来,有些时候还真是挺难对付。 但是今天,伯钧老祖必然会失望了。 几乎是伯钧老祖爆发的同时,王守哲身后也是爆发出了一道蛮横霸道的强者气息,一个伟岸身影爆冲向伯钧老祖。 他一拳朝伯钧老祖打去,那一拳,蕴含着无比恐怖的爆发力,金色的气劲凝而不散,仿若要将无形的空间锤爆。 与此同时,戏谑的暴喝声响起。 “赵伯钧,你堂堂老祖,如此不要脸面,问过我同意没?” …… 第九十章 薅声望!死命薅(求月票) …… 那一拳。 正面撞上了伯钧老祖的那一爪。 “轰!” 两股能量冲击在一起,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伯钧老祖凌空的身躯向后倒翻了十多丈,才勉强定住身形。脸上潮红一闪而逝,显然是吃了些亏,随后身如飞絮般缓缓飘落于地,他的脸色震怒到了极致:“是你,公孙漭!” 赵氏的主要地盘,就是在山阳公孙氏的对面,他与公孙漭之间也曾打过两次“交道”,彼此不算陌生。 漭老祖一击得手后,也如重锤般落地,双脚在青石地面上砸了一个坑。 他掀起了灰袍上的兜帽,冷笑道:“赵伯钧,你不顾切磋规矩,对一个十二岁的幼童出手。此番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必将扫地。” “你……”伯钧老祖怒极攻心,一口憋住的血差点喷出,“公孙漭,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只是关心心切是出手阻止那丫头孽杀我曾重孙。” 公孙漭也只是故意怼他一句而已,此事既然未成,自然是奈何不得堂堂一位老祖。但是趁机落井下石,降低一下赵氏威望的事情,他岂能错过?当即朗声说道:“是与对错自有公论,今日上千人亲眼目睹这一切,自然会将贵家族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伯钧老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与王氏的恩怨,暂且不论是非对错。却也轮不到你们山阳人来插手吧?莫非,你是准备挑起姻亲之战吗?” 公孙漭哈哈大笑道:“赵伯钧,少跟老夫扣如此大帽子,老夫不过是闲暇来探望探望曾外孙王守哲而已。凑巧碰到你们刘赵两氏一头撞来,也凑巧看不惯你以大欺小,堂堂老祖竟欺负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娃。你若要切磋,我随时奉陪到底。” 伯钧老祖倒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按理说,他们此番前来王氏闹事威压,本是临时凑约的行动? 公孙漭即便得到消息后也来不及赶至。 莫非。 这公孙漭真的凑巧前来作客? 不过? 他情知此时不是与公孙漭争论此事之时,眼见着自家曾重孙儿还在地上打滚挣扎? 当即怒声道:“大胆王氏小儿? 赵鼎腾既然已经落败,为何还驱使毒虫折磨他?” 王珞静刚想说话? 王守哲却站到了她的前面,言语平静而温文尔雅道:“切磋一道? 彼此有所损伤在所难免。何况那赵鼎腾身壮如牛? 威武而不凡,意志坚定如铁,交战至今未曾开口认输。自然被认定犹在与舍妹的交战状态之中,说不定下一瞬就会跳起来反戈一击。舍妹为了切磋取胜继续出手? 合情合理? 理所当然。” “好好好,你一个小辈,也敢当着老祖面如此放肆,大放厥词,你们王氏家教便是如此不堪吗?”伯钧老祖震怒不已。 “抱歉? 我王守哲区区不才,正是王氏之族长? 可不是你家小辈任你斥责。”王守哲平静无波地说道,“至于说放肆? 刘赵两氏的族长刘胜业,赵进贤? 张口王珑烟? 闭嘴王珑烟? 那是何等之张狂跋扈。本族长没有照例唤你一声【赵伯钧】,已经颇有涵养了。” 伯钧老祖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王守哲,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放掉我曾重孙儿了?” “犹在交战中,可轮不到我作主。”王守哲回头道,“珞静啊,你和那赵鼎腾继续好好战斗,别弱了我们王氏的名头。对了,我看那赵鼎腾天赋异禀,意志力非常坚定,恐怕身怀某种血脉战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莫给人逆风翻盘了。” “是,四哥哥。”王珞静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脸认真和严肃。继续吹奏虫笛,引着各种毒虫灵蜂,开始向赵鼎腾进攻。 兄妹两个如此一本正经,一唱一和的睁眼说瞎话。让一旁的漭老祖都不由心中微微一抽,之前听守哲的种种,总觉得珑烟姑奶奶和公孙蕙会有所夸大。 如今看来,言辞恐怕是对王守哲保守了。当即,他提醒道:“切磋归切磋,注意点别弄出人命来。”此言一出,漭老祖都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境界有所突破了。 “是,漭老祖。”王珞静抽空恭敬地回了一句。 不远处,柳远睿和柳若蕾兄妹两个,也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咱们家守哲哥哥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是个翩翩君子。 可这一但发起狠来,还真是非常可怕。那个赵鼎腾,真的是好惨好惨。 “小辈,果真是好胆。”伯钧老祖怒极而笑道,“公孙漭,既然今日你要护着这些小辈,就别怪我们把你一起揍进去。知德老兄,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准备出手吗?” 他的话音一落。 另外一驾马车之中,轿厢帘子打开,一位穿着朴素胡须皆白的老者缓慢走出,也不展现灵台境的凌空飞渡能力,而是步行走来。 但是他每走一步,便好似跨出去了数丈有余,仿佛缩地成寸一般。 他面色红润而白发飘飘,衣袂随风流荡,仿佛迎面走来一个德高望重的陆地神仙,几个呼吸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刘氏老祖刘知德。 “刘知德,见过漭老祖。”知德老祖微微稽首。 “公孙漭,见过知德老祖。”既然对方有礼貌,公孙漭自是不会失了世家的风范,同样回礼。 知德老祖颔首,不紧不慢道:“既然漭老祖凑巧在此,知德也明白老祖护孙心切,实则对我刘赵两氏颇有误解。” “我刘赵两氏,尽管与王氏有所误会,但终究都是宙轩老祖庇护下来的家族,算得上是一脉相承。本应彼此守望相助,彼此扶持,怎奈何走到今时今日地步。”知德老祖面色平静道,“不如这样,只要王氏族长王守哲,当面承诺永不干涉我等辖地内的事情,并驱逐那些招收的民夫,此事便此揭过。” 漭老祖目光看向王守哲。 王守哲上前,神色一正,朗声道:“我们平安王氏,与刘赵两氏不同宗不同祖,谈不上一脉相承。此外,平安一隅是宙轩老祖和王氏诸位先辈们舍命保住的人类栖息地。” “我等身为子孙后代,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旁人糟践老祖基业而不闻不顾,岂非成了愧对列祖列宗的孽子孽孙?” 此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引起了王氏族人,以及绝大多数围观者的共鸣。 王守哲面色肃然道:“我倒有个建议,不如我们王氏,刘氏赵氏三族联手。一起赈灾,协助无辜的平民百姓们度过这个难熬的困境。在此,我王守哲代平安镇两万子民,拜谢知德、伯钧两位老祖。” 说罢,王守哲长身而起,双手拱起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 “说得好,王氏是仁义之族。”“真不愧是宙轩老祖的子孙。” “为了两万平民百姓,王氏族长竟然摒弃前嫌,向对方行此大礼,真乃大德大仁。”“如果能将刘氏赵氏迷途知返,那真是一件大功德。” 围观的群众们,被王守哲这句话,深深地感动了,你一言我一句地畅想起“美好未来”来。 王氏诸位族人,也都面面相觑,家主这是真的打算与刘赵两氏合作赈灾吗?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只有赵伯钧和刘知德,才能真正感受到王守哲这一番话,这一大礼,让他们究竟有多难受,多恶心。 这小子诛心啊。 你区区一个小辈,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平安镇两万子民?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若是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参加赈灾,自是会造成威望大跌。若是答应,岂非成了那小子手中的刀剑?所有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做,但是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王氏率领下完成的,这是拿他们当附庸家族使唤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赵伯钧和刘知德,就像是吃了一把苍蝇般恶心至极,他们恶心就对了。 他们越恶心,王守哲内心却是越觉得舒畅至极。 刷声望! 我就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我就是扯两万子民的虎皮镇压你们。不管他们服不服,王守哲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他们今时今日胆敢前来王氏主宅闹事,就得做好扮演一群“声望怪”的心理准备。 从头到尾,王守哲就是在拿他们薅声望,而且还是一波接着一波薅。 逮住了后岂能轻易放手,得从里到外,变着花样死命地薅他们声望。 此情此景,若不是顾及到场合,王守哲都想掏出他那个小本本系统,将个人声望值与家族声望值的数据,大幅度向上调整了。 至少【镇望】这一栏,已经即将爆表了,满上100点。 伯钧老总和知德老祖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懊悔。 若是早知兼并土地那件事情,会被王氏王守哲拿来做文章,而且是大做特做,没完没了地做文章,他们保管不会踏出那一步。 但是事已至此,并没有后悔药可吃。 那就只能那样做了,让拳头来说话吧。这一次,只要把王氏彻底镇压下去,平安镇上上下下谁敢再议论刘赵两氏地不是? 伯钧知德两位老祖的眼神,渐渐犀利了起来,一左一右将漭老祖堵住。虽然他们不愿意与漭老祖交战,但是既然他已经挡了刘赵两氏的生路又不肯退去,便只有先镇压了再说。 “赵氏伯钧,请漭老祖赐教。” “刘氏知德,请漭老祖赐教。” 众人惊呆了,群众们也惊呆了。堂堂两位老祖,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联手切磋一个老祖。 果不其然,人不要脸则无敌。 “呵呵~公孙氏漭,请赐教。”漭老祖表情凝重,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退缩,摆出了战斗状态。 蓦然! “嗡!” 一声剑鸣轻吟声响起,如同有回音一般,在人耳畔萦绕。 与此同时,只见一道朦胧光影从远处疾掠而至,它宛若游龙般向知德老祖削去。 知德老祖蓦地大惊失色,急忙向后暴掠而去,险险避过那突如其来的一剑。 “唰!” 朦胧剑芒闪烁,一缕白色的胡子迎风飘荡散开,随即它又游转回来,如同灵物般漂浮在漭老祖身前。 那剑,轻盈如烟,散发着如真似幻的朦胧之美。 “珑烟剑!” 知德老祖和伯钧老祖,均是脸色大变,惊惧之极。多年前的那一幕,直冲他们脑海! 与此同时,一个轻轻袅袅,冰冷空灵的女子声音响起。 “刘知德,赵伯钧。你们哪来的勇气,来镇压我王珑烟?” …… 第九十一章 强大!珑烟老祖(求订阅求月票) …… 那句话响起的同时。 一个飘袅女子由远及近,凌空御来,缓缓飘落在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面纱上的星眸深邃如冰,看不出喜怒,横扫着刘知德和赵伯钧。 她穿着十分朴素无华,却翩然出尘若仙,浑身上下找不出半丝世俗气息。 玉手探出。 悬浮于空的珑烟剑轻吟一声,“嗡~~~”,宛若活物般游走到她掌中。 “王珑烟!” 刘知德,赵伯钧两人瞳孔紧缩,都情不自禁地地倒退了几步,目光之中闪烁着惊骇和惧意。多少年过去了,王珑烟残留在他们脑海中的恐怖回忆,顽固如新。 就是她! 一剑倾城,如梦似幻一般,高贵的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 就是她! 以一敌三的不利局面下,竟悍然斩杀了他们引以为依赖的强大盟友。 五十年了,她除了头发变成雪白,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更加深邃,气质内敛,却也更加神秘莫测了。 刘赵两氏的族人,家将等,也都纷纷紧张惊惧,缓缓倒退。可惧怕归惧怕,却依旧有不少人用好奇的眼神偷偷看着王珑烟。 这名字在他们两族之中,同样充满了神秘色彩。以一己之力,将王氏支撑至今,连老祖都对她忌惮万分。 相较于刘赵两氏的士气低落。 王氏众人却是振奋激动不已,珑烟老祖出来了,看刘赵两氏还敢嚣张? 只有王守哲,从头到尾都是淡定自若,仿佛这一切早就在掌握之中。 不过刘知德与赵伯钧,终究是活了一百几十年的人,很快就从震惊恐惧之中回过身来。 赵伯钧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渐渐凝重:“王珑烟,你强行驱使玄气战斗,就不怕伤势反噬一命呜呼吗?” 没错。 平安镇谁都知道,王氏珑烟老祖一直都重伤不愈? 只是在勉力支撑而已。而且最近传言纷纷? 都说珑烟老祖命不久矣。 莫非,她现在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刘赵两氏众人? 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跌落谷底的士气逐渐恢复,都将目光落到了他们的两位老祖身上。 感受到了族人希冀的目光? 刘知德也情知此时不能怂了。 当即,他挺直了身躯? 双手背负? 露出了镇定自若的气势:“王珑烟,我承认你很了不起。但是多年的伤势,先不说有没有把你拖垮。就说这五十年来,我们日夜苦修? 实力也早非当年可……” “试试。” 珑烟老祖也不与他废话? 飞身上前玉手一抬,珑烟剑便在一声轻吟声中,向刘知德杀去。 这一剑,看似普普通通,然而就在出剑的那一刹那间?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暴降了数十度,水分凝结成一朵朵唯美舞动的冰霜? 以珑烟剑为核心迅速聚拢,形成了一片方圆数丈的冰霜风暴? 将刘知德笼罩在内。 刘知德瞳孔一缩,失声说道:“玄冰剑法。”随后惊惧不已的向后爆退而去。 上品剑法《玄冰剑法》? 乃是紫府学宫冰澜上人一脉的剑法绝学? 须得由修炼功法《玄冰诀》配合使用。 据说修炼到极致后? 一剑使出,方圆百丈之内冰霜笼罩,万物寂灭。 然而刘知德退的已晚,冰霜风暴将他已经冻得全身僵硬发麻,动作比往常慢了数拍不止,致命的珑烟剑已飘渺无踪般向他心口刺去。 剑未至,玄冰剑气已至。 刘知德感受到心口隐隐刺痛,忙不迭手掌一翻,掌心中多了一个暗金色的钵。 灵器紫金钵! 刘知德一手托着钵,猛地一催玄气。 “嗡!~~” 紫金钵发出了高频颤响,如暮鼓晨钟般浑厚,它悬浮了起来,绽放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金芒凝而不散,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半圆半弧形的护盾。 整个事情说起来复杂,可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珑烟剑裹挟着冰霜风暴,正面撞在了紫金钵金芒护盾上。 “铛!”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冰霜花朵漫天飞舞,金芒护盾激荡起一道道波浪涟漪,却如骤雨狂风中孤峰,始终屹立不倒。 唯有与紫金钵精神相连的刘知德,承受了一部分冲击力,脸色微微煞白了几分。 但是总算,活了下来! “咦,般若寺紫金钵?” 一剑未建全功。 珑烟老祖轻“咦”了一声,微微诧异。但转瞬就排除了这个念头,冷然道,“原来不过是一件灵器级的仿制品,想来那真正的紫金钵,自是不会落到你手中。” 这世上的灵器有多种多样,珑烟老祖就曾经拥有两件灵器,分别为珑烟剑与龟鳞甲盾。但是这两件灵器,都是炼器大师利用材料的特性,原创性炼制的灵器。 而世界上不乏会有一些炼器大师,会仿制一些著名而强大的法宝,虽然威力和功效都远远达不到正品法宝的级别,但是反而更适合灵台境修士使用。 这件紫金钵,显然便是仿制品。 “没错。”刘知德一手托着紫金钵,脸上露出了骄傲之色,“老夫这件紫金钵,正是防御性灵器,不知比起你王珑烟的龟鳞甲盾如何?” 他骄傲,自然有骄傲的本钱。一件灵器价值动辄数万乾金,一些九品末流世家,根本无力购买。哪怕是一些强大些的家族,在漫长的过程中,能攒出一件灵器来也算是不错了。 珑烟老祖之所以有两件灵器,其中那柄“珑烟剑”,乃是王氏势头最盛时期的作品。 当时宙轩老祖已是灵台境后期的强者,在开拓过程中赚了不少钱,也攒了不少珍贵的资源。他亲自回陇左郡城,委托了一名炼器大师锻造了两把灵器。 一把“宙轩剑”如今供奉在祠堂内,是王氏家族的信仰集中所在,一把“珑烟剑”,便是珑烟老祖的主战灵器。 而龟鳞甲盾,则是珑烟老祖的师尊冰澜上人,在收她为核心弟子时所赐。即便是财富底蕴无比浑厚的紫府学宫,灵器也不会随意赐予弟子,显然当年冰澜上人十分器重看好珑烟老祖,认为她极有可能晋升天人境。 如此全盛时期的王氏,也不过是锻造了两件灵器。以刘氏这种远远不如当年王氏的九品家族,能攒出一件灵器来,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紫金钵一出。 便是连赵伯钧和漭老祖,都是露出了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他们可没有灵器。 据说公孙氏倒是有一件灵器的,但那件灵器是镇族之宝,也并非是漭老祖可以随意用的。 此时此刻,刘氏家主刘胜业,却是对赵氏家主赵进贤洋洋得意了起来:“进贤兄,谁说赚钱的本事没用的?” 十分显然,这件紫金钵即便不是刘胜业一人攒出,起码他也在其中立下不少功劳。 便是连王守哲,都远远地对他刮目相看,这刘胜业赚钱的本事还真不差。 “哼!”赵进贤不满而羡慕的冷哼一声,注意力落到了他儿子身上。好在珑烟老祖出来后,那狠辣的小姑娘收敛了几分,也没再对赵鼎腾继续折磨。 以赵鼎腾强大的体质,吃点苦,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就在刘氏诸人,以及刘知德都洋洋得意之时。 珑烟老祖却是平静无波道:“防御性能如何,试试便知。” 当即,她又欺身而上,再度一剑刺出。 这一剑,与第一剑完全不同。 出手的那一刹那,便是如天雷炸响,骤雨狂暴,在天空飘雪的同时,化作无数剑芒将刘知德笼罩在内。 而珑烟老祖,也仿佛化身为冰雪笼罩中的女神,衣袂飘飘,无数冰霜在她身侧飞舞。 还来? 刘知德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急忙再度祭出“紫金钵”,化成金芒护盾抵挡。 “铛铛铛……” 千层骤雨般的剑芒,如暴雨般密集地炸在了金芒护盾上,冰霜飞溅的同时激荡起了无数金色的水花。 刘知德托着紫金钵,抵挡不住连绵不绝的冲击力,不断地后退,后退,勉强只有抵挡之力,狼狈不堪,心中充满了惊骇之色,狂叫道:“伯钧老弟,还不出手帮忙。” 他知道,若任由王珑烟继续施展下去,待得他紫金钵防御告破时,拿什么去抵挡珑烟剑? 赵伯钧也惊恐不已,王珑烟如此威势,难道伤势真的痊愈了?此时若不能联手将其镇压,后患无穷。 就在赵伯钧身形一动,准备前去联手时。 漭老祖横身一挡,将其拦住,爽朗地笑道:“伯钧兄不是找我切磋吗?来来来,让咱们两个好好亲近亲近。” 说罢。 漭老祖周身气势一鼓胀,连身躯都变得庞大起来,毫无花哨的一拳砸出,一往无前势不可挡,那是绝对力量的展现,颇有一拳破万法的架势。 “公孙漭,尔敢!” 赵伯钧震怒狂叫,却只能被逼着和公孙漭交战。 轰轰轰! 气劲狂炸,碎石乱飞。 四位老祖级人物,分成两边战场,各自战作一团。只是赵伯钧和漭老祖的战斗,好像还有些旗鼓相当的模样。 而珑烟老祖和刘知德那边,纯粹就是单方面得碾压。 灵台境修士全力战斗起来,余波很大,也十分危险。因此,王守哲督促着众人都躲得远远的,他们之间的战斗,小辈们可插不上手。 两场大战,看得王守哲是心旌神摇,眼神中充满了向往之色。灵台境修士真是太强大了, 也是难怪,一个家族若有灵台境老祖坐镇,就能延绵下去。若是失去了庇护,拿什么去抵挡别人的欺凌? …… 第九十二章 钓出一条大鱼(求月票和推荐票) …… 不光是王守哲。 便是连家族其他小辈,一个个都是目光炯炯,盯着战场看的是心驰神往。 灵台境老祖级的战斗,平常极少能见到的。大家对他们的战斗力,杀伤力,都仅仅停留在想象之中。 今天这是一场盛宴,对有志于走灵台之路的年轻一代,都有着正面积极的作用。 就像是王珞秋,这个整天吹大话说是要走帝路的女孩,此刻俏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仿佛有些被打击到了的模样,惹得王守哲微微心疼。 “丫头,没事。”王守哲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安抚说,“你还年轻,只要你想走帝,不,灵台之路,四哥哥一定支持你,尽管这条路充满艰辛和坎坷……” 岂料。 王珞秋回头瞥了一眼王守哲:“老,不,王守哲你能别这么幼稚吗?强者之路,本就是没有坦途可言。我就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一拳打爆一座山,想想估计还要一两百年,有些小伤感而已。” 王守哲顿即无语,你还准备手撕宇宙飞船呢?懒得再搭理她。 蓦地! 战场中又出现了变化。 珑烟老祖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刘知德的乌龟壳终于被轰碎,他倒飞了出去,惊恐亡魂般大叫道:“雷阳秋,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杀吗?” 此言一出。 王守哲的脸色顿即严肃了起来,来了。 刘知德在最终叫出了这个名字,王守哲实实际上已经有所预料了,但是真正发生此事时,他才面色阴沉如水,之前一些思虑中的问题,已经浮上了水面。 随着刘知德的求救声响起。 远处,传来一声暴喝:“都住手!”那个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般,炸响全场。 与此同时。 一个身穿武官战甲的男子,从人群中让道中缓缓走到了广场之中,他模样颇为威严? 面色肃然:“诸位老祖? 切磋归切磋。但是还请诸位克制一二,若是闹出人命来? 便休怪本镇守使翻脸无情了。” 平安镇镇守使——雷阳秋。 长宁卫两大天人世家? 其中一家是天人世家皇甫氏。而另外一家,则是天人世家雷氏。 果然啊。 王守哲心中略一呻吟? 却瞬间就接受了事实。只是因为此事,早就在他的推断之中。 五十年前那场大战? 族中纪要虽然有所记载? 但是其中有诸多语焉不详之处。五阶凶兽来袭引发兽灾,宙轩老祖已经竭力抵挡。 长宁卫本应迅速支援,却怎奈姗姗来迟。 而刘赵两氏地老祖竟然假死脱身,放了两路凶兽进来? 更是直接导致了宙轩老祖的防线崩溃。着其中? 真的只是他们自己想要反叛吗? 区区两个连九品家族都算不上的末流家族,竟敢如此操作,若不是背后有人暗中支持,恐怕还真没那个胆子。 整个长宁卫地区,谁有能力支持他们?有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族? 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 若是以谁得利谁是幕后黑手的原理推断,王守哲暗中推断出来的?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长宁雷氏。 原因有二,一是长宁雷氏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二是之后平安镇的镇守使,向来都是雷氏或是亲近雷氏的家族在担任。 只是他们最终的动机? 王守哲并无办法完全确定。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疑惑? 若当年雷氏真是幕后黑手? 那么为何自己不出手?或者不来个斩尽杀绝? 反而放任王氏家族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不少疑惑都没有相通,但是今天王守哲借机设计的这一幕,一来是死命薅刘赵两氏地声望,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二来,自然是想试探一下镇守使大人的底子。 镇守使是大乾国势力延伸与覆盖的代表,他出场阻止战斗,若是谁再打生打死的话,必然会一顶大帽子扣上来。 四位老祖级人物,也是当场住了手,只是各自依旧对峙着。 就在此关头,王守哲快步赶去,一把扶住了王珑烟的胳膊,满是焦急和关怀道:“老祖,您没事吧?您的伤势没反噬吧?” 与此同时,他在珑烟老祖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提醒老祖别忘记他事先的嘱托。 怎么能光杵着不不动呢? 珑烟老祖什么地方都挺好,就是太耿直了。 珑烟老祖也是一愣神后,才蓦然想起守哲先前的吩咐。当即,她娇躯一晃,芊芊玉手一副额头,摇摇欲坠下再也控制不住体内“阴煞之气”的反噬。 “噗!” 一口鲜血喷在了面纱上,将面纱染成了血红色,模样是如此之惨烈。 这演技,王守哲只能给她七分,吐血吐得太仓促了,完全没有半点征兆。好在王守哲早就有所准备,当即心疼不已地叫道:“老祖啊,我千叮咛万嘱咐,您怎么就是不听呢?若再这样下去,可还了得?” “老祖,您没事吧?”“老祖!” 王氏众人也都跑了过来,个个都焦急万分。珑烟老祖可是家族的定海神针,若是真出了事情,可还了得? “珞静,珞秋,你们快点扶老祖回去休息,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王守哲发挥族长作用,迅速安排好了诸项事宜。 这期间,赵伯钧和刘知德也是满脸吃惊,这王珑烟刚才还生龙活虎,打生打死的。怎么一转眼,便控制不住伤情了? 便是连刚刚出来阻止战斗,怕刘知德被王珑烟当场打死的镇守使大人,都是脸色有些茫然,怎么随着他一出场,事情突然就峰回路转了? “王守哲见过镇守使大人。”王守哲满脸感激地对镇守使雷阳秋,拱手行礼道,“守哲代表王氏,多谢雷镇守使出来主持公道,避免了我王氏遭受灭顶之灾。” 雷阳秋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说的,他都快接不住茬了。当即正色咳嗽两声:“王族长,贵家族的珑烟老祖伤势如何了?” “唉,启禀雷镇守使。”王守哲深深一叹,面色惨然而悲愤,“老祖的伤势本来有些康复的迹象,却不料刘赵两氏闻讯后借机挑事,欲镇压我王氏。老祖迫不得已,动用了师门的秘技,暂且压制住了伤势才能勉强抵御强敌。若非雷镇守使关键时刻赶至,阻止了刘赵两氏行凶,说不得老祖今天……” 说到此处,王守哲浑身一激灵,仿佛有些后怕,当即再对雷阳秋行了一礼,诚恳道:“雷镇守使对我王氏的大恩大德,守哲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回报。” 此言一出,刘知德顿觉冤枉无比了,这小子还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王珑烟生龙活虎地把他紫金钵都打爆了,怎么变成他刘知德行凶了呢? 不对,以他对王珑烟的伤情之了解,若想治愈比登天还难。便是将整个王氏卖掉,都不够治的。 难道!? 刘知德浑身一颤,王珑烟真是动用了某种来自紫府学宫的秘技,才勉强临时压制住了伤情?一股无比懊恼的情绪,顿时直冲刘知德的脑门。 若真如此,他只要再多坚持坚持,那王珑烟岂非会自行崩溃?难怪她从一开始,便全力以赴进攻。那是她怕时间不够了啊。 悔啊。 他怎么就没多坚持一下呢?最终把雷阳秋叫出来,这反而是倒帮了忙,救了那王珑烟啊。 与此同时。 赵伯钧和雷阳秋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他们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刘知德,如此以切磋之名,让王珑烟自己伤势发作崩溃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没了。 不过雷阳秋到底是镇守使,依旧是满脸严肃道:“诸位族长,老祖。我大乾律法规定,各世家之间严禁似斗。有那力气,不如多去外域杀点凶兽,为人类作贡献。都散了吧!” 他一锤定音,将今天的事情揭过。 临走之前,他还微微不满地盯了刘知德一眼,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丢尽了两族脸面不说,最终竟然还被王珑烟侥幸过关了。 今天,可谓是一败涂地。 刘知德与赵伯钧,懊恼之余,也是有些灰溜溜的心情。这地方呆不住了,早点离去吧。 就在他们准备灰溜溜地走人时。 王守哲却突然叫了一声:“慢着!今天的事情可还没完。”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雷阳秋微微皱眉,不悦道:“王族长还有其他事情吗?本镇守使都说了,各自散了,到此为止。” “启禀镇守使大人。”王守哲拱手,平静无波道,“晚辈有几件丧尽天良的灭门凶杀案要举报,正好趁着大家都在,一次性把事情了了吧。” 灭门凶杀案? 刘知德和赵伯钧,顿时心中一咯噔。今天的情况不对劲,感觉好像一直落进了一个一个的套里。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王守哲挥了挥手,朗声喝道:“三伯,把证据呈上来。” 王守哲的三伯王定族,平安镇的副镇守使,这才带着一群官兵,从远处缓缓走至。他满色肃穆地拱手道:“启禀镇守使大人,属下破获了几桩凶残灭门案,如今已人证物证齐全,请镇守使大人批准属下执行斩杀罪犯。” 看着雷阳秋,刘知德,赵伯钧等人的脸色。 王守哲却冷笑不已,来我王氏闹事,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一场计划,他筹谋许久,岂会让刘赵两氏不多脱几层皮? …… 第九十三章 做坏人都做不好,留之何用? …… 王定族说罢。 便将物证都呈给了镇守使雷阳秋,并说道:“那些人证,属下已全员控制,大人若有疑惑可再度提审。”随后便恭敬地垂手站立一旁。 镇守使雷阳秋,出身于天人雷氏直脉弟子。从小表现优异,被当作精英培养。 他自晋升灵台境后,被家族安排镇守平安镇,已有十余年了。自然是见多识广,经验丰沛。 时至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只不过雷阳秋身为镇守使,职责所在,他查看了一番证供与王定族的定案陈词。证据链完整,且陈词条理清晰毫无疏漏,可见副镇守使王定族办理此案时的“用心良苦”。 雷阳秋收起证据与陈词,目光中露出些许“和蔼”:“定族老弟,你是一个人才,天赋才情也并不逊色于本镇守使。” 王定族拱手行礼:“大人谬赞,定族愧不敢当。” “只可惜,你出身自衰败的末流家族,能得到的支持着实有限。”雷阳秋背负着双手,感慨道,“四十五岁,炼气境八层,着实太可惜了。你若出身我雷氏之中,必然会受到重点培养,灵台之路也并无不可。” 王定族沉默,面无表情而没有接茬。 “定族老弟,你真要为了如此家族,与我做对?”雷阳秋的目光瞬间威严如炬,审视着王定族,“你可知后果?” 王定族面对如此压力,依旧稳如山岳,拱手沉声道:“雷镇守使大人,属下乃是平安镇副镇守使,蒙受大乾无上昌隆帝之恩,自然当尽忠职责,镇守安抚一方。此案证据确凿,还请大人下令提讯人犯? 当场以正国法? 儆效尤。” “好,好? 好!定族老弟果然是一心为国? 乃吾等官武之楷模。”雷阳秋怒极而笑,“这卷宗本镇守使收下了? 回镇守府后,不日便提审人犯。” 说罢? 他准备拂袖离去。 “大人且慢。”王守哲喊了一声。 雷阳秋停住脚步? 眼神不善地盯着王守哲:“王族长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王守哲拱手行礼,“我平安王氏,虽为末流,却也是大乾在册的玄武世家。” “依大乾律法? 我玄武世家有守护安民之责? 也有协助与监督当地府衙之责任与权力。尤其此案涉及刘氏赵氏两族血脉族人。因此,大人还是当众审讯决断更为妥当,以免平安镇万千百姓口中生出是非,玷污大人官誉名声。” “当众审讯,当众审讯。” 外围一些围观群众中? 开始有人带节奏了起来,“这几桩灭门案? 涉及到高高在上的玄武世家,谁能保证? 镇守使不会徇私舞弊?” “是啊是啊,刘氏赵氏手眼遮天? 只要给他们时间? 肯定能消灭证据? 扭转乾坤。” “若真如此,那些枉死之人,岂非没有昭雪之日了?” “唉,小伙子,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这世道险恶,人心凶险。此等事情,以前还发生的少吗?谁见刘氏赵氏,少了半根毫毛的?” 一波一波的节奏被带起,其中推波助澜者,自然是王守哲早就安排进去的人手。 先前赵氏刘氏,也曾安排了些人在群众之中,但若论起利用舆论来推波助澜,架秧子起哄等手段。谁能比得上王守哲“见多识广”? 上辈子在网络上,见识过无数类似的手段和技巧。刘赵两氏起哄带节奏的手段,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大家放心,雷镇守使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家要相信镇守使大人,他可是天人家族的贵人。” 民意沸腾! 雷阳秋已经被架起来了,他目光阴沉如水地盯着王守哲,低声道:“王族长,你年纪轻轻,当真是好手段。如此对立,真的合适吗?” “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王守哲瞥了一眼刘赵两氏,随即又肃然道,“王某身为世家族长,而平安一隅又是家中老祖宗性命守护之地,于孝于忠,于理于责,督查此案都是义不容辞。当然,平安镇终究以大人为马首是瞻,大人真要有什么顾忌,也可以选择回府再办。” 有顾忌?回府再办? 雷阳秋此时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事情已经被你王守哲推波助澜到此等地步了,他若再坚持回府查办,以这王守哲展现出来的手段,怕是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一旦事情闹大了,他雷阳秋这镇守使怕是要做到头了,回头家族也会对他责难,甚至是冷雪区区一个小地方镇守使都做不好,如何还能委以重任? 出身天人世家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坏处便是竞争者众多,偌大的天人世家,不缺培养灵台境的资源,也不缺走灵台之路的人才。 一念至此,雷阳秋顿即脸色肃然起来,义正辞严地对王守哲批评道:“王族长这是什么话?本镇守使上奉国主之恩镇守一隅,衣食俸禄都是来自万千平民之供养,理当替民申冤作主。” 不论是大乾国,还是玄武世家,虽然都高高在上,但终究对本地的秩序与稳定十分看重。平民佃农等,在他们眼里虽然层级很低,甚至如同蝼蚁一般,却都清楚那是玄武世家和国家的立足之根本。 没有千千万万的民,哪来玄武世家的优渥资源? 若是真正出现民怨沸腾,又镇压不住的话,无论是玄武世家还是当地镇守使都讨不了好处。 “定族。” 雷阳秋也是决断之人,当即进入了状态。 “属下在。”王定族肃然拱手。 “本案既涉及刘氏族人刘胜泽,赵氏族人赵进达,按照律法你本无抓捕世家直脉族人审讯之权力。”雷阳秋正色说道,“本镇守使现授权于你,鉴于证据确凿,你立即前去将此二人抓捕归案。” 因很多副镇守使,多半可能是当地世家的族人担任。 大乾国为防止世家利用公权,介入世家之间的内部争斗,因此但凡涉及到世家族人的案子,只有在证据链完整的情况下,由镇守使亲自下令才能抓人。 “属下谨遵大人旨意。”王定族恭敬领命,当即率领一众如狼似虎的官兵,冲进了刘氏赵氏两帮人马之中,将其中的刘胜泽,赵进达两位族人都抓了起来。 “父亲。”“父亲!” 刘永州,赵鼎天两位年轻一代的精英,顿时焦急万分地扑了上去。 “大胆!”王定族脸色一寒,“锵”的一声抽出佩剑,“尔等竟敢阻挠镇守府执行大乾国法,若不速速退去,本副镇守使定斩你不饶。” 刘胜业,赵进贤两位族长急忙出来阻止:“永州,鼎天,还不快快退下。” 他们的脸色也是阴沉如水,对王守哲恨之入骨。 但是现在王定族手握“尚方宝剑”,谁敢阻扰,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哪个吃得消? 由此,两个族长只能将目光放到了老祖宗身上。此时此刻,也只有老祖宗才能说得上话了。 刘赵两氏的老祖,刘知德与赵伯钧,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感觉到今天之事的棘手。 而且他们到了此时此刻,也已经感觉到了,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在被王氏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都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但是重要族人若是不救,家族岂非要人心涣散了? 当即,刘知德无奈出场,对雷阳秋拱手道:“阳秋老弟,众所周知,王氏与我刘赵两氏破有嫌隙恩怨。王氏此时翻出此案,怕是有针对嫌疑。不如……” “此案证据确凿,已无再审必要。”雷阳秋直接打断道,“知德老祖,伯钧老祖。本镇守使虽然与你二人相交多年,却也不会因此而徇私枉法。再劝你们一句,身为玄武世家,虽然难免会出一些不肖之徒,却也是你们疏于管教。” 表面如此说着,可雷阳秋心中却在怒骂,你们两个老东西现在还敢跳出来让他徇私?人家王氏早就将一步步都算计好了,证据卷宗毫无疏漏,已将人钉死了。 更何况雷阳秋十分清楚,这些事情就是他们做的,不带半点冤枉。 他雷阳秋之所以今天被当众架起来烤,还不是因为你们刘知德和赵伯钧太无能? 上门闹个事都闹不好,反被人牵着鼻子,从头到尾一遍一遍地打脸,威望扫地颜面无存。 最终,竟然还把他雷阳秋给扯了进来,被王守哲逮了个正着,揪住不放。他心中的冤怒,向谁去诉说? 两位老祖求情都无用,刘赵两氏的族人顿即一片愤怒哀鸣。 两个族长,当即使了眼色,令家将将赵鼎天与刘永州暂且控制起来,防止他们冲动行事。否则再给王氏抓住把柄,麻烦就更大了。 王定族见对方自我约束,自然也没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秉公执法下,将两位中坚族人抓到了雷阳秋面前。 “赵进达,刘胜泽,如此确凿证据,你们若是没有推翻证据的能力,本镇守使建议你们还是为家族留几分颜面吧。” 雷阳秋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已将他们判了死刑。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恼怒。真是两个废物,做坏人都做不好,留之何用? 反而是王氏……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霎时间,雷阳秋的心中,对王守哲忌惮万分了起来。 此子,可怕! …… 第九十四章 卸磨杀驴的王守哲(4000大章) …… 刘胜泽,赵进达。 他们都是家族的精英族人,实力虽然也就炼气境五六层的模样,但是他们都各自负责着一块产业,做得有声有色。 属于那种原本走到哪里,都是爷的人物。 此番前来王氏闹事,镇压王珑烟。来之前都兴致冲冲,畅想着若将王氏再次镇压下去,自己家族将获得多少好处之类。 却不想,刚到王氏门口,便迎面遭来一棒又一棒的痛击,最后连老祖都差点被杀,狼狈地求救才勉强活下来。 如此奇耻大辱竟然还不是结尾…… 此时的刘胜泽与赵进达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身上半点贵气全无,眼神中只有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又无从着手。只是因为罪状中罗列的那些罪名,都是切实存在无从作假。 或许,唯一能辩解的方向,便是这些事情都是为家族说做,并非出自他们私欲。但这么做,无疑就是将家族拉下水,将他们的子嗣拉下水。 镇守使所说的,为家族留几分颜面的意思,他们何尝不懂?家族与雷阳秋的关系,他们多少也知道。一旦彻底得罪了雷阳秋,家族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内心剧烈挣扎了一番后,两人终于下定决心。 “家主!”刘胜泽凄惨地叫道,“照顾好永州。王守哲,王定族,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他鼓荡起玄气,自己震碎了心脏,临死前心脏的剧烈痉挛,猛地喷出了一口血,直接毙命。 而赵进达同样凄惨地大笑了一声:“王氏,你们终究嚣张不到最后的。吾儿,照顾好你的母亲,弟弟妹妹们。” 说着? 学着刘胜泽一般自杀了? 算是为家族留几分颜面。 如此“悲壮牺牲”,刘赵两氏的族人悲痛莫名? 很多人都哭了出来? 他们对王守哲,对王定族。甚至是对整个王氏都产生了强烈的仇恨感。王守哲? 今天的事情,我们与你没完。 尤其是刘永州和赵鼎天两个儿子? 直接当场咆哮狂叫? 哭天喊地,几位家将和族人不得不将他们强行带离现场。 赵伯钧和刘知德两位老祖,则是目光如鹰隼,死死地盯着王守哲。他们的颜面尽丧? 后代子孙就这么死了? 岂会甘心? 便是连王氏中一些女眷,都看着隐隐不忍,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过王氏诸人,并不会真正同情敌人,刘赵两氏对王氏的做所作为? 早就使得彼此水火难容。 “倒也算是两条汉子。”雷阳秋微微动容,转身对王守哲阴阳怪气道? “王族长,此等结果? 你可还满意?” 他当然不爽了,这一切? 都不过是王守哲逼迫的? 逼着他不得不向刘赵两氏出手。 如此一来? 原本乖乖听话的刘赵两氏与他雷氏之间,极有可能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痕。 与此同时。 围观群众们都像是出了一口大气般,纷纷为雷阳秋喝彩起来。 什么雷镇守使还是秉公执法的。没想到雷镇守使竟然真的为了一些平民之死,拿下了刘赵两族的贵胄。天人家族就是天人家族等等言论。 那些言论落到了灵台境的雷阳秋耳朵里,多少让他挽回了些颜面。此事做的憋屈归憋屈,但是总算也刷了一波声望。 “不满意。”王守哲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大声回答。 这个回答,直接出乎所有人预料。便是连一旁的漭老祖,以及围观的柳氏兄妹,心头都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恐怕要彻底触怒雷阳秋。 围观群众们的议论,也是戛然而止,各自脸色错愕不已,雷镇守使似乎已经做得很好了。王族长竟然还不满意? 一些刘赵两氏的族人,控制不住地心头狂喜,王守哲啊王守哲,你这是在作死。这是把反击的机会,拱手让给了憋屈的雷镇守使啊。 “什么?”雷阳秋心头的那一丝得意,瞬间凝固,怒意不可遏制地汹涌而出,怒极而笑道,“好好好,请王族长划出道来,雷某今日保管伺候的你满意。” 原本他就有打算,等此番事了之后,再想办法好好收拾王守哲,然后找茬好好折腾一番王氏。总之,今日王守哲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情,得十倍,百倍找补回来。 没想到,王守哲直接将把柄送到他手中了。他这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雷阳秋当场就能找他茬。 “第一,镇守使大人称呼他们为两条汉子,言语中带了一丝敬意。”王守哲沉声说道,“虽然为经审讯,但根据罪状显示,此两人为多起灭门惨案的幕后指使人,手中血腥累累,罪恶滔天。大人竟然对如此残暴之畜生表达敬意钦佩,显然是内心是本能认同他们的做法。这不由让王某隐隐担心,以大人之为人处世的三观与德望,是否合适坐镇平安镇。” “你……”雷阳秋脸色大变,一股怒意在胸膛中喷薄而出,“王守哲,你竟然胡乱扣帽子。” “扣帽子不假,但是否为胡乱扣,自然是有待分辨。”王守哲好整以暇地说道,“第二点便不是不满意了,而是我王守哲对大人的操守道德,身为一名镇守使专业水准,提出深深的质疑。大人也知道,我们世家也有权利监督镇守使大人的行为法则的。” “大人身为镇守使,理当恪守大乾律法,秉公处置案件,瞧瞧大人都干了些什么?” “你……本镇守使哪里没有秉公处置了?”雷阳秋虽然震怒,心头却有点隐约觉得不妙了。 王守哲正气凛然,朗声说道:“大乾律法,自然有其断案的法度步骤。第一,大人竟然用威压的手段,直接堵死了两名未经审判定罪之嫌疑人的自我辩解。” “第二,大人未经任何询问,也未听他们供述犯案经过是否与调查一致,更未曾审讯他们是否尚有同党,是否有幕后指使者,案件是否有其它隐情,甚至是否有未曾挖掘出来的旧案等等,便一言以断,认定他们就是罪不可恕的罪犯。我倒要看看,大人的结案卷宗怎么写法。此等为官一方的专业素养,令王某不敢苟同。” “第三,大人为经审讯便草率定案,本就程序不正。王某着实没想到,大人竟然言语中暗示鼓动,以及隐隐威胁未曾定罪的嫌疑人自杀。这只有两点可以解释,一,大人害怕嫌疑人审讯之中牵连出更多的人。二,大人颇为不耐烦此事,只想草草了结此案。这两点无论是哪一点,我王某都心生大畏惧。” “今日,大人如此草率处置刘赵两氏的血脉族人。明日,大人便可而随性定罪我王氏族人。王某,当真好害怕。” “你……”雷阳秋脸色涨得通红,竟然被王守哲说得噔噔噔倒退几步,怒目圆睁,“王守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血口喷人。” 一股庞大的威压气息,笼罩住了王守哲。 “大人果然好大的官威。”王守哲面对那威压,浑然不惧,灵台境的威压,多半部分是食物链高端对食物链低端的心理震慑。其中蕴含的一些神念力量,以王守哲炼气境七层的实力,还奈何不得他。 漭老祖见雷阳秋施展灵台境的威压,原本想挡在王守哲面前替他解围,却不想他视若无物,没受影响,心中惊叹的同时,对这个曾外孙竟然心生敬佩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曾外孙说的那些都十分有道理。雷阳秋如此做派,显然不符合大乾对一个镇守使的要求。 他隐隐觉得,以曾外孙的手段,这雷阳秋恐怕要倒霉了。他这曾外孙做事,可不会随便嘴上说说。 甚至,漭老祖对雷阳秋隐隐有些同情,这小子也算是堂堂灵台境修士,先是被守哲逼迫出手对付了刘赵两氏,借他刀杀了人。 利用完之后,守哲在第一时间对他开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仿佛在处理一张擦过屁股的脏纸般嫌弃。 非但是漭老祖如此心态。 王氏族人,柳氏兄妹,都觉得王守哲说的颇有道理,这个雷阳秋要么是没有能力担任镇守使,要么是别有用心与刘赵两氏勾结极深。 无论是哪一点,担任平安镇镇守使都是一场灾难。 上千的围观群众们,一开始还觉得雷镇守使秉公处置了,是个好镇守使。结果听得王族长这么一分析,个个都汗毛直竖,心生寒意。 是啊,如此一个罔顾国家法度,恣意妄为,草率断案的镇守使真的好吗?今天能随意对付刘赵两氏,明天能随意对付王氏,后天,说不定开始对辖地内平民开启了屠刀。 镇守使,本应镇守安抚一方。 现在大家害怕啊,谁不怕一个目无法度的镇守使? 在有心人在带节奏下,平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越激动,都觉得雷镇守使有好大的问题。 一声一声的议论声,落到了雷阳秋的耳朵里,让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民意沸腾了。 即便是刘赵两氏的族人,甚至是刘知德,赵伯钧两位老祖,都在冷笑不已,对雷阳秋的困境丝毫不同情,反而有种幸灾乐见的心态。 雷阳秋啊雷阳秋,你刚才对付我们时,可曾想到这一幕? 王守哲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拱手冷笑说道:“雷镇守使的威风,王某领教了。但是这长宁卫,也非你们天人雷氏一手遮天。” “此事,王某会从头到尾如实记录所有详情,誊抄数份,一份送给城首府府君大人,一份送去紫府学宫,一份送去陇左郡郡王府,是非对错任由大人们评判。王某就不信这邪,咱大乾国朗朗国威,竟没有一处为万民请命之处。着实不行,王某上国都。” “守哲哥哥说得好,我也觉得雷镇守使大人,不太符合坐镇一方的条件。”柳若蕾激动地走了出来,“紫府学宫这封,我来委托萱芙老祖捎去给学宫。” “多谢若蕾妹妹仗义执言。”王守哲拱手道谢道,“只是我王氏,也有一些学宫的门路可以办此事。” “莫非是……冰?”柳若蕾惊喜不已,“她老人家原谅祖姑奶奶了?” “不可说,不可说。”王守哲半隐半露地扯了一下冰澜上人的虎皮,但也不敢直接开口扯谎,万一落到冰澜上人的耳朵里,那就麻烦大了。 留点空间,给大家自己去想象吧。 果然,柳若蕾笑着说:“既然守哲哥哥已有谋划,我便不多事了。有那位在,学宫定会做出反应。” 雷阳秋真的被惊呆了,心中忽然哇凉哇凉。 随着这王守哲一番言辞,周围竟无一人在站位于他。若是真的惊动城首府上峰,派督查使下来略一调查,恐怕无一人会为他说好话。 更何况,王守哲的有些话并非空穴来风,他怎么经得起调查? 如王守哲所言,这长宁卫又不是雷氏一手遮天。家族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也是费了些功夫的。若闹到家族里,他第一个讨不了好果子吃。 王守哲这小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太可怕了! 当即,他急忙将气势一收,面露和蔼地将王守哲行了个礼:“王老弟,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守哲拱手还礼,婉拒道:“镇守使大人说笑了,你我二人并无瓜葛。有什么话,请当面讲。” 雷阳秋心中狂怒,但是今时今日的把柄被拿捏得死死的,一生前途已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了。 当即,他也顾不得脸面了,拱手憨笑着说,“王族长,你觉得,雷某怎么样做比较合适?你放心,我可以发誓之后绝不会为难你们王氏。” “镇守使大人,我王氏顶天立地并无违法,何须你来发誓为不为难?事已至此,王某只能送你一句话。”王守哲拱手行礼。 “什么话?”雷阳秋心中一凛。 “建议大人为家族留几分颜面吧。”王守哲说完,挥袖转身离去。 什么? 这不是他刚才送给刘胜泽和赵进达的话吗? “王守哲,你……”雷阳秋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 第九十五章 被彻底镇压的雷阳秋(求票) …… 堂堂一位灵台境修士,竟然被气到吐血。 虽不算绝无仅有,却也十分罕见了。 雷阳秋死死地盯着王守哲的背影,想不顾一切的发飙,却又畏惧不敢。只因那小子,竟然死死地捏住了他的七寸软肋。 罢了罢了,暂且先忍耐他王守哲。 他怒极,却又无法对王氏发泄,只得将目光狠狠地盯向刘赵两氏。 而刘赵两氏,同样对雷阳秋意见极大,毕竟两个族人等同于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更重要的是,他雷阳秋为求自保,逼死他们族人后。 竟然最终被打脸至此,还得腆着脸去求着人家王氏。 场面,一片寂静。 王氏诸人,也都以复杂的目光看着王守哲。他们也无法预料到,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最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刘氏,赵氏,以及天人世家的镇守使雷阳秋,哪一个是好惹的?却都在王守哲的反手之间,一一被镇压。 便是连漭老祖,都决计不敢小瞧王守哲了,他忍不住求问道:“守哲,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刘赵两氏和雷阳秋,都是看向了王守哲,谁知道他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坑,已经把人腿都跳折了。 “能怎么处置?”王守哲笑着说,“自然是各回各家咯,莫非漭老祖准备留他们吃饭?”心情不错下,开起了玩笑。 其实,若按照王守哲的性子,当真是恨不得将刘赵两氏,以及雷阳秋都彻底留下。 但事实上此事绝无可能。 漭老祖很能打,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王氏老祖。他能帮衬到王氏如此地步,王守哲已经感激万分了。若让他跟着一起拼命? 他也开不了那口。 更何况? 大乾终究有大乾的律法。 王守哲的头还没硬到,可以肆无忌惮去硬顶大乾律法的地步。私下是私下的勾当? 明面自然是明面上的事情。 今天能将雷阳秋镇压? 也是王守哲借用了大乾律法的力量而已。 刘赵两氏的族人家将,一听此言? 顿即不知为何,都莫名松了一口气。撤吧? 虽然损兵折将? 颜面扫地,但终究还得回家不是? 可还没等他们回头走人。 王守哲却皱眉叫道:“等等。” 刘赵两氏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一颤,不会又有一个天坑砸下来了吧?这王守哲每次叫等等? 或是且慢时? 都决计不会发生好事。 “第一,赵进达与刘胜泽虽然已死,但是对幸存者的赔偿免不了。”王守哲脸色严肃道。 雷阳秋顿即眼睛一亮,感觉有了表现机会,上前说道:“王族长此言甚是有理? 此事由本镇守使来督办,总赔偿金按照五百? 不,一千乾金来。” 雷阳秋的压力很大? 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是王守哲真的铁定主意要搞他? 恐怕不死也得脱掉半层皮? 家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也许事后? 雷氏家族会对王守哲进行惩戒性反击,但终究已经没他雷阳秋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已经凉了。 一听到一千乾金的赔偿,刘赵两氏的族长脸都黑了,这等于是各自家族一年白干了。但是他们自己也不想想,你都灭人家几户人家了? 王守哲对此不置可否,又道:“刘赵两氏此番前闹事,砸坏了我们广场上许多青石砖……” “王族长此言同样甚是有理。”雷阳秋又是开始狗腿地讨好起来,“我看这起码打碎了数百块青石砖,便按照五百块计算,每块按照一个乾金计算,便是五百乾金。此债,我来负责讨要,给钱,现在就给钱。” 五百乾金! 刘赵两氏都快疯了,你雷阳秋想讨好王氏,保住镇守使的位置,也不用拿他们这般开刀吧?一乾金一块青石砖,怎么不去抢? 便是连王守哲,都觉得这雷阳秋有点讹诈过份了。 “诸位这是什么眼神?”雷阳秋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些青石砖,都是当年王氏宙轩老祖留下的财富,这是一百多年的历史文物了。它们见证了咱们平安镇从蛮荒之地,逐渐变迁成如今这番盛况。如此具有历史底蕴之物,一乾金一块青石砖,我都觉得便宜了他们。” “呃……” 王守哲被他的言论惊呆了,这偌大的广场,少说也有十几万块青石砖吧?一乾金一块,这青石广场将是王氏最具底蕴的族产。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王守哲决定暂且放那雷阳秋一马。 毕竟看着他与刘赵两氏逐渐决裂化,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至于后续,届时看他的表现吧。 雷阳秋虽然已经不要脸了,但终究是平安镇的镇守使。在他“胁迫”下,赵氏刘氏不得不先凑出了五百乾金,赔偿给了王守哲。 “王族长,您看我这事……”雷阳秋奉上赔偿金,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守哲略一思索,便脸色认真地拱了拱手说:“那些死者家属的安置以及赔偿,算是慰藉他们在天之灵吧。就有劳雷镇守使了。若办好此事,未必不是一件功劳。” 他翻过那几个案子的卷宗,虽然被称之为灭门惨案,但杀掉的都是成年男丁,留下了一堆妇孺与孩童。倒不是因为行凶者心善,而是特地留下一群凄惨的孤儿寡母,有种杀鸡儆猴的警告意味。 雷阳秋一愣,心中倒是对王守哲真正刮目相看了起来。看他样子,是还真是很挂念那些妇孺孩童。 先不说他是真是假,哪怕是假的,他能时时刻刻表演成这般模样,在旁人眼里也是真的了。 只要这王守哲不中途陨落,王氏在他手中多半要崛起。 当即,雷阳秋正色地拱手说:“即是王族长拜托,那我定当竭尽全力安抚那些幸存的老弱妇孺。” 顿了一下,他低声道,“王族长,接下来你得小心赵伯钧与刘知德,那两个老东西骨子里都鬼的很,明面上不敢动手,私底下谁也说不好。” 下意识的,雷阳秋卖了个好。 “咦?”王守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镇守使大人,今日我如此对付你,你竟不记恨我?还是准备假意令我放松警惕,随时报复。” 时至此时,王守哲倒也看出一些规律来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人世家中,一些灵台境的修士,似乎气度都不怎么样。 就拿刘氏赵氏来说,那两个老祖虽然和王氏敌对,王守哲也是恨不得立即斩杀他们。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两个老祖终究还是有些家族定海神针的气度。 之前认识的百岛卫天人世家的钟执事钟兴旺,以及这位雷阳秋,都似乎没有老祖级人物,骨子里那股百折不挠的坚韧和傲气。 仔细想想,如此倒也是再正常不过。 小世家的灵台境修士,那是一族之根基所在,肩负着全族人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让家族面临灭顶之灾。 久而久之,这类灵台境修士,自然会逐渐形成内心强大而舍我其谁的气度。 但是天人世家中的那些灵台境修士,根本无需承担起家族生死存亡的重担,他们更多关注的是自身的成就,或是在家族中的地位与利益。 而他们的成长环境中,也是时时刻刻要去仰望家族中的天人老祖。须得内敛着个性,如此自然养不出为尊一方的格局和气度。 闲话暂且不提。 听得王守哲的质问,雷阳秋当即脸色一正,肃然道:“老实说,之前那事不恨就是胡说。但是王氏与我雷氏,本就没有什么仇恨。我若因为此事,与王族长结仇,家族未必会支持。” 没有仇恨吗? 王守哲的眼睛微微眯起,莫非,是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亦或是,这个雷阳秋不知情? 当即,他也不答话,继续听雷阳秋说。 “其次,我雷阳秋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那些幕后指使散修,杀平民之事真的与我无关。”雷阳秋说道,“我堂堂天人家族出来的镇守使,未来有大好前途,怎么可能参与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刘氏与赵氏,也不可能会带我参与啊?” 王守哲面无表情,思索着雷阳秋的话。 “我们雷氏延绵了近千年,自然也有我们族规的。”雷阳秋见王守哲似乎有些松动,急忙又补充道,“当然,我在此镇守的过程中,也有替家族拉拢刘氏赵氏的意图,但这只是家族扩增在平安镇的影响力,这是家族战略目的。” “而且我也承认,我私下是拿了刘氏赵氏的孝敬好处。但我可以用家族名义对天发誓,并无参与那等恶行。”雷阳秋急忙分辨道。 王守哲略作沉吟,倒是信了他几分,只是依旧冷笑说:“但是你的纵容与睁一眼闭一眼,令刘赵两氏愈发猖狂。” “这一点没有错。”雷阳秋很光棍地承认道,“但是我不承认我知晓此事。说实话,今天刚看到罪证时,我也有些吃惊。只是一来王族长你把我架到火上烤,摆明了利用我来借刀杀人。二来,拉拢刘赵两氏乃是我雷氏的战略方向。当即,就起了包庇和与王族长对抗之心。” “当然,在我本心中,也不认为死一些平民是什么大事……”雷阳秋小心翼翼地说着,蓦地察言观色看着王守哲不悦,当即补充道,“此点经过王族长当头棒喝,我已经明白了自己观念上的错误。” “今日王族长的叱呵,虽然令我羞恼成怒不已,恨不得杀了你。但是定神后想想,未必没有道理。”雷阳秋认真地说道,“若我真的能做到像王族长说的如此这般,说不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届时家中老祖,也会对我另眼相看。”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雷阳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雷氏目的是想要在平安镇有影响力,但不一定非得在刘氏赵氏这两根绳子上吊死,我们拉拢王氏也一样啊。经过今天,我已确信,以赵伯钧和刘知德的能耐,恐怕不是王族长的对手。” 为了说服王守哲放他一马,雷阳秋也是够拼了。 “与雷氏结盟么?”王守哲皱眉微微思索。 雷阳秋刚想说一句,这个不叫结盟,叫做投靠。但是话到嘴边,他机灵地咽了回去。他已经看出来了,这王守哲恐怕不是那种甘居于人下之辈。 “此事先放放。”王守哲沉吟一番后说道,“雷镇守使大人,你也别以为已高枕无忧了。我会派人对你进行一番调查,若真如你所说,你只是糊涂而无大恶,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倘若你犯过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虽无权审判你,却建议你最好立即收拾包袱挂印离去。” 王守哲的目光紧盯着雷阳秋。 雷阳秋竟然被他盯得一激灵,心头直发虚,急忙说道:“小恶自然有,贪污受贿也有,但是大罪真不敢啊,这些日后我会自行弥补。” “行了,你自己说了可不算。先去把遗孤的善后事宜做完。”王守哲挥了挥手,略有些不耐烦,“莫非镇守使大人,还等着王氏留饭呢?” “岂敢岂敢,王族长,我这就告辞。”雷阳秋脸色一紧,立即老老实实地退去。 直到走出好大一截后,雷阳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好像过关了。 此时的他,后背已经湿漉漉一片了,王守哲那小,不,王族长,太可怕了。那种风淡云轻间,仅凭言语,便轻松将他玩弄股掌之间,操控他生死的能力,让他感觉根本无力应对。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此时此刻,他竟然真觉得,自己对王守哲颇为敬畏的同时,心中充满了被放过一马的感激涕零。 同时又对把他坑惨了得刘赵两氏恨之入骨。 …… 王守哲看着雷阳秋离去的背影,也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雷阳秋这种状态叫什么来着?以前在某app上看过。 唔,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大差不差,比较类似。 都是生死被人彻底掌控后无力抵抗,受到点恩惠后,反而对掌控者感激涕零,甚至心生膜拜与盲从心理。 呵呵~这下有意思了。 …… 第九十六章 守哲哥哥真乃神人也 …… 此间事了。 刘赵两氏在赔款之后,已经偃旗息鼓灰溜溜地离去,狼狈地就好似是一群败犬。与先前大张旗鼓地过来闹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雷阳秋算是暂且被放了一马,劫后余生的他也不想在此多待。 围观群众们倒是久久不曾散去,依旧对此事津津乐道,彼此交流和分享着兴奋的情绪。 这世界上大部分平民的生活,都是艰辛而乏味,在温饱线上挣扎着。平常最大的期望,就是年复一年节衣缩食地攒些钱,买些田地,或是给孩子谋一份好出路,娶个好老婆之类。 今天这一场一波三折,高潮迭宕的大戏,已足够让他们铭记一辈子。 大娘公孙蕙带着些姑嫂妯娌,指挥家丁们搭上了粥棚,熬了些浓稠的咸肉粥,请那些平民们吃点东西。 今天这些平民,甚至是贫民们看似都只是吃瓜群众。但实际上,他们今天才是王守哲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一顿,算是宴请他们了。 平民,在不少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眼里,都是如此卑微而不起眼,仿佛是一只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但是绝大部分世家,却又离不开平民。没有平民给他们创造财富,世家子弟拿什么去享受优渥的生活?又拿什么去购买珍贵的修炼资源? 而且单个的平民也许不起眼,但是数量一旦上去,平民的力量会逐渐变得非常强大。上千平民的围观注视下,便是连雷阳秋那种灵台境修士,堂堂镇守使都不敢随心所欲乱来。 这一点王守哲前世深有体会,吃瓜群众的力量一旦汇集起来,绝对不容小觑。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人世家,也需要依托大量的平民才能生存。 王氏家族的一些小女孩子,年轻的男丁,也都主动加入了熬粥,分粥,维持秩序等工作中。 这其中还包括了两个嫡女,王珞伊与王珞淼。 便是连刚刚为家族立下大功的王珞秋,王珞静两个,都是一脸认真地在做事,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这一点让王守哲很欣慰? 咱们家里的孩子? 三观就是正。绝对不会因为有了点武力,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脱离了世俗。 等等? 好似混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身材壮硕? 脸如猪头般地男子,一屁股坐在粥棚前的地上? 大口大口地喝着肉粥,一碗不够再来一碗? 眨眼间就下去了十多碗。 这小家伙! 王守哲走上前去? 对他上下打量着。发现他被灵蜂毒虫叮咬的伤势,竟然已经好了许多,这恢复力可真够惊人的。 “好喝不?”王守哲笑眯眯地问道。 “好喝好喝。”那赵鼎腾小子下意识囫囵回答着,抬头却瞅见了王守哲? 顿即被吓得急忙护住了碗? 好似生怕王守哲要抢了去的模样。 惹得王守哲嘴角一抽,这小子,害怕的方向错了吧? 真是个憨小子,不过战斗时候还是挺狡猾的,若是王珞秋对上他? 孰胜孰负还真不好说。 “罢了罢了,你多吃点? 吃饱了赶紧回家吧。”王守哲挥了挥手,以他的气度? 自不会和一个十四岁,而且脑子憨憨的小孩计较。 虽然这个小孩? 浑身上下长得着实看不出是个小孩模样? 但终究才十四岁。 “王族长? 是王族长。” 平民们见到王守哲来了粥棚,顿即都万分紧张了起来,很多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今天这一役,打出了王氏的名声,但更多的是打响了王氏族长的名声。 “今天大家随意吃,吃饱为止。”王守哲笑着招呼说,“以后在刘赵两氏的辖地内,若是日子过得不痛快,可以迁徙到我王氏辖地来。在我们王氏辖地,至少可以安居乐业,一旦遇到灾情,我王氏也会与大家一起共度难关。” 王守哲此言一出,顿即让许多人心动了起来。相比于高高在上,又行事恶毒的刘赵两氏,王氏似乎才是真正的一个世家。 若是能生存在王氏的庇护下,好似能安心许多。 “王族长,可是我家的田地屋宅都在村子里。”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自耕农说道,“我们若迁徙的话,田地也带不走啊。” 是啊是啊。 很多人都纷纷响应了起来,他们想迁徙,却有很多实际困难,一个个都有些失望与懊恼了起来。 这上千平民中,也不乏有王氏辖地内的子民。 一听到这种事情,顿即优越感爆棚起来,其中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说道:“你们那些破地破屋,又能值几个钱?只有在我们王氏辖地内的屋子和地,才更值钱。” 辖地外的人一听不干了,恼羞成怒道:“怎么就不值钱了?都一样能生产粮食,一样能住人。” 那年轻人趾高气昂道:“你们懂个屁,咱们王氏可是有灵虫师。今年略一照拂,咱们家的地仅仅减产五成。” 其余“王氏本地人”,都开始纷纷响应那个年轻人,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各家各户平均起来,也就是减产了五成。 灵虫师?只减产五成?还只是略照拂到了。 辖地外的自耕农们沉默不语,王氏辖地内的自耕农在这一季,岂非比他们凭白多了两成? 若他们也能多这两成收成,在纳粮后应该还会有不少结余,也就不用紧巴巴地到处借粮度灾了,还要受到世家的欺凌。 一时间,“外氏自耕农”,都对那些本地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非但如此,咱们王氏代替官府收税时,属于世家的那一税直接可用钱财平价抵扣,今年我们度过灾年轻轻松松了。”,那年轻人一脸骄傲地说:“光我们家,现在余粮就有二十多担。” 放在往年丰收季,家中多二十担余粮并不算多富裕。 可这是灾年! 外氏自耕农们一听这数字,眼睛都红了,你家那么富,还来和咱们分粥吃? “非但如此,我在王氏旁系有一个哥们,他给我透露绝密消息。今年王氏是没有准备,等下一季开始,咱们王氏辖地内的所有田产都可以请灵虫师治理,灭虫效果更佳,耗费只需要灭虫散的一半。”年轻小伙又是神秘兮兮地说道。 灭虫散的一半? 那岂非……每亩地一年能省出一个大铜?若是家中有二十亩地,这光是灭虫散投入,一年便能省下二十大铜啊,这可是好几担粮食! 外氏自耕农们彻底没了心气,感觉和王氏自耕农比起来,这凭空就矮了几截。 “小伙子,你成亲了没?”一位外氏自耕农脑子转得很快,笑眯眯地说,“我们家有两个丫头,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咱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我们家也有闺女,今年刚好十五岁。” 一群家中有闺女的外氏自耕农,如狼似虎般将那年轻小伙儿围住,推销着自家闺女,连彩礼都可以好好谈一谈。 年轻小伙儿被吓坏了,脸涨得通红通红。 以前家里条件一般,并无什么积蓄,建造的屋舍也不够,几次托媒婆去说亲,人家一看他这条件,要么直接摇头拒绝。 要么索性就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笔巨大彩礼。 他这都十九岁了,还没讨上老婆。现在倒好,光凭着王氏辖地自耕农这个身份,那些外氏自耕农,竟然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他,有几家甚至愿意倒贴钱。 霎时间,小伙子觉得自己,一下子踏入了人生巅峰。 见得这一幕,王守哲也是莞尔不已。 没想到王氏辖地的户籍,开始值钱了起来。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各处的田产和屋舍的价格本就不一样。 例如靠着长宁卫的一些田产屋舍,自然要比平安镇的贵许多。哪怕产出和交税都一样,但是那里靠着长宁卫,平民们生活的更有安全感。 更何况,偶尔进个城什么的,也比平安镇的平民更加方便,人际关系也更复杂。那边的中农富农,很多都会送孩子去城里读书,或是让次子等学一门赚钱的手艺。 这也是难怪。 一百多年前,平安镇这一代还是蛮荒之地。若不是那些日子过得不好的平民,怎么会迁徙到平安镇这种地方? 不过,经过了这一茬后,平安镇内部的田产物价,恐怕会发生变化了。 “诸位别急。”王守哲朗声说道,“相信诸位都听说了,我们王氏正在清淤填土开荒农田。那些未来的农田,都是淤泥基肥的良田。我们王氏不日即将推出,拓荒期田置换计划,以及期田预购计划。” “期田”置换计划?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这是无数平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一个词汇。 “简单地来说,就是拿你们现在处在刘赵两氏辖地内的田舍,置换成我们新开荒的田地屋舍。”王守哲眼睛眯起,“当然,因为期田暂时不能拿到,需要一个大约两年的周期,因此叫期田。不过,目前我们只接受参与拓荒工程的内部工人进行期田置换。诸位若有打算迁徙我们王氏地盘,暂且只有这一条路。” 外氏自耕农们一阵沉默。 但是很快就有人跳出来说:“换,为什么不换。他娘的,这些年来,老子受够赵氏那帮狗娘养的了。” “换,只要王氏给工钱不让我们饿死。不就是熬两年嘛,换了。” “我相信王氏,我相信王族长不会让我们吃亏,换了。” 一声一声的换,此起彼伏地响起。自耕农们不傻,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精明之处。表面上看虽然有些吃亏,可实际上照此下去,王氏地盘的户籍会越来越值钱。 “具体置换的详细计划,会在近期内推出,诸位留意我们王氏的宣传。”王守哲吊足胃口后,便转身离去。 走不多远,柳氏兄妹又跟了上来,两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王守哲。 “远睿,若蕾妹妹。”王守哲被他们看得浑身发毛,拱手说道,“缘何如此看我?” “高,真高。”柳远睿竖着大拇指,连赞了两声,拱手说,“守哲兄这一计,当真是妙不可言。远睿对守哲兄的佩服,犹若这安江之水连绵不绝。非但利己,还杀敌于无形之间啊。” 王守哲被他弄的有些无语。 “小哥哥,我就看出利己了,哪里有杀人无形了?”柳若蕾好奇地问道。 “利己一块比较明显,守哲兄如此浩大的工程,最缺的就是大量的人手,用置换期田之法让大量农户参与进工程之中,等于是借力打力之计。最终,那些人手都会化为王氏下辖自耕农。” “其次,王氏置换来的那些农田,原本都在刘赵两氏的地盘中。只要略作整合置换,便能在敌人腹地建立私有农庄,将那块地盘化为王氏所有。” “最厉害的是,如今迁徙王氏风潮已形成,很多人都渴望加入王氏辖地。守哲兄只需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地操作,刘赵两氏的地盘便会越来愈小,下辖平民的数量也会剧减。” “无形的恶性循环下,刘赵两氏便会越来越衰弱,无力与王氏对抗,迟早就是两个字,灭亡!” 柳远睿的一番解释,让柳若蕾目光异彩不断,赞道:“守哲哥哥真乃神人也,姐姐真是好福气。” “呃……” 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好像自己刚才还真没有柳远睿想得那么复杂,单纯就是想着解决一下用工荒的问题,他可不想真搞个百年计划出来。 不过这未来小舅子的脑子还真是挺好使的。听他这么一说,这计划好像还不错。 还有,若蕾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眼神和语气与我说话?惹得他王守哲,内心都有些发毛。 正在此时。 一个瓮声瓮气得声音响起:“那个,诸位,我问一下啊。我们赵氏,真的那么惹人厌吗?” 赵鼎腾! 王守哲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毒素肿块已经消了大半,顿即无语,这憨子的体质恢复力真可怕! 柳若蕾和柳远睿,也是眼神异样地盯着赵鼎腾。 你家赵氏是什么样的臭名声,你铁憨憨的小子自己没点数吗? …… 第九十六章 小姨子缘何赖着不走? …… 倒是王守哲知道,这憨小子估计还真没什么数? 身为嫡子,又痴迷于修炼和战斗,平常哪里会去管外界的事情。 而赵氏内部的自己人,也不可能整天在脸上挂着我是坏人这等字眼。 再者说,好与坏本就不是什么绝对形容词。 从赵氏自己的角度来看,他们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自己的生存空间,只是不择手段了些,世界本来就是残酷而充满竞争的。 王守哲淡然道:“用不择手段的方式,去侵犯吞并无辜者的利益,自然会惹人厌。” “那你,不也是不择手段,侵犯我们赵氏吗?”赵鼎腾一脸憨憨,指着柳远睿说,“他说你的计谋杀人于无形之间。” “赵氏并非无辜者,是你们赵氏先破坏了规则,让我们双方成为敌人。”王守哲平静地说道,“第二,若非你们赵氏平日里为非作歹,长期侵占无辜者的利益,得罪了太多的人,我的计划自然也掀不起风浪。归根究底,一个世家若是自身不正,迟早会灰飞烟灭。” 王守哲根本不怕他的计划泄露出去,因为这是堂堂之势,刘赵两氏根本无力抵挡。以他们的名声,哪怕再想做回好人,平民百姓也不信啊。 “那……我们两家还能成为朋友吗?”赵鼎腾那憨憨的脸有些苦恼,“我不想当坏人啊。” “不能。”王守哲平静无波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做了,便没有回头路了。你饭也蹭了,赶紧回家去吧。你父亲现在正在和你曾太爷爷商量着,如何铲除我呢。” 啊? 赵鼎腾一脸震惊,你连这都算得出来? 终究,赵鼎腾一脸失望地离去,他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做个好人,都无法选择? 等赵鼎腾走后。 柳若蕾也是叹了一口气说:“这个赵憨憨倒也可怜,出生在某个家族,这辈子注定就打上了那个家族不可磨灭的烙印。” “所以,我们才需要变得更加强大。”王守哲也是感慨着说道,“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能挣脱束缚? 主宰自己的命运。” “挣脱束缚? 主宰自己的命运吗?”柳若蕾轻声呢喃了一句,眸光微微涌动。 “呃……”王守哲顿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这个未来小姨子正处在叛逆期的年龄? 给她灌输这种论调岂非助纣为虐? 当即,王守哲脸色一肃? 严肃地说道:“但是咱们人类之所以称为文明世界,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完整的社会? 我们所有的一切行为? 需要对自己负责,也需要对其他人负责。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想变得强大,只是因为我想守护我身边的人? 守护我在乎的人。” “嗯~谢谢守哲哥哥? 我明白了。”柳若蕾顿时神采飞扬了起来。 ? 王守哲一脸懵,你谢啥?你明白啥? 正在此时。 柳远睿却是深深拱手道:“守哲兄,我们兄妹最近在王氏盘桓了许久,是时候告辞了。” 王守哲身躯一僵,连远睿都看出来了吗? 当即王守哲也毫不犹豫地拱手说:“既然远睿归心似箭? 那愚兄就不留你们了。” 他也是心中怕怕,这柳氏兄妹再要在此待下去? 这个身处在叛逆期的未来小姨子,别整出点幺蛾子来才好。 “告辞? 为什么要告辞啊?小哥哥,我还没玩够呢。”柳若蕾一脸不悦。 哎哟? 我的小姑奶奶啊? 柳远睿内心呻吟呐喊了起来? 这要再待下去,小哥哥怕要出事情啊。 当即,柳远睿眼神一严肃:“若蕾,不能这么任性。你守哲哥哥身为族长,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了。” “没关系啊,守哲哥哥去忙好了。”柳若蕾一脸无辜地说,“我可以找珞伊姐姐,珞淼妹妹,还有珞秋珞静她们去玩。我跟你说,珞淼妹妹可好玩了,把守哲哥哥小时候的糗事全抖出来了。” 此言一出。 柳远睿浑身一颤,都快哭了。 妹妹啊妹妹,你这么喜欢王氏的姐姐妹妹们,是准备赖着不走了吗?若真要出点什么事情,我远睿回家如何交代啊? 你来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准备替姐姐好好调教一下未来姐夫吗?怎么这一转眼,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很快,柳远睿心惊胆颤之间,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恩怨情仇,姐妹翻脸的大戏来。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这个,远睿说的没错。”王守哲也说道,“最近些时日,我这边大事会比较多,恐怕真的很难顾得上你。” “好吧。” 柳若蕾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听出王守哲撵人的话音了,怏怏不快道,“守哲哥哥办完事情,可以去柳氏作客,姐姐不方便出面接待你,我可以替姐姐招待你。” “这个……还是算了吧。”王守哲婉拒道,“我与你姐尚未成亲,贸然前往柳氏盘桓,怕会影响不好。” 这是玄武世家之间的潜规则礼仪。 就像王守哲的未来姐夫陈方杰,他若整天往王氏主宅钻,估计一两次后就会被王守哲一脚踹出去。 因此陈方杰就算来帮王守哲办事,也不踏进王氏主宅,避免王氏之人把他当作按捺不住的登徒浪子。 “那好吧,等守哲哥哥与姐姐成亲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柳若蕾一脸惋惜地说道,“守哲哥哥,我最近住的那个院子给我留着,不准其他人住了。” 王守哲一滴冷汗。 这小姑奶奶,还真打算在王氏长住啊?不过她的要求也没办法拒绝,只好说道:“行,那我回头吩咐一下。” 一旁的柳远睿,有些想要掉眼泪。 怎么咱们柳氏的嫡女,好似是要嫁一送一的节奏啊。 ……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座隐秘的庄园内。 在这里,刘赵两氏的长老与高层齐聚。而两位老祖,则是端坐主位,脸色各自非常难看。 此番前去王氏闹事,原本是信心满满。却不料,弄得损兵折将,灰头土脸。更重要的是,刘赵两氏的名声,已经被王守哲撸秃了,民心尽丧,沦为笑柄。 “知德兄。”赵氏老祖赵伯钧,脸色凝重道,“以那姓王小子的手段,必然会对我们的打击接踵而至。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你我两族,为今之计必然摒弃猜忌,共度难关了。” “不错,那小子的确厉害。”刘知德沉重道,“但是,他却低估了你我两族的底蕴。伯钧老弟,你家赵道元,恐怕已快晋升灵台境了吧?” 赵伯钧脸色一僵硬,旋即爽朗地笑道:“我就说嘛,此事定然瞒不过知德兄。不过知德兄家的赵胜豪,好事也近了吧?” 赵道元,刘胜豪,都是天赋不差的族人,走的便是灵台之路。 并非是所有家族,在任何时候都一定会全力培养族长的。有时候为了长远利益考虑,会优选一些资质好的直脉。 就像王氏,也曾着力培养过王宵翰。 “行,那咱们就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刘知德说道,“你我两族不惜一切代价,买回那些辅助材料,让道元与胜豪冲击灵台境。咱们只要多出一个灵台境老祖,哪怕有公孙漭与王珑烟护着,也有把握强行灭杀王守哲。到时候王氏群狗无王,又有何惧?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经过这次后,他们头号忌惮的目标,已经放到王守哲身上去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要签订百年共同发展契约,以免互相猜忌。” “理当如此,你我两族共掌平安镇。动作都快一些,争取在一个月内冲刺。” 盟约之后。 刘氏赵氏仿佛半点声气都没有了,偃旗息鼓而毫无动作。而王氏,则是大展旗鼓,不断地扩展着珠薇湖工程规模。三族之间,仿佛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 然而这其中,一股凶险的暗流,已经在酝酿。 这一日。 定蒲渡口不远处。 有一座环境雅致小型庄园,因大片池塘内种满了荷花,因此命名为“夏园”。 此季正是荷花盛开之时,不下于两百亩的池塘内,到处都是各种荷花盛开的景象。 一条九曲蜿蜒的栈道,通向池塘中央,圆木挑高结构的竹木房子,——“听荷轩”。 于此良辰美景。 住在听荷轩,吹着夜风,看着月色皎洁,赏那荷花妖娆,耳畔蛙鸣连绵不绝,甚是滋味雅致。 只可惜,这听荷轩一年也就这时节宜居。 这座花了刘氏不少钱与精力打造的别院,原本是想讨好天人世家雷氏某位贵女的。 只是目前,现在归入了“女神”钟落仙名下。 今夜,月朗风高。 两位身穿云纹锦衣的贵公子,正在听荷轩的二楼盘腿而坐,喝着上好的灵茶——“红娘子”,随口闲聊了一些轶事。 而一位貌美而气质出尘的女子,则在一旁侍奉着两位贵公子,并且她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其中一位更加年轻俊朗的公子身上。 “陈兄最近很无聊吗?”年轻那位锦纹劲装的公子,正是当今王氏家主王守哲,他言辞中微微有些不耐,“没事少往我平安跑,影响不好。” 王守哲也是有些醉了,这刚送走赖着不走的小姨子。还没清静两天呢,这未来姐夫又来骚扰。日子可过得不安宁。 “也不是很空闲。”另外一位,自然是东港陈氏少族长陈方杰了。他厚着脸皮笑着说,“就是守哲你筹谋已久得大戏,我好歹也参与了其中一角反派,不来收个尾,心中总觉得有些遗憾。” “我可是听说,守哲你在王氏主宅大放异彩,打得刘赵两氏落花流水,狼狈而去,”陈方杰说道,“已错过了一次大戏,不想错过第二次。我不太明白,守哲你为何不愿意我参与尾戏?你放心,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好处一概不要。” 王守哲无语,未来姐夫脸皮厚非要蹭戏,总不好赶他走吧?罢了罢了,你非要喜欢“羡慕嫉妒恨”这种感觉,我就成全你吧。 一旁侍奉的王梅,不,是“钟落仙”,她轻轻掩嘴一笑,声音娇柔酥软道:“家主,正戏开始之前,要不要妾身给您二位来点前戏助助兴?” 前戏? “咳咳~”正在喝茶的王守哲,差点被咳嗽呛死。 “钟落仙”与陈方杰,均是以异样的眼神看着王守哲,不就是前戏吗?何至于此? “咳咳~”王守哲咳得更剧烈了,好吧,他也承认自己的思想,要比这些人“先进”许多。如此看来,姐夫和王梅还是很单纯的。 强忍着古怪的情绪,王守哲一本正经道:“王梅,你准备了何种前戏?” “家主,请叫人家落仙。”她似嗔非嗔,俏生生地横了王守哲一眼,随后抽出一根玉箫,“这些时候闲极无聊,学了这吹箫之术。长夜漫漫清饮无趣,便由妾身与家主吹箫一曲,以助家主兴致。” …… 第九十七章 落仙:公子请留步(求月票,推荐票) …… 不待王守哲反对,陈方杰却叫好说:“好,箫音清亮透彻却不失沧桑,绵远深沉又不失豪迈,甚是契合我等品茗听荷之意境。” 罢了罢了,吹箫就吹箫吧,王守哲也由得她去了,毕竟人家是准备正经的那种吹箫。 “那落仙就献丑了。”随后,“钟落仙”美眸如水,竖起玉箫,朱唇轻启,玉指翻动吹奏起来。 动作十分唯美好看。 然后…… 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箫吹的,就算是王守哲这种外行,都听得心头发慌,恨不得从这二楼跳进荷花池里。 而陈方杰,更是紧闭双眼,面色僵硬,摇摇欲坠,若非涵养功夫不错,估计当场就得发飙。 献丑……果然是真献丑了。 一曲作罢,王守哲连饮几口灵茶红娘子,才抚平了心中的激动,情不自禁地好奇地问道:“落仙,你有何等勇气和自信,敢在我面前吹箫?” “呀?刘公子与赵公子,都夸妾身吹得好呢。”“钟落仙”一脸莫名地说道,“莫非妾身尚有不足之处?” 尚有不足之处? 落仙您太谦虚了,您这简直是一无是处啊。 王守哲强忍住用红娘子泼她一脸的冲动。刘永州和赵鼎腾,那是真是瞎子眼里出西施。 “这个……落仙啊,吹箫一道,讲究的是,气、指、唇、舌四大要素。简单来说,就是要控制气息之婉转,玉指之翻飞,嘴唇之阖动,以及舌尖之灵动。”陈方杰也是脸色苍白不已,然后很正经地为她指点道,“每一个要素,都得反复练习,非一日之功夫,须得长期操练? ” 王守哲脸颊抽搐不已? 虽然他很明白陈方杰是正在二八经地说吹箫的要诀。可为何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要一脚把他踹到荷花池中去的冲动。 好在与此同时。 远处栈道前,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落仙小姐在吗?永州依约前来拜见。” 这男子约莫二十余岁? 长得倒也算精神? 只是穿着一身素服,双眼微红难掩悲切之色。此人? 正是平安刘氏年轻一代的精英刘永州。 二楼听荷轩中。 陈方杰喝着灵茶红娘子道:“我听闻这刘永州也算是号人物了,能力与天赋都不错? 只可惜并非家中嫡子? 此生难走灵台之路。守哲,人家父亲刚死,咱们就这么欺负人家不太好吧?” “陈兄倒是有豪杰义气,但是我王守哲也不是什么奸佞小人。”王守哲添茶后? 不紧不慢道? “当初王梅选择切入对象时,均是有过调查与选择。这个刘永州并非什么好人,他的渔船队伍在江面上作业时,若是遇到一些合适对象,例如实力不强的落单货船商船等…… “你是说……水匪?”陈方杰表情一下子凝重而愤恨? “堂堂一世家子弟,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东港陈氏靠水路吃饭? 向来最为憎恶水匪海盗了。 “倒也不是他丧心病狂,只是摊上了刘氏这么一个以叛贼起势的家族。”王守哲淡然道? “此家族家风本就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再加上刘胜业这个家主更是贪婪无度? 对资源的掠夺欲望永无止境? 走向此道是迟早之事。” “只不过他们做得非常隐蔽,事后不留活口和船只,很能被人发现。毕竟这安江蜿蜒万里不止,内蕴风险无数,船只出事并不罕见。我家定海六叔,也是偶尔发现了对方一些蛛丝马迹后,才调查出来的。而且据后续调查,这刘永州做的恶行可不止水匪一桩,只是多半都是替家主刘胜业办事。” “如此恶徒,死不足惜。”陈方杰恨恨道,“而且整个刘氏,已经从头到尾烂到骨子里了。守哲,愚兄将全力支持你消灭刘氏,算是替天行道了。” “多谢陈兄。”王守哲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两位公子,请在此饮茶歇息一番。”‘钟落仙’笑了笑,“妾身去替天行道一番,稍后便回。” …… 在王梅的指示下,侍女将刘永州引至“听荷轩”畔的凉亭内。从王守哲两人喝茶的角度,正好可以透过薄纱窗帘,居高临下看到亭内场面。 钟落仙事先等候,仪态落落大方,倒是愈发有些贵家千金的韵味了。 刘永州走进凉亭,学着贵公子般温文尔雅地行礼道:“永州见过落仙小姐。”他眉宇间有着消散不去的悲伤和戾气。 “刘公子……”钟落仙深深一叹,“逝者已矣,还望节哀。先坐下说话吧。” 说罢,亲自煮茶招待。 “多谢落仙小姐。”第一次喝钟落仙煮的茶,刘永州受宠若惊而诚惶诚恐,“不知落仙小姐此番邀约……” 如此良辰美景,夜色撩人,落仙邀他前来,莫非是……啥时间,刘永州丧父的悲恸心情都消散了许多。 “此番邀公子前来,是与公子道别的。”钟落仙语调中,透着一丝疏离和冷漠。 “啊?”刘永州差点茶杯摔落,惊慌无措道,“落仙要走!这是为何?莫非,是永州招待不周吗?亦或者是……”他心头一紧,想起了那个嚣张霸道的公子哥。 “刘公子的招待自然是极好的,落仙先多谢你遣人送来的灵茶红娘子,茶不错。”钟落仙语调之中的疏离感越发强烈了,“待得落仙回到家族之后,便会遣人加倍奉还。” “这这这……”刘永州一下子慌了,急忙站起来道,“落仙,是永州做错什么了吗?你可以指出来,我一定会改。” “不,错的是落仙,而不是刘公子。”钟落仙眼眸中掠过痛苦与失望,“原本以为公子是……罢了罢了,怪只怪落仙自己太单纯了。” 刘永州登时凉意遍体,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分辨道:“落仙误会了,我父是被那王氏陷害的。那可恶的王定族,王守哲!我刘永州绝不放过他们。”眼神中浮现浓浓的恨意。 “刘永州,你太令我失望了。”钟落仙言辞有些激烈,仿佛意难平,“我原以为你是个可以依靠的顶天立地男子汉,却不想,竟是一个是非对错不知,黑白不分的傻瓜。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激动之时,她捂住了胸口,眉头紧蹙仿佛有些痛苦。 “落仙,我,我……”刘永州慌乱了,哀求道,“你要打要骂都没关系,千万别把自己气到了。要不,您说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改,我真改。” “刘公子,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出身不高,只要他心地善良,有一颗自强不息的心。”钟落仙叹息不已,“罢了,你们刘氏自然有刘氏的生存之道,我无权干涉。” 寒颤!凉意!刘永州明白了,这是刘氏的恶名传到了钟落仙耳朵里,她嫌弃了。 的确也是,她乃是堂堂天人世家贵女,能不顾门第之别与他交往已是付出最大努力了,可如今的刘氏声名狼藉,处境更是一地鸡毛。 她怎么再能不顾阻力与他交往下去? “落仙小姐您听我说。”刘永州急忙道,“现在我们刘氏落魄只是暂时蛰伏,我们正在谋划反击,等收拾了王氏后,我们刘氏会成为平安镇真正的主人。而我,也会走灵台之路,争取配得上你。” “刘永州,你还是不明白。”钟落仙失望至极,“我若是贪图夫家权势,多少天人世家等我去选,灵台境修士很了不起吗。” “我从未嫌弃你家族穷。但是我现在嫌弃你家族肮脏卑劣不堪,为了一点点利益,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觉得我能接受,还是钟氏能接受?”钟落仙眼眸中震惊而嫌弃,“你也别把脏水往别人头上泼,你家族是什么样,你自己心中清楚。” “啊!” 刘永州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原因了。良久之后,他才无奈道,“落仙你说得对,我是配不上你。只是出身哪个家族,我也无法选择。若是有的选,我也想……” 钟落仙的眼神渐渐转柔:“我知道的,你本质上还是个好人。永州,你能离开那个漩涡吗?” “离开?”刘永州一怔,顿时又惊喜过望,“落仙的意思是……可以,我可以入赘的。” 可他刚惊喜之后,又陷入了忧愁:“可我入赘的话,家族地位必然不高,哪怕钟氏也不一定会支持我走灵台之路。” 钟落仙俏脸已经微红,双眸中多了一抹柔意:“你上次不是说过,你们刘氏准备扶持你走灵台之路吗?若是能得到支持……” “落仙你说得对。”刘永州连连点头,“我为刘氏做了那么多贡献,如今问他要些补偿,家主想必不会拒绝。” “刘郎,你得小心刘胜业,此人狡诈如狐,不是良善之辈。” 一声刘郎,叫得刘永州心都酥了。 “没事,他答应过我的。好吧好吧,落仙你放心,我会小心些,先试探试探。” “你一切都要小心,我怕那刘胜业……”钟落仙咬了咬嘴唇说,“这样吧,为了咱们的将来,我替你出个主意试探。” “落仙此计甚妙,你等着,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随后,刘永州怀揣着炽热的心情,离开了【夏园】。和落仙交往至今,还是第一次真正进入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赘婿又怎么样?天人世家的嫡女赘婿,未来也不差,而且落仙又是…… …… 二楼听荷轩。 陈方杰先是震惊于钟落仙的演技之进步,但听着听着,听出不对劲来了。 等人走后,陈方杰喝了一口茶,依旧难掩震惊的表情:“守哲,你这是要逆天啊。你准备谋刘氏什么?莫非是……天灵丹?” 以他的智慧,站在上帝角度上推断一番,终究还是瞒不过他。 王守哲却是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说:“刘氏谋害我王氏老祖,窃我祖宗基业。我不过先取点利息,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我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享用天灵丹,然后再来对付我们王氏吗?我就算得不到,也会毁了它。” “大手笔,了不起。”陈方杰一脸羡慕嫉妒恨道,“我真是太嫉妒了。” 呵呵,早说了让你别来遭罪的,王守哲不搭理他。他来这里,也只是为王梅出出主意,写写剧本,并保驾护航一下。 过的一个时辰。 【听荷轩】外的栈道上,又是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鼎天依约前来,拜见落仙姑娘。” 此男子,正是赵氏精英族人弟子,赵鼎天。 “赵公子,我家落仙小姐有请。”一位侍女,领着赵鼎天去了凉亭。 …… 第九十八章 天灵丹!到手(4200大章) …… 夏园【听荷轩】之事后,又是数日过去了。 这段时间来,刘赵两氏仿佛陷入了沉寂一般,无论是王氏有何等动作,他们都是忍让再忍让。仿佛是一下子化身成为了两头蛰伏在暗处的伤虎,舔舐着伤口,并准备觑准时机后给王氏致命报复。 以王守哲的手段,自然是不可能错失如此发展良机。一波一波的宣传攻势,不断地在平安镇地区展开。 以水军并引动大量自来水的宣传策略,在短短时间内,便将当日王氏主宅门口那一战的前因后果,以及三大世家的不同表现,都传遍了整个平安镇。 舆论战!宣传战! 很多平民都开始津津乐道,口口相传着王氏当年的历史,宙轩老祖南下开荒建立平安镇的故事。以及宙轩老祖当年为了抵挡五阶妖兽金翅吞日虎,而壮烈牺牲的故事。 五十年前那一场大灾,很多亲身经历者都过世了。即便在世,当年也多半是幼童,或是根本记忆不清,也不了解实际情况。 王氏庞大的宣传攻势下,平安镇的两万老百姓。 才逐渐清晰地了解到,原来平安镇,是王氏宙轩老祖率领族人,耗费近百年的时间开拓出来的。刘氏与赵氏,原本不过是在郡城混不下去的两个破落户,半道上来投奔王氏的帮工。 他们才更知道,五十年前那一场大灾的始末。刘氏赵氏非但装死,还放了凶兽进来,死了不少平民,甚至害死了宙轩老祖和穹元老祖。 王氏的声望与威望,正在迅速攀升。而刘赵两氏的恶名,也是不断蔓延开来。不少人在提及刘赵两氏时,都忍不住要呸一声,以示不屑与厌恶。 也是难怪,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人性都是相通的,大家都会英雄崇拜? 对阴险小人厌恶和鄙视。 王守哲在他院子的偏厅内。 状态悠闲地处理着家族事务。结束了每天修炼? 补充了灵食后,他的精神格外旺盛。 这也算是修炼的一种好处? 每天持之以恒的修炼玄元诀? 非但能壮大身体素质和玄气,同时也能祛病延年? 让身体长时间处在巅峰状态。 “家主,请喝茶。”小厮王贵惯例泡了一些灵茶过来。 今天用的是云雾灵种? 此茶温润如水? 一口饮下去,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沁透。 王贵他很喜欢这种灵茶。 当然,王贵是不敢也不可能偷偷拿点灵茶自己泡着喝。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完全可以享用家主沏过几泡后? 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残茶。 即便是残茶? 多多少少也有些功效,岂能浪费?直到泡至实在泡不出啥味来,还能煮成茶泡饭全吃下去…… 几种灵茶各有滋味,但王守哲也偏爱云雾灵种。他喝着这云雾灵种时,每每都会想起那位? 迄今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未婚妻柳氏千金。 不同于直脉选择婚配余地很大,男女之间多少都有一些自主权? 可以在诸多对象中挑挑拣拣。 嫡脉的婚配,更多关乎到家族未来的走向? 因此几乎是很能做出选择。 因此,不管是王守哲还是柳氏千金? 都是被动式地接受了对方的存在。但是两人之间? 小小的一次无声交互后? 王守哲却是对她有了些好感。 他喝着云雾灵种,心情不错,悠哉悠哉地更新着系统面板,家族声望那一栏。 【家族威望】:【乡望(90)威震一方】【县望(29)略有名气】【郡望(00)籍籍无名】 之所以乡望未达到满值100,自然是要秉承系统一贯的原则,数据越到后面越是难升。更况且,刘赵两氏还没灭亡呢,王氏还达不到满值【只手遮天】的地步。 县望的提升自然更难,想要在县望达到【威震一方】的地步,起码家族内得有个天人境老祖。因此,这一次增加8点,达到29点,不能再多了 “嗯嗯,提升不错。”王守哲看着更新后的声望模板,喝着云雾灵茶,对最近的成就颇为满意。 只要再加把劲把刘氏赵氏灭掉,王氏在平安镇内,便是真正的一手遮天了。 …… 与此同时。 刘氏主宅,一座族人住的院落内。 年轻一代的俊杰刘永州,脸色极其难看地在闷灌着酒。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王氏的崛起,他父亲的死去。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太快了。 但是最令他意外的是,刘胜业对他的态度。当他略作试探,家主刘胜业便有些不耐烦,对他充满了敷衍。 随后,他想起了落仙的话。按照她的建议,他灌醉了刘永浩,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家族继刘胜豪后,走灵台之路的那人,已经被内定为了嫡子刘永浩。而他刘永州,不过是刘胜业棋盘内随手利用的一枚棋子。 “可恶!”刘永州一拳砸下去,石桌被打碎,他眼睛通红而狰狞。他父亲甚至为家族牺牲了性命。而他刘永州,也不知道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嫡子刘永浩!那小子又有什么本事?当众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三两下解决。如此不堪的人物,岂有资格走灵台之路? 还是落仙说得对,这个家族肮脏而卑劣不堪。 落仙,幸亏还有落仙。 刘永州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浓烈的希望,随即又转化为决绝之色,愤愤地呢喃了一句,刘胜业,这些都是刘氏欠我们父子的,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 深夜。 夜幕笼罩着大地。 在没有灯光污染的世界里,星空璀璨而月光迷人。 已万籁俱静,唯有一匹骏马奔跑在乡间道路上,急促的马蹄声中,仿佛在昭示着骑手急切的心情。 快点! 再快点。 骑手刘永州,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她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火一般的热。对未来,充满了炽热的希望。 等入赘后,他一定会好好地修炼,尽快成为灵台境,不至于给落仙丢人。 快马加鞭,抵达了夏园。 刘永州翻身下马,也不通报,翻过围墙,直奔听荷轩。 “落仙,我来……”刘永州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紧缩面色骤变。映入他眼帘的场景便是…… 听荷轩的凉亭内。 两位华服劲装男子,正在惬意地赏着月光喝着茶。而他心目中的女神钟落仙,正乖巧地侍奉在一旁,端着茶壶帮他们斟茶,就像是一个丫鬟。 最为可怕的是,凉亭地上有大片的血渍,喝茶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王守哲,澹台和玉。”刘永州脸色煞白地怒吼道,“你们怎么会在此,还不放开落仙小姐。” 王守哲放下茶杯,轻轻点了点锦盒:“永州啊,你来的有点晚啊,你看这满池塘的夏荷都谢了。还有,你的兄弟赵鼎天,已经先你一步去了。” “你……” 刘永州寒意遍体,惊怒交加,“王守哲,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先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王守哲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上面似乎写满了字,他随意抽出一张,“大乾昌隆三千一百四十年秋,有一位行脚商做买卖时候收购价太高,触犯了刘氏的利益。刘胜业派你父子两人,在定蒲渡口前两里外将其残忍杀害,夺走了他随身货物,总价值约三百乾金。” 刘永州顿时一颤,厉声道:“王守哲,你莫要血口喷人。落仙,落仙你别信他。” 王守哲没有理他,继续抽出一张:“昌隆三千一百四十二年夏,你负责的捕鱼大队发现了一艘落单商船。你利用自己出色的水遁之术,先凿破船底,造成船难假意相救。发现对方船上有价值不费的商品绢布时,便残忍杀害对方一十三口人,夺走了财物。最丧心病狂的是,其中两位年轻的客商女眷被你们带走了,迄今下落不明。” 刘永州摇摇欲坠,这件事情做的如此隐秘,仅有一些心腹知晓,这王守哲如何知晓? 随后,王守哲一张张抽出宣读,都是刘永州历年来做的勾当,脸色越来越冷。到最后,他便懒得再读下去了,而是直接将罪状往桌子上一扣,冷声道:“刘永州,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落仙,别信他的,这都是污蔑,他在污蔑我。”刘永州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他们王氏与我们是敌对关系,是为了离间我们。落仙,落仙你说句话。” “很遗憾。”王守哲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刘永州走去,看似平静的眼神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意,“这些罪证,多数是落仙帮忙调查落实的。” “什么?”刘永州噔噔噔倒退了几步,震惊而不敢置信。 “家主,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钟落仙’讨好般地说了一句,“能为家主做事,是我的荣幸。” “噗!钟落仙,你骗我。”刘永州涨红着脸,喷了一口血。 他也算是个人精,时至此时,哪里还想不到自己上当了。 本能驱使下,他向后狂退,逃,逃离了现场再说。 “锵!” 一声剑吟声起,王守哲的身形飞掠而去,在空中姿态轻盈而极速,就好似一只飞掠的雄鹰。 “铛!铛!铛!” 刘永州在危机关头,也算是潜力爆发,拔出腰间的分水刺连挡了数下。终于抵挡不住玄元剑连绵不绝,越来越强的爆发力。 “轰!” 空中的他,喷着血倒飞出去,往一片残荷的水塘里落去。 可还没等他落下,白色的剑芒又是闪烁两下。刘永州在他生命的最后刹那,只感觉到了自己的人头在飞,身体却被王守哲一把抓住,丢到了岸上。 “噗通!” 脑袋摔落在残荷花池内。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 王梅很利索的跟上,不劳家主动手,将尸体搜刮了一遍。随后将战利品与一个锦盒,都放在了石桌上。 “咕嘟!”陈方杰虽然第二次看到王守哲杀人了,却依旧被他的干净利落吓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未来小舅子,无论是心机还是实力,都相当可怕啊。 陈方杰感觉自己全力以赴,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以后他这姐夫的日子,怕是要胆战心惊,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家主,检查过了,天灵丹,以及两种辅助灵丹,护身丹与灵血丹都在。”王梅激动不已,谋划这么久,付出那么多辛苦,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王梅,做得好。”王守哲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强制按捺下狂喜的心情。 谋算了那么久,两枚天灵丹,以及辅助材料全部到手。如此丰收,足以让王氏进入到腾飞跃进的快车道。 看得陈方杰是眼皮子直跳,直吞口水,这可是天灵丹啊,他们东港陈氏为了一枚天灵丹,可得攒多少年啊。 可这未来的小舅子,竟然一口气弄了两枚。 “想要?”王守哲先将一个锦盒收起,然后笑眯眯地看向陈方杰。 “要要要,虽然我们陈氏暂时没钱。但是我可以写欠条,作抵押。”陈方杰连连点头,“只要价格便宜些。” “呵呵~”王守哲随后又将一个锦盒收起,“这一次可没你的份。” 霎时间,陈方杰心态都快炸了,怪不得守哲不让他参与尾戏呢,原来是怕他心态承受不住! 悔啊!不应该来的。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陈方杰只得酸酸地说道:“守哲啊,你的计谋看起来不错,可终究太冒险了。愚兄以长你两岁的阅历和你说,尤其是这最后关头,你的布局不太恰当。万一他们被发现了呢,跟来了老祖级人物怎么办?要我说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请我家老祖来帮忙啊?战利品分我三成就行!” “守哲终究太年轻了,下次谨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呀,就是太小气了。这事你得……” 话还未说完,王守哲便拱了拱手,正色道:“珑烟老祖,事情办妥了,可以走了。” 珑,珑烟老祖? 陈方杰呵呵一笑:“守哲你逗我玩呢?” 蓦地他浑身一激灵,脸色都变了。 只见一个飘飘袅袅的身姿,悄无声息地趁着夜色飞落而至,面纱上得清冷眸子,冷冷地盯了陈方杰一眼:“你陈氏老祖,比我厉害?” “孩儿方杰,拜见珑烟老祖。突然见到老祖,孩儿内心激动无比,欢欣鼓舞,就好似漫漫长夜中见到了启明星。方杰愿老祖万安,万万安。” 然后,陈方杰很机灵地当真跪拜了下去。表情崇拜至极,眼神激动,虔诚无比地磕了个响头。 他能不虔诚吗?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媳妇都得飞~ …… 第九十九章 冲击灵台&璃慈辛苦了(4100) …… 一直以来,陈方杰都感觉自己不是很机灵的那种人。 做起事情来都一板一眼,颇有沉稳气度,深受家族长辈们的夸赞和喜爱。连家中两位老祖,都对他颇为宠爱。 可不知为何,自从与未来小舅子王守哲勾搭上后。骨子里的机灵劲儿,一个劲儿地往外蹦跶。 没办法,守哲那家伙,动不动就埋坑给他跳。这若是不逼出点机灵劲,早就被他坑惨了。 这臭小子,把珑烟老祖安排在这里,竟也不提前与他打个招呼。 珑烟老祖上下瞟了他几眼,淡然道:“油嘴滑舌,回头要珞伊好好管教你才行,起来吧。” 陈方杰苦笑不已,活了二十来年,还是第一次唱到了油嘴滑舌的评价。守哲啊守哲,你可把我坑的不轻。 不过,他爬起身来,继续很老实地说:“是是,老祖批评的是。以后必然是珞伊说什么,我听什么。”自家老婆嘛,别说管教了,调教都行! “陈兄,我这尚有要事在身。就不招待了,早些休息吧。”王守哲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随后与珑烟老祖一起离开了夏园。 等王守哲走后,陈方杰苦涩不已:“休息?我这内心满满都是羡慕和嫉妒,心意难平,如何能休息?罢了罢了,王梅,随便帮我安排一间客房。”偏生之前说过,此番只要参加尾戏,战利品什么的都无所谓。然后……守哲就真无所谓了。 “陈少族长,这夏园乃是我名下产业。”王梅上下打量着他,“而你又是未来珞伊小姐的夫君,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轩,传出去名声不好,还请自便吧。” 自便?啊? 陈方杰凌乱不已,这都快凌晨了,你让我去哪里自便? …… 时间流逝。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一艘乌篷船,静谧地在内河之中? 微波荡漾之间? 驶向了家族产业【兴盛农庄】。 刘永州和赵鼎天都是族内精英,他们为家族都办过无数明里暗里的事情了? 在盗窃天灵丹这件事情上? 必然是有过仔细部署,短时间内不可能会被发现。 否则的话? 他们就算拿到了天灵丹,也没时间去找钟落仙私奔。 但是王守哲却更加小心? 好不容易拿到了【天灵丹】? 以及晋升辅材。 他当然不会浪费半点时间,第一时间去给六老太爷王宵翰送去。 只要六爷爷王宵翰晋升灵台境,便是真正的落袋为安。而且这一次有两份晋升材料,堆也得堆个灵台老祖出来。 此次珑烟老祖一路随行? 最是安全不过? 这时候王守哲还巴不得某个老祖不开眼,一头撞上来呢。 一路无话。 抵达【兴盛农庄】后,天色已经微亮。 通传后。 不多片刻,王宵翰匆匆迎来。略作拜见,便进入了农庄旁? 六平山余脉一处隐秘的山洞里。 此处山洞乃是先人利用天然洞穴,开凿出来的一处隐蔽紧急避难所? 里面有一汪山泉水潭,平日还会贮存一些食物。 避难所底部? 还有一条密道,可进行逃遁。 狡兔都有三窟? 何况乎一个经营了一百多年的家族。各大家族产业甚至是主宅中? 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秘密贮藏点? 暗道等,用来紧急避险,逃遁等。 此避难所,让六爷爷王宵翰晋升灵台境最是安全不过,由珑烟老祖把守洞口,当真是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六爷爷,准备地如何了?”王守哲拱手询问。 此时的王宵翰,在经过约莫一个月的时间调理身体,气色变得非常不错,培元丹与大量的灵食补充下,他面色红润,浑身气血鼓胀。 “很好,已经可以尝试晋升突破。”王宵翰精神矍铄,只是因为曾经失败过一次,此时眼神中依旧有些不够自信。 王守哲说着笑话道:“六爷爷你可是有过经验之人,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娇娇羞羞啥都不懂。你这叫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可闭眼。你的天地二桥经过天灵丹冲刷滋润过,理当比旁人更有经验,此番必然能开启灵台。再者说,我这给您准备了两份晋升材料,大不了再用一个月调理身躯,再次冲击一次。” “你呀,哪学来的这些话,竟然连六爷爷都敢埋汰。”王宵翰笑了,情绪放松了许多,“不过你还真懂宽慰人,六爷爷心情好多了。” 其实谁都知道,冲击灵台境,第一步破开天地二桥,让玄气进入灵台,开辟灵台,凝聚灵识。一旦开辟灵台后,人体玄气便能完成大周天循环,让身体机能完成本质上的蜕变。 人体灵台本就是神秘而脆弱之处,第一次开辟不成后,通常会有些创伤,会影响第二次开辟。 因此,冲击灵台境是一次比一次难。尤其是在短时间内冲击第二次,成功几率更低。 好在王宵翰距离上次冲击失败,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即便灵台受创后受创很慢,但估计恢复也差不多了。 如今王宵翰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心理问题。 “珑烟老祖。”王守哲转身拱手道,“此处就劳烦您护法了,守哲出去守候。” 冲击灵台境,还是比较忌讳有人打扰,终究会有很多的心绪不宁。 现实世界和玄幻小说不一样,小说里动不动就来个战斗中突破什么的,在现实世界中就是扯淡。谁打架的时候冲个灵台境试试,保管死得更快。 王守哲出了隐秘避难所,外面天色已大亮。 在外略作守候,便觉得太过无所事事。此时,他想起了大侄女王璃慈。这丫头,已经被他丢在兴盛农庄吃苦快一个月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磨砺和吃苦,想必这孩子已经被打磨了些浮躁气息,明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了。 罢了罢了,去看看她,顺便把她带回去。 这一次,她应该消瘦了许多吧? 说起来,王守哲还真是挺喜欢和疼爱这个大侄女的,不忍她再多吃苦头。 王守哲已经预见到,在璃慈大丫头见到他时,激动地扑到他怀里,痛哭流涕地说,“四叔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等等等等,之类的场景。 一念至此,王守哲的脚步都变得轻快欢愉了许多。 …… 与此同时。 农庄【灵田】旁,几个年轻的佃农家男子,正在一个凉棚内忙忙碌碌。他们准备了一些新鲜的瓜果,烤炉,炭火,上好鲜鱼,鸡腿,鸡翅,五花肉,蔬菜等食材。 同时,他们手脚麻利地炙烤着那些食材,其中一些已经香味扑鼻,可以食用了。 此时。 一个年轻女子跑了进来,眼神倨傲而挑剔地横扫了一圈后,闻了闻炙烤味道说:“鸡腿,鸡翅等都腌渍过了么?你们都知道,大小姐可是很挑剔的,不能有半点差错。” “王姑娘,都腌制好了。”某年轻男子点头哈腰地,谄媚地说,“按照您的吩咐,这一次的炭火都是上等的无烟果木炭。腌制料中,盐用的也是上等雪花细盐,并有花雕,孜然,辣椒面等调料。” 正在此时。 外面传来一声:“璃慈大小姐驾到。” 然后,凉棚内年轻男女们,都表情肃然,挺直身躯摆出了迎接姿态。 两名年轻男子,抬着一座太师椅进了凉棚,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脸有些婴儿肥,怀里还抱着一只花白相间的大猫。 这姑娘赫然便是被发配此处的王璃慈,她嗅到了烧烤的味道后,顿时来了精神,眼神挑剔地在那些食物上扫来扫去。 “先给我来两个鸡腿,五个鸡翅,半斤五花肉垫垫肚子。”她漫不经心的吩咐说,“给我家花花,多弄点五花肉。” “得令。” 美味的烧烤一一端上,王璃慈躺在太师椅上,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翅,大口大口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她的那只大猫,也是嗷呜一声扑进了大盘子中,大口大口地吞吃着五花烤肉。 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猫,这只大花猫膘肥体壮,浑身圆鼓溜溜,吃东西也凶猛地很。 “不错不错,再给我来五个鸡腿。” “大小姐,您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姓王的年轻女子,边给她按摩肩膀,便劝说道,“吃太快会很辛苦的。” …… 正在大吃特吃的王璃慈,怎么都没想到,王守哲已经站在了茅草屋旁,脸色已经阴沉出水了。 “呵呵~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王守哲觉得自己身体都在颤抖了,脸颊抽搐不已。 说好的挥洒着汗水辛苦劳作呢? 说好的伴随着月光勤奋苦读呢? 王璃慈! 呵呵~亏得你四叔那么心疼你。就在王守哲准备走出去一把揪住她耳朵,回头塞她去公孙氏的矿洞里改造时。 蓦地。 一位年轻男子上前谄笑说:“大小姐,要不您边吃的时候,顺便先处理一下田间的灵鼠吧。您也知道,咱们的白玉灵米正是灌浆的关键期,灵鼠多肆虐一会,便会减产一些。” 灵鼠? 王守哲停住了脚步。 灵鼠是灵田的头号大敌,它们不像普通凶兽那般体型庞大,难以掩藏。它们神出鬼没,往往有灵田的地方,便会有灵鼠出没,它们贪婪无度,食量惊人。 往年,王氏的灵田总是会灵鼠的肆虐,而产生不同程度的减产。便是连灵田农学经验丰富,实力修为达到炼气境巅峰的王宵翰,拿灵鼠也没太多好办法。 再尽力捕捉,也不过是略微控制而已。只因它们体型娇小而速度极快,成群结队来无影去无踪,巢穴更是隐蔽而四通八达,什么烟熏灌水都难以对付它们。 王守哲疑虑不已,莫非,璃慈这丫头还有对付灵鼠的办法?靠她那只肥嘟嘟的大花猫? “嗯,花花,上。”王璃慈也知道灵米珍贵,毕竟是自家产业,当即指挥大猫。 “嗷呜。”大花猫吃得正欢,哪里肯搭理她,不满地咆哮了一声。 “呵呵,我王璃慈还治不了你了。”王璃慈冷笑说,“你不去抓灵鼠也行,把你吃我的用我的,都折算成乾金还给我。来人,把花花的五花肉拿走。” 有人以言而行,拿走了盆子。 可怜的大花猫,哪里有乾金赎身?当即一脸懊恼,嗷呜叫了一声,扑进了灵田之中,它的速度极快,奔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 顿时,灵田中的灵鼠吱吱叫着四处逃窜。 这时候的王守哲,已经被惊呆了。 那只叫花花的大猫咪,哪里是什么猫啊,它分明是一只年幼期的虎类凶兽! 熟读背诵常见凶兽图谱,是王氏弟子的基本功。王守哲略作回忆后,只能判断出,这是几种常见的虎类凶兽一种的幼崽。 只因大部分虎类凶兽,幼崽期都长得很像,比较难以区别。但是不管哪种虎类凶兽,最终成长后,至少都能达到三阶! 三阶凶兽!相当于是人类灵台境修士了。 这王璃慈是什么鬼?竟然豢养了一头凶兽雏虎?她从哪里弄来的?怎么驯服的……还有,凶兽雏虎,什么时候会抓灵鼠了? 就在王守哲凌乱不已时。 花花已经结束了工作,将一只只咬死的灵鼠都叼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排。其中最大的那只灵鼠,都快要一两斤重,肥硕肥硕。 不同于普通老鼠,专吃灵米的灵鼠非常干净,而且肉质鲜嫩气血十足,是一种非常美味大补的灵食。 “嗷呜!”小闹虎威猛地咆哮了一声,奶凶奶凶得,示意人类给它烧烤灵鼠肉。 “等等!”王璃慈优哉游哉地走过去,说,“根据战利品分配原则,咱们各自一半。” 然后,她很公平地分了起来。 “你一只,我一只。”我一只,我一只,你一只。” 然后十只灵鼠,被她分成了两堆,她的那份足足七只。而小闹虎花花那队,仅有三只,还都是瘦骨伶仃的灵鼠。 小闹虎花花呆萌地挠挠头,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算了算了,先烤着吃,嗷呜嗷呜,人类! 然后,王璃慈将属于她的“一半”战利品都收进袋子里,得意地笑:“四叔的话,果然有道理,学好九章算经很有用。” 如此无耻的话,让王守哲震惊不已! 这大侄女,还能不要再要了? …… 第一百章 晋升!宵翰老祖(4000) …… “真不愧是璃慈大小姐,这算术就是好,听说可是族长大人亲自教导的。” 王守哲脸都发烫了,这种学生可要不起。 “璃慈大小姐不但算术好,还深受族长大人的赏识,派她来主持【兴盛农庄】的大局,可见在家族中地位是何等崇高?” 主持大局?王守哲双眼发呆,我何时委派她主持大局了?莫非,得老年痴呆症了? 对了,我是让你来吃苦头的,你却给我在此作威作福。 “族长大人真是知人善用,我们王氏当大兴啊。” 那些佃农家孩子,或是王氏旁系子弟,开始对王璃慈的马屁如潮,狂轰滥炸了起来。 直把王璃慈拍得是飘飘欲仙,如坠云端。往那太师椅上一躺,摊成软泥,嘴里叼着个大鸡腿儿说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都是四叔平常耳提面命,教导的好。” 这…… 王守哲着实听不下去了,我平常如此耳提面命教你的么?你四叔我,才是“愧不敢当”啊! “对了,临行之前,四叔千叮咛万嘱咐,璃慈啊,一定要好好读书做功课。”王璃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王璃慈身受四叔期望与厚爱,这每日的功课万万马虎不得。” “璃慈大小姐果然用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小姐,今天读哪一篇?”王氏旁系那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 王守哲的脚步又停住了,内心倒是涌现出一道欣慰暖流。咱们家这个大丫头,虽然好吃懒做,没心没肺,没脸没皮。 但终究,还是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终究还是知道,每日里要用功读书的。 “就读千古名篇《族长说》,乃是一代先贤大族长的名篇,读透了据说对家族管理颇有好处。以后,本小姐可是要担当家族大任的。” 王守哲暗暗点头,这一篇不错,其中有许多至理名言,是治理家族家风的楷模,看样子大丫头终究还是有点上进心的。 然后? 那王氏旁系姑娘? 开始读了起来:“族长说,治大族如烹小鲜……族长说:娶妻当娶贤? 所谓夫乃妻纲? 妻乃子纲……” 不错,不错! 王守哲刚刚点了两下头? 却蓦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声音有点不对劲? 然后他探头一看? 却见那王氏旁系姑娘正在摇头晃脑地读着? 而大丫头王璃慈则是半闭着眼睛边吃鸡腿边听,时不时装模作样晃脑一番,然后听着听着,她叼着个鸡腿睡着了…… 睡着便睡着了? 还时不时地咬上一口鸡腿? 美滋滋地憨笑着。仿佛这日子,甭提有多逍遥自在了。 王守哲站在那里,大夏天的就好似被一盆凉水浇中,从头凉到了脚。 用功读书! 这就是王璃慈所谓的用功读书! 这孩子还能再要吗? 要不起啊。送矿洞去吧。 王守哲觉得,若是再任由王璃慈在他面前晃悠? 估计会折寿。 着实看不下去了。 王守哲从茅草屋旁,背负着双手踱步而出? 走向凉棚。 正在读书的那个旁系姑娘眼尖,似乎以前见过王守哲? 顿即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拜见:“王娟? 拜见族长。” 其余旁系和佃户家年轻人? 一听族长来了? 全都傻眼了,纷纷急忙上前拜见:“拜见族长大人。” “都免礼。”王守哲脸色温润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璃慈这孩子,哟,这孩子大清早的,怎么就睡着了?” 众人脸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娟脸色发白,颤音低声说:“大,大小姐昨晚读书太晚。早起又有灵田佃农委托大小姐抓捕灵鼠,兴许是累着了。” “你叫王娟,认识我?”王守哲不置可否地问道。 “回,回族长。”王娟老实地回答说,“我以前在族学,见到过您。” 族学。 嗯,这是王氏内部的学堂,除了家族子嗣外,家将子嗣等,旁系中比较优秀的孩子都是可以在族学里读书。或者说,目前族学里多数都是旁系子弟,嫡脉和直系,总共才多少人啊。 旁系的孩子学有所成后,其中一大半都会进入到王氏各项产业之中,成为骨干。其中能力优秀者,随着年龄和资历,会逐渐成为主事,大主事等等。 “嗯,你书读得不错,应该下过苦功夫。好好干,以后家族发展,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才。”王守哲点头夸赞了一句。一个家族要想发展,人才是不可或缺的。 要想当骨干精英,有文化是必须的事情。总不能大字都不识几个,就去担任主事,大主事吧? 被族长夸赞和记住,将王娟激动地脸色都潮红了起来,急忙又拜谢:“王娟一定会努力的。” 随后,王守哲踱步到了王璃慈面前。 “嗷呜~~”小脑斧花花,从未见过王守哲,却能凭着凶兽本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很危险,护在了王璃慈身前。 奶凶奶凶地咆哮了一声,只是它的体型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着实没有半点虎啸山林的味道。 这一嚎,倒是把王璃慈嚎醒了,她一把薅住了小老虎花花的后颈皮,拎起来教训道:“花花,我说多少次了。本小姐用功读书的时候,别乱嚎,你这样很打扰我的知不知道?” 小老虎一脸委屈,嗷呜嗷呜地辩解了几声。 “哟,你长大了,还敢顶嘴了。呵呵~扣五个,不,十个乾金。”王璃慈掏出个小本本,给它记上了一笔,“嗯嗯,花花,你已经欠我六百乾金了,记住,好好干活,争取努力还债。” 嗷呜嗷呜,小老虎花花一脸懊恼,怎么会前那么多了?这数字它也数不过来啊,算了算了,总之是很多很多就是了。 王守哲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你这么欺负一只凶兽幼崽真的好吗? 虎类凶兽都是很聪明的,一旦成年达到三阶后,非常聪明灵动,比起普通人类都不差,如果有人类灵兽师驯养,识字写字都不在话下。 据说如果到了五阶的凶兽,那更是聪明狡猾的不得了,甚至能有很多种办法和人类交流和沟通。极个别五阶凶兽,都可以说人话了。 因此,这世界上的凶兽灵兽可不简单,并非是单纯的野怪。 就在王守哲腹诽之时,王璃慈的眼神余角瞟到了一个人,这这这……四,四,四叔……璃慈莫不是在做梦吧? 顿时,她身躯如遭雷击,吓得小腿肚子直打颤,婴儿肥的脸蛋上煞白煞白:“四,四叔,您,您怎么来了?” 在外人面前,王守哲可不会不给她面子。只是呵呵一笑说:“来农庄办点事,顺便看看你。” 他环顾左右,眯眼笑着说:“不错不错,你倒是干得有声有色嘛。” “马,马,虎虎。”王璃慈颤声,说话都不利索了,急忙很狗腿地擦了擦太师椅,“四叔您请坐,璃慈和您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和功课。” 王守哲坐上太师椅,咦?这椅子躺着还真是蛮舒服的,符合人体工学特征,就是容易犯困睡着。回头偏厅书房内倒是可以弄一把,午休时候喝个茶,躺一会儿,好生惬意。 璃慈这丫头在享受生活上,可是一把好手。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族长在此,还不赶紧把烧烤献上来。”王璃慈回头颐指气使地吩咐着,“小三子,去把本小姐的灵鼠处理一只,不,两只,不,三只,就三只,烤了后给族长尝尝鲜。” 说到出三只的时候,她都是咬着牙说的,可见为了拍族长马屁,她是下了何等之血本。 王守哲也不推辞,这丫头至少还知道要孝敬长辈,就任由她折腾去了。 眯一会儿吧,为了谋划天灵丹,可是两天没合眼了。任凭他实力达到炼气境七层了,多少也是有了些倦意。 这太师椅还真舒服。 这一合眼,便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睁开眼睛后,疲惫感消散了许多,鼻子捕捉到了一阵阵香味。 “四叔您醒了?您为家族操劳辛苦了。”王璃慈拍着马屁,给他捶捶背,捏捏肩,倒是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 然后她开始奉上灵鼠烧烤,王守哲兴致不错,尝了一下,味道好像不错,肉质细腻滑嫩,还伴随着一股白玉灵米般的芝兰香。 吃完一只,意犹未尽,正准备拿第二只时。却见的王璃慈也吃完一只,飞速拿起第二只吃了起来。 王守哲目瞪口呆,这感情烤三只灵鼠,并非归他一个人的?还有,大丫头你刚才不是吃太多烧烤了吗? 目光注视下,王璃慈动作也停住了,然后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王守哲,很是疑惑,莫非四叔吃了一只还不够? 然后她狠了狠心,撕下一条【前腿】,分给了王守哲。 我谢谢你啊! 王守哲的心里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 …… 隐秘的洞**。 王宵翰冲击灵台境到了最后关头,他全身气血沸腾,毛细孔打开后,一股股氤氲白气如雾般将他笼罩了起来。 良久之后,那一股股雾气如倒挂般敛入了他体内。 他睁开眼睛,一股强大的锐气喷薄而出。 “成功了!我王宵翰成功了。” 霎时间,他的眼泪涌了出来。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自从他耗费巨资晋升灵台境失败后,便觉得自己是家族罪人。从此之后,便隐居兴盛农庄,为家族种植白玉芝兰灵米。 一声长啸,震得洞穴都隐隐颤抖。他感受到了身体发生了巨大的蜕变,感受到了灵台中那一缕奇妙的灵识,这一缕灵识,有着诸多无比绝妙的作用。 此外,有了灵识之后,便可以驾驭灵器了。一位有灵器的灵台境,战斗力往往不是没有灵器的灵台境能比的。 很快,他收敛了内心的喜悦。虔诚地洗了个澡,清洗过晋升后的污渍。 随后,王宵翰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走出了隐秘的贮藏洞穴。 此时。 珑烟老祖,王守哲,王璃慈都已经站在洞口等待。 王宵翰迎着阳光一出来,便能感受到他的精气神已经完全不同了。他的气血旺盛外溢,面色红润如婴孩,眼神锐利如鹰隼。 便是连王守哲看他,都觉得高山仰止,难以匹敌。 成功了! 王守哲同样满心欢喜,内心飘飘然了起来。王氏已经衰败多少年了,一直靠着身受重伤的珑烟老祖勉力支撑。 王氏上下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边不敢得罪,那边得小心谨慎,整日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为什么? 便是家中没有老祖坐镇。 旁人就算欺负了你,你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去让伤势不轻的珑烟老祖去拿赢吧? 只有两个字,憋屈! 不说旁的,便是连每年的秋冬猎,都是只敢在外域边缘晃一圈,就匆匆回来了。没办法,万一碰到厉害得凶兽,靠什么去顶?拿头去顶吗? 还有前不久,陈方杰派人送来一些铁背蛮猪猪肉,便是由族人发现了那头二阶顶级凶兽,陈氏老祖出手狩猎回来的。 如此机会,放在王氏便只能放弃。没有灵台境老祖出手,猎杀二阶顶级凶兽太过凶险。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珑烟老祖要不了多久,她体内煞气便能全部炼化。再用造化丹逐渐修复身体后,她便能真正恢复到巅峰时期。 不过,珑烟老祖始终要成为最大底牌,不能随意动用。 如今有了六爷爷王宵翰这个常规灵台境老祖坐镇,以后能做的战略部署就多了,而王氏,也将彻底踏入发展的快车道。 “恭喜六爷爷!晋升灵台境!”王守哲和王璃慈,都齐齐上前恭喜,声音都透着激动。 这是对任何灵台家族来说,都是大喜之事。 便是连珑烟老祖那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都是隐隐有些泪花在涌动。多少年了,这家族一直靠她一个人勉力支撑。 家族耗费巨资和心血,培养灵台境,却一次次的失败。 被阴煞之气折磨到痛不欲生的珑烟老祖,连死都不敢。因为她死了,王氏灵台后继无人,唯一结局便是灭亡! 我们王氏,当大兴! 王守哲的心头,炽热不已,有了六爷爷的晋升成功,非但安全感大增。 刘赵两氏的死期便也快到了。 …… 第一百零一章 机缘!火系灵脉与灵果 …… “多谢姑奶奶护法。”王宵翰收敛激动兴奋的情绪,朝珑烟老祖虔诚地行礼道。 “免礼。”珑烟老祖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激动,感慨道,“你还是多谢守哲吧,是他拼命弄回的天灵丹。” “那是自然。”王宵翰转身朝王守哲深深一揖,“守哲,六爷爷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晋升成为灵台境。多谢守哲!” “六爷爷,万万不可。您是长辈,怎能行此大礼?莫要折了守哲的福分。”王守哲急忙扶住了他胳膊,笑着说,“咱们王氏一家人,理当相互扶持,又有什么谢不谢的?何况,六爷爷成为宵翰老祖后,守哲肩膀上担子轻了。也不用到处去借旁人家老祖了。” 旁人家老祖,彼此再关系亲近,那也是旁人家的。 就拿漭老祖来说,他自然也愿意亲近王守哲,偶尔也愿意帮忙。但总不能一有事就找人家,毕竟漭老祖也要镇守公孙氏的。 “哈哈,你小子说话总是有趣的。”宵翰老祖哈哈笑着,“总之,以后六爷爷就是你手里的剑,你想打哪里,六爷爷就打哪里。” 正在此时,王璃慈也扑了上来,噗通一下子跪拜着抱住了王宵翰的大腿:“璃慈拜见宵翰老祖,愿老祖修为节节攀高,荣登天人。” “哟,璃慈这马屁拍的,就是舒坦。”王宵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莫非,你又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你四叔?” “没有没有,就是真心替宵翰老祖开心。”王璃慈一本正经道,“四叔那么疼爱璃慈,璃慈怎么会惹恼四叔。” 王守哲嘴角一抽,你这惹我,惹得还算少吗? “对了,六爷爷。”王守哲说道? “璃慈丫头的凶兽小老虎从哪里来的?” “这个啊? 你得问她自己。”王宵翰笑道,“这丫头来农庄没两天? 就偷偷跑山里去玩。等我找到她的时候? 她身边就多了那只小老虎。最近我忙着调理身体,倒是没仔细盘问她。” “嗷呜? 嗷呜。”这时候,小老虎花花跳了出来? 咆哮着满地打滚儿刷存在感? 意思是说的就是它。 “你又偷跑进山里玩,不要命了。你忘记上次的教训……”王守哲脸黑训斥,可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记忆涌现? 好像这丫头之前也干过此事。也就是在两年多前? 在山里面摘了些不知名的野果,回头还分给了两个年幼的妹妹吃。 结果三人都上吐下泻了七八天,差点就一命呜呼。 当时此事闹得极大,后来王璃慈还因此被禁足了三个月,家中也禁止未成年孩子们再去山里玩。 就在王守哲思量间? 珑烟老祖却开口道:“丫头,过来给我看看。” 王璃慈极为擅长抱大腿? 听得老祖召唤,忙不迭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磕头拜老祖,然后就扑倒珑烟老祖怀里撒娇起来:“老祖宗? 璃慈想你了。” “我也是听说了你的事情? 你四叔那是为了你好? 你以后得多听四叔的话。”珑烟老祖仿佛心情极好,随后,她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一丝极为细小玄气透入了她的体内。 “嘶,好冷。”王璃慈冷颤了一下,脸色都白了。 “老祖您这是……”王守哲也跟着心一紧,老祖的玄气本就带着强大的玄冰属性,如今逐渐炼化了阴煞之气后,玄冰属性之中掺杂了一丝阴煞。 “莫要担心。”珑烟老祖平静道,“守哲,你没留意到吗?这孩子体内的气血太旺盛了。” “咦?”王守哲这才对王璃慈仔细观气,这一看,倒是把他也吓了一跳,“这气血如此旺盛,莫非这熊孩子餐餐吃灵食了?” 先前王守哲多少也发现她气血有些旺盛,只当她最近日子过得太逍遥,天天吃撑了的缘故。却不想,仔细观察,她的气血已经过份旺盛了。 灵食是好东西,能够迅速补充气血。但是倘若吃得太多,又来不及修炼炼化,反而容易对自己身体的器官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连王守哲如今的修为境界,也不敢顿顿吃灵食,最好便是隔个一两天吃一顿。 “奇怪,这丫头的修为境界……”王守哲奇怪道,“好似已经二层巅峰了,这才一个月功夫。” 一个月前,这丫头还未到二层中阶的模样。便是气血旺盛,天天勤修苦练,速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这丫头七八岁时候测过资质,也就是下品丙等。 如此修炼速度,便是连王守哲当年都远远办不到,哪怕资源很充沛也做不到。 “并非是灵食吃多了。”珑烟老祖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气血旺盛之中,蕴含着一股火属性的天然灵力。像是服用了某种高阶火系灵丹,或是某种火系的天材地宝。” 王守哲被吓了一跳,这两种东西,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随便能吃的。当即,他厉声道:“大丫头,你在山里吃什么东西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些野果子。”王璃慈被吓得双腿发软,都快哭了,“还有,还有就是,花花,找到花花时发现了一颗漂亮的红色果树,上面长着一颗红色的果子,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然后你就把它吃了?”王守哲一阵心累,这丫头怎么如此胆大包天,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野果子,也敢随便乱吃? “花花不许我吃,然后我们打了一架。”王璃慈弱弱地说,“我打不过它,就用小鱼干跟它换了半颗果子。我发誓,我就吃了半颗。” 王守哲暗暗冷笑,你这半颗,估计又是老套路大半颗吧? 一旁的王宵翰也是表情严肃道:“红色果树很漂亮,火属性果实,而且只有一颗果实。莫非,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朱果?” “多半是了。”珑烟老祖表情凝重道,“朱果乃是高阶天材地宝,通常都是用来炼制五阶火系灵丹的主材。大丫头,你速速进入炼气状态,冲击一下炼气境三层,我助你控制火气。” “呜呜~”王璃慈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急忙依言而行,盘腿修炼。而珑烟老祖,则是利用她的玄冰和一丝阴煞之气,化解她体内过于旺盛的火系灵力。 王守哲与王宵翰怕干扰她们,便走得远些。 眼见王守哲脸色凝重,王宵翰宽慰道:“守哲你无须担心,有姑奶奶在,那丫头算是因祸得福了。” “六爷爷,我不是在担心这个。”王守哲无奈道,“我就怕璃慈这丫头,回头还是乱吃东西,这一次有老祖救,下一次万一老祖都救不了呢?” “应该不至于。”王宵翰说道,“朱果虽然是火系灵果,但是性质尚算温和,即便没有老祖出手,随着朱果灵力对她改造,只要勤奋修炼,还是无大碍的。就是过于浪费了朱果……” 王宵翰也是颇为无语,朱果乃是五阶灵丹的主材。而一枚五阶灵丹,价值少则上万,多则数万!大名鼎鼎的【天灵丹】,便是一种五阶灵丹。 此物落在炼丹大师手中,那是视作珍宝之物,却不想被一个小破孩和一只小老虎分着吃了。 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 暴殄天物! “六爷爷。”王守哲琢磨了一下说道,“朱果果树,记得应该是多年生的灵果果树吧。而且此等级别的灵果树,必然是无宝地不生。” “没错,若是我们能找到朱果果树生长之处,极有可能给家族增添一份厚重的底蕴。”王宵翰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压抑着兴奋和疑惑道,“那里多半是一条罕见的火系灵脉。只是当年宙轩老祖也曾检查过周围山脉,却并无发现此等宝地。我也偶尔会去山上转转,却从未发现此地……” “多半是位置非常隐秘,或是别有洞天之处。”王守哲思量着说道,“大丫头不过炼气境二层,脚程不快。至多就是二三十里范围内。” 说罢,两人便止住此话题,耐心等待。 不出半个时辰,珑烟老祖和王璃慈那边就收了功。 此时的王璃慈,神采奕奕,周身散发着一股还未敛去的气息。 十分显然,这一次突破到了炼气境三层。 而且,她体内的气血依旧十分旺盛……显然,那半枚朱果的潜能效用,还远远没有消化。也是难怪,朱果可是能炼制五阶灵丹的高阶灵果。 不得不承认,这个好吃懒做的呆蠢丫头,福缘真是可怕。给王守哲一种,她才是主角的错觉。 果然,珑烟老祖说道:“大丫头,你最近跟着我身边好生修炼,不可懈怠,争取早日冲进炼气境中期。” “是,老祖宗。”王璃慈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此时格外老实乖巧。 “大丫头。”王守哲说道,“还记得去那果树的路怎么走吗?” 王璃慈拧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双眼发懵的摇头:“不记得了,我当时就是随便逛逛,然后感觉那边有好吃的,就过去了。” 果然! 即便已有所预料,王守哲仍旧有揪她耳朵的冲动,整天就寻思着怎么吃了。 “兴许,花花记得。”王璃慈眼睛一亮,把矛头指向了小老虎。 可怜的小老虎花花,在众人注视下一脸呆滞,左顾右盼茫然不知所措。好似在表达,我就是只刚断奶的小脑斧……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好吗?压力太大了。 “六爷爷,先从上次找到璃慈的位置,咱们仔细搜索吧。”王守哲颇为无奈地说道,这一人一宠,都不是很靠谱地模样。 “也只能如此了。”王宵翰点头同意。 随后数日。 王守哲揪着王璃慈,开始在山上搜索。王宵翰和珑烟老祖也齐齐出动,翻遍了周围每一个角落。 没办法,这条火系灵脉怎么都要找到的。这对家族来说太重要了,长远来看,不亚于增添一位灵台境老祖般的作用。 终于,第五天。 回过头来搜索第三遍的时候,才从一个隐蔽的小山坳内,找到了极为隐蔽的入口。 众人走进那个只有两三丈宽的入口后,已能隐约感受到一股火热之气。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王璃慈兴奋地说,“再往里走一段就是了。” 王守哲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到了此处你才想起,这方向感和路痴感绝无仅有了。 “大家都小心。”珑烟老祖平静道,“但凡宝地,多半会有凶兽守护,此处有一定可能是花花母亲的领地。” 此言一出,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王宵翰更是后怕不已,这地方若是隐藏着一只三阶凶兽,对兴盛农庄来说是一个天大的隐患。好在三阶凶兽智慧都很高,也不敢随意进入人类地盘。 太近了! 好在现在有两位老祖同行,即便碰到三阶凶兽也不怕,即使是四阶凶兽,全身而退总能做到的。 这便是家中有两位老祖的好处了。 遇到机缘,也敢主动争取。 否则的话,只能从别家去借老祖过来。那这笔好处,势必要分润出去。 自家地头上的宝地,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不过的。 一路蜿蜒盘旋而进,不过是百来丈距离,便有一股火热扑来,昏暗的场景一下子火亮火亮。山壁内,影影绰绰有红色灵光闪烁,如同一条赤色霞光般耀目,同时灼浪逼人。 洞穴最中间,红色流光最盛之处,生长着一棵丈余高得赤色宝树,它犹如红珊瑚一般呈赤色玉质感状态,仿佛有一些红色的流质在内部循环。 “中品火系灵脉!” “朱果灵树!” 家中两位老祖,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和喜悦。 如此灵物宝地,是何等值钱,何等价值之物!哪怕是天人家族之中,这种级别的底蕴也不会多见。 王守哲压制着兴奋之色,目光扫视着这条火系灵脉洞穴,蓦地,他看到了一处岩浆火潭,其中火光缭绕间,好似有一副骨头状的东西躺在其中。 珑烟老祖手持珑烟剑,上前略作检查,顿即松了一口气道:“是一副即将焚化的虎骨,恐怕,此处已是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 王守哲内心欣喜不已,无主之地才是最好。他最怕的是,此宝地留有隐患。万一经营了许久后,大老虎回来了怎办? 宵翰老祖刚晋升灵台境,家族又增添一处宝地,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 第一百零二章 威风八面!幼年女帝~(4000) …… “老祖,按理说三阶凶兽的寿命都不低,能活过两百年者比比皆是。”王守哲对于此事,多少还有些疑虑,“您如何能断定,这便是花花的母亲?” 他最怕的事情便是,家族投入巨资在这条火系灵脉上,结果大老虎并没有死。一旦发现老巢被占,必然是一个麻烦局面。 成年的三阶虎类凶兽,智力和战斗力都不容小觑。 “守哲你看,这具虎骨的姿势是盘卧在火潭之中,且它的左腿大骨,肋骨有多处断裂,脊背骨中间两节已呈粉碎。”珑烟老祖平静地解释道,“可以推断,它是战斗受创,伤重不愈,生机即将泯灭之时,主动进入火潭焚化自己。” “此外,从它的骨盆腔可以看出,它是一只成年雌虎,且骨盆腔呈打开状态,显然是刚刚生育后不久,便已经死去。”珑烟老祖判断道,“而且这火潭温度不低,如果是久远之前的事情,骨骼不可能尚如此完整。” 王守哲感慨,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是出去上过学宫见过世面的,果然是见多识广。 “嗷呜嗷呜。”小老虎花花似乎颇有灵性,对此事也略有感知,扑在了王璃慈怀里,显得没精打采的模样。 “老祖宗,它好可怜哟,生下花花后就死了。”王璃慈唉声叹息了一下,“我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对待花花。” “嗷呜嗷呜。”花花的精神振作了许多,脑袋对她蹭了几下。 “这样吧? 我减免你两百? 不,一百乾金的债务。”王璃慈大方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 你就只欠我七百乾金了。” 嗷呜嗷呜,花花感激涕零地撒着娇。 王守哲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呃,对了? 记得之前花花才欠六百乾金来着!? 好吧。王守哲感觉这只没文化的小老虎? 这辈子都还不清乾金了。 “老祖,朱果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灵种灵果,咱们族内的灵果图谱上并无记载。”王守哲好奇地问道,“不知何时? 才能再诞生出一枚朱果来?” “一枚成熟的朱果? 价值约莫在一万二至一万五乾金。”珑烟老祖说道,“在这种比较契合它生长的中品火系灵脉中,约百年便能诞生一颗朱果。” 果然要一万多! 王守哲眼神幽幽地盯着王璃慈,这破丫头的命可真好,才炼气境二层就尝过一万多一颗的天材地宝。这都可以换一千多颗小培元丹了? 兄弟姐妹们当糖嗑都够了。 “四叔四叔!”王璃慈一听这个价格,双腿打颤? 直接瘫软在了王守哲怀里,肠子都悔青了? 脸色发白呜呜呜着说,“早知道那破果子那么值钱? 我就不吃了。” “没事没事? 吃就吃了。”王守哲见她如此? 也有些心疼,摸着她脑袋安抚说,“这是你自己的机缘,本就属于你自己的。再者说,你不也是为家中增添了一块宝地和朱果底蕴吗?这次,算你为家族立大功了。” “那就好,刚才四叔的眼神好可怕。”王璃慈恢复了过来,一脸庆幸道,“我还真怕四叔把我卖了。” 王守哲脸一黑,就你这破丫头,卖给谁都是坑谁。 懒得多搭理她。 王守哲盘算道:“若是靠这颗朱果灵树产出,看起来好像数量惊人,但是合到一年才不过一百多乾金。这一块火系的风水宝地,还是得好好规划一番,争取多一点短期内的收益。” “四叔四叔,不然就再种一颗朱果树?这果子还挺好吃的。”王璃慈说话间,从身上掏出一粒鸽子蛋大小的果核,它晶莹剔透如同赤色的玉质一般,隐隐还散发着火系灵力。 “这个不错。”王守哲接过朱果果核,赞声道,“有脑子了,竟然还知道留着果核,运气好的话,可以再种植一棵。” 朱果果树当然不嫌多,若是能逐渐形成规模化生产朱果的话,那王氏便发财了。 “本来想砸开果壳,吃里面果仁的,就是砸不开。”王璃慈老实地回答着。 王守哲冷汗,这破丫头还真是满脑子都是想着吃。幸好她砸不开,否则就糟蹋这个果核了。想必朱果果核,也是能卖不少钱的。 “守哲,若是要将此宝地充分利用起来,便得建造聚灵阵。”王宵翰在一旁说道,“你看这条火系灵脉,灵力分布非常均匀,散乱无章,散逸特别快。有了聚灵阵,便能将火系灵力聚拢起来,均衡分布,开辟出火系灵田。种植一些火系的经济作物,如此才能见效最快。” 未经开荒的野外灵脉,多数都是如此杂乱,很多灵植都是野生野长,数量稀少产出不多。 这世界上最早并无灵田。 灵田只是人类发明的一种充分利用灵脉,将其经济效益更大化的产物。有了灵田,人类便能告别纯粹野外采集灵物的尴尬局面。 “市场上较为常见两种火系经济作物,一种叫赤晶灵米,一种叫火焰莲花,总体经济效益差不多。前者最是适合火系血脉玄武者的日常灵食消耗,一年便能收获一次。后者数年一熟,可产出火莲子,是一种用量较大的火系灵药。”王宵翰说道,“当然,作为经济作物。尽量只产出一种,更加便于管理生产,以及经验积累。” 王宵翰是个灵植老农了,他的建议非常契合实际。 什么叫经济作物?那就是投入与产出比最高的农作物。 而且既然是市面上常见,那必然是人类漫长历史中驯化程度较高,普遍流传种植的作物。要弄到种子以及全套的种植技术,难度会小许多。 就像白玉芝兰灵米,是人类驯化程度极高的一种灵种,种植简单,产量很高,在人类世界里广为流传。除了能满足自己家族日常消耗,多余产出也不愁卖不掉。 事实上若是将朱果挖了卖掉,全部种植经济作物的话,最终产生的经济效益比必然是要高出许多。 不过朱果此物难得,等家族完成发育成长起来,作用性也不小。经济比差一点就差一点,算是当作一种底蕴积累。 唯一的问题便是,阵法师! 阵法师是一种非常吃香的职业,各家各族要想发展,都离不开阵法师。但是大多数末流家族,都是没有属于自己专用的阵法师,要建造什么阵法,都得从外界聘请。 表妹卢笑笑据说是有阵法师天赋,但终究才刚刚开始接触阵法,没有日积月累的经验,是派不上太大用处的。 各姻亲家族,除了长宁徐氏外,都没有阵法师。 但是王守哲并不想将这条质量达到中品的火系灵脉,宣扬出去,因此,选择聘请阵法师上,还得好好动脑筋。 众人怀揣着激动和希望,先将这块宝地封存起来,等部署好了再将其启动。 此间事了。 王守哲一行人,暂时离开了兴盛农庄。 灵田内的灵鼠基本被扫荡一空,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因此,王璃慈和小老虎也要被带回主宅。毕竟那丫头吞服了朱果后,须得老祖助她修炼才行。 而六爷爷王宵翰,暂时也跟着回主宅。他刚刚晋升,根基还不太稳,一来需要巩固,二来也需要珑烟老祖对他教导一番。 珑烟老祖成为灵台境已经八十多年了,经验无比丰富。 乌篷船内。 王守哲对王宵翰拱手歉意道:“六爷爷,灵台宴之事,实在对不住了。” 家族中有人晋升灵台境是一件大喜事,通常都会昭告其他家族,并举办灵台宴。其热闹程度,甚至不会比王守哲这种未来的婚宴差。 这是增加家族威信,展现肌肉的好机会。同时,这也是一名玄武者一生最为光宗耀祖之时,光靠收礼都能发一波小财。 但是王守哲却有他的考虑与计划,此事着实不是开灵台宴之际。 “哈哈,守哲你就不用再三道歉了,六爷爷这辈子已经值了!”王宵翰爽朗地笑道,“别说延期了,便是让六爷爷成为家族底牌,藏一辈子都没关系。而且,六爷爷非常喜欢你这样务实不求虚荣的性格。” “这自然不会。”王守哲笑道,“等适合六爷爷露脸时,守哲一定替六爷爷举办一次风风光光的灵台宴,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办天人宴呢。” “这个就不奢求了。”王宵翰急忙摇手说。对于天人境,他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太遥远和渺茫了。能有机会晋升灵台境,真是无比满足了。 王守哲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乌篷船向珠薇湖走去时,路过两边的大工地。 工地规模是越来越大了,淤泥船在水道内络绎不绝,两岸也是有不少工人在搭建工棚,填土,作路等。 除了忙忙碌碌的淤泥船外,还有一些客船在水道里来往,那些客船,载的都是一些衣着较好,看起来比较有钱的人。 他们一登上临时码头,便有一名小厮迎上,那小厮穿着整洁,看上去颇为机灵:“欢迎诸位老爷大驾光临——【珠薇豪苑】一期工地,我是接待小厮欧阳俊彦。” 王守哲的乌篷船刚好路过,见得这一幕,他便特地停下来看看,这可是关乎到他敛财的大计划。 “欧阳俊彦?”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年轻人说,“我认得你,你就是我们隔壁村柳子沟的狗剩,小时候家里穷没得吃,还来我们村乞食,被我狠揍过。欧阳狗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胡乱编个名字,在此行骗。” 此言一出,周围哗然不已,那些富户们的脸色都变了。 “哦,原来是张铁蛋。”欧阳俊彦眼神一肃,厉声说,“张铁蛋,请慎言。我的新名字,可是六小姐亲自取的。俊彦我深受六小姐器重,在此出售珠薇豪苑的期房期田,岂是行骗?” 气势凌厉。 让张铁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低声说:“六小姐,哪位六小姐?” “当然是王氏珞字辈六小姐,王珞秋小姐!我可是六小姐亲自提拔的接待小厮。”欧阳俊彦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的神色,“你若不服我的名字,尽管可以滚蛋。” 王珞秋小姐! 这个名字一出,那些富户们顿即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同时脸上露出了敬畏之色。王氏珞字辈的王珞秋,她的名声可是响彻了平安镇。 以十一岁的稚童之龄,轻松击败刘氏嫡子,并扬言十六岁以下无敌手! 如此风光人物,已经成为许多平安镇年轻人们崇拜的偶像。而且她还是王氏珞字辈的小姐,当今王氏家主王守哲的六妹。 “狗剩,不,不,俊彦我错了。”张铁蛋一下子怂了,露出了谄媚之色,“我打小就看出来,俊彦您绝非池中之物,如今竟然成了王氏六小姐的心腹,还帮您改了名字,果然现在一飞冲天啊。这【珠薇豪苑】,我们张家买了。” 欧阳俊彦却是一脸平静无波,淡淡道:“六小姐的心腹不敢当,俊彦不过是她随手提拔的小厮。至于这珠薇豪苑,也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 “我们珠薇豪苑一期,坐落在珠薇水道沿岸。右边毗邻大名鼎鼎的珠薇湖,左边眺望王氏祖传风水大基业【兴盛农庄】,更与王氏千载基业主宅,遥遥隔湖相望。”欧阳俊彦脸色愈发骄傲自豪道,“如此可代代相传的绝版风水宝地,岂是阿猫阿狗随便能买的?要买一期,得有购买资格。张铁蛋,你以为光凭钱就能解决吗?” “是是是,俊彦教训的对。”张铁蛋点着头哈着腰,满脸谄笑道,“此事,俊彦看在咱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份上,得行些方便。” “看情况吧,得有资质审核的。”欧阳俊彦淡淡道,“有些事情并非我一人说了算。” 此言一出,众富户更是期待感十足,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敬畏以及希冀。刚准备上去,与欧阳狗剩,不,欧阳俊彦拉拉关系时。 蓦地。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六小姐来了,六小姐来工地视察了。” “不准围观!都赶紧干活。”“都给我好好表现,让六小姐看看我们五大队得精神。”“六小姐来了,谁敢跟我丢人现眼,老子打死他。” 各施工队伍的工头们,一个个的都咆哮了起来。 如此一幕,看得王守哲目瞪口呆。 咱们家珞秋,何时有这等威望了? …… 第一百零三章 大赚&珠薇湖灵兽出现(4000求票) …… 说话间。 在几个家丁与一名家将的簇拥下,王珞秋由远而近,一路视察而至。 她背负着双手,小小身躯十分板正,脚步行走不紧不慢,沉稳有力,从容不迫。 左右顾盼间,表情温和之中却又不失严肃。 面对那些队长,工头们的一声声“六小姐好”“六小姐吉祥”等等的欢呼声,她又不失亲和地微微颔首。 倒是将王守哲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不,她这是比王守哲的姿态,更像是某位大领导下基层视察。 欧阳俊彦见得王珞秋路过时,心情激动而忐忑不已,上前弯腰请安:“六小姐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生怕六小姐已记不住他名字。 王珞秋略微停顿了下动作,看到是欧阳俊彦时,她微微露出一丝鼓励的微笑:“原来是俊彦啊,好好干。” “是,六小姐。”欧阳俊彦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头,浑身颤悸而充满了力量,六小姐非但还记得随口取名和提拔的他,还特地停下来鼓励他。 士为知己者死! 我欧阳俊彦,绝对不辜负六小姐的器重厚望。 不过王珞秋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工地的下一处视察而去。此番工程十分,她得抓大放小,并兼顾到方方面面。 望着王珞秋背影,欧阳俊彦深深地行礼:“六小姐慢走。” 直至她消失在视野中,欧阳俊彦才抬起头,满面潮红和悸动。 其余富户等,从头到尾没有被王珞秋正眼瞅到,仿佛完全忽视了他们。 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有什么怨言。反而一个个都兴奋地议论起来。 “她便是王氏珞字辈的六小姐啊,果然气度斐然,犹若雏凰降临,贵气天成。” “能有幸面见珞秋小姐,是我张铁蛋的荣耀。” “我听说了,六小姐可是天上女帝下凡历劫,投胎在了王氏,我看平安王氏要发达了。” 种种议论声,仿佛都将王珞秋夸到天上去了。 还有一个富户家中的读书人,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说什么有诗为证。 女帝本应天上仙 谪落红尘历凡劫 忽得一日大风起 扶摇重回凌霄殿 …… 乌篷船上的王守哲被惊呆了,那些人还有没有廉耻了。才不过见了王珞秋的匆匆一面,就开始大放厥词,大拍马屁。 还读书人呢?连骨气和尊严都没有了。这叫炒作人设知不知道? 王守哲真想把那个不知羞耻的读书人抓起来。 然后让他给自己也作一首有诗为证。 “呵呵~咱们家珞秋,人望不错。”王宵翰看得连连点头? “看样子这丫头? 近日里颇为努力啊,各个工头都很服气她。” 其实连王守哲? 也是觉得珞秋虽然中二了些? 但是办事能力还真是不错。 有这些弟弟妹妹们成长起来,为他挑担子? 自然是最好不过。 与此同时。 被富户们围绕着的欧阳俊彦,也仿佛踏上了人生巅峰一般。不过? 他恪守六小姐教导? 不亢不卑,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这一期工程,主打沿河景观房,灌溉上游良田? 你们看看规划图和效果图。” 实际上? 此番营销策略,自然都是王守哲做出来的方案。方案来源也很简单,地球上的楼盘营销方案早就烂大街了。 效果图,规划图都是最基本的。花点钱,请画师画就行? 效果怎么好怎么来,怎么唯美高大上怎么来。在这方世界里? 画师多半都是读书人兼任,不值钱。 地球楼盘营销方案里? 最厉害的反而是抓人性,以稀缺? 惜售? 抢购等方式炒作楼盘。 “这一套院子位置不错? 非常漂亮。在大农田中,还有两百亩良田的份额。”张铁蛋眼睛放光道,“俊彦兄弟,这一套期房期田怎么卖?” “不卖。”欧阳俊彦道,“这前五套,都是王氏家主给自家留的,你们可以看看第二排。虽然位置不如第一排,但是未来与王氏族人可是邻居。” “这套小了点,而且还只带八十亩良田份额。”张铁蛋有些犹豫。 “我们珠薇豪苑是什么地方?全平安镇只有一处,寸土寸金。”欧阳俊彦对着一片刚刚填起来的工地,满脸骄傲道,“以后珠薇一期,都是平安顶尖权贵和富户其中之地。我听说,连长宁卫也有富商会来购买。未来必定升值。” “行,那就这套,多少乾金?”张铁蛋心动不已。 “这套啊,位置不错,提前付款享受优惠价仅需八百八十八乾金。”欧阳俊彦一脸轻松地说道。 “啥?”张铁蛋跳脚道,“俊彦兄弟,你们这是抢钱吗?这套院子,至多值一百多乾金,八十亩良田的份额,别处撑死了两百多乾金。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五十乾金。” “呵呵,别处的良田住宅,能和珠薇豪苑比吗?”欧阳俊彦鄙夷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再者说,你在刘氏辖地内的那数百亩地又有何用?就不怕……呵呵~但是珠薇豪苑就不同,我们地处王氏腹地,又有王氏家将日夜巡逻,真是千年基业万载流传。” 如今宣传战舆论战下,刘氏赵氏的名气极差,还雇佣散修杀人夺业。这也是为何,那些富户们纷纷要迁徙的原因。 一席话,又说的人心动不已。 贵是贵了点,但是毕竟珠薇豪苑十分尊贵,住在此处也是身份体现。最重要的,还是欧阳俊彦所说的,安全! 这年头光有钱和家业不行,随便来一群丧心病狂的散修,就能灭你全家。在这里有王氏庇护着,才能真正安居乐业。 “行,我买了。”张铁蛋心动不已,狠狠心说,“俊彦,给个优惠价。” “不行,你还没购房购田资格。”欧阳俊彦摇头道。 “啥?还得有购房购田资格?” “你们张家从未给王氏交过一个角子的税,也没作过任何贡献。凭什么有资格入主珠薇豪苑?” “那怎么样才有购房资格呢?” “以你们张家的规模,起码得出五个壮丁,长期参与到清淤填土工程中,或者家中每口人补交10乾金的贡献税。”欧阳俊彦一脸骄傲道,“我们珠薇豪苑一期,门槛可是很高的。” 这门槛,可真高! 但是张铁蛋,在确定了未来会有玄武者家将守门,巡逻保治安后。还是咬咬牙决定出五个壮丁参与劳作,只为有资格购房。 其余富户,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有钱的富户多数都是人精,他们也看出来了,珠薇豪苑这一块风水宝地,以后恐怕会涨!哪怕是把刘赵两氏辖地内的房产田产卖掉,也要来珠薇豪苑买一套。 那边住的太没安全感了。 而珠薇豪苑未来会设有围墙,外人进门出门都会被仔细盘问,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还有玄武者家将日夜巡逻,充当保镖,非但安全还倍有面儿。 …… 王守哲的乌篷船向江中而去。 此时的王宵翰,依旧未曾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八百八十八乾金,八百八……守哲,你竟然把八十亩田产屋产卖那么贵?竟然还有人买!” 最让王宵翰不可思议的是,那边不过是刚刚填平的一块地,连屋子都没建起来呢,都开始抢着付款。 “这不怪我,主要还是刘氏赵氏的名气太烂了。”王守哲笑着说,“那些平民富户们,已经初步脱离了为衣食发愁的阶段。他们追求的,第一是身份地位和尊贵感的提升。第二,便是绝对的安全性。恰好,珠薇豪苑一期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四叔四叔,你真要让家将去守门站岗和巡逻?”王璃慈也是吃惊道,“很多玄武者,都是看不起平民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以招收一些品性好的散修去当家将保镖。”王守哲淡然说道,“一个保镖,一年十来个乾金便足够,这活没什么危险,很多散修会抢着干。” “那钱是咱们家出吗?”王宵翰忧虑地问道,“如此长期以往,开支不小啊。” “六爷爷,有种费用叫物业费……”王守哲笑道,“各业主分摊下来也没多少钱。” 王宵翰:“……” …… 乌篷船渐渐地驶入了珠薇湖中。 此时的珠薇湖,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工地,总计已经达到了数百艘船在参加工作,数量还在不断持续攀升中。 如此庞大人员参与,工程进展加快了许多。 王守哲站立船头,意气风发地看着这一幕。这个清淤填土大工程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逐渐演变成为了王氏的战略性工程。 正在此时。 一艘快船飞速向王守哲这边赶来,船头站立的是守字辈老三王守诺。 原本王守诺,才是整个工程的大负责人。但是很明显,他的风头远远被王珞秋给盖住了。 “四弟,四弟你总算回来了。”王守诺一见到王守哲,便惊喜交加道,“快,快跟我走,那只凶兽又出现了。” 王守哲急忙让乌篷船跟上他,一个飞身跃到了王守诺船上,他疑虑道:“三哥,什么叫凶兽又出现了?” “你是不知道。”王守诺焦急不已,“你不在的这几日内,珠薇湖里出现了一只龟类凶兽,专门撞那些清淤船。我组织了几次人手驱逐,却拿它没办法。好在那只凶兽性子还算温顺,不伤人。” “但即便如此,现在也开始人心惶惶了。若再持续下去,很多工人都要不敢下湖工作了。” 龟类凶兽? 王守哲表情一凝,严肃道:“莫非是传说中的那只?” 他在小时候,就听说过珠薇湖中,生活着一只龟类凶兽。据说它是珠薇湖的原住民,加上它个性比较温驯,从不伤人,因此宙轩老祖便没有将它铲除。 但是传闻始终只是传闻而已,反正王守哲是从未见过,族人们有说见过,有说没见过。 因此,王守哲在规划清淤填土工程时,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莫非是清淤工程太浩大,惹怒了那只乌龟凶兽? 正思量间,王守诺的船已经加快开到了案发现场,只见一艘清淤船已经被拱破,船工和清淤工全部落了水。 而一只体格巨大的龟类凶兽,在水面上游荡,时不时地用**欺负一下清淤工。 好在它没有什么伤人心思,应该只是在发泄一番。 那乌龟一见到王守诺的船,猛地一划水,迎面冲了上来,显然是想撞沉船只。 王守哲脸色一凛:“你敢。” 拔剑,飞身而起,精钢剑上蒙上了一层白芒,势若霹雳般一剑斩下。乌龟也不逃跑就在水面上一蜷缩,乌龟壳上蒙上了一层水蓝色的光盾。 “轰!” 一剑斩在光盾上,巨大的反冲击力震得王守哲全身玄气激荡,几欲喷血。而那只乌龟的水蓝色护盾,仅仅是荡漾了几下,毫无破损。 乌**再次探出,朝王守哲喷了一口水柱。 二阶顶级! 王守哲心下一凛,没想到这只乌龟已经达到如此境界。那水柱速度极快,他刚想直接下沉落水躲避时。 耳边却听得一声暴喝。 “好胆!守哲快退下。” 一股大力拉住了王守哲,将他往船上抛去。 那是六爷爷王宵翰,家中新晋的宵翰老祖。只见他随手一拳破掉水柱,双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水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随之,他踏波而行,气势磅礴,粗布麻衣飘飘,宛如陆地神仙。呼吸之间,便跃至乌龟上空,居高临下一拳向乌龟轰去。 乌龟惊惧不已,本能地再度蜷缩起来,试图以水蓝色光盾抵挡。 “轰!” 玄劲四溢,水蓝色被轰个粉碎,游离能量四下飞散。 便是连那只巨大的乌龟,都被砸飞出去丈余,狠狠摔落水下。 这一幕,看到王守哲是心驰神往不已,尽管已经见识过灵台境之间的战斗,但依旧是心潮澎湃不已。 不过,那只乌龟倒也机灵。 知道来了打不过的强敌,当即往水下一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王宵翰则是踏着水面,两三步回到了船上,紧张而关切地问道:“守哲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大意了,没想到那只乌龟已经二阶顶级了。”王守哲面色凝重道,“若是不能将其拿下或驱逐,咱们清淤填土的工程恐怕很难继续下去了。” …… 第一百零四章 捕获!守护灵兽(4200) …… 二阶顶级,综合实力已经和人类炼气境巅峰差不多了。 而且它还是一只水生凶兽,在水中的战斗力格外强大,且能够四处躲藏。 偌大的珠薇湖上万亩水域,周围又是水路四通八达,这乌龟凶兽若是诚心要躲,恐怕不好对付。 “守哲。”王宵翰的脸色有些为难,“此龟若是敢冒头,六爷爷自然不惧怕它。若它要躲,或打游击战什么的,便是天人境来了都枉然。毕竟谁的灵识都有限,不可能大面积搜索。” “宵翰说的没错。”珑烟老祖翩然落到了小船上,“若是无法正确找出它的位置,恐怕不易对付。” 王守哲的表情渐渐严峻起来,珠薇湖清淤填土工程,是他浩大计划中的一环,一旦被一只乌龟搅和了的话,就是天大笑话了。 “守哲,实在不行的话,六爷爷组织一些渔民。”王宵翰出主意道,“我们假冒清淤工,等那乌龟送上门来。我们用网将它短暂困住,然后迅速斩除。” 这计划勉强可以,只是过于被动了些,但是总比无计可施来得好。 就在此时。 “咚!”的一声,王璃慈跳了上来,小船都摇晃了起来。 王守哲眼皮子一跳,以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这丫头是吃多胖了? 不过,仔细看倒也没多胖,就是脸有些婴儿肥嘟嘟,身材还只算是微胖范畴,问题应该是出在身法上。 当即,他眉头一挑说:“大丫头,你能好好修炼身法吗?哪个女子玄武者跳起来和你一样,‘咚’地一声落地的?” 王守哲也是有些醉。 王氏的身法,哪怕是基础身法? 都讲究飘逸轻柔? 进阶身法【柳絮身法】,更是翩然灵动? 随风飘忽而不可捉摸。 到了她这里? 就变成了“咚!” “四叔四叔。”王璃慈委委屈屈地说,“我这是修为提升太快? 一时掌控不了身体。人家平常时候,身法也很轻盈的。” 轻盈?我信你个鬼。 还有? 那句修为提升太快? 听起来也特别刺耳。 “总之,你最近把心思,都给我好好放在修炼上。”王守哲严肃地批评说,“莫要因为略有两分修为便飘了? 玄武者光有修为境界可不够? 否则便是个一无是处的空架子。” “是,四叔。”王璃慈怏怏地没精打采。然后说道,“璃慈过来,是想告诉四叔,璃慈能感觉到那只乌龟的位置。” “?” 王守哲的脸变得有些黑? 刚说完你是个空架子,你就来这一招是吧?这破丫头? 是不是天生就是与他作对的? 王璃慈脖子一缩,委屈地瞅着王守哲? 我这又是哪里招惹四叔了? “哈哈,莫要管你四叔。”一旁的王宵翰也被惹笑了? 把王璃慈拉到一旁? “大丫头来来来? 告诉曾六爷爷,那只乌龟在哪里?看六爷爷把它揪出来熬乌龟汤你喝。” 一句话,说得王璃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精神抖擞道:“四爷爷它就在那里,浮在半丈深处,偷偷听我们讲话呢。”她一指数丈开外的位置。 王宵翰的灵识向那探去,果不其然,模糊地感应到了那只乌龟。他当即一跃而起,一拳朝那位置打去。 “轰!” 湖水炸开。 那只凶兽乌龟身形显露了出来,它顿即骇的亡魂大冒,硬抗了一拳后,又迅速向下潜去。这一次,它躲远一点,拱身藏在了淤泥里。 “六爷爷在那里,它藏淤泥里了。”王璃慈又是驱使着小船儿过去,指着一个位置。 这次不待王宵翰出手,珑烟老祖踏空而去,一剑轻飘飘地斩出。 “唰!” 剑芒闪烁,湖面就像是被一把刀切中,湖水向两旁分出。 总共丈于深的湖底,竟然被这一剑斩得裸露了出来了淤泥。而那只乌龟的身体都藏在淤泥里,仅露出半个脑袋,眼睛骨溜溜地傻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周围的水怎么不见了? 不过它终究是一只活了许久的乌龟,在淤泥里一通飞速乱拱,半个呼吸间就重新回到水里。 “哗啦!” 分开的水面再度合拢,激起了一道道波浪,乌龟也消失不见了。 “这乌龟还蛮机灵的。”王守哲也是吃惊不已,原来一直以为乌龟这类东西的速度很慢,悠哉悠哉的模样。没想到逃起命来,甭提有多敏捷。 “糟糕,它跑远了。”王璃慈无奈地说道,“它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追。” 只是这一次追上了,两位老祖也没有随意出手。乌龟在水里,它若真心要逃,还真是拿它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且它几次三番吃亏后,变得更加狡猾了,人一接近,它就躲远一点。 “看来只能将定海六叔的捕鱼队调过来了。”王守哲勉强想了个办法,但也不敢确定那些撒网,是否能罩得住它。 只要能罩中,争取几个呼吸间,两位老祖就能出手重创它。 “四叔四叔,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王璃慈又是很机灵地说道。 “?” 王守哲以异样的眼神盯着她,平日里怎么就不见你有那么多主意。今天是专门来和四叔作对的吧? “行,你说说看。”王守哲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 “四叔,我不敢保证啊。”王璃慈说道,“我在想,灵兽什么的,都是很喜欢吃好吃的。我们只要用美食把它诱惑到岸上去,它岂不是跑不掉了?” 美食诱惑? 王守哲眼神有些狐疑,这丫头不会因为自己爱吃,便觉得全世界的物种都是禁不住美食诱惑吧? “四叔,花花就是这么跟着我走的。”王璃慈一本正经道,“它可喜欢吃我的小鱼干了。” 王守哲微微踌躇,却也知道被她说服了:“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不得不承认,璃慈这丫头,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预料,却莫名成功的事情来。 “什么叫没损失?”王璃慈气鼓鼓地说道,“我可是付出小鱼干的,而且我的库存也不多了。” “行!四叔给你报销。”王守哲咬着牙说,“如果你真的立了大功,我在长宁卫的【百味轩】,请你吃大餐,你随便点,上不封顶。” “唔?” 王璃慈眼睛都爆亮,感觉热血沸腾,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拍着胸脯说,“四叔,一切都包在璃慈身上了,对付小动物什么的,璃慈最拿手。” 接下来,王璃慈迅速进入了状态,开始安排王守哲,以及两位老祖了起来。 “四叔,设伏点就在那处偏僻地点,后面有树林,可以躲藏。”王璃慈开始飞速动脑筋,“另外,你上次不是猎了一条东海箭旗吗?让人切一段来,那乌龟食量大,怎么也得三,不,五十斤。” “烤炉知道不?家里若没有,就去我院子里拿,我先前找铁匠打造了好几个备用。” “上等果木炭,各种调料。” “两位老祖宗,你们一定要离远一点,屏息凝神。” …… 各种安排和指挥,倒是有声有色。 便是连王守哲都有些震惊,一听到有好吃的,这丫头爆发出来的能量,当真非常可怕。 尽管那五十斤的灵鱼,让他微微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随后。 一切准备就绪。 王璃慈一人一虎,外加一个普通船工开始在湖里荡漾。她和小老虎花花,欢快地享用着各种美食,尤其是小鱼干,吃着吃着,一些小鱼干不小心掉落湖内。 一个多时辰后。 船只逐渐靠岸,小鱼干依旧在不断“掉落”。 “花花,本小姐烤灵鱼给你吃,这可是海鱼哟,你从没吃过。”王璃慈抱着花花,上了岸,开始玩起了烧烤。 她动作娴熟,手法讲究,不多片刻,烤鱼香味四下散逸。 便是连躲在树林隐蔽处的王守哲等人,都被烤鱼香味吸引了。只是王守哲依旧有些疑虑,靠这种手法,真的能把乌龟引上岸? 天色渐暗。 烤炉的炭火愈发亮眼。 “花花,这一块是我的,别抢!”王璃慈已经开始和小老虎花花,一起享用起美味的烤灵鱼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计划。 你一块,我一块,大快朵颐。 不出一刻钟,王守哲那五十斤东海箭旗灵鱼肉,竟然被那一人一虎吃掉了三分之一! 而且她们根本就没有罢嘴的打算,吃得比啥都欢快,又是不多会儿,已经一半没了! 王守哲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莫非,他中计了? 王璃慈压根就没想过要引诱乌龟上来,纯粹就是为了哄他的灵鱼吃…… 事后大不了擦擦嘴,说上一句今天运气不好,那乌龟没上当,兴许那乌龟不爱吃鱼等等。 明天再继续弄几十斤灵角牦牛肉来。 王守哲越想越心惊,璃慈这丫头,可是前科累累啊,怎么就这么轻易信了她呢? 直到她和那只小老虎吃下去三分之二后。 王守哲才一拍额头。 呃……好吧,我信了你个小姑奶奶的邪。 可就在此时,湖边的水面微微一动,一只硕大的乌龟,慢慢地爬上了岸。它硕大的体型,在昏暗中显得颇为可怕,还特地朝王璃慈和小老虎龇牙了一下。 “凶兽啊。” 王璃慈叫了一声,抱起小老虎花花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然后那只大乌龟得意甩了甩脑袋,迈着沉甸甸的脚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烤炉前。歪着脑袋,仿佛在思考这烤鱼真那么好吃? 一口浅尝下去,一斤烤鱼没了。 然后这只大乌龟中邪了,大口大口吃起,估计它后悔了,后悔疑神疑鬼没有早点上来吃。 呜呜~龟爷白活三百年了。 树林中,宵翰老祖飞身而出,猛地向大乌龟扑去。 大乌龟脑袋激灵一抖,顿时意识到果然中计了。 不过它似乎对此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还不忘“啊呜”一口叼着剩下一大块烤鱼,撒开爪丫子向湖水狂奔而去。 它奔跑的速度,比爬上来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区区七八丈路,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到了。 也是难怪,这只大乌龟已经活了那么久,智慧并不低。已经预估到了可能会有陷阱,还敢上来吃,自然是想过退路的。 它仿佛想要让人类知道知道,它身为一只凶兽级的乌龟,不但奔跑起来疾如风,它还能腾空跳跃。 借着快速奔跑的冲势。在距离湖水还有一丈多远时。它强壮的后肢猛地一蹬,庞大而沉重的龟躯真的飞了起来。 此时的它,还不忘用叼着大块的烤鱼的乌龟脑袋,眨着眼睛朝后面紧追不及的王宵翰嘲讽了一下。 好似是在表达,没有三分三,你家龟爷焉敢上梁山?之类的意思。 莫慌,一切尽在龟爷爷掌握之中。 硕大的乌龟,在空中划出一道并不算优美的姿势,脑袋朝下往湖里扑去。只要下了湖,这天大地大,它龟爷尽可去的。 人类啊,多谢你们奉上的美食。 如果不是嘴里叼着大块的烤鱼肉,它都忍不住想要嘎嘎嘎大笑几声,以表达内心的畅快。 就在大乌龟最得意之时。 蓦地! 一声嗤之以鼻的轻喝响起。 “呵呵,你高兴地太早了。”“玄冰剑!” 一道朦胧倩影在夜色中出现,她一剑轻飘飘地斩去。但是这一剑,并非是斩向乌龟,而是斩向湖面。 那一剑,举重若轻,裹挟着无数冰晶寒霜。 一剑落入湖面。 霎时间,强大的玄冰寒意顺着湖面迅速蔓延,竟然将方圆丈余的岸边湖面,冻成了一尺多厚的冰面。当然,也是因为岸边湖面较浅,她才能如此快速冻得结实。 “咣当!”“咔嚓!” 乌龟的大脑袋,狠狠地撞在冰面上,连带着乌*****,和前肩甲,撞碎了尺许后的冰面。 然后,它的脑袋和前肩甲就被卡在了冰层之中。 四脚凌空,拼命乱蹬! 如此场景,看得王守哲都忍俊不禁。 这只大乌龟,也着实太过于蠢萌了。你跑就跑吧,还非要用优雅的姿势跳湖! 不过有珑烟老祖拦截,它就算不跳湖,也是跑不掉的。 王宵翰冲上前去,一把擒住它一条爪子,猛地将它拔了回来,生拉硬拽地拖到了远离湖水的空地上。 “呵呵~你倒是挺能跑得,再跑啊?” 王宵翰对它火气不小,直接将它翻了过来,龟壳朝下,四肢朝上。原本乌龟还能靠着抻脑袋翻身,可它刚才撞击太凶,脑袋和脖子都伤着了。 只能这么老老实实地朝天躺着。 让王守哲情不自禁地想起,某笑话中嗨完后,没翻过身来的海龟…… …… 第一百零五章 步步为营!提升家族底蕴 …… 而且这只乌龟,还特别机灵和聪明。在发现自己被擒获后,便特别老实,一副乖巧听话,任由宰割的模样。 “老祖。”王守哲道,“您认得出这是什么品种的凶兽吗?感觉像是水元灵龟。” 珑烟老祖检查了一下它的龟壳,纹路,以及形状等,说道:“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灵种,就是一只水元灵龟。” 闻言,王守哲微微失望,看它那么灵动,还以为是什么上古异种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上大部分凶兽,都是普通灵种,哪来那么多上古异种?水元灵龟,王守哲也从凶兽图谱上见到过。 水元灵龟性情偏温和,喜静而不喜动,可长期在水中生活,主要以水生鱼类为食,当然有灵种鱼类吃就更好了。 这种灵龟的血脉传承中,有一种或多种水系玄技,从它之前的表现来看,至少觉醒了血脉中两种天赋玄技。 所谓的血脉传承,在王守哲的理解中,便是基因传承。 这方世界的生物,一些知识,玄技,以及修炼方式等等,有通过血脉基因传承下去的习惯。至于能觉醒多少,得看血脉稀薄和浓厚程度,血脉越是浓厚,自然传承越完整。 人类之中同样有血脉传承的情况,这种通过血脉觉醒的能力,叫天赋能力。与之相对的,便是通过后天学习掌握的能力。 “守哲啊,我看这只灵龟不错。”王宵翰饶有兴致地说,“很聪明很机灵,不如把它收服了,充当家族灵兽。” “珑烟老祖您的意思呢?”王守哲说道。 珑烟老祖略一沉吟:“爷爷当年没有将它斩杀,便是想看看等它成长起来,是否有机会收为家族灵兽。龟类灵兽最大的好处有两点? 一性情温和忠诚度高? 其二便是寿命十分悠久。” 顿了一下,她又道? “但是成为家族灵兽后? 就得有豢养它的义务。一头灵兽,每年的支出可不少。” 略一琢磨? 王守哲便道:“灵龟,我知道你大概能理解我的意思。你若是成为我族灵兽? 可享用每年一百斤灵鱼奉养? 若让你出战,则有格外灵鱼供奉。” 岂料,这头水元灵龟脑袋一歪,不想搭理王守哲。 “四叔四叔? 对待灵兽可不能这种态度。”王璃慈抱着小老虎花花跑了回来? “让我来试试吧。” 也行。 王守哲感觉她对动物,还真是挺有办法的。 兴许是他王守哲的语气太生硬了,不够有亲和力。还是让璃慈试试吧,毕竟女孩子嘛,总要温柔一些的。 王璃慈绕着水元灵龟转了一圈? 然后凶巴巴地说道:“乌龟你听着,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老老实实成为我们王氏家族灵兽? 每年还能享用奉养。” “要么,我就让四叔把你大卸八块。我王璃慈长这么大? 还没吃过灵龟呢。这条腿红烧,这条腿清蒸? 这条炖汤? 这条烧烤? 这条腿怎么这么小?唔,爆炒好了……” 小姑娘,我拢共就四条腿,你怎么数出第五条来的? 水元灵龟害怕极了。 它感觉到这人类小姑娘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想吃。 危机之下急忙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成为家族灵兽,只要能常常吃到刚才那种烤鱼。 “烤鱼没问题,但是只有你表现好了,才有得吃。”王璃慈冷哼着威胁道,“乖乖听话,便什么都有。不听话,嘿嘿嘿~你懂的……” 懂,懂! 水元灵龟忙不迭连连点头。 “四叔,把它翻过来吧。”王璃慈很顺口吩咐道。 “?” 王守哲眉头一跳,却还是依言将水元灵龟翻过来,这大家伙还真沉,怕是有上千斤重。问道,“大丫头,你这不怕它趁机逃跑?” 水元灵龟四脚着地后,顿觉一下子有了安全感,缩缩腿,抬抬尾巴,抻着脖子放松放松。一听到逃跑,它硕大脑袋上的眼珠子定了定,仿佛有些神往。 “跑?呵呵,我巴不得它跑呢。这珠薇湖,不过万把亩水域,它又能跑哪里去?”王璃慈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它要逃跑的话,杀了吃肉也不亏,千把斤重呢,够吃好久了。这龟壳也能熬制龟苓膏,夏天吃了清热解毒,养颜美容。” 水元灵龟忙不迭一缩脑袋,这人类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能如此凶残?吃肉还不算,连龟壳都不放过。 然后它就一步三摇般,向岸边走去。 王守哲与王宵翰,纷纷将目光看向王璃慈。这事既然信了她,便还得听她作主。 王璃慈摇摇手,表示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水元灵龟到了岸边,也不下湖,就在冰块残渣边上东嗅嗅,西闻闻。 找出刚才掉落的烤灵鱼肉,叼了回来,就在岸边悠哉悠哉地享用了起来。 这一幕,让王守哲也忍俊不禁,这只水元灵龟的心还真大。刚被人捕获,做了家族灵兽,便已经抛却了烦恼,尽情享受龟生了。 “四叔四叔,我觉得这时候应该趁机再烤点美味。”王璃慈在一旁眼巴巴地‘谏言’道,“例如再来五十斤灵角牦牛肉之类,让这只乌龟见识见识,咱们王氏的烧烤底蕴。如此,它便再也离不开咱们王氏了。” 小脑斧花花,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呆萌呆萌地连连点头。主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地清奇,却又让虎欢喜。 神特么的烧烤底蕴? 这是你又馋了,想吃吧? 等等! 这破丫头和小老虎花花,刚才起码吃了三十多斤吧?你们也不怕撑死? 便是连珑烟老祖都看不过去了:“璃慈啊,虽然你现在在长身体,修为提升太快导致身体对灵食需求旺盛。不过,短时间内暴饮暴食终究不太好。” “是,老祖宗。”在老祖宗面前,王璃慈向来是乖巧地很,就是情绪方面终究有些不高。 “这样吧,就烤五十斤。”珑烟老祖说道,“你和花花至多只能再吃十斤。” “谢谢老祖宗。”王璃慈和小老虎,顿时都来了精神,从王守哲这边要了库房手令,屁颠屁颠地就去了准备了。 我太难了。 王守哲的脑袋嗡嗡的,五十斤灵角牦牛肉啊,这家可当的不容易。 “守哲你莫要误会我宠溺璃慈。”珑烟老祖在一旁解释说,“这丫头的血脉处在第二重觉醒阶段,而且修为提升太快,以至于生命因子正在急剧更新迭代。哪怕家里比较穷,这时候也不能亏了她。何况如今因守哲你的功劳,家中情况日益好转~” “第二重觉醒阶段?”王守哲的表情凝重了,“老祖您能确定?” “自然能确定的。”珑烟老祖眼神中也掠过扼制不住的喜悦,“我也是经过两重觉醒之人,对此十分清晰。只不过我第二次血脉觉醒时,是靠着晋升灵台境时才达成。璃慈年纪轻轻便有两重觉醒,它日靠着晋升灵台再次觉醒,便是血脉三重觉醒。列祖列宗庇佑,令我王氏否极泰来。” 王守哲的表情发懵,心下即是高兴,又是有些苦涩。 莫非他王守哲有朝一日,还得抱大侄女的金大腿? 不过这可是王璃慈自己的机缘,王守哲虽然羡慕,终究还是高兴的。 “姑奶奶。”一旁的王宵翰,也是有些吃惊道,“以璃慈如此双重觉醒,若是去了紫府学宫,岂非能挤入亲传行列?年轻一代中,能与之媲美者,当寥寥无几吧?” “宵翰,守哲。”珑烟老祖眼神严肃道,“你们莫要因为王氏,如今略有一些起色而过于自满自傲,咱们便不说整个大乾国了。就说放眼整个陇左郡,整体实力和底蕴也是非常之可怕。” “想我当年以中品之资,血脉一重觉醒的身份进入学宫,也不过名列普通学子之中。”珑烟老祖说道,“凭着自身努力,以及家族的大量资助,最终三十不到踏入灵台境,血脉晋升成为了玄冰血脉,才被沧澜上人看中,收作入室弟子。又是到了灵台中期,展现出了些潜力,才被纳入核心弟子行列。” “我便亲眼见过,十六岁就晋升灵台境的天骄。可即便如此,此天骄也没有被上人立即收作亲传。”珑烟老祖眼神郑重道,“因此,大家切莫自傲。趁此良机,全族上下踏踏实实发展。” 十六岁晋升灵台境? 王守哲凛然不已。 老祖批评得对,王氏毕竟只是穷乡僻壤的一个九品末流小家族。 身处在如此局势中,终究逃不脱井底之蛙的格局。 上面还有多少品级的世家,多少绝代纵横的天才?那些历史久远的大型家族,随便拿出一桩底蕴来,都是碾压整个王氏。 “不过,守哲也莫要丧失了信心。”珑烟老祖鼓励道,“你的能力与格局,有目共睹。我坚信家族在你的带领下,必定能蒸蒸日上,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冲击天人家族行列,完成宙轩老祖的夙愿。” “是,老祖。”王守哲虽然略有反省,却依旧对自己十分自信,拱手说道,“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也都是数百年上千年的积累,才有如今之盛况。” “守哲素来不求王氏一朝登天,只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稳了,不断积攒家族底蕴底牌,迟早有一天能俯瞰群雄。”王守哲淡定自若地说道。 “说得好。” 珑烟,宵翰两位老祖,都是对王守哲称赞不已。 这世界向来不缺机缘,也不缺乏短时间内崛起的个人或是世家。 然而时代变迁,大浪淘沙,最终能稳如泰山,屹立不倒的世家,才是真正千古传承的世家。 众人说话间。 王璃慈提着一大袋子灵角牦牛肉飞奔了回来,不知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过于兴奋,肥嘟嘟的脸蛋都红润了。 小老虎花花,更是精力非常旺盛,绕着她的前后左右的乱窜,还时不时地着地打滚儿,仿佛在嫌弃王璃慈跑得慢。 不出半个时辰。 在王璃慈的操持下,众人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烤肉。 “六爷爷,璃慈烤肉水准不错,您多吃点。”王守哲也蛮心疼王宵翰的,为了家族吃了一辈子苦,平日里也节衣缩食,为小辈多省些口粮。 “宵翰的确应该多吃点。”珑烟老祖在一旁也劝说道,“你刚刚晋升灵台,身体依旧处在飞速蜕变状态中,多吃点灵食,有助于你加速稳固境界。” 至此。 王宵翰也不再推辞,大口大口吃着烤肉,活了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大口吃过灵肉,当真是老泪纵横。 不过,王守哲是个当家的。 他十分清楚,如今家族处处强盛了。长辈们的崛起,小辈们的加速成长,都离不开资源。 如今资源之消耗速度,已不是当时王氏紧巴巴过日子那时候的模样了。 节衣缩食,本就不是家族发展之计,只会陷入恶性循环。 广开财源,扩充家族收益,才是一个家族进入良性循环的正确姿态。 “老祖,六爷爷。”王守哲说道,“如今已是夏末,再过一个半月便是我王氏传统得秋冬猎季节了。今岁我王氏形势大好,一定要趁此机会,狩猎几只凶兽,填充灵食库底。” “那是自然。”王宵翰爽朗地笑道,“往年咱们家是没办法,才只能在外域外围溜达一圈便回。今年不一样了,该是让那些凶兽,好好领略一番我们王氏的厉害了。” “那六爷爷最近就好好巩固一下境界,等着秋冬猎时大展威风。”王守哲仿佛在一语双关地笑着说。 “好!”王宵翰有些兴奋,“是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为家族崛起,多添砖加瓦了。” 倒是珑烟老祖没有作声,反而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守哲。 随着她与守哲相处日久,一次次领略到他扭转乾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后,她便知道,这一次秋冬猎不会简单了。 不过,珑烟老祖她本不是擅长谋划之人,自然是一切都听守哲安排了。 王守哲边吃着璃慈递过来的美味烤肉,看着这家人相处的美好一幕,心神却是已经沉浸了下来。 即将开启的秋冬猎,必将是王氏扭转五十年不利局面,重新崛起的转折。 …… 第一百零六章 带着璃慈去蹭吃!上不封顶 …… 数日后。 刘氏主宅。 最近一段时间,对刘氏来说犹如地狱噩梦一般,各种坏事一桩接着一桩袭来。 如今刘氏内部,也是人心惶惶。 各大产业均是龟缩起来,无论是中层的主事大主事们,还是底层的帮工佃农们,都是士气非常低落,连日常的基础工作都完成度不高。 也是难怪,如今外界纷纷流传,王氏崛起,刘赵两氏即将垮台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刘赵两氏却好像中了邪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击,仿佛已经默认了这个局面。 可只有刘赵两氏的真正的核心族人,才知道刘赵两氏真正的打算。 一座偏僻的院子缓缓打开。 其中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他体格健硕,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极为威猛,目光囧囧而散发着强大的锐气。 他,便是刘氏精心培养了数十年的灵台境接班人——刘胜豪。 已在此守候的家主刘胜业脸色一喜,上前拱手道:“兄长此时出关,莫非已有了冲关把握?若是打磨不够圆润,不如再等等,我们刘氏还耗得起。” “胜业,一切都辛苦你了。”刘胜豪眼眸中充满着强大的自信,“数十年磨一剑,我已有极大的把握晋升灵台境。将【天灵丹】和辅助灵丹取来,今日,便是我刘胜豪成就灵台境之日。” “好好好。”家主刘胜业有些老泪纵横般激动,最近刘氏的日子,太难熬了。非但辖地内的平民,都一个劲儿涌到了王氏的珠薇湖工程去干活。 便是连一些有名有姓的富户,都不惜变卖祖祖辈辈积攒的家产,跑去了王氏购买什么珠薇豪苑的期房期田,哪怕其中有所折损,他们也在所不惜。 强大的舆论战,宣传战下。所有人都将刘氏与赵氏,视作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对此,刘氏与赵氏,根本无力反击。 “只要兄长成为灵台境。”刘胜业振奋地冷笑道,“我们几位灵台境强者觑准时机,悄悄将那可恶的王守哲斩杀。所有一切不利的局面,都会彻底扭转。” 在刘赵两氏的眼中,王守哲已是取代了王珑烟成为了头号敌人。 只要铲除王守哲,王氏所谓的崛起,便是毫无根基的空中楼台,势必轰然倒塌。 如今所有背叛刘赵两氏之人,也终究会遭到清算。 刘胜业领着刘胜豪,一路到了家主的院子里,他笑着说:“天灵丹便藏在我卧室的机关密室内,除了老祖,永浩等至亲之人,谁都不知此物下落。我这就与兄长取来~” 他进了卧室,触碰了机关,一堵墙缓缓打开。他走入密室,从暗柜内取出了一个锦盒,随后交给刘胜豪道:“兄长,家族的希望,一切都拜托你了。” “胜业你放心。”刘胜豪微微激动,接过梦寐以求的锦盒,打开看了看,其中果然有几个玉瓶。 他将其中一个玉瓶打开,刚想嗅一嗅天灵丹的滋味时,蓦地,他勃然色变:“这,这是什么?”他倒出一看,却发现是一粒面粉丸子。 “咯噔!” 刘胜豪暗道不妙,急忙又是连打开辅助灵丹瓶子,果不其然,其中都被人换成了面粉团子。他咆哮道,“胜业,这是怎么回事?” 刘胜业活了一辈子,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可能,不可能!这密室知晓者寥寥无几,莫非,是永浩?来人,把永浩叫来。” 不片刻。 刘永浩跪在院子里,已被一通乱揍,打得吐血,凄惨地叫道,“父亲,我没拿啊,真没拿啊。”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五哥永州邀我喝过花,不,喝过酒,那天酒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会不会是……” “永州?”刘胜业面色茫然,“永州他好端端的,要天灵丹做什么?不对,有些日子没见永州了。” “永州哥说最近要突破炼气境六层,要为家族崛起而奋斗,因此闭关去了。” 如此一通牵扯下。 刘氏发现了刘永州竟然不见了,什么闭关,纯粹是障眼法。 时至此时,刘氏哪里还不知道是刘永州出了问题。他出问题,恐怕和那个钟氏钟落仙脱不开关系。 刘氏众人一路赶至“夏园”,却发现夏园门户紧闭,早已人去楼空,钟落仙不知去向。 刘氏主宅中。 一众长老们,甚至连老祖刘知德都齐聚一堂。 “莫非,永州受那钟落仙蛊惑,偷了天灵丹等,背叛家族投奔钟氏去了?” “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永州侄儿糊涂啊!” “钟氏就算是天人家族,也不能作出此等卑劣之事吧?我等去长宁卫城首府告他们去,让他们把刘永州那个叛贼交出来。” “钟氏势大,又是百岛卫的天人世家。岂会搭理我们?”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试图想挽回局面时。 一位家将匆匆赶回禀报:“属下奉命去百岛卫打探,特回来禀报。经过属下费劲周章,好不容易打探到了。原来钟氏嫡女或直脉之中,都并无落仙此人。家主,我们要小心啊,这可能是个骗局。” 他去百岛卫打探这个消息,并不容易,很多家族对子嗣保护都很好。那名家将,还不知道家中出了大事。 “什么!?” 刘胜业脸色惨白,口中狂喷鲜血。 若是钟落仙真是钟氏之女,那拿回天灵丹,还有一线希望。 如今…… 刘氏众长老,都是一片哀鸣和惶恐。 接下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如此巨大打击下。 便是连知德老祖刘知德,都是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脚跟了。 …… 就在刘氏处在一片哀鸿之中。 长宁卫,巍峨的城墙高耸威严。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在付出些许进城税后,缓缓驶入了长宁卫中。 马车中坐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脸庞有些婴儿肥的姑娘,抑制不住心中好奇。偷偷掀起轿厢帘子一角,对外张望着。 这位少女,自然便是王氏第八代大小姐王璃慈。 少女心性,本就好奇而活泼。她从小到大,进城的机会屈指可数。 王守哲自然不会在此事上苛责王璃慈,他继续闭目养神,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而坐在王守哲对面的,则是一身素白的珑烟老祖,她同样闭着眼睛,处在半入定状态。 但是她的灵识,却是始终挂在马车轿厢之外,随时警惕着不利情况出现。守哲对王氏家族未来太关键了,绝对不容有失。 “老祖,放轻松些,您时刻警惕太过疲劳了。”王守哲淡然道,“刘赵两氏固然恨我入骨,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是出手袭击我的几率太低。” 话虽如此,但是王守哲最近已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哪怕像现在出门,也会厚颜请珑烟老祖随行守护。 没错,他很怕死。 旁的不怕,就怕刘赵两氏的老祖年纪大了,脑子突然坏掉了,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丧心病狂勾当。 正所谓料敌从宽,王守哲情愿从最坏的角度去想敌人。 以前,是刘赵两氏怕王氏乱来,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之类。可如今的局势,已经彻底颠倒了过来,王守哲倒是担心对方脑门子被夹,失去了理智。 “嗯~”进了城后,珑烟老祖也能放松一些了。 刘赵两氏的老祖即便再疯狂,也不敢在城里袭击其它家族族长。 何况他们此番出门,无论是路线,还是其它方方面面,均是非常之隐蔽。 而且众人还简单地化过一番妆,是由家将王梅亲自动的手。经过她妙手加持,众人的模样虽无大改变,但是倘若非是熟悉之人,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尤其是珑烟老祖,一头白发被她染成了黑色,青丝如瀑披撒在香肩上,再配合一身素白和面纱,仿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四叔四叔。”王璃慈抿着嘴唇,一脸馋意道,“那边有卖烤鸭的,不如买几只垫垫肚子。” 这水路转陆路,一路晃晃悠悠地好半天过去了,她自然已经肚子好饿。 更何况,她为了今天进城,已经提前做准备了。要说她做啥准备,自然是……大家都懂的,呵呵~ “璃慈啊,行百步者半九十。莫非,你要在最后关头倒下吗?”王守哲似笑非笑道,“百味居,可是长宁卫排名前三的酒楼。” “咕嘟。”王璃慈重重地咽了下口水,坚定了信仰,狠狠地摔下了帘子,然后偎依着王守哲撒娇了起来,“四叔四叔,要不,咱们先吃过饭再办事吧?” 正在此时。 驾车的王勇声音传进来:“少爷,前面不远便是咱们王氏鱼档,要不要顺便视察一番?” 王璃慈眼中喷火,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是要诚心和璃慈大小姐作对吗? 好在王守哲也怕她饿出毛病来,当即,就让王勇直接去【百味居】。 “还是四叔得劲。”王璃慈瞬间来了精神。 百味居。 马车停在后院。 在侍从的指引下,王守哲等三人,低调地进入了一间豪华包间中。 “乖乖不得了,四叔果然豪气。”王璃慈笑得比蜜还甜,听说百味居包厢最低消费可不低。 岂料。 奢华包厢内,早有一名中年胖子守候其中。 示意侍从离开后,他红光满面,朝王守哲笑呵呵地拱手道:“守哲老弟,许久不见,听说你们王氏最近可风光了。咦,你为何如此打扮?都差点没认出来。” “钱老哥。”王守哲笑着还礼道,“这还不是多亏了老哥照拂,我王氏才有今日。只是守哲最近树敌太猛,出来行走以安全为主。” 这位中年白胖子,自然就是王守哲的盟友钱主事钱学安。不,现在确切的说,已经是钱副掌柜了。 “守哲也恭喜老哥荣升掌柜,主掌一方。” 王守哲此番前来,自然是受到了钱学安来信之邀请,他的事情,中间虽有些波折,最终却依旧达成了目的。 非但在家族的支援下,成功晋升灵台境,且争取到了来长宁卫主掌一方的机会。不过,王守哲倒是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灵台境强者的气息。 “副掌柜,副掌柜,得熬过这一关后,才能真正晋升掌柜。”钱学安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越笑越开心,“你我乃生死兄弟,虚言就不必多说了。这两位家眷是……” “这位是我大侄女,王璃慈。”王守哲笑着介绍道,“跟我来城里开开眼界。” “原来是大侄女,守哲兄弟的侄女,便是钱某的侄女。”钱学安掏出二十乾金金票,“大侄女拿去买吃的。” “别……”王守哲阻止说,“钱老哥刚晋升灵台境,又费心谋了掌柜差事,想必资金不甚宽裕。” “守哲知我,不过这区区小红包还是给得起。”钱学安笑着说,“何况我这本就是肥差。” 他这果然是拿王守哲当生死兄弟了,说话半点不避讳。 “那璃慈就谢谢钱伯伯吧。”王守哲笑着说道,即是铁盟友,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随后,钱学安又掏出二十乾金,笑眯眯地对珑烟老祖道:“这位想必是令姐珞伊吧?临近婚期不便露面才戴面纱的吧?珞伊小姐果然是人中雏凰,气质非凡。小小意思意思,不成敬意。” 王守哲一滴冷汗。 他可是知道珑烟老祖的脾气向来很刚,最讨厌人阿谀奉承。别惹怒了她老人家,拔剑而起可不妙了。 刚准备说话时,珑烟老祖却伸出芊芊玉手,拿了那二十乾金金票,淡淡道:“多谢。” 这是什么情况? 王守哲有些懵了,老祖竟然冒充小辈拿人家见面礼红包了? 随后,钱学安挽着王守哲落座:“守哲兄弟,钱某多亏了你,才有今日。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钱老哥,守哲带着家眷呢,还是我请吧。”王守哲一想到王璃慈,便有些心神不宁了。 “老弟你这是什么话?你的家眷,自然就是钱某家眷。” “不是不是,我那侄女挺能吃的……” “哈哈~老弟你莫不是怕她吃穷我吧?”钱学安笑得前仰后合,豪气冲天地对王璃慈说,“璃慈大侄女,想吃什么,能吃多少随便点,今儿个上不封顶!” …… 第一百零七章 暴露了!原来我是富八代 …… 钱学安的如此豪言壮语,让王守哲都惊呆了。 而王璃慈自然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甜滋滋地说道:“多谢钱伯伯,您可真是大好人。” “咳咳!” 王守哲急忙阻止,“钱兄,既然是你请客,哪有让客人点单的道理?” “没事,咱们是一家人,不在乎这些虚礼,就让大侄女点。今天这顿饭,就算愚兄替你庆贺。”钱学安刚刚晋升灵台境,又是当了钱氏商行长宁卫分行副掌柜,未来还能转正,正是人生最为意气风发之时。 王守哲知道再劝下去,便要折了钱学安的面子了。 当即,他对王璃慈连连使眼色,暗示你今天给悠着点儿。大不了,明天四叔再带你吃一顿。 好在王璃慈就算再贪吃,在经过王守哲暗示后,也明白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否则的话,四叔回去后怕是打不死她。 她扭扭捏捏着,就点了两道听说过好吃,却没吃过的好菜,加起来就值几十个大铜。 “大侄女,你这看不起钱伯伯呢?撤了撤了,今天非灵食不吃。”钱学安一个劲儿地往刀口上撞。 既然钱伯伯再三相邀,王璃慈终于“狠了狠”心,点了五六道灵食。都是她没吃过的灵鱼,灵肉,还有一道价值数乾金的灵果拼盘。 钱学安眉头微微一皱。 就这? 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乾金。 当即,钱学安拿过精致的菜单,大手一挥再追点了五六道【百味居】的招牌灵食硬菜,并且点了两种灵酒。 一种为赤焰霞的火系灵酒,正是赤晶灵米加灵泉酿造而成,一口入喉,如蒸腾火烧,最适合男性喝。 一种为冰晶露果酒,正是用大名鼎鼎的水系晶露草酿成的酒,此酒酒精含量低,更像是冰镇饮料,适合女性喝。 晶露草,名字中带个草字,但实际是一种水系灵果,需要凭借水系灵脉中灵田生长。 王守哲母族映秀卢氏,便出产少量晶露草,靠此赚的不少。 这一桌下来,怕是有七八十乾金了。 放到地球上,已不亚于那种不下于百万天价帐单了。 可见钱学安是何等之意气风发。 不过也理解他的心情。钱氏商行长宁分行副掌柜的身份,岂是寻常人物? 一些末流家族的族长,都很难有资格让他出面应酬。 各家老祖出面,才会让他出面,勉强拨冗相见一番。 “守哲兄弟,璃慈侄女,珞伊小姐。”钱学安举杯道,“钱某借这杯水酒,祝贺平安王氏镇压仇敌,威震长宁。” “多谢钱老哥。” 众人各自饮尽美酒,开吃起来。 不得不承认,百味居的美食,已是长宁卫范围内的顶尖美味了。 非但王守哲赞不绝口,便是连素静的珑烟老祖,也是频频动筷,可见这些精心烹饪之菜肴,真是颇为精致。 至于那王璃慈,已经吃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灵食她最近吃得多,可如此花样繁多,烹饪精致的菜肴可没吃过。 王氏家族的厨娘厨工,可没这厨艺。 好吃,太好吃了。 “钱老哥,守哲我借花献佛,助老哥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多谢守哲吉言。” 两个男人觥筹交错间,已数杯酒下肚。 已有些酒意的钱学安,感慨万千道:“守哲老弟,我钱学安身为一个小小的直脉庶子,能走到今时今日殊为不易。此番回来,临危受命这副掌柜,也不容易啊。” “哦,灭虫散余波,未曾了去吗?各世家联手作梗?”其实王守哲,也多少听说了此事。 如今的王氏,可不再像原先那般耳目不通了。 “没错,尤其是皇甫氏与雷氏两个天人世家,态度十分强硬。”钱学安皱眉道,“竟带头要我钱氏赔偿上一季的损失,否则便不再使用灭虫散,大不了他们去请灵虫师。其余世家见状,也跟着观望了起来。真是可笑,这灭虫散是紫府学宫的作品,我们钱氏不过代销而已。” “你们钱氏,并不怕皇甫氏与雷氏吧?”王守哲略作踌躇。 “自然不惧,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钱氏是来长宁卫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若是这一关过不了,我这副掌柜恐怕永无机会转正了。”钱学安自嘲地笑了笑。 王守哲明白了。 此番钱学安邀他前来,还有这一份心思在内,希望能王守哲帮他出个主意。毕竟他王守哲的表现,早就慑服了钱学安。 “钱老哥,你这是身在局中,一叶障目了。”王守哲沉吟道,“此番学宫之所以低价出售新灭虫散,挽回声誉的同时,更多是想补偿普通平民的损失,因为平民因此而遭难者多,世家再不济也能撑过去。” “守哲的意思是……绕开世家?”钱学安眼睛微亮,的确,世家很厉害。但是灭虫散绝大部分销量,都是在普通平民身上。 “绕开一部分,态度最强硬的世家便行。”王守哲建议道,“你们商行是和气生财的,还是得暗中照拂给好处,团结大多数世家。” “钱老哥,你可以仔细计算一下全局大数据。咱们长宁卫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灵虫师可灭虫?”王守哲笑着说,“我王氏就算有一个灵虫师,在一季收成中,目前至多能照拂到数万亩,往后至多到十万亩。归根究底的大势,还得靠灭虫散。” “对啊。”钱学安眼睛爆亮,一拍大腿道,“老哥我真是一叶障目了。即便天人世家去别处请灵虫师,可所谓的处也需要灵虫师的……全局那个什么,大数据之下,灭虫散依旧是不可替代品。如此,我底气就足了。” “老哥可以请精通九章算术者,做出一份图文并茂的大数据表格,如此九成以上世家绝不敢胡乱跟风。” “妙妙妙。”钱学安连声称赞,“我这头疼已久的问题,竟被老弟三言两句就解决。真不愧是守哲老弟,王氏当大兴。” “钱老哥只缘身在局中,又遭到天人世家的恐吓,一时蒙蔽了眼睛而已。”王守哲转移话题道,“那老哥再给我个消息,此番灭虫散于全局来说,是多还是少?” “自然是少。”钱学安说道,“即便紫府学宫再强大,能够匆匆改进新灭虫散,并大量炼制已不容易。怎么可能富余?” “按照学宫补偿方案,是以原价三成购买吧?那我平安王氏二十万亩良田的用量,原价为2000乾金,折算价为600乾金,我买了。” 二十万亩? 珑烟老祖向王守哲投来异样的眼神,我平安王氏何时有如此多的良田了? 便是把整个平安镇所有良田都加起来,也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吧? “吓?” 正吃得欢快的王璃慈,双眼也有些迷离,四叔的九章算术是白学了吗?还是说我璃慈大小姐,从穷八代一下子变成了富八代? “哈哈,老弟的九章算术白学了,酒喝多了吧,你们平安王氏哪是二十万亩良田?”钱学安笑着摇头。 对头对头,王璃慈连连点头,四叔那赤焰霞喝多了,脑子坏掉了,平安镇有多少良田都不清楚了。 “你们平安王氏,分明是三十万亩良田啊。”钱学安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按照三折计算,你们王氏要付款900乾金。” “啥?”王璃慈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钱胖,不钱伯伯的九章算术更烂吗? “对对。”王守哲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钱老哥,你看我这记性,的确是三十万亩良田。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来来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两人又开始觥筹交错了起来。 然后,王璃慈懵了。三十万亩啊,家族坐拥三十万亩良田啊。 呜呜呜~长辈们都是骗人的,他们一直骗璃慈说家里很穷,好东西得省着点吃。 现在,全暴露了吧!!! 原来家族长辈们,就想磨砺她,锻炼她,好让她成材。 现在身份揭开了。 我璃慈大小姐,真的是超级富八代啊!太幸福了。 吃吃吃~不用再顾及了没钱了。 狠狠地吃。 珑烟老祖在一旁也是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自家守哲和那个钱胖子,这分明是在薅紫府学宫的羊毛啊,还如此大把大把地薅…… 这让曾经的紫府学宫核心弟子,情何以堪? 不过,王氏太穷了,薅一点就薅一点吧。看看咱们家的孩子,璃慈大丫头,都饿成这样了。 “唔?” 珑烟老祖的眉头微微一跳。 桌上的盘子,已经被扫荡一空。 那钱学安刚准备去夹菜时,见到空空如也的盘子,同样愣在了当场,然后他瞅了瞅王璃慈,嘴角微微抽动:“璃慈大侄女,你这吃饱了吗?” 王璃慈刚想说没吃饱,可一想起四叔的眼神,便吞咽着口水点点头:“吃,吃饱了。”嘴上这么说着,可神情动作都无一不在表明,没吃饱! “好好好,能吃是福,这孩子好福气。”钱学安叫进小厮,大手一挥又点了七八道菜。然后,他又开始和王守哲交谈起来。 “守哲兄弟,你说的赤晶灵米种子,或是火焰莲花种子,说好找呢也好找。”钱学安微微皱眉道,“但是我能找来的多是寻常品种,而一些高产优质的良种,都是一代代改良的,世家都是不肯放出来的。愚兄的面色恐怕没那么大。” “普通的粮种便行,我王氏哪敢奢望异种。”王守哲笑着说道,“此外便是阵法师,须得从至少隔了几个卫的地方找。” 钱学安眼神异样地扫视着王守哲,良久之后才感慨道:“守哲老弟运气不错。” “哪里哪里,既然求到老哥身上,自然也不瞒老哥。”王守哲笑着说,“一条小小的火系中品灵脉而已。” “这已经挺好了,多数九品家族都没有小型中品灵脉。”钱学安沉吟道,“竟然老弟不想宣扬……行,那我便想想办法,从其它地方找找关系,聘请一个阵法师来。今后出产若有多余,我钱氏也可以代为销售。” “如此多谢钱老哥,敬你一杯。” “客气客气,你我兄弟相互扶持。” 觥筹交错。 然后,钱学安酒劲上涌,下意识地去夹口菜压压酒。 “咦?没了?” 再夹~又没了。 “这个,璃慈大侄女,吃饱了吗?”钱学安顿觉有些心惊肉跳的不妙感。 “吃饱了吃饱了。”王璃慈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来人,上菜,我钱某请客,岂能让客人吃不饱。” 过了半刻钟。 “来人,上菜!” 再过半刻钟。 “钱老哥,够了,够了!” “上菜,上硬菜!今天,一定要让大侄女吃饱!” 如此这般往复。 …… 天色已经夜了。 “守哲兄弟,今日……告辞了,你王氏,养这孩子不容易……”钱学安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感谢钱老哥宴请,老哥慢走……”王守哲同样有些一言难尽。 …… 待得钱学安走后。 王守哲搀扶着王璃慈到了马车上,这丫头已经走不动道了。 “四,四叔。这不怪我……我都是一个劲儿说吃饱了,可架不住钱伯伯太热情了。” “呵呵。”王守哲冷笑了两声,都不想搭理她,“王勇,去别院。” “是,少爷。” 王勇驾着马车,一路往别院而去。 还没走到一半呢,王璃慈从轿厢帘子外看去,兴奋不已:“四叔四叔,城里果然热闹,这时候还有宵夜吃,我们去看看……” 王守哲眼皮子直跳,这孩子不能要了吧? …… 钱学安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府上,一屁股坐在书房太师椅上,迄今依旧心有余悸。 三百三十多乾金! 一顿饭竟然吃了三百三十乾金啊,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家族现在给他的一年奉养,也不过是总计五百乾金。 一想到璃慈大侄女那抿着嘴唇,意犹未尽的模样,他的心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罢了罢了! 想办法捞点油水吧,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刚当副掌柜就捞油水……不太好吧? 蓦地。 他想起了守哲兄弟临走前,塞给他的升迁喜包,好像还挺沉甸甸的。 他打开一看,却见是闪耀耀的灵石,足足有五枚! 霎时间,钱学安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不愧是守哲兄弟,够豪气!我钱学安这个兄弟认得,真太值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晋升三阶!水元灵龟 …… 翌日! 正如王守哲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走了。 除了钱学安内心之外,并没有在长宁卫留下半点痕迹和涟漪。 此外,王守哲带走的,是花费六十乾金,“捡漏”来的十三枚灵石。抛开送给钱学安的五枚,额外多了八枚灵石回去。 不得不承认,璃慈大丫头虽然太能吃,但是赚钱的能力也是一流。 赌石圈内转一圈后,便将她所有消耗补了回来,还有一笔额外大收入。要知道,一枚灵石正常售价都能达到一百乾金。 只可惜,每个城市的赌石市场都太小。 被薅过一次后,此行业必然会持续性萎靡,估计要过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 等灭了刘赵两氏,情况较为安全后。王守哲决定带着王璃慈逛遍陇左郡以及周边区域,每个卫城挨个儿薅上一圈,以填充一下子家族金库底蕴。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停靠在秘密渡口后,六叔王定海已经驾着一艘崭新的船前来迎接。 众人上船。 新船缓缓驶向江面,风帆展开后,乘风破浪而行。 珑烟老祖和璃慈在船舱内休息。 而王守哲则陪着六叔王定海闲聊,打趣道:“六叔最近红光满面,气血充沛,看样子油水十足啊。” “那是。”王定海笑道,“这都是托守哲的福气,你帮我改良了捕鱼方式,近两三个月,咱们捕获量已经是往年的十倍都不止,纯利润节节攀高。而家族又恰好实施了功勋值度,我的功勋值可不少。” “这个月,我又是捕获了一条比较罕见的灵鱼,是一条初入二阶的黄金灵鲤,足足有八尺长,浑身滚圆健硕,鳞片都金灿灿地非常漂亮。这一称重,啧啧,竟有将近四百斤。” 王定海兴奋不已道,“要知道,黄金灵鲤可是有些许蛟龙血脉,比旁的灵鱼要值钱些。” “恭喜六叔。”王守哲笑道,“刘赵两氏的捕鱼船队怎么样了?” “好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萎缩了,不是很积极的模样。”王定海说道,“尤其是最近大半个月,都不见他们船队出动。应该是被我们王氏镇压,全族都没士气了。” 王定海并不知道他的老对手,刘永州和赵鼎天,都已经死在了王守哲手中。 甚至他同样还不知道,他父亲王宵翰,已经晋升为宵翰老祖了。 “那六叔有没有趁机扩充一下地盘?”王守哲说道。 王定海哈哈大笑道:“你六叔我又不傻,既然我王氏强盛,自然要压制他们,最近的家族账本你没看吗?我收购了二十几条渔船,从旁系和村民中雇佣了一百多个人,培养船工和渔工,已经将一百数十里的江面全占了!甭管收获如何,先把地盘抢了再说。” 王守哲哪会天天盯着账本看,何况掌管捕鱼业的六叔也好,鱼档的二哥王守义也罢,他们都是思维成熟的成年人。 在关键时刻提点一下可以,但是整天去盯着他们如何发展,那就纯粹是没事找事了。而且这样也容易造成他们的依赖心理,以及减少主观能动性。 六叔王定海在这一点上,就做得非常好。该扩增的时候不要手软,该抢占的时候,也不要退缩。反正如今刘赵两氏式微,正是家族产业最佳扩展时机。 正所谓,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底盘都是抢出来的。 只要过了十几二十年,谁还记得这些水域,曾经是刘氏赵氏的地盘?来来往往的旅客以及当地人,都只会默认为这是王氏的渔猎地盘。 “守哲啊,还有你提出的拖网技术也非常厉害。目前已经有两艘渔船,共用一张小型拖网,这一网上来,啧啧~~渔获满舱啊。”王定海一想到那些堆满鱼舱的渔获,他就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是老祖宗与你同行,我就带你去看看了,那场面非常壮……” 正说着话时。 蓦地! 远处一艘小船飞速驶来,船头上,一个年轻人在上窜下跳叫喊着:“海爷,海爷大事不好了。那只水生凶兽又惹事了,它把我们的拖网都拱破了。” 王守哲认得那年轻人,好像叫王狗蛋,是王氏旁系族人,打小就跟着六叔王定海厮混。 “什么?” 王定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该死的东西,我还以为它只是路过。” “六叔,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守哲问。 王定海表情凝重道:“大约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我们的有一架固定搬筝,在夜间起网时,网到了一只三阶凶兽鳄蛟,它自然是轻易撕破了网片的存在。按照规矩,我们的伙计立即弃网逃跑,因此没有造成伤亡。” “三阶鳄蛟?以前出现过吗?”王守哲立即从凶兽图谱的记忆中,搜索出了这种凶兽。 这种凶兽的模样,有些类似于地球上的鳄鱼。 这东西皮糙肉厚,而且还是水陆两栖凶兽,非常不好招惹。据说在宙轩老祖开荒平安镇之时,就曾经斩杀过两头三阶鳄蛟,很是费力。 “这头鳄蛟以前出现过。”王定海脸色难看的解释说,“它每年都会循着安江上下游到处晃荡,活动范围足有数百里水域。无论是谁家的捕鱼船队遇到它,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偶尔也会沿岸出现一些人畜伤亡。” “唔?竟然没有家族去对付它?”王守哲皱眉不已。 “怎么会没有,不过都失败了。”王定海说道,“那东西非常狡猾,在水中非常难对付,就算是老祖级人物也不敢跳下安江与它搏斗。而且脾气还大,谁敢惹它,它就会胡搅蛮缠,让你家渔业继续不下去。” 也是,三阶凶兽已经不一样了。无论是战斗力和智慧,都不是二阶能比的。 鳄蛟虽不如虎类等陆生凶兽聪明,但是它却比一般的水生凶兽要难缠,还特别记仇。 这简直就是一尊瘟神啊。 至于找天人境去对付它,那更是没有可能性。长宁卫上上下下,拢共就三个天人境修士。 两个是天人世家的老祖宗,另外一个是城首府府主,都是身份与地位非同寻常之人。 你让他们下水对付一只三阶鳄蛟,先不说有没有危险性,就说鳄蛟非常狡猾来无踪去无影,在水下完全可以与你打游击战。 你来我走,你走我过个一两个月再来。 因此,水生凶兽,尤其是记仇的水生凶兽最不好惹。 “麻烦大了。”王定海愁眉苦脸道,“现在正是捕鱼汛期尾声,我还准备趁着这一段时间,多给家族积攒点资源呢。被那瘟神盯上,至少这下半年别想好过了。” 王守哲也有些头疼。 这段时间来,家族消耗急剧增加,乾金与各种资源都是哗哗哗的烧。 本就有些入不敷出的状态了,若是如今现金流两大支柱的捕鱼大队和鱼档停运,必将对家族崛起发展是一个致命打击。 两个老祖要消耗吧?总不能再让他们用最低资源维持生命状态吧? 家里几个潜力非凡的小祖宗,以及一众年轻人们,也都处在成长的最关键时刻,这时候断谁的资源,都是埋葬他的前途。 王守哲身为第一序列,消耗自然也很大,却也不能把自己资源停了吧? 错过了如今成长最关键时期,修炼到灵台境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六叔能保证,咱们偃旗息鼓半年后,它明年不会回来?”王守哲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些凶光。 “自然不能保证。”王定海无奈道,“何况就算它离开了,说不定哪天又巡游回来了。我估摸着这数百里安江段,都是它的地盘。” “那就真的是个瘟神了。”王守哲思量之间,终于下定了决心,“必须铲除它,否则咱们家的崛起势头,都会被它给终结。” 铲除? 王定海瞠目结舌。 咱们王氏什么时候,已经如此厉害了? 连三阶的水生凶兽鳄蛟,都是说铲除就铲除了? “六叔,这几日,你和兄弟们都当心点。”王守哲嘱咐说,“过几天,我便想办法铲除它。” 虽不明所以,可王定海还是选择相信屡屡制造奇迹的大侄子。 …… 数日后,安江中。 一只三阶的水元灵龟,正在宽阔激流的安江中畅游,仿佛有些龙归大海的畅快感。 这么大的水面,比珠薇湖那小地方可强多了。 它浮上水面,吐着水柱,惬意至极。 “玩归玩,别忘了做正事。”船上,王守哲背负着双手,看着水元灵龟淡淡地说道,“你已与我血脉相融,一缕神魂更是掌握在我手中,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你形神俱灭。” 晋升了三阶,体型又是猛扩增一大圈的水元灵龟,一听到王守哲这句话,便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年轻人太过份了,明明龟爷已经答应成为王氏的灵兽。他竟然还取了它的精血,用上古邪术祭炼了一番。只要他一个念头,便神魂俱灭的邪术太可怕了。 顿即,水元灵龟对王守哲露出了讨好般咧嘴表情,表示只要家主下令,它龟爷,不,小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跟在船下,隐匿身形。”王守哲吩咐说,“准备随时偷袭那只三阶鳄蛟。” 水元灵龟非常乖巧地下潜,躲在了船只阴影处。 在王守哲看来,要想对付水生凶兽,最佳选择就是水生凶兽。 水元灵龟,自然成了他最大的助力。只是二阶顶级的水元灵龟,根本不可能是三阶鳄蛟的对手,强行趋势它去作战,就是送菜。 因此,王守哲动了最后一枚【天灵丹】的念头。 这颗天灵丹是额外收获,是赵氏窃取王氏基业后的数十年之积攒。 王守哲对它也是有过思考与盘算。 若是让它沉寂很多年,等他修炼到炼气境巅峰再用,这价值数万乾金的资源,岂不是白白沉寂?但是倘若卖掉,多少可能会折损一笔。 毕竟人家有正规渠道去买天灵丹,何必同样价格冒险买你的? 他也曾想过,给二阶顶级的水元灵龟用。 但是水元灵龟终究还未曾养熟,和家族的关系并不紧密。一旦轻易帮它晋升三阶,还是有一定概率逃跑或是背叛的。 可如今那只三阶鳄蛟瘟神,已经逼得王守哲不得不,将赌注压在了水元灵龟身上。 因此,王守哲在行动之前,先行与水元灵龟用上古秘术“血祭契约”了一番。 要问王守哲这血祭契约的秘术从哪里来的,那自然是他胡诌出来的。 反正上辈子玄幻小说看的不少,胡乱编个仪式流程。再给它下点毒,让它尝尝苦头之类,倒也弄得有模有样,像极了那么回事。 甭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这只水元灵龟信了。 它如今对王守哲敬若神明,生怕惹他一不高兴,就变成灰灰。 …… 船上,渔工们有模有样地撒网捕鱼,就像是继续在捕捞作业。而其它捕鱼方式,暂且都停了,一百多里江面,就这艘船还在捕捞。 两天后。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三阶鳄蛟已经离开时。 蓦地,王璃慈低声说:“四叔四叔,我感觉到有好吃的来了,左边二三十丈。” 她能感应到凶兽,竟是把它们当作好吃的…… 这究竟是什么血脉天赋,便是连珑烟老祖都说不明白。 王守哲手中做了个动作,很多渔工都警惕了起来。随着王璃慈不断地报距离,直到它即将抵达船舷时,王守哲手一挥。 蓦地,七八丈渔网洒出了倒扣海碗的形状,纷纷朝水下落去。这么多渔网,兴许就会有一个撒中,不敢说撒中全部,至少有一部分能纠缠住它。 “我中了,中了。” 王狗蛋惊喜交加的尖叫,然后他就将特地加粗的腕绳扣在了桅木底部。其余两个渔工,也撒中了一部分鳄蛟身躯,纷纷作出了和王狗蛋一样的动作。 随之,王宵翰,王定海,以及王守哲。都用渔猎长矛,猛地向绳子绷紧的方向投射。 “嘭嘭嘭!” 渔猎戳入水中,就灵台境实力的王宵翰那一击,戳中了被套在网中的鳄蛟,长长的绳子紧绷。水面下暗涌翻滚,一股红色的血涌上。 若凭如此,根本是拿不住那只鳄蛟。它三两下就能撕破网,崩断绳子,然后逃之夭夭伺机报复。 怎奈,船下还藏着一只同样三阶的水元灵龟。 不等王守哲驱使,它便冲上去嗷呜一口,连网带皮带肉,一口咬住,与它略作纠缠,随后死命地往水面拖。 待得它们隐约即将浮出水面时,珑烟老祖已飞身而起,向水面坠去。 与此同时。 珑烟剑发出了摄人心魄的轻吟声。 王守哲心一定,那只三阶鳄蛟死定了。 谢谢它为家族赠送一笔财富。 而作为人形雷达的王璃慈,则是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 第一百零九章 成就!一门三灵台 …… 尽管那只三阶鳄蛟,极为凶残和狡猾。 在中了珑烟老祖一剑后,依旧拼命往安江深处潜去。可同样为水陆两栖的水元灵龟,同样是力大无比的凶兽。 水元灵龟也不与它硬拼,每每都是纠缠住它,决不让它逃了。 不多会儿,三阶鳄蛟便一命呜呼,葬身于两位灵台境和一只三阶灵龟的协力进攻之中。 以三敌一,雷达扫描定位,再加船工撒网。 如此豪华阵容下,三阶鳄蛟着实死的不冤枉。 船工们跳下安江,将它的尸体捆住,随后用绞盘一点点把它吊了起来。当它的尸体被挂在船只侧舷时,整条船竟然向一旁侧去了不少。 可见此头凶兽鳄蛟之重! 它约莫四丈多长,浑身披甲,皮糙肉厚,尖牙利爪而十分凶悍。外表即像是鳄,又有些神似蛟,怕是有将近两千斤重! 此凶兽可比地球上的鳄鱼强得多,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亦或是血脉中的特殊能力,都不是鳄鱼能比。 它能轻轻松松击沉一艘商船,然后将上面的所有人都杀死。 若非凭借王璃慈的“雷达功能”有心算无心了一把,外加己方精锐全出,想拿下它还真不容易。 若是第一次伏击便让它跑了,随后再想算计它就殊为不易了。 水中横行霸道多少年的瘟神被杀。 十多个船工渔工,都兴奋地吼叫了起来。以后在安江捕鱼作业,再也不怕遇到鳄蛟瘟神了。 而且现在主家那么强,哪怕再有类似的凶兽出现,大家也不怕了。 只是如此凶兽的肢解工作,普通人就执行不了了。它的皮甲如此之厚,本就是制作皮甲的绝佳材料之一,寻常刀剑极难破防。 唯有宵翰老祖王宵翰出手,将其剥皮,肢解。 一旁的水元灵龟,也是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人类对待凶兽果然好残忍。罢了罢了,一定要老老实实听话,莫要步了这头鳄蛟老兄的后尘。 一番折腾后。 战利品都陆陆续续运输进了王氏库房,该冰冻的冰冻。皮革该鞣制的鞣制,回头可由皮甲师打造成皮革甲胄。 一些尖牙利爪也是材料,可以由武器师打造成匕首短刃类武器,或是箭矢箭头等。 虽然这些武器装备,远远达不到灵器级别,却也别有一番功效。 其余骨骼,也都可以打磨成粉,肥育灵田。 等诸事了定后。 王守哲把六叔王定海叫上说:“六叔,我们王氏目前的高端战斗力,暂且不宜对外宣传。” “我了解,了解。”王定海兴奋不已,“六叔一定让那些小兔崽子们闭嘴。” 珑烟老祖伤势大好,好似能多次出手了。而且他的父亲王宵翰,竟然也突破到了灵台境。 而且家族还有了一只三阶的水元灵龟。 家族的实力暴增一大截。 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族目前也算得上是一门三灵台了。 安心! 舒坦! “光如此不行,此事兹事体大,在我们未能彻底击败刘赵两氏之前,绝对不能将底牌泄露出去。”王守哲手指敲着桌子,皱眉沉吟道,“为了以防万一泄露,得把那些船工渔工都送走。” 送走? 王定海身躯一震,吃惊地看着王守哲:“守哲,你你你,你莫不是要准备……” “六叔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把他们送远一点去待一阵,免得谁喝多了不小心泄露口风。此事关乎到家族命运转折,多谨慎无大错。”王守哲思量道,“把人都送去东港吧,陈兄办事还算靠谱,便请他安排一番。此事六叔你索性亲自去一趟,顺便替我送一封信给陈少族长,说我有一桩赚钱的好事要找他。” “守哲思虑颇为周详。”王定海松一口气,拱手道,“既如此,那六叔就跑一趟。” 幸好守哲不准备杀人灭口,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顺便切一段鳄蛟尾巴给陈少族长,就当替我姐回礼了。”王守哲笑着说,“这还未成亲呢,总不能吃了人家的铁背蛮猪肉不还礼,凭白叫人小瞧了。” 先前实在没啥好东西回礼,但是王守哲记着这事呢。同时,也是给陈氏一个隐喻。 我王氏,连三阶水生凶兽都能斩杀。 王守哲都能预料到,陈方杰那震惊不已的表情了。 …… 处理完三阶鳄蛟之事。 王守哲进入了深居简出的蛰伏状态,每日里都是修炼,喝茶,随便处理一下事物。 然后就是到湖边找水元灵龟培养感情。 灵兽和人类一样,都是需要培养感情的。 但是有一点不太一样,就是部分人类的感情太过复杂,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灵兽的感情比较纯粹一些,一旦它真正认可了你,把你当作了伙伴,基本是都是矢志不渝,很少会背叛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简单。 好在王守哲与水元灵龟之间,因为有了“上古血脉契约秘术”的链接,彼此“血脉交融”过,已算是有了初步的“信任”。 每日里,一起晒晒太阳,吃点三阶鳄蛟肉,时不时再来点烧烤灵鱼,小鱼干,灵酒。 然后再给它编讲一点,历史上那些主人与灵兽之间彼此守护,“忠贞不渝”,可歌可泣的励志故事。 偶尔出现一两只背叛主人的灵兽,最终结果非常凄惨等等。 类似的故事,在地球上听说过很多。 王守哲是信手拈来,说上一个月都能不带重样的。好好地帮水元灵龟竖立一下,身为一只灵兽正确的三观。 一人一龟,感情迅速进入了“升温”状态之中。 …… 这一日。 家将王忠前来禀报,说是钟氏的钟兴旺秘密前来拜访。 因此,王守哲在正厅之中,热情地迎接了钟兴旺。上次在百岛卫,两人一起喝酒时,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一番喝灵茶寒暄后,双方再度热络了不少。 “守哲老弟。”钟兴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你前些日子写信过来,说是拜托我找‘启灵丹’,正好有人来寄卖一枚,我便立即给老弟送来了。” “钟兄。”王守哲拱手感谢,“此等小事,何须您亲自前来?” 【启灵丹】仅是三阶灵丹,但是因为销量很低,导致鲜有炼丹师会专门去炼制它。越少人炼制,便越稀有,价格也越高。 如今正常市面价格,大约达到了八百乾金一枚,关键还很难买到。 此丹对绝大都数人来说,都堪称鸡肋。花大价钱提升些微资质,性价比非常低。 八百乾金,很多九品末流家族,抛开各种开支后,一年能不能攒下八百乾金都是个大问题。 但是王守哲的资质原本便是下品甲等,且在甲等之中,也是非常之靠前。距离中品资质,仅有一线之隔。 若是能靠此丹蜕变到中品资质,那就一切值了。 “没事没事,愚兄也就是在家族产业中混日子。”钟兴旺呵呵笑道,“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你。” 看我? 我有什么好看的? 王守哲暗笑了一下,这钟兴旺必然是冲着珑烟老祖来的。不过,他更加清楚,以珑烟老祖的性格与眼界,是绝难看得上钟兴旺的。 王守哲拿了启灵丹后,问清楚钟兴旺是七百乾金收的。但即便如此,王守哲还是给出了八百乾金金票。总不能让人家灵台境修士,白跑一趟吧? 钟兴旺再三推辞,却拗不过王守哲,收下了八百乾金后,他有些坐不住了,扭扭捏捏地说:“守哲老弟,那个,不知我学姐最近身体如何?” “钟老哥。”王守哲正色着说道,“我家老祖身体已无碍,不过最近时日正在闭关。” 这些日子,老祖实际上都是和王璃慈在一起,帮她消化朱果的残留灵能。同时,她还需要指导六爷爷王宵翰,助他迅速稳固境界,并传授灵台境的心得。 忙是忙了点,却并非在闭关。 只是在见钟兴旺之前,王守哲已先去了珑烟老祖那一趟,询问她老人家的意思。 很明显,老祖是压根就不想见他,让王守哲去接待。 “这样啊?”钟兴旺微微失望,却又道,“学姐既然在闭关,那我索性就等几日好了。守哲老弟,麻烦你帮忙安排一番客房。” 呃…… 王守哲没料到,这个钟兴旺还真是有些百折不挠。 但是他提出的这个要求,王守哲也不好拒绝。当即,便让小厮王贵安排钟兴旺住在客居,并指派两名机灵些的小厮随侍。 安排好钟兴旺后。 王守哲回了宅院,准备沐浴一番,尝试服用价值不菲的【启灵丹】。 却不想,刚躺进木桶内泡澡时。 王璃慈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四叔四叔,我想到了,想到了。” “……”王守哲一滴冷汗,提醒道,“我洗澡呢。” “我知道啊,我又不瞎,四叔你慢慢洗好了。”王璃慈搬了个凳子在木桶边上坐下,兴奋不已道,“四叔,那件事情我想到了。” “滚出去!” “……” …… 屋外。 王璃慈催促地叫道:“四叔你能不能快点,我好不容易想到了位置。” “四叔,你再不出来,我就忘记了。” “算了算了,你慢慢洗,我先吃个火锅涮肉……四叔你前天弄的那个清汤火锅不错。” 话还没说完,王守哲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黑着脸,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四叔你这么快就好了?”王璃慈微微失望。 “我这要再不出来,你把火锅摊都支棱出来了。”王守哲边整理了一番衣冠,随口说道,“璃慈啊,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大哥大嫂没教过你……男女之防吗?男人在洗澡,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进去?” “教过啊,族学那老学究也整天念叨这些。”王璃慈没心没肺地笑着,“可四叔又不是男人。” “?”王守哲眼神能杀人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四叔是亲人……而且四叔的身材还不错,我不在意看到你洗澡。” 谢谢你的夸赞啊,可是我在意啊! “咳咳!”王守哲正色说,“璃慈啊,就算是亲人,也要注意点男女之分。下次,四叔洗澡时不能随便乱闯。” 哦哦!王璃慈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好在王守哲要知道这丫头没心没肺,满脑子只想着吃,便不在此事上多言:“对了,你想到什么了?如此大惊小怪?” “哦,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王璃慈在他房间里东瞅瞅西看看,见实在没啥好东西吃,便只好掏出自备的瓜,嘎嘣嘎嘣吃起来,“四叔你之前不是问过我,那一次我和珞秋,珞静都是吃了什么东西?在那里找到的吗?” 王守哲脸色一喜:“怎么,你想起来了?” “记得那是个秋天,山上的野果树好多都结果了。”王璃慈说道,“我摘回来了一些野果子,还灌回来一小半瓶山泉水。我想,我是大姐大嘛,总得给家里孩子们吃点。结果守勇,守廉他们都不敢吃。就珞静和珞秋,吃的比较欢快。” 给家里孩子们吃点?你还真贴心。 “那你还记得,那些野果子中,有什么特别的吗?”王守哲问道,“例如奇形怪状,或是像朱果一样特殊的。” “没有,就是一些寻常的野果子。”王璃慈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那些野果子,往年我也摘着吃的,没啥特别的。对了,那瓶水……是我从一个溶洞里收集到的,黏黏的,好像是透明的牛奶。” 黏黏的?好像是透明的牛奶? 王守哲脸黑不已,你管那东西叫山泉水? 不过,他心中“咯噔”一下,顿即想到了什么,失声说:“莫非是石髓?” 石髓,名字听起来很普通。 但是此物却一点都不普通,它被誉为地脉之精髓,是大山中偶尔会诞生凝聚出来的高阶天材地宝。 其最大的功效便是,可以配合其它天材地宝,炼制成六阶灵丹——【洗髓丹】。 人体造血来自于骨髓,那是血脉之根本。而洗髓丹,却是能激发骨髓中的潜能,彻底改善血脉资质,激发出体内古老的隐性血脉。 此物非同寻常,并非【启灵丹】这种鸡肋丹药,其价格和稀有度都不是灵台世家能染指的。 便是连天人家族,若是真要争取一枚【洗髓丹】,也得伤筋动骨。 一念至此,王守哲惊喜不已。 他那平平无奇的资质,总算有救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觉醒!王守哲的血脉天赋 …… 其实,王守哲的资质相较于其它九品世家的子弟,已经算是不差。 但是此等资质,能够走上灵台境,活个将近两百岁基本算是走到头了。 若想再进一步,凭他现在的资质与潜力,哪怕是用资源去堆,机会也比较小。当然,并非说堆不上去,就是能突破天人的几率小。 “璃慈,带你四叔一起去看看。”王守哲强自按捺下惊喜,“你应该还记得地方在哪里吧?毕竟这家族后山,你还是熟悉的。” “依稀记得吧,好两年没上山了。”王璃慈漫不经心地说道,“四叔,现在这季节好多野生山果还未熟,又苦又涩不好吃。” 谁要那些野生山果了?你四叔要的是石髓! 他的眼皮子直跳,你这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罢了罢了,带着她慢慢找。 随后,一把揪起王璃慈,然后找上珑烟老祖和宵翰老祖。 他们一听说后山可能有石髓,顿即也是吃惊不已。此物可算是价值连城,把王氏产业全卖了,都换不来一枚洗髓丹。 一行四人上了山。 王氏主宅,依的便是六安山支脉。 虽然仅仅是支脉,却依旧雄壮辽阔,山峰叠起。地势十分险峻,普通凶兽很难跨过来,乃是王氏主宅的天然屏障。 宙轩老祖当年选择此处建立主宅,一开始看中的易守难攻,二来,这边依山傍水风水上佳。 当然,宙轩老祖是将周围凶兽清理过数遍了,总体也算安全。 考虑到王璃慈年幼时,脚程有限,也不可能跨过那些山涧险峻之地。 因此搜索的范围倒是减小了不少。 搜索了两日后。 王璃慈忽然想起:“四叔四叔,就是那里,顺着谷底小溪流走,前面就是一条小小的瀑布。溶洞就在瀑布后面。” 众人依言而行,果然在一条小型瀑布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溶洞。 因有备而来,王守哲点燃了几个火把,顺着蜿蜒九曲的溶洞一路前行,不多会儿,眼前景物豁然开朗起来,大家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溶洞。 溶洞上方,倒挂着许多钟乳石,它们也往下滴着一些液体。 “四叔,别看这些普通山泉水,都没啥好吃的。”然后王璃慈,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随后到了一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钟乳石前。 “四叔你看,就是这一根,它滴出来的山泉水才好吃。”王璃慈兴奋地说道。 “?”王守哲仔细打量,真心看不出这根钟乳石有什么特别。不过它挂的比较高,大约悬空三丈来高。 而且它的正下方的石头,已经被滴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那一块位置晶莹剔透,好似玉石一般。 就在那凹槽内,里面躺着一滴半透明乳白色,又隐约散发着星光的液体。 “果然是石髓,真是漂亮。”珑烟老祖微微激动不已,“我也只在学院的图册上见到过,却从未见过实物。” “只有一滴?” 王守哲心中一咯噔,然后抬头看向头顶那根钟乳石,只见它最尖尖处,仿佛也有一些晶莹剔透,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滴出来一般。 珑烟老祖掏出了个玉瓶,姿态虔诚地将那一滴石髓收起,交给了王守哲道:“守哲,石髓乃是地脉之精华,便是一滴也是价值非凡。这一滴你留着自己用吧,应该能突破血脉了。” “王璃慈,为什么只有一滴?”王守哲无语道。 王璃慈眨着眼睛,关切的摸了摸王守哲的额头:“四叔四叔,你莫不是傻了?因为之前的那些,都已经被我拿走,和珞秋珞静一起分着吃了啊。” “这一滴,应该是后来滴下来的。上次我就看到上面还挂着大半滴,就是有点高,够不着舔,想必就是四叔你这一滴了。” 王守哲一拍额头,感情你四叔还得谢谢你嘴下留情,剩了一滴啊。他的心有些滴血:“璃慈,上次你拿走时,多大的瓶?” “瓶子不大,反正那个凹槽里是满的。”王璃慈没心没肺地说着,“太少了,三个人一人喝两口就没了。” 凹槽里是满的?一人两口就没了? 王守哲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问的,问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哟,我家璃慈还真是有福分。”宵翰老祖在一旁说道,“走到哪里都有好东西吃,连石髓都是论口吃的。难怪,咱们家里这几个丫头都好生厉害。” 扎心了啊,老祖。 随后,王守哲盯着那根钟乳石道:“老祖宗,您说把这石头切开,里面会不会还有石髓?” “守哲你莫要竭泽而渔。”珑烟老祖说道,“兴许里面还有几滴,但终究破坏了这块宝地。石髓的出现,乃是地脉之精华逐渐酝酿而成,谁也不知道它以后会出现在哪里。” 王守哲也不过是在说笑而已,如此宝地,家族底蕴岂能随意破坏? 何况,有些事情他也看得开。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这既然是璃慈她们的机缘,虽然羡慕却不会嫉妒。反正几个妹妹厉害了,他也能跟着沾光。 这不,好歹也蹭了璃慈点光有了一滴,同时也给家族增添了一桩新的底蕴。 随后,两位老祖商议着将这处洞穴封存,每隔数年进来视察一次,看看需要多久才能攒出一滴石髓。 此物乃是价值非凡的天材地宝,便是二十年攒出一滴来,也是划算的。 回去之后。 王守哲推掉了所有事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虔诚地泡过澡后,他开始尝试突破血脉。他当然没有先动用石髓。石髓的价值不菲,攒多一点后,用来炼制成洗髓丹,效果远超过生吞。 打开玉瓶,将一粒【启灵丹】吞入口中,随后打坐炼气。 一个时辰后,王守哲收了功。 脸色多少有些失望,这一枚启灵丹下去,的确有一点点感觉到浑身发热,好似有了些蜕变的感觉。 可终究,还是没有从下品蜕变成中品,血脉也无丝毫变化。 果然,启灵丹只是启灵丹,连他这种临门一脚跨入中品者都无法推动。难怪,会被认为是一种相当鸡肋的灵丹。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作用,哪怕是些微资质的改善,长期修炼消耗资源下,效率略高一点点也是划算的。 尤其是像王守哲这种,对资源消耗极大,加速修炼的人来说。这一点点资质的改善,兴许几十年下来,总体也能将八百乾金省出来。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这一滴石髓了。”王守哲拿出了玉瓶。 此物生吞效果当然不如炼丹,但仅仅是一滴石髓,也炼不了什么丹。 但是同样,这一滴石髓的功效,应该比那枚启灵丹强上一大截。 略作思量后,王守哲将那一滴石髓吞服下去,它入口微微冰凉,但旋即化成了最为精纯的能量进入了体内。 他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即再度进入了修炼状态。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沉寂状态。 一刻钟过去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身上的雾气蒸腾而起,皮肤也涨得发红发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丝异色。皮肤上的毛细孔外,多了些黑黑的污垢。 他脸色一喜,这是洗髓伐毛后的表现。 这些污垢,并非是体内的毒素杂质排出,而是死亡后的细胞通过新陈代谢排出皮肤。 平常这个过程是比较缓慢的。而洗髓伐毛后,会有大量细胞更迭,便造成此等异象。 他心情极好,感觉自己应该是突破了血脉,连带着修为也有寸进。 吩咐小厮王贵煮水,洗了个澡后,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照照铜镜,感觉自己好似又俊朗了几分。 原来还只是领先陈方杰半筹,现在是甩出了他一截。 只是究竟觉醒了何种血脉,王守哲自己也很难察觉,须得一一实验后才能断定大概。 毕竟,一代代先祖通婚,一代代子子孙孙繁衍下来,现在的人类血脉是非常庞杂的。 就算是第一代先祖乃是火焰大帝之类的存在,待得传到王守哲这一代后,觉醒出其它某个先祖的冰系血脉来毫无意外。 “火来。”王守哲先是准备了一张纸,随后试图用玄气将其点燃,却不想纸没烧着,直接悄无声息地化成了碎片。 看样子并非是某种火属性的血脉体质。 王守哲微微失望。 火属性这一类的血脉,战斗起来还是颇有优势的,爆发力杀伤力都很强,还比较容易兼职炼器师,炼丹师等等副职业。 而且他看自己的玄气,原本修炼玄元诀后,玄气的色泽是相当纯正的。但是此时,却隐隐带有一丝青色。 莫非? 和水元灵龟一样,是水系的血脉体质?这当然也是不错的体质,水系攻防兼备,还能有很强大的水遁术,水下探宝什么的方便许多。 当即,他令小厮端来一盆水,手掌探入水中,运转玄气。那盆水,被玄气激荡地旋转泼洒起来,却丝毫没有受到掌控迹象。 可惜~~并非水系血脉体质。 随后,他一点点测试起来。 力量和爆发力,没有太明显的增幅,同样也没有小宇宙爆发时候的热血感。 嗯~几乎可以排除所有战体类的血脉。 这样也好,总算不要和王珞秋去争突进位置了。而且他身为一个族长,战斗冲最前排最不是好事。 土系? 很快就排除,这样也好,宵翰老祖好像就是觉醒了土系血脉。 雷系?冰系?风系? 这属于三大异属性系,优点就是战斗力很强,缺点是未来的功法不好弄。 珑烟老祖,便是冰系血脉,如今她是属于冰系第二重级别血脉,战斗力是相当爆炸。 王守哲在测试之后,发现自己和这三种异属性血脉毫无关系。 略带青色的玄气。 莫非是木系? 他找来了一个盆栽,上面是一棵奇形松柏,苍劲有力古朴浑厚。 此物放到地球上会值点钱,但是在这玄武世界,也就是王守哲才会无意中发现后,捡回来种上欣赏一番。 王守哲很忙,因此它没有被照顾好,已经有些枯萎了。 王守哲一手握住松柏,缓缓将玄气注入。 蓦地,奇迹发生了。 略见枯萎的松柏,仿佛蒙上了一层生命的绿色光芒,枯槁的根茎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有了光泽,枝丫上抽出了青葱水嫩的枝叶,凋零气息正在被生机盎然逐渐取代,焕发出了万般生机。 “枯树逢春!” 王守哲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脉异能,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信手拈来,水到渠成一般,完全没有晦涩感。 这种掌控植物生机的能力,就好似天生融入了他血脉之中,成为了一种本能。 也是难怪,璃慈丫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血脉天赋,只是感觉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而王珞静,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走向了灵虫师之路,因为那就是她血脉中的天赋本能。 王珞秋同样如此,她热血,她好战,每每战斗起来都是热血沸腾。那是她的天赋战体血脉,不知不觉间影响着她那么做。 什么叫血脉天赋? 那自然就是老祖宗通过血脉基因传递下来的能力,只要你能有本事激活,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根本无需学习就能使用。 这就是天赋。 王守哲穿越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 他王守哲,总算摆脱了下品资质的桎梏,有了属于自己的血脉天赋。 身为一个穿越者,要金手指没金手指,要系统没系统,要天赋没天赋,着实太丢人了。 随后,他又尝试血脉天赋的其它能力起来。 例如,将一盆尚未开放的花苞,让它们顷刻间开满花盆,美轮美奂。 木系主生命恢复。 兴奋之余,他想到了这一茬。 当即让小厮王贵过来,用剑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个小伤口。 然后在王贵恐慌又震惊的眼神中,施展血脉天赋,只见他胳膊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而且没有伤疤,比原来更加白嫩细腻了。 厉害! 王守哲有些震惊了,这若是放在地球上,岂不是比医生要强大许多?还需要什么外科手术啊?整容医生啊? 靠着一手,必然是赚的盆满钵满,女友们数之不尽。 如此强大而有特色的血脉天赋,王守哲颇为满意。毫无疑问,这种血脉天赋提升了很大的生存几率。 哪怕以后妹妹们打架受伤了,他也能轻松帮忙治愈。 等等!? 王守哲蓦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我丢你%#¥#…… 这不是奶位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震惊!守哲天赋不简单(5000大章求月票) …… 一时间,王守哲有些哭笑不得。 这天赋血脉觉醒来,觉醒去。对血脉天赋期待已久,最终竟然觉醒的是个辅助奶位。 难不成,以后就靠几个妹妹和老祖宗打前排,他王守哲在后方辅助吗?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他身为族长,乃是一族之根基,灵魂中枢所在。 无论是在战场上或是其它状况下陨落,对家族都是致命的打击。 木系血脉天赋,看起来似乎战斗力不是很爆棚,但是生命力绝对是最为顽强。就算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你,但是属于耗也能耗死你的那种。 而且所能挖掘的潜力,同样非常之巨大。任何血脉天赋,自然都是有强有弱,最重要还得看如何使用。 此外,木系血脉天赋对寿命也颇有好处,灵台境的大限在两百岁,但是多数灵台境修士都是活不到两百岁的。 而木系血脉天赋对身体调养会比较好,只要中途不出意外,活到大限问题不大,撑过极限也是颇有可能。 对于同龄和相同境界的敌人,极有可能靠更悠久的寿命,就能笑到最后…… 还有一点也非常重要。 通过对几种植物的催生过程中,他发现血脉觉醒后,自己对植物的亲和力和理解力在迅速加强。 如此,对家族未来的发展也是极具好处。 就拿如今家族普遍使用的稻种来说,目前一季的收成,约莫在三十担左右。但是在王守哲的记忆中,地球上一亩的产量,是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若是靠着木系血脉天赋,培养出更加优质的稻种,麦种……也不需要太多,每亩提高十担产量的话,那家族的产能就一下子爆上去了。 此外,还有灵种植物等。 如今家族用来种植生产的,都是灵植中的普通品种,大路货。若是靠此血脉能力,有机会拓优品种的话,岂不是? 王守哲越想越觉得自己觉醒的这个血脉天赋之妙,只是他对血脉天赋了解较少。明日还得问问老祖,这究竟是木系之中的何种血脉天赋? …… 几乎是与此同时。 长宁卫城外。 一座隐秘的庄园内,月色正圆 一位气宇轩昂的华服中年男子,正在观赏着小湖泊内的灵鱼掠动间捕食。 他时不时地抓起几条冰灵蚕丢下去,引得那些长相好看的小型掠食灵鱼争相抢夺。 在他身后。 刘赵两氏的两位老祖,刘知德与赵伯钧。则是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多喘半下,竟像是两名随时听候调遣的侍从。 良久之后,那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结束了喂鱼,回身坐下喝起了茶:“刘知德,赵伯钧。五十年以前,我们便有过约定,自那之后我们便不再见面,为何今日两位要违背约定呢?” “前辈。” 刘知德脸颊微抽,小心翼翼道,“我们已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前辈的。” “当年之事已了却。”中年男子喝着茶,语调平静道,“你们也得到了该有的地位,你们与我互不相欠。” “前辈。”赵伯钧沉声道,“可您别忘记了,若是任凭王氏崛起,一旦他们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哦?”中年男子似笑非笑道,“伯钧老祖,莫非是在威胁我?” 赵伯钧浑身冷汗,急忙躬身道:“伯钧不敢,只是我们两族如今生死关头,还请前辈不吝扶持一把。” 那中年男子喝着茶,半闭起了眼眸。 “前辈,情况是这样的。”刘知德跨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如今王氏猖狂,主要是因为那个新任族长王守哲。若是能将其铲除,王氏崛起势头必将被遏制。” 见得中年男子没有反对。 刘知德便补充说道:“但是那王守哲非常狡猾,做事出人意表,手中底牌众多。且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令我等寻不到机会。” “如今我们得到消息,王氏这一次依旧会举办传统秋冬猎活动,这将是我们刘赵两氏唯一翻盘机会。只要能将王守哲,甚至王珑烟,和那些小辈们……王氏必将是个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日。” 中年男子喝着茶,微微嗤笑:“你们堂堂两位老祖,还对付不了一个半残的王珑烟?” 刘知德与赵伯钧,尴尬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赵伯钧无奈道:“前辈有所不知,那王守哲年龄虽小,却狡诈如狐且又贪生怕死。况且他此番大张旗鼓地要去秋冬猎,未必没有引蛇出洞,反将我们铲除的想法。”“ 正所谓料敌从宽,我们得预估他身边除了王珑烟之外,还有至少一位,甚至极有可能两位灵台境。” “因此,我们需得有一位强援,足以牵制住王珑烟。”刘知德补充说道,“只需如此后,我与伯钧老弟,便能牵制住有可能出现的两位灵台境。而我们两族的其余精英族人,便足以将王守哲以及一众小辈悉数击杀。” “两位灵台境?”中年男子冷笑说,“你们是否太看得起王守哲了,邀请他族老祖参加族斗,乃是大乾之禁忌。有多少姻亲老祖,为他甘冒大不韪?” “上次的公孙漭,已算是踩线。但他终究不是主动出击,而是你们一头撞过去,他可借口为了自保而已。何况外域争斗凶险,谁也不敢不会陨落。” “前辈,道理我等知道。”刘知德无奈道,“正所谓料敌从宽,此役,我们刘赵两氏已输不起了。” “哼,料敌从宽,你们可料得够宽。”中年男子冷然道,“我族向来乃大乾守法世家,绝不会无故派遣族人参与到旁人世家的争斗中去。” 什么? 刘知德和赵伯钧满脸失望,又隐隐有些悲愤。若在这边都请不到援军,又能从哪里请到呢? “不过。”中年男子淡然道,“我有一位朋友,已经是灵台境中期。他乃是无门无派,无家无业的散修出身。其为人义薄云天,最好打抱不平。只要给得起钱,做什么都行。” 刘知德赵伯钧两人惊喜交加,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前辈请说,此人多少钱我们都请。” “王珑烟此人十分厉害,低于一万乾金,人家恐怕不答应。” “一万?” “出不起就算了。” “出!哪怕典当族产,都得出。” …… 翌日一大早。 独自摸索了一夜的王守哲,已经迫不及待地到了珑烟居,拜见珑烟老祖。 珑烟老祖的闺房,自然是不让人进的。 她就在凉亭内招待王守哲,眼见着他眉宇间有些喜色,便说:“守哲眉梢带喜,想必是成功觉醒了血脉,可喜可贺。” 她摸不准石髓的效能,也无法确定那一滴石髓,究竟能不能助守哲觉醒血脉。 因此,她见得王守哲最终成功觉醒,自然是替他高兴的。 “老祖。”王守哲拱手说,“我这觉醒了木系的血脉天赋,就是吃不准是木系中的哪种。” 人类的血脉天赋千变万化,哪怕是同一系中,也有各种差别,甚至是根本性上的不同。 “木系天赋?”珑烟老祖微微皱眉,却仍然开口赞道,“倒是还不错的样子,学宫有位长春上人,便是木系血脉天赋,呃……寿元好像很高。我还有一位学长同样是木系双重血脉,非常能……扛。守哲,你给我演示演示,别灰心,有血脉觉醒总比没有好。” 从珑烟老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好像对木系血脉不是很看好的模样。举了两个例子,都好似夸赞的很勉强。 王守哲的心,一下子有些凉。 他感觉自己的木系天赋,好像还蛮厉害的啊,应用面非常广泛。 怎么到了老祖这边,却不是太看好的模样? 当即,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从院子里的一棵枯枝开始,让它枯木逢春了一番。 再将一株已经凋谢的花卉,让它重新发芽,长出苞蕾,盛开鲜花。整个过程,竟然不足十来息功夫。 然后,他又演示了一下,治愈并美白伤口的能力。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后,他忐忑地对珑烟老祖说:“治疗内伤,以及解毒功能我还没试过,但感觉应该可以的。老祖,我这木系血脉天赋,究竟是属于哪一种?” 岂料,珑烟老祖的娇躯已经僵硬在了当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王守哲,声音幽幽道:“你管这种叫木系血脉天赋?你莫不是在逗我开心呢?” “呃……老祖宗,有什么不对吗?”王守哲微微奇怪道。 “没什么不对,就是与我见过的木系血脉天赋不太一样。”珑烟老祖幽幽然说道。 “老祖,哪不一样了?” “守哲,哪都不一样。” “……”王守哲一脸懵,他可从未见过木系的血脉天赋,只是凭感觉,他这种天赋就是木系天赋。无奈道,“老祖,那我这究竟是什么血脉天赋?” 珑烟老祖花了些时间消化了内心的震惊,这才说道:“老祖宗的远古血脉本就很多,一代代繁衍下来,更是滋生出一些变异类的血脉天赋。我这终究只是一个灵台境,见识难免浅薄了些,竟分辨不出你这究竟是什么血脉天赋。你姑且就当作木系血脉天赋吧。” 什么叫做姑且当作? 王守哲也是心中有些毛毛的,不能确定种类的天赋,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过目前连珑烟老祖都分辨不出来,也只能先当作木系血脉天赋了。 反正家中类似情况的也不是他一个,大侄女王璃慈的血脉天赋,老祖宗也无从分辨。 不过就算无从分辨,奶位估计是跑不掉了。 奶就奶吧,也不丢人。 何况乎家族里的妹妹和大侄女们,一个个都凶猛的很。有他王守哲这种天赋在,对她们的安全也有保障。 “对了,老祖。”王守哲好奇地问道,“我这天赋比起您刚才说的那些木系血脉天赋,究竟谁厉害一些?” 珑烟老祖淡然道:“自然是你这个血脉天赋要厉害不少,我就没见过治愈那么快,还能短时间如此催生植物的血脉天赋。” “那如此看来,我这血脉天赋恐怕不一般了。”王守哲心下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当即又问道,“老祖您的冰系血脉天赋,算是异属性天赋吧?和您这个天赋比起来呢?孰优孰劣?” 突然之间,珑烟老祖都不太想和他说话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她若有你王守哲这种古怪的血脉天赋,何须被阴煞之气折磨五十载? 早就把刘赵两族来来回回杀上两遍了。 王守哲眼见着老祖似乎情绪有些闷了,当即,转移话题道:“老祖,对了。那位钟前辈的事情,怎么处理?要不,您拨冗见他一面?不然总赖在咱家可不好。” “不见。”珑烟老祖冷声说道,“他爱赖着就赖着,守哲你记住,咱们家里穷,别紧着他各种好吃的,饿不死就行。” 王守哲一滴冷汗,咱家老祖宗还真是一副冷艳霸道女神型。 也许是因为伤势逐渐痊愈,肩膀上的担子逐渐轻了,家族也在蒸蒸日上。珑烟老祖已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暮气沉沉的模样了。 正在逐渐地恢复她的本来性格,活跃轻松了许多。前些天,竟然还假冒是姐姐珞伊,拿了人家钱学安的见面红包…… 估计珑烟老祖当大小姐那阵,也不是个什么好欺负的善茬。 虽然略微有些同情钟兴旺,但是自家老祖宗才是最重要的,同情只能抛诸脑后了。 王守哲也就怕那钟兴旺还特别吃这一套,女神越冷艳,他就越是要热脸贴冷屁股。若真如此,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 从老祖这边告辞后。 王守哲接到六叔王定海派人汇报,陈氏少族长已依约前来。 一个多时辰后。 安江。 一艘不起眼的船内部,王守哲与陈少杰对饮喝茶。 两人聊了几句后。 陈少杰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叹息说:“守哲,不是我推脱此事。大乾律法,十分忌讳各家老祖联手参与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生死相斗。” “你也知道,大乾乃以世家立国。若是大乾不严禁此事,便极为容易引发更大规模,世家利益集团,姻亲集团之间的死斗,那大乾国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守哲,你若不嫌弃,愚兄自己可以乔装打扮一番,陪你共度此关。” “陈兄顾及我能理解。”王守哲笑着给他斟茶说,“不过,陈兄你误会我的请求了。我并未让陈氏老祖参与家族决战死斗之中,只是想请贵族老祖,帮忙拦截一下,有可能参与的违法者而已。这只能算是主持公道。” “守哲的意思是,刘赵两氏有可能请外援?而我老祖的任务,仅是牵制对方的外援?并不用直接参与进族斗之中?”陈方杰精神一震。 “若是任务如此,我替我们家老祖答应了。我们两族乃是至亲,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对家族,随意请外援欺凌咱们呢?若真如此,我们陈氏也师出有名,别说牵制了,打死那外援也不冤枉。” “事成之后,一千乾金。”王守哲笑道,“不过要贵族的儒鸿老祖才行,毕竟他老人家可是灵台境中期巅峰了。” “真需要儒鸿老祖出面?”陈方杰严肃道,“有必要如此谨慎吗?” “料敌从宽嘛,我们王氏可输不起。”王守哲风淡云轻道。 “老实说,一千乾金按理说已经不少。”陈方杰厚着脸皮嘿嘿说道,“可守哲你最近连发大财,就不能多施舍些愚兄这种穷人吗?” “就出个面牵制一下而已,我这本就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王守哲笑道,“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去柳氏……” “愿意,当然愿意了。”陈方杰急忙说,“一千就一千,别找柳氏了,他们现在可有钱了。” 老祖出个面,就能赚一千,那自家老祖出多少次面都肯。 何况这种事情求到头上,以彼此的姻亲关系,不给钱也得去主持公道。 白捡一千,陈方杰心情不错。 他其实也知道,守哲是在补给他上次没分战利品的道义。 不过,一想到王守哲上次赚了两枚天灵丹的事情,他心头就酸酸的。 当即,他又是厚着脸皮说:“守哲啊,你也说了,正所谓料敌从宽嘛。对方会不会请两个外援呢?我们家君耀老祖最近也闲着,他灵台境初期,算你八百乾金!” “呵呵~”王守哲喝着茶笑着说,“我母族映秀卢氏,也得拿点好处吧?” “你还请了卢氏?你这料敌从宽,得宽到哪里去?”陈方杰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老实交代,漭老祖去不去?” “漭老祖帮了我们家不少忙,这种分钱的好事,怎能不带上他?”王守哲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说,“咱们王氏输不起,天知道刘赵两氏,能请到多少外援?他们可是有前科的,我这只是料敌从宽嘛。” “……”陈方杰顿即无语了。 守哲你到底得有多怕死?料敌从宽,你这宽到海上面去了。如此阵容,对方哪怕有外援,外援也会被吓得瑟瑟发抖吧? 他有种感觉,刘赵两氏胆敢跳进这个坑的话,估计是要凉透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启!秋冬猎 …… 大乾国以玄武世家为立国根基,迄今已运转了七八千年,地盘也在变得越来越大。 其中依附着大乾生存,大大小小的世家,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没有相对严格的大乾律法在明面和大方向上的约束,也没有世家间的潜规则作为行为准则,这世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王守哲与陈方杰告别后。 便重新回到了主宅,开始过上了家主的宅男生活。绝对不会给刘赵两氏逮到机会,玩一把刺杀斩首战术等等。 他每天都是修修炼,逗逗乌龟,“欺负欺负”家里的一众弟弟妹妹和小辈们。 如今,家中小辈们的学习气氛很“浓烈”,个个都颇有“上进心”,每日里都苦修玄武战技,九章算术,文学修养等等。 这一点,让王守哲颇为欣慰,王氏,当大兴啊。 除此之外。 王守哲便是潜心开发研究一下他的天赋血脉。 与懵懵懂懂的大侄女,妹妹们不同。王守哲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会不去摸清楚自己能力的方向与极限。 首先,便是治疗能力。 这是王守哲最为看重的能力之一,也是作为一个【奶位】存在的基础。他得摸清楚,自己奶力的高低,奶量的多寡。 因此这段时间来,王氏的伙食突然好了起来。 这些都是几个农庄陆陆续续送来的鸡鸭鹅兔,甚至还有多头野猪猡,以及一头得了重病的耕牛。 在尝试治愈能力高低的同时,自然不可遏制地因为出手过重,濒死救不回来的动物,只能当作伙食补充了。 不过正因如此,王守哲对自己的治愈能力,已经有了较为充分的了解。 首先是对于外伤的治疗效果最为简单,极短时间内就能止血愈合,不留疤痕,兼具美白效果。这种能力,若是用在地球的美容科,妇产科的刨妇产上面,绝对是逆天效果。 其次,便是对内伤的治疗效果也不错,例如五脏六腑的破损,体内淤血等等。 以前玄武者治疗这一块,难度通常不小,得通过玄气逐渐化瘀清血,并服用疗伤丹药逐渐治疗内伤,这个过程通常比较漫长。 因此多数玄武者不怕受外伤,最怕的是内伤。 想当初,珑烟老祖就是五脏六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且体内缠绕阴煞之气,不断阻扰恶化身体自愈或使用丹药康复,这才被折磨了五十年。 直到她将阴煞之气炼化,并归为己用。当年的内伤配合着造化丹治疗,才开始好转。 不过也从中可以看出,灵台境修士的生命力是何等之顽强。如此可怕的伤势,并且不断地恶化,她竟然还能挺过来。 而王守哲的治愈能力,对内伤也颇有好处,只不过不如外伤那么立竿见影,需要配合伤者自愈能力逐渐愈合。 但即便如此,此等治愈能力也堪称极强了。便是连珑烟老祖都说,若是家族中早有守哲这种血脉天赋,她王珑烟何至于此? 因此,王守哲在动物身上尝试过治疗内伤后,便在珑烟老祖身上尝试。毕竟有这个现成的灵台境内伤模板可以实验,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珑烟居。 凉亭内,王守哲掌心紧贴珑烟老祖后背,青色的玄气透过她后背的穴位经脉,缓缓在她五脏肺腑流转。那最终残留的些许阴煞之气的余毒,在青色玄气的冲刷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解。 此等余毒,即便珑烟老祖现在有了阴煞法门,也只能缓缓化解,哪有王守哲这等速度? 与此同时,青色玄气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一点一滴地,它们正在焕发新的生机,虽然速度缓慢,却颇见成效。 良久之后,王守哲收功,眼神中略显疲惫。 一番治疗下,他的玄气几近耗尽,比一场大战好不到哪里去。他吞服下一枚小培元丹,缓缓炼化成气血补充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 体内的穴窍有节奏地鼓胀,带动着身体气血蒸腾起来,转化为一丝一毫的青色玄气,随后顺着经络逐渐汇聚到气海之中。 半个多时辰后,先前枯竭的气海中,逐渐鼓鼓涨涨起来,新生的玄气已经补满,仿佛比原来犹要精纯浑厚几丝! 以王守哲的理解,玄气并不会凭空产生,也不能直接靠着吞噬食物,丹药等物直接补充。食物也好,丹药也罢,都只能补充气血营养,只不过营养层级不同。 而其中一部分细胞除了维持自身运作的前提下,会将富余的气血营养转化为更高能效比的玄气,汇入气海中贮存起来。这个过程,有些许类似于人体囤积脂肪的原理。 正常情况下,气海一旦囤积满了玄气,身体机能便会自动停止转化。若是气海内玄气空了,身体机能便会自动缓慢地消耗气血转化玄气。 此外,玄武者可以通过刺激穴窍共鸣的方式,主动催化加剧转化玄气,迅速补充玄气。王守哲刚才的盘腿打坐,催动穴窍鼓胀,便是主动转化玄气,这比被动转化速度要快许多。 等王守哲收功站起后。 珑烟老祖那边也已经收功,她的双眸微微涌动,关切地问道:“守哲,你感觉如何?” “奇怪,明明只是在替老祖疗伤,又不是自己在修炼。”王守哲有些莫名道,“感觉自己修为又是精进了几丝,比用《玄元诀》修炼时,犹要快上一筹。” “第一次也许是错觉,但是第二次恐怕不是错觉了。”珑烟老祖仔细琢磨道,“世上血脉有千千万万种,我虽然见识浅薄。但是在我的见识中,你的血脉天赋已算是最为奇特的之一了。你谨记,千万别对外泄露,只当自己是乙木血脉。” 乙木血脉,在诸多木系血脉中算是比较优秀的。 恢复力强,治疗能力也不错,同样对植物有一些催化作用。 但是和王守哲这种比起来,就差了不止一筹。 “对了,那钟兴旺还在吗?”珑烟老祖忽而问道。 “在的。”王守哲回道,“老祖莫不是要见他了?” “不是,上次在百岛卫的黑市,购买了二十枚【造化丹】,我已经服用过了三枚。”珑烟老祖说道,“既然守哲你能替我疗伤,那剩余的造化丹便浪费了。你叫钟兴旺过来见我,将剩余造化丹处理掉。” “咱们王氏目前开销太大了,可以回笼一笔资金。” 王守哲一滴冷汗,老祖宗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当即说道:“老祖,此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用,守哲你最近太辛苦,好生休息。那姓钟的天天在咱们家蹭吃蹭喝,太逍遥快活了,让他做点小事还难为他了?” 好吧~~不过王守哲也知道,若是哪天珑烟老祖对钟兴旺和颜悦色了,估计人家还会不习惯。 王守哲遵照老祖旨意,把钟兴旺请了过来。 他先是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 等一听到珑烟老祖的任务指派,顿即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已,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然后,他就带着十七枚造化丹,满怀欣喜之色,屁颠屁颠高高兴兴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和王守哲叙话说:“守哲老弟,我这去去就回。学姐身子骨弱,你要好生照顾好学姐。” “钟老哥,实话得和您说,我家珑烟老祖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王守哲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色说道,“还请老哥接受现实。” “守哲老弟你胡说什么呢?学姐是何等人物,看不上我不是很正常吗?”钟兴旺说道,“我从未奢求过学姐什么,只要她能过得开心一点,我就很欣慰了。” 此等没有半点骨气的模样,着实让王守哲对他生不出同情心了。 老哥,你这样子是娶不到老婆的。 不过,这钟兴旺自己乐在其中,就好这一口,你情我愿得很,王守哲也没办法。 …… 在王守哲每日宅着修炼,研究天赋作用的日子里。 时间匆匆,过得飞快,眨眼间,便是秋收季节了。这一季秋收,因改良的灭虫散效果不错,各地各世家都丰收。 尤其是王氏自己的农庄,以及辖地内。提前有着灵虫师王珞静的照拂,收成格外的好。 唯一倒霉的,便是刘赵两氏自己的农庄了。 佃农本就人心惶惶,无心生产。再加上没有灵虫师,没有灭虫散,产量暴跌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了。 要说他为啥没灭虫散? 原因很简单,整个平安镇的灭虫散份额,早就被王守哲认领了。对于刘赵两氏辖地内的平民,王守哲依约按照三折价格发放灭虫散。 但是刘赵两氏农庄,呵呵哒了~~他们就算跑去钱氏商行诉求,人家钱氏商行也不搭理。 种种情况下,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平民组织起来,跑到镇守府要求更改所属辖地。而镇守府的雷阳秋装模作样训斥了一番后,最终以顺应民意的理由,给他们改成了王氏下辖。 刘赵两氏的势力,一步步地萎缩。 若是再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反击策略,必然会被王氏活生生地挤压掉所有生存空间。 然而就在此时。 王氏一年一度的秋冬猎,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是宙轩老祖留下的传统,警示后辈子嗣们不忘先祖开荒之难,同时也有督促后辈修炼,要开拓家族之希望所在。 这个传统,已被不少世家模仿,逐渐成为了各家各族的保留项目。 只是近些年来,王氏日渐式微。已不敢进入外域深处狩猎凶兽,仅仅是在外域外围晃荡几圈,狩猎一些寻常猛兽便草草收场。 王氏已有五年没有狩猎到凶兽了,倒是沦为了笑柄。 此番传言,王氏在年轻一代族长王守哲的率领下,将深入外域一雪前耻。 六安山余脉中段,有一处天然峡谷。 此峡谷最窄处,仅有百多丈宽。 因此,先人在此建立城墙设立关隘,以阻挡凶兽迁徙。 此关,便是大名鼎鼎的宙轩关。 没错,它便是宙轩老祖亲自督建的城墙关隘。也是平安这一块栖息之地,区分内外域的分界线。 外域是一个统称。 国界线以外,无人类开荒定居的区域,统称为外域。但是对平安镇的人来说,宙轩关之外,便是外域。 宙轩关以雄壮著称,它长逾百丈,宽为七八丈,高度足足有十丈! 横隔在大地上,就像是一条横卧的巨龙。 城墙上设有女墙,城垛,防空箭塔,弩炮塔,瞭望塔等设施。外墙面都是一块块长方形的巨石垒造,足有丈余厚。 城墙内部为中空,可供囤积弓箭弩炮,武器,粮草,以及火油等等物资。也有一部分区域,为镇守士卒和官兵的居住生活区。 在厚重的城门之外,有一道宽余十多丈的护墙河,可阻挡一部分畏水凶兽。护墙河外,地面上都是各种类似于拒马桩之类的防御倒刺,有木刺,铁刺,石刺等,足足延绵出十多丈远。 此外,城门内部,还建有一个小型瓮城。守墙压力太大时,可以放一部分凶兽从正门进入,诱进瓮城中围杀。 总之,宙轩关是一道保障人类安全生活的屏障,自然是怎么防御都不过份。 王氏的车队,马队,先行通过瓮城。然后在一些关中民众,散修,行脚商,士卒等注视下,出了宙轩关,进入了外域。 在这个过程中,王氏族人与家将,都保持沉默,表情严肃庄重之中又有一丝悲痛。 那是因为宙轩老祖,穹元老祖,以及家族很多长辈,都是死在了宙轩关。 宙轩关有百多丈长,当初刘赵两氏也分守一部分城墙,他们老祖竟然装死,放了一批凶兽过了城墙!这才导致全面失守。 因此,王氏众人每次过宙轩关,进入外域之时,情绪都十分低沉。 然而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之处。 王氏众人在压抑之中,却仿佛又透着一股内在的强大气息,这一次的秋冬猎。他们要重新展示出平安王氏的风采。 仿佛也要用这一次秋冬猎来证明。曾经一门三灵台的平安王氏,回来了! 潜藏在暗处的眼线,纷纷将这一幕传递了出去。 王氏族长王守哲,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踏入了外域的土地上。 已进入秋后的风,似乎开始有些冷冽,草木亦渐渐泛黄。 为了储备足够食物和能量过冬,外域一整条食物链,包括野兽,凶兽,等等,也开始变得异常活跃。 在这个季节里,猎物与狩猎者的身份时常反转,自古以来都是变化莫测…… 秋后。 同样也是一个。 算账的好时节。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领死!王守哲 …… 外域! 自古以来都是人类即向往,又怀揣着大敬畏的区域,又是被无数人传颂和津津乐道的地方。 在这里。 哪怕是一个普通散修,也有可能一夜暴富,幸运得到毕生都花不完的财富。 在这里。 哪怕是一个天人境强者,也有可能不幸陨落,尸骨无存。 在外域,没有绝对的安全。 因此一踏入外域,王守哲便下令全员警惕,并换上了三阶鳄蛟皮革制成的皮甲。 这种皮甲寻常刀剑难以砍破,又不是很重,战斗力性价比比较高。 与此同时,四名实力较强的家将一马当先而去,他们呈扇形分布在队伍的前侧。 此为前哨。 前哨的作用是开道,并提前发现有可能存在的猛兽,凶兽等任何敌情。他们一旦观察到敌情,并不会与敌交战,而是会视情况,发出不同的响箭,在警示的同时立即向后撤退。 如此便给中间主力队伍,有了提前准备和充分的反应时间。 此外,还有三名较弱的家将充当后卫,他们分散在主力队伍的后方,侧后方,以防止有凶兽或敌人从后方袭击。 他们通常都会非常警惕,保持视野开阔。 若是人手较为充裕,还能安排侧翼护卫等等。 不过王氏人手不足,队伍也比较小,一切都是从简。 主队伍之中,一共有十辆马车。 这些马车,都被王守哲换成了北地重型挽马,这种挽马耐力和拉力都十分强大,而且训练有素胆子略大,不会在遇到凶兽时陷入到惶恐迷乱状态之中。 马车之中,除了老祖之外。 其余装载的都是各种物资。 诸如备用的武器装备,箭矢消耗品,渔网,帐篷,绳索,棉被,衣物,水,普通食物,白玉灵米,油料,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不少各种丹药等等,甚至还有不少无烟木炭等等。 整个秋冬猎一般要持续十五天至一个月左右,人吃马嚼的消耗就是个巨大数字。在这过程中天气也会逐渐变凉,各种御寒物资免不了。 这让王守哲不由感慨,上辈子看玄幻小说,人家出门打个野怪啥的,都是轻装上路潇潇洒洒的。 怎么到了他这里,出门打野简直就跟搬家似的,连锅碗瓢盆都带了几箩筐。 至于储物手镯类的东西,这世界上倒也是有的。 不过最低级的储物空间手镯,仅仅是一立方米的那种,也是灵器级别! 王氏小门小户,消费不起那种高档货。 何况一两个储物手镯,在团队作战上面压根就不顶用。 以王珞秋,王珞静为代表的一众小辈,以及王璃慈等女孩子,还是首次参与到秋冬猎的活动中来。 她们格外兴奋,仿佛觉得出了外域,满地都是怪物给她们打,已经在摩拳擦掌着要大干一票了。 只可惜! 她们想多了。 外域何其之辽阔,若是满地都是凶兽的话,人类还能活得下去吗? 别说凶兽了,事实上就算是普通的肉食性猛兽,占据的地盘也不小。而且此处是外域外围的外围,早就被人类扫荡了不知多少回,想找群土狼出来都不甚容易。 但是即便如此,队伍行进依旧十分谨慎。 还是那句话,外域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也许走着走着,就有一只四阶,甚至是五阶的凶兽突然出现了。当然,这种概率极低。 “守哲!”同样全副武装的王守信骑着马凑了过来,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外域不知来过多少次了,算是老马识途。 他拿着一张地图对王守哲说:“按照出发前拟定的计划,我们需要在申时初之前,抵达土坡宿营地,目前队伍行进速度有些慢。” 申时大约是下午三到五点,王守信的意思是需要三点前抵达宿营地。 而队伍需要趁着天色尚亮,安顿下来。否则一旦天黑还没弄好营地,非但危险,还会引发士气低落等等。 没错,人类在外域虽然没有栖息繁衍地。 但是先人们自然会根据地形,在有利地形上开辟出一个个简单的据点宿营地。经过一代代人的经营和加固,那些据点多少有些防御能力。 而且任何家族跑去外域,都绝无可能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窜。行动路线,作战计划,以及需要携带的物资,都是需要经过精确计算,以及反复讨论的。 “传令,全队加快速度。”王守哲下令加快速度。 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略微加强了些。只是接下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那些原本走过的路,会因为时间的变迁,长满了野草,或是窜出一大堆植物,更或是洪水过后冲毁了简单的路线。 碰到一些挡路的石头,植物,还得出手清理。 为什么要在秋末冬初来外域,其中自然蕴含着一代一代先祖们的经验积累。春季至夏初,很容易出现连绵不绝的雨季,弄不好就会山洪暴发,出现各种危险。 就算不爆发山洪,那山地蜿蜒,土路泥泞。一旦雨水过多,连路都不好走。 而夏季却又过于炎热,无论是野兽和凶兽,都不太爱动。人类在这种气温和环境下赶路狩猎,同样非常不适宜。 至于冬天,非但食物稀少,猎物冬藏,更容易出现大雪封山等现象。 秋后气候干燥,藤蔓植物等枯萎。一些野生瓜果类,种子类的植物都已经结出果实。 大量食物的成熟,会吸引许多动物们进食囤脂肪,甚至是囤粮进入过冬状态。而一些野兽和凶兽,也都会进入活跃捕猎阶段,囤积能量熬过冬天。 因此,也只有这季节最适合进入外域进行狩猎。 一路晃晃悠悠地,也不停歇。路上颠簸,艰难,甚至是枯燥。 偶尔还会出现某人的马脚给别了,只能换一匹备用马。好在有王守哲在,悄悄给那匹马脚给治疗了一下,避免到后面无马可用。 一连走了数个时辰,路越走越难。 还出现了一次七八吨的巨石挡路,不得不齐心协力将其撬走的场面。 原本摩拳擦掌着要干凶兽的王珞秋,王珞静,都开始无精打采了起来。 听四哥哥说得好听,珞秋,珞静,四哥哥带你们去外域打凶兽,有肉吃。 结果呢? 走大半天了,连只猛兽都没见到。只见到一些小动物和鸟,它们远远地见人就跑,反应比王珞秋还快,速度贼麻溜。 “珞秋啊,女帝之路始于足下。”王守哲安慰说道,“说不定咱们走着走着,就有一头不开眼的五阶凶兽撞死在山脚下了呢?” “四哥哥,你这话只能留着回去哄珞淼。”王珞秋翻了个白眼后,对王璃慈吼道,“大侄女,你不是特别能找好吃的吗?怎么半天了都不吭声?” “王珞秋,我才是大姐大。你得有点耐心!”王璃慈现在实力飞速暴增,在珑烟老祖的协助下,正在飞速向炼气境四层迈进。 不过王珞秋显然也不好惹,她热衷于一切能增加功勋值的工作,还干得很不错。资源加持下,修为也蹭蹭蹭飙升,从原来的炼气境二层初阶,才小半年功夫就快到二层高阶了。 就在两个丫头有力气没处使,准备干一架先时,王守哲弹指给了她们一人一个凌空爆栗:“都给我安静,否则该扣贡献值的扣贡献值,扣口粮的扣口粮。” 此威胁一出,两人瞬间乖巧无比。 这人呐,都是有弱点的,王守哲拿捏她们还是很简单。 接下来这一路,依旧平平静静。队伍在申时初,赶到了计划中的土坡据点。 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据点,一排排的大木桩子形成了简易围栏。但是据点的高度不错,周围没有遮挡物,视野开阔,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可以补充水源。 一些年纪大的族人,王守信,王守义,甚至还有长辈王定海,王定族,都开始很老练地与家将一起清理营地。 而王守哲,王守诺,王宗卫,守勇,守廉等年轻人们,也都加入了劳作,跟着长辈和兄长们学习如何架设营地。又随着王珞彤也加入了建设队伍后,几个小女孩也开始参加进去,学习营地的知识。 杂草被清理,场地清扫和平整,附近捡拾柴火,加固残破的围栏,一顶顶的帐篷被搭建加固起来,清水的采集,一项项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展开。 便是连帐篷的搭建位置,谁的帐篷搭在那里,都颇为讲究章程。 这些工作和传承,都是一代代教下来的,连王守哲都跟着学习。在外域,得有外域生存的技巧。 随着天色渐黑,一个大篝火和数个小篝火燃烧了起来,随之开始埋锅造饭,气氛才开始欢乐了一些。 随之,又是夜间的轮番值守。 一夜无话,直至天色蒙蒙亮。 这个时候,又是开始了拆营地,整理帐篷,将生活物资都打包带走。直到辰初天色已亮,才干完拾掇营地的活。 然后开始不紧不慢地,按照计划与地图,赶到下一个据点。 如此这般,足足走了三天后。 众人才抵达了真正外域的边缘,在这里,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一些凶猛野兽了。 往年,王氏就基本是到了这里,便不再深入外域。而是驻扎在据点,在附近展开扫荡,狩猎一些大型野兽,或是几只猛兽后,就开始打道回府了。 没办法,如果再深入,没有老祖护着的话。一旦碰到厉害的凶兽,就极有可能造成队伍伤亡了。 翌日。 一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帐篷中,这里聚集着一群马车夫打扮的人物。然而这群人,随便丢一个出去,都是能把人吓死的可怕存在。 而王守哲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他们中间。 其中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身上裹着破羊皮袄,头戴着毡帽,蜷缩着身子就像是个落魄的老翁,他微微抱怨说:“守哲啊,你的情报会不会出错啊?我看刘赵两氏,早就被你吓破了胆子,哪敢出动出击啊?” 王守哲却自信地笑了笑,对他拱手道:“明升老祖稍安勿躁,守哲虽无十成把握,却有九成把握。我宅在家里已经好久了,早就把他们的火气撩到了极致。如今好不容易寻摸到了机会,必然会动手。” “守哲说得对,他们动手是必然的,错过了这次,刘赵两氏便永无翻身之力了。”另外一位赶车壮汉说道,“如果他们不出现,岂不是更好?这样明升老祖您溜达一圈,便有一千乾金入账,岂不美哉?” “公孙漭,我曾外孙儿可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可是我卢氏嫡女卢梦雪的嫡亲血脉。”明升老祖出言怼道。 嫡亲血脉几个字,他说得非常重,仿佛在强调些什么。 公孙漭却嘿嘿一笑道:“话虽如此,可现在守哲是我亲孙女公孙蕙的嫡子,也是我公孙漭的嫡亲重外孙。” 其实卢氏与公孙氏并无什么矛盾,但是在王守哲这件事情上,两个老祖似乎都有些情绪和杠上了。最近议论起来,谁都不服谁。 要怪也怪王守哲太优秀了,两位老祖都忍不住要夺取曾外祖的名头。 王守哲一滴冷汗,这事儿怪他思虑不周。不应该将漭老祖和明升老祖放一起的,可老祖拿他争风吃醋,谁又能想到呢? “卢明升,公孙漭,你们都安静些。”另外一位打扮更“敬业”的老者说道,“莫要影响老夫闭目养神。” 此言一出,两人都老实了下来。 没办法,这位儒鸿老祖不但年纪最大,还是灵台境中期巅峰之人,他们自然服气。 此时,又有一位老者弱弱地说:“守哲老弟,我身法不错,不然我去探探情报?” 这位当然是钟兴旺老哥了。 他卖完丹药就屁颠屁颠跑了回来,听到王氏要去秋冬猎,哪里肯走,直至赖到今天。 王守哲刚待回话时。 蓦地! 儒鸿老祖睁开眼睛,淡淡道:“来了,守哲你去迎战吧。所有外援,都包给我们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 营地不远处,传来一个听起来有些疯狂的笑声:“王守哲,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我滚出来领死!” 那是刘胜业的声音,他如何能不怒? 刘赵两氏大好局面,大好前程,全给王守哲毁了。 “呃……诸位老祖稍作休息。”王守哲轻笑道,“守哲先出去领死一番。”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霸气!儒鸿老祖 …… 听他说得有趣。 诸位老祖都笑了起来,虽说忌惮于大乾律法,他们对直接参与族斗颇为忌惮。 但是倘若真要看到守哲出现危机,他们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尤其是明升老祖与漭老祖,更是将王守哲视作血脉后裔,如何会视而不救? 甚至乎,以如今他们对王守哲的感情。哪怕王守哲真的要他们参与进族斗,只要略有赢面和希望,权衡思量后,多半也会冒险参加。 “守哲,我陪你去吧。”另外一位一直没吭声的年轻“车夫”,长身而起道,“我也算是半个王氏之人,王氏此等大关,我自然应当与你站在一起。” 这位年轻车夫,虽然经过乔装而模样看似普通,可起身后,却是尽显身姿挺拔,器宇轩昂,正是王守哲未来姐夫陈方杰。 此事他若不知道倒也罢了,如今知晓了王氏有一场大战。他若不参与,回头与珞伊成亲后,能有好果子吃吗? 王守哲自不会拒绝他想挣表现的心思。 两人出了帐篷。 此时,王氏众人并没有慌乱。毕竟除了有限的几个孩子外,其余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几位兄长和长辈的组织下,众人有条不紊地摆好了迎战的阵型。 而几个女孩子,以及守勇守廉,固然不清楚会突然出现变故。却也是乖乖听话,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中间。 与此同时。 刘赵两氏的主要人物,族长,精英族人,甚至还有两位灵台之路者刘胜豪与赵道元,都已经站在了简易的围栏前面。 但是刘赵两氏的队伍中,最为引人瞩目的,要数队伍后面的四位老者。 其中两位,正是王守哲比较熟悉的,刘赵两氏的老祖,刘知德和赵伯钧。 在他们中间的那两位,都笼罩在了灰袍之中,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显露出丝毫气势。 但是王守哲却知道,这必然是两位灵台境修士,刘赵两氏请来的外援。 足足四位灵台境修士。 难怪刘氏家主刘胜业底气如此之足,直接叫嚣着要王守哲出来领死。 此时的刘胜业,顾盼之间雄姿卓绝,一扫数月来的苦闷。他要将王氏所赐,一一奉还。 尤其是那王守哲,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惊恐万分,懊恼无比的精彩表现了。 “哟,这不是刘伯伯吗?”王守哲走到了队伍最前面,笑眯眯地说道,“你最近不是整日窝在家里闭门思过吗?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啊,按捺不住要出来蹦跶了?” “你……”刘胜业脸色一僵,怒极而笑道,“王守哲,你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利索。你若整日龟缩在主宅中不出来,我倒是拿你没办法。” “谁想你这小子,竟然真如此不知死活,胆敢搞什么秋冬猎,真当我们刘赵两氏是死了吗?” “刘兄,莫要与这小子再废话。”赵氏家主赵进贤冷笑道,“还是让王珑烟出来说话。” “没错,这小子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小辈。”刘胜业冷笑道,“王珑烟,出……” 嗡! 一声剑鸣轻盈声响起。 只见一道朦胧剑光,飘袅之间,似慢实快,向刘胜业斩去。 “不好。”刘知德勃然色变,手掌一扬,紫金钵幻化成一道紫光打了出去,紫金钵滴溜溜地转动间,化作一道紫色护盾挡到了刘胜业面前。 “铛!” 剑芒与护盾撞击,激荡起一阵冲击波涟漪,两件灵器各自向后退去。 饶是被救了一命,但是向来不善战斗的刘胜业,依旧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刘知德飞身而上,手托紫金钵,怒目喝道:“王珑烟,你竟出手偷袭一个小辈,还有没有点身为前辈的廉耻之心了?” 而珑烟老祖则是玉手轻捏住了珑烟剑,面纱上的星眸冷芒闪烁,显然杀意未消。 老祖不擅长嘴炮。 可王守哲擅长啊,哪能见到自家老祖吃亏,当即冷笑道:“你这叛主犯上,草菅平民的刘氏老贼,竟然也讲廉耻之心了?” “你……你一个小辈,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辱骂一位灵台老祖。”刘知德被气得不轻,怒声道,“你连半点家教规矩都不懂,如何当得了家主?” “呵呵~”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家教规矩,是对人用的。一条狗活得再久,终究只是一条老狗而已。我堂堂王氏家主,难不成还要对一条老狗拱手行礼,尊称一声知德老祖吗?” 说罢,他还真装模作样地对刘知德拱了拱手。 刘知德自从晋升灵台境后,从未被如此当众羞辱过,竟被气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守哲骂得好。” “四哥哥厉害,骂死那条不知廉耻的老狗。” 王氏族人们,都纷纷为王守哲叫好。 便是连长辈,以及珑烟老祖都觉得一阵畅快,好生解气。 也是难怪。 若非刘知德和赵伯钧这两条叛主求荣老狗,在镇守宙轩关的各自防守位时,在最危急关头故意装死。 导致两段城墙失守,放进来了不少凶兽。 王氏的宙轩老祖与穹元老祖,岂会因此而战死?王氏这五十年来,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骂一声老狗,都是客气了。 “好好好。”刘知德怒极而笑,“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将死小辈而已,我刘知德,便让你呈一时口舌之快。” 当即,他回身拱手道:“李兄,按照之前约定,这个王珑烟便由您亲自出手将其牵制住。事成之后,另外一半酬金立即封上,绝不拖欠。” 队伍中间那个全身笼罩在灰袍中的男子,嘿嘿一声冷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夫我最讲信誉了。不过,谅你也不敢拖欠酬金。” 说罢,他背负着双手,闲庭信步般向王珑烟走去:“王珑烟,听说你乃是紫府学宫出身。嘿嘿,老夫生平最恨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一个个眼高于顶,视天下散修为无物。便让老夫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他一股强大而霸道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而起,比起寻常老祖仿佛要强上一大截。 与此同时,他枯槁的老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刀。那短刀通体墨黑,上有氤氲黑雾萦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可怕力量。 魔器? 珑烟老祖瞳孔微微一眯,冷笑道:“我长宁卫中,何时藏身了一位魔修?” “桀桀,力量本无正邪,只有强弱。”那老者冷笑道,“老夫不过卑微散修出身,自然是得到什么机缘便是什么。可没你们紫府学宫学子这般,拥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以陇左郡而言,向来以紫府学宫为玄武圣地,对其马首是瞻。而紫府学宫行事风格和玄武功法,都是偏向于正道,因此整个陇左郡总体风格是偏向正道的。 其余各郡,也各自有自己的学宫圣地,因此大乾国总体以正道为主。 一些邪修魔修在大乾国,不能说一出现就是喊打喊杀吧。却也会受到提防与排挤,至于想在大乾国内申请建立世家什么的,也是难度比较大,得郡守特批才行。 但是在大乾国之外,就并非完全如此了。 有些地方正邪并立,有些地方却是魔道猖獗,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连王守哲都有些难以想象,那些地方的平民百姓到底是怎么活的。 闲话暂且不提。 珑烟老祖知道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却也懒得与那魔修老者废话,而是玉掌轻轻一托,珑烟剑便荧光萦绕,轻飘飘地浮现在她掌心上方。 而与此同时。 刘赵两氏众人脸上,均是露出了喜色。 只要有人能拖住实力最为强大的王珑烟,王氏一众,便只是这秋后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数月来的屈辱,是时候和王氏好好算一算了。 蓦地! “珑烟老祖,此魔修还是依约交给老夫来牵制吧。”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众人也不见任何异状,便见得一位穿着旧棉袄的老者,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虽然穿的很破旧,可仅仅是往那里一站,却稳如山岳,令人情不自禁地仰望与膜拜。 他目光在那魔修身上停留:“不管你是谁,你自哪里,都违背了大乾国的律法,竟敢与到了旁人族斗之中。老夫陈儒鸿乃是王氏姻亲盟友,对于此等不公之事,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陈儒鸿! 儒鸿老祖? 刘氏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了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王氏竟然把儒鸿老祖请来了。 别看儒鸿老祖在整个长宁卫名声不显。 却只是因为东港陈氏距离核心地带较远,而且通常都是活跃在东海,因此大家都会下意识忽略掉,他的强大与故事。 儒鸿老祖四十岁前平平无奇,仅是家族灵台之路的候选人,负责率领一艘海外商船。 然而儒鸿老祖四十岁时,船只在海外失事,家人都只当他已经死在了海浪中,岂料一年后他神奇地回归家族,并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天赋。 此后。 儒鸿老祖四十五岁成就灵台,七十五岁成就灵台中期,如今不过一百出头,便已经灵台境中期巅峰了。 众人都怀疑他为二重血脉觉醒。 这种修炼速度和天赋,放到紫府学宫去,恐怕也有机会争一争核心弟子行列。 也正是凭着儒鸿老祖的强大,那个成立不过百年,很不起眼的东港陈氏的势头,越来越猛。 此外陈氏当代族长陈德威,已经即将冲击灵台境。 一旦成功,东港陈氏便会形成一门三灵台大格局,可被大乾官方评定为八品世家! 如此短时间内,便有可能晋升八品世家者,长宁卫绝对寥寥无几。更何况儒鸿老祖后劲十足,十年内极有可能晋升灵台境后期,此后便有一窥天人之希望。 如此人物。 岂能不令刘赵两氏胆寒心惊。 刘赵两位老祖,刘知德与赵伯钧,也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一丝惧意。 虽然早就预料到,以王守哲那小子之诡诈,多半会邀请一位到两位的老祖随行。目的,极有可能是将他们钓出来。 却不想,王氏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出东港陈氏的定海神针——陈儒鸿来。 当即,刘知德朗声说道:“儒鸿老祖,你可是有着大好前程的灵台境修士,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天人。何必为了已经半残的王氏,与同级修士争斗呢?你莫要忘了,王珑烟这数十年的惨状。” “你与陈氏的关系,不就是贵族少族长与王氏嫡女有婚约吗?只要你肯退去,我刘氏也有一位嫡女可嫁,嫁妆为一座价值上万的农庄!” 为了离间陈儒鸿,刘知德竟直接下了血本,上万的农庄说送就送。 岂料,儒鸿老祖还未说话。王守哲身边的一个年轻车夫跳脚了,怒不可竭地骂道:“刘知德,你果然是一个没有廉耻之心的老贼。就你刘氏那位嫡女,长得如乡下土鸡一般,连珞伊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送给本少族长,都是在侮辱我。” 陈方杰! 别说刘赵两氏了,便是连王氏众人,都没想到陈方杰会打扮成马夫,参与到王氏的秋冬猎来。 “三姐夫骂得好。”“三姐夫,珞伊姐姐能嫁给你,真是好福气。”“三姑父好有气势啊。”“ 一众王氏小辈,开始在王守哲的眼神下,吹捧起陈方杰来。 这一番吹捧,倒是吹得陈方杰飘飘然了起来。最近数日扮成马车夫的苦,可是没有白吃。 今天的表现,传到珞伊耳中,必会受到表扬吧。 “陈兄的意思是,若那刘氏嫡女好看一些,就能考虑了?”王守哲呵呵笑着说。 顿即,陈方杰犹如被一盆凉水浇中,飘然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急忙朗声补充道:“漫说刘氏嫡女气质低俗,便是若女神下凡,我陈方杰对珞伊也是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情急之下,连忠贞不渝都出来了。 陈方杰忍不住心头抹了一把冷汗,和这未来小舅子相处,当真得处处小心,莫不要跳到他挖的坑中。 刘知德等人的脸色一阵阴沉。 如此险恶的局势,这群小辈竟然如此嬉笑,莫非真当他们拿陈儒鸿无可奈何了吗? 赵氏老祖赵伯钧怒笑道:“好好好,你陈氏既想与王氏一同陪葬,那我们就成全你们。知德兄,你我二人联手击杀王珑烟。其余给我,杀!” “鸡犬不留!” 随着一声杀字! 赵伯钧与刘知德,均是腾空而起,联手向珑烟老祖杀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镇压!刘赵两氏 …… 两人虽然战斗力不像珑烟老祖那般强势,但终究是合格的灵台境修士,而且活得够久,战斗经验在各老祖中也算丰富。 他们一左一右,联手围攻,竟是将珑烟老祖的退路都封死了。 而他们的战术也非常简单直接。 他们最差结果只要拖住王珑烟,剩下的王氏众人便失去了庇护。而刘氏又有两位炼气境巅峰的高手,足以斩杀王氏一众小辈。 珑烟老祖的眼眸平淡无波,仿佛丝毫没有将刘知德赵伯钧放在眼里,玉手轻抬,珑烟剑化作一片朦胧光芒,竟将两人的攻势阻挡在了剑芒之外。 以一敌二,竟是浑然不惧。 随着两位老祖的出手。 刘赵两氏众人个个都兴奋不已,眼神中露出了残忍的杀机。只消得老祖们略压制住王珑烟,令其腾出手来,他们便杀向王氏族人。 “儒鸿老祖。”那李姓魔修,对儒鸿老祖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淡淡地说道,“你我两人,均不过是来助拳而已。何必打生打死,若是不慎受了重创,岂非绝了天人之路?不如你我,只当兑子兑掉了。” 心下却是冷笑,等王氏灭亡之后,再来收拾你陈儒鸿。听说东港陈氏,可是有一件祖传灵器水龙枪,此物威力非凡,在水上作战时更显威力。 对此,儒鸿老祖不置可否,只是半闭着眼睛,一缕灵识将其牢牢锁住,进入了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中。 …… “守哲啊,如今的局势,与你先前推衍的竟有七八成相似,当真是料敌先机啊。”一旁的陈方杰,顺势对王守哲拍了一波马屁,顺便展现自己一波,“接下来你准备出哪张牌?我猜你王氏,定有人晋升天人境了,多半是宵翰老祖。否则,你也斩杀不了三阶水生凶兽。” 心中直叹,自家这小舅子权势日重,又喜欢挖坑埋人。当真得好好巴结巴结,否则凭他一句话,以后他陈方杰的日子都过不太平。 王守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全程参与计划,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何须如此沾沾自喜地说出来?倒显得你智商不够的模样,令我情不自禁地怀疑,你这样会否影响我未来外甥之前程。” 陈方杰顿即满心委屈,我这不是配合你拍拍马屁吗?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不过,陈方杰倒是猜对了。 此时此刻,他自然是要打宵翰老祖这张牌了。 费尽心思,一直将六爷爷雪藏起来,连灵台宴都不给他举办,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就在王守哲准备出牌时。 蓦地。 营地中一声怒啸爆起,一位同样是马夫打扮的老者凌空飞身而起:“刘老贼,赵老狗。你们两个联手欺负一个弱女子,当我钟兴旺不存在吗?” 那老者腾空而至,全身玄气鼓胀,一拳猛地向赵伯钧打去:“来来来,让我钟某教你做人。” 赵伯钧顿即惊惧不已,回身格挡。 “轰!” 堂堂伯钧老祖,竟被一拳打得倒退了四五丈才站住脚步,表情震惊而愤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平安世家的争斗?” 与此同时。 刘知德不敢单独与珑烟老祖交战,虚晃一招也急忙退去,与赵伯钧并肩站立,表情同样十分震怒。 果然! 那王守哲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真的请来了两位灵台境修士为他们助阵。 “哼!” 钟兴旺一击击退强敌,凌空踏了几步,站在了距离珑烟老祖【丈余】开外,背负双手身姿挺拔,朗声道,“百岛卫钟氏,钟兴旺!”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之巅峰。 能与学姐并肩而战,能在学姐危机关头,出手相助,这种感觉,当真是美妙到了极点。尤其是学姐那飘来的淡淡白眼,都是如此令人陶醉,回味无穷。 不过他自己也不想想,都只敢站在丈余开外? 谈什么并肩! 敢再靠近点吗? 自然是不敢的,因为腿会软的! 尽管钟兴旺内心戏颇多,却也是正经的灵台境修士。 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威风八面,气度非凡。 “天人钟氏!” 目前这个词汇,在刘赵两氏的高层之中,属于禁忌类词汇。甚至,他们对这个词汇的愤恨程度,是不亚于王守哲的。 刘知德震怒咆哮道:“你们堂堂天人钟氏,竟然与王氏勾结在一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勾结? 钟兴旺面对此等指控,不怒反喜,内心愈发轻飘飘了起来,竟一脸自豪自傲道:“勾结,不错。我就是与王氏勾结了,而且还勾结得很深。你不服,不服来战啊。”勾结?嘿嘿嘿,我喜欢这词儿。 岂料,珑烟老祖眼神一凛,瞪了过去。 钟兴旺顿时浑身一激灵,浑身发虚。急忙收起了颇为猥琐姿态,表情一正严肃起来。 心下却愈发舒爽起来,学姐的女神范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这么一瞪,就瞪得他魂儿都快散了。 虽说钟兴旺在钟氏,哪怕是嫡系,他的战斗序列也是不高的,平常也没什么威严。但是天人世家,终究是天人世家出来的灵台境,一旦认真战斗起来,终究不会太弱。 如此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态度。 让刘知德与赵伯钧的脸色都如猪肝色了,他们的内心惊疑不定,莫非,那钟落仙的布局,是出自天人钟氏与王氏的联手? 亦或者,这仅仅是个巧合? 但是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再思考了。 因为那个钟兴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兴奋不已道:“珑烟学姐,你我联手,痛打落水狗吧。” “梁兄,你还愣着干甚?还不速速助我们一臂之力。”刘知德叫道,“难道,你真想我们刘赵两氏前功尽弃吗? 所谓梁兄,自然便是另外一个笼罩灰袍中的男子。 他刘知德为了保险起见,再次想尽办法,花费巨大代价请来的助拳。 那男子身躯略微一顿,却终究还是走了过去,朝钟兴旺道:“这位钟兄若是手痒,不如你我到一旁去切磋切磋,勿要插手旁人世家的争斗。” “你算是哪个东西?也敢对我称兄道弟?”钟兴旺终究是天人世家子弟,也就是对珑烟学姐跪舔而已,像这种小门小户的世家,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钟老哥,那位姓梁的,多半是宁西梁氏的浩峰老祖了。”王守哲开口说道,“麻烦钟老哥出手牵制一番吧。” 一番对话下,王守哲也猜出了那人的身份宁西梁氏,乃是刘氏目前联姻极深的世家,家主刘胜业的母族。 不知刘胜业是许了什么好处,如何忽悠的,竟然把人家老祖忽悠过来了。 这姓梁的胆子竟不小~敢淌这一番浑水,估计是看在刘赵两氏胜券在握的面子上吧。 此人一出现,王守哲本就是想着让漭老祖,或是明升老祖出手牵制的。 既然钟兴旺提前跳出来,试图在珑烟老祖面前挣表现,这对手便让给他吧。 “这?” 钟兴旺好不容易逮到了和女神并肩而战的机会,让他去牵制一个老头,多少有些不愿。 正在此时,珑烟老祖淡淡道:“听守哲的话,去吧。” “学姐~”钟兴旺弱弱地想分辨一句。 “你直接参与旁人家族死斗,传出去不好。”珑烟老祖终究对他态度柔软了几分。 尽管心中瞅不上钟兴旺,但是他终究还是在王氏危机关头站出来帮忙,这份人情不得不承,也让她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学姐!” 在这一瞬间,钟兴旺感觉到自己骨头都要融化了,学姐她,她竟然开口关心自己了,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呜呜呜~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当场咆哮一番,以宣泄心中的狂喜。 这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啊。 “学姐,我没事,为了你……”钟兴旺双眼放光,激动地哽咽不已,“别说会被区区问责了,就算是……” 珑烟老祖的眉头直跳,心道此人还真是不能对他有半点和颜悦色,否则这骨头轻到要飘了。 她当即冷声道:“你若不上,就滚。” “是是是,学姐我这就滚~”钟兴旺本能地双腿一颤,但旋即反应过来,“不不不,我这就上,这就上。” 然后,他冲到梁氏梁浩峰面前,气势嚣张道:“姓梁的,既然我珑烟学姐把你指派给了我,那咱们就到一旁好好亲近亲近,别耽搁了我学姐找仇人算总账。” 这番话,说的梁浩峰是有些心惊胆颤。 莫非这王氏,竟然还藏有什么底牌? 此时的梁浩峰以及有些慌了,他之所以前来助拳。一来是因为刘胜业是他外嫡系血脉,二来,刘胜业拍着胸脯保证,此战必胜。 甚至都不一定要他浩峰老祖出手,等着分好处便行。 却是不料,形势好似并不简单。反而是王氏十分淡定自若,好似还有底牌的模样。 但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退缩了,朝钟兴旺拱了拱手:“既然钟兄有此雅兴,你我便到一旁切磋切磋,点到为止。毕竟你我都不过是助拳而已,无需打生打死。” “谁与你切磋,我要替学姐打死你。” “轰!” 钟兴旺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两人退出了营地,就在营地外激烈的交战起来。 …… 刘知德和赵伯钧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致,眼下的局面他们也看出来了,几乎已经快要到最坏的情形了。 毫无疑问。 能支走钟兴旺的王珑烟,必然还有一位援军,而且极有可能是王氏内部之人。 他们都本能地想到了那枚天灵丹! 莫非…… “啪啪啪!”王守哲鼓掌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维,“没想到今天这一波好戏,当真是一波三折。知德老贼,伯钧老贼,你们的底牌也出完了吧?” “今天,就是你我两族,好好算算总账的时候了。珑烟老祖,劳烦您拖住两位老贼。 “六爷爷,该你上场了,去把刘胜豪,赵道元两位炼气境巅峰的灵台种子给击杀了,绝了他们希望。” 王守哲坐镇中央,挥斥方遒道。 一位位高高在上的老祖级人物,在他手中化为了一张张的底牌。 既然刘赵两氏的底牌已系数尽显,被摸个通透,自然该是直接强a横推了。 珑烟老祖的珑烟剑一阵轻吟,她化作一尊煞神一般,剑势将刘知德赵伯钧都笼罩进去。 以一敌二下,若要杀敌怕是须得付出巨大代价。 但仅仅是牵制拖住,珑烟老祖感觉她能拖到天荒地老。 与此同时。 诸位家将之中,一个看似普通的家将长身而起,气势磅礴地向刘赵两氏的族人踏空而起:“刘氏,赵氏。今日就是我王氏与你们算总账之时。” 王氏! 宵翰老祖! 他一拳打出,微微土黄色的玄气凝聚成拳状,透着厚重如土的韵味。显然这一段时间来,他在珑烟老祖的悉心教导指点下,已经彻底稳固住了境界。 总体战斗力也许会比老牌灵台境修士略差半筹,但是对付两个还未晋升灵台的炼气境巅峰,自然是手到擒来。 如此惶惶拳威。 让刘胜豪与赵道元都陷入了绝望,他们只能勉力抵挡,却丝毫没有反击之力。但是如此,他们又能撑得住多少招? 十招,还是八招? 不入灵台,如何能与灵台争锋? “王宵翰,你敢!” 被珑烟老祖拖住的刘知德,赵伯钧,均是悲愤莫名地咆哮了起来。若是家中两位灵台境种子被击杀了,那家族还有什么希望? 如此紧要关头。 他们对望了一眼,均是眼神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 联手奋力以死相搏,暂且逼退了王珑烟,他们各自掏出一枚丹药服下,周身气息顿时爆发了起来,气势节节攀升,仿若绝世强者降临。 狂暴丹? 王守哲眉头微微一挑,但是旋即否定了这个。狂暴丹不过是二阶丹药,炼气境服用才有作用,而且越到后面,作用便越小。 能对灵台境修士增幅如此巨大的丹药,估计是某种“四阶丹药”,呵呵,为了赢,刘赵两氏,好似还挺拼命的。 此等丹药非但贵,而且爆发之后必然是后患无穷。 “伯钧,我来拖住王珑烟。”刘知德声音都有狂躁不堪了,“你去击杀王宵翰。” “胜豪,道元,你们去击杀王守哲和小辈们。” 刘知德十分厉害,情绪都快失控了还能安排战术。 “王氏!我们和你们拼了!” 所有刘赵两氏的人,情绪即恐惧又激亢,他们明白,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底牌和机会了。 为了家族的生存,只有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群情激愤,热血在燃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宙轩!珑烟!双剑齐鸣 …… “王珑烟!” 刘知德全身的玄气鼓胀起来,老脸上青筋根根爆起,模样狰狞可怖,他疯狂地嘶吼着。 仿佛只有靠这种嘶吼,才能将王珑烟带给他的无尽恐惧给驱逐。 他的灵识与紫金钵几乎融为一体,将其凌空悬浮在他头顶,玄气顺着灵识轨迹疯狂地向紫金钵中注入。 “嗡!~~~” 紫金钵旋转剧颤之中,发出了一道厚重的钟鼓鸣颤之声,震得人心头发颤。 同时,一道厚重的紫色光芒如天女散化般倾泄而下,将他的身躯笼罩在内,凝聚成了一个厚厚的紫色蛋壳般地防护盾。 “我要灭你全族!” 刘知德咆哮嘶吼着,倾尽毕生之力,一拳向王珑烟打去。拳头上充盈着紫色光芒,仿佛有一团紫色光焰在熊熊燃烧,毁灭一切。 拳势威风惶惶,好似山崩地陷之势,震荡的空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这毕其一生之力的拳势,竟有如此威势。 便是连珑烟老祖的表情都凝重起来,不得不承认,刘知德一介散修出身,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必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若是出身玄武世家,恐怕成就还远不限于此。 但是她王珑烟又是何等人物?天生便觉醒一重元水血脉,三十不到便成就灵台,觉醒异属性玄冰血脉。在学宫之中,一路和整个陇左郡的天才争锋,年仅六十便是灵台境中期人物。 同时惊动了师尊冰澜上人,将其收作核心弟子,并赠送防御灵器龟鳞甲盾,可见对她的未来之看好。 这一路走来,岂是努力两字可以形容? 她的内心是何等骄傲。 当即见猎心喜之下,便想施展毕生所学,破去刘老贼这一拳。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想起了临行之前守哲的谆谆交代。 老祖宗啊,此役乃是关乎到王氏命运转折,甚至是奠定千年基业之役。老祖宗您千万莫要冲动行事,也莫要随着性子来。 是啊,不能随着性子来。 当即,她收起了以力破力,证明她战力的念头。守哲说过,她的任务是拖住敌人,同时不让自己受伤。 剑势一收! 珑烟剑发出一阵阵轻盈声,如同风中铃铛般清脆悦耳。周围空气,刹那间降低了数十度,空气中的无形水汽化作了无数冰冷刺骨的冰霜。 剑势一搅,万千冰霜剧烈旋转起来,形成了密度极高的冰霜风暴,挡在了刘知德强大的拳势之前。 “玄冰剑法——守势!” 与此同时,她不断向后退去,避其锋芒。 面对刘知德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大仇人,曾经每一招都是杀人招。 此番珑烟老祖还是首次施展守势! 只见刘知德那一拳轰在了密集的冰霜风暴之中,仿佛就像是倾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无穷棉絮之中,拳力落空的感觉反噬,让他五脏六腑震荡而几欲喷血。 最令他难受的是,他身处在了冰霜风暴之中,飞速降低的温度让他身体僵硬,动作都慢了数拍,浑身有无穷的力量,却使不出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个性冲动,骄傲无双的王珑烟,会选择不与他硬拼。 “可恶啊!王珑烟,你……”刘知德的情绪过份激荡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见战术奏效,珑烟老祖自然是再接再厉,施展出了飘渺无痕的身法,不断与刘知德游斗起来,绝不给他硬拼的机会。 而刘知德,却只能像是一头蛮牛般横冲直撞,却连珑烟老祖的衣袖都碰不到。 与此同时。 其他地方的战局,也在起着不同变化。 同样服用了疑似高阶狂暴丹的赵伯钧,实力同样暴增了一大截,他每跨出一步,营地内的土地都在颤抖,他将目标对准了宵翰老祖。 宵翰老祖乃是刚晋升的灵台境,自然暂时与老牌灵台境修士有些差距,更别提如今赵伯钧已经嗑药拼命。 当即! 居中指挥的王守哲低声斥道:“六爷爷,退。” 王宵翰极为听从指挥,当即便抛弃了刘胜豪与赵道元两位灵台境种子,飞身向王守哲方向退去。哪怕要不了几招,便能将他们其中之一击杀。 两位灵台境种子逃得一命,竟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们互相面面相觑,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入灵台终是空的道理。 晋升灵台境之前的王宵翰,至多与他们实力相当。如今以一敌二下,竟然碾压他们两个。 “王宵翰,哪里逃。” 嗑药后的赵伯钧,仿佛化作了一只狂兽,杀伤力暴增了不止一截。眼见着王宵翰逃跑,速度再度暴增了一大截,带出了一溜烟的残影。 他一爪向王宵翰后背抓去,厉风阵阵。 与此同时。 帐篷中,另外潜藏的两张底牌,漭老祖与明升老祖都是微微一紧,本能地想出去帮忙。 但是他们临动之前,都是想起了守哲先前的交代。此战关乎重大,希望每个人都得听从他的指挥。 守哲既然没有下令,便是还有其他打算。 当即,他们按捺住了动作。只是心中好奇,守哲到底还有何等底牌?对于这个曾外孙儿,他们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了。 关键时刻。 王守哲“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佩剑丢了过去:“六爷爷接剑。” 那剑,在空中翻滚两圈后,落到了王宵翰的手中。他手持宝剑,登时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胆气豪增,双手持剑反向赵伯钧一剑砍去。 那一剑,赫然绽放出了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剑芒,剑芒犹如半月弧形,霸道凌厉地向赵伯钧斩去。 “宙轩剑!” 赵伯钧勃然色变的叫了一声,哪敢迎接,急忙一个侧身狼狈地躲避。 他对宙轩剑的印象太深刻了,想当初那剑在宙轩老祖的手中,仿若一柄杀神之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凶兽。 便是连那五阶的“吞日金翅虎”,也曾中过一剑,因此而受了伤。 此剑一出,赵伯钧自不敢硬抗。 “唰!” 剑芒闪过,在营地的硬土上划出了一道七八丈长的沟壑。 “赵伯钧,哪里逃。” 王宵翰手持“宙轩剑”,犹似宙轩老祖附体一般,反过来向赵伯钧杀去,挥舞之间,剑芒如龙,气势十足。 想当初王氏最顶峰时期,靠着开拓之责,宙轩老祖发了不少财。又费了不少力气收集材料,并亲自奔赴陇左郡请炼器大师炼制了两柄灵器。 一柄名为【宙轩】,为镇族宝剑。一柄名为【珑烟】,赠予了亲孙女王珑烟,助她在学宫争夺名额,更上一层楼。 自从宙轩老祖陨落后,族中再无人有资格驱使宙轩剑,而它又寄托着族人的希望和信仰所在,便将其供奉在了祠堂之中,默默地等待下一任剑主。 此番决战,王守哲毫不犹豫地将此灵器宝剑带上,作为一张底牌。 在宙轩剑的见证下,曾经的仇敌刘氏赵氏两族灭亡。即是应景,又是能告慰宙轩老祖在天之灵,何乐而不为? 同时,帐篷内。 明升老祖与漭老祖,互相对望了一眼。 果然,守哲不愧是守哲,居中指挥运筹帷幄,将刘赵两氏算得死死的。不管对方有多少底牌,这边都一一接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曾外孙,真不简单呐。 如今还未成为灵台境呢,便有如此不凡的气度。各家老祖,都听从他的调遣指挥,进退有度,极有章法。 若是等他成就灵台境,可还了得? 真不愧是我公孙漭/卢明升的曾外孙子…… 蓦地~ 两位正暗暗得意的老祖,均是想到了还对方的存在。又开始互相大眼瞪小眼,互相不顺眼起来。 “王宵翰,你初入灵台,便想凭着区区一把宝剑击杀我赵伯钧吗?”赵伯钧狂躁不已,不敢与威力强大的宙轩剑硬扛,只能不断向外游走躲避。 “嘿嘿。”王宵翰手持宙轩剑,打出了威风八面的气势,“没事,咱们慢慢耗。我倒要看看,你的药效能持续多久。” 赵伯钧暗自叫苦,原本还想着抓紧击杀了王宵翰后,可以去助刘知德一臂之力,联手斩杀,或至少重创王珑烟呢。 却不想,王守哲竟然仅凭一把【宙轩剑】就扭转了不利局面。 与此同时。 营地外。 正在与儒鸿老祖对峙的灰袍魔修,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不定了起来。 而儒鸿老祖,却是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是平静无波地说道:“怎么,后悔淌这浑水了?想逃了吗?” 那灰袍魔修的眼神一凛,冷笑说:“不过是局势略有险峻而已,王氏既然底牌尽出,恐怕不死也得半残。” 随着灰袍魔修的话音落下。 刘氏家主刘胜业咆哮道:“诸位,关乎到两族命运转折已经到了,老祖们都已经尽力了。但是此役,我们赢定了,目标王守哲,所有人冲锋!” 随着刘胜业的一声怒吼。 刘赵两氏的几个精英家将,族人长老,两位家主,以及两位灵台境种子刘胜豪、赵道元,都向王守哲的方向冲刺了过去。 尤其是刘胜豪与赵道元,他们已是炼气境巅峰人物,战力虽远远比不过灵台境。但是比起寻常炼气境,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两个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目露狰狞凶光。既然你王氏底牌尽出,就别怪他们以大欺小了。 此乃非生即死的族战,双方的仇恨与矛盾,早已经不可调和。 任何在族战战场上的,都是敌人。 “守哲!”炼气境七层的王守信拔剑而出,挡在了王守哲面前,他面色决绝道,“你带着孩子们先撤。” 同时。 王守义王守诺,也都纷纷拔剑而出,挡在了最前面。他们虽然仅为炼气境四层,五层,却依旧不失王氏豪气。 而两位定字辈的长辈,也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各自抽出武器站到了最前面。定字辈是个损失惨重的辈分,目前仅有三个活的,老大王定川已经六十五岁了,留在家中镇守没来。 “定字辈站前排!” “守字辈站二排!”; “守哲和方杰带着孩子们撤!” 定字辈和守字辈的一些叔叔伯伯,兄长们,都瞬间占位,顶在了最前面,没有一个人害怕,眼神中有的只是与敌人决一死战的炽热光芒。 而家将们,也都拔出武器,纷纷站在了左右前两排的左右两翼。 王氏这五十年慫够了! 是时候,展现王氏热血风采之时了。宙轩老祖的子嗣后代们,绝非孬种。 “撤什么撤!区区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王珞秋背负着双手冷笑,“我负责解决一个四层的家将。” “我也是。”王珞静不甘示弱,目光中透着一抹决绝和凶狠,“今天,本小姐要杀人!” 便是连王璃慈都不肯退的,她拍着胸脯说:“我是大姐大,负责一个五层的。” 她的“豪言壮语”,惹得王珞静和王珞秋,都投去质疑的眼神,你行不行啊? 同样,王守勇王守廉两个弟弟,以及四妹妹王珞彤,同样表示死战不退。 王氏众人,在此刻凝聚成了一个整体。 没有人会退缩,也没有人会怕死。 而陈方杰和王守哲,却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淡定。没办法,谁叫帐篷里还杵着两位老祖宗呢,想不淡定都不行。 所有的一切,说时迟那时快。 刘胜豪与赵道元,两人已如苍鹰一般掠上空中,各自以虎入羊群的姿态,向王氏众人杀去。 就在两位老祖提心吊胆,守哲怎么还不下令,刚想出手之际。 蓦地! 横搁在中间的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蓦地! “轰!”炸裂开来。 一只外表体型非常凶猛的龟类巨兽,从略显狭小的马车轿厢中舒展身躯,撑爆了轿厢。 与此同时。 它恰好见到一个身影飞过去,乌龟脑袋本能地飞速一啄,“嗷呜”一口竟将那身影叼住。 “啊~” 被叼住的正是刘胜豪,骨骼破碎的痛苦和惊恐下,他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战场蓦地一片静寂! 唯有刘胜豪的凄厉惨叫。 “这是……三阶凶兽!”站在王守哲边上的陈方杰,顿时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 其余老祖们,也都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王氏竟然还豢养着一只三阶灵兽?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人!诛心!刘赵崩溃(求月票推荐票) …… 三阶凶兽,不,如果是豢养的,便是叫灵兽了。 一般要想豢养灵兽,条件都非常苛刻。尤其是想要豢养三阶灵兽,更是难度极大。 灵兽到了三阶,智力都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是不太会轻易让人收服的。有镇族灵兽的家族,多半都是从灵兽幼年期培养起来,如此有利于培养感情。 但是,大部分九品,甚至是八品家族,自家族人的吃穿用度和修炼资源都紧巴巴的。 如何会将资源投入到灵兽身上? 通常豢养一头灵兽耗费的资源,比起族人来只高不低。 “三阶灵兽啊。” 帐篷中,明升老祖和漭老祖面面相觑,怎么都料不到王氏竟然还暗中豢养了一只三阶灵兽。 莫非,这只三阶灵兽,乃是宙轩老祖留给王氏的底牌吗? 他们惊疑不定。 只可惜,他们仅仅是猜对了一半。 这只水元灵龟,的确是宙轩老祖当初留下的,却并没有将其收服,仅仅是放养在了珠薇湖中。最终将其收服,还是靠着王守哲等人。 当然,若非水元灵龟与王氏毗邻而居一百多年,早已经形成了对人类,对王氏熟悉的个性,恐怕也不是那么好降服的。 同样,如果它自行晋升到了三阶,也很能降服,说不定还会给王氏带来灾难。 只能算是种种机缘巧合下,让王氏多了一只三阶镇族灵兽。 而这只三阶灵兽,水元灵龟的出现。也让刘赵两氏的冲锋,瞬间得到了扼制。 以刘胜业,赵进贤为主的刘赵两氏族人,已经全部愣在了当场,此龟体型庞大,气势凶猛,还咬住了刘胜豪在上下甩动。 堂堂炼气境九层巅峰的灵台种子,就像是个玩具一般被甩来甩去,惨叫不断。 王氏众人,除了少数几个外,同样不知道自己家竟然还有一只三阶守护灵龟。待得他们看清楚战场形势后,都忍不住爆发出了喝彩声。 “守,守哲。”陈方杰目露惊骇和不敢置信,“你族竟有三阶灵兽守护?” “灵龟,莫要吃人。”王守哲嘱咐了一句后,看向了陈方杰说,“一只小小的三阶灵兽而已,陈兄勿要大惊小怪。” 说实话,王守哲对陈方杰印象还不错的。毕竟他能不顾危险,陪着王氏经历这场关乎到族运转折之战。 族战是残酷而危险的,没有必赢的说法。王守哲,也不过是竭尽全力而已,至于最终结果,谁也不是神仙,谁也不可能就此断定。 只是目前来看,总体战果还不错。 水元灵龟一听到王守哲嘱咐,十分听话地将刘胜豪一甩。 “咣当”一下,刘胜豪狠狠地砸在一架马车上,不过他身为炼气境巅峰玄武者,生命力竟也十分顽强,还能挣扎着站起来,血肉模糊着,晃晃悠悠地往自家队伍中跑去。 三阶凶兽太可怕了! 他刘胜豪,活下来了。 “砰!” 还没等他跑出几步远,便有一只大脚踩了下来,将他的脑袋和腰椎骨一齐踩碎。 水元灵龟的思路很简单,主人只是说不吃人,又没说不杀人。 一位家族悉心培养了三十多年的灵台境种子,最终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兄长!” 刘胜业痛苦地狂叫了起来,其余刘氏族人,也都悲恸不已。 但是生死族战便是如此。 今天本就是。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 “水元灵龟,冲进战场,杀掉那个最厉害的。”王守哲毫不犹豫下令灵龟冲刺。 它当即嗷呜一声,周身凝聚出了湛蓝色的护盾,犹似一头远古战象般冲进战场。它的速度本就不慢,晋升三阶之后,更是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 赵道元原本是反应极快,见势不妙退了回来,可这还没来得及庆幸呢,便被水元灵龟盯上。他飞速向后撤退,却被远远地一口水柱喷中,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倒飞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刘赵两氏的族人已被冲散,士气狂跌,惊恐万分,甚至开始四下逃散。 “所有族人,家将,开始横推,冲锋!”王守哲居中指挥,下令道,“各自挑选合适的对手,争取贡献值就在今天,所有敌人,一个不留!” 下令族人出击有两个目的,刘赵两氏被灵龟一冲散阵型,必然开始四下逃散。也许他们会有一部分人死在外域,但是也会有一部分人逃走。 今日之战场结果,王守哲并不想宣扬出去。目的只有一个,全灭敌方。 其二目的,便是要人家族每一个人都参加战斗。 如此,大家才会对家族更有归属感,更能拧成一条绳,也更明白一个道理,家族的成长少不了每一个人的付出。 王守哲并不想培养出一群寄生虫,没了老祖便什么都不会了。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集体参与这场家族命运的转折战,会极大程度提升他们对家族的荣耀感,参与感,付出感等等! 至于怕小辈伤亡。 呵呵,如今刘赵两氏已崩乱。又有王守哲这个大奶照看着,出问题的概率比较低。 王守哲冲锋命令一出。 对贡献值最为狂热的王珞秋嗷嗷叫着冲锋了过去,让她战前所言,她挑选了一位炼气境四层的敌对家将作为对手。 那名家将几次三番想要逃遁,却都被王珞秋一拳一脚拦了下来,激发出了他的愤怒,一个屁大点的小女孩,竟然还死缠不休。 随之,那个家将与王珞秋缠斗起来,双方你一招我一招,倒是看起来有模有样。 尤其是王珞秋,三个月前打一个炼气境三层者,还打得非常吃力。如今对上一个四层的家将,无论是招数,还是力量,甚至是技巧经验都毫不落下风。 如此惊人的进步,让王守哲都为之侧目不已。珞秋这孩子,血脉觉醒归血脉觉醒,但是自身却十分要强,平日里修炼起来格外刻苦。 只要好好培养,未来必定是家族的顶梁柱。 王守哲再看王珞静。 咦? 那丫头去哪里了? “嗡!” 一群紫晶灵蜂,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蜂群数量不小,竟不下于一两百只。 因紫晶灵蜂体格较大,如此规模蜂群已经乌压压一片,哪怕是炼气境四五层者见了,恐怕也会头大不已。 但是十分显然,那丫头这一波的野心很大。 蜂群盯上的,赫然是刘氏家主刘胜业。 此人炼气境七层,哪怕是个空架子,总体也不是三层还不到的珞静可以比的。若是正面对上,王珞静必不是对手。 因此王珞静非常聪明,躲在了后方的马车后面,吹奏着虫笛,距离刘胜业十多丈远呢。 “该死的,是那灵虫师小丫头。”刘胜业肥肉一抖,惊惧不已,厚厚肉掌连连拍去,激荡出了一道道玄气掌劲。 如今的紫晶灵蜂尚未蜕变,仅能算是群居性一阶凶虫。自是抵挡不住玄劲掌风的绞杀,一掌下去,至少死个好几只,紫晶灵蜂成片成片地往下倒。 这便是炼气境七层,空架子人家也是七层。 王守哲估计够珞静丫头心疼了,那丫头培养紫晶灵蜂不容易,每一只都倾注了心血。 但是王守哲,却并不会随便出手相助,除非她遇到生命危险。 她既然选择了以小博大,想立大功,便得付出代价。 灵虫师又不是无敌,蜂群更不可能无敌。就凭她那一两百只灵蜂,王守哲能轻松全灭它们。 现在吃一堑长一智,比什么都重要。 随后,他又将注意力放在其它人员方面。他不下战场,是需要照看族人。 王宗卫! 那小子最近成长了许多,也总算修炼到炼气境三层了。他与王珞彤联手配合,打一个炼气境四层家将,勉强也能顶得住。 蓦地! 王守哲眼皮子一跳,战场上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已经达成炼气境四层的王璃慈,不知何时穿上了一套厚重的铁甲,那副铁甲怕是不下于连三百斤,把她全身上下都笼罩住了。 这还不算夸张,她还左手持铁盾,右手拿了一把重量惊人的大铁锤。 走起路来,咣当,咣当! 大地都仿佛在颤抖。 就像是铁甲战将似的。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长大了不少的小老虎上蹿下跳着跟随。 果然如她开战前吹的牛皮,她选择了一名炼气境五层的赵氏家将,无需任何技巧,只要格挡,抡锤,格挡,抡锤。 已经觉醒双重血脉的她,无论是体质还是力量,都增幅到了一个比较可怕的地步。但是她最大的问题,便是缺乏勤修苦玄武战技,身法等的耐心。 这种战斗方式,倒是可以将身法,玄技的因素削弱到了最低。 就算敌人与她游战也没用,她那只小老虎花花可不是吃素的,速度又快又猛,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 略一拖住,铁甲战士王璃慈便能抡着重锤杀至。 那个炼气境五层,便是被她折磨得不要不要的,打吧,打不动,跑吧跑不过老虎,防守吧,一锤一锤把他的钢刀都砸烂了。 而且还有一只可恶的小老虎在旁边纠缠,时不时趁机咬一口,骚扰一番。 “砰!” 那名家将终于被王璃慈一锤子砸中胸口,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倒地抽搐着一命呜呼了。 临死之前,他的眼睛都没能闭上,死得太憋屈了。 “哇哈哈!这才是最适合我璃慈大小姐的战术打法。”王璃慈兴奋地大笑了起来,“本小姐已经无敌于天下,谁能与我争锋?王珞秋,王珞静,我让你们知道,大姐大始终是你大姐大。” 王守哲一滴冷汗,看不下去了。 战术打法倒是别出心裁,就是台词太令人羞耻了。 三阶灵兽的出现,让战场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先不说作为主战场的营地之中,形势得到彻底扭转,其余老祖的副战场,同样出现了种种变化。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与珑烟老祖交战的刘知德,在刘胜豪死的时候已经睚眦欲裂,后面族人不断惨死,让他状若疯兽般咆哮不断。 他几次三番想要摆脱王珑烟,冲进营地内的主战场救人,却不料被王珑烟死死拖住。 “珑烟老祖莫要与刘老贼正面相斗。”王守哲的声音响起,“缠住他,缠到他药效过去,更不要让他有机会脱离战斗。” “六爷爷你那边也是,只要拖住,拖住就是赢。”王守哲继续在战场上指挥着,“今天,必然是刘赵两氏之灭亡局面。” 与此同时。 帐篷中,明升老祖和漭老祖互相对望了一眼,这好像没有他们上场的机会了啊。虽说不用上场,就能赢得胜利,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可今天如此大胜局面,他们两个只是额外富余出来的底牌,终究觉得心头怪怪的。 “唉,我明白了。”漭老祖说道,“守哲请我们前来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防万一。” “是啊,守哲仅仅是让我们解决外援,而王氏与刘赵两氏的生死战斗,他已胜券在握并不想我们掺和进去。”明升老祖也是感慨着说,“虽说这是对咱们的一种保护,却总觉得不是滋味,白拿钱了。” 就在此时。 战场中,刘知德无法脱离珑烟老祖的纠缠,他悲愤欲绝地咆哮道:“王守哲,你少在那里得志猖狂,老夫承认自己棋差一招。如果,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残存的刘赵两氏人员,也都是心头悲悯。是啊,棋差一招,仅仅是棋差一招啊。若是再多一张底牌,只要能再多争取一张底牌…… “棋差一招?”王守哲轻蔑地笑了起来,“别说我王守哲让你们当个冤死鬼,死的都不服气。漭老祖,明升老祖,你们待着够闷了,出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哈哈哈~想不到还有我们出场的机会。” 漭老祖与明升老祖总算听到指派了,当即各自从帐篷中飞身而出,落到了战场上。 刘赵两氏残党如遭雷击,顿即心如死灰,残留的士气霎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哪里是棋差一招啊? 这是棋差了多少招啊? “刘老贼,赵老贼,我王守哲给你们一个灭我王氏的机会。”王守哲冷笑说,“只可惜,你们把握不住啊。” “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有趣的消息。” “落仙!”“她可是我的人。” “噗!” 时至此时,刘知德和赵伯钧,双双喷出了一口血。 两人均是面如死灰! 刘赵两氏残党,也都是哀鸿一片,悲悯不已。 王守哲这小子,非但要杀人,还要诛心啊。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鸦!水龙!老祖各逞威风 …… “嗷~~” 刘知德,这个散修出身的灵台境修士。此时竟状如疯子和野兽般咆哮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堂堂天人钟氏,为什么会和你们勾结起来坑害我们?钟落仙,王守哲,钟兴旺,王珑烟!你们妄为世家子弟,卑鄙无耻,无耻!” 他的声音悲恸而惨烈,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不甘,甚至是懊悔,在这营地的上空来回激荡。 仿佛在吟唱着,刘赵两氏作为世家即将陨落的挽歌。 “又勾结?” 钟兴旺正在压着梁氏梁浩峰打呢,这心头是从未如此畅快淋漓过。 他身为天人子弟,资质比较差,勉强堆上了灵台境,平常压根就不需要他出手。难得有机会单挑一个同级的乡下老祖,自然是想在学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听得王氏局势大胜,他当然是为学姐为守哲老弟高兴的。 却不想,那刘知德老贼,竟然又在说什么钟氏与王氏勾结坑害刘赵两氏? 勾结自然是有的,可坑害谈何而起?还有那钟落仙是何人物?莫非他钟兴旺表现太惊人,把他们都吓坏了? 听不懂,不管了。 勾结这个词汇,让钟兴旺听得是即兴奋又颤悸。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回头一定要和王氏加紧勾结,加深勾结,这样就能时不时地在学姐面前晃一圈,刷一刷存在感了。 若是能得学姐赏一个冷艳艳的俏眸白眼,听她似嗔非嗔地骂一声“滚!”,那滋味便太酥骨销魂了。 舒坦!安逸! 就在钟兴旺心中yy不止,怡然自得之际。 战场上其余位置,也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李姓魔修,他的瞳孔猛地紧缩,身躯肌肉都绷紧起来。 刘赵两氏来的时候气势非凡,一副稳操胜券,吃定了王氏的模样。始料未及的是,如此短时间内形势竟然崩坏到如此地步。 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他刚想有点动作时。 蓦地。 一直半闭眼眸的儒鸿老祖缓缓睁眼,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道:“现在才想走,会不会有些晚了?” “你待如何?”李姓魔修眼眸一凛,声音嘶哑着冷笑道,“儒鸿老祖,莫非还想将我留下不成?” 说罢,他手中的那把两尺来长的魔刀,闪烁着黑色能量雾气,变化莫测,仿若其中封印着一只凶戾恶魂,正在嘶吼不已,待人而噬。 这就跟野兽对敌时的低吼一样,在警告与威慑敌人。 “留与不留,可不是我说了算。”儒鸿老祖平淡无波道,“得由王氏苦主来决定。” 苦主? 李姓魔修惊怒交加又觉得荒谬,此役王氏连半根毫毛都没损失,正风光无限,谈什么苦主? 正在此时。 王守哲的声音响了起来:“儒鸿老祖说得对,你这魔修胆敢谋害我王氏,虽未遂,却其罪难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王氏当什么了? “漭老祖,明升老祖,劳烦两位了。”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还有出手的机会,不会白拿守哲的好处。” 公孙漭,卢明升两位老祖互相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踏空而去,纷纷站位落在了那李姓魔修的可逃遁的方向位置。 他们与儒鸿老祖三人,将那魔修呈品字形包围住了,封死了他的退路。 李姓魔修眼神中惊惧不已,倒退了两步,悔怒不已:“王氏小辈,既你王氏已大胜,何须再为难我,毕竟我从未出手。” “笑话。”王守哲朗声冷笑不已,“你既然受了刘赵两氏邀请,来对付我王氏,就得做好殒落的准备。” “好好好!”李姓魔修怒极而笑道,“老子晋升灵台境七十年,还是首次被一个炼气境小子威胁。陈儒鸿,卢明升,公孙漭,你们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 “以一敌三,还敢大放厥词。”王守哲冷笑不已,朗声道,“三位老祖,此人若是轻易放走,对哪个家族都是隐患。何况,此人既是散修,便有随身携带全部家当的习惯,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王守哲的前半句话,让三位老祖都是眼神一凛,露出了杀机。而后半句话,却又让他们眼睛一亮。没错,此魔修既是散修,自然和家族修士不同。 散修最大的习惯,便是不信任其他人,只相信自己。一些值钱之物,多半都会随身携带。 “守哲说得对,此人留之不得。”儒鸿老祖眼神中露出一抹厉色,“诸位均是有家有业之人,若是这魔修今日逃得性命,暗中针对我们,谁家能吃得消?杀!” 儒鸿老祖率先出手,他双腿一蹬,如大鹏般掠向空中。 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把晶莹剔透的长枪。 那枪不过尺许长,形状迷你。但是随着儒鸿老祖的水系玄气灌输进去,它迅速涨大,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根丈二长枪。 儒鸿老祖手持晶莹长枪,姿态威风凛凛,居高临下一枪向下捅去。 一道道元水玄能汇聚到了枪尖处。 “嗡!” 枪尖剧颤。 高度凝聚的玄能喷薄而出,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猛地向李姓魔修扑去。 “水龙枪!” 李姓魔修眼神惊惧不已,失声叫了起来。 那是东港陈氏的祖传灵器【水龙枪】,此枪威力非凡,在水上作战威力犹要厉害,可以席卷出水浪来进攻。 但是并不代表,它在陆地上就没有威力了。 李姓魔修急忙催动手中魔器短刃,一道道魔性玄气灌输进刀刃,它剧烈颤动起来,发出了诡异的尖锐鸣啸之声,犹似那恶魂厉鬼嗜血饥渴的尖叫。 仿佛让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颤悸。 同时。 氤氲魔气霎时间酝酿到了极致。 “斩!” 他猛地一刀斩出,一股黑色魔气高度凝聚的刀气迸射出来,伴随着刺耳锐啸向水龙斩去。 “轰!” 魔刀之气与水龙狠狠撞击在一起,黑白两股能量四下散逸,震荡的空气剧颤,声波炸裂,空中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冲击波涟漪。 儒鸿老祖眼神微微一凝,朗声喝道:“诸位小心,他这把魔刃还有影响神魂之恶毒功效,莫要着了道儿。” 此言一出。 漭老祖与明升老祖都谨慎了几分。 明升老祖率先出手,他手掌一挥,下一瞬间掌心中多了一把赤红色的折扇。 “哗!” 赤色折扇打开,一股灼热的火气应升腾而起。 他御气打空而行,折扇轻摇,姿态说不出的潇洒。若非他一身破羊皮袄子的打扮,还真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儒凌空而至。 短短呼吸间,明升老祖便驾临上空,摇着折扇一挥。 “火来!” 突然。 他的赤色折扇燃烧了起来,火焰灵动无比地舞动着。 火焰眨眼间便幻化成了一只火鸟形状,它形状惟妙惟肖,清亮地啼鸣一声,展开翅膀扑棱扑棱地向那魔修飞去,所过之处,竟然带出了一道道火焰痕迹,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 “呼!” 火鸦飞临魔修上空,冲刺之余喷吐出了火焰。 那魔修连连躲闪,随即一刀将火鸦斩成两爿。 “轰!” 火鸦炸裂,火焰夹杂着爆炸冲击波,让那魔修狼狈不堪,衣袍多处被点燃,连兜帽都震开了,露出一张枯槁难看的老脸。 可明升老祖没有罢手的打算,他继续扇动着扇子,一只一只的火鸦脱扇而出,最终,足足五只火鸦在空中清啼翱翔,围绕着魔修团团转着喷吐火焰。 吃过一次亏的魔修,不敢近距离打爆火焰,只能狼狈躲闪逃遁,表情惊怒不已,。 “好!不愧是卢氏的祖传灵器离火扇。”儒鸿老祖见状,也是忍不住出言赞了一句。 【离火扇】 映秀卢氏的镇族灵器,是卢氏第一代开山老祖传下来的宝物。 这便是一些历史悠久世家的底蕴了。 别看卢氏目前仅有一位灵台境老祖,但是其祖上也曾阔过,给后辈子孙留下点镇族灵器也实属正常。 此灵器若是在枯槁山林里面使用,最终将一座山点燃烧掉也实属正常。 唯有漭老祖苦笑不已,眼神中有些嫉妒,这明升老祖论实力,比其他还要弱上半筹。可离火扇在手的话,漭老祖也是自忖不是其对手。 灵器啊灵器! 此时此刻,他做梦都想要一件灵器。 公孙氏自然也是有一件祖传灵器的,可家中却有两个老祖,平常自然也是轮不到漭老祖用的。 没灵器就没灵器吧。 漭老祖也是自忖战体无双,仅凭肉身和双拳,便能打出老祖的威风来。 当即,他暴喝一声。 身上绽放出了一道微微金色的光芒,硬生生地杀向了战场之中,他一拳一脚,都蕴含着金色玄气,刚硬凶猛,犹如一尊佛门的金刚莅临。 “轰轰轰!” 魔修连连格挡,却被一拳一拳不断震退。他形容枯槁,肉身强度上自然是不如身怀庚金战体的漭老祖。若是纯粹硬拼,恐怕还真不是漭老祖对手。 而且漭老祖资质不差,原本就已在灵台境二层巅峰困扰了多年。 两三个月前,蒙受珑烟老祖的悉心指点下,漭老祖的瓶颈松动,回去后没过一个月便冲上了灵台境三层,修为实力大进。 三位老祖各展奇术玄技,将那魔修团团围住,联手攻伐。 尽管那魔修拼命反击,几次三番地想要突围,却都是被一一挫败,深陷在苦战之中。 若非三位老祖要防着他临死反扑,而是采取了谨慎打法,慢慢消耗对方。那魔修恐怕根本撑不住多少个回合。 任凭那魔修如何嘶叫,或是求饶,或是离间。三位老祖都是不为所动,各展手段不断消耗。 王守哲看到此处,便知道战局已定,那魔修翻不出风浪来了。 然而让王守哲没预料到的是,诸位老祖之中率先立功的,竟然是六爷爷宵翰老祖。 只因他的对手是赵伯钧。 赵伯钧实力本就只有灵台境二层中段的样子。 他虽靠着服用某种类似于狂暴丹,激发潜能的丹药,战力一下子暴增了一大截。但是那种丹药必然会有很可怕后遗症,且在药效作用期间,会变得更加易怒易躁,难以自控。 刘赵两氏的接连失败,加上王守哲的诛心之言,本就让他的情绪处在崩溃之中。也恰在此时,他引以为傲的道字辈最小的孙儿,天赋不错的灵台种子赵道元。 被那只三阶水元灵龟追杀到他跟前求救时,他却无力拯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蛮象一般的凶龟一脚踩死。 当即,他就陷入了疯狂,不顾一切向灵龟杀去。 而宵翰老祖却是抓住了时机,挥舞宙轩剑,将赵伯钧一剑腰斩,分成了两节。 “宙轩老祖,穹元老祖,我王氏的列祖列宗啊。”一剑立功的宵翰老祖,激动地仰天咆哮道,“你们看到了吗?守哲帮你们报仇了,宵翰帮你们报仇了。宙轩剑终不负使命,痛饮赵伯钧老贼鲜血!” 说罢,他将仅剩下半截身子,还在爬行的赵伯钧的脑袋切了下来。 至此! 赵伯钧的双眼仍旧瞪得滚圆,仿佛充满了不甘。 不过他就算再不甘也没用,头颅都分家了,岂能再活回去?这颗头颅唯一的作用便是,被硝制风干后带回去,成为在祠堂祭奠列为祖宗的祭品。 赵伯钧的死,令原本已经崩溃的刘赵两氏残党更是心如死灰,没了活命的希望。 而王氏众弟子,也都是纷纷建功,杀得刘赵两氏残党落花流水。 “啊~”刘胜业凄惨的狂叫道,“贱人,你竟然在灵蜂上下毒。” 只见他双眼似乎已经被毒素侵袭,不断流出血泪。而与此同时,残存的上百只灵蜂已经扑到了他身上,死命叮咬。 刘胜业倒地,痛苦打滚嚎叫,模样竟凄惨到了极致。 “嘶?” 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前还说王珞静莽撞了。却不想,她竟然在灵蜂上下了某种毒粉,刘胜业在拍死一只只灵蜂时,毒粉激荡飘散,最终毒瞎了他的眼睛。 直至最后,王珞静才从暗处走出,她用短刃冷静地挑断了刘胜业的脚筋手筋后,才冷冷地说。 “肥猪,这就是你敢骂我四哥哥,和我四哥哥作对的下场。” 然后,她跑到了王守哲面前,甜滋滋地笑着:“四哥哥,刘胜业那猪头敢骂你,我一会给他伤口上洒些蜂蜜,派蚂蚁去咬他给你解气。” 这? 哪怕是王守哲,都微微有些寒意,几个妹妹大侄女中,未来恐怕珞静,才是最可怕的一个! 这丫头骨子里的性格有些偏激和狠辣,一定得谆谆善诱。 不过,再怎么着,她都是他王守哲的五妹妹。不管怎么说,他都会护着自己妹妹。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胜利!大丰收! …… “珞静,做的不错。”王守哲笑着鼓励道,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道,“你的战术使用很精妙,非常有想法。” “谢谢四哥哥夸赞。”王珞静笑得很开心,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漂亮的脸蛋上有些潮红,显然十分在意四哥哥对她的赞扬。 “不过呢……”王守哲略作踌躇。 王珞静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起来:“四哥哥,是不是珞静做错什么了?” “没什么错。”王守哲说道,“就是你年龄还小,像折磨敌人什么的,由大人去做好了。” 对于刘胜业此人,王守哲是没有半点同情之心。 在他这个家主的带领下,刘氏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便是受凌迟处死之刑也不过份。 只不过,王守哲却不太愿意王珞静去做。这个五妹妹性格比较极端偏激,王守哲怕她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便回不了头了。 “嗯呢,谢谢四哥哥关心,不过珞静也可以做的。”王珞静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肥猪敢辱骂四哥哥,珞静就饶不了他。” 王守哲也知王珞静心思敏感,可不像王璃慈那般没心没肺,此时说到这里点到即止便可以。还是想着回头,慢慢言传身教,逐渐改善她的个性便行。 “珞静啊。”王守哲说道,“以后卯初的时候,就来找我一起修炼,如此我可以好好指点你一番。” “真的吗?我可以和四哥哥一起修炼玄技?”王珞静兴奋不已。 不远处,正在收拾战场的王守诺见得这一幕,脸上满是吃味之色,明明他才是珞静的亲大哥。 怎么珞静反而更亲守哲?弄得守哲好像才是她亲哥哥一样。 可怜他这个亲大哥,都快沦落为珞静实验各种凶虫的活靶子了。 就在此时。 王璃慈穿着一身重甲,鬼鬼祟祟地路过,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王璃慈,站住。”王守哲脸色一沉。 王璃慈双腿发软,回头堆笑道:“四,四叔!我,我没做错什么吧?”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地绕开四叔了,竟然还被抓了个正着。 “此番秋冬猎结束后。每天卯时初,你也给我滚去我的演武场。”王守哲严厉道,“否则的话,就停掉你的灵食。” “啊?”王璃慈都快瘫软在地了,四叔啊四叔,要不要如此残忍? 唉! 看她如此不争气的模样,看得王守哲直叹气。 家里几个女娃娃,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心思细腻敏感非常狠辣的偏激问题少女,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蠢吃货,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帝路之心无比坚定中二热血少女。 回头慢慢拾掇她们三个,我王守哲就不行了,连刘赵两氏都能收拾,还弄不好你们三个? 不过此时,还有许多余波暂且未了,王守哲暂且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们身上。 “六爷爷,迅速去帮珑烟老祖击杀刘氏老贼。”王守哲嘱咐了一句,虽然他明白以珑烟老祖对付刘知德,已稳操胜券。 但是倘若更稳一些,岂非更加舒服?他可不想在战斗收尾的垃圾时间中,还能让敌人蹦跶起来,伤到自己人的情况。 “哈哈,知道了守哲。”此时,王宵翰的心情畅快至极,提着宙轩剑就去帮珑烟老祖。 原本按照珑烟老祖的个性,自是想自行解决区区刘知德。但她更知道守哲是在求稳,求关心。当即也不推辞,而是与王宵翰仔细配合,防止刘知德反扑,以二敌一占据绝对优势,硬生生的将其击杀。 “唰!” 珑烟剑轻吟声中,刘知德的人头飞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刘知德的人头,激动地香肩轻颤,仿佛在强忍着哭泣起来。 五十年了! 自从五十年前,刘知德与赵伯钧的背叛,导致了她的宙轩爷爷,以及穹元侄儿的惨死。 王氏从此走向没落。 而她王珑烟,不得不拖着一具残躯,顶住无穷的压力,镇守庇护王氏五十年。 其中的辛酸和苦楚,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明白。 哪怕今天王氏已经稳操胜券,她的心依旧没能真正安定下来。 直到这一瞬,她芊芊玉手抓住了刘知德的人头,才感觉到了真实感袭来。 萦绕她五十年的噩梦。 醒了! 那么多家人的仇,终于报了。 王守哲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人头,递给了身后的王守信。 他十分清楚,自己对仇恨的感触,是远远不如珑烟老祖的。但是也能理解些许,她内心五十年的压抑后一时无法完全释放的感觉。 诸多小辈之中,老祖宗当然最为疼爱和信任他王守哲了。不过他终究是男儿身,总不能抱着老祖安慰一番。当即,他第自家几个姑娘手一挥,眼色使出。 然后,王璃慈最有眼力见儿,穿着一身全套重甲,“咣当咣当”地扑了上去,准备撒娇卖萌打滚儿。反正她脸厚,最擅长这些了。 却不料,珑烟老祖被吓一跳,什么鬼东西? 本能地躲了开去。 然后! 王璃慈就扑了个空,“咚”的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老祖,那是璃慈啊。”王守哲嘴角抽搐,这二货的智商还有得救吗,撒娇之前,能不能先把全身重甲脱了? “吓!璃慈?”便是连珑烟老祖的眼神都有些闪烁不定了。 “老祖宗。” 王珞静和王珞秋,都顺势扑到了珑烟老祖怀里,便是连年长些的王珞彤,都蹭了过来,抱着珑烟老祖的胳膊撒娇。 一群充满活力的年轻后辈们,自然让珑烟老祖的情绪迅速得到了释放。因为孩子们,代表的是家族的未来和希望,象征着初升的阳光。 随着刘知德和赵伯钧的陨灭,刘赵两氏的残党,自然已无力抵抗,纷纷被斩杀当场。 守哲之前已经说过,今日参加心动的刘赵两氏,一个不留。 哪怕是那个刘胜业,王守哲也没有无意义地去折磨他,而是命家将一刀将他了结。 折磨敌人,让人痛苦地死去,不过是为了宣泄情绪而已。 随后,便是战场的打扫,以及最后两位敌对外援的处理。 那位魔修就不必说了。 三位老祖踏踏实实地消耗战下,那魔修已近崩溃。只是为了避免他拼死反击,三位老祖打得都非常保守。 直到珑烟老祖在略作调整后,加入到了战场之中。 以四敌一的情况下,那名实力不俗的魔修在无力与绝望之中被斩杀当场,别说拉一人陪葬了,他连拉着一人受伤都难做到。 这便是以众欺寡的好处了,会欺负到你怀疑人生。 而且每一个老祖都是活了好久的人精,个个都惜命得很,占据绝对优势下,岂会轻易给他拉人垫背的机会? 一碰到对方拼命,便会立即采取守势并撤退,而盟友也会积极救援。 如此老油条打法,当真是让敌人恶心至极。 但是敌人恶心了,我方才开心。 为了防止那魔修诈死等,在王守哲的建议下,头颅和四肢都是要砍断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战利品后,由明升老祖出手,将其尸体烧成一团灰。 这绝非是夸张。 而是源自于对魔修种种诡异手段的敬畏和谨慎,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秘术呢? 魔修事了之后。 便剩下宁西梁氏的老祖梁浩峰,还在苦苦坚持了,他面对的钟兴旺虽然战斗经验不算太强,但终究是天人世家的弟子,还曾经是紫府学宫的学子。 终究是见多识广,手段也众多。 梁浩峰一直处在下风被压制着打,而且他还怀疑这个钟兴旺是个神经病。 明明大家都只是来助拳的,他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拼杀起来像是在打杀父仇人,动不动就试图来个以伤换伤。 这让梁浩峰有些委屈地想哭,心中懊悔到了极致,怎么着就鬼迷心窍了淌了这滩浑水?偏偏还遇到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钟氏老东西,你伤了有好处吗? “投降,王族长,我投降了。”梁浩峰屡次三番逃不掉时,只能大喊了起来,“我愿意发誓,我愿意出赎金。” 其实他不投降也没办法了。 王氏的珑烟老祖与宵翰老祖,已经将他包围住。其余老祖,也都对他虎视眈眈。 “钟老哥辛苦了,先罢手吧。”王守哲说道。 “守哲你别管,看你老哥打死他。”钟兴旺犹在兴头上,还想在珑烟学姐面前好好表现。 珑烟老祖眉头微微一挑,怒道:“守哲说罢手,你没听到吗?” 钟兴旺浑身一颤,急忙罢了手,退到了王守哲身旁,嘿嘿干笑道:“守哲老弟勿怪,好久没打架了,一时手痒,手痒。”说罢,还偷偷摸摸瞟了一下珑烟老祖的反应。 王守哲拱手道:“钟老哥肯在族战中为我王氏主持公道,守哲已是感激不尽,岂会怪您?” 说完,王守哲将注意力放到了梁浩峰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 梁浩峰眼见他这表情,顿时心中一慌,将求助目光看向了明升老祖。 明升老祖叹息说:“浩峰老祖,你这是又何苦呢?明明知道刘赵两氏,已是一个烂摊子。”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申辩什么。”梁浩峰苦笑道,“家中灵台种子要冲击灵台境,族中积攒的资源不够,唉,一时鬼迷心窍了。” 随即,明升老祖看向王守哲道:“守哲你既然叫停,多半是犹豫是否要取梁浩峰性命了。只是这梁浩峰,曾经与我有过数次合作,算是有几分交情。我厚颜向守哲求个情,让他花钱买命吧。” 王守哲急忙拱手行礼:“老祖您勿要折煞守哲,即便您不开口,守哲也是这等打算。” “不过,不能轻饶他。得他写几份罪己书,由我等几位老祖保管,他若敢伺机报复或是泄露今天事情,我等几个定会让宁西梁氏付出代价。”漭老祖在一旁补充道。 “行。”王守哲点头道,“既如此,先请浩峰老祖将酬金取出,这是刘赵两氏向钱氏商行抵押族产拿来的钱。”王守哲说道,“守哲得去钱氏赎回平安镇产业。” 其实。 早在刘赵两氏去钱氏抵押族产时,王守哲便收到了来自钱学安的情报,并对刘赵两氏的底牌有了大致的判断。 “这是自然,自然。”梁浩峰老老实实地拿出一叠金票,“进入外域后,我才拿到酬金,这是三千乾金。事成之后,还有两千。” “五千乾金?”王守哲冷笑道,“刘赵两氏倒是好大的手笔,比我可大方多了。” “守哲,这话不能这么说。”漭老祖维护道,“明眼人都看出刘赵两氏不行了,他们必然是到处求人,却没人帮忙,才不得已重金诱惑缺钱的梁浩峰冒险。刘赵两氏,属于背水一战,死中求生。而我等过来,等于就是白捡钱,意义不一样。” “不错不错,守哲你莫要混为一谈。”明升老祖与儒鸿老祖,也是笑着劝说。 “守哲,这是刘胜业与赵进贤身上找到的金票。”王守信也拿了一叠金票过来,足足有七千乾金。 而与此同时,王宵翰也奉上从魔修身上搜到的乾金道:“守哲,那李姓魔修身上,总计有七千多乾金,其中五千是酬金。” “诸位老祖,酬金是平安产业典当,守哲就厚颜拿了。”王守哲笑道。 “守哲,此番吾等只是前来助拳,而且已经拿了酬金,理论上战利品都是归属于你们王氏。”三位老祖虽然眼馋丰厚的财富,却依旧恪守规矩。 他们属于被雇佣方,哪有即拿酬金,又拿战利品的?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收获,多少本能有些眼热。 “三位老祖说笑了。”王守哲说道,“那个魔修,可是大家一起出力击杀的。此人身上最值钱的,莫过于那件魔刃,钟兄,劳烦您鉴定一下。” “这可是我最拿手的。”钟兴旺是黑市执事,平常专门搞鉴定的,当即拿出本事坚定了一番,“此魔刃已略有损伤,须得修复一番,若我黑市收购价大约两万五千乾金,若是修好了寄卖,便需要花些时间了,约能到两万八与两万九之间。其余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值个三四千乾金。” 虽然已有预估,但是总计三万数千乾金的战利品,当即让所有人都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刚才听守哲说,好似有意要大家一起分。 顿时,三位老祖看向王守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财神爷。 估计接下来王守哲只需要一声招呼,说,咱们打谁吧。 然后三位老祖必然是飞速奔来,都不带犹豫的。 …… 第一百二十章 归来!秋冬猎结束 …… “三位老祖,此魔刃与那些杂物,都分配给你们吧。”王守哲拱手说道,“请三位老祖勿要推辞,我王氏在今日命运转折之战中,非但没有人员折损,还获得如此巨大丰收,还是仰仗了三位老祖威风。” 儒鸿老祖等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感觉到守哲真会做人。 随后,由陈氏的儒鸿老祖开口道:“既守哲有心关照吾等姻亲家族,我们便不推辞了。只是此魔修身上的战利品,得一分为四,我们四家一人一份。” 王守哲刚想开口之际。 漭老祖说道:“行了,守哲你也莫要多言。此事本来就是我们三家占了便宜,若是你们王氏不拿一份,我们可厚不下这脸皮。” 明升老祖也在一旁附和不已。 “既然如此,那我们王氏的一份,转给钟老哥吧。”王守哲略作沉吟后,决定道。 他是一族之长,又是此役当仁不让的总指挥,战后事宜,包括如何分配战利品自然由他决策。 钟兴旺一愣,急忙推辞说:“守哲老弟,我就不需要了,我这就是纯粹来助拳的。” “不拿可不行。”王守哲严肃地说道,“你不拿,倒是自己显得和王氏关系多好,或是自己多讲情意。但是这让其它拿了战利品的老祖情何以堪?” “战利品和利益分享,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拿的便得当仁不让地拿。” 有多少家族,盟友,都是因为战利品的原因,导致心生嫌隙,最终分崩离析。因此在此事上,须得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旁的珑烟老祖,也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钟兴旺:“守哲让你拿,你就拿,扭扭捏捏,哪来的矫情?” “是是是,学姐说得对,守哲老弟说得对。”钟兴旺一下子怂了,急忙对王守哲拱手道,“我都听你的。” 如此,儒鸿等三位老祖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如守哲所说,若是这钟兴旺不肯拿,他们三个怎么厚得下这脸皮? 而他们又和钟兴旺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不一样,他们可是有子子孙孙,一个家族在呢。 “找炼器大师维修的话,预计得一千至一千五乾金。而寄卖的话,毕竟这是魔器比较难卖,能在一两年内卖掉就不错了。”钟兴旺毕竟是长期坐镇黑市的执事,估价,市场需求等,他比谁门儿清。 三位老祖犹豫着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修好了寄卖,毕竟这其中至少有两千至三千乾金的差价。四人一分,也得有大好几百乾金。 这对九品世家来说已是不小的一笔巨款了,别说一年时间了,两年他们也耗得起。 就拿综合实力最弱的映秀卢氏来说,一年的总收益,刨开整个家族的巨大开销后,一年能存下五六百乾金就不错了。 其余两族虽然更富有一些,却是开销更加庞大。 总之,对任何九品,甚至是八品家族来说,大几百乾金都不是小数目。 等最终落定后。 几位老祖,甚至和钟兴旺之间都热络了几分,毕竟是一起“分过脏”的盟友。 大家眉宇间都充满了喜色,对此行是万般满意,尤其对王守哲更是满意。他非但指挥若定,整场战斗打得漂漂亮亮的,连对战利品的处置也是井井有条,考虑周详。 一旁的陈方杰,内心同样是在感慨万千,守哲的手段还真是令他敬佩。连一个个老祖宗们,都被他安排得妥妥帖帖。 不过这群老祖宗们反应也太大了些,不就是每人一笔总计八九千乾金的收益吗?至于笑得如此合不拢嘴么?凭得没了老祖风范。 你们若是知道了,守哲前些日子弄了两枚天灵丹以及全套辅材,岂非要惊得眼珠子都掉落了? 不过此事他可是不敢说,还得严格保密,便是在自家老祖面前也得守口如瓶。否则,若是让守哲晓得了,怕是打不死他。 不知不觉间,陈方杰这个未来姐夫,对王守哲这个未来舅子已经充满了敬畏。他的手笔太大了,一桩一桩的大手笔,连老祖们都听从他调遣。 除了陈方杰外,宁西梁氏的梁浩峰同样惊异不已,这王氏新族长王守哲,比起传言可厉害多了。多位老祖,都仿佛处处要听从他的意见。 此外,儒鸿老祖等几人热火朝天的分赃场面,也让梁浩峰心醉不已,他不过是一个随时挨宰的阶下囚。 这就是便是站队错误后的结果了。 若是早知那王守哲是如此厉害,打死他也不敢来淌这浑水。 “浩峰老祖。”处理完部分战利品分配后,王守哲总算将注意力放到梁浩峰身上了,他客气地拱手说,“不如您自己说说,准备付出什么代价来保命?” “王族长客气客气。”梁浩峰内心充满了苦闷,不敢在王守哲面前拿乔,把姿态放得很低,“此番的确是我梁浩峰被猪油蒙了心,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得认打认罚。只是我梁氏乃是小小的九品末流世家,能拿得出手的财产不多。” “浩峰老祖客气了,咱们谁不是九品末流呢?”王守哲似笑非笑地冷笑,“哪家都生存不易啊。” “既如此,那我们在长宁卫中有一个大别院,外加五套临街旺铺,加起来得值上万乾金。”梁浩峰知道王守哲不好糊弄,只能咬牙割肉道,“全部转给王氏。” 他心头都在滴血了,梁氏祖祖辈辈们攒一些家底可不容易,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家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呵呵~一万乾金的资产?”王守哲表情严肃了起来,“浩峰老祖,莫非是把我王氏当叫花子,如此好打发吗?” “啊?”梁浩峰没想到王守哲的胃口如此之大,上万乾金的资产,在他眼里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他的脸色涨得发红,知道今天要自断胳膊了,狠狠心道,“我们梁氏在长宁卫外围,早期购买了一座庄园,有两千多亩果园和一个小型湖泊。不过您也知道,长宁卫附近的庄园都是长期投资性质,赌的是未来长期看涨。因此每年真正的产值较低,目前时值作价一万吧。” 王氏曾经在长宁卫城里,城外附近也有不少产业。但是为了家族的生存,以及当时宵翰老祖冲击灵台境,都给作价卖掉了。 长宁卫城,以及周边地区,乃是整个长宁地区核心地带。整体产业的售价和产值比例,通常都是呈高价低产之势。 但是核心地区有发展潜力,而且更加安全,还是有不少家族愿意购买做长线。 “两万?”王守哲略作踌躇道,“此价格倒是略有几分诚意了。不过,浩峰老祖乃是家中唯一老祖吧?若是陨落在此,家中后继无灵台的话……” 此言一出,梁浩峰倒是眉头直跳有些怒了:“王族长未免太过贪婪了,你若再咄咄逼人,不如杀了我梁浩峰。族中资产一卖,我重孙儿也够冲击灵台资源了。你总得讲点道理吧。” “贪婪?讲道理。”王守哲冷笑不已,“今日若非我王守哲有几分本事,王氏就要被你们灭族了。到时候,我王氏上哪里说理去?别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买命,给你家族留一份生机了。你参与针对我王氏灭族行动,我便是灭你全族,也是合情合理!梁浩峰,别给你机会把握不住。” 灭族! 梁浩峰浑身一颤,眼神中掠过了畏惧之色。这王守哲做得出来吗?惹怒了他,多半还是做得出来的,而且他竟然还有能力做到。 一旁的明升老祖也在帮腔说:“守哲说的不错,你这可是参与的人家灭族行动。既然失败了,就得承担后果。” 与此同时,漭老祖和儒鸿老祖也是纷纷表态,若是守哲想要合情合理的报复梁氏,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一来,梁浩峰又是立马怂了,苦笑着对王守哲道:“王族长说个数吧,望王族长给我梁氏一条活路。” 他清楚了,若是自己死在这里,哪怕王守哲只要略微针对一下没有灵台老祖坐镇的梁氏,恐怕梁氏多半也没了活路。 “四万!”王守哲淡定如常道,“你梁氏不是购买天灵丹还差些钱吗?说明你梁氏经营有方,存了不少家底。梁浩峰,你也别黑脸,就当你家灵台种子冲关失败不就行了?” 四万! 梁浩峰摇摇欲坠,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王守哲,太狠了! 便是连儒鸿等老祖,都是眼皮子直跳,守哲若是狠起来,当真是可怕。这四万赔款出来,这宁西梁氏当真是伤筋动骨了。 不过这么做也对,若是叫刘赵两氏得逞了,王氏就倒大霉了。 也难怪守哲发狠,要将梁氏砍残。 许久之后。 梁浩峰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苍老了十多岁,悲悯不已:“此事,我认栽了。”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契约问题。 以王守哲对契约的手段,再加上三位老祖见证,无论是族产转让契约,还是欠款契约,都是找不出半点毛病。 此事一成。 儒鸿等三位老祖,都是以异样的眼神看着王守哲了。此子不大拉拢人心上手段独到,对敌人更是毫不手软,当真是前途无量! 四万乾金的赔款啊! 一个九品家族得辛辛苦苦攒多少年的积蓄? 他们也眼馋这笔钱,但是也知道这是王氏拿家族兴衰灭亡,搏命换来的,自然不会有沾手的意图。 “三位老祖,此间虽然事了。”王守哲拱手说道,“但是守哲却觉得,我们几个血脉家族之间,还得加强彼此合作的深度。” 合作的深度? 儒鸿等三位老祖,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守哲的意思是,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儒鸿老祖疑惑地说道。 “这只是其中一点,毕竟咱们各家族,相较于天人世家根基太过浅薄。”王守哲谏言道,“若是能再抱团紧密一些,便能做成更多事情,获得更多利益。” 漭老祖沉吟道:“守哲的想法很不错,据我所知,越是靠向陇左郡的卫城,一些家族便越是团结。原因有二,那些卫城的历史更加久远,家族之间关系更加紧密。第二,一些姻亲家族之间,必然要出现一位能够左右逢源,能调和所有矛盾的居中者。仅看第二点的话,守哲似乎很合格。” 明升老祖说道:“漭老祖还漏说了一点,各家族难免都会有私心,不愿意家族产业外泄。各家族若团结一致,必须得有一项共同产业,并彼此达成利益共享。否则所谓的深度联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溃。” 儒鸿老祖略作思量后说道:“两位老祖说得都有道理,不过守哲如此思虑也是对的。等过了这阵,咱们做下来好好谈一谈。咱们先行撤退,免得耽搁守哲他们继续秋冬猎。” “既如此,那守哲就不送诸位老祖了。”王守哲笑着拱手。 待得三位老祖将粱浩峰一起押走后。 王氏家族依旧在此营地中多待了一天,战场的收拾,战利品的归类,尸体的焚化,都是非常繁琐的后续工作。 但是王氏众人辛苦归辛苦,却都是非常地兴奋,甚至晚上还举办了一次小小的庆典。 随后,便是踏上了真正秋冬猎的征程。 时间一晃而过。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平安镇已进入了初冬时节。 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小小的初雪,让天气瞬间冷了许多。 宙轩关。 每年这个时节,都是最为热闹时间段。 除了一部分玄武世家,会选择出宙轩关进行秋冬猎外。也会有不少散修从大老远赶来,共同出钱购买物资,并结伴而行进入外域冒险。 有些散修,会永远回不来。 也有部分散修,会获得不菲的收获,可以安安心心修炼个一两年。甚至有极个别散修,会因此而发财,十来年都未必需要再出门了。 因此,宙轩关瓮城内,会聚集不少行脚商,甚至是一些商行的代表人士。 他们都是来收购一些外域的产出,只要是值点钱的,什么灵药,凶兽肉,矿石,高阶凶兽灵骨,皮毛,灵木等等等! 有部分散修满载而归时,会选择出售一部分杂物,即减轻负重又有利于分配。 倒是玄武世家,多半有自己的处理门道,不太会随意低价卖给行脚商。 城墙上。 一对少女和少男,正在穷目眺望着外域方向。 那少女的嘴都嘟囔了起来:“守哲哥哥也真是的,说是去半个月就回,这都快二十天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那少女明眸皓齿,身材高窕,是个难得的小美人胚子。正是王守哲的未来小姨子,柳若蕾。 “若蕾。”另外一个年长些的青少年说道,“守哲兄想必是略耽搁了两日,别急,咱们要相信他。”这青少年,赫然是王守哲的未来小舅子柳远睿。 王守哲临走之前,自是不可能放弃主宅而不管。 以他料敌从宽的性格,必然会担心老巢空虚会不会被偷。因此,他联系了柳远睿与若蕾,通过他们将柳氏的第三老祖——志胜老祖请了过来坐镇。 志胜老祖与王氏渊源不浅,他的奶奶便是王氏嫡女王珠薇。 因此,志胜老祖几乎没有犹豫,便应承了此事。 就在柳若蕾和柳远睿守了半天,没守到王守哲时。 又有两拨年轻男女上了城墙,他们是刘赵两氏最年轻的一代,同样每日里都来宙轩关等待家人。 为首的,便是曾经被王珞秋打断肋骨的刘永浩,以及憨小子赵鼎腾。 刘永浩虽然不敢正面怼柳若蕾等,却依旧少不得自说自话地风言风语。说什么王氏这一次必然是凶多吉少了,说不定葬身于凶兽肚皮了之类。 话虽如此,可那些年轻男女同样满是担心之色。 外域凶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族出去的长辈,一定会安然无恙归来。 就在柳若蕾生着闷气,准备上前理论一番时。 蓦地! 刘氏一个少男喊了起来:“车队,有车队。有十七八架马车,好大的队伍,肯定是咱们刘赵两氏的人回来了。” “肯定是咱们刘赵的车队。我听说王氏仅出去了十架马车。” “糟糕。”柳若蕾的心都揪了起来,她隐约听志胜老祖语焉不详地说过,王氏和刘赵两氏,多半会趁着此次秋冬猎解决一些矛盾。 若是刘赵两氏的人满载而归,那岂不代表着守哲哥哥他们……? 一些行脚商,镇关士卒,商家代表,以及杂七杂八的闻讯有大车队回归时,都跑上了城墙看起热闹来了。 如此规模的车队,必是某个家族车队。 而这一次从宙轩关出去的玄武世家,总共不过六七家而已。其中,有三家已经回来了。 车队缓缓接近。 有老练的守关士卒说道:“多半是刘赵两氏的车队,他们出去了十四架马车,估计是路上捡了三架。咦,最前面那架马车轿厢头顶载的,好像是一只大蟒头啊。” “乖乖!好大的蟒头,头顶还生角了,这怕是快要化蛟了吧?” “化蛟还不至于。”某人说道,“但是从那蟒头判断,应该是达到三阶巅峰左右的吞山蟒。” “哈哈哈!”刘永浩畅快淋漓地大笑了起来,他自信满满,“这必然是我们刘氏猎杀的吞山蟒。”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宴!满载猎物而归(求推荐票月票) ……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永浩身上。有质疑,也有羡慕。 “刘永浩,你凭什么说这是你们家猎杀的吞山蟒?”柳若蕾娇声怒斥道,“这大老远的,你还能认得出是你们家的人啊?” “若蕾小姐说得好。”一些行脚商附和着说道,“如今距离太远,也只能凭借蟒头与轿厢的对比,才能勉强判断出是吞山蟒头。你如此笃定说是刘氏击杀的,又有何依据?” 此言一出,自然惹出一片风言风语,都是在嘲笑刘永浩吹大话。 刘永浩此人虽为刘氏嫡子,但是名气不行,只因前几个月在人家王氏门口,竟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少女三两下收拾了! “你们懂个屁。”刘永浩耳赤面红地喝骂道,“虽然隔着远,但是可以看出马车顶上有两道横木戳出一大截。这是我父亲亲自改动的马车轿厢,就是为了可以多挂载一些货物,之前从未见谁家这么做过。” 听刘永浩这么一说,众人穷目望去,目力较高者果然看到了轿厢上横贯戳出的横杠,当即惊呼说:“果然如刘少爷所言,应该就是刘氏的马车。” “哈哈!” 刘氏与赵氏的年轻人们都欢呼了起来,他们两氏向来沆瀣一气。不,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叫同气连枝。 既然打头那辆马车,乃是刘氏的马车。 那如此规模较大的马车队,必然是刘赵两氏的联合车队。 他们等好久了,终于等到自己家马车队的回归。 “刘少爷,你们家要发啊。”一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们,开始阿谀奉承了起来,“光是那头三阶巅峰的吞山蟒,便是天价啊。” 三阶凶兽的血肉非常昂贵,带骨平均下来往往要达到一斤一乾金左右。而且大部分三阶凶兽的体型都比较庞大,动不动就是数千斤,甚至更重。 吞山蟒在诸多三阶凶兽中,属于身体比较长,重量偏中上等的凶兽。 然而一头三阶巅峰的吞天蟒,总重量恐怕至少得有五六千斤,单价更要比寻常三阶昂贵一筹。 此外,吞天蟒身上很多材料也颇为值钱,像是那颗巨大的蟒胆,便是三阶丹药的上好材料,蟒皮也可以制作优质的皮甲。 除开血肉外,最昂贵的恐怕要数那根独角了,虽然还不够资格炼制灵器,但是也能炼制一些炼气境就能使用的神兵利器了。 这种远不足灵器级别,但是炼气境用起来效果不错的,往往叫做小灵宝。王守哲那枚敛息玉佩,便是一种较为普通的小灵宝。 因此,一条三阶巅峰的吞天蟒总价值恐怕得上万乾金。 听起来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但是寻常老祖遇到此等凶蟒,能逃得性命就不错了,更别说将其猎杀了。 一连串的阿谀奉承,将刘永浩淹没,那些行脚商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多拍拍刘氏少族长马屁,回头有机会便宜些购买点边角料。 奇怪? 刘永浩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却又有些觉得不对劲。他身为少族长,当然知道父亲等人此番去外域的大概目的,主要并非是为了狩猎,而是去针对王氏。 难不成,是因为事情办的太顺利。老祖们和外援们太嗨了,顺便打了个野?大家额外再赚上一波。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刘永浩打心底兴奋和颤悸起来。 刘赵两氏的年轻人们越是兴奋。 柳若蕾就越是担心,脸色煞白煞白。 “若蕾,没事的。”柳远睿安慰着说,“守哲兄是个有福分之人,必是路上耽搁了。” 与此同时。 城墙上人越来愈多,都是闻讯来看热闹的。 与此同时。 又有一辆马车抵达了瓮城内,从车中走出来的,是王氏公孙蕙,王珞伊,王珞淼。 她们也是每天都会前来看看,是否能接到王守哲一行人。她们一下车,就听得议论纷纷,抓紧脚步上了城墙。 “公孙伯母,珞伊,淼淼。”柳若蕾脸色不好地上前迎接,“他们都说回来的是刘赵两氏的车队。” “若蕾,要相信守哲。”公孙蕙会参与进族内大事之中,对守哲的能耐十分清楚,表情淡定自若。 “下雪了,下雪了。” 有人叫了起来。 果不其然,天空中飘荡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风一刮,便纷纷扬扬,遮挡住了视野,车队的形象愈发模糊了起来。 王氏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许多。 这场雪看起来有些大,守哲等人若是再赶不回来,遇到大雪封路就麻烦了。 而刘赵两氏的年轻人却愈发得意了起来,各种流言蜚语都冒了出来。 蓦地! 又有人喊;“镇守使大人来巡查了。” 镇守使雷阳秋!? 那可是平安镇的大人物啊,乃是堂堂天人世家出身的骄子,地位远非刘赵两氏一众年轻人们能比的。 他龙行虎步地上了城墙,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以敬畏的目光看着被一众官兵簇拥的雷阳秋。 雷阳秋拥有镇守安抚一方之责,这宙轩关便是他的辖地,最为重要的防线。 “公孙大娘。”雷阳秋一见到公孙蕙,却是上前拱手行礼,同时笑眯眯地朝珞伊,珞淼,若蕾等人招呼。 公孙蕙忙带着一众小辈还礼。 所有人,都在城墙上等着车队接近。过得好一会儿,车队才到了城门外。此时风雪渐大,大家只能看个大概,庞大的车队中,很多辆马车轿厢都拆了顶,里面仿佛载满了猎物,从模样和气息简单判断,竟然多半都是凶兽。 似乎昭示着猎手的满载而归。 车队中自然是有一批骑士,但是风雪天气,大家都用围巾遮了脖子和大半张脸。 “行。”刘永浩悄无声息地收起了一位商家代表的贿赂,不动声色道,“我会带你见我父亲,不过成与不成就不保证了。” “哈哈,有刘少族长穿针引线便行。”商家代表笑道。 其余商家代表和行脚商们,也都簇拥了上去,纷纷想办法和刘永浩勾搭上。从车队展露出来的部分战利品看,刘氏这一次要发啊。 “平安王氏,秋冬猎队伍归来,请城门官放吊桥开城门。”车队中,一位骑士上前,朗声说道。 “王氏?” 现场的议论和热闹气象,仿佛一下子冻住了。 刘永浩之前的言之凿凿,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刘赵两氏的车队,这怎么一下子冒出了平安王氏? 城门官也摸不准头脑,喝道:“你们不是刘氏车队吗,怎么变王氏了?” “什么乱七八糟?”城门外的那骑士将脸上的御寒围巾摘下,露出一张威严的中年男子脸庞,“我是平安王氏王定族,快开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王定族! 那可是平安镇副镇守使,地位自然颇为显赫。很多守城士卒和与城门官,都认识他。 “果然是王副镇守使大人。” “快开城门,开城门。” 绞盘声中,城门缓缓打开,而吊桥也缓缓落下,架在了护城河上。 “是三伯,果然是三伯。”王珞伊拉住了柳若蕾的手,激动地说,“若蕾,是他们弄错了,这是咱们王氏的车队。” 柳若蕾俏脸微微一红,暗中“呸”了一声,本小姐才不是王氏的人呢,不过表情却激动和喜悦不已:“那守哲哥哥呢,他们都蒙得结结实实,都看不清是谁了。” “喏,那是哥哥,骑着黑马的那个。”王珞淼爬到了母亲身上,指着一个骑士说道,“那个马我认得,叫什么黑风,好难听的名字。” “刘永浩,你不是说这是刘氏车队吗?” “是啊,言之凿凿的,我们都信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刘永浩表情凝固,双眼呆滞而不敢置信,“怎么会是王氏?那些马车,好多架马车,明明都是我们刘氏的啊。难道是一起回来了?” 这话倒是让周围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倒是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 城门打开的同时,城门官喊声道:“王副镇守使,刘赵两氏,是与你们王氏组了车队吗?” “怎么可能。”王定族朗声说道,“我们与刘赵两氏素来不睦,自然是各走各的。” 此言一出。 城墙上顿即“哗然一片”。 尤其是那些行脚商,商家代表等,纷纷将刘永浩围了起来,这明明是王氏车队,你偏偏要说是刘氏车队,居心何在,这不是要骗钱吗? “不可能,不可能。”刘永浩冲到了城垛上,大喊道,“那几辆马车,分明都是我们刘氏的马车,你们看,轿厢上还有我们刘氏的标记。王定族,为什么我们刘氏的马车会在你们队伍中?” 这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刘氏的标记还是很明显的。 一时间,众人都议论纷纷。 “哼!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定族朗声说道,“我们此行狩到的猎物众多,又恰巧在营地之中,捡到了一批无主马车,便拿来用了。这种事情在外域,本就是很常见的。” 这到也是。 外域凶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有些队伍在狩猎凶兽时,反而被凶兽狩猎了。留下的一些物资,被其他队伍得到实属正常,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知多少了。 “你胡说,你们分明是抢了我们的刘氏的马车,抢了我们的猎物。”刘永浩惊怒交加地咆哮了起来。 就在王定族准备说话之际。 王守哲驱马向前,淡然地说道:“三伯,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好辩驳的,我们进关。” 王定族爽朗地笑了起来:“守哲说的极是。”当即,他手一挥道,“族长有令,进关。” “进关!” 随着一声令下。 庞大的车队再次缓缓启动,打头的那辆马车率先驶上吊桥,随之进入城门,甬道,再至瓮城。后面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进关。 时至此时。 所有人才相信了,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刘赵两氏的车队,没有半个刘赵两氏的人在。 那些行脚商和商家代表愤怒了,他们将刘永浩团团围住,将贿赂都索要了回来。 然后,扑到了王珞伊,公孙蕙她们这边。 “公孙大娘子,你还记得我吗?李记商铺的小六子啊。” “珞伊小姐,这是天南郡出产的胭脂,最适合您高贵的气息和盛世美颜了。” “珞淼小姐,区区小玩意不成敬意,劳烦小姐介绍您哥哥给我认识一下。” 尚且年幼,才八岁的珞淼眼睛都瞪圆了,还有这样的操作?原来我珞淼小姐,也成大人物了? 然后,她来者不拒,很开心地把各种贿赂一一收起,笑得小嘴都合不拢了,露出了几个刚掉的乳牙槽。 “淼淼,不准拿人东西。”公孙蕙严厉地说,“这样会为难你哥的,都还回去。” “唔~”可怜的王珞淼,连礼物都没有捂热呢,只能一一还了回去。 别看公孙蕙平常脾气很好,但是家教这一项上,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王珞淼小小年纪,已经不知道挨过多少揍了。 “快看快看,那辆马车中,露出一个额头花白,通体金灿灿的大虎头啊。”人群簇拥向了瓮城,某人叫道,“那不是已经成年的三阶虎类凶兽——白额黄金虎吗?” “先有吞山蟒,再有白额黄金虎,乖乖,王氏这是狩猎了两只三阶凶兽吗?” “你看那几辆马车中装的,是大名鼎鼎的二阶顶级凶兽铁背蛮猪。” “三阶凶兽多有了,二阶算什么?” “不是不是,你们看……是好多只!”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好多只。有三四辆马车中,都装着大大小小的铁背蛮猪。最大的那头,气势雄浑,足足有一两千斤重。 除此之外,还有二三十头铁背蛮猪的幼崽被捆绑住了蹄子,塞在了马车中,咕力咕力地叫着。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氏,抓了那么多铁背蛮猪幼崽,是准备养殖铁背蛮猪吗? “队伍后面有一只大乌龟……”“那是三阶水元灵龟啊,竟然还是活的!它背上驼了好几只凶兽猎物。” 王氏的车队回归,仿佛触动了一场盛宴。 围观者们惊叹,震惊,不敢置信。 而刘氏众人,则是被击到了一旁,无人关注。 刘永浩更是跌坐在地,浑身已被薅的一干二净,呆呆地呢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就!只手遮天(近6000) …… 随着王氏的车队,一辆一辆进入瓮城。 围观与喧哗的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一些行脚商和远道而来的散修,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同时,也会将王氏的威名散播出去。 世家得有威慑力,如此才能令人产生敬畏,不敢随意动歪脑子。一来是减少各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名头越大,就越容易获取利益。 但是同时,世家在保持威慑力的同时。又得让人摸不清深浅,看不清真正的底细。 简单点来说,就是既要立威,人觉得你王氏非常厉害。同时又要保持神秘,让人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厉害。 这其中的奥妙与玄机,是必须好好思量与把握的。 也正是因此,在王守哲的安排下,那颗吞山蟒的头颅,才会被放在第一架马车的车顶。而那颗白额黄金虎虎头,才会“不经意间”,从轿厢中半隐半露。 而水元灵龟驮着大量猎物,不紧不慢地迈进瓮城,将围观者的震撼拔高到了一个极点。 震撼之余,对王氏产生敬畏。连三阶凶兽都能收服,王氏的崛起已成必然。 这叫游街夸功,为不久将来王氏独霸平安镇奠定基础。 什么东西展现,什么东西不展现,如何展现。都是王氏众人商量琢磨后的结果,并非瞎来。 周围众人情不自禁地夸赞着王氏的同时,也都纷纷将话题落到了王守哲身上,都说他是青年族长,年轻有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哥哥!” 王珞淼挣脱了母亲的手,飞扑了过来,兴奋地小脸蛋都红润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骄傲和对兄长的崇拜。 那些挡路的行脚商,散修,商家代表,以及镇关士卒们,纷纷主动避让开一条通道。 那可是王氏小嫡女——王珞淼,族长王守哲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身份金贵得很。 她迈着还没长开的短腿,飞扑了起来。 蓦地,王守哲手臂舒展一揽,将她抱上了马,带着她一齐骑行出内瓮城,笑着问道:“你这小东西,才月余不见,怎么又变可爱了?” “哥哥,你的嘴变甜了。”王珞淼开心地嘻嘻说道,“不枉我与若蓝嫂嫂写信,好好地表扬了你一番。” “呃……你竟然还和若蓝小姐写信?”王守哲哭笑不得道,“就你那鬼画符般的字,能拿得出手吗?这岂非一下子暴露了,我王氏缺乏文化底蕴了么?” “王守哲,你你你,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王珞淼气得张牙舞爪起来,“亏我还帮你哄嫂嫂开心来着,你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的脑袋。哼哼哼,本来还想给你看看嫂嫂的回信,现在哼,求我也不给你看。” “我本来就不想看你们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 “你你你,下次我和若蓝姐姐写信,就说你是大坏蛋大坏蛋。” “随便,我要娶不到老婆,就拿你这嫡女去换亲。” 紧追而上的公孙蕙听得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欣慰。 这守哲和珞淼,每次见面都得来上这一套,而且偏生守哲还挺乐此不彼的。 而珞淼,也是每次都被气得半死后,回头又扑去哥哥怀里了。 守哲和珞淼的感情是真的挺好。 随后,王守哲下马,感谢了公孙蕙,柳若蕾和柳远睿。这才又跟随着车队,一齐浩浩荡荡地往王氏主宅而去。 后面很多人都跟着看热闹,而且还越聚越多。 先前还热闹非凡的宙轩关瓮城,眨眼之间就人去楼空,仅剩下了刘赵两氏之人,以及一些因肩负镇守之责而无法离开的士卒外,显得空荡荡一片。 平安镇镇守使雷阳秋看得这一幕,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这平安镇,彻底变天了啊。” 刘赵两氏诸位年轻人们,脸色一下子彻底垮了。不少内心脆弱,扛不住压力的,直接瘫软在地哭泣了起来。 …… 王氏的车队,慢悠悠地走着。 原本不出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硬生生地被走了两个半时辰。 队伍之后,足足跟随着不下于三四千人,居高临下看去,那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王氏主宅早就已经得知了消息,留守的族人,家丁,侍女们,都已经迎在了门外。因为怕人手不够,还特地从旁系那边召集了许多人过来搬运。 “守哲。”王守信过来,他兴奋地满面潮红。 王氏没落了五十年,而他王守信活了四十三岁,从未见过王氏如此风光过。 当即,他小心地谏言道:“一些强盛的世家在秋冬猎归来后,若是大丰收引起围观的话。会拿出一小部分猎物,普通的那种就行。然后现场熬煮肉食,分给那些一年到头吃不上肉的穷苦民众。” “同时,一些强盛的世家也会拿出半头一头的凶兽,以较低价格出售给本地不入流家族,以凝聚人心,提升威信,这种传统叫做‘庆余宴’。” 当然,在王守信活着的四十三岁年纪里,王氏没有那力量,也没有地位举办过“庆余宴”。 每次秋冬猎,王氏多半都悄悄地去,灰溜溜地回 倒是宙轩老祖在世时,碰到收获较好的时候,会举办庆余宴。 此言一出。 几个年纪较大的族人,都是眼神中露出了强烈的期盼之色。王氏落魄了五十年,如今好不容易翻了身,他们也想提升一下家族荣誉感,以及增加对辖地的威信力。 “行。”王守哲琢磨了一下说,“我记得还剩下五六头普通的蛮牛和野生大猪猡,就各拿出一头,其余都腌制后冷藏起来。此外,家族库房内一些库存养殖肉类,也都拿出来举办庆余宴,顺便腾空一下库房。” “对了,再搭建几个粥棚,顺便施一次粥,人多肉少怕是不够吃。” “至于低价售卖凶兽肉,就拿那头一阶高的青蹄蛮牛吧。那头足足有三千斤,够用了。注意警告那些不入流的家族,若是胆敢将低价灵肉卖给行脚商,便别怪我王氏不留情面。” 家族的食物库房并不小,但是此次收获太过惊人了,以至于冰窖库房怕是不够用了。 而且仅凭王氏这些人,估计敞开了吃,都能吃好两年。 “好。”王守信兴奋不已,率众依约而办。 当民众们和当地一些不入流的玄武家族,发现王氏准备举办庆余宴,并且拿出来的食材众多,非常惊人时,顿时沸腾了起来。 这数十年来,刘赵两氏倒是轮番举办过庆余宴。但是规模非常小,怕是连王氏这一次的庆余宴之一成都不到,就是赚个吆喝,表明他们才是平安镇的“顶级世家”。 举办庆余宴,自然不需要王守哲这个族长出面。由几个兄长,以及家中女眷,弟弟妹妹们去操持就好了。 此时的王守哲,与柳若蕾柳远睿一起回了主宅,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了志胜老祖。 与之同行的,当然还有珑烟老祖和宵翰老祖。 这是应有的礼仪,人家志胜老祖可是接信后,毫不犹豫前来帮忙镇守王氏主宅的。 这份人情可不小。 双方一番寒暄,客套,最终志胜老祖功成身退告辞。 很自然的,王守哲也不会让志胜老祖白做事。随后便会有一车灵肉和灵米,直接送到山阴柳氏的府上。 等处理好诸项事宜后。 王守哲这才彻底安顿,放松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担子。 随后,他美美地泡了个澡,嘱咐王贵谁都不见,什么事情都不想,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这段时间为了对付刘赵两氏,着实太累了,最重要的是心累,容不下半点错误。 但是现在,真的是放松了。 …… 王氏的庆余宴,举办得十分热闹,仿佛已经成为了整个平安镇最热闹的庆典。 几乎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提及的,都是平安王氏。 而平安镇另外两个世家,平安刘氏与平安赵氏,似乎已经被遗忘到了角落里,无人再提及。 仿佛,偌大的平安镇仅有一个玄武世家——平安王氏。 此时。 一辆有大乾官府的马车,很是低调地停靠在了王氏主宅门口。 从马车上率先下来的,是一位身穿镇守使官服,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子,此人当然是镇守使雷阳秋了。 随后,又有两位七八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中走出。 王氏门口的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有排队喝粥吃肉的,也有当地不入流的玄武家族,拿着攒了许久的乾金,来购买低价灵肉。 如此机会,正常人都不会错过。 不过王氏办事向来清清楚楚,谁家有多少口人,买过多少了,都是有配额的。 而享用庆余宴的喝粥吃肉的辖地民众,也得有当地户籍证明并登记,不至于让你吃了一次又一次。 谁敢胡来的话,王氏的手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但即便如此严格,三天三夜后依旧排队者众多。 “啧啧,王氏果然有大兴气象。”镇守使雷阳秋笑着赞誉了一声,随后对正在分肉的王珞秋说,“珞秋小妹妹,还记得我吧?” 王珞秋抬头瞅了他一眼,继续给人登记造册,手脚麻溜地分肉分粥,漫不经心的说道:“记得,就是被我四哥哥骂哭的那位,好像姓雷什么的……” 雷阳秋脸色一囧,顿时心累不已,我什么时候被骂哭过? 只是也不好和小女孩计较,当即干笑了两声说:“这个,往事不堪再提。对了,你四哥哥在吗?我想见他一面,珞秋姑娘去帮忙通传吧。” “你没见我忙着呢?”王珞秋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后,招手对一个小厮说,“俊彦,去找王贵通传一下四哥哥,有个叫雷什么的找他。对了,就是那个镇守使。” “是,六小姐。”欧阳俊彦缩了缩脖子,急忙跑去办事了。 他心中直感慨,跟着六小姐办事就是有牌面,连堂堂镇守使都得候着。 很快! …… 王氏前堂正厅内。 王守哲与雷阳秋面对面坐着喝茶,时不时地闲聊上几句。 雷阳秋则是不断发出爽朗的笑声,并且附和一下王守哲的观点,仿佛是下属面对着领导一般。 至于那两位七老八十的老头,则是低着头,双手并拢下垂,战战兢兢地站着,仿佛在等待命运的抉择。 这两位老者,自然是刘赵两氏的族老。 茶过三巡后。 雷阳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守哲老弟,愚兄身为平安镇守使,有些事情呢便是不想管也不行,毕竟上面那么多眼睛盯着我呢。我就是想问一句,守哲老弟打算如何处置刘赵两氏残族?” “处置?”王守哲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说,“雷镇守使说笑了,我王氏乃是奉公守法的传统世家,可没有权力处置不处置其它世家。” 雷阳秋知道王守哲不好惹,已有了些心理准备,当即说道:“老弟,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们王氏与刘赵两氏在外域的事情,傻子都知道了大概,但是既成事实,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了。” “不过呢,有些明面上的事情呢,还得处理妥当啊,免得上峰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 “雷镇守使莫要说胡话,什么外域内域的破事?”王守哲喝着茶,淡然地瞟了一眼那两位老者,掷地有声道,“我再说一遍,我们王氏乃奉公守法的世家,向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两位老者当即一颤,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雷阳秋心中暗自嘀咕,的确也是的。以你王守哲的本事,估计能在守法的情况下,把人全灭了。当然不用冒险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雷阳秋对王守哲的油盐不进,也是有些苦笑不已:“不如这样,我来出个解决方案,守哲老弟且先听听。” 王守哲不置可否。 “情况是这样。类似于你们三族之间发生的事情呢,咱们大乾国,甚至是陇左郡或长宁卫都并非是无先例可循。通常的传统做法便是,若是一方在世家争斗中最终弃权出局,远遁它地,另外一方世家便不好再追击了。”雷阳秋斟酌着说道。 “如今刘赵两氏也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以及未成年的男丁。我看不如这样,根据一些先例,他们名下所有产业,由王氏以五折价格回收。然后刘赵两氏所有残存者,拿着这笔钱远遁它郡,购买些田地维持生活。并发誓绝不会回陇左郡一步。” 说完,雷阳秋小心地观察着王守哲的表情。 岂料,王守哲压根就不作声,继续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雷阳秋颇为无奈,但是他身为镇守使,职责所在,不得不参与进这件破事之中。 当即继续劝说:“王族长你看啊,左右不过是一些老弱妇孺,远走它郡后,哪怕能在当地立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入流家族。这辈子再想踏回九品世家,绝对没有可能。” “百多年后,这个家族怕是无人再记得王氏!” “而王族长您要对老弱妇孺赶尽杀绝的话,传出去你族名声就不好了。” “呵呵~”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雷镇守使话里话外,总是将我当作坏人啊,此言不可取啊。虽然我很舍不得老邻居,但是刘赵两氏要想搬迁,可以随时就走嘛,没有人拦着。” 这王守哲真难说话,雷阳秋心累不已。 若非他镇守平安,又曾受过刘赵两氏不少好处,这时候真不想出来淌这浑水。 眼下这局势,没有你王守哲的同意,他们敢随便将族产卖掉后跑路吗? 这一大家族老老少少人还不少,就不怕跑着跑着,碰到“劫道的山贼水匪”,最后尸骨无存了? “三折。我替他们做个决定,毕竟是他们错在先,就以三折变卖资产给你们王氏。”雷阳秋说道,“王族长给个痛快话,行就行,不行我立马走人,不再掺和你们的破事。以后,哪怕上峰怪罪下来,我也懒得插手。” 王守哲略作踌躇后,觉得已经压制的差不多了,这才淡淡道:“既然有雷镇守使说项,我自当给你一个面子。” 雷阳秋松一口气,真是感谢你的面子啊。不待他说话,王守哲又说道:“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 “守哲老弟说说看,我尽量斡旋。”雷阳秋面色郑重。 “第一,他们迁徙什么郡,得由我王氏说了算,我会随时关注那边的情况。”王守哲说道。 雷阳秋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没问题,只是王族长尽量给条活路,别让他们去活不下去的郡。” “那就刘氏岭北郡,赵氏漠南郡吧,也就几千里上万里距离。”王守哲随意指派了一个地方后,说道,“第二,十二岁至六十岁的男子青壮暂时得留下。在我王氏服苦役五年,算是替他们先辈赎罪。” 雷阳秋脸色一苦,暗道这王守哲还真狠啊。 没有了那些青壮,刘氏赵氏在那么远的陌生郡,立足怕是会额外艰难吧?估计会被当地家族,处处针对和欺辱。 而那些青壮服苦役五年后,心头哪里还能再剩下几分锐气?如何再有争雄之心? 完了! 刘赵两氏基本是彻底完蛋了,未来至多就是一个普通玄武家族,别说过一百年了,便是过个七八十年,都没人能再记得王氏,再记得平安镇了。 两位七老八十的族老,也是脸色难堪到了极致。 王守哲这个计策,是绝掉了他们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他是准备让刘赵两氏,永不超生啊。 但是不答应的话,估计刘赵两氏,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平安镇。 “罢了罢了,刘赵两氏能有一线生机,已经应该感谢王族长了。”雷阳秋盖棺定论道,“一切按照王族长的想法办。” 他雷阳秋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刘知德和赵伯钧了。总不能再为了他们两个死掉的老祖,把前途无量的王守哲得罪了吧? “是,雷大人。”两位族老虽然满肚子凄凉,可此时也轮不到他们作主自己命运。同时,他们也对王守哲行礼道,“多谢王族长留条活路。” “如此,我就不留雷镇守使用膳了。”王守哲端茶,送客。 雷阳秋便领着两位残存族老,笑着拱手:“叨唠王族长了,告辞,告辞。” 等他们走到正厅门口后,王守哲又有一句话传来:“雷镇守使,临走之前,莫要忘记收掉他们的九品世家印鉴。有些家族乃是沐猴而冠,给了机会也上不得台面的。” 雷阳秋一怔,急忙拱手:“是极,是极,一切都听族王族长的。” 等雷阳秋坐上马车,看着平安王氏的门楣渐行渐远时,不由深深地感慨了一句。 “今日之后,王氏于平安镇一手遮天之局已定。” 雷阳秋不知道的是,等他们走后。 王守哲漫不经心地拿出了系统小本本,正儿八经地在声望一栏中进行了改动。 【家族威望】:【乡望(100)只手遮天】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迎亲!火踏白云(求推荐求月票) …… 时间一晃而过。 距离刘赵两氏灭亡,彻底退出舞台,已有十个月了。 这十个月里,王氏发生了不少喜庆大事情。六爷爷王宵翰的灵台宴,举办的非常热闹。此后,又是姐姐王珞伊与陈方杰的婚礼。 没几天的时间,又是他王守哲的大婚期了。 王氏可谓是蒸蒸日上,喜事不断。 这又是即将秋收之季。 丰谷农庄内。 数千亩良田中,灌浆到了中后期的稻禾如同大海波浪一般,随着风上下摇摆,甚是壮观。 佃农们在田间忙碌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稻禾,该补肥的补肥,并识别稻禾中那些和鱼目混珠,漏网之鱼的稗草。 稗草和稻禾长得非常像,算是稻禾的先祖。先人将稗草一代代优选培植,才有了如今的稻禾。它们生长野蛮,除却不尽,与稻禾争夺宝贵的养分。 若是不处理干净,必会影响稻禾的灌浆。 佃农们劳作很辛苦,但是今年的佃农们,辛苦操作之余,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只因今岁,主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新的稻谷品种。说是要将丰谷农庄一半的土地,种植新的稻种。 先时佃农们私底下怨声载道,就怕新稻种不适应这块土地,届时歉收了,也会影响到他们分成。 好在主家良善,承诺种植新稻种的佃户,最低按照往年平均收益分配。若是丰产,便能额外分配。 这一季种下来。 越到灌浆期,佃农们越是发现新稻种的厉害之处,非但植株挺拔不易倒伏,连稻穗都比寻常品种要大,颗粒要多。 许多佃农们都是老农户了,他们知道若是照此下去不变,今岁每亩田恐怕要多收成一担稻米,且品质可能更优。 如今新米价格本就要略高,哪怕按照原价计算,每二十亩就得多一个乾金的收益!这收益,可是抛开了税收,肥料,耕牛,人工等等的纯额外收益。 平均分到每户佃农头上,也能有三十个大铜!!若是麦子都能有良种,一年岂不是额外能多六十大铜? 这让佃农们如何不喜? 这笔额外收益,可以全部攒起来,未来给孩子做老婆本。或是送孩子去学一门手艺,有了手艺后非但不要辛苦务农,收入还高,连娶媳妇都容易多了。 更有不少佃农已经畅想起未来,如此便能更快攒够乾金购买足够的农田,让子子孙孙们成为自耕农。 一念至此,他们的干劲更足了。 …… 与此同时。 田间头,精神矍铄的四爷爷王宵志,兴奋地说道:“守哲啊,你研究出来的王氏九号稻种,当真是优质稻种。若是咱们所有农庄中都种上王氏九号,这一年得多赚不少啊。” 如今王氏肉食充沛,曾经省吃俭用的王宵志等族老,也被勒令要补充灵食,甚至要使用小培元丹并勤加修炼。 因此今年的王宵志气色非常不错,显得年轻了许多。如此哪怕这辈子没有灵台境的希望,也至少能健健康康地多活些年头。 王守哲可不想这些族老们,辛辛苦苦为家族干了一辈子,培养了一代代的孩子们,结果八十岁就走不动道了,晚景凄凉。 “四爷爷,明年换块地再种上一季看看,若是没问题,再全面改种王氏九号。”王守哲对自己精心研发的王氏九号,也是颇为满意。 他之所以能研发稻谷品种,还是来源于他那神秘莫测的血脉异能。当他发现自己能令枯木逢春,顷刻花开后,便已经想到了要催生灵药灵谷之类。 只可惜,经过一番研究后,他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枯木逢春,顷刻花开,不过只能用在普通植物上。 而且不能极短的凭空时间内催化它们,因为没有养分的补充,以及催化太快,会消耗了它们的生命潜能,很快就凋零了。 对于那些灵谷,灵植之类,当然也并非没有催化作用。 但是仅对一支白玉灵米稻穗催生,若是凭空极短时间催生,最终结出的稻壳内,都是空的。 倘若按照正常种植,加大营养,便需要耗费王守哲十多天功夫,才能让它最终成熟,结出白玉灵米稻穗。 而且仅有一株,性价比极低。 至于催生人参之类的灵药,那就更不用说了,十几天的辛苦催生,至多能让那支人参多出一年的年份。催生的作用,堪称鸡肋。 不过王守哲估计,是自己神秘血脉层次太低,太过稀薄的缘故。若是有朝一日,神秘血脉觉醒到了极致,说不定真能顷刻间催化出一支百年人参呢。 只是如今现状,催生灵种着实太累太不划算。 最终琢磨来琢磨去,与其催生灵种,还不如先把普通稻种,麦种改良一番。因此他建造了实验室,开始小规模的催化稻种。 他的血脉能力,对普通植物的优势太大了。 大约一分温室实验田,只要实验田内营养跟得上。他只需要约莫数天的时间,便能让这一分实验田的稻种到成熟收割。 因此,他决定将新能力用在培养稻种上。 最初的稻种,反而是来自于刘赵两氏,那减产到不忍目睹的农庄之中。减产到如此程度,依旧能活下来的那些稻谷,必然是在抗虫性,抗病性上比较优质的一部分稻谷了。 从此基础上开始,会简单许多。 随后,他一代一代的培养着新品种稻谷,上辈子可怜到稀少,十分零散的农学知识,育种知识被他一点点地利用起来。 足足花费半年时间,他弄出了十五种稻谷品种,这些品种都各有各优势。 但是最终,他却选了产量“平平无奇”,抗虫抗病能力不十分突出的王氏九号,来作为大规模实验的品种。 其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品种的基因突变中有一个最大的特色,那就是只要泡过低浓度盐水的种子,子代便不可再繁殖。 通俗来说,就是只能王氏能自己培养出第一代作为原种,浸泡低浓度盐水的种子,等再种出子种后,那种粮食就只能吃了,不能用来充当良种了。 如此可以有效防止良种泄露。 据王守哲所知,很多历史悠久,或是很厉害的家族,都会自己一代代培养良种,他们或产量高或品质高。 这些良种他们都是敝帚自珍,只用在自己农庄中,对外出售时,都会脱壳处理。因为一旦作为粮种出售出去,整个品种都得扩散出去。 而王守哲的王氏九号,便没有这等顾忌。 王守哲思量之间。 王宵志说道:“守哲,我知道你关心这次量产。不过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过几日就是你大婚了,全家都在替你操场大婚事宜,你可不能再往农田跑了。” “我也就是顺便看看,这就回,这就回。”王守哲笑着告辞。 其实他也知道,王氏家族为了他这一次的大婚,已经准备了好久了。婚服什么的,都是提前了大半年制作。 还有二哥王守义,早就大半年前已经委托各路商家,从陇左郡,甚至周边区域收购一些高端食材等等。 其余家人们,也都忙忙碌碌了好一阵了。 而且这时节,已经有很多外嫁的女儿带着女婿孩子,回了王氏主宅,即是庆贺又是帮忙。 在回去的马车上,王守哲吐了一口浊气。他也是不由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竟然要结婚了! 最令他奇特的是,迄今为止,他和新娘子从未见过面。 两人都是不知道对方究竟长啥样。 而且迄今为止,两人仅仅有过两三次,隔空的互相小小交流一下。 这比王守哲在地球上的那些网恋奔现还夸张。 但是在这世界上,世家嫡子与嫡女的这种嫁娶,倒是非常正常。 陈方杰和他姐王珞伊没结婚之前,也就是来过王氏主宅一次,往后就不敢往主宅跑了。一副生怕违背了规矩后,被王守哲打死的模样。 “呵呵~不过这种包办婚姻也挺好。”王守哲笑了笑,地球上结婚谈个恋爱一谈多少年的,多麻烦啊。 …… 时间又是过去了几日。 金秋十月。 秋高而气爽。 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适宜嫁娶的季节。 这对长宁卫山阴镇来说,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季节。 因为在山阴镇有着只手遮天地位的山阴柳氏,就在今天,他们待字闺中的嫡女乾金,正是嫁人之日。 为庆贺此大喜之事,柳氏已宣布,辖地内这一季秋收,所有良田免收一次世家税。 这是何等巨大手笔! 要知道柳氏辖地内需要缴纳世家税的良田,约有七万余亩,光是少抽取的世家税,便高达到七百多乾金。 这对大多数普通自耕农来说,都是大喜事,秋收之季少缴纳十几数十大铜的税收,足以让他们过上一个饱饱的丰年。 也是由此可见山阴柳氏的整体财力之强,少收区区七百多乾金无关乎痛痒,当真不是那些寻常世家可以比拟。 进入山阴镇势力范围的路口处,矗立着一座门楼塔哨,门楼上方有一块石匾,上书着山阴两字。 这是一道防线与关卡,常年轮番驻扎着柳氏的一位族人与一队家将家丁,任何进入山阴镇之人,尤其是那些散修,行脚商等都会受到盘问,登记。 这也是山阴与旁的镇子所不同之处,可以杜绝大部分流窜犯的进入,也能让那些欲图犯事的罪犯心生敬畏。 如此,山阴内部的犯案率向来为长宁卫各镇最低,生活安定而有秩序。 与此同时,门楼旁的大片空地处,也早有柳氏族人守候在此,并搭建了遮阳棚,以及一支准备就绪锣鼓唢呐队伍。 辰时。 已有大量的山阴平民聚集在门楼附近。 有农户,小商家,手工业者,也有一些不入流家族的玄武者,行脚商,甚至还有不少散修等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 他们议论纷纷,又时不时向门楼外张望,似乎都在翘首以盼着什么。 “我听说新郎官是平安王氏的少族长?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配不配得上咱们的若蓝小姐。” “老兄,你这是哪年的老黄历消息了?新郎官早就是王氏族长了。” “族长?那得多大年纪了。咱们若蓝小姐,不会是去续弦吧?” “怎么可能是续弦!?咱们若蓝小姐是堂堂柳氏嫡长女,身份无比金贵。我倒是听说了,新郎官才十九岁,正是最阳光俊朗的年龄,比若蓝小姐大一岁。” “年龄和身份方面倒是马马虎虎,就是那平安王氏,好像是安江南面那个偏僻角落里的小家族吧?” “没错,平安镇好像才开荒一百多年,据说辖地内还有未曾铲除干净的凶兽。” “啊~~难道咱们若蓝小姐,要嫁去那种穷苦蛮荒之地受苦吗?有凶兽的地方,岂非很危险?” 这世界上,不少平民都是生在一地,死在一地。 活一辈子,能有机会去一趟卫城见识见识的,已是混得不错的了。 平安镇与山阴镇即隔着山,还隔着水,普通民众都是道听途说一些消息,哪里真能消息灵通。 倒是有一些走南闯北的散修和行脚商,有些看不过眼了,替平安镇说好话道:“平安镇现在在王氏手中,发展还挺快的。虽然暂时比山阴不如,但是未来发展潜力很大。至于辖地内出现凶兽,偶尔的确会发生,但是因为那挨着外域,总避免不了的。” “王氏族长王守哲,那是挺了不起的青年俊彦,在平安镇人望很高,配得上你们柳氏小姐的。” 随着散修行脚商的辩驳,部分山阴平民总算对平安镇和王守哲有了些印象。 可还是有不少人持着偏见。 “偶尔有凶兽,那还不是有。若蓝小姐嫁去那种蛮荒地方,太受苦了。” “王守哲?这名字好普通。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希望能俊俏英武一些,有远辉少族长七八成就行了。” “哪能和远辉少爷比?新郎官能有远辉少爷的一半就不错了。” 各种议论纷纷不断。 蓦地。 远处几个机灵的小伙子飞奔而回,面色潮红,兴奋不已地喊道:“来了来了,平安王氏的迎亲队伍来了,新郎官来了。” 霎时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抻长着脖子朝门口外张望。 不多会儿,道路拐角处,迎亲队伍缓缓出现。 队伍打头的,便是一位穿着婚服,胸口挂着一个大红花球的年轻男子。 他头戴簪缨紫玉冠,身穿紧身朱红婚袍,婚袍纹绣着龙纹打底,主以凤凰和鸣图样,样式繁复华丽非常,也寓意着婚后夫妻和睦、齐心协力经营家族的愿景。 腰间挂着万宝金囊,寓意着夫家家底丰厚,能让新娘生活无忧,这个万宝金囊是要交给新娘子的,也代表着由新娘子未来掌管财务。 右手边佩戴着玉剑和小巧迷你的紫金弓,代表着新郎家族有着强大武力,可以保护妻儿。 脚下踩的翘头蹬云靴,昭示着新郎官未来步步高进,家族发展壮大的心愿。 这些装扮,在这方世界中都是有讲究的。 这是标准家族族长,或是家族继承人新郎官的打扮。家族直脉或是嫡次子,都是不能穿这种婚服。 “咦,那新郎官身资挺拔而面如冠玉,长得好生俊朗英武。”某个读书人夸赞了起来,“骑行之间,沉稳如水,姿态有度,不错不错。” “新郎官的婚服,远远看去,似乎散发着丝丝红霞与金光,莫非……是传说中的金火双灵丝袍?”某个见多识广的散修惊呼说道。 “兄台,何为金火双灵丝袍?不就是婚袍吗?有何讲究?” “呵呵~天下灵蚕有多种,例如冰灵蚕,火灵蚕,金灵蚕等等。但是无论哪一种灵蚕丝衣,都是价格非常昂贵,寻常世家小姐有一方灵蚕丝丝帕,便当宝了。”那散修侃侃而谈道。 “而制作男子婚服最合适的,是以火灵蚕丝主打,金灵蚕丝辅助的双灵丝袍。此两种灵蚕丝,色泽天生红润或金光氤氲,制作婚袍最为贵气。” “但是婚袍用料极多,制作繁复,因此价格更加昂贵。我看新郎官那一身,怕是不会低于两千乾金!” “两千?” 无论是平民,散修,行脚商,都是摇摇欲坠。 那是天价啊! 最为关键的是,男子婚袍一生仅穿一次……穿一次就两千乾金,这也太奢侈了! “陇左郡郡城,我见过此等婚袍,乃是某家天人世家少族长迎娶时,采用此等婚袍。”散修洋洋得意自己的见识。 能穿得起此等婚袍的新郎官,岂是寻常家族? 几乎是所有人,一下子都眼神对新郎官有了敬畏。 “喂喂,你们别光看那婚袍啊,你们看一下新郎官骑的马!”又有一个见多识广的散修叫了起来。 随着他提醒。 众人才发现,新郎官骑着的哪是普通骏马啊。 只见那匹骏马头顶着一根独角,浑身火一般的赤红色,四蹄则是云朵般的白色,矫健有力,丰神俊朗,灵性十足。 它步履轻盈,就好似在踏着云朵御空飞行。 “这是……传说中的万金灵兽名驹” “火踏白云!” 当真是。 千金袍,万金马,公子来将贵女娶!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喜庆!华丽!凤凰齐鸣 …… 万金名驹——火踏白云。 绝大部人,这辈子都未必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价值上万的名驹,更别提亲眼见过了。 只是这一瞬间,不低于上千的围观民众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这可是天人世家少族长迎娶新娘的规格啊,当真是颇有牌面。看样子,若蓝小姐的夫家不简单啊。 那个新郎官,怎么看都觉得愈发顺眼,就好似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发光了。 与此同时。 王守哲一行迎亲队伍,缓缓靠近牌楼。 一马当先的王守哲身后,也都是一群衣着华贵喜庆,骑着一色高头大马的亲属。 除王守哲外,其中最为显眼的,便要数陈氏少族长陈方杰了。 这一年来,陈方杰可是风光了。 先有家父陈德威厚积薄发,一举突破到了灵台境,后有迎娶王氏嫡长女王珞伊,可谓是意气风发而志得意满。 此番守哲娶亲,陈方杰身为嫡亲姐夫,自是要来帮忙的。 这迎亲护驾的要职,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只是守哲这一身行头,着实太风光了,比他结婚之时风光太多了。 这人吧,最怕的就是对比了。 “三姐夫啊。” 就在陈方杰骑着高头大马,满心碎碎念的时候。守字辈老三王守诺双腿一夹马肚,与他并肩而行,感慨万千道:“两个月前,刚参加你与珞伊的婚礼时,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俊朗风光的新郎官。现在和守哲一比,唉~” 陈方杰脸都黑了,王守诺,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当时我那套冰蚕丝婚袍不拉风吗?好吧,的确没法与守哲这套比。可我那是夏天啊,穿着金火双灵蚕衣,岂非被热死? 陈方杰心中吐槽着,表面却笑呵呵地说:“守诺啊,我说你也二十一岁了吧?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定个亲呢?对了,上次听我们陈氏的妹妹们说,前些时候,你去参加泛姻亲直脉未婚青年赏秋联谊会了?” 这一下,轮到王守诺脸黑了,三姐夫你这是插刀啊!那个什么踏青联谊会,纯粹就是一个大型炫耀现场啊。可怜他没经历过这一出,结果…… 不过那些直脉姑娘们,对王守哲倒是挺感兴趣的,拉着他王守诺问东问西,都是问的守哲的事情。 结果,他也只能满脸笑呵呵地说:“我也就是去跟着见识见识,最近家族事务繁多,没空谈恋爱。哪像三姐夫您这么风光啊,骑着千金马来娶我珞伊姐。” 陈方杰又脸黑,心中碎碎念不断,千金马怎么了?千金马已是高配了好不好?再说我那匹异种奇马,可是价值三千乾金。 你当全世界都是王守哲这种壕啊? 然后,两个人开始各自笑呵呵的。你插我一刀,我插你一刀,插得是不亦乐乎,心却在不停的滴血。 前面的王守哲最近一年来,不知是血脉对身体的温养,还是修为境界提升较快,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提升了许多,当即回头道:“三哥,姐夫,你们两个差不多了,把喜钱箱抬上来。” “守勇,守廉,上喜钱箱。”王守诺急忙喊了一声。 然后,老五王守勇,老六王守廉则是听话地翻身下马,飞奔而回到了马车上,各自抱着一个大箱子就到了王守哲面前,并将两个箱子打开。 露出了里面一整箱子,黄橙橙的小巧的角子。 以及一整箱的麦芽饴糖,那些麦芽饴糖都是用油纸包成一小块一小块,叠得整整齐齐。 一年过去了,守勇守廉两个家族大男孩都成长了不少,不但修为精进很快,连骨架都魁梧了起来,像是两个小大人了。 一见到王氏迎亲队伍扛出喜钱箱子,那些看热闹的群众们都兴奋了起来,蜂拥而至。 这王氏果然豪气,连喜钱箱都准备了两个。 王守哲按照规矩,翻身下马,双手各抓了一把角子与麦芽糖,对山阴的围观乡亲作揖道:“在下王氏族长王守哲,来山阴贵宝地娶柳氏贵女,感谢诸位乡亲捧个人场。” 说罢,他便将角子与麦芽糖撒了出去,山阴群众们顿时哄抢了起来。 尤其是麦芽糖非常昂贵,大约三四个角子,才能买一小块。对绝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麦芽糖都是奢侈品。 “王氏豪气,竟然还有麦芽糖抛洒,我们支持族长娶我们若蓝小姐。” “若蓝小姐和王族长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祝愿王族长和若蓝小姐早生贵子。” 群众乡亲们,都说着各种吉利话。哪边声音最响,王守哲便往哪里抛,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热闹。 随后,王守诺,陈方杰,弟弟们,都加入了队伍,加速抛洒,场面十分热闹和壮观。 这是这方玄武世界的风俗特色之一。 无论是哪家嫁女,都是想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越热闹,越是代表着结婚的隆重与未来生活的美满。 王守哲在这边弄得越热闹,也是越给柳氏增光。 麦芽糖是稀罕货,不但小孩子们在抢,大人们也都在抢。不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秩序还是不错,不乱抢。 蓦地。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几次都没抢到心仪的麦芽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王守哲顿时飞身过去,把那小女孩扶了起来,塞了一整把麦芽糖给她。 小女孩喜极而泣,朝王守哲拜道:“谢谢新郎官哥哥,祝你和新娘子姐姐早生贵子,多生几个,都像哥哥一样俊。” 这吉利话说的,真好听。 王守哲爱听,当即又给她塞了一把。 随后,他便被围住了。 还好守诺他们扛着箱子过来解围。 这一波热闹,足足热闹了两刻钟。 此时,早就守候在一旁,专门迎接王守哲的柳氏族人出来阻止终结这个环节:“都差不多了啊,别耽搁新郎官的良辰吉时。” 柳氏威信很高。乡亲们立即心满意足地退去,让开了路。 那柳氏族人走上前来,对王守哲笑眯眯地拱手道:“我乃柳氏高字辈的老七,柳高运。守哲一路过来辛苦了,先进凉棚内喝杯甜茶,略作歇息。” “原来是七叔。”王守哲急忙诚惶诚恐地行礼说,“七叔亲自来领守哲,守哲不胜惶恐。” 其余小辈,也都上前见礼。 与此同时,此行迎亲队伍的三位坐镇长辈,山阳公孙氏的公孙锵,映秀卢氏的卢正杰,以及平安王氏的王定族,都纷纷上前,与柳高运见礼。 前两位都是王守哲的舅舅,王定族则是三伯,母族和家族都有长辈前来,配置十分齐全。 与此同时,由王定族出面,给来接队伍的柳高运一行,奉上红包,其中作为领路人的柳高运的那个,是一封二十乾金的大红包。 柳氏专门准备的鼓乐队,开始演奏起欢快喜庆的乐章,热闹不已。 众人喝过甜茶,略作休息后。 小舅卢正杰出来说道:“柳兄,时间差不多了,还请柳兄领路。” 接完新娘子,再回王氏,这一路的时间都是紧巴巴的。 柳高运拿的红包不小,自是不会为难,当即一吆喝道:“领新郎官进门。” 然后,柳氏众人,一马当先在前方开路,迎亲队伍在后方跟随。再后面,以及周围,则是有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跟随观看,场面十分热闹壮观。 当走到距离柳氏主宅,不足五里地时,这一路便都是青石宽阔结实的青石路面了。 这时,围观群众们也开始越来越多,开始吆喝着气氛不够热闹起来,后面鼓乐队要开始演奏起来了。 这都快要踏进柳氏大门了,也没个节目热闹热闹,不合规矩啊。 队伍中的公孙锵和卢正杰互相对望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该他们上场了。 在进门迎亲这个环节,通常都是母族那边的舅舅出马给外甥撑场面。 但是王守哲略微有些独特,他有两个母族。 早在迎亲之前的几个月,两个母族就为这个环节杠上了。 起因,当然还是因为两位老祖宗先杠上的。 明升老祖和漭老祖,话里话外,没事就在那里明争暗斗,谁才是守哲的真正母族。 如今两族,一个占了血脉,一个占了大义。 自然是谁都不肯服谁。 这不,场面一下子延续到了这里。 “奏喜乐。”来之前,被明升老祖亲自耳提面命一番过的卢正杰,将他精心准备的锣鼓乐队启动了起来。 当即,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声响起。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围观群众们纷纷喊好。 “就这?” 同样,被漭老祖耳提面命过的公孙锵,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说卢老弟,你为亲外甥办事撑场面,能不能长点心。” 说着,公孙锵鼓了一下掌。 随后,堕在车队最后面的一支小团体行动了起来,他们是一支精心打扮过的杂技团,翻着跟斗跳着舞,动不动还来一个吐火术表演。 模样倒是热闹非凡,一下子倒是把观众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连很多柳氏的旁系,都开始聚拢过来,看起热闹喝着彩。 “我这支杂技团,可是去陇左郡请来的。”公孙锵一脸傲色道,“陇左郡很多世家婚娶,都用他们这支队伍。咱们老祖说了,守哲可是我们公孙氏的嫡外孙。大婚之日,须得能多热闹就多热闹,马虎不得。” 队伍中的王守哲,一脸无奈。这两个舅舅可是一路互怼了过来,谁都不服谁。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插手,再说大婚嘛,互相热闹热闹,别别苗头也正常。 岂料! 王守哲的小舅卢正杰嘴角一撇:“就这?” 随后,他郑重地从玉盒中,拿出了一柄赤色扇子,甫一出现,便有一股热浪扑出。 “离火扇?” 王守哲吃惊不已,不是吧?为了争这个面子,卢氏竟然连离火扇都拿出来了。那东西可是灵器,战场上的大杀器! 卢正杰一脸郑重道:“老祖为了这出戏,能让我来用这扇子,足足耗费了五枚火系灵石的能量灌输进了离火扇,并耗费月余时间调教了离火扇。” 说罢,他一扇扇子。 蓦地! 离火扇火光大亮,熊熊火焰之中,一头华丽的火凤虚影冲天而出,它当空飞舞,火焰灼灼,充满了震撼的视觉效果。 随即,离火扇中又冲出了一只火凰虚影,与那火凤追逐打闹,互相嬉戏,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好!” 民众们狂欢了起来,如此婚庆场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便是连柳氏的直脉族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跑出主宅围观。 乖乖! 以他们的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人婚庆时,用灵器出来放烟火的~~ 这王氏的迎亲队伍,还真会玩。 不过,迎亲队伍越会热闹,对柳氏越有面子。 这证明了联姻对象,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姻缘,是在认真做事的。 若是迎亲队伍什么都不准备,就草草而来,匆匆而去,便是让柳氏的面子不好看了。 有一种你们不拿我们嫡女当回事的感觉。 两个月前,陈方杰前来迎亲时,在这环节自然也是办得非常热闹。他们还从海外找了一支异族舞蹈团前来助兴,让平安镇的平民们看了好大一场热闹,开了眼界。 不过陈方杰那个,和卢正杰搞出来的阵仗就略逊一筹了。用灵器填充五颗火系灵石,就为了放一把华丽的烟火,也是够奢侈了。 如此。 柳氏直脉族人也都喜上眉梢,王氏如此下重血本放烟火,自是极为重视若蓝小姐的。 这番场景,也是传到了柳氏主宅之中。 让镇守正厅的柳氏族长夫妇,也都赞声不已。 而迎亲队伍之中,卢正杰颇为春风得意,挑衅地看着公孙锵:“到底只是过继的嫡外孙,不上心呐。哪像我们卢氏,和守哲可是双重嫡血亲。” 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公孙锵身上。 然后,他一撇眼睛:“就这?” 然后,公孙锵手一挥,豪气万丈道:“来来来,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公孙氏为嫡外孙准备的压轴大戏。” 什么?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公孙氏还有压轴大戏?围观群众和柳氏众人,都被震惊了,翘首以盼。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姐夫!舅子!冤冤相报何时了 …… 王守哲也是讶然不已,没想到情商不慎靠谱的公孙锵,竟然还有底牌展现? 他这才想起。 似乎公孙锵来之前,独自带了两辆马车,谁都不知道那辆马车究竟装载着什么? 莫非……那马车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之时。 蓦地。 队伍最后面的两辆马车的门被打开,各自有一巨物从马车中跨了出来。 “咚!”“咚!” 伴随着两声巨响,青石路面碎裂。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两尊巨型雕像般的东西。 它们身高约有丈余,身宽体肥,浑身好似由某种黝黑的晶石铸就,充满着无尽力量的感觉。 “这是?” 柳氏围观的一些直脉族人,纷纷脸色大变道,“这是山阳公孙氏的那两尊墨石傀儡?” 对于这两尊傀儡,柳氏众人可不陌生。 山阴柳氏与山阳公孙氏,就隔着一座山脊。确切的说,他们是公用一条山脊。 双方有此共辖领地,自然会出现摩擦。 两族为了矿产的摩擦而起冲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心中多少都有些积怨。 这两尊墨石傀儡,平常都是待在公孙氏矿洞里开山采矿,然而双方有矛盾冲突时,这两尊墨石傀儡偶尔也会出现在斗殴场上。 它们力量极大,又仿若刀枪不入。除了柳氏的老祖出手外,竟无人能镇压这两尊墨石傀儡。 吃过几次亏后,柳氏已经开始寻摸着,也要弄两尊傀儡来镇守争议矿洞了。 他们已通过萱芙老祖的门路,找到了卖家。 却不想,公孙锵竟然堂而皇之的带着两尊墨石傀儡出现在柳氏地盘上,当真是胆大包天。 王守哲也被懵了。 便宜大舅啊,你不就是搞个婚庆吗,要不要弄得像是来砸场子的一般?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两尊墨石傀儡的胸口,竟然还各挂着一面鼓。鼓是特制的战场巨鼓,直径约一丈,重逾千斤,寻常玄武者想搬起都费劲。 可挂在那两尊傀儡身上,却是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 只见公孙锵拿出了一个小阵盘。那阵盘通体由墨石铸就,上面篆刻着很多奇特的符文。 他单掌按住小阵盘,玄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具墨石傀儡,蓦地动了。 “咚!” 他们如同巨锤一般的双拳狠狠的砸在了巨鼓之上,战鼓蓦地发出了震天巨响,震的人耳膜发颤,心中发慌。 “咚!” “咚咚!” 随着他们一拳一拳雷在了巨鼓上,鼓点的节奏不断加快,一曲欢快的迎亲鼓乐竟是就这么被他们演绎了出来。 就连墨石傀儡那沉重的脚步声都仿佛跟鼓乐声融为了一起,让气氛更加欢快,曲调更加激昂。 那场面真是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王守哲被惊呆了。 大舅啊,你这思路也太清奇了。 柳氏众人的脸色也都变得非常怪异。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公孙锵到底是来庆贺外甥结婚的还是来闹事的? 一时间如何处置此事,他们也没了章法。 反而是那些民众们,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他们先是震撼,随即变着格外兴奋起来。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声浪如同海啸一般响彻了天空。 公孙锵见状,情绪也愈发兴奋了起来。 他不断操控着手中的小阵盘,加快了墨石傀儡擂鼓的节奏韵律,让鼓曲变得更加震撼,节奏更加明快。 只是场面虽然壮观了,但那墨石傀儡太过沉重,每走一步都把青石路面踩出一个个的坑洞,这一路走过来,柳石门口的青石路面几乎变成了灾难现场。 柳氏众人的表情更加古怪,狐疑。 这公孙锵分明就是借着婚庆来捣乱的,来破坏他们柳氏财产的。 但是他们又没有证据。 “大外甥我这一手不错吧?这可是我让两尊墨石傀儡停运了足足两个月,才费尽心力训练调教出来的。”公孙锵对王守哲嘿嘿笑着,脸上充满了得意,“这曲战鼓凤求凰好听吧,大舅给你长脸了吧?” 王守哲脸一黑,大舅啊,真是谢谢你啊。 看那些柳氏众人的脸色。若非今天是大喜之日,都快把你抓起来抽筋扒皮狠揍一顿,然后驱逐出山阴镇。 而一旁的卢正杰,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公孙锵,你赢了! 在下拜服! 好在场面虽然有些诡异,但是实际效果却非常不错。所有围观百姓的情绪都被点燃了,跟着那强有力的鼓点节奏欢快的舞动了起来。 如此一来,便是连柳氏众人也挑不出毛病了,任由公孙锵折腾去了。毕竟,人家怎么说都是新郎官的嫡舅,按照迎亲流程在帮忙撑场面呢。 随着前方两尊墨石傀儡开道,头顶火凤与火凰齐舞共鸣,王氏的迎亲队伍就这么在百姓们的簇拥下一路热热闹闹地走到了柳氏主宅门前。 两位舅舅这才各自收起了神通,天空中的火凤火凰消失不见,前方的墨石傀儡也随之踩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马车中。 “王氏新郎官王守哲驾到。” 柳氏主宅的大门早已敞开,随着柳氏柳高运高声通禀,立刻便有几位柳氏主事族人从主宅里迎了出来,按照礼数将王氏迎亲队伍请进了正门。 随行的族亲和随从都有柳氏族人负责招待,唯独王守哲被请进了正厅。 柳氏主宅的正厅格局本就气派,今天更是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大红的喜字和绢绸的喜花随处可见,放眼望去一派喜庆洋洋。 柳氏族长柳高望和岳母徐氏,都穿上了重要场合才穿的隆重大礼服,正襟危坐地等待着王守哲前来拜见。 王守哲神色一凛,当即整了整衣冠,郑重地上前见礼:“守哲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岳父柳高望咳嗽了一声,立刻就有贴身的管事恭敬地上前把王守哲扶了起来。 “好好好~”岳母徐氏仔细地打量着王守哲,越看越是满意,“守哲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长得英武俊俏。来来来,快坐快坐,上茶上点心。” 王守哲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怠慢。 喝过一番茶,吃过点心后,略做几句寒暄后,这个仪式就算过场了。 岳母徐氏说道:“守哲啊,这吉时差不多了。若蓝已经在后院等着你,你先去忙吧。” “是。那孩儿先告退了。” 王守哲起身行礼,随即恭敬地退出正厅,领着一众小伙伴们往中庭而去。 柳氏主宅,中庭。 这里格局方正,有花圃树木,以及一大块硬石地面空地,可充当演武场。 同时,中庭也有连接各各门各院的连廊。 要想去后院迎亲,若是不想翻墙的话,此处乃必经之地。 正是在此“兵家必争之地”,柳氏一众远字辈,甚至是万字辈的年轻少男少女们,早已在此盘据多时,一个个表情都很是兴奋,摩拳擦掌着。 为首者,乃是远字辈的嫡次子柳远睿。在未满十八岁的年轻人中,就属他身份和威望最高。 今日的柳远睿一改往日风姿飘飘的打扮,今日衣着华贵而充满喜庆味道,他双手拢在袖子里,目光威严地横扫全场:“我适才嘱咐的,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柳氏一众未婚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中气十足地喊道。 “我们的口号是……” “姐夫姐夫,我姐老大。”“家主家主,莫呈威风。”“大事小事,老婆作主。”“若敢不服,问问舅姨。” 声音嘹亮,气势威猛,震得空气都隐隐颤抖。 “哟,远睿啊,你这弄得挺热闹的啊。”这时,王守哲和一众年轻兄弟们走进了中庭,一见到这架势,当然明白进入到了迎亲的下一个环节了。 柳远睿也是满面堆笑着迎了上来,斯斯文文地拱手行礼:“姐夫,你可算来了。远睿在此,可是恭候多时了。” 王守哲一瞅那些乌泱泱一片的年轻两代人,从八九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个个都露出了“虎狼之姿”对他虎视眈眈,顿即也是有些头皮发麻,略有心虚道:“远睿啊,你我相交多时,彼此感情犹若亲生兄弟一般。你姐夫的人品呢,你也了解。这些过场的陈规陋习,不如就免了吧。” 柳远睿还没说话呢。 一旁的姐夫陈方杰却笑着说:“守哲,我记得两个月前,我去你家迎亲时。也与你说过同样的话,你当时是怎么答我的?” “呃……好吧。”王守哲无奈而老实地说道,“我当时说。这大婚嘛,人生就此一回,总得办的热热闹闹的,多点仪式感,老了之后可以多点回忆。” “承蒙守哲照拂,你姐夫我的回忆毕生难忘,永镌于心。”陈方杰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在他迎亲时候的这一环节,守哲他,他太,太…… 迄今想起,都忍不住要落泪,娶老婆真不容易啊。 “姐夫啊,你这次抢着要来帮忙迎亲。”王守哲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哪里哪里。”陈方杰和王守哲待久了,倒是训练得脸皮厚了许多,“愚兄也就是想,坚决不能让守哲的大婚留下遗憾。” 柳远睿也是笑眯眯地说道:“姐夫的话,总是那么地令远睿心生深省。既如此,那咱们就不浪费姐夫宝贵的迎亲时间了,抓紧开始仪式感吧。” “远睿啊,你可是个读书人,要斯文。”王守哲也情知躲不过这一关了,便拱着手,顺便威胁了一句,“你今年也十六岁了,这迟早要娶亲的。” “自然自然,我是读书人,又与姐夫情同手足,断然不会为难姐夫的。”柳远睿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姐夫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王守哲深吸一口气,摆正一下姿态。 “咳咳!”柳远睿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侃侃而谈道,“咱们玄武世家最重要的是一个‘武’字。若没有武力怎么保护家人?姐夫,我说的有道理吧?”柳远睿笑眯眯地看着王守哲。 “有道理。”王守哲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不过呢,今日姐夫姐姐大婚喜庆之日,不宜舞刀弄枪。不如这样。姐夫,您今天展现一下力量,就算过关了。”柳远睿客客气气的说道。 “这么简单?” 王守哲狐疑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柳远睿笑着点了点头,“您可是我亲姐夫,我这个当小舅子的,怎么会故意为难你呢?” 说着,他抬起双手,轻轻击了下掌心。 蓦然。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旁边的走廊后传来:“远睿我来了。” 话音落下,一阵“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只见一个肩膀上扛着大石球的九尺巨汉,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他身材雄壮至极,满身都是肌肉疙瘩,脸上更是长满了络腮胡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战场上的杀神猛将。 王守哲看得眼皮子直跳,顿觉有些不妙。 只见那壮汉“咣当”一下把大石球丢在了地上。厚重的青石地面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坑洞。 柳远睿笑眯眯地朝王守哲拱了拱手:“姐夫啊~你我情同手足,我是不能为难你。你只需将这石球举过头顶,就算你过关,我们这些小舅子小姨子,就承认姐夫您有力量保护姐姐。” “这个……”王守哲一滴冷汗,面色狐疑,“远睿啊,这可不对吧?这个环节好像只能未婚的同辈或小辈参加吧,这位大叔来凑什么热闹?” 柳远睿嘿嘿一笑:“姐夫啊,这就是我们远字辈的弟弟啊。” 说着,他扭头看向那九尺巨汉:“来,远强,告诉姐夫你今年多大了?” 那彪形巨汉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朝王守哲笑了笑:“姐夫,我叫柳远强,今年十八岁了。” 十八岁! 王守哲被震惊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尴尬道:“这位远强弟弟长得……长得挺,挺老成啊。” 柳远睿依旧笑眯眯的,笑得跟个偷到了老母鸡的黄鼠狼一样:“姐夫啊,远强他自幼修炼横炼功法,这练过头了,才看上去比较成熟。” 成熟!你管这叫成熟?! 王守哲嘴角抽搐,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远睿这臭小子,读书人要无耻起来,还真没玄武者的事儿。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威武!姐夫霸气(5000大章求票票) ……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守哲这一边,谁都没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丫鬟悄悄出现在了走廊另一边的角落里。 探头探脑地看到这一幕后,小丫鬟立刻撒腿飞快地往回奔去,脸色之中充满了严峻。 舒兰院。 今天是新娘子的大喜之日。 舒兰院里一大早就被打扫了数遍,就连走廊上的青砖都用清水擦洗过,看起来光洁如新。走廊下的灯笼全部换成了红色的,连院中的树上都挂着小巧的红灯笼,一眼看去就充满了喜气。 闺房之中,新娘子柳若蓝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几位模样姣好的中年美妇环绕其侧,正在帮她精心的梳妆打扮。 因是大婚,婚服隆重,未免胭脂水粉沾到婚服上,须得先上好妆,挽好发髻,才能穿婚服。 这会儿,柳若蓝脸上的妆才上了一半,但即便如此,她那纯净如水的双眸清亮透彻,却又不失智慧灵动。她并非那种绝世罕见般地的天仙美女,却也算得上是上上姿色,仅是往那边一坐,便有世家大小姐的温润内敛,却又隐隐透着寻常家女娃没有的贵气。 这种贵气并非娇惯出来的,而是一个家底丰厚实力强横的家族底蕴,一点一滴温养出来的,旁人学都很难学来。 只是今日不知是否太过紧张,她娇躯有些紧绷,长长的睫毛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 “若蓝小姐,女孩子家家嘛,总要过这一遭的。何况我听说了,新姑爷才貌双全,人品出众,是个翩翩好郎君呢。” 替她梳妆的美妇见多识广,柔声安慰着。 “嗯,谢谢六婶娘。”她微微颔首感谢,眼眸中掠过一丝期待与娇羞。 那美妇手很巧,不过片刻就替她挽好了发髻。 她的唇上也被涂上了鲜红的唇脂,明艳的色泽和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交相辉映,愈发衬得她肌肤如玉,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一般娇艳动人。 柳若蕾在一旁,看着姐姐如此漂亮动人,不禁有些羡慕:“姐姐今天可真漂亮,真像一个天上的仙女。姐夫他能娶到姐姐,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听到柳若蕾这话,旁边梳妆的美妇人掩唇一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若蕾要是羡慕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什么什么哪家有未曾娶妻的如意郎君?” 说话的这位美妇人名叫王琉紫,正是王氏女眷琉字辈的四姐姐,她的夫君是柳氏直脉的远字辈的精英族人。 若是嫁与其他家族,前些时候她就该回王氏帮衬去了。 此时有她陪着柳若蓝,反而更显彼此亲近。 柳若蕾俏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远睿一大清早就开始摩拳擦掌,说要给姐姐立威,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正说话间,一个俏丽的丫鬟忽然从门口飞奔进来。 她的神色略显慌张,刚一进门就急切道:“小姐小姐不好了。远睿少爷太过份了。” “姐姐还……” 柳若蕾话还没说完,闻言蓦地神色一紧,连忙追问:“巧儿,出什么事儿了?” “远睿少爷找来了远强少爷,说是要让新姑爷举起那么大,那么大的一个石球。”说话间,巧儿还展开双手比划了一下,那石球是远强少爷平时练功用的,可有好两千斤重呢,就连远辉少爷想举起来都十分困难。” 巧儿忧心忡忡的说道,“新姑爷长得那么俊俏,要是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一旁的中年美妇听得抿嘴直乐:“巧儿,你家若兰小姐还没嫁过去呢,你这填房丫头便开始心疼起新姑爷来了。也不害臊~” “放心吧,远睿是个读书人,他是懂得规矩的,不会乱来。”另外一个作陪的中年美妇,也笑道,“这新姑爷上门迎亲啦。若是不压一压他的气势。回头咱们若蓝嫁过去,岂非要受欺负?远睿这也是心疼姐姐呀。” “不过都是一些陈规旧俗罢了,若想要夫妻和睦,家族蒸蒸日上,还得自己做得贤惠细致。处处用心为夫君着想方能受人尊重,哪能动辄靠着娘家撑腰?” 柳若蓝眸光微微涌动,却还是放心不下,声音软糯动听道,“若蕾你去替我管一管,莫要让远睿那些孩子玩的没了分寸,热闹热闹意思意思便成了。” “是,姐姐。我这就去。” 柳若蕾也是有些坐不住,心中担心姐夫吃亏,告辞后立刻飞奔而去。 …… 与此同时,庭院中庭。 “远睿,我这若是过不了这一关,该当如何?”王守哲也知道远睿他们是在玩闹,自然不会真的在意,笑着配合问道。 柳远睿双手束在袖中,姿态从容,笑容可掬:“姐夫,你是知道的,只要认个怂就一关都过去了。” 王守哲知道,这就是玄武世家之间的规矩。 小舅子,小姨子他们会在姐姐出嫁之前给姐夫立个下马威,这叫为姐姐撑腰。让姐夫以后在夫家尽量不要让姐姐受委屈。 当然,这只是个传统习俗。如今已经演变成为大婚的一个流程,最主要的还是要闹出气氛,图个喜庆。 “远睿啊,你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到时候莫怪我跟着去迎亲。”王守哲笑眯眯的说道,“姐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咱们不如就此打住,免得冤冤相报何时了。” 岂料,远睿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无所谓啊。我是读书人嘛,认个怂又怎么样?反正到时候还要靠媳妇来保护我。” 王守哲不由一滴冷汗,果然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上辈子有个作者老傲曾经说过,当你决定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你会发现世间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果然是有点道理的。 “姐夫,实在不行就就认个怂呗。” “是啊,是啊,以后我姐会罩着你的。” 小舅子,小姨子们开始纷纷起哄了起来。 陈方杰在一旁也是笑得乐呵呵的。 回想两个月前,王守哲就是这么对待他的,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当时他抗不过那些招数,只得老老实实当场认怂。 “这个……对自家媳妇嘛,我认怂倒是没什么。”王守哲脸皮也不薄,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只不过呢,我还是想试试,实在不行再认怂吧。” “姐夫豪气,姐夫厉害。” 周围传来了小舅子小姨子们的欢呼声。他们个个拭目以待,想看着姐夫怎么把这石球抬起来。 “守哲,小心点,莫闪了腰。万一影响了洞房可就不妙了。”陈方杰在一旁幸灾乐祸,“嘿嘿”直笑。 这到底是结了婚的老男人,脸皮厚度跟这帮小伙子小姑娘不在一个层次上。 王守哲也不搭理他,弯下腰拍了拍大石球,对柳远强说道:“远强,你这个大石球怕是有一两千斤重吧。” 柳远强嘿嘿一憨笑:“姐夫,我这石球现在是两千斤重。” “好家伙,你这横练功夫可不浅啊。”王守哲赞了一声。 只不过总觉得这彪形大汉叫自己姐夫,感觉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四哥你小心点。” 王守勇,王守连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到底是自家亲兄弟,关键时候还是他们靠谱,体恤兄长。 “放心,我也就是试试。” 王守哲随口安抚了他们一句,随后他手掌按在了石球上,稍微推动了一下,找了找手感。 蓦地。 他双手一按一扭一提,偌大的石球竟硬生生地被他拔了起来,轻轻松松的举过了头顶。 怎么可能? 柳远睿,陈方杰等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眼前这一幕把他们都给惊呆了,就连那彪形巨汉柳远强都是满脸惊奇,瞠目结舌,一副不可接受的样子。 这个石球可是有两千斤啊,连他举起来都费劲。 “姐夫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彪形巨汉倒是个直爽性格,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满脸叹服。 其余小舅子,小姨子们在微微一愣之后也都欢呼了起来:“姐夫好样的!果然好力气,是个好男儿!” 玄武世界就是如此简单。你的实力强大便很容易征服其他人。 “远睿,我这算是过关了没有?有没有资格保护你姐姐?” 王守哲冲柳远睿笑了笑,一副依旧风淡云轻的模样。 他这会儿举着石球,看起来仍有余力。 所有人都不知道,随着王守哲血脉的觉醒,他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与日俱增。再加上他每日里打熬力气,勤修不辍,在力气方面还是颇有自信的。 远睿拿这个出来考他,根本就是送分题。 柳远睿好不容易从震撼之中回神过来,苦笑着摇头:“是远睿小瞧姐夫了。姐夫力气之大,让我佩服,保护我姐姐已经没有问题了。” “呵呵~” 王守哲笑了笑,忽然朝柳远强喝了一声:“大个子,接住。” 说着,他手臂一拧,一转,石球顿时打着转,飞向了不远处的彪形大汉柳远强。 柳远强急忙双手一接。 那石球竟然在他手上旋转不止,震得他“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脱手飞了出去。 还好还好~幸好我反应快,要不然就出糗了。柳远强心头暗惊不已,正要把石球放下来。 谁知不等他有所动作,王守哲便欺身而上,双手抓住了他的腰,猛地往上一抬。 霎时间,柳远强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紧接着身体便飞速下沉,沉了一半,又稳在了半空之中。 他有些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脑袋里嗡嗡嗡的,好似有点飘啊。 只听得周围“哗然”一片,他自己不清楚,可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王守哲将他抛离空中后,又双手抓住了他的两腿,霸王举鼎一般将他举在了半空之中。 作为小舅子小姨子们,看的是目瞪口呆。 姐夫也太神勇了吧? 如此可怕的力量,别说远强了,便是嫡脉长子柳远辉过来也是远远不如。 如此。 柳远睿彻底拜服,苦笑道:“姐夫放远强下来吧。他还小,别把他吓着了。” “嗯,好吧。” 那句“他还小”说得王守哲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泄了气。 他的手一松一放,便把彪形大汉柳远强轻轻放到了地上。 随手往他怀里塞了个红包,王守哲拍了拍他肩膀:“远强,去玩吧。” “谢谢姐夫。” 柳远强高兴的抱着他的石球一路欢快地小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经过这么一出后,众人看向王守哲的眼神已经变样了,微微透着一些敬畏和崇拜。 与此同时。 那个守在连廊尽头的,小丫鬟巧儿也是激动得满脸潮红,立刻扭头“噔噔蹬蹬”飞奔回了院子。 “小姐小姐,新姑爷太厉害了!好大的力气,连远强少爷都比不上。”她一脸激动,绘声绘色地给柳若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姐姐王琉紫开心的说道:“到底是我王氏的千里驹,我王琉紫的四弟弟,守哲果然不同凡响。” “新姑爷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两个中年美妇也是微微震惊,随即暧昧地笑了起来,“咱们若蓝倒是好福气。” 这时候,挺聪明的新娘子柳若蓝,漂亮的脸蛋有些茫然。 男子力气大是当然是好事,可和福气又有什么关系?一脸懵懵的,好生琢磨不透。 这时候,汇报完情况的小丫鬟巧儿已经再次飞奔而出,继续去前面观察情况了。 与此同时,中庭。 王守哲拱手道:“远睿,差不多了吧,我可以去接你姐了吗?” 这时候,柳远睿也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继续笑眯眯地还礼道:“姐夫,我倒是想放你过去,可得问问弟弟妹妹们答不答应。” 说着,他扭头看了身后的小舅子,小姨子们一眼。 小舅子,小姨子们当即精神一振,齐声吼道:“不答应,不够过瘾!姐夫再来一把!” “行~远睿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你姐夫我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我就认个怂。” 王守哲也知道,仅凭刚才这一关恐怕还真应付不了这帮虎狼之姿的小兔崽子和丫头们。 “姐夫豪气!”柳远睿笑着拱手,“那我不就不客气了。” “咱们玄武世家都是开疆辟土而来。为的是什么?人活着,为的就是一口吃的。三姐姐嫁到你王氏总得有的吃。姐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道理。”王守哲点头表示赞同。 “那怎么样才有肉吃呢?当然是狩猎。咱们玄武家族的先辈们都是以狩猎养活家人,狩猎最是讲究箭术。既如此,姐夫就展现一下箭术吧。” 王守哲倒是很想说一句,肉也可以靠养殖得来的,不过为了配合柳远睿的兴致嘛,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也行,那就劳烦远睿拿一副弓箭与我了。”王守哲对自己的箭术也颇有自信,原本他的箭术就极好,血脉觉醒后,更是一日千里。 这一点,别说他自己弄不懂了,便是老祖也有些懵。不过他的力量比起爆发式战体类还差一筹,箭术也达不到某些天生神射手血脉的高度。 总之,各方面都很强,但各方面都不是最顶尖强。 岂料,柳远睿又笑了起来:“光是干巴巴的展示箭术有什么意思?我已给姐夫安排好了一位对手。” 说着,他“啪啪”鼓了一下掌。 随着掌声落下,围墙外有一道消瘦的影子应声翻滚而进。 他在空中连连踏步,身法极是了得,不过两三个呼吸间便落到了王守哲面前。 王守哲仔细端详了他一眼,见他身材消瘦十分精炼,只是模样长得有些猥琐老相。腰间悬着一壶箭,背上挎着一把弓,显然是一个擅长弓猎的能手。 只不过,此人长得也未免太老成了些,怕是有三四十岁的模样。 王守哲微微惊异而迟疑道:“远睿,这莫非也是个弟弟?” 柳远睿摇头:“这倒不是。” 他好整以暇地看向来人:“远山哥哥,你自己和姐夫介绍一下自己吧。” 那精瘦汉子点了点头,朝王守哲客气地拱了拱手:“妹夫好。我柳远山,今年已四十,未婚。” 这“未婚”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以此表达他有资格参加这场游戏。 “emmmm……这……” 王守哲一滴冷汗淌下。 这位大哥倒是挺实诚的,不过这四十岁没结婚,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吧? “妹夫的表情莫非是在嫌弃我?”柳远山幽幽地看着王守哲。 “怎么会?”王守哲呵呵笑了起来,“远山哥要来参加游戏,为守哲婚礼凭添色彩,欢迎之至。” “既如此,那我们就开始下一个游戏吧。”柳远睿“嘿嘿”笑了一下,“姐夫请看,那边挂着几枚大铜。” 他说着,指了指院子另一边,示意王守哲往那边看。 王守哲看了一眼,没看见。 他狐疑地扫了柳远睿一眼:“在哪儿?” “看远一点。” 柳远睿依旧笑呵呵的。 王守哲又看了一眼,还是没看见。 “再远一点。” 似乎是预料到了王守哲的反应,柳远睿施施然地又补了一句。 王守哲顺着他的指示越看越远,最后竟然在一棵十丈开外的树上发现了几枚悬挂的大铜钱。 王守哲还没说话呢,陈方杰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冷气:“远睿啊,要不要玩这么凶啊?你得给你姐夫留点面儿。” 他嘴上这么说着,私底下却朝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柳远睿给他还了一个得意的眼色,还是陈兄写信来教的好。 随后,两人均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奸笑,仿佛已胜券在握。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凰落宝地兴潜龙 …… 正在此时,柳若蕾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狠狠的拧了一把柳远睿:“哥~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不是真想让姐夫丢人吧?回头小心姐姐收拾你。” “唉唉哟,我的亲妹妹啊。我这不是给姐姐撑腰来了吗?这可是世家之间的传统啊,咱们柳氏也算是名门大户,不能丢了这份传统。”这一拧,倒是把柳远睿的得瑟心情全扭没了。 “我不管,反正是姐姐的意思。”柳若蕾娇哼一声道,“你要不听的话,我这就去禀报姐姐。” 柳远睿忍不住一寒颤,他姐姐柳若蓝的脾性,他是一清二楚的。别看她外表落落大方,温润贤惠,可一旦真正把她给惹毛了,那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别说他柳远睿了,便是连他亲爹柳高望过来劝说都无济于事,总之他死定了。 柳远睿颇为无奈,直道好吧好吧,我给姐夫降低一下难度。 “姐夫,你只需要在一半的距离内,就五丈距离,连珠箭射落那三枚铜钱就算你赢。” “这还差不多。”柳若蕾微微满意地说道,“姐姐说了,这种陈规陋习可不好。” “若蕾,我也是兄长,你别整天一口一个姐姐说。”柳远睿微微不服气地瞪着眼睛说,“有本事以后我娶老婆时,你去说服那些娘家人。” “哼,我管你死活呢。”柳若蕾俏眸微微一白,“总之,不准欺负姐夫就是了。” 柳若蕾一出来传旨,其余小舅子小姨子们也都浑身一颤,立马立场就转变了。觉得,嗯,降低一半这还差不多,要不然就太欺负姐夫了。 柳远山,虽说修为和其它方面都表现平平,但是他可是远字辈的第一箭术高手。 而且人家已四十岁了。 姐夫才十九岁,怎么能比? 小舅子,小姨子们,一个个都开始风向大变,开始往体恤姐夫的立场上走了。 如此飞速转变的风向,看得王守哲反而有些心惊胆颤起来,自家没见过面的媳妇,好似威风不小啊。 只让若蕾捎了一句话,那些虎狼之姿的小子姑娘们,都老实了起来? 他老婆,该不会是只母老虎吧? “喂喂,妹夫,想啥呢?”柳远山催促地说,“还比不比了?你放心,看在若蓝妹妹的份上,我会尽量让你输的毫无抵抗力,干净利落的。” 王守哲无语,你这个面子给得还真特别。 难怪这都四十岁了,还没娶到媳妇。该! 不过心中吐槽,嘴上却客气地拱手说道:“远山大哥,请。” 柳氏家大业大,远字辈的人也太多了,王守哲都不知道这位是排行第几。 柳远山也不推辞,嘿嘿一笑后解下了弓箭。 就在这十丈开外,捻弓射箭。 咻咻咻~三支利箭,几乎是齐齐应声发出。 箭矢如电,速度极快,普通人的视觉都几乎捉摸不到。 “铛铛铛!” 随着接连三声爆响。 三枚大铜几乎同时被射中,应声爆裂。随之箭矢继续向前,狠狠地钉入了树木之中没入半尺。 “好,好箭术!” 周围的小姨子小舅子,轰然叫好。 显然他们都对柳远山的箭术表示非常满意,很好看,很犀利,真不愧是远山哥哥,光这手箭术就能在大部分炼气境中称雄了。 可箭术这么好的远山哥哥,怎么就娶不到老婆呢?唉~~ 与此同时。 而柳远山自己也是微微有些得意,瞟着眼睛瞅着王守哲。 如他射箭前吹过的牛皮一样,要让王守哲输得干净利落,毫无抵抗力。 “姐夫啊。”柳远睿不紧不慢地笑道,“只要你这一半距离,能做到跟远山大哥一样,就算你过关,若是做不到,那就乖乖认怂,我已经够给姐夫面子了。” 你这是给姐夫面子么?你这是怕被姐姐打吧?王守哲暗暗琢磨了他一句。 随后,他气定神闲而爽朗地笑了笑:“嗯,我还是那句话,给老婆认个怂也没什么。不过我还想试试。至于那一半距离,不让也罢,否则就真怂了。” “行,姐夫豪气,那就给姐夫拿弓箭来。” 柳远睿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送过来一副强弓。 王守哲试了试手感,虽然弓身偏软,拿来射厉害些的凶兽无济于事,但眼下比赛嘛,还能凑合着用用。 “姐夫加油。”柳若蕾在一旁呐喊道,“稳住心,好好射,只要射中一枚就行了。” 柳若蕾一开口,其余小舅子小姨子们,也都纷纷喊道:“姐夫,慢一点不着急的。远山哥哥单身四十年,有的是时间锻炼手速,你还年轻着呢,不一样。” 柳远山心头一滞,若蕾妹妹这话好生诛心呐。还有,单身和练手速又有什么关系?他懵懵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即王守哲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开弓射箭。 使用的也是连珠箭法。 咻咻咻,三箭齐发。 王守哲刚一射箭,柳若蕾那边就哄堂叫好。 先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姐夫的姿势比那柳远山好看不知多少倍。 主要是人长得好看,怎么样姿势都是好看的。 至于姐夫箭术是否高明,那她是不关心的。反正姐夫是一族之长,狩猎什么的自然有人冲在前面。 “咄!咄!咄!” 三根箭矢几乎不分先后,钉入了树木之中,箭矢强劲有力,箭杆足足没入一大半。 众人齐齐哑然。 不是吧! 姐夫他,连一个没铜钱都没有射到吗? 虽然没人对姐夫的箭术抱有多大希望,可身为一名嫡系族长,箭术如此普通真的好吗? 蓦地。 “叮叮叮!” 三声脆响。 三枚大铜几乎同摔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年轻的小舅子,小姨子们都是一片茫然之色。 唯有那柳远山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数息之后,他才苦笑着对王守哲拱手道:“妹夫,我服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连一旁正在笑眯眯看热闹的陈方杰,也是满脸讶然之色,守哲的箭术实在太惊人。 他那三箭,竟然把悬挂着大铜的丝线射断了。 苦笑! 从未见过射箭,他还以为守哲箭术平平呢。 守哲到底是守哲啊,果然不能比。 “反正这也是自己的小舅子,厉害一点也不吃亏啊。”陈方杰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随着柳远山在一旁解释了一番。 那些看不懂的小舅子,小姨子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夫的箭术竟然如此之高明。 “姐夫不愧是姐夫,是神射手。”柳若蕾开心地欢呼了起来, 惹得一旁的柳远睿哭笑不得。 我替姐姐撑腰而输的这么惨,你竟笑得如此开心? 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啊? 等等,不中留? 妹妹啊妹妹,这可是姐夫啊,你千万莫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与此同时。 这一幕一结束。 小丫鬟巧儿,又是飞奔回后院。 漂亮的脸蛋儿满是兴奋,绘声绘色的与大家介绍起王守哲神勇的表现:“新姑爷太厉害了,他的箭术比远辉少爷还要厉害。”这姑娘每每把柳远辉拉出来对比,竟也不顾及一下远辉少族长的感受。 房内诸位女子,均是露出了吃惊之色,都说那王守哲智谋厉害,却不曾想连个人武力都如此神勇。 连王琉紫都讶异不已,她那侄儿,当真是太给人惊喜了。 新娘子王若蓝的眼眸之中。 也是微微有些欣喜和羞涩,先前不过是家族定亲,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随着她对王守哲了解越来越多,愈发地有了些好感。 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是个优秀的男子? 一旁的王琉紫掩嘴轻笑,有些骄傲道:“这一下,远睿可就没辙了。若蓝,咱们快点准备一番。我侄儿马上就要进来迎亲了。” 早在先前,不少柳氏族人对此联姻的意见不小,私底下怪话甚多。王琉紫作为王氏出身,夹在其中,风言风语听得多了,甚至多次与人争吵。 可随着王氏崛起后,闲言碎语就少了许多。如今侄儿更是大展神威,震慑柳氏同辈,让她这个做姑姑的真是满心骄傲,回头她在柳氏一众妯娌姑嫂中,也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王守哲的四姑姑,仅凭这个名头,谁又敢再轻视她? “才不是呢。”小丫鬟巧儿嘟着嘴儿说道,“远睿少爷可是狡猾的很,足足准备了三关。” “这箭术也比过了,力气也比过了,难不成远睿还有其他什么招吗?”王琉紫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这一次远睿少爷说他要自己上。” “自己上?” 王琉紫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掩嘴笑着,“就远睿那三脚猫的玄武功夫,哪能和守哲比啊?这不是找虐吗?” 蓦地。 王琉紫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俏脸一紧,“莫非远睿要和守哲比那个?这一次守哲怕是要一败涂地了。” 与此同时,中庭。 王守哲也是吃惊地看着柳远睿说道:“远睿,你说什么?你要和我比作诗!” 他表示对此很震惊,一个玄武世界的读书人,你竟然要和一个地球穿越者比作诗? 这这这……如何是好? “姐夫,我承认你玄武战技厉害。但是咱们身为玄武世家,世代传承光有武力可不行。否则和那域外凶兽又有何区别?文化底蕴同样是我们人类的瑰宝啊。”柳远睿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守哲觉得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仔细想想,原来是他教导王璃慈和王珞秋他们的原话,是鼓励她们读书增加文化来着。 “好吧,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还请远睿划下道来吧。”王守哲无奈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关了吧?咱们今天还要赶回平安呢。” “那是自然,只要姐夫过了这最后一关,就能顺顺利利地把我姐娶走。”柳远睿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嘿嘿一笑,“当然不过关也行,认个怂后同样把我姐娶走。” “那行,不过还是那句话,认怂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过就想试试。”王守哲同样镇定自若。 这句话已经是王守哲第三次说了。 前两次所谓的试试,竟然都被他试成功了。 难不成这第三次又会发生奇迹吗?围观的小舅子小姨子们都欢呼起来,姐夫加油,姐夫加油,把远睿干掉。 柳远睿脸一黑,你们这帮弟弟妹妹们到底是在哪一边的? 不过对于最后一关,柳远睿有着充分的自信。读书人嘛,最擅长的不就是吟诗作词。 若是连这一点都要被姐夫比过的话,那他还读什么书? “姐夫准备好了吗?”柳远睿自信无比地说道。 王守哲笑着说:“远睿请出题,咱们抓紧时间。” 柳远睿环顾四周,笑得云淡风轻:“今日既然是我姐大婚,那自然应该以我姐为题,各作一首诗。就看咱们两个比比,谁能把我姐夸得更好。” 周围轰然叫好起来。这个题目很是应景。也能考验考验姐夫的文学素养,哪怕比不过远睿,只要能有个七七八八,便算过关了。 王守哲略一琢磨说:“那请远睿先来吧,让姐夫先学习学习。” 柳远睿也不推辞,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思量了会儿,摇头晃脑道。 …… 骄女娉婷藏闺中 媒妁踏亮槛边石 今朝嫁与王氏郎 凰落宝地兴潜龙 …… 此诗一出,周围疯狂叫好声不断。 便是连王守哲听了也,都暗暗点头,远睿不愧是读书人,果然还是有点水准的。 并非直接描述他姐姐有多好多好,而是通过烘托的手法,将姐姐抬了起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凰落宝地兴潜龙,一下子将整首诗升华了! 即是夸赞了他姐姐,还顺带将他王氏和王守哲也夸了一下,一个宝地一个潜龙,听得让人舒服。 但总体还是夸她姐,嫁给他王守哲,对他未来成龙有很大的助益,是兴旺之女。 也告诉他王守哲,他能娶到若蓝是一件幸运之事。 整首诗还是十分有味道的,十分应景。 “姐夫该你了。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柳远睿声音中充满了必胜的把握。 没办法,这首诗他已经琢磨了三个月了,就为了等今朝,能不自信吗? “行,那我先想想。” 面对这首很不错的诗,王守哲一时间倒也不敢大意了。 与此同时。 自然而然,这首诗已被小丫鬟巧儿,迅速传到了后院。 柳若蓝略微品味了几句那诗,随即亲手誊抄在了纸上,又是仔细吟了一遍,眼神之中略见欣慰:“远睿终究还是疼姐姐的。” “远睿的书没有白读。”中年美妇们,也都纷纷开口赞道。 王琉紫一下子担心了起来,这下糟糕了,远睿这首诗作的极好。她的守哲侄儿怕是要被压下去了! “七婶娘,没事的。”柳若蓝轻轻拉住了王琉紫的手,安慰道,“这守三关就是年轻人们热闹热闹,我对……唔,对他……” 一说至此,她俏脸微微发烫,娇羞不已。总之,不会因他做不出好诗来,会产生丝毫偏见。 罢了罢了! 我作一首,帮衬他一把。 不过远睿那诗做得极好,仓促之间,若想超越他有些难度,至多只能让他维持住颜面。 柳若蓝思量之间,芊芊玉手执笔,写下了一首诗。 “巧儿,你悄悄地塞给他,莫要叫旁人看见。” 小丫鬟巧儿,一下子傻眼了。 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您让我怎么悄悄地塞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娶得美人归 …… 好吧! 小丫鬟巧儿,也是颇为无奈,你是小姐你说了算。 我想想办法琢磨琢磨,怎么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首诗塞给新姑爷? 与此同时,中庭。 王守哲好整以暇地坐在了石凳上,冥思苦想起来。 说实话,远睿这首诗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按理说身为一个穿越者脑子里装满了古代诗词,随便拉一手千古名篇出来,都能秒杀了柳远睿那首。 但是终究这是他自己的大婚,还是想办法自己作一首诗。哪怕作的不是很好,却也是自己的东西,抄来的诗词去哄骗老婆,总觉得没劲。 柳远睿他们也没有催,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姐夫在那里苦苦思索。他知道做一首诗可不容易,尤其是做一首好诗得慢慢琢磨。 正在此时。 小丫鬟巧儿后院从中匆匆跑出,挤过人群狠狠地撞在了王守哲身上。 “哎呀,新姑爷不好意思,是我走路太匆忙了,撞疼你了吧?。” 就在王守哲目瞪口呆之时,那姑娘很机灵地塞一张纸到他手中,然后还朝他挤眉弄眼了一下,暗示一下你懂的。 再然后她就飞奔跑了。 这姑娘还真是来去就像是一阵风。 弄得王守哲有点哭笑不得,感觉好像是后面那位,好像有点坐不住了,找了个小丫鬟过来帮忙塞了一首诗给他。 这不是作弊吗? 好吧好吧,娘子帮夫君的事情哪能叫作弊呢? 这叫恩爱! 想到此处王守哲,心中还是有点点感动的,暖洋洋的。 可柳远睿却是愣在了当场。 刚才那个不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巧儿吗? 这么莽莽撞撞地一头栽到姐夫怀里,塞了一张纸,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作弊吗? 霎时间柳远睿,有一种眼泪哗啦啦地感觉。我远睿辛辛苦苦为姐姐撑腰,怎么一个一个都在拆台? 你说这作弊也就作弊了,手法还如此拙劣,如此明目张胆,让他情何以堪啊? 作弊的手法就不能高明一些,也好给他留几分尊严行不? 巧儿的手法的确很拙劣。 其他小舅子小姨子们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们一个一个都在装聋作哑,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摆明了就是后院那位在帮助未来姐夫作弊,常年积威下,谁敢吭声? 柳远睿也是无奈道:“姐夫想差不多了吧,咱们赶紧开始吧?” 他心想既然是姐姐作的诗,不管怎么说都得喝彩捧场,否则惹怒了姐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其弟弟妹妹们也在装模作样:“是啊,姐夫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了。” 可王守哲却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还没想好。 惹得柳远睿翻了一下白眼。 你这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明明我姐姐已经在帮你作弊了,你却还说没想好。 行,你要演就演了,谁叫姐姐亲自出手了呢? 片刻之后王守哲终于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好了,远睿的诗很好。姐夫只能班门弄斧一番,献丑献丑。” ‘好,姐夫来一个。” 小舅子小姨子们纷纷呼喊了起来,作出了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谁都知道王守哲那首诗,可是后院的姐姐作的,甭管怎么样大家负责轰然叫好就行。 只见王守哲背负着双手,在中庭内一步一步踱步,没几步后他吟出了第一句:“神女仙阙怜苍生,执戟殿前守长夜。” “?” 众人一听,脑子里顿时反应出了画面,好像说的是一位女神在她的天宫之内,为天下苍生而忧愁,处理着凡间之事,一位执戟仙将守在殿门前,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还没等他们回过味儿来,王守哲第二句又吟了出来:“岁月轮转千百回,终得人间连理枝。” 众弟弟妹妹们,开始明白了过来。这是讲了一个故事,姐姐是那位忧心苍生的神女,姐夫是那位默默守护的天将,最终那神女不知是否因为要救赎苍生而下了凡间,却和姐夫命运偶遇共结连理。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啊,把姐姐抬得挺高啊。 然后他们就开始轰然叫好了起来,这是姐姐作的诗,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挺有味道的。 “不对!”柳远睿一惊,“这不是姐姐的手笔。姐姐不可能把自己比作神女,把姐夫比作一个守夜殿前卫士的。” “原来这样啊?”小舅子小姨子们回过神来,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姐夫这首诗味道还可以,就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味道。 “还不错了,姐夫能有这样水准,已经算是文武双全了。” “是啊是啊,虽然比远睿那首诗要略逊半筹,但是把姐姐可是抬得很高。”柳氏家族对文化培养也是不遗余力的,大家都有些鉴赏能力。 “过关了过关了。”柳若蕾直接欣喜交加道,“大家快让开,别耽搁姐夫接新娘子。” 便是连陈方杰都是佩服道:“没想到守哲还是颇有些诗才的,比我要强半筹。” 蓦地! 柳远睿却表情凝重阻止道:“大家等等。” “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远睿身上。远睿你不是吧,姐夫这首诗已经很不错了,还不成还想为难他? 柳若蕾更是狠狠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远睿,莫要太过份啊。”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柳远睿急忙举手投降说,“姐夫这首诗的确还不错,但我觉得还缺乏了些什么。姐夫,莫非这诗还有下半阙?” 下半阙? 众人一愣,远睿好像说的有点道理,此诗意犹未尽的模样,好似并不完整。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王守哲。 王守哲也不矫情,继续开始吟起后半阕来:“惟恐娇妻乘风去,骗说娘子天宫寒。” “?” 大家一怔,都被带入了姐夫的心理状态之中。试想,一个苦苦守候了无数年的殿前卫士,有幸和心中神女在凡间喜结连理,这自然是大好事。 但是他又心中害怕,有朝一日心爱的娇妻,终究会飞升而去,因此他不惜哄骗妻子说天宫不好,如此惶惶恐恐的心情,一下子展现出来了。 “好,好一个唯恐娇妻乘风去,骗说娘子天宫寒。”柳远睿叫好不已。 其余人也都纷纷叫好。 随后,王守哲又念出了酝酿已久的最后一句:“牵手儿女泪眼盼,祈愿万世同枕眠!” 此句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眼前都浮现出,姐夫王守哲拉着一双儿女的手,眼泪巴巴地看着神女姐姐即将飞升,非常依依不舍的模样。连还未出世的儿女这一招都用出来了,要不要这样无耻啊? 最后一句就更无耻了,祈愿万世同枕眠。 这是让姐姐这辈子嫁了他还不算,还得嫁一万世啊?我呸,太无耻了。 正是有诗为证: 神女仙阙怜苍生 执戟殿前守长夜 岁月轮转千百回 终得人间连理枝 惟恐娇妻乘风去 骗说娘子天宫寒 牵手儿女泪眼盼 祈愿万世同枕眠 ……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首诗当然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作。但是今天的主题是,如何夸他们若蓝姐夸得更好听。 毫无疑问,柳远睿那首夸得非常好,颇有境界。 可姐夫这一首…… 这已经不是在夸了。 而是在舔。 偏生人家本就是夫妻,舔的是那般手段高明,流畅自然。这姐夫,真是个世所罕见的银才啊。 “唉~”陈方杰背负着双手,仰天直叹,“原本我以为,我陈方杰舔功无双。可是与守哲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我服了!我拜服!” “呜呜~”柳远山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远山哥哥,你哭什么?” “我明白了。” “远山哥哥,你又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自己,为何娶不到老婆了。” “远山哥哥,既然你已明白,那就还有得救,要加油喔。” “我已没得救了。”柳远山挥洒着眼泪奔跑而去,悲凉地嘶喊道,“因为我这辈子,都作不出这种臭不要脸,肉麻至极的y诗d词……呜呜呜~”他的身影,随着哭声渐去渐远,很快消失不见了。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都不由感慨,远山哥哥,你娶不到老婆,可不单单是因为不会作y诗啊。 然后,所有人都拜服姐夫王守哲,这种舔诗,他们是万万作不出来的。 尤其是一些小姨子们,都已经开始找来纸笔,然后脸红耳赤地誊抄那首诗,虽然此诗并非舔的是她们,可夜夜拿来品味一番,也是极妙的。 牵手儿女泪眼盼,祈愿万世共枕眠。 姐夫好坏坏,嘻嘻~ 便是连柳远睿都对王守哲深深地一揖:“姐夫,我服气了。” “呵呵~承让承让。远睿啊,你还小。”王守哲脸皮可不薄,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等你长大了,功力绝对不逊色于我。” “咦,若蕾呢?这丫头刚才还挺起劲的,怎么一下子人不见了?我还想她带路呢。” “罢了罢了!派红包。” 当即,一整箱子红包被抬来,发给了小舅子小姨子,侄子侄女,还有各路小辈。 “兄弟们,跟我去接新娘子。”王守哲手一挥,自家王氏兄弟们轰然应道,一众人意气风发地往后院而去。 三关已过,而且过得是如此漂亮,红包也发的足足,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再阻拦。 …… 就在王守哲一行,一路往后院去时。 小丫鬟巧儿,已经把这首诗禀报了回去,她的速度当真极快,来去如风。 与此同行的还有柳若蕾,只见她气鼓鼓地说道:“姐夫也太坏了,不单单要娶姐姐这一辈子,竟然还想生生世世缠着姐姐,真是贪心不足” 此言一出,屋子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嗯? 如此表白不是好事情吗?若蕾缘何如此忿忿不平。 柳若蕾情知失言,赶忙闭嘴,不过心中却依旧气鼓鼓的,多么好的诗啊,为什么就轮不到她呢? 倒是巧儿兴奋地说道:“新姑爷这首诗做的真是极好,我都快要流眼泪了。” 此时柳若蓝已将这首诗誊抄在了纸上,仔细地念了两遍,越念越是脸红。 轻“啐”了一声,评价道:“的确是轻浮了些。” 不过嘴上如此说着,但是眼神中却满是娇羞喜色,脸蛋有些发烫发红,心中呢喃道:“牵手儿女泪眼盼,祈愿万世共枕眠,真是好不害臊!” 可见王守哲这首舔诗,当真是舔到她心坎里去了。 夫妻之间嘛,轻浮一些也没啥。 这屋里头正说着话呢。 外面传来叫声:“小姐快准备准备,新姑爷来了。” 此时的柳若蓝已穿好了大红婚服,几位婶婶急忙把红盖头放到了她头上,并让她坐在床上。 “有请新姑爷,进入闺房领亲。” 王守哲依言进入了闺房。 几位中年美妇均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王守哲,忍不住出言赞道:“新姑爷果然英武俊奇,一表人才。”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娇躯微微一颤,倒是忍住了没偷看。 王守哲喜气洋洋,与几位婶婶一一见礼,并奉上红包。 尤其是他的四姑姑王琉紫,王守哲更是偷偷摸摸塞了一个大红包。 四姑姑王琉紫非常开心,忙说道:“守哲还不赶紧把万宝金囊奉上?” 闻言,王守哲急忙把腰间的万宝金囊解下,快步向新娘子走去,送到了柳若蓝的手中,柔声道:“若蓝,吉时已到,与我回王氏吧。” 这万宝金囊中,都是一些金制或玉琢的小玩意儿,像什么谷物,瓜果,鱼,肉,还有一个纯金的小算盘,这代表着将他未来的财政托付给了她。 头上遮着红盖头的柳若蓝抓着万宝金囊,心中满是羞涩与紧张,轻轻点了点头,蚊蝇细语道:“嗯。” 王守哲当即大喜,喊了一声:“远睿还不快进来?” 此时柳远睿走进了闺房,笑嘻嘻地拱手说:“恭喜姐夫,终于抱得美人归。” “多谢远睿手下留情,能娶到若蓝,此乃我王守哲之三生有幸。”说着,王守哲掏出一个大红包奉上,“远睿,接下来辛苦你了。” 按照规矩,可是得有未婚的小舅子抱姐姐上轿。 柳远睿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大红包,拍着胸脯说:“行,包在我身上了。别看我身子骨弱,最近可是好好锻炼过的。” 说罢,他就抱起了柳若蓝往闺房外而去。 这还没走两步呢,柳远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咦,姐最近怎么轻了不少,想必是心疼我远睿。记得上次演练时……” 可他话还没说完呢,便“哎哟”一声惨叫了起来,急忙认错:“姐,我错了。” 然后抱着他姐,一路狂奔出去。 王守哲一滴冷汗,这小子还挺能作死的,他自然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老老实实亦步亦趋地跟着。 随后,又在正厅拜别了岳父岳母。 这才由远睿将新娘子抱出了柳氏大门。 一番仪式后,新娘子坐上了八抬大轿。 而王守哲骑着他的万金马在队伍最前面。 “起轿。”公孙锵喊了一声后,队伍开始缓缓而行,在民众的夹道欢送中出了山阴,一路往平安而去。 归去的队伍,比来时庞大了一倍不止。 由柳氏族人率领的送亲队伍同样浩浩荡荡。一辆一辆的马车跟在队伍后面,都是柳氏的嫁妆。 看那嫁妆的规模,还真是体现出了柳氏的强大财力。 王守哲穿着一身华丽富贵的婚袍,骑着火踏白云,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心中满是意气风发。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娶到老婆。 从今天开始,就要迎接他崭新的生活了。 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已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得意须尽欢。 洞房花烛夜,我来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第一卷结束) …… 就在王守哲的迎亲队伍往回走时。 平安王氏主宅。 也是正处在最为忙忙碌碌之中,整个家族已经全部运转起来,各人负责各人的一块。 一些女眷,如大嫂四婶他们负责后厨,以及碗筷各席位之间的摆放。哪怕是王珞秋,王璃慈,王珞静等都参与进了工作之中,各自负责一些事情。 只不过王璃慈原本想管后厨或是食材,却被众人一致否决。 而是让她去负责广场上的流水席全局,流水席是针对没资格进入主宅,参加婚宴的普通民众,以及大部分旁系的。 王氏这一次会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来者不拒,可谓是豪气冲天。 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都会被安排在了王氏中庭的露天席位上,这便是最主要的席位。 再有一些更尊贵的,例如族长,钱掌柜,雷镇守使,以及一些各族老祖等,则是会由宵翰老祖出面,一一招待应酬。 他们的酒席,被安排在了一个个雅厅之中。 至于珑烟老祖,她素来不喜应酬,因此只安排她在守哲婚典时露面。 各路宾客们,陆陆续续地抵达王氏。 家族中的男丁族人们,一个个都承担起了招待责任,满是喜气洋洋,守哲结婚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也代表着家族的蒸蒸日上和延续。 如今的王氏,已经不是过去的王氏了。 一门三灵台。 于平安镇一手遮天,如此家族,已有崛起中兴的气象。 随后便是王守哲的迎亲队伍,与柳氏的送亲队伍同时抵达平安王氏。 随之自然是一连串非常热闹的仪式,并在中堂内拜堂成亲。 公孙蕙早已经盛装打扮,满脸喜色地坐在了主位上,她是嫡母,也是寡母,今天她的地位最高了。 守哲结婚,她自然是高兴不已,又暗暗垂下喜泪。这些年来,她续弦到王氏,将守哲和珞伊拉扯长大,真是非常不容易。 身为继母,自然要比普通母亲难做许多, 随即便是拜堂成亲的仪式。这仪式,自然是非常热闹的一环,众亲友都纷纷送上祝福。 之后,便将新娘率先送入了洞房。 而王守哲作为新郎官,作为一家之主,他还需要在外面应酬一番。 一些亲近的家族,非但族长和亲眷都来了。便是连老祖宗们都悄然而至,亲自给王守哲道贺。 这种颜面可不是一般家族继承者大婚的气象。 这些姻亲盟友,王守哲自然是不能怠慢。 如此热热闹闹地直到晚间。 …… 这一天应酬下来,便是连王守哲这种已经将炼气境八层的实力,也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应酬完宾客之后,略带着三四分酒意王守哲,脚步轻松愉悦地回了他的院子。 主卧内。 张灯结彩,红烛灼灼。 新娘子柳若蓝乖乖的坐在床上,耐心地等待着夫君回来。 那张床上铺着大红色的被褥,上面还铺着枣子、莲子、乾金、还有十几块耀眼的灵石。 “娘子辛苦了。”王守哲按捺下激动心情,上前深深一揖。 “夫君。”柳若蓝声音略带娇羞,轻轻地回了一声。 接下来,便是揭红盖,合卺酒等环节了。 这些,都已经有人提前准备好,就放在床边的矮桌上。 在经过柳若蓝同意后,王守哲拿起了玉如意衬说道:“娘子,为夫失礼了。” 随后轻轻地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青春年轻而美丽的脸庞。 她凰冠霞帔,长着一副漂亮的鹅蛋脸,额宽似螓,娥眉弯弯,杏眸清澈中着羞涩和春水。 她双手紧捏,低着头不敢看王守哲。 王守哲足足愣了数息功夫,挪不开眼睛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柳若蓝。 两世为人第一次娶到新娘子,还是如此一位大美女,让他不由得感到有种恍惚而不真实的感觉。 “夫君!”柳若蓝娇躯微微颤抖,仿佛是在担忧着什么,弱声说道,“莫非,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娘子,长得太好看了。”王守哲连连点头说,“娘子便是那天上的神女,为夫能娶到娘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害怕娘子乘风而去。” 此言,倒是让柳若蓝想起了他的那首轻浮之诗,又是羞得她快要把螓首埋到衣襟中了。 “娘子的装扮极美,只是胭脂花粉在脸上久了不好。” 王守哲好歹是穿越者,知道女子可不好留着妆过夜,此时也不急着喝合卺酒。当即拿铜盆打来温水和毛巾,帮她摘下凰冠解下霞帔。 “夫君,哪有男子侍奉女子卸妆的道理?”柳若蓝感动王守哲的细心,却又有些惶恐,“不若将偏房内的巧儿叫来帮忙。” “无妨,闺房之中,哪有如此讲究?” 王守哲不想旁人来打扰,亲自帮她卸妆,不多片刻,便呈现在他眼前一副天然去雕饰,肌肤吹弹可破,羞着红娇艳欲滴脸蛋。 比起刚才浓妆之时,少了几分艳丽庄重,却又多了几分青春洋溢,胶原蛋白满满的味道。 “娘子真是美人儿。” 柳若蓝微微娇羞不已,她一直在偷偷打量着王守哲呢,当即也是蚊音细语道:“夫君也是长得颇为英武不凡。” 十分显然,她对王守哲的长相也是非常满意。 虽说是包办婚姻,没有办法选择。 但是倘若夫君是俊朗的英武青年,那自然是更加幸福。何况,这夫君还很温柔体贴。 床榻旁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置着一些精致的糕点以及小炭炉温着一壶酒。 王守哲知道她怕是有一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先端着一碟糕点,心疼道:“想必娘子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柳若蓝轻轻颔首“嗯”了一声,多谢夫君。 随后,她纤指轻捻了一块糕点,略转过娇躯,用手遮着嘴细嚼慢咽着,姿态优美而含蓄。 到底是大家闺秀,王守哲暗暗感慨。 哪像自己家的王璃慈什么的,吃个东西比山匪还凶,与她同桌而食,若是下手不快的话得饿死。 正想到王璃慈时,蓦地! 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四叔,四叔在吗?” 这竟是王璃慈的叫喊声,然后她就把门敲地砰砰直响:“四叔你锁门干什么?” 王守哲一头冷汗,真是见鬼,想什么来什么。 这大侄女不知道他新婚之夜吗? 不锁门还等着人乱闯啊。 柳若蓝杏眸圆睁,仿佛有些疑惑。 “娘子勿怪,那是大丫头王璃慈,向来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主。”王守哲无奈地说道,“是家里的混世小魔王之一。” “我倒是听说过这孩子。”柳若蓝掩嘴轻轻一笑,“没关系的,哪家没几个混世小魔王?”说起来,柳氏那帮年轻人中奇葩也不少。 王守哲深知王璃慈的性格,若是不开门那还得了。 说不定还会撬门闯进来。 在经过柳若蓝的同意后,王守哲上前开门,还没等他板着脸训斥几句呢。 却见王璃慈抱怨了一句,四叔你磨磨唧唧地在做什么? 说着已经抱起一个大木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了婚房内。 在她身后竟然还呼啦啦地跟着了一一大群人。 几个妹妹王珞秋,王珞静,竟然还有王珞淼和王珞岚两个屁大点的妹妹都跟了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二侄女王璃婉,侄子王宗昌,以及最小的弟弟王守业。 这场面把王守哲看得是目瞪口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准备造反吗? “四叔,四叔!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就是看四婶婶好半天没吃东西,特地给她送点吃的来。还有你四叔你自己,光顾着喝酒,也没吃几口东西。” 王璃慈嘟着嘴,一副本大小姐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的模样。 “那你们呢?”王守哲看向了其他人。 “我们是来看嫂嫂的。”王珞秋倒是颇为实诚,“白天盖着红盖头没瞅见。”这丫头除了她的帝路之外,能好奇和关心的事情已不多了。 王守哲见柳若蓝嘴角含笑,似乎没意见。就对王璃慈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给你嫂嫂呈上来?” 然后王氏一众小辈,见礼的见礼,支棱火锅摊的支棱火锅摊,搞得热热闹闹的。 柳若蓝则是落落大方地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个个的发了下去。 “四婶婶,这是我四叔最爱吃的清汤火锅。今天我特地给你们准备的宵夜。” 王璃慈丫头最擅长抱大腿了,她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以后这个家里该由谁做主。 才新婚之夜呢,就跑过来献殷勤,讨好四婶婶来了。 丫头们的手脚很麻利。 很快一桌清水火锅就摆好,铜锅里开水滚烫。 王守哲和柳若蓝陪着一众小辈,围成一桌,开开心心地吃起了清汤火锅。 这虽然有火锅吃,还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可王守哲总觉得不太对劲,对啊,这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这帮孩子们不会来捣乱的吧? 柳若蓝倒是没吃过清汤火锅,在孩子们面前,她落落大方不矫情,也吃得颇为挺开心。 而且紧张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不少。 逐渐地弟弟妹妹们,熟络了起来。尤其是王珞淼以前总是没事儿就给她写信,两人颇为相熟。 一顿火锅倒吃得大家开开心心。 王守哲悄悄观察,发现若蓝已吃得七七八八,停住了筷子。 他便咳嗽了一声:“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了。”便开始赶人。 开玩笑,春宵一刻值千金,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洞房,总不能吃火锅吃到天亮吧? “四叔,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我还没吃饱呢。”王璃慈委屈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吃饱过,端回去慢慢吃。” 王守哲毫不留情的把一众小辈赶出去,然后飞快地锁上了门。 这才松一口气,对柳若蓝说:“娘子,时间不早了,该喝合卺酒了。” “是,夫君。”柳若蓝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这意思。 可还没等王守哲拿来合卺酒呢。 外面又喧腾了起来,只听王璃慈那大嗓门喊道:“外面这月亮不错啊,我们就在院子里吃吧。” 然后一群弟弟妹妹们便开始在院子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煞是热闹。 王守哲打开门黑着脸走了出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破孩子肯定是商量好了,诚心他添堵来的。 这副样子让他怎么洞房? 就算他脸皮够厚,若蓝也不行啊。 “咦?四叔你还没吃饱吗?”王璃慈眨着天真无辜眼睛。 王守哲呵呵一声冷笑,你们以为赖在我的院子里不走,就能称心如意,阴谋得逞了? 这院子可是王守哲这一年来,亲手经营过的。 他伸手门廊上一按,一股浑厚青色的玄气注入其中。 蓦地,他院落中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沉寂藤蔓,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 它们活了过来。 一根一根的藤蔓根茎,疯狂的生长起来。就像是邪恶的触手在院落里妖娆地舞动着。 王珞淼王守业等小破孩们吓坏了,他们率先投降,尖叫着逃出了院子。 王珞秋王珞静王璃慈她们,倒是胆子极大。 面对邪恶藤蔓进攻时,竟然还在反抗。 只可惜他们终究小瞧了王守哲,他院落中这个藤蔓阵法,可是精心研究出来的。 找了不少基础性藤蔓,经过一次一次的改良,最终现在形成了现在的藤蔓阵法。 可以说只要在他这个院子里,哪怕是炼气镜九层巅峰者,也得乖乖受降。 在王守哲玄气的控制下,很快那些疯涨的藤蔓,便将王珞秋,王珞静还有王璃慈捆成了一团,直接拖出了院落之外。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只有站在婚房门口的柳若蓝,表情吃惊地看着王守哲。 “娘子莫要惊慌,只不过是为夫的天赋血脉而已。”王守哲解释了一声,笑着随手一翻,手上多了几个花种。 这些花种也是他最近精心培养出来的。 最大的特色就是种子颗粒很大,其中蕴含着非常众多的能量。 随着他浑厚而略带青色的玄气,注入。那几颗花种竟然在他手中生长了起来。 从发芽,长出叶片再至开花,尽量短短十几息时间便已完成。 顷刻花开。 他的掌心中多了一把娇艳的花朵,美轮美奂。 柳若蓝美眸中充满讶异之色,夫君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没想到夫君还藏着如此强大的血脉天赋。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夫君越是强大她自然越开心。 王守哲奉上花朵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床榻前。 他随手在木床上一摁,那张紫檀木床竟然老树逢春一般,生长成了嫩枝树叶。 随即那些他原来已放置在床旁的花种,也都顷刻间生长了起来。不多会儿,他那张床就变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小花圃。 如此“浪漫唯美”的画面,让柳若蓝惊喜不已,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娘子,改喝合卺酒了。” 王守哲拿起了那壶不断温热着的合卺酒。 “嗯,听夫君做主。”柳若蓝羞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合卺酒,这是地球上所谓的交杯酒。 是一种仪式,也可以借着酒力让新人放松下来。 一连三杯酒下肚。 不胜酒力的柳若蓝那漂亮的脸蛋,微微红润了起来了,眼神之中也多了丝迷离和春波。 她满脸娇羞,贝齿轻咬着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身后被褥下掏出一个盒子,闭着眼睛塞给了王守哲。 “娘子,这是何物?”王守哲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自己看。”柳若蓝娇羞地紧闭眼睛,娇躯颤抖不已。 王守哲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却发现里面装着一本小册子。 翻开那小册子一瞅,他顿时“啊了”一声:“这是……”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竟然是一本h图册。 上面的一些小人儿还画得挺惟妙惟肖,并配以文字解说,倒是让人一目了然。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柳若蓝给他的东西:“娘子,这,这是何意?”莫非,是洞房助兴之物? 此言一出,又把柳若蓝羞地满脸通红,她轻“啐”了一声“呆子”。 此物乃是她临嫁之前,某位婶娘瞧瞧交给她的。并且还对着她耳朵解释了一通,教导了一番。 当时就把她惊呆了,原来洞房还要这些羞死人的夫妻之礼? 同时,婶娘嘱咐她。 在喝过合卺酒后,把这图册交给新郎官。 王守哲见她如此娇羞,这才恍然大悟,这终究不是地球啊! 这里的人结婚都比较年轻,而且这方面的信息也十分闭塞,结婚前很少会接触这些。 很多人到结婚的时候,压根就什么都不懂。 哪像地球上一个个都是超级老司机啊。 新婚之夜,夫妻两个一个赛一个熟门熟路。 显然这是柳若蓝是怕他一点都不懂,才给出了这本小册子。 “娘子放心,为夫用不着这个,包在为夫身上了。”王守哲今日已有了几分酒意,当即把这本粗制滥造的小册子丢到了一旁。 开玩笑,上辈子不知道经过多少老师教育过了。而且他也是有过两任女朋友的,哪需要这种粗浅的教程? 唔? 此言一出,柳若蓝顿时星眸瞪得圆溜溜的,有些吃惊,仿佛又有些质疑地看着王守哲。 好似在问他夫君是从哪里学来的? 因为就在昨日之前她对这个还一窍不通,完全懵懂无知。 据婶婶说的,一般男方都不太懂这个,家族也不会教导。 新婚之夜通常都是要女子来教这一切。 可王守哲那副老司机凑流氓的模样,真有点把柳若蓝吓到了。 好吧。 王守哲情知自己失言。 急忙干笑了两声说:“娘子莫要误会,我也就是在古籍略微见过一些,只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还要请娘子好好教我。”这句话说得王守哲自己都觉得脸皮发烫,比起纯洁的若蓝,他好似…… 柳若蓝倒是很单纯地信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以她的见识当然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外表是个俊朗青年,灵魂却是个老司机。 “夫君先熄烛。”柳若蓝已经烧到脸都滚烫,紧张万分,但是婶娘说过,女孩子嘛总得经历这一遭。 须得行过夫妻之礼,才会怀有孩子。 王守哲心情微微激动,反手将她抱起,安置在了床上。 “夫君,我怕,你要怜惜我。”柳若蓝紧张到了极致。 “娘子我也不会啊,你要教我。”王守哲厚着脸皮说道。 “可,可我也不太懂啊。” “那就别吹蜡烛了。”王守哲趁机提议,然后捡起了被他鄙视的小册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夫妻共同研究,共同进步,一起慢慢成长。” 他又是随手一拍,一张由藤蔓和花朵交织而成的床帘缓缓闭合。 “夫君!” …… 第一章 八品世家(新篇周一求推荐票) …… 大乾隆昌三千一百五十三年春——二月十七。 距离王守哲穿越那段日子,已过去了将近八年。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定浦渡口。 一艘大型渡船,缓缓地停靠在深水港区。 对接桥刚一铺平,人群便有序而下。他们手持着一张卡牌,陆续通过闸口。 那卡牌不过儿童巴掌大小,却是做工精美,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在阳光下呈现出微微紫色。 卡牌内部,似是镶嵌着一张卡纸,上面书写着籍贯、姓名、年龄,以及简单的外貌体型特征。 只要手持卡牌者,在通过闸口时,全副武装的守闸士卒只是略检查一下,便含笑致意其通过:“欢迎回家。” 而通过者,也会回以致谢:“感谢您的守护。” 但是没有卡牌者,却需要走另外一个闸口。那闸口比较拥挤,守闸士卒的脸色严峻,审视着一个个过关者,并需要对方提供大乾官方路引,没有路引者,立即原地遣返。 即便有路引者,也会有专人盘问其来历,目的,以及准备在平安镇待多久等等。审讯极为严格,若是觉得不对劲,便立即遣返。 通过审讯后,并配发一张厚纸卡片,告诫其平安镇不得超过一个月,并且收取工本费一个大铜。 可以不接受,但是打哪来回哪去,自个儿掏钱坐下一班渡轮回去。 渡船上,几个行脚商打扮的人,组成了一支小小的行商车队。因为他们有马车随行,被安排在最后一批下。 此时,一个二十几岁还年轻的行脚商,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说道:“大哥,那淡紫色卡片是什么?”显然,他是第一次前来平安镇做买卖。 这群行脚商车上装载的,是一些精盐,粗盐,粗铁,粗铜等物资,都是平安镇的畅销品。尤其是精盐和粗铁,几乎一下马车,便会被铁匠铺和杂货铺高价收购走。 而他们会从平安镇收购一些雪花糖,粗棉布,锦纹棉布,普通瓷器,等价格教高的东西。这一趟辛辛苦苦下来,倒是赚得不算少。 “紫色卡片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行脚商,脸色羡慕道,“这是平安镇本地百姓的身份卡片,如今平安镇不比当年,外人若想迁徙平安镇,须得至少一次性购买二十亩地和一套宅院,才能配给身份卡片。有了身份卡片,便可以随意出入平安镇。” “乖乖,我听说平安镇现在的田宅价格很高啊。”年轻行脚商羡慕道,“难不成连那些低贱的佃农,也配发身份卡片?” “慎言。”老行脚商急忙阻止。 可来不及了。 身旁的几个穿着精细棉布衣的粗犷汉子,都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我们佃农怎么了,又哪里低贱了?” 老行脚商急忙替年轻人道歉:“诸位抱歉抱歉,年轻人不懂事。他不知道平安王氏佃农,现在的地位很高的。” 身份高,来源于收入多,以及王氏对他们的重视。 如今王氏佃农的人均年收益,已经超过平安镇自耕农人均收益的三成。造成如此倒挂结果的唯一解释,就是王氏的农庄收益已经变得非常高,佃农跟着受惠。 要知道,平安镇自耕农因为耕种的都是王氏九号良种,且可以享受灵虫师优惠灭虫价,本就比旁地方的自耕农收益要高一大截。 由此可见,王氏佃农的收益之高,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那几个王氏佃农罢了罢手,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各自谈笑自若地说起话来:“听说老张家的闺女,嫁给了一户自耕农?我记得那闺女在蚕庄做事吧?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让女儿如此下嫁。” “家中有五十亩良田?那男孩还是个铁匠学徒?如此,倒是还算般配。” “老刘,听说你家在珠薇豪园二期外盘了个铺面?这是把全家多年积蓄家底全砸进去了吧?” “嗯,没错,我家那三小子在缝纫上有些天赋,再过两年便出师了。开个裁缝铺,也算能养活自己。咱们老刘家,总不能世世代代种地吧?” “种地有什么不好?现在要当王氏佃农可不简单的,得审核身份,考核技能,还得从外围农庄先干几年……” “那倒也是,不过有裁缝铺加一门手艺,收益也不低,铺面就当投资也挺好。” 这些佃农们开口便是收益,闭口就是投资。 可把那年轻的行脚商吓到了,这哪里是佃农啊?感觉那自信和口气都像是旁地方的富农。 与自耕农攀亲,竟然还嫌弃人家? “那个什么珠薇豪苑的铺面很贵吗?”年轻行脚商弱弱地问道。 “也还好,一百多乾金吧。”那老刘说道,“全家老少多少年的积蓄全砸进去了,还借了不少外债。” “那么贵?”年轻行脚商震惊道,“这换作其它镇子,可买三十多亩地了,王氏卖商铺太黑了吧?” “年轻人,不懂就别乱说。”佃农老刘训斥地说道,“珠薇豪苑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地价房价年年攀升,很多长宁有钱人,也跑来珠薇豪苑买房买地当别院。旁的风水之类先不说,就说珠薇湖那头三阶守护灵兽镇守一方,就足以让铺面值那些钱了。” 三阶守护灵兽? 年轻行脚商惊骇不已,随即止不住好奇,和那佃农老刘攀谈起来。越谈越是惊心,这平安镇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和豪富。 “你看到那个穿着锦纹布料年轻公子了吗?”佃农老刘指着码头上一位巡视的年轻人,所过之处,一些兵卒都向他行礼。 “那是……王氏的哪位直脉少爷吗?” “的确是王氏少爷,不过是旁系。” “乖乖,连旁系都如此有气势,这平安王氏不简单啊。” “你是自然,我们平安王氏可是八品世家,族长夫人也是来自八品世家的山阴柳氏,强强联手,岂会简单?” 年轻行脚商,一下子敬畏了起来,八品世家至少一门三灵台,这两家加起来至少得有六个灵台境修士,实力果然强劲。 渡船上的行人,散修,行脚商等都有条不紊地过闸口,该检查的检查,该办手续的办手续。 蓦地。 井然有序之中,出现了意外。 码头远处,一个彪悍的玄武者飞快地奔来,他冲向一艘即将驶离港口的渡船。上前阻挡的士卒,竟无一是他敌手,砰砰砰,被一拳一脚打飞。 “乖乖,那是个高手,怕是有炼气境七层了。” 人群中纷纷议论了起来,惊讶不已。那玄武者像是个散修,散修能到如此境界极为难得了。而且看他样子,似乎很能打。 蓦地! “你在我平安镇伤了人,还敢跑?” 他身后一声暴喝响起,一位青年以更快的速度向他拦截而去,他非但速度极快,身姿掠过时像是一片风中柳絮,摇摆不定,极为飘逸俊气。 有了兵卒的纠缠阻挡。 不出数息功夫,那青年便缠上了中年散修玄武者,他剑势如虹,大开大合,剑芒之中闪烁着厚重的白色光芒。 这位俊朗飘逸的青年说施展的玄武战技和身法,正是王氏的不传之秘,中品身法【柳絮身法】,中品剑术【王氏玄元剑】。 看他施展起来行云流水,显然已经到了有所小成的地步。 “王守勇!” 中年散修怒喝道,“老子不就是吃饭时伤了人吗?你竟然追了我数十里,真当我是泥捏的吗?” 他拔出一把钢刀,刀式凶猛霸道,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此人在散修之中,无论是玄武战技还是修为,均是不弱。 两人砰砰砰战作一团,竟然斗得个旗鼓相当。 一些实力不高的士卒,甚至是守将都不敢上去帮忙添乱。 “那是王氏守字辈的五少爷,王守勇!”很多人都认出了青年的身份,纷纷鼓劲道,“五少爷加油,拿下那个散修。” “我的乖乖。”年轻行脚商震惊不已,“这个五少爷看上去才二十来岁吧?炼气境七层,功法还如此扎实,怕是四十多岁就能达到炼气境巅峰了,此生灵台有望啊。” “那是自然,咱们王氏的少爷小姐们,个个都是顶呱呱。” 有了群众的鼓励,王守勇倒是越战越勇,渐渐地占了上风。 王氏玄元诀,乃是中品修炼心诀,越是修炼到后面,玄气便越浑厚强大,而且久战不乏,持久力颇为惊人。 那散修见渐渐抵挡不住。 蓦地,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赤色沙子扬了出去,并喊道:“看我毒砂。” 王守勇心一惊,急忙向后暴掠,剑势舞得水泼不进,将毒砂系数挡掉。只可惜他上当了,那些根本不是毒砂,而是普通的赤色沙砾。 那散修已经趁机再次逃遁,往已经离港五六丈的渡船冲去。 “糟糕!”王守勇暗道不妙,再追时已来不及,若是冲上渡船与他打斗,怕是会伤及无辜了。 “哈哈哈!”那散修狂笑不已,“看你敢不敢追到船上去,等老子跑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平安镇……”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连带着飞奔的冲势都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有些震惊惶恐,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穿着鹅黄色的女式劲装的妙龄少女,站在了他与渡船中间。 她背负着双手,仅仅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制止住了那散修的所有动作。 她的神情平静无波,连正眼都没有瞧那散修一眼。无形的威压,便将那散修震慑的腿脚发软。 “王,王……王珞秋!”散修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六小姐,是六小姐来了!” 人群之中,顿即有人兴奋激动地喊道,“那散修竟然碰到了六小姐,真是太倒霉了。听说六小姐,已经突破到炼气境八层了!” “那都是老黄历了,六小姐过年前就已是炼气境八层。” “乖乖,去岁六小姐才十八岁吧?这修炼速度太可怕了!” “六小姐不但修炼速度快,玄武战技更是厉害,据说有越级战斗的恐怖实力。” 一声一声的议论,让那散修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在平安镇厮混一年多了,王氏珞字辈六小姐的名头,自然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但是他岂肯束手就擒,当即一挥钢刀,势如霹雳地朝她斩去:“王珞秋,不想死便给我让开!”他不信,不信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实战能力会有多强。 他怎么说也是在外域中斩杀过凶兽的强者,玄武战技自然悍勇! “唉~蠢货。” 王珞秋摇头轻轻一叹,信步闲庭般地向前踏了一步。 那一步,仿若缩地成寸一般,霎时间已欺身而近到了他身前,轻飘飘地一拳打在了他胸口上。 “轰!” 那散修就像是被一头成吨的凶兽正面撞到,凌空向后倒飞出了五六丈才狠狠地摔落在地。胸口已凹陷进了一大块,口中不断地吐着血,浑身抽搐着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群众们到抽着冷气,鸦雀无声。都知道六小姐王珞秋厉害,却不曾想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一拳! 仅仅是一拳,便将那个厉害的散修彻底解决。 此时,青年俊杰王守勇跑了过来,尴尬道:“多谢珞秋妹妹援手,若叫这贼子跑上了船,就麻烦大了。” “王守勇,此等小小鬼域伎俩,你竟也会中计?”王珞秋背负着双手,黛眉因不满而微微挑起,“你辜负了四哥哥对你的期望,自己找他请罪去吧。” “是,我先把人抓进牢里,就立即去和四哥请罪。”王守勇满脸苦涩,老实地说道。 “哼。”王珞秋哼了一声后,便不再理他,背负双手而去。 王守勇也知道珞秋的脾气,哪敢多耽搁,立即将人抓回了镇守府牢里。 然后马不停蹄地回了王氏主宅,匆匆赶到了他四哥的院子外。 一到院子外,他便又有些害怕和惭愧,脚步都踌躇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犹豫,院子里便传出一个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老五,你准备在我院外磨叽到何时?进来吧。” 王守勇一颤,急忙挺直了身子,敬畏而郑重地拱手道:“是,四哥。” 随后边是往里走去,心中感慨不已,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四哥的修为实力了。 感觉他越往前追,越觉得四哥越来越深不可测。 他如此站在院外,竟都能被他察觉。 …… 第二章 老婆是隐藏大佬 …… 刚满二十三岁,便是炼气境七层! 各基本功都非常扎实,家族绝学柳絮身法和玄元剑法,也都修炼到略有小成的地步。 大部分九品家族精心培养的嫡子继承人,多数还不如他呢。 可见王守勇之努力和拼搏。 只可惜,家族中厉害的妖孽太多。让王守勇有种越努力,被拉开的差距就越大的无力感。 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四哥王守哲的院子。 只见那院子中,长满了花花草草,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各种奇花异卉争奇斗艳。 在这初春之际便有如此异象,极为难得可见。 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躺在太师椅中晒着太阳,一副悠然自得模样,正在和孩子讲着故事。 在他身边环绕着两个小孩。 大一点的是个女孩子,约六七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小一点的那是个四岁左右的男孩。 只见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小小身姿挺得笔直,眨巴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一副听故事惊呆了的模样。 见四哥正在陪孩子讲故事,王守勇也不打扰,就站在一旁候着。 “爹爹,这猪八戒也太贪吃了吧?就和大姐姐一样能吃。”那漂亮的小女孩儿趴在了王守哲的怀抱里,笑嘻嘻地说道。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璃慈姐姐。”王守哲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不然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拿给你们吃了。” 说起来王璃慈还是很疼爱这两个孩子的。但凡有点儿什么好吃的,都会屁颠屁颠地给她的侄女侄子吃。 这一点对食为天的王璃慈来说,已经极为难得了,便是连王守哲都远远没有这种待遇。 不过鉴于王璃慈有差点喂死过孩子的前科,王守哲勒令一双儿女在吃璃慈姐姐的东西前,必须给他或者母亲掌过眼后才能吃。 “知道了爹爹,我还是很喜欢璃慈姐姐的。”小女孩儿道了歉,随后又撒娇道,“爹爹,我要听嫦娥姐姐的故事,我不喜欢猪八戒。” 然后,那正襟危坐在板凳上的小男孩儿也急忙表态说道,“爹爹,我也不喜欢猪八戒,我要听孙悟空的故事。” 然后,王守哲便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说,“好,好,那爹爹来给你们讲嫦娥姐姐的故事。” 小男孩儿倒是习惯了被忽略无视,无奈地暗想,回头要把好吃的贡献给姐姐,让姐姐和爹爹说爱听孙悟空,这样爹爹便能多讲些孙悟空的故事了。 正在此时。 一个二十来岁,长得美艳动人,却又不失大家风范的少妇从房内走了出来,对王守哲俏眸一横道:“王守哲,你这又在和孩子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害得他们整天都不好好做功课,满脑子尽想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儿。差不多了啊,你五弟在等你说话呢。” 这明眸皓齿的美艳少妇,自然便是如今王氏的族长夫人柳氏,柳若蓝了。 “唉,今天的欢乐时间到此结束,璃瑶宝贝,你先和母亲回房读读书写写字,爹爹和五叔说会儿话,就回来陪你。”王守哲笑着安抚了一下女儿。 然后,女儿和儿子都纷纷乖巧的站了起来。 然后郑重地朝着王守勇行礼:“璃瑶,宗安,见过五叔。” 王守勇也是笑眯眯地朝着侄女儿侄子打了招呼,然后掏出了一些小玩意儿说,这是五叔在镇子上见着稀奇,买回来送你们的。 王璃瑶和王宗安都是满心欢喜,又谢了五叔。 随后王守勇,这才郑重地向了柳若蓝行礼道:“守勇见过四嫂。” 柳若蓝还礼道:“见过五叔,我已让巧儿上茶,要带孩子读书,便不打扰你们兄弟叙话了。” “嫂嫂请便。”王守勇拱手。 随后柳若蓝盈盈一礼,便把两个孩子领走。 王守哲就在院落的凉亭内,招待王守勇。 此时,柳巧儿已根据小姐的吩咐,煮了一壶灵奉上。 “这是你嫂嫂不久前回娘家,带来的新云雾灵茶,守勇尝尝看。”王守哲笑着落座。 云雾灵茶生长在柳氏云雾洞内的灵田中,都是在冬季收成。 柳若蓝每次回娘家,都会给王守哲薅回不少。 “多谢四哥。” 两人落座,边喝茶边聊。 聊了几句后,王守勇便微微红着脸,道歉说:“四哥,我这出了一桩……” 不待他说完,王守哲便挥了挥手,笑着说:“此事我已知晓。” 王守勇心头微微一凛,他知道四哥手下有一支秘密的情报部门。据说那个情报组织的触手,已经几乎笼罩住了平安镇。 原本还觉得可能是夸大了,现在看来,实际情况恐怕比传闻中更加夸张。不久前定蒲渡口发生的事情,已经落到四哥耳朵里了。 甚至王守勇还听说过,这支情报组织尚不断地向外扩散。至于到底有多厉害,王守勇自然是不清楚的。 “四哥,这件事情是我处置不当。太大意了,差点叫那贼子酿成了祸端。守勇愧对四哥多年来的栽培,还请四哥责罚。”王守勇愧疚地说道。 王守哲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对了,你和东港陈氏的未婚妻,婚期将近了吧。” 王守勇脸微微一红说:“是的,婚期已定在五月。” “行,那四哥,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王守哲笑道。 王守勇立即拱手感谢:“多谢四哥。” 随后,王守哲才淡然的说道:“咱们家族这些年来,执行功勋制度。向来是有错必罚,有功必奖。” “我这有两份情报,是某些不怀好意的家族潜进来的探子。你去处理了,便当作是将功赎过。” “多谢四哥。”王守勇感激地拿过来情报。这是四哥在照顾他,即给他将功赎过的机会,还多锻炼他。 已经被查出来的探子,以四哥的手段,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地收拾掉。 “守勇,你要好好干,你可是咱们王氏未来的顶梁柱。”王守哲鼓励着说道。 一说到顶梁柱。 王守勇便叹了口气说:“四哥,先不说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便是比起珞秋妹妹,珞静妹妹都差多了,未来她们才是家族顶梁柱吧。”一说起此事,他便挺没自信的。 “守勇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和守廉他们这些年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王守哲亲手给他斟茶,笑道,“至于珞秋她们,自然都是人中雏凰。只是你觉得咱们平安镇,能养得出真凰吗?” “四哥,您是说……”王守勇一脸凝重。 “这方世界太大了,我们小小平安镇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王守哲淡然地说道,“咱们岂能用绳索将她们翅膀捆住,锁在笼子里?她们未来无论怎么飞,咱们做哥哥的都是她们的后盾和支持。” 王守勇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道:“四哥,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帮四哥一起守护好咱们的家。” 没错,一个家族既然出现了开拓者,那必然也要有守成者。守勇守廉他们,心性都不错,必然要承担起家族守护之责。 兄弟俩再说了会儿话后,王守勇便信心满满的告辞离去,他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便会不再迷茫。 …… 等守勇走后,王守哲一个人在院子里慢慢地喝着茶,心绪也是有些波澜起伏。 八年了,一转眼他便已经到这世界上八年了。 将一个危机四伏的破落小家族,一步一步摆脱危机,走到今时今日这地步当真不容易。 但是辛苦归辛苦,收获也是极大。 非但家族蒸蒸日上,平安镇被他经营的愈发如铁桶一般,几乎成为了私家领地。还收获了一个温柔贤惠,且能力非常强大的妻子,以及一双宝贝儿女。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收获便是修为实力的提升,在觉醒了一次血脉后,他的血脉资质跨上了一个台阶,非但战力更强,连修炼速度也加快了。 原本家族给他制定的二十年修炼计划,被他硬生生地用八年走完了。 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境巅峰,距离灵台境,不过一线之隔。 只消得再过两三个月便能打磨圆满。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难题。 那便是,究竟是直接服用天灵丹晋升灵台境,还是淬炼血脉更进一步后冲击灵台境。 他的血脉觉醒过一次,若是直接晋升灵台境便能觉醒第二次血脉。 这种情况和结果与当年的珑烟老祖差不多。 但是如此状况和璃慈却差得有点远。 王璃慈如今早已经是二次觉醒,一旦晋升灵台境,便是三次血脉觉醒。 当真是前途无量。 对此,王守哲自然是羡慕不已。 因此这些年来他不断积攒着财富,也在不断地打探着,哪处有天材地宝,可以让他再次觉醒一次血脉。 只可惜这些年来,服用了不少可以改善资质血脉的天材地宝和灵丹。 感觉好像有所提升。 但是距离二次觉醒依旧遥遥无期。 莫非真的只能先进入灵台境,再去慢慢想办法进行三次觉醒?只是如此一来难度就更大了。 正所谓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正在他微微皱眉间。柳若蓝端来了一些小点心道:“夫君,你还在为血脉二次觉醒的事情犹豫不决吗?” “顺其自然吧,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命中没有也是没法强求。”王守哲洒脱地说道,“何况就算我未来不够强大,也有娘子保护我。” 保护! 没错。 在娶柳若蓝的时候,王守哲一直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嫡女。 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没有看穿她的修为过,只是隐约觉得娇妻柳若蓝身上,好像也戴着一枚敛息小灵宝。 如此忽略,倒也是再正常不过。 因为王守哲是完全没有想到,柳氏竟然会舍得将一个血脉觉醒程度很高的嫡女,嫁给他王守哲。 别说嫁给他了,便是连天人家族来求亲,如此较高程度的血脉嫡女也是万万不会嫁的。 “若蓝啊,为夫始终想不明白,你此等血脉天赋,本应去学宫展翅高飞,与各路天骄争锋的,为何有时会同意你嫁给为夫?莫非是你自己早就偷偷喜欢上了为夫,寻死觅活地坚决要嫁?” 王守哲这句话,也并非第一次问了。 “呵呵,夫君你莫要想太多,与你定亲那是萱芙老祖的意思。当然,其中也有我不太愿意去学宫的原因在,否则我若不愿嫁,萱芙老祖自然不会强求。”柳若蓝也并非第一次如此回答,随后皱眉道,“兴许是看在珑烟老祖的面子上吧。不过这样也挺好,这学宫挺烦的,压力和竞争都很大。” 王守哲摇头否定:“这不可能,你自己也说过。当年萱芙老祖偶然所得的那枚先天道胎灵种,价值连城,连她都不敢声张。回来后用在了岳母身上,才诞生出天资不凡的你。” 此事王守哲已然知晓,萱芙老祖当年已是灵台境后期,跟着师尊去域外某处古迹见识时,走了狗屎运得了枚先天道胎灵种。 “萱芙老祖必然是对你期待极深,岂会因为一点点面子而将你嫁人?”此事王守哲琢磨了好久,却想不明白。多半是珑烟老祖与萱芙老祖有什么秘密交易? 他倒是问过珑烟老祖,老祖却说时机未到。 “此事我也不知,不过萱芙老祖说最近会过来一趟,到时候你自己问她老人家不就行了。”柳若蓝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 “若蓝,你当初为何要隐瞒我?” 王守哲一念至此,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当初刚结婚后,在度过了快快乐乐的蜜月期后。 王守哲因为与娇妻于某种“罕见”“姿势”的问题,而有些一次情绪上的摩擦。 大男子主义心态爆发下,有人略微用了些强。 结果就悲剧了。 那一次王守哲差点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家暴,惊动了珑烟老祖后,才免于让娇妻年纪轻轻就变寡妇的悲剧。 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老婆是一位隐藏的大佬。 也才明白了,为何若蕾,远睿,以及那些小舅子小姨子们,都对柳若蓝畏惧如虎的缘由。 从此以后。 王守哲就与柳若蓝就过上了“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美满夫妻生活,从未再有过“争吵”! …… 第三章 我闺女有大帝之姿(求推荐票) …… 如此也有个好处,给家族树立了不错的风气。 连族长和族长夫人,都如此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 其他夫妻,自然也是学得有模有样。 最令王守哲无奈的是,每次他晋升了,强大了一筹。然后柳若蓝都是先他一步而晋升,依旧打不过! 这不王守哲还差几个月,才能炼气境彻底打磨圆满吗? 而柳若蓝平常带带孩子,也不见她有多用功,竟然先他一步圆满了。 也许这就是为何,王守哲想要二次血脉提升的原因之一吧。 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某一次不小心用了强,而不至于让老婆成了寡妇。 “夫君,这碗莲子羹可是我亲自为你熬的,你先喝着。其实,并非是我有意要隐瞒你,是你从来没问过啊。”柳若蓝一脸无辜的说道,“何况,你当年不也是隐瞒了自己的血脉吗?新婚之夜,你那些藤蔓可是把吓了我一跳。” 柳若蓝在没有被惹毛的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 仅这一点好处,便让王守哲颇为欣慰。 由此,王守哲快快乐乐地喝完莲子羹。尽管本应放糖的莲子羹,娘子不小心放了上等精盐,而且数量还不少的样子。 他依旧笑眯眯地说,娘子好手艺。 “谢谢夫君夸赞。对了,夫君。若彤前来禀报说,你前些时候,委托阵法师在学宫购买,并督建的测灵台已经完工。你看这两日何时有空去验收一番。恰好,咱们家璃瑶也到了测试资质的年龄了。 “若是璃瑶有玄武资质的话,就应该替她开始温养经络,准备修炼了。”柳若蓝声音温婉地提醒,当真是一个贤内助。 一说起宝贝女儿,王守哲便神色飞舞起来:“我王守哲的宝贝女儿,定是天资过人。” 测灵台是王守哲耗费巨资建造,连阵台带人工,怕是不下于一万几千乾金。 正常情况下家族,要想测试孩子的资质,都需要去长宁卫官府的官方测灵台。 那测灵台面向全世界开放,哪怕平民也能申请。但是每测试一位就得耗费十个乾金,且集中性申请后开放,并非是你想测就能随时测。 如今王氏倒不是出不起测试这个钱。 只是家中血脉奇葩众多,王守哲可不想各种奇葩血脉闹得沸沸扬扬。 大部分普通家族,一来是没有钱建筑测灵台。二来是哪怕偶尔测出一个资质比较不错的孩子,那也是一件光宗耀祖,可敲锣打鼓传遍乡里的事情,因此没王守哲这个顾忌。 更何况王守哲对测灵台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因此家中修建一座测灵台,是势在必行之事。哪怕为此耗费了人情,以及上万的乾金也在所不惜。 一念至此,王守哲说道:“那就明天去吧,正好通知一下弟弟妹妹们,一起重新测试测试资质。” 王守哲上次测试资质的时候是七岁,也不知道自己血脉浓度产生变化后,资质究竟如何? 此事定论后。 王守哲左看看右瞅瞅,见四下无人,便低声说道:“娘子,自从你的【玄水真诀】已修炼到炼气境巅峰,咱们也好久没有切磋了。” 柳若蓝俏脸微微一红,蓦地杏眸之中多了一抹春意,也是红着脸低声说道:“夫君,你那【长春真诀】也已即将修炼到圆满。妾身确实,许久未曾领教厉害了。” “只是孩子们还在书房读书……怕是多有不便。”她羞红着脸,有些顾忌地说道。 王守哲则是笑眯眯地说道:“无妨,我们可以去水月天阁。” 水月天阁。 那是王守哲这些年,在珠薇湖中心原本一座小岛上,填充扩土后,命人建造的一栋小别院。 算是夫妻俩的一个秘密小基地。 其建造最大的目的,便是可以暂时性地远离熊孩子们。夫妻俩个单独一起赏赏月,看看湖,十分惬意,高兴起来还能切磋一下玄武战技。 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柳若蓝美眸微动,显然也十分心动。略作犹豫便低声道,“嗯,都听夫君的安排。” 如此。 对巧儿略作一番嘱咐后,夫妻俩便消失不见了。 一个时辰后。 正在书房之中,努力读书的两个娃。 蓦地。 发现好半天没见爹爹娘亲了。 王璃瑶小嘴都嘟了起来:“爹爹明明说好,来讲嫦娥故事的,怎么还没来?” “娘亲还说过要来检查我们的功课呢,不也没来。”王宗安翻了一下白眼说,“两个人该不会,又去修炼玄武战技了吧?” “多半是吧,爹娘最近修炼起来还是蛮勤快的。” 一旁的巧儿,一滴冷汗。 …… 翌日,王氏主宅后院。 一个空旷而无人居住的院子,被利用起来建造了一套测灵台。 那测灵台,呈八卦模样,是由一种白色的玉石雕砌而成,上面纹饰着许多玄奥难明的符文。 五个方位各自竖着一根柱子,上面同样雕饰着各种阵法师符文,阵台中间还放置着一个水晶球。 这一座测灵台乃是紫府学宫统一制造销售,阵法师也不过是代购后督建而已。 它最主要的驱动力量是灵石,需要在五根柱子上格安置一枚灵石。 每一次开启和关闭都会耗费不少额外能量。 因此官方的测灵台一次开启后,将不再关闭,会持续将灵石的能量耗尽。所以才会令各家各族,有需要测试者一次性集中报名测试。 即便如此,灵石的能量消耗也非常厉害。五颗灵石约莫也就能供一百人左右测试。平均到每一个人身上,纯成本要消耗五个乾金。 但官方价格却是每人十个乾金,刨开测灵台长期维护费用,以及其它费用,官方勉强也能赚上一小笔。 今日。 王氏的一些弟弟妹妹们都集中在测灵台前。 与此同时,后院的空房中还集中着一些小男孩女孩。 他们都是王氏这段时间来,从旁系、家丁、佃农、等渠道搜罗过来的适龄儿童。而且还是一些精挑细选出来,看似比较有灵气的孩子。 这么做,主要便是不浪费灵石,顺便看看有没有运气,可以搜罗到一两个拥有玄武资质的孩童。 从概率上来讲,旁系会最高一些,毕竟旁系的血脉距离玄武者最近。 至于普通家庭,那纯粹就得看运气。 谁知道他们祖祖辈辈中,多少人没有出过玄武者了?亦或者说,即便有玄武血脉者,也因为无能力测试而错过了。 据王守哲所知,紫府学宫做过类似的测试。 普通家庭的孩子中,若是不经过智力等各项指标初选的孩童,平均下来三百个才能出一个拥有玄武血脉的孩子。 这是何等可怕的费用? 若是经过一番严格筛选,先淘汰掉八成看起来不机灵,身体素质差,智力不够等等因素的孩子,旁系可以宽松许多,如此可将概率提高到一到两百分之一。 当然如此筛选,必然会不经意间淘汰掉拥有资质者,却是控制成本的最优策略。 因此绝大部分世家,都不可能将钱和资源砸在这上面。 大部分家族供养自己的血脉族人还不够?哪会舍得从平民中去寻找血脉遗珠。 但是王守哲有些不同。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对大部分散修有些偏见。 若想壮大家族,除了扩大自家血脉族人规模外,就得从增强家将这个层面考虑问题。 若是从平民中发掘一些血脉资质的孩子,则更加具有可塑性,对王氏的认同和依赖也会更强。 也许短时间内看,好像是血亏的买卖。 但这是一个涉及到百年,甚至更远更高的规划,便极具战略意义了。哪怕每年发掘一个,一年年积攒下来,王氏便会越来越强,那些血脉家将省出来的孩子,多半也会资质不错。 不过如此操作,也唯有王守哲这种赚钱能力极强的土豪能做。 普通玄武家族的那点点积蓄,培养自家血脉族人都嫌不够,哪能如此干? 这一次仅搜罗了八九十个孩子,主要还是试试测灵台,王守哲已经做好了一个玄武血脉者都赌不到的打算。 在阵法师的指导下。 王氏族人开启了测灵台,中间那个透明水晶球缓缓悬浮起来。 族人先安排了一个普通孩子上去测试一番,那孩子将手按在水晶球上,一道光芒笼罩住了那孩子,随即水晶球发出了微弱的亮红光。 有过测试经验者都知道,这是失败了,血脉浓度极低,远未到下品资质的程度,难以修炼出玄气来。 随机第二个孩子上去,这次略微亮一点,但同样距离下品资质十分遥远。 得了,这一会儿功夫十个乾金丢下去了。 王守哲都快怀疑这测灵台会不会有问题了,便派王守勇上去试试。记得他是下品丙等资质,这两年又服用过一些些微改善资质的丹药。 他上去一测,水晶球顿时大亮,红光较盛。从刻度上显示,依旧是下品丙等,却已经快接近乙等了。 看样子测灵台没问题。 王守哲让族人陪阵法师去喝灵茶休息,随后开始测试起自家族人来。 王珞彤先上,唔~下品乙等偏上,回头吃滴石髓,说不定能冲甲等。 其余族人一一而上,测试蛮热闹的。不过除了王珞淼下品甲等外,其余最多就乙等。 总算轮到王珞静上了,她上去一测,水晶球爆出了靓丽的红光,与此同时,红光之中有神秘的星星点点在萦绕,仿佛是一种特殊的血脉天赋。 中品甲等! 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明知结果,却依旧吃惊。当初这丫头,吃了多少石髓啊? 随后,王珞秋上,同样是中品甲等。不过她红光之中,有金色的星星点点在萦绕,显然那是她的战体血脉。 一般到了中品,便有血脉异象了。 然后王守哲也上去凑了一下热闹,结果显现,中品丙等偏上!同样,有青色的星点在萦绕。能到丙等,当然不是纯靠当年那滴石髓。 这些年,王守哲为了冲击二重血脉觉醒,没少消耗资源。结果,应该只是从勉强挤入中品丁等,混了一个小等级,距离二重血脉觉醒任重道远。 不过,比起当初的珑烟老祖,要强上一丢丢了。二重血脉,应该是上品资质才能觉醒了。这种资质,放在整个陇左郡都是罕见的天骄。 如今王守哲见识也比较广了,大概能了解情况。一般在炼气境的血脉浓度能进中品的,灵台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随着晋升灵台境再觉醒一重血脉,便有资格问鼎一下天人境了,只不过概率问题而已。 若是在炼气境便有两重觉醒,随着灵台境觉醒第三重,只要不缺资源,那天人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未来有一定概率问鼎紫府境,在紫府中温养出小人儿的可能性了。(大概可以理解为元婴) 如此天才人物,在紫府学宫中,都是重点培养中的重点培养,一般都当作紫府种子,亲传弟子培养。 果不其然,王璃慈上去试了一下……上品丁等! 显然,她当初和珞秋,珞静分享玉髓时,必然多吃多占了。 否则,她极难凭着一颗朱果混到二重觉醒! 王璃慈一下子得瑟了起来,一副我就是大姐大的模样,看得王守哲都想揍她。 只可惜,此女空有一身逆天天赋,修炼起来惫懒无比,迄今勉强炼气境巅峰而已。 “让璃瑶去试试吧。”柳若蓝眨着眼睛说道,“据说先天道胎灵种,对下一代也会有不小影响。当然,仅限于第一胎,你看看远睿和若蕾比我差多少就知道了。” 只可惜,她哥哥柳远辉,没赶上先天道胎灵种……不过这也是王守哲的幸运! 王守哲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抱着宝贝女儿上台,教她测试一下。 随后,一道红光亮瞎了王守哲的眼,那贼亮贼亮的红光之中,还有极为浓郁的蓝色水元之力。显然,她是水元系血脉体质。 王守哲愣住了! 好几息后,他才哈哈哈地狂笑了起来,笑得是如此畅快淋漓。 “爹爹,你笑什么?”宝贝闺女王璃瑶,一脸呆萌呆萌地问。她还小,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我笑,当然是因为……” 我闺女有大帝之姿! …… 第四章 珑烟晋升灵台境后期 …… “哇哈哈。” 王守哲十分激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这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啊,血脉天赋竟然如此浑厚。 天生就是上品乙等,而且水元血脉如此浓郁,仿佛是天生的水元灵体。 真是难以想象,她未来的成长潜力到底有多高! 一旁的柳若蓝也笑得很开心,连眼角都弯成了一条弧线。女儿天赋高起点好,夫妻两个当然开心了,这可是他们共同的杰作。 王璃慈则是屁颠屁颠跑过来测热闹说:“真不愧是我王璃慈的妹妹,果然有大帝之姿。” 王守哲把她扒拉到一旁,斜了眼,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护女儿护得很紧,就怕大侄女把闺女给带偏了,万一和她一样惫懒可怎么办? 抱着王璃瑶,王守哲下了测灵台后,对柳若蓝说道:“娘子,你也去测试一下吧,好让为夫见识见识,你的血脉天赋到底有多厉害。” 其实他就是想看看差距有多少,毕竟某些姿势他馋了很久。在不能确保安全性的前提下,是万万不能提及的。 “我就不必测试了。”柳若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嫣然一笑道,“有夫君和孩子们保护我就行了。” 王守哲微觉失望,却也不好勉强她。 心想,若蓝的血脉觉醒程度,应当和珞秋珞静差不多,至多能和璃慈相比。与宝贝女儿璃瑶相比,怕是要差一截的。 因测灵台中还剩下不少灵石能量,王守哲便命人将剩下的孩童,从房间中领出来,一一上去测试。 只可惜运气没有爆棚,七八十人个孩童中,仅测出来一个拥有下品丁等血脉资质的孩子,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已算是运气不错了。 这个孩子,王氏自然会将其收作家将种子,进入培养流程之中。其余孩童也不亏,将会进入王氏开设的学堂中学习一下文化,其中优秀者便可留下,未来将进入王氏各体系之中。 毕竟将这批孩子精挑细选出来,也是花了王氏不少功夫的。 此后,王氏的年轻人们便散去。大家都各干各的事情,除璃慈之外,都忙得很。 眼见四下无人。 但是测灵台似乎还有一点点能量剩余,王守哲又有些不甘心地提议说:“娘子,再去试试呗,不要浪费了灵石。” “好吧,既然夫君如此坚持。”柳若蓝略微犹豫了一下后,便上去测试了一下。 然后。 王守哲后悔这个提议了。 抱着女儿默默地离开。 同时心中更坚定了,要提升自己血脉天赋的执念。 …… 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几日。 这一日。 珑烟居中。 珑烟老祖盘腿坐在密室之中。 她双眸紧闭,运转着上品功法【玄冰真诀】的灵台篇。 娇躯周围飘荡着一朵一朵奇异的冰霜雪花,萦绕着她不停地旋转飘荡,那画面当真是美轮美奂十分好看。 蓦地! 画风突变。 那些雪花霎时间凝聚成了十几道冰刃,剧烈地游走穿梭着,呼啸着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最为可怕的是。 冰刃非但寒意极深,还仿佛掺杂着一些阴煞之气,让密室中凭添了不少阴气寒煞。 若是寻常玄武者,进入此等冰阵之中。 怕是没有被凌迟处死,也会因为阴煞丝丝入体而大病一场。 良久之后,珑烟老祖才收起了玄功。那些阴煞冰刃在她挥手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睁开深邃如星空的美眸,不禁掠过一丝喜色,修为再度突破了一层。 没有让她白白闭关了那么久。 等她走出密室后。 发现王守哲已在外面院子内守候。 只见王守哲笑眯眯地拱手说:“适才感觉到老祖的气息一瞬间暴增一大截,守哲恭喜老祖玄功大成。” 珑烟老祖平静无波地说:“不过是勉强突破到后期而已。” 她嘴上如此说着,但是眼神之中却是遏制不住一丝悸动的喜悦。 自从将近六十年前,那一场大灾之后。她的修为始终未曾有过寸进。 而且日日夜夜都受着阴煞邪毒的折磨,五脏六腑和身体也在一日一日地恶化。 但即便如此,她为了守护家族,苦苦坚持了下来。 随后出现转机,等她将阴煞之气全部吸收炼化之后。 又靠着造化丹,以及王守哲时不时的帮她治疗内伤。长年累月之下,她的身体机能非但全部恢复,反而比原来更加强大了许多。 也是难怪,阴煞之气是何等恶毒?她被折磨了五十年,时时刻刻都在与之对抗。 如此反而令经络、身体以及每一个生命因子都变得异常坚韧。 也不知守哲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长期帮她治疗下。对她的帮助竟然也不小,这绝非是简单的木系血脉天赋。 种种缘由下,让她最近几年的修为精进十分神速。 “守哲啊,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你。”一念至此,珑烟老祖心头感慨万千,之前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今天。 “老祖千万不要这么说。”王守哲一脸严肃地说,“若非老祖数十年如一日,一直苦苦支撑着家族。咱们王氏早就灭亡了,哪里还会有我们这些小辈?” 对于珑烟老祖可以如此快速到达灵台境后期。 王守哲也是甚感欣慰,内心满满都是成就感和安全感。 有了一位灵台境后期高手坐镇。只要不是天人境强者杀上门来,便是稳如泰山了。 纵观整个长宁卫,天人境高手仅有三个。 而且他们向来是无大事不出门,多半是宅在家里。 更不会随随便便出手,就怕一个不小心陨落了,连带着整个家族都遭殃。天人境修士很强大,但同样他们肩膀上的担子也更重,自然也是更加惜命。 有些话多讲无益,这都是一家人互相扶持。 珑烟老祖也没有继续多言,而是关心地问道:“守哲,你近两年来转修【长春真诀】,状况如何?是否契合你的血脉?” 一提此事,王守哲便说道:“回老祖,转修之后感觉非常不错,它让我的玄气浑厚精纯了许多,以及对植物的操控上更为强大自如,真不愧是上品功法。” 珑烟老祖这才舒展着眉头说:“看样子,你的天赋即便不是木系,也和木系血脉的关联很大。在没有找到真正合适的功法之前,这【长春真诀】还是挺适合你的。” 没错,现在王守哲修炼的便是【长春真诀】,乃是紫府学宫长春上人这一脉的绝学心法。 不过他仅有长春真诀的【炼气篇】。 之后【灵台篇】的功法,得修炼到灵台境后。去紫府学宫进行考核通过之后,才能被再度授予后续。 别小看这区区炼气篇。 如此上品功法的【炼气篇】,紫府学宫也不会随便对外传授。 这是萱芙老祖为他争取来了学宫外道学子身份后,才有资格申请修炼。 所谓的外道学子,就是学宫对于一些有潜力,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加入学宫的优秀年轻人之招安策。 用王守哲的理解便是,正式学宫学子,那是正经的全日制本科生。而像王守哲这样的外道学子,等于就是函授生。 学宫承认你是学子,并可以根据情况申请某种功法学习。但是同样,也不会给予你什么资源来培育你。 有什么修炼不懂的,可以写信给学宫,但是能不能得到回信则不一定了。 当然,即便是学宫的外道学子,也不是人人都能有这样机会,首先得根正苗红还得有人担保。 所谓的根正苗红,就是你不能是什么散修或者不入流的玄武世家等等情况,甚至是你祖上多少代都得查一下,如此人物学宫才信得过。 而且外道学子还得有点身份,不能是什么旁系子弟,连直脉子弟审核都会更加严格。 王守哲乃是八品世家的族长,祖上多少代都可以查,有心人能一直追溯到大乾王氏的老祖宗去,根正苗红得很。 同时他还觉醒了一重“木系血脉”天赋,曾经还通过了学宫学子的初选。 再加上学宫核心弟子柳萱芙担保,因此很顺利地拿到了学宫外道学子身份,并被授权修炼长春真诀的炼气篇。 不过。他的长春真诀只能自己修炼,若是胆敢泄露传授出去,必会遭到学宫的封杀,甚至是牵连到整个家族。 此外也有限制条件,一旦学宫需你帮助召集你时,也是不能拒绝,须得应召前去帮忙。 当然这种召集,仅局限于国家生死存亡或者面临巨大外敌时才有效,寻常情况下学宫也用不到你。 和王守哲同样待遇的,还有他的妻子柳若蓝。 不过柳若蓝修炼的乃是【玄水真诀】,同样是学宫的上品功法传承。 闲话暂且不提。 在确定了王守哲的功法没问题后,珑烟老祖便问道:“守哲,你这次来我珑烟居,是有要事吗?” 最近珑烟老祖一直在闭关冲击灵台境后期,族人通常不会来打扰他。 王守哲这个时候来必是有要事。 “老祖,柳氏萱芙老祖从学宫中回来了。”王守哲轻声说道,“现在若蓝正在作陪,应当是有什么要事找您。” 柳萱芙与王珑烟,在年轻的时候并称为长宁双娇。 当时的风头一时无二。 两人在学宫中也是彼此竞争,各有不想落于对方的想法和行动。 总体而言,一直都是珑烟老祖要厉害一些。 但是彼此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只是珑烟老祖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随后更是坐镇王氏五十年未曾离开长宁。 渐渐地两个人才生疏了起来。 其实是珑烟老祖不想见萱芙老祖,毕竟她那副样子,治也治不好,何须看着萱芙老祖意气风发而凭添烦恼? 直到后来她要为王守哲求一门亲事,并想保住家族。 这才狠下心来,趁着萱芙老祖回柳氏时亲自上门拜访。 当时也不知她们商议了什么,最终萱芙老祖竟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以前王守哲觉得没什么,想着可能是萱芙老祖念着旧情,但是现在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如今他和妻子柳若蓝都双双踏入了炼气境巅峰,而萱芙老祖此时从学宫中回来,当年的隐情恐怕昭然若揭了。 珑烟老祖略作沉默,淡淡地说道:“的确是时候回来了。守哲,你去请萱芙老祖,以及若蓝一起过来。” “是,老祖。”王守哲依言而行。 不多片刻。 珑烟老祖,萱芙老祖,柳若蓝以及王守哲四人,便在珑烟居中相会。 时至此时。 王守哲才有机会偷偷地看一下大名鼎鼎萱芙老祖。 只见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宫装,脸上戴着面纱,即看不出年龄也不知道她的长相,但多半是驻颜有术的,毕竟身材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只是相比珑烟老祖的气息之中,隐隐带着一股如利刃般的锋锐之气。 萱芙老祖的气质更加温润似水,让人感觉磅礴如浩淼一般,显然她是将【玄水真诀】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地步了。 “珑烟表姐,恭喜你厚积而薄发,终究踏上了灵台境后期。”萱芙老祖眼神温润如水,若蓝这一点和她有些像。 珑烟老祖却淡淡道:“比起萱芙表妹,还差了好大一截,不值一提。” “表姐经历了这次大劫,乃是苦尽甘来,未来必然是一片坦途。说不定会先我一步,踏入天人之境。若是冰澜上人得知这消息,必会甚感欣慰。不知表姐,是否有意重返学宫,我倒是可以从中出力一二。”萱芙老祖提议道。 珑烟老祖却冷眉一皱,有些不悦道:“我与师尊的事情,无需你管。” 显然珑烟老祖与萱芙老祖这对表姐妹之间,感情是非常复杂。 也是难怪,珑烟老祖当年,一直是力压萱芙老祖一头。如今两人修为倒置,以珑烟老祖的骄傲,内心必然隐隐不服。 “我们还是谈正事儿吧。”珑烟老祖显然不想在此事上纠缠,随后她看向王守哲说,“守哲,以前不将此事说给你听。一来是怕你分心,二来也是毫无意义。 王守哲正了正身姿,侧耳倾听,他明白珑烟老祖要说出那个秘密了。 ”这是我平安王氏,最大的一个机密。”珑烟老祖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在回忆往事,“守哲,你可知宙轩老祖,当年为何来平安镇开拓吗?” …… 第五章 “贪生怕死”王守哲 …… 王守哲心念一动说道:“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陇左郡本是开拓之郡,可开荒的方向众多。宙轩老祖当年选择这一块地方开拓并建立家族,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遥想当年,宙轩老祖不过为陇左王氏的一个直脉族人。当年的陇左王氏并不顺利,一路衰败不止,便连天人交替都十分艰难,并没有太多的余力培养族人。” “而宙轩老祖天生便觉醒了一次血脉,有资格冲击天人境,由此他并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用。” “因此宙轩老祖便外出闯荡寻求机缘,就在那外域之中,他发现了一个位置非常隐蔽,隶属于中古时期神武皇朝的遗迹。便是靠着这个遗迹的恩泽,宙轩老祖成功晋升成了灵台境。” “但是宙轩老祖发现遗迹之时,并没有获得其中最大机缘。缘此他才手持开拓令,在此一带建立平安王氏。便想着子子孙孙,便能逐渐掌控那遗迹,并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巨大好处。目前那遗迹,距离咱们平安不过一千里左右。” 随着珑烟老祖的娓娓道来,让人明白了当初宙轩老祖为何南下的缘由。 “原来还有这的秘密。”王守哲恍然大悟,蓦地,他心中一动,脸色微变道,“那我父亲当年……” 当年先家主王定岳去外域寻求机缘而亡,此事王守哲一直怀疑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当时家族还有一些余财,狠狠心亏本卖掉,还是能够换取天灵丹的。 “唉,说起此事,都怪我。”珑烟老祖眼神中掠过一丝苦涩,“没错,当年定岳修炼到炼气境九层巅峰,我便与他商量此事。毕竟机缘难得,而我与穹元侄儿,都曾经闯过那遗迹,并获得过好处。” “结果不想时运如此不济,竟然在中途之时遇到了一头四阶凶兽。即便当时我竭力维护,也没能护得住他性命。”想起此事,珑烟老祖眼神便黯淡而愧疚,显然对王定岳的死她十分难受。 “老祖,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况当时您的状态并不好,也因此而加重了伤势。”王守哲柔声安慰着说道,“不过老祖,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遗迹?怎么样才能从中获得好处?又有什么样的危险?” 王守哲一连几个问题,问出了心中疑惑。 在他看来古代遗迹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若是为了一颗小小的天灵丹,就去外域闯荡颇为不值。他情愿慢慢种田,用时间来厚积薄发。 以如今王氏的财力,购买天灵丹已不会元气大伤了。 若是不问的清清楚楚,亦或是准备十分充分,在没有极大把握的情况下,他是坚决不会跑去外域深处冒险的。 “那个遗迹,乃是神武皇朝的对外开放试炼之地,目的是为皇朝招揽有潜力的年轻人。本身并无危险,哪怕是没有通过试炼,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当初宙轩老祖在炼气境九层巅峰时,便通过了第一关试炼,获得了个叫什么安慰奖……奖励了一枚库存的天灵丹。” “呃……” 王守哲一滴冷汗,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遗迹?竟然管天灵丹叫做安慰奖…… 难怪当年,先家主王定岳要去外域拼一波了。 以当时王氏的条件,若能赚到一枚天灵丹,已足够拼命了。 “第一关的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珑烟老祖介绍道,“守关者,乃是一头炼气境九层巅峰的魔物傀儡。只要在规则之内击败它,便算过关。若是玄武战技修炼非常扎实,勉强能过此关。” “至于天灵丹,听说那神武皇朝极其强大,巅峰时期疆域不知几十万里。区区一枚天灵丹,着实不算什么。若是能通过第二关奖励才算丰厚。” 珑烟老祖又是说道:“第二关是同时对抗两只,炼气境九层巅峰的魔物!一旦通过,便能获得改善血脉资质的丹药。” “改善血脉资质的丹药?”这一下令王守哲倒是眼睛一亮,现在他最缺的便是这个,反而是天灵丹要好弄许多。 “想当初,我便是拼命勉强闯过了第二关,获得了改善血脉丹药以及天灵丹。”珑烟老祖继续说道,“只可惜当时我的血脉天赋起步并非很高,仅仅是中品丁等的样子。服用了那枚丹药后,也仅达到中品甲等左右,并无觉醒二重血脉。” “但即便如此,我晋升灵台境之时,元水血脉竟被异变成了玄冰血脉。而且在天赋上,也比普通二重血脉者要强大许多。” 随着珑烟老祖娓娓道来。 王守哲才明白了,难怪珑烟老祖的战斗力会非常强大。 而且她晋升灵台境后一路高歌猛进,一直将萱芙老祖死死地压住。 若非当年那场意外,现在的珑烟老祖怕已经是天人境了。 而且众所周知,玄冰血脉是三种异属性血脉之一,杀伤力要比纯粹的元水血脉要强许多。但是也有缺点,在自我恢复力上,不如元水血脉。 萱芙老祖虽然上次便听珑烟老祖说过此事,眼眸却依旧有些情绪涌动。当初珑烟老祖突破至灵台境后,是最风光的三十多年,将她甩得比较远。 以至于让她当时都有些怀疑人生了。现在听她说起,顿觉心头酸溜溜的。 “老祖,第二关是打两个炼气境九层巅峰,第三关莫非是三个?”王守哲略作调侃地说道。 “没错,第三关便是如此,因此我仅仅闯过了第二关。”珑烟老祖颇为无力地说道,“那魔物傀儡极为难缠,我打两个都是拼命才过。” 王守哲真是有些无语,那个试炼关卡设计者还真是无脑流,难不成还有第四关就放四个吗?我呵呵哒了~ 不过老祖此言一出,王守哲已经心动了。 但是倘若想打赢两个同级强者,难度恐怕真不小。三个就更别提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 听到此处。 柳若蓝眼睛眨了眨说:”萱芙老祖,您就是为了这个秘密,把我卖给了王氏?” 萱芙老祖咳咳两声,眼神略见尴尬说:“若蓝你莫要误会,我这纯粹是为了你着想。” “你的天资已经是极高。但越是如此,你越不能错过此等机缘。先不说第二关的灵丹,对你必然会有些作用。但关键是打赢第三关!听那遗迹表现出来的意思是,一旦过了三关,便能成为神武皇朝弟子,可去神武皇朝修炼。” 王守哲却皱眉道:“神武皇朝,不是早就覆灭超过十万年了吗?” 萱芙老祖却摇头说道:“虽然神武皇朝已覆灭,但是各地依旧有它的遗迹存在。而大名鼎鼎的神武皇朝核心之地,依旧是个谜团。” “便是连紫府学宫,都对神武皇朝的遗迹十分重视,因此此等机缘不能错过。何况,我当初那枚先天道胎灵种,便是从神武皇朝的某个遗迹中得来。若是我们能找到核心之地……” 原来如此,萱芙老祖的野心很大啊。 王守哲暗自点了点头,却琢磨道:“还有个问题,当年六爷爷王宵翰,为何不去遗迹试炼?” 珑烟老祖解释道:“这神武试炼,也不是人人都能参加。首先得灵台境之下,且年龄不能超过四十岁。当年的宵翰,已经错过了年龄。而你父王定岳,勉强够格。” 好吧,看样子那个神武皇朝要求还蛮高的。略差一些的,连试炼机会都不给。 “那没到九层巅峰能参加试炼吗?” “应该可以。问题是未到九层巅峰,很难打得赢九层巅峰的妖魔傀儡,去了也白去。” “那打赢两关后,可以过几年再去吗?” “这个……好似听试炼器灵说,下次再来得重新开始打,奖励不重复。” 随着王守哲一个个问题抛出,不断刷新着珑烟老祖的世界观。 一旁的萱芙老祖,开始渐渐地不耐烦了起来:“那个,守哲。你的问题问完了吧?都准备准备,这两日咱们便出发吧。” “等等!萱芙老祖,你就这么去了?”王守哲有些发懵,“如此,好像过于急迫了。” “守哲,你莫非还没准备好吗?”萱芙老祖一脸疑惑地说。 开玩笑,什么叫还没准备好? 我压根还没开始准备吧? 王守哲一滴冷汗,这萱芙老祖有些草率啊,然后提出质疑道:“萱芙老祖的计划,该不会就我们四个人去吧?” “不,还有柳远辉。”萱芙老祖淡定地说道,“你放心,就算遇到了四阶凶兽,有我与珑烟表姐两个就够了。” 这口气,好似有点大啊。 王守哲摸着下巴沉吟道:“四阶凶兽倒是没什么,可若是碰到两只四阶凶兽怎么办?若是碰到五阶凶兽怎么办?萱芙老祖对此可有预想策略?” 萱芙老祖眼皮子一抽,没好气道:“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五阶凶兽?据珑烟表姐说,此去不过千余里地。” “外域千余里已经很深入了,因此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王守哲道。 “你所谓的万全准备是……?”萱芙老祖顿时有些不妙的预感。 “至少咱们碰到五阶凶兽,不敢说击杀它吧,至少能震慑住它。” “此外我的血脉天赋还不够,勉强打赢了第二关,绝对打不赢第三关。” “一旦突破到灵台境便没有办法再参加了,人生就这么一次机会。所以我准备先搜罗一些,提升血脉的天材地宝,以及一些可以震慑五阶凶兽的东西。” “那你这个,得准备到什么时候?”萱芙老祖眼皮子直跳,压制住要揍人的冲动。 “反正不着急,慢慢准备就是了。若非有万全把握,我是不会去冒险的,对了娘子,你也不许去。” “机缘什么的,得有命才能去争取。大部分天材地宝有钱就能买到,实在不行咱们慢慢种田,慢慢积攒财富。然后买买买!” 柳若蓝乖乖地点头说:“嗯,夫君,我听你。” 萱芙老祖好悬没气晕,呆呆地看着珑烟老祖说:“你家这小子,就如此贪生怕死?咱们这辛辛苦苦,可是为小辈们寻求机缘啊。那些天骄,为了机缘,哪一个不是拼死相争的?” 珑烟老祖也有些尴尬,自己这曾曾侄孙儿,的确没有什么天骄那股子,一往无前的大气魄。 “那个……我家守哲,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料敌从宽,什么事情都喜欢往最坏的方向谋划。” “不过,我觉得守哲是对的,想当初就是我思虑不够才害死了定岳。守哲,此事由你决定,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出发。” “小子,若是你不想去也行。”萱芙老祖被气得不轻,“我一个人带着若蓝和远辉去。” “老祖宗,夫君说不能去,我肯定不能去的。我可是王氏的媳妇……”岂料,柳若蓝直接摇头道,“再者,夫君他说的对,多些准备总是好的,我们也得为孩子们着想。” “娘子你真乖。” “夫君才是真好,凡事都为家里着想。” “能娶到娘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能嫁给夫君,才是我柳若蓝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夫妻两个一唱一和间,还不忘撒一波狗粮。 两个老祖都是单身一百多年了,听到此处,都别过了头去。 这也忒肉麻了…… 然后,萱芙老祖很无奈地对王守哲道:“行,你去准备吧。不过尽快一些……” “老祖宗,你把地图先给我,我也可以尽早规划行进路线。”王守哲进入了正题,外域副本如此冒险之事,他才不会让其他人拿节奏做指挥呢。 珑烟老祖依言而行,将一张陈旧的地图交给了王守哲。 然后王守哲便开始准备了。 一个月后,萱芙老祖找到他说准备好了没? 王守哲淡定道,没有准备好。 第二个月依旧没准备好。 第三个月,萱芙老祖再去找他时,震惊地发现王守哲已经出门购物了。 “老祖宗,夫君说,他通过朋友找到了个门路,去买点可以弄死五阶凶兽的东西。另外,血脉进化的灵丹洗髓丹也有着落了。”柳若蓝抱着大娃二娃,一脸淡定地说,“还有,夫君说没储物戒的话,我那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还有爱吃的零嘴就没办法带了,他说顺便帮我买个储物戒指用用。” 这一句一句,将萱芙老祖震慑的不轻,一桩一桩的,让她眼睛都直了……还顺便买个储物戒! 我都舍不得买储物戒呢…… 出门还带生活用品?这是当去郊游吗? 王守哲这小子,怎能如此之壕无人性? 一时间,萱芙老祖心头酸酸的。 她堂堂学宫核心弟子,怎么一下子变成穷鬼了? …… 第六章 壕压!天人世家 …… 东海。 波澜壮阔的大海,碧波浩涌。 一艘巨型的帆船正在乘风破浪地前行。这艘帆船为厚重的木质结构,船舷和关键处蒙上了一层镶嵌着铆钉的铁皮,显得十分扎实。 它长约三十丈,宽余八丈,乃是一艘巨型运输海船。 在帆船的头部,侧舷以及尾部,都安置着大型床弩,弩箭约丈余长,箭芒森森十分威武。此弩箭一旦射出,便是你三阶凶兽都会感受到危险。 船上装载着大量的货物,一些珍贵的玻璃制品、纸张,雪花糖等。但是数量最多的,是一种叫洋灰的货物。 洋灰是一种建筑材料,一些享有私家,但凡涉及到一些重要的建筑物,例如房屋、闸口、城墙,等等都会使用一种叫蛎灰的建筑材料。 蛎灰是一种优质的建筑粘合剂,唯一的问题便是价格太贵。通常一担蛎灰的价格,竟不逊于一担普通的粮食价格。 此等价格实在不是普通家庭能够使用的起,便是连玄武家族使用此等材料时,也只会用在重要的建筑上。 洋灰是一种不逊色于蛎灰的建筑材料,它的价格一担只要两个大铜,比蛎灰便宜了一半都远不止。刚一推出市场便大受欢迎,各玄武世家,纷纷改用洋灰。 连一些普通平民家庭在建造房屋时也会咬咬牙,让房屋使用上的洋灰。毕竟这会让房屋更加牢靠,坚固,耐用。 这艘巨型远洋帆船上装载着足足十万担洋灰,总价值达到两千乾金。可即便如此,这十万担洋灰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刚运到东海卫,便会被抢购一空。 像这样的大型帆船,东港陈氏拥有足足五艘,每隔三个月都会为东海卫提供五十万担洋灰,以及玻璃制品等,雪花糖等等。 光是这一趟贸易,总价值便超过三万乾金 船头上一位俊朗的青年背负着双手站着,他眺望着大海,倾听着旁边的人汇报。随着波浪起伏,他身姿稳健如平地。 围绕在他身边的,有两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以及一个三十左右男子。 那男子气度也是不凡,衣着考究披着长麾,俊朗的脸庞上留了两撇小胡子。他笑着说:“守哲,关于洋灰等贸易情况,大致便是如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产量不够,否则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洋灰,再运输到更远的郡。” 洋灰是基础建筑材料,市场运用非常广泛,无论有多少都会被消耗一空。那一位俊朗青年,正是王守哲。另外一位男子便是姐夫陈方杰。 “产量的话我会通知公孙氏与柳氏,抓紧组织人手开采原材料。”王守哲平静地说道,“你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持秘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洋灰的产地是我们长宁。” “守哲你放心,洋灰洋玻璃这些名字都取得很好,旁人都只知道我们东港陈氏是从海外运来。”陈方杰自信的说道,“我们东港陈氏有上百年的海外贸易经验,自己独有的航海线路,绝不会露馅。” 王守哲点了点头,这些年来东港陈氏,在这一块做得非常好。 这也是目前大家太过弱小,怕引起别人觊觎产业,才出的下策。 他这一次来东海卫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视察产业。他也是听说了东海卫的百宝阁拍卖会,有一枚洗髓丹流了出来,这才不远千里来到东海卫。 “守哲,你要调动的资金我已准备就绪,这一次我为你准备了十万乾金。”陈方杰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们儒鸿老祖说,只要守哲需要钱,哪怕用产业去抵贷也要筹出钱来,你若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差不多了。”王守哲平静无波的说道。 这次他出门自己兜里揣了三十万乾金,这已经是目前平安王氏,能抽掉的最大流动资金。若再多,便会影响各项产业运转了。 为了防止意外,他让东港陈氏、公孙氏、柳氏、卢氏,都准备了一笔备用资金。毕竟这一次要购买的几样东西都价格不菲,对东西势在必得下,多准备点资金总是不会错的。 加上盟友们为他准备的备用资金,总计已达到七十万乾金。如此恐怖的资金量,哪怕是天人世家,敢和他竞争都会被打趴下。 没错,这就是王氏以及盟友们现在的力量。大家联合搞产业,各自负责各自的一块。而王守哲则是其中最核心的人物。 这也是王守哲老早就有的计划,单凭王氏一家太弱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风险。不如盟友之间共享利益,共同发展,抱团生存。 也是由此非但王氏成长极快,便是连盟友们都变得越来越强大。 前些时候公孙氏的公孙锵,卢正杰这两位舅舅都成功的晋级成为了灵台境,也为联盟凭添了两员战将。这两个生力军不会留守家族,而是会加入联盟产业,为联盟产业保驾护航。 相信以王守哲为核心的利益联盟,必将越来越团结,越来越强盛,哪怕遇到天人家族也能斗上一斗。 随着帆船一路而行,停靠在了东海卫的深水港中。 码头上早一位三十几岁的华服青年守候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随从。 一见到陈方杰的他,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方杰老弟许久未见。” 随后他要将目光看向了王守哲,眸光一闪,顿时露出讶异之色。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年轻公子哥,竟然已经是炼气境巅峰了。 而且他身边的两个老者护卫也不简单,气息绵远深长,便是连刚刚晋升成灵台境的他,都觉得高深莫测。 当即他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想必这就是,岭北王公子吧?我便是澹台和玉,你叫我和玉就行。” “在下王子腾,见过澹台兄。”王守哲风度翩翩地行礼,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略作寒暄后。 澹台和玉便领着一众人,进了东海卫最好的酒楼。 随后自然是一番热情无比的招待。 期间诸事,不再一一赘述。 数日后。 东海卫,百宝阁。 有澹台和玉安排,王守哲一行人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好的包厢之一,等待即将开始的拍卖会。 与此同时,各路豪客纷纷赶至。 这一次的拍卖会有诸多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吸引了东海卫周围附近各城很多世家前来,不过大多数人只能在次一等的包厢中。 唯有两拨人,让王守哲略加关注。 其中一拨人为首者,乃是一个中年华服男子,他气度轩昂顾盼自雄,周围跟随着两个灵台境修士。 而另外一拨人,为首者乃是一位长相妖娆的女子,同样气势不凡,身边护卫如云。 这两拨人,在包厢外一碰面,便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妖娆女子率先冷笑道:“哟,这不是出云张氏的家主刘康平吗?你这也是看上了洗髓丹吧,我劝你还是算了,就你那废物儿子,还不如重新生一个。” 出云张氏,乃是出云卫大名鼎鼎的天人世家,历史悠久而实力强大。 中年男子刘康平脸色一寒:“我道是谁好大的口气,原来是碧莲夫人,你这是又看上哪家小白脸了?竟然舍得购买洗髓丹去哄骗人家。” 碧莲夫人咯咯直笑:“老娘我愿意,反正有我在就轮不到你那废物儿子。” 刘康平冷笑:“那就拭目以待,希望碧莲夫人的钱准备的足够。” 两拨人马互相怼了两句后,各自回了包厢。 他们并没有掩饰,因此王守哲听得清清楚楚,显然这两拨人马便是他最强的竞争对手。 不过对于洗髓丹,他等了数年才有消息,早已志在必得,哪怕是天人世家他也不怵。而且有了这枚洗髓丹提升血脉之后,他便有把握打赢第二关,绝不至于会亏本。 洗髓丹价格非常贵,便是连天人世家想购买都不是很容易,如果随随便便购买洗髓丹,怕是会元气大伤。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一样一样的天材地宝展现了出来,从数百乾金到数千乾金,很快都被人拍下。 这一次东海卫百宝阁为了打响名气,倒是拿出来不少好东西。 王守哲以及另外两拨人马都没有出手。 一个时辰后。 拍卖师开始拍卖洗髓丹。 “洗髓丹乃六品灵丹,起步价十万乾金。” “十二万乾金。”不待那拍卖师说完,刘康平瞬间抬价。 “十三万。”碧莲夫人显然也是志在必得,资金准备的很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抬到了十五万。 直至此时他们的出价才逐渐保守起来,数千数千地往上抬。 正常情况下,一枚洗髓丹大约可以拍到二十万左右。但是倘若能捡个漏又何乐而不为呢?万一对方的乾金准备不够充分呢? 哪怕是天人世家,一次性筹集二十万乾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十万。” 王守哲已经忍受不了他们龟速般的竞价了,一口气直接抬到了二十万。 什么? 两拨人显然没有料到,还有第三波人在竞争洗髓丹,各自脸色大怒,但是那竞价的声音也是来自于最好的包厢。 百宝阁有规矩,若非天人世家,绝对不能坐在最好包房里。 这让他们忌惮不已。 “朋友是哪个世家的?”刘康平说道,“不如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罢手,我出二十万零一千。” “咯咯咯~刘康平你好大的气魄,我出二十一万。”碧莲夫人也说道,“此丹我志在必得,两位还是收手吧。” “二十五万。”王守哲懒得跟他们慢悠悠地竞价,“公平竞争而已,你们可以继续出价。” 此言一出,刘康平与碧莲夫人均是脸色大变。 这是哪个天人世家的公子哥也太壕了吧?这个价格让他们犹豫不决了。洗髓丹虽然珍贵,但很少会达到如此价格。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都够买多少枚天灵丹了? 更何况万一这家伙是个托怎么办?一旦喊出比这价更高,对方立马顺势退出,岂不是上当了? 钱倒是还有一些,可再竞争下去便要伤了元气。 刘康平冷着脸怒哼了一声,愤愤离开了百宝阁。虽然是天人世家,却不敢在百宝阁闹事。 碧莲夫人却笑道:“这位公子好生豪气,究竟是哪位世家公子?不知贱妾可有荣幸与公子一叙。” 王守哲知道这碧莲夫人名声不好,自然不想与她搭腔。万一回去传到娘子耳朵里,被打死了怎么办? 王守哲当即冷笑道:“我与夫人无缘。” “哼。”碧莲夫人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便也忿忿离开。 很自然而然的,洗髓丹落到了王守哲手中!拿到了洗髓丹后,他也不由暗自感慨,穿越至此八年了,总算有机会和天人世家别别苗头,强压了他们一头。 还别说,心里蛮爽的。 拿到了洗髓丹后王守哲又马不停蹄的去弄下一样东西。 …… 又是三个月后。 八月底的外域,天色已渐渐转凉。 一只体型超过小汽车,重逾数吨的元水灵龟,正在一条土道上轻快地奔跑着,即便它背上扛着成吨重的东西,却依旧充满了干劲。 没办法,主人太豪横了。 它这一次的任务奖励极为丰厚,灵肉灵鱼,那是敞开了供应。 跟随在元水灵龟身后的,萱芙老祖眼神充满了幽幽之色。 六个月! 王守哲竟然足足准备了六个月。 你这是去外域还是魔域啊? 而且还都准备了啥?一个由藤蔓编织而成的轿厢,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了元水灵龟身上,形成了一个移动的房屋,里面铺满了柔软的鹅绒垫子,还支楞着一个小桌子。 桌子上放满了零嘴小吃。 被她寄予厚望的曾曾侄孙女,正慵懒的躺在鹅绒垫子上,时不时地吃一口水果,一副惬意自若的样子。 “娘子,这一次去外域,辛苦你了。”王守哲歉意地说道,“时间仓促,为夫准备的还不够充分,条件太过简陋,着实委屈你了。” “没事没事,能为夫君去打个副本,再辛苦也值得。”柳若蓝捏着一个零食,放在了王守哲嘴里,“夫君最近一直准备出行,才叫辛苦呢。”副本什么的,当然是从王守哲那边学来的。 两人撒着狗粮,秀着恩爱。 让萱芙老祖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当年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先天道胎灵种,那是准备培养出一位绝代天骄的。 如今这个宝贝天骄,竟然给那可恶小辈王守哲,养成啥娇滴滴模样了? 最可恶的是,这一路狂撒狗粮。 这让一百二十多岁还单身的她,情何以堪? …… 第七章 大机缘!王氏老祖宗的遗泽 …… 这一次的外域之行,人数还不少。 年轻一代中。 有陈方杰、柳远辉、公孙焱、卢笑笑、王珞伊,柳若蕾。 还有王守勇,王守廉,王珞彤,王守诺。 更有王氏的小天骄们,王珞秋,王璃慈,王珞静。 几乎是一大家子都跑过来了。 家族的长辈们也来的不少,儒鸿老祖,明升老祖,漭老祖,珑烟老祖,萱芙老祖,足足五位灵台境修士。 如此豪华的阵容,让萱芙老祖的眼皮子直跳,她故意落到最后,与珑烟老祖说:“表姐,这是怎么回事?当初明明说好了,这个遗迹就是咱们两家一起共享,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 珑烟老祖淡淡的说道:“我的确是这么说的。” “不过现在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守哲在做主。要不你去问问他?” 萱芙老祖眉头一抽:“表姐,你可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为了这个遗迹,我可是连若蓝都嫁给了你们家。” 公孙氏,东港陈氏,映秀卢氏。他们压根都没付出什么代价,就加入了这场盛宴。 珑烟老祖无奈把王守哲叫了下来,让他与萱芙老祖解释解释。 “萱芙老祖,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好东西一起共享也应该嘛,何必这么耿耿于怀?”王守哲淡定自若的说道。 什么叫何必耿耿于怀? 萱芙老祖却觉得好生血亏,幽幽地道:“好东西共享,这话怎么不早些年说?非得等若蓝嫁过来后才开始共享。” “兴许是,我和若蓝前生有缘吧。”王守哲说道。 神特么前世有缘! 萱芙老祖嘴角直抽,莫非念着这小子和若蓝已经有两个娃的份上,真想抽他。 只可惜现在木已成舟,心中再懊悔也没用。再者说,她也听说了柳氏和王氏合作,可是分了不少钱。 连他的弟弟和侄子两位老祖都对王守哲满口夸赞。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想则伤神。 萱芙老祖无奈地对王守哲挥了挥手,让他躲自己远点,免得看见了他忍不住想揍人。 由此王守哲又回到了龟车之中,继续和老婆旁若无人地撒着狗粮。 直到同样坐在车上的王珞伊,实在看不过眼了,把王守哲驱逐了下去。 然后队伍才安安心心地向前走。 这一千里地,王守哲早就拿着地图反复研究过,并对比王氏这八年来在外域建立的地图,找出了最安全,也最好走的路线。 众人轻车简行。 每日的行程比狩猎队伍快了不知多少。千余里地,中途仅仅停留了四个晚上。 至于龟车,只能由王珞伊和柳若蓝两个人乘坐。哪怕像王璃慈再眼馋,也被勒令只能凭着身法赶路。 像卢笑笑这样娇滴滴的表妹,王守哲对她也颇为严格。 好在王守哲也是陪着大家一起走,倒是没有让妹妹们造反。 玄武世家在外域狩猎,通常都不会跑那么远。由此前两个晚上还能有营地露宿,到了后面便全部都是人迹罕至荒野,众人只能自己开辟营地。 因路线规划的好,再加上点运气。 这一路走来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危险,别说是五阶凶兽了,就算是四阶凶兽都没有遇到一头。 充其量碰到了一头猪类三阶凶兽。 合该那三阶凶兽倒霉。 几个老祖一拥而上,战果自然是毫无疑问,给大伙积攒了一大堆的灵肉。 在场的都是玄武精英,老祖们也个个都是食量顶呱呱,若是敞开了吃,这头三阶凶兽也就够吃七八天。 不过越平静越好,王守哲只是料敌从宽,准备万一而已。遇不到五阶凶兽是正常,遇到了才奇怪。但是若毫无准备的话,一旦发生万一,王守哲可承受不起。 波澜不惊地抵达了目的地,这地方平平无奇,而且相当的隐蔽。 若非珑烟老祖,在将近百年前来过此地。 没有人带领的话,极难找到此处。因为要从一条狭窄峡谷缝隙中,穿梭来,穿梭去,七绕八拐后才走进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峡谷。 想当初宙轩老祖,还是被一头三阶凶兽追逐,慌不择路下才无意中跑到了这个地方。 这就是机缘了。 若是这地方好找,哪轮得到宙轩老祖? 只可惜宙轩老祖没有成功靠这个机缘,最终晋升到天人境。 辛辛苦苦的规划,只是惠及了子孙后代们。 这就是所谓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 而且这一处遗迹,也并没有直接露天呈现峡谷之中。而是埋在峡谷一旁的山壁之中,需要从隐蔽的天然缝隙钻进去。 正所谓沧海桑田,地貌变迁。 十万年的光景下,什么都变了。 这个遗迹大部分都已经坍塌了,多数建筑已经和山体融为一体,仅留下中间一块如角斗场般的场地。 “欢迎光临第三十七号,神武军征兵点。” 随着众人踏入了这个遗迹,空中不知从何而来,传出一个听似甜美却有些刻板的声音。 神武军征兵点? 王守哲微微诧异,这好像和老祖说的不太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珑烟老祖身上,只有她来过此处,自然都在等她动作。 “器灵你好,我叫王珑烟。”珑烟老祖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 “精英民兵王珑烟,你好。检测到你的民兵令牌中并无功勋。还请再接再厉,努力为神武皇朝贡献力量。” 精英民兵王珑烟。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珑烟老祖身上。咱们家堂堂珑烟老祖。竟然被那器灵认为是个精英民兵。 珑烟老祖微微尴尬。 “珑烟表姐,你不是说,这是个选拔神武弟子的遗迹吗?”萱芙老祖微微疑虑道。 珑烟老祖微微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不是一样吗?传说中神武军就是神武皇朝的核心力量,他们不流行弟子不弟子这一套。反正只要是过关该有的奖励,一个都不会少。” 她的口气竟有些恼羞成怒了。很显然她没料到,器灵竟然直接爆出了她精英民兵的身份。 王守哲也是暗暗偷笑, 但同时也心中凛然不已,十万年前覆灭的那个神武皇朝,好像实在太恐怖了些。 珑烟老祖这种紫府学宫的核心弟子,竟然被认为只是个精英民兵? 可见全盛时期的神武皇朝究竟有多可怕? “行了,大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王守哲帮珑烟老祖解围道,“老祖,这试炼有什么还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只要和器灵说道,我要测试便可开始,若是觉得打不过便可投降。”珑烟老祖回答道。 王守哲略一琢磨,视线在人群中一转,锁定住了先发目标:“那行,姐夫你年龄最大,你先上。” 陈方杰顿时有些惊呆了:“我算是明白了,守哲你好心带着我一起参加试炼,便是想让我先去探探路吧?” “姐夫你都快三十岁了,才勉强踏入炼气境九层。估计你也打不过去,不如先试探试探,我接下来才好安排战术。”王守哲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要不去的话,难不成还让我姐去探路?” 不等陈方杰说话。 儒鸿老祖便赏了他一个爆栗:“臭小子,守哲带你玩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试试怎么了?反正这次过不了,下次还有机会。再说你能这么快修炼到这个境界,还不是守哲帮忙赚钱?” 开玩笑,守哲是何等人物? 那可是东港陈氏的财神爷,这些年来东港陈氏的收入不知增加了多少。 儒鸿老祖这辈子能不能赚到晋升天人境的资源,全靠守哲后面帮忙发力了。 陈方杰满脸苦闷。 什么时候快三十岁炼气境九层,已经那么不值钱?还要被骂不争气了!! 记得儒鸿老祖当年你可说过,方杰啊,资质潜力不错啊,不愧是我们陈氏后裔。 现在倒好,变成不争气的臭小子了。 不是我陈方杰不努力,而是时代变化太快。 好吧,相对于守哲,以及那些小妖孽们。 他还真的只能……打个前哨探探路。 然后陈方杰就喊道:“器灵,我叫陈方杰,我要试炼。” “平民,你的名字没有意义。等你通过第一关测试,再说出你的名字吧。”器灵说道。 陈方杰一滴冷汗,我好歹也是东港陈氏的少族长,炼气境九层,这会儿竟然变成了平民。可还没等他吐槽。 试炼场地中央,一阵空间波动。 陈方杰的对手出现了,那是一只身高将近两米,体型魁梧,浑身好似披着鳞甲,尾巴上带着倒刺的可怕妖魔。 他目光深冷,盯着陈方杰一眼便令他浑身颤悸,打内心发出恐惧。 妖魔什么的只在古籍上见过。 “方杰莫怕!这只是一只妖魔傀儡。”珑烟老祖鼓励道,“实际战斗力,和各家族炼气境九层巅峰,普通的灵台种子差不多,不是特别难对付。” 陈方杰好悬没晕过去,珑烟老祖你说的轻巧,这也这也叫不是特别难对付。 不等他有反应,妖魔傀儡仿佛知道陈方杰是试炼者,身形一晃便向他杀来,它的速度极快,竟掠出一丝残影。 抬手便是一爪,爪影重重,空气中发出了锐啸之声。 陈方杰急忙向后退去,手持着一杆银色长枪,与妖魔傀儡交起来。只可惜双方实力差距较大,陈方杰仅仅坚持了二十招,便被妖魔傀儡一爪拍飞,急忙说道我认输。 此言一出,妖魔鬼怪的行动顿时停止。 而陈方杰也是浑身大汗,双手都在颤抖,幽幽地说道这也叫不是特别难对付? 王珞伊跑过去将陈方杰扶到了一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之意。他们夫妻两个,感情还是不错的。毕竟陈方杰平常舔老婆,也是舔的很好。 随着姐夫的失败,王守哲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这妖魔傀儡的战斗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些。 果然如珑烟老祖所说,和一些正常的灵台种子巅峰时实力差不多。 便是连各位老祖,都面面相觑,这试炼的难度比想象中大。 唯有王珞秋,眼神中爆亮起来,仿佛遇到了喜欢的对手,有些热血沸腾。 “方杰啊。”儒鸿老祖说道,“就算你达到了炼气境巅峰,也得好好打磨玄武战技,才有赢的可能性。” “是,老祖。”陈方杰汗颜不已,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打磨玄武战技。 接下来王守诺上,他如今二十八岁,这些年辛辛苦苦为家族做贡献,也获得不少好处,努力修炼下也到了炼气境八层。 当然,他上去也就是见识见识气氛,连妖魔傀儡的第四招都没挡住。 随后。王珞彤,王守廉,王守勇,公孙焱,还有卢笑笑都上去试了一下,同样都是感受感受气氛而已。 唯有卢笑笑亮眼一点,她凭着一个小小的五行阵盘,拖住了那妖魔傀儡二三十招。毕竟卢笑笑才十九岁,觉醒了一次离火血脉,刚刚达到炼气境七层,有此表现已不错了。 姐姐王珞伊虽然也是享用不少陈氏的资源,达到了炼气境七层。但毕竟是个空架子,王守哲就不让她上了,咱回头还是买天灵丹吧,反正陈氏现在也挺有钱。 再随后便是柳若蕾,她是觉醒了一次元水血脉,资质应当和当年的萱芙老祖差不多。如今她二十二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她进入紫府学宫四年,修为是炼气境八层中段,显然是被萱芙老祖重点培养。 她上去之后竟然和那妖魔乒乒乓乓,竟然打的有些不相上下。 只可惜,一炷香后。她竟然不小心被那妖魔傀儡偷袭,功亏一篑,战败下来。惹得萱芙老祖过去,一把把她揪到旁边训斥起来,这明明能打赢的却是实战经验太少了。 柳若蕾委委屈屈,倒是柳若蓝上去柔声安慰说:“没事,女孩子家家打不赢也正常,大不了下次再来。” 此言一出,惹得萱芙老祖又是眼皮子直跳,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先天道胎,究竟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养成了这样,还有的救吗? 王守哲一脸无语,我这不说话也怪我? “哼。”王珞秋缓缓走上前去,“挺有趣的,有资格当我王珞秋帝路上的踏脚石了。” 这丫头都已经十九岁了,依旧是那么元气满满,帝路初心不改。 王珞秋一出场,王守哲登时认真的起来。 先前他们打不赢是正常,但是对于珞秋妹妹,他可是期望很高啊。如今她的实际战斗力,便连王守哲都摸不清。 “珞秋,加油!”连柳若蓝都微笑着替她鼓劲。 “四嫂嫂放心,就是炮灰小角色而已。”一身鹅黄女式玄武劲装的王珞秋,缓缓踏上了试炼场,“我,王珞秋,要求直接开启第二关。” …… 第八章 小天骄!耀武扬威 …… 王守哲一滴冷汗,珞秋,你要不要这样子浪?竟然想直接从第二关开始!! 这少打一关,万一少了一波奖励怎么办? 正准备阻止的时。 器灵却开口道:“平民,你的要求已被驳回,请按照征兵点要求进行试炼。” 还好这器灵,还是蛮有理智的,严格根据规矩办事。 王珞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聊,转转脖子,活动活动筋骨:“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开始吧。” 试炼场中间,一道空间涟漪波动之后。 妖魔傀儡再度出现,气势依旧是那么可怕,模样依旧是那么狰狞。 不等它有什么行动。 王珞秋率先跨出一步,向那妖魔傀儡杀去。 她的动作凶猛直接,毫不花哨,仿佛就是一头开启捕猎模式的人形暴龙。 “轰”的一拳。 妖魔傀儡猝不及防下仓促格挡,竟然被那一拳打的倒退了三四米,脚步踉跄差点站不稳。 “珞秋好厉害。” 各家族围观的小辈们都震惊起来。 那头给他们压力极大,仿佛不可战胜般妖魔傀儡。在王珞秋的手中,竟好似变得“柔弱”了许多。 全程仅有招架之力,被打的不断噔噔噔倒退,或狼狈躲闪。 如此场景倒像是刚才,那头妖魔傀儡打那些他们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是王珞秋在压着妖魔傀儡打。 她攻势犹如怒涛一般连绵不绝,一波比一波强大。 二十招,仅仅二十招。 一副看起来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妖魔傀儡,便被王珞秋一下肘击轰中胸膛,飞出去了两三丈摔倒在地,胸膛破裂,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蝼蚁一般。”王珞秋撇了撇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好!”“珞秋打的好。” 同辈们都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便是连老祖们眼神中都露出了诧异之色,珞秋这孩子也太可怕了吧?他们当年和珞秋这么大时,可没有这等本事。 连珑烟老祖都忍不住点头说:“这孩子,比我年轻时要厉害不少。” 儒鸿老祖也说道:“珑烟老祖,恭喜恭喜,这孩子天人之路已现。” 眼神之中,满说不出的羡慕。要是东港陈氏也出这么一个孩子就好了。 然后再瞅瞅陈方杰,唉…… 一见到珞秋表现如此之好,萱芙老祖也忍不住又是把柳若蕾拉到一旁,滔滔不绝地教训了起来。你姐姐那个绝代天骄已被王守哲那臭小子养废了。 柳氏的未来全指着你了,你一定要争气啊。然后,她还隔空狠狠地瞪了王守哲一眼。 与此同时,试炼台上。 “恭喜你通过试炼,你叫什么名字?” “王珞秋。” “很好,王珞秋。你通过的第一关,可以得到安慰奖,前提是得接受神武皇朝民兵的身份。” “我接受。”王珞秋只是中二了些,她又不傻,那奖励可是一枚天灵丹。 “民兵王珞秋,我谨代表神武皇朝,代表神武军赐予你民兵身份,并奖励初级突破丹一枚。” 器灵的话一说完。 又是一阵小小的空间波动后,在王珞秋面前浮现出来两样东西。一个精致的玉瓶,以及一块黑色的令牌。 王珞秋伸手拿起奖励,然后打开了那瓶子给王守哲看看:“四哥哥,你瞅瞅看,这是天灵丹吗?器灵怎么叫【初级突破丹】?” 王守哲仔细一瞅,心情一阵激动说道:“果然是天灵丹!”估计天灵丹这种东西,在神武皇朝时期并不罕见。 虽然从未怀疑过珑烟老祖的经历,但只有真正拿到了此物时,王守哲才真正松一口气。看样子经过百年这遗迹还没坏掉。 王氏现在很有钱,但是能白的一枚价值数万的天灵丹,自然开心。 其余老祖小辈们也都激动不已,这妖魔傀儡虽然难打,却并非不可战胜,而且奖励竟如此丰厚。 一些九品末流世家,为了攒出一颗天灵丹来,动辄便是数十年的积累。 他们的眼神一下子炽热了起来。 正在此时,器灵说道:“民兵王珞秋,你是否还要继续第二关?” 就在王珞秋对器灵准备说话时,却被王守哲一把拉住:“珞秋啊,你刚才打累了,先休息休息。” 王珞秋一脸茫然:“四哥哥,我不累啊,也就是热个身而已。” 王守哲眼睛一瞪:“我说你累就累了。” 王珞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吧,我打不过你,累不累你说了算。 然后王守哲便对器灵试探了起来:“在开启第二关前,她可以休息吧?” “可以略作休息并治疗,但不得超过一天时间。”器灵老实的回答,“否则便需要等一年时间重新开始。” “那在她休息的时候,其她人可以试炼吗?” “不可以,除非她主动退出试炼,或超过一天不挑战下一关。” “行,那我们珞秋先休息休息。”王守哲把王珞秋拉到了一旁,“你好好休息,把刚才消耗的玄气全补送回来,少一丝都不准上第二关。否则就扣你贡献值。” 别看她第一关打得如此轻松,但是一对一和一对二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王珞秋无奈地遵守王守哲的要求。 盘腿坐下,一点点恢复起玄气来。不出两刻钟的时间,她便站了起来,器灵,我要开启第二关。 “如你所愿,民兵王珞秋。” 话音一落,空间波动后,两头妖魔傀儡同时出现。 随后便是乒乒乓乓打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那两头妖魔傀儡配合非常好,便是连王珞秋都打得非常吃力,不得不放弃了正面硬杠的战术。 开始不断游走打起了消耗战。 别看王珞秋一副中二的模样,她战斗起来实际上非常聪明,绝对不会拘泥于一格。 可即便如此,越打越吃力。一对一和以一敌二果然是差别巨大。 而且那妖魔的爪子非常锋利,刮到一点便是一道伤口,渐渐的王珞秋有些支撑不住,不断的落入了下风。 众人也才明白。 为何以珑烟老祖的天赋,当年也要拼着命才能过第二关。 何况珑烟老祖,当年已是炼气境巅峰! 而王珞秋现在不过是炼气境八层中段。 她表现已经很好了,等她达到炼气境巅峰时,应该能比较轻松的击败这两只妖魔傀儡。 可正在此时。 王珞秋一声怒吼:“我,王珞秋。怎么会败在区区两只炮灰身上?” 她的双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红光,霎时间她的气质变了。 不再游走。 开启了战体,恢复了正面硬杠的战斗模式。 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与那妖魔傀儡竟然以伤换伤的打了起来。 “珞秋,后面还有机会的,你不要这样。” 同辈之间,都紧张的呼喊了起来。 “我,王珞秋,横推当世。”随着她一声爆吼,不顾利爪穿腹,竟硬生生地将一头妖魔傀儡的脑袋打爆。随后剩下的那头妖魔傀儡,仅仅承受住了五招,便被她拆得七零八落。 “啪!” 王珞秋一脚踩爆那头妖魔傀儡的脑袋,目光中充满了披靡天下的霸气。 “民兵王珞秋,恭喜你通过了第二关。这是你的奖励,【初级血脉改善液】,以及精英民兵令牌。是否需要开启第三关?” 王珞秋伸手拿过奖励,然后眼神中热血涌动,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器灵,准备……” 她话还没说完,王守哲便冲了上去:“器灵,她受伤了,需要休息。” “王守哲你放开本小姐。” “王珞秋,闭嘴。”王守哲眼神一怒,不由分说的把她拽下了场。 见到四哥哥真恼怒了,王珞秋倒也不敢与他硬怼,泄了气。 她知道四哥哥的脾气,平常和他嘻嘻哈哈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一旦他要认真起来,王珞秋还是打内心颤抖的。 这丫头已经受伤不轻,身上十来道伤口不说,腹部那一爪更是十分致命,伤及了腹腔。若再强撑下去,怕有性命之忧。 把她弄到隐蔽之处,王守哲运转玄气帮她疗伤起来。 不多片刻,倒是帮她止住了伤势。 一些非致命伤口也一一愈合。只有腹部那道致命伤,没有数日功夫很难完全恢复。 这也亏得王守哲奶力强劲,否则这伤哪怕有疗伤药,至少得让她躺一个月。 “王珞秋,你这次的试炼之路就此结束,等伤势好了后便服用初级血脉改善液。”王守哲说道,这名字虽然低级,但东西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同时,王守哲也看了一下这所谓的【初级血脉改善液】,它呈液体状态,味道芳香扑鼻,和石髓的味道差距很大。 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这件宝贝应该和石髓没有关系,既然如此就不存在耐药性问题了。 王璃慈、王珞秋、王珞静她们三个,都服用过大量石髓。若此物乃是石髓炼制,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没有效果。 而王守哲服用的洗髓丹,主材也是石髓,面临同样问题。 这也是他之前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毕竟他王守哲花了二十五万巨款,买了一枚洗髓丹。 服用了之后,资质的确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但仅仅是停留在中品甲等的模样,也就是和王珞秋王珞静差不多,并没有觉醒二次血脉。 若奖励的又是一颗洗髓丹,那他恐怕很难突破到上品血脉资质,进入二重血脉觉醒。 就在王守哲思量间。 “四哥哥。这初级血脉改善液你先用吧。”王珞秋漫不经心的说道。 王守哲一愣,急忙摇头说:“不行,这可是你自己拼死拼活才打来的奖励,四哥哥不能贪墨你的宝贝。”这是家族中最忌讳的事情,便是夺取他人的资源,这会使得人心离散。 “四哥哥你傻啊。”王珞秋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你血脉天赋再强一点,打那第二关必然轻轻松松过,到时候拿了奖励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呃,也对。”王守哲脑子一时没往那边转,现在被一提醒,却发现这是个好战术,也不矫情便收下改善液。 然后没好气地踹了王珞秋一脚:“没你的事了,滚去旁边休息,下次不准这么拼命。” 王珞秋眼睛一瞪,可一想到打不过四哥哥,便拍了拍屁股乖乖跑到一旁休息去了。 随着王珞秋的放弃。 接下来上去挑战的乃是柳远辉。 柳远辉是柳氏精心培养的嫡脉灵台种子。如今才三十岁,便是炼气境九成巅峰。一身玄武战技同样打磨得很纯熟。 这么久看下来,他对妖魔傀儡的实力也有了充分的认识,表情十分凝重。 随之他上前挑战。 与那妖魔傀儡打的难分难解,几乎不分上下。好在他意志十分坚定,且修炼的是柳氏中品功法【元水诀】。 耐力和恢复力都不错。 与那妖魔傀儡足足纠缠了半个时辰,受了不少轻伤,才一剑捅破他的胸膛,艰难的赢得了胜利。 他拖着半身爪伤下来,脸上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若换作平常战胜和自己同级强者,他必定会沾沾自喜,引以为傲。可是有王珞秋珠玉在前,他的表现反而是平平无奇了。 至于第二关,他想都不想直接放弃。 这是明智之举。否则以一敌二下,他恐怕撑不过十几招。 但是能白得一枚天灵丹也是极幸运的事情,萱芙老祖也是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一众同辈也是纷纷恭喜不已,毕竟柳远辉是第二个过关的,得了天灵丹,大家都羡慕的很。 然后,王守哲把他拉到一旁,帮忙治疗了一下伤势。 柳远辉感激地行礼道:“守哲,多谢你了。你这乙木血脉可真是独特。”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虚礼。”王守哲笑着说,“还好,你这都是些表面伤,不用我出手,七八天功夫也能恢复。” 与此同时。 家中小辈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走向试炼台中间。 那是王珞静。 她穿着一身蓝黑色的长裙,上面纹饰着许多繁复的花纹,若是细细一看,却发现都是虫子的模样。 同时,后背也背着一个奇特的大箱子。 她表情沉稳,眼神中丝毫没有惧意。 这些年来,她有一半时间是在长宁卫度过的。 因为长宁卫那位供奉灵虫师在听说了王珞静后,亲自上门,非要收她为徒,说是保证倾囊相授。如此好事,王守哲自然不会拒绝。 见王珞静上场。 王守哲心中一动说道:“珞秋,四哥哥与你打个商量。不如先把这瓶资质改善液给珞静使用。这样珞静在第二关,也能打得轻松一点。”他对王珞静,同样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王珞秋表示无所谓:“既然给了你,四哥哥自己做主就是了。” 反而是王若静一听这提议,顿时摇头说:“不用了,谢谢四哥哥的好意。不过,既然珞秋妹妹能做到,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能做到。”她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 此言一出,王守哲便不再强求。 他知道自己五妹妹王珞静的性格,别看外表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充满了倔强。 而且她与王珞秋从小到大一直在互相别苗头,必然不想输于她。 “珞静!你要小心。”王守哲郑重地提醒道,“若是坚持不住,可以放弃,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四哥哥,你莫要太小瞧我。”说罢,王珞静对王守哲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试炼台中间,表情渐渐变得沉静而冷漠:“器灵,我要试炼。” 一股冷漠而萧杀的气息,弥漫而起。让围观的小辈们,都情不自禁地寒颤了一下,各自对王珞静敬畏了几分。 唯有正在休息的王珞秋,撇了撇嘴埋汰道:“什么不好学,王守哲那装模作样时的模样,倒是学了十足。” …… 第九章 凶猛!赤牯火蟾 …… 偏偏王珞秋这话说的挺大声,让王守哲都听见了。 当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的你自己好像平常不学我似的。 一个五妹妹,一个六妹妹,都不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珞静正在试炼,王守哲注意力集中过去。 只见又有一头新的妖魔傀儡出现,气势森冷地向王珞静杀去。 王珞静表情冷漠如旧,放下后背的箱子。也不与它纠缠,双脚轻轻一点便如蝴蝶般横飞了出去,裙摆在空中飘扬,姿势煞是好看。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根虫笛,单手横按在玉唇上轻轻吹奏了起来,一段频率极高,人类耳朵觉得非常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放在地上的箱子中“嗡”的一声,一群紫晶灵蜂蜂拥而出。 它们个个都有蜜枣般大小,身上呈现出紫色的晶芒,尾部的针芒清晰可见。 两三百只的紫晶蜂群,如乌云遮日一般向妖魔傀儡笼罩而去。 这是达到二阶的紫晶灵蜂,与虎头灵蜂的模样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 而且在那紫晶灵蜂蜂群之中,有一只体型格外,如拳头般大小的紫晶灵蜂皇。有蜂皇指挥的蜂群,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蜂群,总体实力达到二阶顶峰。 哪怕是炼气境巅峰者碰到了,也绝对不敢硬扛,多半会选择绕道而行。 那只妖魔傀儡,虽然名为傀儡,但终究是以妖魔血肉炼制而成,身体构造与野生妖魔并无二致。 蜂群纠缠住它,剧毒尾刺不断地往它身上扎。 妖魔傀儡的战斗方式对绞杀蜂群不甚擅长,只能靠着挥舞双爪的劲气,勉强击杀一些紫晶灵蜂。 尽管那妖魔傀儡毒素抵抗能力似乎很强,依旧架不住蜂群数量众多,一点点毒素不断的积累的情况下。 它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和灵虫师作战,一旦速度慢了,几乎就是灭亡的局面。 取得优势的王珞静,冷静地施展着身法,坚决不与妖魔傀儡近战。 最终,在付出了数十只紫晶灵蜂伤亡代价后。 那只妖魔傀儡连她的衣裙都没沾到,便轰然倒地爬不起来了。 这一场战斗赢得如此轻松,让众人面面相觑。真不愧是灵虫师,这战斗力真是可怕。 而且灵虫师战斗几乎没什么危险,根本无需和敌人近战。 只需拉开距离让灵虫去杀敌便行。 如此特色的战斗方式,自是让众人羡慕嫉妒不已。在祝贺王珞静赢得胜利的同时,议论纷纷起来。 儒鸿老祖皱眉说:“灵虫师是罕见的生活与战斗双职业,整个长宁卫都没有几个。” “你们莫要胡思乱想了,更何况灵虫师的战斗力全在平常日积月累,自然和其他玄武者不同。” 儒鸿老祖说的非常有道理。 王珞静培养顶级的紫晶灵蜂显然是非常不容易,死掉数十只,够她心疼一阵了。 然而最终奖励却非常丰厚。 器灵说道:“恭喜你通过试炼,你叫什么名字?” “王珞静。” “很好,王珞静。你通过的第一关,可以得到安慰奖,前提是得接受神武皇朝民兵的身份。” 很自然而然的,王珞静当然不会拒绝。 很快,她得到了一枚天灵丹以及一块民兵令牌。 然后她乖巧地认真休息,恢复玄气,待的玄气和精神都恢复后,才开始第二场战斗。 但是第二场,两只妖魔傀儡联手下,情况又不一样了。 它们可执行前后夹击,包围战术。 当即逼得王珞静险象环生,几次三番游走在危险之中,也让她无法静下心来,驱使灵蜂。 “麻烦大了。”王守哲脸色有些凝重,即便是同一种战术,在面对不同数量敌人的情况下,也变得非常不一样。 撕拉! 一头妖魔挥爪之间,撕开了王珞静的裙子,在她腰上划出一道血口。 “珞静算了。”王守哲喊道,“等你到炼气境巅峰来,肯定能打得过它们。” 他很能奶,但是再能奶,也奶不了死人。 这种打不赢的战斗死死纠缠,弄不好便会瞬间死亡。 岂料受伤后的王珞静,眼神中透出一丝森冷的怒意:“该死的妖魔傀儡,竟然害得我被四哥哥担心,你们全该死!” 一股邪异的气息,在她身上弥漫了起来,她的双眼已经蒙上一层神秘的异色。 不好,王守哲心中“咯噔”一下,刚想阻止的时候。 却听得一声“呱~” 那是某种蟾鸣之音,声音浑厚震耳,如同荒野中的蛮牛在吼叫。 只见王珞静的纤纤手掌中,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赤色蟾蜍,它体型虽然很小,却散发着一股赤热而可怖的威压气息。 “这是……”萱芙老祖脸色微微一变,“赤牯火蟾!?这小姑娘从哪里弄来的?” 赤牯火蟾? 王守哲微微茫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很快王珞静却让他见识到赤牯火蟾的厉害。 只见王珞静,檀口一张喷出了一口精血,精血染红了赤牯火蟾。它当即又是“呱”得一声,更加亢奋的吼叫起来。 几乎是眨眼间,那赤牯火蟾迎风即涨,化作了一头小牛犊子般大小的巨蟾,它浑身冒着火气,巨大而鼓胀的眼珠子中,散发着狂热和兴奋。 “珞静。”王守哲脸色微微一变,刚想有所动作时。却被萱芙老祖阻止,“小心别过去,那丫头用精血之术和赤牯火蟾心神相连,最忌讳被打搅。而且她现在情绪不稳,十分危险。” “该死的妖魔,去死。”王珞静娇斥一声,眼神中一道可怖气息浮现,长发竟然一根根悬浮了起来。 “呱!” 赤牯火蟾爆吼一声,张嘴喷出了一道火焰,那火焰与寻常火焰不同,竟有猩红妖艳之色,妖异之中形成了一道火龙。 妖艳火焰落到妖魔傀儡身上,瞬间便将那妖魔傀儡点燃。 滋滋滋! 妖魔傀儡打着滚却是丝毫熄灭不了那火焰,短短七八息时间,竟被焚烧成一堆黑色枯骨。 如此恐怖的火焰,让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火毒赤焰。”萱芙老祖眼神忌惮不已,“一旦沾惹半丝,极难熄灭。又有火毒攻心,是有名的邪火之一。珑烟表姐,这丫头哪来的赤牯火蟾此等可怕邪物!竟然还将其炼成了本命蛊!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珑烟老祖眼神也是凝重之极:“这恐怕珞静丫头的师傅所为,七八年前,周长峰找上门来。说是要收珞静为徒,必然会倾囊相授。因此我和守哲都答应了。” “周长峰?长宁官府常年供奉的,那个散修出身的灵虫师?”萱芙老祖恼怒道,“他好大的胆子,竟然修炼巫蛊之道,回头再找他算账去。” 珑烟老祖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言,而是警惕地盯着战场,她嘱咐说:“守哲,一旦战斗结束,你立即去照看珞静。” “是,老祖。” 王守哲应道,其实不用珑烟老祖吩咐,他也准备随时切入战场,救援王珞静。 随着赤牯火蟾的出现,战斗已经一面倒了。另外一只妖魔傀儡,也没能抵抗住火毒赤焰,被焚烧成了一堆枯骨。 而与此同时。 王珞静的脸色惨白无比,眼睛一闭,竟然向后倒去。而那只赤牯火蟾,也转瞬之间化成了巴掌般大小,跳入了王珞静的怀里。 王守哲飞速而上,一把抱住了珞静,青色玄气疯狂的向她体内涌去。强大的奶力,总算让王珞静稍稍恢复了些,她睁开虚弱的眼睛道:“四哥哥,珞静不会给你丢人的。” “你这傻丫头。”王守哲怒斥一声,“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我已说过,回头可以再来。” “四哥哥,珞静不想拖你后腿。”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王守哲。 王守哲还想骂几句,但是看她小脸蛋惨白惨白,一副精力耗尽的模样,自然收回了骂词。而且他也知道珞静自小主意大的很,单纯的说教对她作用并不大。 他小心翼翼地抱回珞静,细细地替她治疗起来。 同时抽空问了一下萱芙老祖:“老祖,这巫蛊之道乃是禁术吗?” “倒也谈不上是禁术。”萱芙老祖脸色凝重道,“但是学宫不提倡修炼此等邪术。但凡修炼巫蛊之道,需得向学宫报备。那周长峰一介散修,也不知哪来的巫蛊秘典,而且竟然还有赤牯火蟾,这件事情还得弄个明白。” “既然不是禁术,那就还好。”王守哲松了一口气。 “守哲,你回头是得说说这丫头。”珑烟老祖眼神也有些恼怒,“这头赤牯火蟾已经十分强大,并非是她已有的些微灵识能够控制,她如此强行用精血驱使最是危险不过。” 珑烟老祖也有些无奈,珞静丫头表面上敬畏她这老祖,但实际上只听她四哥哥王守哲的话。 “是,老祖。”王守哲老老实实地回道,“以后她修为不到,若再敢驱使赤牯火蟾,我就揍她屁股。” 他知道王珞静那是在假装昏迷,这话她听得见。用这种话给她上颜色,反而比直接说更有用。 果不其然,她娇小身躯一抖,脸都红了起来。 好在王守哲奶力充足,不多片刻,王珞静便恢复了许多,但是下一场战斗她是想都别想了。 但即便如此,器灵也奉上了一份初级血脉改善液,以及一枚精英民兵令牌。 “王珞静,你真幼稚。”这时王珞秋过来埋汰了一句,“你以为靠着这只赤牯火蟾,就能赢了我吗?” “哼。”略微恢复过来一些的王珞静冷哼道,“若非四哥哥不准我再用,保管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王守哲见他们又要吵了起来,当即阻止道:“都闭嘴。” 这两个妹妹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让他颇为头大。 王珞静倒是不再和王珞秋纠缠,而是将她那一瓶初级血脉改善液,塞给了王守哲说:“四哥哥,你还是用我这一瓶吧。” 呃…… 王守哲这才明白,怪不得珞静那么拼命。她的小心思里,便是不想王守哲使用王珞秋那一瓶。 这让他心中一滴冷汗,这鬼丫头,心思太深了。 王珞秋眉头一挑,环抱着双手冷哼:“幼稚鬼。” “莽丫头。”王珞静淡淡地回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们都歇歇吧。”这个时候王璃慈站了起来,一副我是大姐大的模样道,“你们两个打赢两关也算不错了,没有辜负我璃慈大小姐的教导。” 然后王珞秋王珞静,齐齐丢给她一个白眼。这大丫头天赋倒是很好,可实际战斗力……能不能过第二关还是个巨大问题。 然后王璃慈也不搭理她们,而是背负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试炼台。 随着王璃慈的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站在那里,摆出了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然后打了个口哨。 登时一只体型肥硕的老虎飞奔而至,不知是否吃太胖的缘故,还是它后背上的重物太重。 总觉得那只老虎跑起来气喘吁吁的。 王守哲忍不住嘴角直抽,想当初第一次见这只小老虎时。它还挺身手矫健,跑起路来就像一阵风,抓灵鼠也很利索。 结果越是长大便越肥硕,照此下去,王守哲都开始要怀疑它还有没有狩猎的能力。 “花花,辛苦了。”王璃慈摸了摸老虎头,“看在你一路帮我背装备的份上,债务中减免你五百乾金。” 花花很开心,用老虎头对着王璃慈蹭了起来,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欠了多少乾金。 王璃慈解下来它背后的一个大包裹,那里面是她的全套装备。一套精心打造的全身战甲,巨锤,重盾。 穿戴整齐后,王璃慈已经化身为重甲战士,对器灵说道:“我,王璃慈,开启试炼。” 岂料。 器灵回答道:“平民,你的名字毫无意义。如你所愿,试炼已开启。还有,请那只无关的老虎,离开试炼场。” “什么?”王璃慈吃惊道,“凭什么呀?珞静丫头的虫子,还有那只大蛤蟆都可以用,凭啥我的战宠不行?” 可不等器灵回答,一阵空间波动后,妖魔傀儡向她杀来。 与此同时,大老虎花花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包裹住了,扔出了试炼台,老虎满脸都是懵。 可怜的王璃慈,单独面对那只凶神恶煞的妖魔傀儡,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我璃慈大小姐,多久没单挑过了? “器灵!我……&&$#$” …… 第十章 战兵!上品灵器 …… 王璃慈满心悲苦。 最近几年每次打架,她不过就是穿着重甲,上场意思意思,主要战斗单位还是大老虎花花。 却不想器灵,竟然把花花传送了出去。 这让她何以堪? 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只凶神恶煞的妖魔傀儡已经杀至。锋利的爪子朝她狠狠地挥来,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发出了锐啸破空声。 这一刻王璃慈怕极了。 她急忙举起重盾,疯狂地将玄气注入了重盾之中,以增加盾牌的防护力。 “铛!”一声巨响。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王璃慈的身躯竟纹丝不动,反而是妖魔傀儡被震断了两根爪子。 “嗷!” 妖魔傀儡仿佛愤怒了,咆哮了一声后,猛的向王璃慈撞去。 它两米多的身高,超过三百斤的体重,就这么狠狠地撞在了重盾上。 “轰!” 岂料。 王璃慈的身躯只是晃了一晃。 反而是那妖魔傀儡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退了几步。 “咦?这家伙的身体这么弱。” 王璃慈头盔下的眼神满是疑惑,刚才看王珞静王珞秋她们打的那么辛苦,还以为这妖魔傀儡多厉害呢? 不会是弄错了吧,再试试。 然后她就举着盾往前狠狠一撞。 “咚!”一声巨响。 妖魔傀儡竟然被撞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哈哈哈。”王璃慈猖狂的大笑了起来,“原来我璃慈大小姐已经这么厉害。你这只菜鸡妖魔,竟敢跟你璃慈大小姐斗。来来来,起来,我们再斗三百个回合。” 那妖魔傀儡低吼了一声,真的爬了起来,和王璃慈斗在一起。 只可惜它的力量比王璃慈差了很多,三两下就被拍飞了出去。王璃慈仿佛玩上了瘾头,把锤子重盾都丢在了一旁,就这么穿着重甲,徒手和那妖魔傀儡肉搏摔跤。 砰砰砰。 那可怜的妖魔傀儡,被她一次一次狠狠的砸在地上,惨烈的就像一个破布娃娃。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姑娘的力气也太可怕了吧? 便是连王守哲都是有些心惊肉跳,一直以来都知道璃慈的力气很大。却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不禁有些同情起那可怜的妖魔傀儡。 玩了片刻,王璃慈仿佛觉得没意思了。便将妖魔傀儡高高举起,脑袋朝下狠狠一砸。 “咚!” 妖魔傀儡的脑袋,连带着脖子肩膀那一块,和训练场地坚硬的地面撞在一起,瞬间便砸的稀烂,自然是没得命了。 然后。 王璃慈便像是一位绝世高手一般,背负着双手,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 摇了摇头叹气说:“唉,无敌于世间,真是叫人寂寞。” 无敌!无敌你个头啊。 王守哲嘴角微微抽搐,若不是顾及到亲戚们都在。还真想拎起她耳朵,好好的教训一番。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大侄女儿,有一种纯天然的欠揍气质。 随后。 很自然而然的。器灵给出了相应的奖励,并授予她民兵的称号。 “运动了这么久,肚子好饿。”王璃慈对那什么天灵丹压根就不感兴趣,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道 然后她就招了招手,大老虎花花很听话,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她从老虎的背囊中掏出了几大块预先烤好的肉,足足有一两百斤的分量。掂量一下,挑了一块最小的分给花了花。 一人一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那场面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如此惊人的表现。 几位老祖也是面面相觑,这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大丫头,着实太过生猛了吧? 那些烤肉可都是三阶凶兽的血肉,蕴含的能量非常丰富。她吃那么多能消化吗? 即便是老祖们敞开了吃,这食量也远远不如她啊! 难怪那丫头,力气如此之大。 “夫君,咱们家璃慈还真是元气满满。”柳若蓝掩着嘴直笑,“他这力气比原来又大了不少,连夫君都有些不如呢。” 纯粹比力气的话,王守哲恐怕还真不如她。 惹的王守哲暗中吐槽不已,我是人类,她却是披着女孩子皮的怪物,能一样吗? “王璃慈,你吃饱了没?”王守哲在场下说道,“你有这闲工夫,就赶紧开始下一关。” 这丫头压根就不用休息,仿佛有着无穷的力气和精力。 “四叔,人家是女孩子嘛,打架很累的,先等我吃完。”她大口吃着烤肉,边吃还边和器灵吐槽道,“器灵,你说说看,凭什么我的花花不能上?王珞静的那些虫子,大蛤蟆都能上,这也太不公平了。” “民兵王璃慈。你和这只虎类灵兽之间并无契约关系,同时也没有血脉祭炼的迹象,因此不能判断是你的宠物。但是,民兵王珞静是灵虫师,那些灵虫是她饲养祭炼的战斗兵器,同时大蛤蟆是她的本命灵蛊,可判定能上场。” 如此一说,王守哲倒也明白了。 这试炼场也有规矩的。不能随便逮个灵兽过来,就说是自己的战宠,然后冒充灵宠师之类。 这也杜绝了王守哲,让元水灵龟帮忙战斗的可能性。 “算了算了,反正本小姐也已经是无敌于天下,就算没有花花帮忙也行。”刚才那场战斗后,让王璃慈信心满满。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 “正好也让王珞静、王珞秋,那两个毛丫头看看,到底谁才是大姐大。”说话间,王璃慈已经三口两口把烤肉全部吃完,抹了抹嘴说道:“器灵,开始下一关。” “民兵王璃慈,如你所愿。”器灵说道 又是一阵空间波动后,两只妖魔傀儡同时出现。 这一次王璃慈信心满满,不再避战,而是主动迎了上去,与那两只妖魔傀儡乒乒乓乓斗在一起。 她的重盾重锤,挥舞的虎虎生风。哪怕是以一敌二,竟然不落下风。 如此勇猛的王璃慈,让老祖们纷纷称赞不已,这丫头当真是潜力无限啊。 唯一的小问题便是这丫头好像玄武战技很糟糕。 她的招式都是随心所欲,完全不成体系,就是单纯凭着可怕的力量和玄气在碾压而已。 此外她身上的重甲,也是找铁匠特制的,怕是有好几百斤重,关键部位都厚厚实实。在被她注入玄气之后,防御力变得格外出众。 可怜的妖魔傀儡连她的防御都破不了。 如此场景,让王守哲情不自禁地开始怀疑,莫非自己这些年都是错的? 璃慈大丫头的招数,修炼方式才是王道不成? 但转瞬之间,这个念头就被他抛出到脑后。王璃慈丫头那是妖孽,纯粹就是一个披着可爱外表的人形怪兽,此等战斗模式不可复制。 接下来,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了。 两只妖魔傀儡被她重锤打成了稀烂,第二关同样轻轻松松地过了,该拿奖励的拿奖励,并得到了精英民兵的称号。 如此一来,王璃慈更加嘚瑟了起来:“哇哈哈,我璃慈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无敌王者。王珞静,王珞秋,就问你们服不服?” 惹的王珞静,王珞秋纷纷别开头都不想看她。你这年龄大了好几岁,都炼气境巅峰了,有什么好嘚瑟的? 王璃慈拿完奖励之后,又是摸着肚皮说:“花花,我肚子都饿瘪了,快给我送吃的来。” 然后她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又是掏出了一堆烤肉和那肥硕的老虎,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如此便是连萱芙老祖的美眸都圆睁,这丫头也太能吃了吧?珑烟表姐,你们家养这孩子可真不容易。 王守哲也是看的心惊肉跳,暗道,璃慈大侄女年龄越大,修为越高便越是能吃。 这怎么像无底洞一样? 已经快要养不起了。 然后王守哲偷偷瞄了一眼萱芙老祖,心中琢磨了起来,听说紫府学宫对核心弟子,非但提供资源补助,还包吃包住? 回头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璃慈丫头送学宫去吧。 这个主意不错,王守哲越想越妙。 嗯,就这么定了。 蓦地。萱芙老祖有一些心惊肉跳,不祥的预感冒了起来。 与此同时,吃饱后的王璃慈,又开始了第三关。 果然珑烟老祖所说,第三关是三只妖魔傀儡。任何物种数量一旦多了,就会从量变形成质变。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三只妖魔傀儡,显然给王璃慈带来了一些压力。它们如狼群一般游走奔袭,执行着各种战术。 森森利爪在王璃慈的战甲上,刮出了一道一道的爪痕。 如此猥琐战术,把王璃慈的火气都撩拨起来了。 “我璃慈大小姐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 就在一只妖魔傀儡又在背后暗搓搓的偷袭时,她猛地把战锤往后飞砸了出去。 战锤打着转儿呼啸而去。 “轰!” 战锤击中妖魔傀儡胸膛,一击毙命! 随后王璃慈又将手中重盾,也是横飞着甩了出去。重盾如一个扑克牌一般,在空中横向打转,锐啸阵阵。 “噗嗤!” 一头妖魔傀儡躲避不及,被居中切开,成了上下两截。 如此一来,战斗哪里还有什么悬念? 王璃慈同样轻轻松松地赢下了战斗。 厉害! 这是前来试炼的一众年轻人中,第一个连过三关的。 小辈们各种羡慕和崇拜就不提了,便是连各老祖都纷纷称赞。 王氏这是出了千里驹啊。 这孩子晋升灵台境,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唯有王珞静、王珞秋两人,互相对望眼后,均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王璃慈,仿佛心中燃起了斗志。 她们都是内心骄傲的小天骄,岂会轻易服气? 而且她们自信满满,等她们到了炼气境巅峰时,同样能轻松过三关。 与此同时。 器灵说道:“精英民兵王璃慈,恭喜你过了第三关,奖励制式武器一把,并将你身份晋升为战兵。” 这下珑烟老祖,王守哲都十分关心起来。战兵,制式武器,这都是第一次听到。 器灵有道:“因检测战兵王璃慈使用的主武器为战锤,是否选择战锤武器。” “锤子,我就要锤子,用锤子爽爆了。”王璃慈毫不犹豫地说道,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旁的武器她也使用不来。 不拿锤子,难不成拿把剑去绣花吗? 然后器灵也不与她废话。 一阵空间波动后,“咣当”一下。 一把战锤蓦地凭空出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它竟把坚硬无比的试炼台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坑洞。 只见那把战锤模样普普通通,通体黝黑,散发着一道色泽浓郁的灵光,看上去仿佛极有灵性的模样 老祖们纷纷脸色一变,“这是……” “上品灵器!!” 从如此炽烈的灵光上判断,毫无疑问,这是一把上品灵器。 诸位老祖震撼之中又有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 一些小家族的老祖,都未必拥有一件灵器。 但即便拥有灵器,多数也是下品灵器,少数才能达到中品灵器级别。 王氏全族上下,目前拥有三件灵器。 其中【宙轩剑】乃是中品灵器,珑烟剑与紫金钵,都仅仅是下品灵器。 如今一下子冒出一件上品灵器,是何等震撼和令人羡慕之事? 更重要的是,那器灵竟然说它是制式武器。 由此可见,全盛时期神武皇朝是何等之强大! 王璃慈一见那把战锤,便是满心欢喜地抓去:“这锤子看上去够猛,我喜欢。咦,怎么会这么重?” 然后她双手抓住锤柄,猛地发力后才勉强将它拿起来,连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了。 众人目瞪口呆。 王璃慈的力气大家都看到了,于炼气境中恐怕鲜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以她的力量,哪怕拿起三千斤的东西也应该比较轻松。 这柄战锤究竟有多重!!五千斤,还是六千斤? 见她拿的吃力,柳若蓝看不过眼了,过去说道:“璃慈,以你现在的力量,估计使用不了这把锤子。四婶先替你保管。” “谢谢四婶。”王璃慈乖巧地说道。 然后,柳若蓝便是手一抹,便将战锤收进了储物戒指之中。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储物戒指的作用性就体现了出来。它只受体积限制,却不受重量等因素限制。 各老祖们都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储物戒指,虽然大家都跟着守哲发了财,但目前购买一个储物戒指依旧太过奢侈。 “璃慈,你休息一下后赶紧试试第四关。”柳若蓝说道,“这个闯关游戏挺有意思的,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若蓝原本对这个试炼兴致缺缺,是本着帮夫君而来,现在倒是觉得颇有意思。 “是,四婶婶。”王璃慈乖乖的说道,她十分清楚,在家里谁才是真正做主的。 然后王璃慈吃吃喝喝休息了一阵,这才穿戴好装备,说道器灵我要参加下一关。 “战兵王璃慈,如你所愿。” 然后一阵空间波动,一只身高丈余的可怕妖魔傀儡,显现出了身形。 它的体型比起之前的妖魔傀儡大了远远不止一圈,浑身的鳞甲如实质的盔甲一般,散发着墨黑的暗芒。一双眼睛,更是冷漠而残忍。 它一出现,一股强大的威压气息,便笼罩住了全场。 在场所有炼气境的小辈们都是纷纷脸色大变,有一种如临大敌,遇到绝世凶兽的感觉。 王守哲瞳孔一缩,不是吧? 说好的第四关是四只妖魔傀儡呢? 这,这玩意儿,是灵台境的妖魔傀儡吧? 哪个炼气境打得过啊? 首当其冲的王璃慈,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巨大的妖魔傀儡。 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器灵你这是在逗璃慈大小姐玩吗? …… 第十一章 守哲!二重血脉觉醒(求月票) …… 几乎是第一时间,王璃慈就想投降。不玩了,这玩不起啊。 灵台境的妖魔傀儡。 光听这个名字,王璃慈就觉得双腿在打颤,浑身都没了劲。 那只灵台境妖魔傀儡,眼神中闪烁着残忍的凶光,上下打量着王璃慈,一步一步向她逼来,仿佛在玩弄着猎物。 它的灵智显然不是炼气境妖魔傀儡可比的,它的智慧保留了更多。 “我,我,我,我投……”王璃慈那句投降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王守哲在下面喊道,“璃慈,不准投降。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它的深浅。” 神特么试试它的深浅! 王璃慈眼泪哗啦啦,有种爆粗口的冲动,灵台境的妖魔有什么好试深浅的? 反正就是打不过啊。 四叔你别张口就来,有本事你自己上啊。这可是和各家老祖一个级别的怪物。 长期以来生活在老祖庇护下的王璃慈,对灵台境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未开打便怯了八分。 “一年。”王守哲开口喊道,“只要你打,不管输赢。这一年随便你,爱吃啥就吃啥。” “真的。”王璃慈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鼓起了几分勇气,“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 妖魔傀儡便“唰”的一声,速度爆快的向王璃慈冲来。 好快的速度,王守哲瞳孔一缩,据他估计这妖魔傀儡的速度,起码比他快了三到四成。若是在野外遇到,恐怕连逃跑都困难。 它的爪子更加粗壮锋利,一爪向王璃慈扫去,劲风呼啸,仿佛连铁块都要被切碎。 然而王璃慈,终究是二重血脉觉醒者,勉强抬盾一挡。 “铛!”一声巨响。 王璃慈噔噔噔倒退了三四步,重盾上面多出了四道爪痕,每一道寸许深,几乎将盾牌都抓穿。 力量也不小。 王守哲抓住它每一个细节,脑子飞速的旋转起来,判断着这灵台境妖魔傀儡的实力。 “咦?好像力量也不是很强。”王璃慈也隐隐有些吃惊,原本以为她那一下会被拍飞。登时,她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挥舞着重锤反过来向妖魔傀儡杀去。 “铛铛铛。” 不出十招,她便被妖魔傀儡一下子撞飞了出去,连带着身上的重甲也多出了几道爪痕,鲜血弥漫了出来。 “四叔四叔,我顶不住了。”王璃慈带着哭腔,“这大个子太凶了。” “坚持住,你行的。”王守哲说道,“不经过我同意,你便投降。我就没收你所有的灵食,然后安排守勇,守廉天天在你面前吃。” “为期一年。” 太残忍了! 王璃慈简直不敢相信那场面,那是末日啊。别说一年了,她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你只要能打伤它,我就带你到郡城去,什么好吃的都由你挑。”王守哲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说道。 郡城? 王璃慈一下子来了精神,听说那地方可是繁荣至极,什么好吃的都有,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她知道,四叔绝对不会骗他。 然后王璃慈就满脑子都是郡城好吃的画面,举着重锤嗷嗷叫着向妖魔傀儡扑去。 我璃慈大小姐和你拼了! 她的力量仿佛比原来大了三分。 “咣当咣当。”硬碰硬的和那妖魔傀儡对战起来。 王守哲不断估计着,那只妖魔傀儡的实力。随着时间拖得越久,他便越有清晰的概念。 不是特别强。 大概和宵翰老祖刚刚晋升成灵台境,稳固了一段时间后差不多。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普通炼气境能够对付的。寻常三四个炼气境巅峰,还真不是灵台境的对手。 不过既然器灵拿出了灵台境的妖魔傀儡,那说明灵台境妖魔并非不可战胜,至少有炼气境能做到。 哪怕这一次大家都打不过,也可以为后来者积累经验。 “刷刷刷。” 妖魔傀儡,利爪翻飞,它就像一个凌迟手,将王璃慈身上的重甲,一点一点撕烂扯碎。王璃慈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模样十分凄惨。 它仿佛是在戏耍着自己的猎物。 估测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怕是璃慈会有生命危险,王守哲正准备叫停时。 蓦然。 王璃慈怒了:“该死的妖魔,你让本小姐打一下怎么了?” 四叔说过,要打伤它才能去郡城吃好吃的。 “璃慈大小姐要发飙了。” “发飙啦。” 唔?王守哲登时停住了动作,心想,难道璃慈也隐藏了实力不成? 可王璃慈的飙没发出来,竟然被妖魔傀儡一击重击打飞了出去。身上的重甲,也都全部散去,露出了鲜血累累的身躯。 “可恶。明明王珞静、王珞秋那两个丫头,发飙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厉害。”王璃慈愤愤不平,“我璃慈才是大姐大啊,你这只愚蠢的妖魔,竟敢小瞧本大小姐。” 她说话的同时,妖魔傀儡再度向她杀来。 “璃慈,算了,快认输。”王守哲急忙喊道,“四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王璃慈愤怒地咆哮,“你竟敢小瞧本小姐,我要吃了你。” 此时的王璃慈已陷入了愤怒之中。 一股令人心悸而强大的气息在她身体中弥漫起来,好像有一只恐怖的巨兽要脱颖而出。 “嗷~”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股无形的能量在王璃慈身后凝聚,竟然汇聚成一只丈余高的恐怖巨兽,它长相凶猛,有着一张巨大的嘴,大大的肚皮,仿佛能吞噬一切。 只是因为能量比较稀薄,那只恐怖巨兽仅仅若隐若现。即便如此,那只妖魔傀儡却是停顿住的动作,冷酷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惧意。 十分显然,它的灵智并没有完全被抹去,保留了许多本能。 “法相虚影?”儒鸿老祖惊呼了一声说,“便是连很多天人境修士,都凝聚不出法相虚影吧?” “少见多怪。”萱芙老祖却说道,“一些血脉天赋特别浓郁的天骄,在炼气境凝聚出法相虚影也是正常,主要和血脉浓度有关。” 珑烟老祖也说道:“学宫中有两个亲传弟子,听说在炼气境也凝聚出了法相虚影。只是没想到,璃慈竟然也能做到这一步。” 此言一出,各家老祖都是羡慕不已,这岂不是代表着王璃慈有学宫亲传弟子的潜力?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亲传弟子,都能在炼气境凝聚出法相虚影吧? 这孩子的天人之路恐怕一片坦途。 “请恕我少见多怪,那孩子的法相虚影是什么?”儒鸿老祖说道,“还请萱芙姐姐教导一番。” 萱芙姐姐? 王守哲微微错愕,好吧,他这才记起儒鸿老祖看上去有些老像,是因为他进入灵台境有些晚,实际上他比萱芙老祖小上十好几岁呢。 萱芙老祖眼神一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儒鸿老祖。你这糟老头子,这是故意气我的吧? 不过谁叫她年龄真比人家大呢? 萱芙老祖冷冷的说:“天下血脉众多,又有各种异变,我哪能全部知道?不过看样子好像是某种吞噬类天赋。” 他们对这只灵台境妖魔傀儡,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只是一只刚刚进入灵台境的妖魔,谁都能打得过。 众人说话间。 王璃慈已经扑了上去,与那妖魔傀儡剧烈的交战在一起,打的十分热闹。 甚至她把那只妖魔傀儡,打得很惨。 只是她这股劲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血脉能量的不断消耗。身后那只异兽法相虚影,渐渐的变得黯淡起来,有些维持不住了。 “终究还只是炼气境啊。”儒鸿老祖惋惜地说道,“能凝聚出法相虚影来已是不易,要想越级击败灵台境实在太难了。” 随着王璃慈的法相虚影从黯淡直接到崩溃,她终于败下阵来,也恢复了些理智。一见状况不对,急忙喊道我投降。 随着她的投降,那只妖魔傀儡即便再不甘,也不得不止住动作,愤愤地盯着王璃慈,身体渐渐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王守哲早已飞奔而上,一把抱住了王璃慈。 青色玄气疯狂的往她体内涌去帮她治疗。 “四叔我打伤它了,你看到了吧?”王璃慈有些虚弱的说道。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看到了看到了,你这一次的表现非常好。”王守哲急忙回答说,“四叔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等过了这一茬,四叔带你去郡城吃好吃的。” “嘿嘿嘿。”王璃慈满脑子都是好吃的,精神大振都笑出了“猪声”。郡城的东西啊,她还没吃过呢,想想都好吃。 等王守哲将她抱回来后。 王珞秋王珞静等一众小辈都围上去,对她关切不已。尤其是珞静,珞秋,我对她说,你这一次的表现让我们刮目相看。 “不过我们也绝对不会输给你,等我们到了炼气境巅峰,一定干掉那只妖魔傀儡。” 她们两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夫君,这下子轮到我上了吧?”柳若蓝在安慰了一番王璃慈后,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视线也不太好。”王守哲说道,“休息一晚,明天再来。” 随着王守哲的安排,众人便在峡谷内安营扎寨。 当夜。 王守哲便拿着珞静那瓶初级血脉改善液,进入了闭关状态。上次耗费二十五万巨资,购买了一枚洗髓丹,靠着那枚洗髓丹,他进入到了中品甲等资质,终究还是没能二重血脉觉醒。 这也是他炼气境最后一搏。 他吞服下了初级血脉改善液,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入肺腑,但随之一股清凉的意蕴遍布全身。 他不敢再耽搁,急忙进入了修炼状态。 两个时辰后,等他睁开眼睛,露出了欢喜之色,毛细孔中有许多黑色污渍渗透了出来,显然那是他血脉进化的迹象。 他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血脉充满了强大的气息。 二重血脉觉醒。 这几乎让他有种眼泪掉下来的冲动。 八年了,为了这一刻,整整八年了。 中间不知花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和门路,终于达到了二重血脉觉醒。 而且他现在知道,自己多半已进入了上品资质,虽然大概率只是上品丁等,却已经和王璃慈别无二致。 他也不像大丫头那样挥霍自己的资质,他比任何人都勤奋,哪怕结婚后也没耽搁修炼。 “从今天开始,我也算是个天骄了。”王守哲心中振奋不已,“哪怕到学宫去,也能争一争那亲传弟子的身份了。” 当然让他去上学是不可能了,只是代表着他达到了那种层次而已。 想当初,他虽然通过了学宫的初选,但后面人家要不要还是一个问题。如今直接达到上品丁等,已经能和陇左郡最顶尖的天骄们争一争长短了。 而且他坚信,凭他的本事,迟早会将所有的天骄,一一镇压。 “恭喜夫君,血脉二重觉醒。”柳若蓝凑了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从此踏入天骄行列。” 一见到柳若蓝,王守哲顿时就像浇了一盆凉水,炽热的兴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不过勉强达到了血脉二重觉醒,和王璃慈差不多。 和自家老婆柳若蓝还有点距离,这距离还不小。 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打副本呢。 …… 翌日! 晨曦初升 仿佛,又是代表着美好的一日来临。 众人又是齐聚一堂。 所有年轻人中,也就王守哲和柳若蓝没有试炼过了。 就在王守哲准备上前时。柳若蓝却将他一把拉住:“夫君,你是一族之长,理应留在最后,我先上去试试。” “行,娘子一切都小心,反正打不过也没关系。”王守哲宠溺的说道,“千万不要受伤,我会心疼的。” 萱芙老祖在旁对王守哲直瞪眼睛,什么叫打不过也没关系?连那璃慈大丫头都过三关呢。 “嗯,夫君,我都听你的。”柳若蓝乖巧无比的说了一声,提着一把剑走向了试炼台,对器灵轻轻的说道,我要试炼。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相夫教子,温婉端庄的大家娘子,哪有半点绝代天骄气息? 今日,这好似不是来试炼,是和夫君一起踏秋赏月来了。 那模样,看的萱芙老祖心中是直叹气。好不容易拿到一枚先天道胎灵种。 结果,便是这样了…… “如你所愿,平民。” 随着器灵的声音落下,一头模样狰狞的妖魔傀儡出现,凶神恶煞的杀向了柳若蓝。 …… 第十二章 娘子她……发火了 …… 但是此时,无论是柳氏还是王氏,没有任何人真正替柳若蓝担心。 以柳若蓝的实力,对付这一只小小的妖魔傀儡,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果不其然。 面对妖魔傀儡的气势汹汹。 柳若蓝施展起了玄水真诀的配套剑法——【玄水剑法】。 此剑法剑势看似柔软轻盈,剑光舞动中拽着一道道水蓝色的光芒,煞是好看。可实则十分玄奥神妙,看似绵柔之中暗藏着致命的杀机。 往往在不经意间杀招爆发,便是一击致命。 果不其然,短短十几招后。 玄水剑法蓦然爆发,拽出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华丽剑芒之中,妖魔傀儡的脑袋飞了出去。 那妖魔傀儡至死,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脑袋突然搬家了? “娘子,好剑法。”王守哲在场下大声喝彩起来。 其余弟弟妹妹大侄女们也都跟着纷纷叫好。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似柳若蓝捧成了绝世剑神一般。 看样子,这些孩子们脑子都非常清楚,知道家里的食物链顶端是谁。 唯有萱芙老祖,眉头直皱,心中直是叹气不已。 以她曾曾侄孙女如此绝代天骄的天赋,对付这一只小小的妖魔傀儡,撑死了应该三招便能解决战斗。结果她却硬生生地拖了十几招。 果然是被那臭小子惯坏了,哪有半点绝代天骄的无双霸气 心生不忿的萱芙老祖,又是恶狠狠地瞪了王守哲一眼。 岂料王守哲压根就没搭理她,径直走上了试炼台,对老婆嘘寒问暖起来:“若蓝你太辛苦了,累不累啊?先喝口冰晶水,休息休息。” 然后王守哲又是非常殷勤地帮她捶捶肩捏捏手臂。一副好似,柳若蓝真已非常辛苦的模样。 “不辛苦的,难得可以为夫君做点事情。”柳若蓝甜甜地一笑,仿佛颇为享受。 这一休息,足足休息了一炷香时间。然后柳若蓝,这才开始第二场战斗。 这一场战斗,它自然也是毫无风险的。 唯一的问题是。两炷香后,她才慢慢地磨死了那两只妖魔鬼灵。 如上场前王守哲所叮嘱的。 柳若蓝始终贯彻着夫君的叮嘱,宁愿慢慢打,受伤是坚决不能受伤的,否则夫君不得心疼坏了? 迎接她的,自然又是一阵凶猛如潮的吹捧。什么四嫂嫂无敌,四婶婶威武。 王守哲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表忠心的大好时机。 又很狗腿地跑了上去,帮她擦着不存在的香汗,扇着风,好一阵关心备至的模样。 “夫君,这奖励的【初级血脉改善液】,咱们给安安用可好?”柳若蓝打着商量道,“据我估计那孩子的资质比较差,估摸着至多比我大哥好上一筹,勉强达到中品丁等的地步。” 他们夫妻俩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可柳远辉却是一头汗水。 我的亲妹妹啊,你咋就能这么说你大哥呢? 我柳远辉好歹也是个下品甲等资质,在世家弟子中也算不错了。 不过他也是没办法反驳,与这个先天道胎灵种的妹妹比起来,这点点资质不堪一提。 对于柳若蓝的这一点提议,王守哲摇头道:“安安他还小,未来会有自己的机缘。何况如今王氏已逐渐强盛,基础的资源绝对少不了他,想要更进一步他可以自己拼搏和争取。” “娘子,你之前从未用服用过任何资质改善药。这一瓶血脉改善液,虽不一定能让你达到更高层次。却能为你更进一步预先铺垫。更何况只有我们能够更强大,才能给孩子更好的港湾。” 这初级血脉改善液对若蓝应该还有些效果的。 “夫君,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听你的。”柳若蓝温婉地说道。 夫君十分宠溺她,但是夫君一旦提出正经的要求,多半都是有道理的,她都会听从。 当然那些不正经的要求,就……需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随后柳若蓝便开始了第三场。 这第三场的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以一敌三的情况下,即便是柳若蓝都十分吃力。 除非她以伤换伤拼死相搏,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但是柳若蓝始终贯彻着夫君的意思,坚决采取保守的打法,宁可慢慢水磨。 由此这一架,打的是漫长无比。 好在【玄水真诀】,乃是元水诀的进阶功法。 这功法本就最善于拖节奏,玩水磨工夫,越到后面,敌人便越是无力。 因此哪怕打得奇慢无比,渐渐地柳若蓝逐渐掌控的局面。 半个时辰后,第一只妖魔傀儡陨灭 她这才取得绝对优势,很快便将它们一一消灭。旁人看的都快睡着了,这场战斗毫无激情。 “娘子威武,娘子霸气。” 唯有王守哲继续欢呼着,上前便是一通如潮追捧。 这时器灵说道:“恭喜你通过第三关试炼,精英民兵柳若蓝。将奖励你一把制式武器,并授予战兵的称号。因检测到你使用的是长剑类武器,是否选择长剑类制式武器。” 就在柳若蓝看向王守哲的时候,王守哲知道她的心意,便阻止说:“娘子,选择你自己的用的灵器便是。咱们家里还有宙轩剑呢。” 宙轩剑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品灵器,也是家族的象征,自然是要归他使用的。 而且剑类武器本就是最常见的,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用剑,作为传承的话保值率也最高。 柳若蓝十分听话,便点了点头说:“器灵,我选择长剑类。” 蓦地,一阵空间波动后。 一柄长剑类灵器,飘然出现在了柳若蓝面前。 它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仿若于有形与无形之间,通体流光溢色,秋水潋滟,散发着强烈而灵动的元水气息。 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灵水铸就的长剑。 这,自然又是一柄上品灵器!! 柳若蓝一见此剑如此漂亮,便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她试探性地触摸了一下如透明水晶雕琢的剑柄,水润冰凉感登时袭来,隐隐约约间,她能感受到这柄上品灵器,若有若无的喜悦之情。 也是难怪,柳若蓝近乎是元水灵体血脉,对元水的亲和力非是常人能比。而这柄上品灵器,又是纯粹的元水属性。 它虽然远远未到能择主的级别,却已然有些微本能的意识了。能遇到如此主人,它自然欢愉。 柳若蓝一握剑柄,它便仿若活物一般,化成了柔软的水一般模样,缠绕到了她的手臂上。让她仿佛在皓腕上戴了一个半透明的护腕。 柳若蓝仿佛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断的尝试起来,心念一动,它又变成了一柄灵器长剑。又心念一动,它便变成半透明护腕。 那美丽护腕的流光潋滟的灵光,也在她操纵下归于平淡,变得不再起眼。 嗯!有隐藏灵光的功能,这一点不错,夫君曾经说过,有什么底牌得多藏起来几张。 “娘子真是厉害,还未到灵台境便能操控灵器了。”王守哲夸赞不已。 柳若蓝嫣然轻笑:“也就能勉强驱驭一番,灵器真正强大的功效,未到灵台镜,自是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但即使如此,娘子也要比一般炼气境厉害的多。”王守哲丝毫不吝啬对娘子的夸赞,逮着机会都要拍拍马屁。 她笑得很开心。显然对这一柄上品灵器十分满意:“夫君,你文采斐然,帮我的灵剑取个名字可好。” “它好似一汪秋水,潋滟霞帔,凌波淼远。”王守哲沉吟道,“那就叫它,一波吧。” 一波? 柳若蓝冷汗。这灵器未来若是成长出来有灵智的剑灵,会不会疯掉啊? “玩笑的,就唤做【秋水】吧。”王守哲笑道。 “秋水潋滟,凌波霞帔。”柳若蓝笑的愈发甜蜜,“谢谢夫君。” 远处陈方杰一脸无语,守哲小舅子果然比他更高一筹。舔功卓绝不凡,甚是高明。 看样子他陈方杰还得好好学习,慢慢揣摩其中真意。 其余灵台老祖,也都纷纷羡慕不已。王氏这一次,真是收获众多。 不过大家都是亲戚,又有利益核心团结的盟友。王氏越强大,对大家的好处便是越多。 “娘子已过三关,想必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休息,接下来该是为夫上场表演了。”王守哲说道。 “不,我还想试试第四关。”柳若蓝坚持地说道,却又柔声道,“夫君你放心,我也就是感受一下气氛。倘若真打不过,我会投降的。” 王守哲略作犹豫,见她说得认真,便说道:“那,娘子你一切小心。” 又是休息了一个时辰后。 柳若蓝恢复得元气满满,满脸精神奕奕后,王守哲这才放她上去。 “器灵,我要闯第四关。” “如你所愿,战兵柳若蓝。” 话音落下,先前那只灵台境妖魔傀儡再度出现,之所以判断是同一只。 是可以看出它身上的伤痕虽愈合,却显然是王璃慈的重锤造成了凹陷效果。 妖魔傀儡狰狞地低吼一声。 就像是一头蛮牛般,向柳若蓝冲杀而至,便是连地面都被它踩出了龟裂。 显然这一次它吸取了教训,决定上来便强攻,不再玩弄猎物了。 柳若蓝玉手一挥,纤纤玉手捏住【秋水剑】。 虽然灵器正常情况下,要到灵台境才能驱使。 但显然,柳若蓝已经能发挥出其中一部分功效,总比普通的长剑要厉害许多。 她随手一剑,秋水剑中便绽放出来一道纯粹的元水之力,化成了一道元水屏障。 “轰!” 元水屏障只是微微阻挡了一下妖魔傀儡,便被轰得粉碎。它欺身而上,利爪森森向柳若蓝扫来。 她忙不迭格挡,娇躯不断地向后飘飞而去,姿态已不见从容。 短短十来个呼吸间,柳若蓝便已有了败相。 灵台境,终究是灵台镜。与炼气境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哪怕有秋水剑相助,也不是它的对手。 王守哲在台下看的是心惊胆颤起来,急忙喊道:“娘子实在不行,便投降。” 萱芙老祖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若蓝这孩子,倘若是一直以来都苦苦修炼,勇猛精进的话。此刻即便不一定能战胜它,也不会如此狼狈。 终究是那臭小子给惯废了,这世间怕是要少一个绝代天骄看。 蓦然,柳若蕾眼睛一闪仿佛有了什么主意,当即大喊道:“姐姐,你一定要强大起来啊。你想想看,你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姐夫便可以再娶新娘子了。” “嗯!?”王守哲一身冷汗,若蕾这是什么话?哪有如此诅咒姐姐,这般污蔑姐夫的。 可此言一出。 试炼台上的柳若蓝却是娇躯一震,一股无形而令王守哲熟悉的杀气,仿佛正在酝酿而起。 这让王守哲暗道一声不好,刚想阻止便来不及了。 只听那柳若蕾继续喊道:“姐姐你好好想一想。到时姐夫娶的新娘子,天天和姐夫同床共枕。吃你家的,喝你家的,用你家的。回头心情不好了,还打你的娃,这你都忍得了?” “王守哲。”试炼场地中,一声冰冷的娇斥之声响起,“你敢!” 一股犹若实质的杀气,在她身上弥漫而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窒息力量,向四面八方扩散。 “麻烦大了。”王守哲的头皮发麻,来了来了,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若蕾呀,你怎能如此凶残? 姐夫,哪里对不起你了! 与此同时。 那只灵台境妖魔傀儡,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它“嗷”地一声狂叫起来。 挥舞着巨型爪子,势将柳若蓝撕成碎片。 此时此刻,柳若蓝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原本温柔清澈的眼睛,变成了冰蓝之色,剩下的只是无尽冷漠。 犹如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着卑微的苍生。 面对妖魔傀儡的威胁,她仅仅是淡淡的一瞥,那妖魔傀儡就像是被一股无尽的寒意笼罩住了,连动作都慢了几分。 “聒噪。” 她随手一剑挥出,水蓝色的剑芒爆亮而起,化作无尽的杀机向那妖魔傀儡斩去。 “唰!” 剑芒闪过。 仓促躲避的妖魔傀儡胸膛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魔血泊泊流出,那厚重如墨钢的身躯鳞甲,在那剑芒下犹如纸糊一般。 “咦?竟然还能躲掉?哼,不过是小小蝼蚁。” 柳若蓝冷淡地说了一声,当即挥舞着匹练一般的秋水剑,反过来向那灵台境妖魔傀儡杀去。 那妖魔傀儡怒吼咆哮,却依旧竟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形势一下子反转了过来。 见的娘子大发神威。 王守哲非喜反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没好气地远远瞪了一眼柳若蕾。 若蕾啊若蕾,姐夫待你不薄啊。 你这是在把姐夫往火坑里推,你难道不知道你姐…… 那一晚的记忆,让王守哲毕生难忘。若非老祖相救,恐怕自家媳妇多半已成了寡妇。 也是由此,他这八年来无时不刻,都在小心翼翼。 就是生怕另外一个柳若蓝再度出现。 诸位老祖等,都是惊疑不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温柔乖巧的王氏大妇,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凶猛? 王氏的小辈们,却都是脸色惊变,同样各个惴惴不安,有些恐惧。 那个晚上,惊动的可不仅仅是珑烟老祖一个! 四婶婶、四嫂嫂在弟弟妹妹和侄女中的绝对权威,可不是凭着名分凭白得来的。 其实便是连珑烟老祖,眼神中都有一丝复杂难明之色。八年前,她还能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勉强劝解得住。 可如今……若蓝她今非昔比了啊。 守哲啊守哲,此番你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唯有萱芙老祖,愣了愣后,惊喜交加道:“好好,这才是我们柳家的绝代天骄,我的先天道胎灵种果然是没有白费!” 王守哲眼皮直跳,这还敢叫好? 萱芙老祖,我家娘子发飙时,你上去顶住可好? …… 第十三章 老婆!霸道无双 …… “姐夫,你的脸色为何如此惊喜?”柳若蕾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这一下你放心了吧?姐姐肯定能打赢那只怪物。” 呃呵呵……我放心你个鬼啊。 这破丫头,你还当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王守哲暗下一声呵呵,这都八年了,你以为姐夫会半点没有准备? 呵呵,小妮子,你给姐夫等着。 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是无济于事,那就好好处理此事吧。 情况虽然危机,但至少娘子柳若蓝发飙之后。那只妖魔鬼灵恐怕真不是她对手了。 尽管那妖魔傀儡怒吼连连,奋力抵抗,却依旧抵挡不住柳若蓝那连绵不绝,同时杀机十足的剑芒。 它散发着墨黑暗芒的鳞甲,被一剑一剑切开,魔血飞溅。不多片刻,它身上竟满是剑痕,黑色血肉模糊一片。 柳若蓝,这是要将那妖魔傀儡活生生地凌迟处死啊。 各位老祖,以及众小辈们,都是对这一幕噤若寒蝉。这王氏大妇发起飙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确切的说,就是变了一个人。 只可惜试炼者可投降,那妖魔傀儡根本没有人权,想投降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被活生生的肢解! 一炷香过后,当那妖魔傀儡轰然倒地时,身上竟没有一片是完整的,身体都被切碎了。 它这倒也算是解脱了。 而柳若蓝的眼眸依旧是冷芒如故,怒气好似未见消散。 “恭喜战兵柳若蓝,赢得胜利。根据规定,您可从灵种、灵蛋、灵兵以及灵宝中任选一样奖励。并授予您精兵大人的身份。请大人尽快前往神武军总部报道,并进行集训,为神武皇朝做出卓绝的贡献。” “聒噪,闭嘴。” 柳若蓝冷冷地说了一声,她现在没空管奖励。 岂料,器灵竟然老老实实地说道:“是,精兵柳若蓝大人,器灵随时为您服务。” 十分显然。一旦试炼者得到精兵身份后,便是连器灵都对她十分尊重了起来,仿佛不敢忤逆的样子。 由此可见,精兵的身份在神武皇朝也算好用了。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只见柳若蓝转过身,远远地看着王守哲,一股无形的杀机向他笼罩而去,声音冷淡道:“王守哲,你过来。”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守哲身上。 虽然妹妹大侄女们都对他有些同情,可这个时候让她们插手也不敢啊。八年前的那一幕,她们虽然还小,可已经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从此之后王氏,便没有人敢招惹柳若蓝。 “咳咳!” 早在刚才,王守哲就已经在准备这一出了。当即他的身姿一挺,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神情举止之中丝毫没有怯意。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表现心虚,越容易激发出柳若蓝的情绪。 然后他如往常一般带着微笑道:“娘子威武,娘子霸气,此战辛苦了。” 与之前一样,继续很狗腿地帮她捏捏肩,敲敲背,“娘子累不累啊?先休息休息。来喝一瓶冰晶露饮解解渴。”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家娘子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暗底下,却将心提到了嗓子口。随时留意着娘子的一举一动,以及微妙的变化。好一旦发现不对劲,便能立即逃跑。 当他的手,摁到她香肩上的时候,很明显能感受到她娇躯蓦然僵硬,有本能躲闪的迹象。 那股无形的杀机,一下子浓郁了许多 但是最终她却又没有躲开,而是很不自然地,任由王守哲这边敲敲那边捏捏,娇躯微微颤抖着,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蓦地! 王守哲心中一松,一些心中所想被验证了。 想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情后,王守哲自然想办法,偷偷去了柳氏,并与岳父岳母小舅子小姨子们共聚一堂,讨论了此事。 然后岳父柳高望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守哲啊,若蓝情况呢,比较特殊,你要多担待一些,凡事多让着她一些。”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了。 而且他们一致认为,柳若蓝身体内可能是有两个灵魂。 这让王守哲哭笑不得,自家娘子那温婉大方的外表下,骨子里好像有点彪啊。 不过王守哲终究是穿越者。 比起他们来,终究是多了些见识,他怀疑自己老婆多半是双重人格。另外一个她平常不怎么出现,除非是被惹毛了。 现代心理学对双重或多重人格,已有了深入的研究与分析,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 娘子这种情况,倒也不是特别罕见。 也是难怪柳氏的那些小舅子小姨子们,甚至连岳父岳母。都对柳若蓝无比顺从,从来不敢得罪她。 随后王守哲也对娘子不着痕迹地暗中试探过,却发现她对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有着记忆中断性。 也由此推断,当另外一个人格出现时。娘子她自己是不知道,无意识的。 但是王守哲,始终没有办法进行另外一项测试。 那就是另外一个人格,知不知道他王守哲与柳若蓝之间发生的事情?她知不知道她已经是王守哲的娘子。 也是难怪不能测试。 总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再惹毛她一次吧? 既然今天另外一个人格再度出现,趁此机会王守哲自然要试探一番。毕竟以后和娘子要日久天长,不摸清楚她另外一个人格究竟套路如何?这日子过得就像趟地雷一般,战战兢兢。 柳若蓝如此反应,自然是让王守哲暗自欢喜的。 如此便看的出来,这潜藏人格至少是有一定认知的。 她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比较明确的认知,和他王守哲之间的关系也十分清楚。由此她尽管内心抗拒与他接触,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这是王守哲经常对她做的事情,这边捏捏那边敲敲。 不多会儿,她的娇躯竟然慢慢放松了下来,显然已经逐渐适应了王守哲不算过份的举动。 当然,估计是局限于“不算过份”的举动。 若他胆敢越线,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片刻后。 “柳若蓝”回眸冷声道:“王守哲,听说你要等我死了,娶新娘子?还准备纵容新娘子,打我的娃?” 连娃是自己的都知道? 王守哲非惊反喜,这说明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非常非常清晰。 那就说明她这个人格的记忆和娘子有很多共通点。 王守哲暗忖,这就好搞多了。 他当即脸色一正,喊冤道:“天地良心,娘子冤枉啊。我王守哲对娘子之心,犹如那六安山脉浩瀚无边,好似那安江之水,连绵不绝。” “亲亲宝贝好娘子,你自己个回想一下,你我夫妻如此恩恩爱爱,乃是家族之表率和楷模。为夫岂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果然,“柳若蓝”皱眉,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夫君王守哲带她出来打个副本,还鞍前马后不停地伺候着。 ‘那为若蕾何如此说?”“柳若蓝”疑虑不已,“莫非……” “唉~~娘子啊,实不相瞒。为夫长得如此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又温柔细致,还挺能赚钱。被动地吸引一些莺莺莺燕燕们,虽然心下颇为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有小姑娘暗生嫉妒,咱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那自然再正常不过了。”王守哲无奈地感慨道,“此类事情终究还是要怪为夫,谁让为夫太过优秀。” “不好!”柳若蕾本来还在看好戏呢,此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姐夫这是祸水东引,开始对她下死手了。 “你是说?”“柳若蓝”眉头一挑,冷冷地向柳若蕾看去。 “姐,没有的事,千万别相信姐夫。”眼见着火烧到她头上了,顿时有些慌了。 “娘子!毕竟是自家的妹妹,莫要冲动。”王守哲‘拼命’劝慰不已,“姐妹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然后。 “柳若蓝”便拉着柳若蕾,跑到了偏僻的一个岩石缝隙中,那边都是王守哲用来给妹妹们治疗用的地方。 “姐,我错了。我对姐夫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刚才就是为了激励一下你,方便你打赢那只妖魔傀儡。” “好吧,好吧,我错了!”然后,里面传来柳若蕾一阵阵的尖叫声。 王守哲喊道:“娘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打轻点。若蕾她单身了那么些年,正值思绪纷飞的年纪,有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实属正常反应。你打两下,意思意思便够了。” 这表面在帮忙说好话,实则又是在火上浇了一壶油。 “姐夫,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不,姐。我不记住他,不记住还不行吗?” “姐姐,打轻点,我错了,真错了。” 这声音听了王守哲暗爽不已,若蕾啊若蕾,谁让你一把火烧到我头上来了?你真当姐夫是吃素的啊? 既然这火是你烧起来的。 就劳烦你自己扑灭吧,怎么说都是亲妹妹打不死你的。 何况,从他刚才的了解上看,“娘子”在打那只妖魔傀儡时,已经发泄过了,情绪早已经稳定了许多。 两炷香后! 娘子柳若蓝隐蔽处,焦急地喊道:“妹妹,若蕾,若蕾你怎么啦?怎么会这个样子?夫君,夫君快过来,我妹妹受伤了,赶紧帮她治疗一番。” 然后王守哲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娘子莫怕,为夫来了。” 然后那临时开辟出来的隐蔽地方。 传出王守哲震惊的叫声:“哎哟若蕾,你怎么会如此凄惨,来来来,姐夫帮你治疗治疗。” “王守哲,我记住你了。呜呜~~~~”柳若蕾竟哭了起来。 过得半个时辰后。三人才走了出来。 然后柳若蕾就扑到了萱芙老祖怀里:“祖姑奶奶。咱们快点回学宫吧,我一定要好好修炼。” 整个场面看的萱芙老祖也是惊异不定,显然她常年在学宫中,竟然还不知道自家的绝代天骄,竟然还拥有“两个灵魂”? 好吧! 情况一下子变得更复杂了。 萱芙老祖更是一阵头大,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先天道胎灵种。偷偷培养出了一个绝代天骄,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呢? 好在此事已过。 回头得好好问问柳高望他们几个小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子,刚才你已过第四关了,赶紧去问器灵要奖品。”王守哲趁机建议道。 柳若蓝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什么我过了第四关,我记得我明明……好像打不过它啊,想不起来了……” “是娘子运气好,在最终关头那妖魔傀儡,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就这么一头栽倒在了擂台上,这自然变成娘子赢了。”王守哲满口胡扯道。 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会来揭穿他。 “原来如此,那看样子我们的福气还不错。”柳若蓝一脸欢喜的说道。 “那是的,咱们家娘子的福气,向来不错。”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道。 “精兵柳若蓝大人,你是否准备领取奖励?”器灵察言观色着说道。 “有什么奖励?” “可领取灵宝,灵蛋,灵种,灵兵等等,都是非常不错的东西呢。”器灵又说道,“等等,好像总部好久没来补库房,只剩下了五件最终奖品。” “我能挑一下吗?”柳若蓝说道。 “当然可以,我给大人介绍一下。”器灵说道,“大人且看,这口灵宝酒葫芦不错,只要投入相应的灵米灵果,每个月都能自动酿造出一百斤灵酒。” 说着柳若蕾面前悬浮出一口葫芦的虚影,它上面纹饰着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 “这倒是不错,也算是可以为家族增添一份产业。”柳若蓝呢喃地的说了一句。 “大人是要选这个灵酒葫芦吗?” “不,我夫君挺能挣钱的,他平常也不爱喝酒。”柳若蓝挥手说下一项。 王守哲看着柳若蓝挑选着灵宝的模样,当真是温婉大方细致柔和,和刚才那副煞气逼人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再让他心中不由的感慨,这好像是娶了一次亲,得了两个老婆的感觉。 尤其是想到刚才和另外一个“娘子”,捏肩捶背的时候,明明身体是同一个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这让王守哲一下子感慨万千,心头复杂至极,思绪飘飞不已。 …… 第十四章 守哲的嗜血藤蔓灵种 …… “那大人看一下这颗灵蛋。”器灵说道,“这颗灵蛋乃是五阶灵兽离火雀的蛋。一旦通过祭炼之术,从小培养,最终有可能达到六阶灵兽级别。当然这个过程中消耗很大,时间也很漫长。” 说话间。柳若蓝面前浮现出了一颗赤色蛋状虚影,它还燃烧着一层薄薄的火焰,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此物一出,柳若蓝明显呼吸急促了起来,这可是宝物啊。 别说是柳若蓝了,便是连那些见多识广的老祖们,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此等宝物要是拿了出去,连天人世家都得争抢。 可就这么放在柳若蓝面前任她挑选,予取予求。 只要是能成长到六阶,整个长宁卫岂非没有敌手? 不过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灵兽再好,培养起来势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其中耗费的资源那更是数不胜数。 柳若蓝强制按捺住选择它的冲动,挥了挥手说先看看下一个:“这个成长起来太慢了。” “那大人,看一下这只傀儡灵兵。”器灵又是介绍道,“这是一只灵台镜初阶的护卫灵兵,乃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精品。” 说着,一只灵兵虚影出现在柳若蓝面前,它与正常人差不多大小,完全看不出是一具傀儡的模样。 “灵台镜的护卫灵兵?” 各家老祖又开始大惊小怪了起来,这岂非代表着家中多一位灵台老祖坐镇? 大乾帝国自然也会有灵台境灵兵出售,价格极其昂贵不说,还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不过这试炼关的奖励,也真不好拿。 需得在炼气境巅峰的时候,公平杀死一只灵台境妖魔鬼灵!这放眼整个陇左郡,又有几人能做到? 柳若蓝更是想着,就要这个护卫灵兵吧,就要这个护卫灵兵吧。 但是她还是将眼神看上了王守哲:“夫君,这个护卫灵兵怎么样?” “东西是不错,但是这东西一旦坏掉,找人维修也是件麻烦的事情。”王守哲思考一番说道,“不是说有五件东西可选吗,再看看其它的。” “下一个,下一个。”柳若蓝也是充满了期待,打通第四关的奖励,真心不错。 个个都想要,只可惜只能选择一件。 “那大人,一定要看一下这颗元水灵珠了。”器灵又介绍道,“这是最契合您的灵宝了,因为您的血脉已经快接近元水灵体了。这颗元水灵珠在您修炼的时候,它有加速您的修炼进度的功效。此外在战斗的时候,它给您提供源源不断的元水灵力,还能增幅您招式的威力。” 元水灵珠! 随着器灵的话音落下,一颗水蓝色的灵珠虚影出现在柳若蓝面前。 毫无疑问,介绍到现在这颗元水灵珠,的确是最契合柳若蓝的。 但是毕竟还有最后一样东西没看,索性看完了再做决定。柳若蓝又说道,下一个下一个。 她怕忍不住先要了这个,不敢再多看。 器灵又说道:“那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样东西,它并不适合大人,此物是一枚嗜血藤蔓之灵种,比较适合木系血脉者使用。一旦血祭后种植成功,便能拥有一株嗜血藤!随着它的成长,未来潜力不可估量。但同时要想培养嗜血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消耗大量的资源。” “那就要这个了。”柳若蓝毫不犹豫的说道。 “大人您真的确定要嗜血藤蔓的灵种?”器灵再三确认道。 “若蓝你还是选择元水灵珠。”王守哲急忙说道,“嗜血藤蔓什么的,为夫自己会争取的。” “我就要嗜血藤蔓的灵种。”柳若蓝下令道,“反正我这是从最后一关也是白捡来的。” 她十分清楚,自己能打过最后一关是凭着运气。夫君虽然不俗,但是想要在炼气境巅峰战胜一只灵台镜,恐怕几率极低。 “如你所愿,精兵柳若蓝大人。”器灵当然不会听王守哲的话,很明显柳若蓝才是宝物的拥有人。 一阵空间波动过后。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种子出现在柳若蓝面前,它散发着一些青色的光芒。 种子饱满,仿佛蕴含着一股旺盛的生命之力。. 王守哲为了测试,曾经种植过不少藤蔓类植物,但是无一是灵种,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种。 而这颗嗜血藤蔓灵种,却让他感觉到极为不凡。 与灵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块小小的如玉般白色晶石。 器灵补充说道:“柳若蓝大人,这枚低级玉简中贮存着一些,嗜血藤蔓的种植要素。此外嗜血藤蔓生性凶残,属于进攻性极强的灵植。最好是等大人到了灵台境,再进行血祭培植。” “谢谢你,器灵,做得不错。”柳若蓝心情不错,夸赞了一下器灵。 “多谢您的夸赞,柳若蓝大人。” 器灵实际上也怕精兵大人乱来,一般到了精兵这种层次,都称得上是天骄了。 但凡天骄,多少脾气都不小。万一火爆起来,把器灵都干掉的也会发生。就像刚才那一位……就是属于脾气不好的 随后柳若蓝便开开心心的,将那低级玉简和血藤蔓灵种都收起,乖乖地交给了王守哲:“夫君,有你保护我就行了。” 见得他那一副乖乖巧巧,好似满心依赖夫君的小女人一般。 王守哲内心暖洋洋的,为之感动不已,心中也是感慨。 “这是一个将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的王氏大妇。” “这么好的老婆去哪里找?如果不会突然变身打我,那就更好不过了。” “若蓝你放心,我王守哲必然守护你一生一世,外加来生来世。”王守哲真挚地说道。 “夫君,你真好。” “娘子才是真的好。” 柳若蕾在一旁看的是小嘴嘟起,这是在撒狗粮,虐待单身狗。 这长宁卫是待不下去了,还是早点回学宫吧。 “娘子,你去旁边歇一歇。”王守哲为这一次的试炼,可是准备了许久。 随后柳若蓝乖乖的回去观战。 王守哲站在试炼台中间,深吸了一口气道:“器灵,我要开始试炼。” “如你所愿,平民。” 随之一只妖魔傀儡缓缓出现。 众人第一次见妖魔傀儡的时候,感觉它十分的强大。可随着灵台境妖魔傀儡出现后。才觉着这炼气境巅峰的妖魔傀儡,好像也不咋样,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模样。 可实际上,它两米多高,超过三百斤重。 那妖魔傀儡甫一出现,二话不说向王守哲杀来。 王守哲连腰中的剑都没有拔,而是挥手间撒出了一把种子。 每一颗种子上都依附着青色的玄气,看上去犹如一道一道的灵光。 种子落在地上竟凭空生长,飞速窜高,变成了一根一根的藤蔓。那些藤蔓的根须,也从试炼台厚重地砖的缝隙中,扎入了大地之内。 这些藤蔓都是王守哲,不断改良出来的品种,与嗜血藤蔓这类灵种没办法相比。 但是它最大的特色,便是足够坚韧,生长迅速,而且所需的能量也不多。 王守哲施展着柳絮身法,飘飘然间,围绕着藤蔓躲避妖魔傀儡的追捕。那感觉就像是,荆轲刺秦,秦王绕柱而行。 这种战术非常简单,上辈子打游戏时也经常使用,绕塔嘛。 随着藤蔓迅速长大,很快变成了一片植物天地,愈发地阻碍了妖魔傀儡的行动。 妖魔傀儡似乎有些恼怒了起来,伸出森森利爪挥舞。 “唰唰唰!” 每一下利爪扫出,藤蔓便被它切断不少。 非灵种藤蔓,即便十分粗壮坚韧,这也难以敌得过如此利爪横扫,纷纷断裂。 但是那妖魔傀儡却忽略了,藤蔓数量以及可怕的再生能力。 它只是在原地停留一小会儿后。双脚就不知不觉地被数根藤蔓缠绕住了。它们飞速成长,不断的向上攀援缠绕。 仿佛要将那妖魔傀儡缠成一个藤蔓粽子。 那妖魔傀儡,急忙飞速利爪翻飞,清除着双脚上的藤蔓。 藤蔓不断地被它斩断,并撕扯成一节一节。却不料,更多的藤蔓不断地生长缠绕,从它的脚上,腿上甚至是手上,孜孜不倦地缠绕。 妖魔傀儡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不多片刻,它便再也挥舞不动爪子了。 被活生生地困在了藤蔓大阵之中。 而与此同时。 藤蔓依旧在不停地生长,它们汲取着大地的养分,地面上坚硬的石砖,都被它们的根须逐渐地撬开,裸露出了大地。 它们越来越粗壮强劲,就像一条条的蟒蛇,不断缠绕挤压。 植物的力量在这一刻充分彰显。 不知不觉间,那妖魔傀儡的骨骼,出现了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黑色的魔血不断从耳鼻喉咙渗透而出。 此时的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硬生生地被几十株藤蔓如巨蟒缠身一般,活生生地绞杀而死。 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冷气。 守哲的战斗方式不但诡异,而且十分强大和恐怖。 尤其是萱芙老祖,她在学宫之中,也是见过不少拥有木系血脉者。他们大多数都是集聚在长春上人门下。 研究出来的植物也是千奇百怪,但是他们多数不擅长战斗,而是喜欢研究植物而已。 用藤蔓类植物,布出战阵来战斗,当然并不稀奇。 但是王守哲的藤蔓竟然生长速度如此之快,绞杀力量如此可怕,那她真没见过了。 而且王守哲到这个时候,连剑都没有拔过。 莫非守哲也能过第四关?众人既是期盼,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恭喜你,赢得了胜利。”器灵说道。 “夫君威武,夫君霸气。”这一下轮到柳若蓝上场撒狗粮了。她上前帮王守哲不断地擦着汗,捶着背,扇着风,一副乖乖巧巧好像是侍女的模样。 王守哲边享受着老婆的服侍,边与器灵交流着收起了天灵丹。 不多片刻又开始下一关。 这一次有两只妖魔傀儡,但王守哲却发现器灵并没有阻止他,第一场时种植下的那些藤蔓,在战场上起作用。 显然,这又是王守哲的一次小小测试。 测试在第一关中种下的藤蔓,在第二关中是否依旧有用? 如此一来,王守哲心情飞扬了起来。 他和妹妹,侄女老婆们,就这么莽莽地一关闯一关不同。 他思考的问题更多。 既然器灵默认了这种战斗方式,王守哲自然不客气。 开始绕着场地,施展身法与那两只妖魔傀儡,捉起了迷藏。 与此同时,撒下一片一片的种子。那些种子不断地串起蔓延,几乎蔓延到了三分之一试炼场了。 都是他依旧并不着急,绞杀这两只妖魔傀儡。而是不紧不慢地扩大着种植面积。 “器灵,我战斗的时候可以嗑药,或者吃东西吧?”王守哲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自身条件情况允许的下,可以使用疗伤药或补充玄气的灵丹,也可以吃东西。” “但不能服用兴奋类、刺激类提升战斗力的丹药。” 呵呵,我明白了。 王守哲心中再度大定。 然后,成片成片的藤蔓,渐渐地将那两只妖魔傀儡缠住。 而此时王守哲玄气,也已经到了谷底。 因此他并不着急将那两只妖魔傀儡绞杀,而是将它们们缠绕控制住后,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些东西,开始吃吃喝喝。 没错,储物戒指他买了两个。夫妻两个,一人一个。他还计划,数年之内,各老祖人手一枚。 藤蔓缠绕交织着变成了桌椅。 他不急不躁地掏出了些灵肉,灵鱼,还有一套小碳炉,茶具等等。 然后他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清汤火锅,补充着之前大量气血的消耗。同时他还喝起了云雾灵茶,用来滋养他的精神。 漭老祖,儒鸿老祖等人都面面相觑,守哲这种战斗方式也太诡异了吧。而且他似乎不拘一格,什么样战术都能想得出来。 王璃慈看的是直咽口水,急忙说道:“器灵,器灵,我能上去帮忙吃吗?” “注意你的身份,战兵。”器灵回答。 “那,柳若蓝可以上来吃吗?”王守哲又测试性的问道。 “如果精兵柳若蓝大人同意的话,她可以上来吃,但不能帮助你战斗。” 这精兵的身份果然不一样,王守哲暗自琢磨了起来。 …… 第十五章 胜利!收获满满(求推荐票) …… 如此王守哲便让娘子上来试炼场,一起吃吃喝喝。 有了柳若蓝相陪,王守哲这顿饭吃的格外香甜。 茶足饭饱之后。 王守哲便开始了第二轮的骚操作。 他先是盘腿坐下,开始消化气血转化为玄气。直到精力气血,都恢复得满满。 这才开始出手补种藤蔓,半个时辰后,试炼场很多地方,都被它种上了藤蔓,到处都是一片郁郁葱葱,仿若来到了绿色的花园。 除此之外,王守哲还种了一种草,那种草的汁液见血封喉,哪怕对炼气境强者也有不小的杀伤力。 当然对于灵台境强者,除非大剂量的注入,长时间的侵蚀,否则凭此想杀死灵台境难度不小。 别问王守哲为什么知道。 家中的宵翰老祖,元水灵龟说起此事时,均是一把辛酸泪。 直到他玄气再度消耗差不多了。 王守哲又开始吃喝嗑药,打坐补充元气。 如此循环往复足足十次。 此时整个试炼场,已经看不见半点裸露的岩石地砖,而时间也过去了整整两天。 一开始,诸位老祖和小辈们还看得津津有味,对王守哲的植物大阵评头论足一番。 而娘子柳若蓝,还时不时地上去陪着吃吃喝喝,说两句夫君辛苦了。 看到后面,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柳若蓝也没有精神,主要是太无聊了,夫君怎么会有如此耐心?最后实在撑不住,回去睡觉了。 这种战斗方式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有王守诺,被安排留下来值班,等待战果。 好在器灵它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只要王守哲不违规不脱离战斗,依旧继续处在战斗之中,它是不会管的。 直到第三天。已经被藤蔓缠绕了足足三天的两只妖魔傀儡,迎来了它们最终的命运。 在王守哲布置大阵完毕后,灵识一动之下,它们周围藤蔓疯长缠绕,形成了绞杀之阵。 然后它们死的是那么憋屈,且悄无声息和强烈的解脱感。 “恭喜你,民兵王守哲,通过试炼第二关。”器灵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元气满满地说道,“你将获得初级血脉改善液,以及授予你精英民兵的称号。” 被安排在试炼场边,值班的王守诺终于精神大振道:“大家快来看啊,守哲过第二关了。”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也是难怪,谁看一场战斗几天几夜,却没有任何结果都会如此的。 然后老祖们小辈们,都从试炼场外的帐篷里纷纷跑来。 这一场赢的太不容易了,王守哲足足打了三天多。 便是连柳若蓝上前仪式性的庆祝时,都是喊的有气无力,充满了敷衍:“夫君威武,夫君霸气~” 王守哲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赢,拖再久他都乐意。他收起了初级血脉改善液,将其还给了王珞静。这一瓶改善液,对珞静的帮助会非常巨大。 随后,王守哲信心满满地看着他,精心布置的藤蔓剧毒大阵。 这是他早就拟定的战术之一。 好在他现在血脉,已经二重觉醒。藤蔓和毒草的生长速度,布置速度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期待。 这才在三天多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个阵法。 否则原本他的估计,是至少七八天时间。 这也是为何他选择在最后一个出战的原因,否则的话那些弟弟妹妹老婆们,可能会把他掐死。 大家纷纷对王守哲恭喜之后。 珑烟老祖又安排王守诺值班,说是等下一次守哲再赢了叫她们。以守哲的作战方式,若在旁边观战的话,天知道又要到猴年马月才出战果?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睡个觉,修炼修炼。 看着大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王守哲也是颇为无奈地喊道:“我的藤蔓大阵已经布好了,还走什么走?” 随即,王守哲道:“器灵,开启第三关。” “如你所愿,精英民兵王守哲。” 随着器灵的话落下。 试炼台中间,出现了三头气势汹汹的妖魔傀儡。 可还没等它们有任何动作,周围的藤蔓便疯长着将它们缠绕起来。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这次王守哲直接拔剑,轻轻松松将它们的脑袋砍掉。 整场战斗不过持续了十来息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吧?这藤蔓大阵竟如此厉害!!! 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呢,王守哲便赢了第三关。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 当一个同级别的强者被缠绕得动都不能动的时候,收割脑袋是何等的轻松? 更何况,王守哲这个藤蔓大阵,可不是为了这区区三只妖魔傀儡准备的。 “恭喜你,精英民兵王守哲通过了试炼第三关。将获得制式武器一把,并授予你战兵的称号。”器灵说道,“根据判断,你使用的武器是长剑类,是否选择长剑类制式武器?” “当然不是,我要选择防御类制式武器。”王守哲回答道,“器灵。我可以选择防御类之中,大概的形状吧?” 他是家族继承者,宙轩剑非他莫属,怎么会再选一把剑类灵器呢? 选择防御性灵器才是最佳策略。 “如你所愿,战兵王守哲。”器灵改称呼倒是改的挺快,“你可以选择能量防御类,半能量半物理防御类,纯物理防御类。也可以选择战甲类,盾牌类,首饰类。” 显然不同身份都有不同的待遇,战兵的待遇,比起民兵不可同日而语。 王守哲略微一琢磨道:“我要盾类,半能量半物理防御类。” 一直以来,他对珑烟老祖当年,卖掉的那件灵器【龟鳞宝盾】,都念念不忘。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时候他已经写信给了钟兴旺,请他出面用溢价赎回龟鳞宝盾。 那件灵器,怎么说都是珑烟老祖的师尊授予,对老祖的意义非凡。 “如你所愿,战兵王守哲。” 然后王守哲面前,便是一阵空间波动,一面大约脸盆大小的盾牌浮现在他面前。 它通体呈古朴厚重的青铜色,上面纹饰着许多玄奥难明的符文,散发着灵动的光芒,看上去非常精致而扎实。 十分显然,这又是一件上品灵器。 王守哲拿到了盾牌,发现它外表厚重,实则非常轻盈,套在左臂上后活动自如。 他一注入玄气,盾牌便绽放出了青色光芒,能量随之凝聚成了一道能量盾,它形状如同弧形伞一般,直径足足有两米多。 一遮挡起来,足以将前方所有的攻击都遮蔽住,而且随着他的手臂旋转,可随时调整防守方向。 王守哲对此十分满意,迅速收起了伞状的能量盾。 炼气境驾驭灵器着实有点勉强,仅这么一小会儿,他就感觉到玄气大量在流失。 “夫君,给你的盾牌起个名吧。”柳若蓝建议道,她的秋水剑都有名字,总不能欺负了夫君的上品灵盾。 “看你长得古朴厚重,又灵动盎然,显然是件防御力出众的灵盾。”王守哲沉吟道,“便叫你锅盖吧。” “锅盖?”柳若蓝一滴冷汗,自家夫君的恶趣味真是不改,她不由帮腔道,“夫君,未来它有可能会生出灵智的,不要欺负它。” 这好歹也是一柄上品灵器,叫锅盖的话,多难听? “好吧,既然娘子不满意就改一个。”王守哲说道,“这灵盾,未来是守护我们家族的传承宝物。希望它生出灵智之后,也是初心不改,便叫作【守心灵盾】吧。” 这个名字倒还不错,柳若蓝同意了。 随后王守哲,本来要立即开始第四关的。但是刚才短暂使用过守心灵盾,消耗了约莫三十分之一的玄气。 以他的个性,自然又是不着急开始战斗。略做休息,打坐将玄气恢复的满满。 这才开始第四关。 一番仪式后。 一只体型壮大的妖魔傀儡出现在试炼场中。 它刚一出现,周围的藤蔓便疯狂地向它缠绕而去。 但是灵台境的妖魔傀儡,岂这么好对付? 只见它双手挥动,爪如利刃上下翻飞,那些藤蔓刚刚近身,便被它切成无数段。 它履行着忠诚的使命,要将王守哲打败。 便不断向王守哲杀去,就像是一只妖魔割草机一般,不断地切断藤蔓。所过之处,藤蔓残骸漫天飞舞。 灵台境妖魔傀儡,如此凶残霸道,是早就在王守哲预想之中的。 布置了那么久的藤蔓大阵,本就是为它准备的。 王守哲不急不躁地施展着身法,在藤蔓中间穿梭,那些藤蔓都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纷纷给他让开了通道。等他过后,又随即闭合了起来。 妖魔傀儡的速度很快,但它速度再快,也要不断清除藤蔓才行。比起它巅峰速度慢了七八成都不止。 如何能追得上王守哲? 此外,妖魔傀儡也尝试着跳跃低空掠行等手段,去拦截王守哲。 但是可惜,它小瞧了王守哲的藤蔓,长长的藤蔓舒展开来足足五六丈,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道阻碍,就像是妖魔的长发在乱舞。 一旦缠绕到了妖魔傀儡,便死命地将它往下拽。那场面,当真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尽管那只妖魔傀儡爆吼不断,却始终拿王守哲无可奈何。 而与此同时,王守哲又是开始补种被砍断的藤蔓,或是催生它们重新生长,并与那妖魔傀儡在藤蔓森林中,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妖魔傀儡越来越暴躁。 尽管它十分强大,却终究不是永动机。耗费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与藤蔓纠缠,艰难地与王守哲追逐,都是不断的消耗着它的力量。 只要照此下去,它的力量迟早会逐渐耗尽。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妖魔傀儡的速度越来越慢,它的爆发力也越来越不足。 而藤蔓依旧在疯涨不断地缠绕,给它造成了无穷无尽的阻碍。它的鳞甲部分,也逐渐出现了一些溃烂。 那是剧毒草的作用,它们看似不起眼,半点阻挡不住妖魔傀儡的脚步。 但是那些飞溅的汁液,早就沾满了妖魔傀儡的全身。 毒液正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逐渐对妖魔傀儡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反观王守哲,却始终维持着自己的玄气,始终维持着一个较高的水平,不至于耗尽。 他时不时地服用一枚培元丹,身体的机能不断地消耗着体内气血,并逐渐转化成玄气能量。这个玄气恢复的过程,尽管远不如打坐恢复那么快速,却胜在无时不刻地在慢慢恢复。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式战斗。 两个时辰后,王守哲布置下的藤蔓大阵,此时仅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余大部分都已经被妖魔傀儡横扫践踏一空,试炼场上,到处都是藤蔓的残骸。 这还是王守哲不断补种藤蔓后的结果。 有此可见,灵台境的妖魔傀儡是何等可怕。 但是它再可怕,生命却已走到了尾声。它十成的力量,已经耗了九成几。全身上下也是溃烂不已,受到剧毒的不断侵害。它的脚步踉跄出,出手割草速度变得极慢无比。 渐渐的藤蔓缠绕的速度,已超过了它斩杀割草的速度。 一旦形成如此状态,便是它要迎接死亡了。 全程看着这场战斗的诸位老祖们,也都面面相觑而脸色凝重。如果换做他们碰到类似的藤蔓大阵。 一一旦深陷其中,恐怕下场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人类终究是人类,并非是试炼场的妖魔傀儡。 他们遇到类似的情况,完全可以绕道行。 那只妖魔傀儡,纯粹就是被一点一滴消耗死的。但是老祖们可以想办法杀出去。然后拍拍屁股便可以走人,玩不起,不跟你玩! 事实上,这也是王守哲这藤蔓大阵的不足之处。 正所谓防御有余,进攻不足。 不过若是等他到了灵台境,培养出了嗜血藤蔓后,局势又不一样了。 然而尽管藤蔓大阵有诸多缺陷,但在这试炼场中,却是将它的威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那只消耗殆尽的妖魔傀儡,渐渐地被无数藤蔓缠绕,逐渐埋藏其中没了动静。 若是换做一般人,此时已拔剑上场,迅速将其斩杀。 但是王守哲依旧十分有耐心。 反正有的是时间,既然能困住了它,慢慢磨死。 何必冒险上前斩杀! 如此这般,又是耗费了一个时辰。在王守哲有条不紊地继续补种藤蔓,让它们加入了缠绕大军,妖魔傀儡终于被活生生地磨死。 整场战斗一共耗费了三个半时辰,那只妖魔傀儡从头到尾,连王守哲的衣袖都没沾到。 “恭喜你战兵王守哲,赢得了最终胜利。”器灵说道。 随着器灵的声音响起,众人才知道,那只被埋在藤蔓深处的灵台镜妖魔傀儡,终于挂了! 此时。 柳若蓝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藤蔓残骸,上前完成夫妻间的仪式:“夫君威武,夫君辛苦了!” 其实威武谈不上威武,正常战斗更是没有跌宕起伏的激情,全程都是在捉迷藏和游走。 用萱芙老祖的话来说,王守哲那小子,贪生怕死到了一定程度,完全没有半点天骄的一往无前之气度。 但这又如何?如此战斗方式,岂不是很安全? 柳若蓝的内心反而充满了安全感,有这么一个小心谨慎的夫君,他出门在外都不必去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这是多好的事情? 随之。 又是到了喜闻乐见的,收获战利品时间。 这一下不用器灵介绍,王守哲便直接说道,“器灵,我要那枚元水灵珠。” 很自然而然的,这枚元水灵珠给了娘子柳若蓝。 “夫君你真好,处处为我着想。”柳若蓝感动道。 “娘子你才好,也是处处为夫君着想。” 夫妻两个,又是开始旁若无人的撒起了狗粮。 试炼场下柳若蕾看得一脸幽幽。 还是早点回学宫吧,这地方再待下去,她幼小的心灵,如何能承受的起? …… 第十六章 成就!守哲踏入灵台镜 …… 还有他们夫妻互送宝物的模样,怎么看着不对劲呢? 明明可以各打各的宝物,现在却变成了夫妻之间互相送了一下。 还顺带撒了一把大大的狗粮,一时间柳若蕾也是有些醉了,这份操作也是够了。 可惜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尤其是王氏众人,都十分兴奋。毕竟这一次,王氏的收获才是大头。 其余家族也就是柳远辉,获得了一枚天灵丹。 不过他们并不气馁,只要有这个试炼场地在,各家族迟早能获得好处。只是接下来便需要,好好培养年轻一代优秀的族人了。 随后便是一些收尾工作了。 这试炼场地虽然偏僻,但是宙轩老祖既然有本事和那运气进来,迟早有一天会被其他人闯入。 因此王守哲提议将这一块峡谷好好的布置一番,并由各家各族轮番派人值守。 各位老祖纷纷响应,他们都听从王守哲的调遣。 该搬石头的搬石头,该挖洞的挖洞,一个个都毫无怨言,干的是热火朝天。尤其是王守哲,他耗费了不少精力玄气,将这一片山谷中布上了一座藤蔓大阵。 入口处,更是精心设计了一番,若无里面的人开启通道,外面的人极难找到这一块地方。 在这过程中。 王氏众人都好好的消化了这一次的所得,王珞秋、王珞静,都纷纷服用了初级血脉改善液,进入一次洗髓伐毛,并且二次血脉觉醒。 她们的资质原本就达到了中品甲等,经历了这一次洗髓伐毛之后,都纷纷踏上了上品丁等。如此可怕的血脉资质,即便是放在整个陇左郡,也是非常罕见的天才了,有资格堪称天骄了。 未来的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 与此同时,王璃慈的收获更好,她靠着初级血脉改善液,再度让自己的天资更上了小层楼。 同时她在老祖的庇护之下,从炼气境巅峰突破到了灵台境,成为了一个非常年轻的灵台境修士。她的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岁,即便是放在紫府学宫之中,也称得上非常优秀了。 只可惜这丫头生性惫懒,对于玄武战技的修炼并不热衷。她唯一值得称赞的是,气运十足,未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楚。 玄武一道,往往有时候气运比天资更加重要。 此外值得一提的,便是柳远辉了。 以他下品甲等的资质,能在三十岁时便达到炼气境巅峰,可见柳氏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资源? 而这一次他自己也获得了一枚天灵丹,在萱芙老祖的庇护下他尝试冲关,同样一举冲击成了灵台境。他的气运也不错,毕竟下品甲等资质,冲击灵台境并非百分之百能成功。 而像王璃慈那种,原本就是上品资质,冲击灵台境的概率不敢说百分百,但失败的几率非常低。这就是血脉天赋的重要性之一了。 但是不管如何,柳远辉能晋升灵台境,已然是一件大幸运之事。山阴柳氏,如此一来,便是明面上一门四灵台了。 为何说是明面?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山阴柳氏原本就有四个灵台境老祖,只不过柳远辉和柳若蓝的祖父——柳存仁,早已经偷偷摸摸晋升为灵台境了。 只不过为了保存底牌,低调行事。不至于引起更多的注意,这才将存仁老祖隐藏了起来。 这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像柳氏这种一门三灵台的八品世家,必然会暗暗蕴藏底牌。 如今柳氏有五个灵台境,一旦宣扬出去,必然会惹出轩然大波,估计这柳远辉也会被偷偷潜藏起来。 这次王氏的收获很多。 其中收获最大的,便是王守哲夫妇了。 在临时开凿出来的山体之中,王守哲正在闭关消化这一次的战果,而珑烟老祖就守在外面,为他保驾护航。 王守哲盘腿而坐,内心也是感慨万分,从当年穿越过来,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一个小族长。 到今天已有资格冲击灵台境,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艰辛之中又有着收获的喜悦。 灵台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这一方玄武世界之中,灵台境才不过是刚刚起步。 才真正有了些自保的能力。 他收敛心神,排除杂念,直至将自己调节到空灵的状态。这才取出天灵丹,情绪无喜无悲地吞服了下去。 天灵丹顿时化作一股一股淳厚霸道的能量,冲击着他的五脏肺腑,巨大的痛苦让他英俊的脸庞都有些扭曲。 王守哲急忙运转木系上品功法【长春真诀】炼气篇之中最后一阶段法门,控制着那股能量,将其为自己所用。 并配合着温润纯厚的长春真气,进入冲关阶段。 炼气境,是一个漫长积累的过程。而想冲击灵台境,必须打通天地二桥进入玄气运转大周天,并开辟出灵台,获得源源不断的灵识。 灵识,可以俗称为精神力,放到地球上便算是超能力者了。 一些血脉强大者,在炼气境的时候,便已经拥有初步的灵识,例如王守哲便已拥有一些微弱的灵识。 而王珞静,她在炼气境时灵识已然不弱。 拥有初步的灵识,对开辟灵台这一关多少有些好处,可有些捷径走。 但是王守哲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打通天地二桥。 他驱动着木系玄气,裹挟着天灵丹的能量,一遍一遍运转着小周天循环,所过之处,所有穴窍都共振起来,体内的气血在沸腾燃烧,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共鸣。 几个小周天过后,当他的身体处在最佳状态时,他便开始冲击天地二桥。 然后他并没有尝到欲死欲仙的状态,在庞大的能量下,天地二桥不过仅仅是抵挡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纷纷告破。 从此玄气通畅无阻,帮助王守哲形成一个大周天循环。 这天地二桥也太不经冲了吧?王守哲暗暗吐槽,连其他准备好的辅助丹药都无需使用。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他一次一次服用着血脉改善进化的天材地宝,如今已达到了上品丁等,进入了二次血脉觉醒的天骄行列。 如此优秀的资质,冲个天地二桥还要痛苦万分,这让天骄两字岂非蒙羞? 据说,在古代一些特别牛掰的天骄,冲个灵台境连天灵丹都不用。不过这种天骄,距离王守哲着实太远,这辈子能不能碰到一个都是问题。 当王守哲第一次完成大周天循环后。 蓦然,他大周天循环中所有的穴窍,同一时间共鸣起来,带动着他的气血进入了沸腾状态,他整个人外表雾气升腾,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蜕变之中。 无数的细胞正在死亡,而身体重新诞生出来的细胞变得非常强壮,远远不是炼气境可比。 这是生命的蜕变,体质的进化。 从炼气境跨入灵台境,那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连带着生命层次,都会有一次大的跃迁。 这自然在情理之中,否则灵台境如何能活两百年? 王守哲的身体正在飞速进化之中,死亡的细胞通过毛细孔顺着蒸汽汗液向外排出,形成了一层黑黑的污垢。但此时他显然管不了那么多,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停下来。 一次一次运转着大周天,每一次大周天循环,都在带动着他的身体进化。而自身的玄气和天灵丹的能量,也在飞速消耗。 这便是为何要服用天灵丹,来冲击灵台境了。没有天灵丹那磅礴的能量支持,普通玄武修炼者体内的能量怎够使用? 王守哲直到完成第九次大周天后,身体的进化蜕变才达到了极致。接下来便需要慢慢修炼,逐步逐步前行,直至踏入天人之境。 而在此时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待王守哲做,那就是开辟灵台。 只有开辟了灵台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灵台境修士。 灵台位置,在双眉之上,印堂之中。这是人体非常玄妙神秘的一处所在,它关乎到人体精神力的存在。 哪怕在地球上对这一处位置也有不少研究和记载,只不过地球人类无法修炼玄气,更是很难开主动开辟出灵台。 灵台的位置,需要通过天地二桥进入。 这也是为何需得先打通天地二桥,才能开启灵台的原理。 王守哲运转着玄气,通过天地二桥,一点一滴的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缓缓侵入灵台。 开辟灵台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此处是人类最为脆弱之处,稍有不慎,便能让灵台受伤,那就是件大麻烦事情。 玄气渐渐的充盈灵台,仿佛鸿蒙初开一般,原来混沌一片的灵台,渐渐充盈鼓胀,慢慢清晰了起来。 此时的王守哲闭着眼睛。 但是他却逐渐能神奇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那种感受和眼睛看到的完全不同,和雷达探索的感觉也是不同。就好像,精神力笼罩之处,周围万物直接反映在脑海之中。 他难以描述这种奇妙的感觉,例如他能感受到地上的岩石,是那么的清晰,连表面凹凸不平,粗粝都能感受到,如同再用手轻轻抚摸一般。 但是他却无法感受到岩石的色彩,毕竟色彩这种东西,是通过人体眼睛器官捕捉光线而感知。 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也代表着他的灵识越来越强大。 直到灵台中传来一阵鼓胀难受,些微有点刺痛的感觉,他才停止了继续开辟灵台。 他知道这是已经达到了极限,若再强行开辟下去,便有可能损害灵台得不偿失。 而若想在增强灵台,便得继续修炼,达到灵台期二层。 王守哲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感觉非常清晰,这开辟出来修炼的洞穴,外表十分粗糙,他的眼睛能看清楚那些粗糙凹凸不平的地方。 就好像是一个近视眼,第一次戴上了眼镜,世界原来是那么的清晰。 同时耳朵也变得非常灵敏,他甚至能隐约听到,真正门外守候,珑烟老祖微弱的呼吸声。 当然这是珑烟老祖没有刻意隐藏敛息的缘故,否则王守哲当发现不了她。 这便是身体跨入灵台镜后的蜕变了,身体素质的方方面面都有了一个巨大的进步,视力听力,这只是其中一个部分。 这是生命的跃迁。 王守哲的内心一阵激动,站起身来,顿觉身体轻盈如羽毛一般。 随便跨出一步,好似都是轻飘飘的,要飞了起来。相比于炼气境时,灵台镜就好似那神仙中人,随时飘然欲飞。 怪不得宵翰老祖当年晋升之后,动不动便来个踏水而行,低空掠行,这是身体本能使然。 王守哲轻轻一点,身躯便轻飘飘的向上飘浮。直至洞顶之后,才如羽毛一般缓缓落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处在低重力的星球上,身体仿佛没有了重量。 就在王守哲距离地面三尺时,他体内的玄气顿时鼓胀起来。蓦然,他身体下坠的速度,戛然而止,竟然硬生生地悬浮在了空中。 悬浮、飞行,这都是人类有史以来便有的梦想。 而在这方玄武世界里,只要达到灵台境,便能短暂的悬浮御空。 这让王守哲内心不由一阵澎湃,就这么悬浮着横掠了三丈,身躯依旧悬浮在空中。 舒坦。 这种仿佛脱离了大地引力的感觉,当真是让他内心悸动。这和施展身法跳跃,甚至是滑翔的感觉都远远不同。 这是真正的飞行。 只不过要想对抗大地引力,玄气消耗速度极快,就这么一小会儿,王守哲便能感受到玄气的大量流失。 也是由此灵台境修士,是绝对不会用飞行的方式去赶路,那样还没飞出几里远,便要落下来好好恢复一番学习了。 谁知王守哲又是简单测试了一下力量和速度,很自然而然,与炼气境巅峰已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全方面的提升。 当时让王守哲感觉到内心满满都是安全感,强大了,才有资格,在这个处处充满危险的玄幻世界中,好好的活下去。 为了这一步,他努力了将近九年。 这九年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顿时,他内心豪情万丈。 如今的他还未满二十六岁,心中便已想见一见,那踏入天人境后的风采。 …… 第十七章 三重血脉及家族底蕴大提升(求月票) …… 当然,这也只是他刚刚晋升灵台境后,内心豪气大增的缘故。 他也知道天人之路更为漫长,也更加艰难。唯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前行,才有可能走到终点。 这其中断无捷径可走。 好在他在晋升灵台境之前,便已经达到二重血脉的觉醒。 如今晋升了灵台境,生命层次得到了一次跃迁,按照常理推断它的血脉也会再度提纯,达到三重血脉的程度,越来越接近某个远古世纪的老祖宗。 等他将身体一一测试,有了初步的掌握后。 他才开始测试起血脉觉醒的程度,随手拿出来一颗普通藤蔓种子,就这么托在掌心中,随后,浓郁的青色玄气注入。 蓦然。 那颗藤蔓种子在眨眼之间,在他掌心中长出了根茎,并将他的掌心牢牢裹在其中。 随后藤蔓疯狂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不多会儿它便长成了手臂粗细的藤蔓,几乎有六七丈长。 藤条看上去乌青之中散发着厚重的光泽,一副十分坚韧的模样。 “这……” 王守哲眼神一喜,普普通通的藤蔓种子,此时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它比之前更加强壮,坚韧,生长速度也更快了不止一筹。 若是那灵台境妖魔傀儡,碰到的是现在这级别藤蔓,恐怕不可能让它再如此疯狂割草了。 同时,战斗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这还仅仅是植物催化生长方面,变得更强大而已。 倘若王守哲再花时间,慢慢地将这藤蔓种子再度更新迭代加强,它的威力将攀升不止一筹。 这就是三重血脉觉醒后的好处之一了。 三重血脉的其余功效,还得花时间慢慢适应,慢慢摸索。对自己进化后血脉的了解与剖析,不可能一蹴而成。 更况且,他这血脉能力比较特殊…… 若是纯粹以战斗而言,体现出来的战斗力并非特别强大。 但是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去不断改善自己的战斗种子。并在战斗中,充分利用地形和战术的话,还是有很大越级战斗潜力的。 而且最让他期待的是——改善灵种的可能性。 之前因为一重血脉太过稀薄,限制了血脉在灵种改良上的发展。 仅仅是将稻种,麦种不断地进行提优,发展出亩产更高颗粒更加饱满的种子。 但是普通稻种麦种,提优的再好,也仅仅是普通种。 若是能将家中两种灵种农作物,白玉灵米、赤晶灵米,逐一改善形成更高产量的灵种,对家族的帮助将会更大。 不过改善灵种也非一朝一夕之事,王守哲暂且放下了这个念头。 原本王守哲还想趁机研究一下守心灵盾,以及嗜血藤蔓。只是静下心来后,闻到了身上一股难闻味道。 那是身体跃迁、血脉进化后留下的污渍,若再不处理,便要臭死人了。 这才呼唤了一声:“娘子,我晋升好了。” 随后不多会儿,一直等在远处的柳若蓝,扛着一大桶热水吭哧吭哧地跑了进来,这一大桶热水怕是有一两吨重。 但是柳若蓝扛着那一大桶热水,却显得并不吃力。 一来是她本身天赋异禀,血脉觉醒程度极高。二来是,她已先王守哲一步踏入了灵台境,并同时轻轻松松觉醒了三重血脉。 其血脉层次等级,比王守哲还要高出一大筹。即便达不到第四重血脉的程度,却也是为之不远了。 没错,她又快了一步。 这让王守哲情不自禁的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摆明了让王守哲没有办法对她用强! 这太气人了。 “恭喜夫君踏入灵台境,晋升成灵台老祖。”柳若蓝浑然不知王守哲心中所想,温婉大方地说道,然后“咣当”一下,把大桶热水放在地上,“夫君,你慢慢洗,妾身先告退了。” “等等。”王守哲把她叫住,“适才为夫晋升灵台境时,不小心扭了腰。若蓝,此番你来帮助为夫沐浴吧。” “唔?”柳若蓝漂亮的眼睛瞪着滚圆,“这个,夫君你确定?”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升个灵台境,竟然也会扭着腰? “确定如此,唉~~方才晋升灵台境后太过兴奋,为夫尝试飞行时不慎扭伤了腰。”王守哲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子,咱们两个已是老夫老妻了,不会连这点点基础信任都没有吧?” “好吧。”柳若蓝俏脸微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不过你千万不能乱来,我会害羞的。” 两人成亲至今,她还没做过此等事情,脸都羞红了。 “不乱来,不乱来。”王守哲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试试吧。”柳若蓝最终还是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然后。 在外面守护王守哲的珑烟老祖,默默地走人了。 期间,她还拉走了过来查看情况的萱芙老祖,说是守哲晋升时候受了点伤,若蓝在帮忙疗伤。 结果把萱芙老祖弄得惊疑不定,好端端的晋升灵台境怎么会受伤? 莫非是伤了灵台? 这可是大事情啊,不行,她得去看看。 结果便被珑烟老祖强行拉走了。 一炷香后,王守哲闭关的洞**,传出了他悲惨的叫声:“若蓝,你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你说过,不乱来的。” “我没乱来啊,力量提升太快,手速不受控制。” “哼!去死!” “我错了……” 然后,便传出激烈的交战声。 “轰轰轰!” 能量猛烈的波动下,仿佛连整座山峦都在颤抖。 期间,还掺杂着一些惨无人道的诡异叫声。 “出事了。”萱芙老祖眼神一惊,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结果又被珑烟老祖拉住:“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莫要掺和太深。” 同时,她心中感慨不已道,这世道真是变化太快,年轻人们太会玩了。 萱芙老祖的眼神狐疑不定。那声音和场面,好似太过惊悚,不去真的没问题? “要不,等守哲求饶了再去看看?”珑烟老祖不确定地说道。 “呃……他好似已经在求饶了。”萱芙老祖弱弱地说。 “那就等他喊救命时……再去看看。” “呃……他好似已经在喊救命了。” 随之,两位老祖面面相觑着冲了进去。 然后,她们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各自面纱下的俏脸都发烫了,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害臊了。 ……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除了几位当事人三缄其口外,自然已是无人再知晓。 十数日后。 大部队开始从峡谷撤离。 “三哥。”王守哲对藤蔓大阵中的一位青年拱手道,“这第一年,就拜托三哥驻守了。三哥你正好趁此时间,好好闭关打磨一番,争取早日踏上灵台境。” “四弟。”王守诺一脸苦涩地回礼,“愚兄家中的妻儿,便拜托你了。” 他做梦都没料到,出来试炼一番而已,结果被安排在此值班一年,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好在这一年非但功勋值很高,而且大部队还给他留下了许多资源。 若是安安心心修炼,倒是能修为精进不少的样子,只是未免太过清苦了。 王守哲安排完试炼场的隐蔽工程,以及驻守人选后。 随后也没闲着。 他仗着势力强横,老祖众多。便在试炼地周围一圈,好好地收割了一番,倒是弄了不少凶兽肉和各种天材地宝。 而与此同时。 王守哲,也暗暗的开始培养嗜血藤蔓。 没多久,将试炼地附近绞杀一空后。 便与王氏宵翰老祖率领的秋冬猎的队伍汇合,一路回了平安镇。 要说宵翰老祖的秋冬猎队伍,为何出现在此?这自然是王守哲早就安排好的,试炼之地与秋冬猎一起进行,自然对家族更为有利。 回了平安镇后。 该分肉的分肉。 扫荡中得到的一些天材地宝,也都根据各族的贡献,进行童叟无欺的分配。 由此,此番试炼之行算是圆满结束,各家也都有了收获,不算白跑一趟。 唯一的意外便是。 萱芙老祖和小姨子柳若蕾,试炼完了竟也不回柳氏,而是整天都赖在了王氏蹭吃蹭喝蹭住。说是已经十月了,等过完年后,再一起回学宫。 尤其是萱芙老祖,说是和珑烟表姐许久未曾一起过年了,便理所当然的在王氏住了下来。 而王守哲也是开始宅在家里,安心地研究着他的嗜血藤蔓、祭炼熟悉守心灵盾和宙轩剑。 以及摸索适应一番,他那已经达到第三重的血脉。 这一次依旧从普通种子着手适应,最终达到以改善灵种为目的。 除此之外,他便是整日里逗弄逗弄一双可爱的儿女。这日子倒也过得飞快,一晃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 正在陪着孩子读书的王守哲,接到门房禀报,说是天人钟氏钟兴旺来访。 对于钟兴旺钟老哥,王守哲还是颇为尊重的。 毕竟他在家族危难之时,曾多次出手相助。 虽然他一直对珑烟老祖痴心不改,而且每年都会想办法在王氏赖上一阵。但终究无法抹灭,他对王氏的种种帮助。 由此王守哲亲自出去接待钟兴旺,该上好茶的上好茶,该上糕点的上糕点,丝毫不怠慢于他。 “守哲老弟。”钟兴旺喝着灵茶,大口吃着糕点,笑眯眯地说道,“愚兄幸不辱命,根据你的要求,将珑烟学姐的【龟鳞宝盾】赎回。此外你委托我搜寻的三枚【高阶敛息佩】,也已经到手。” “钟老哥,守哲当真是感激万分。”王守哲起身行礼,郑重地说道,“老哥此份恩情,守哲铭记在心。倘若他日老哥差遣,守哲必不推脱。” 钟兴旺也是急忙起身回礼道:“守哲多礼了,你我乃是兄弟,相称何必如此拘礼。” 略作客套后。 王守哲问清楚了,那龟鳞宝盾赎回价格为三万两千乾金。这价格颇为公道,显然钟兴旺是花了功夫的。 而高阶敛息佩,均为一万一枚。 价格可算是非常昂贵,但是为了家族藏些底牌,这钱该掏的还得掏。毕竟这高阶敛息佩,可以遮挡隐藏住灵台境修士的强大气息。 何况高阶敛息佩,本来就不是特别常见的宝物。钟兴旺能想办法和走门路淘来,已然是出了不少力了。 如此王守哲再度支出六万五千乾金,其中多出点两千乾金,那是用以酬劳钟兴旺之辛苦钱。 如此一来,王氏的资金变得略微紧张了起来。好在如今收益项众多,也不怕没有现金流。 况且乾金这东西,若是不将其转化为实力,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这一波王守哲花钱虽然众多,但都是用在了提升家族实力和底蕴。 关于那两千酬金,尽管钟兴旺再三推脱。 但是王守哲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会凭白消耗人情。 一番纠缠后,钟兴旺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乾金,感慨万千道:“守哲老弟,你是我见过的各路家主之中,做事最为讲究的。王氏有今日之兴旺,断然与你分不开关系。” “老哥谬赞,谬赞!”王守哲谦逊道。 “对了,那个……学姐……近日身体可好?愚兄已许久未曾向她请安问好了。”钟兴旺什么都挺好,这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还没正经几句呢,就把话题扯到了珑烟老祖身上。 “咳咳。”王守哲咳嗽两声,再次郑重地提醒道,“钟老哥,有句话真得提醒您。我家珑烟老祖,志在天人之路,恐怕……” “我懂,我懂。我对珑烟学姐,仅有仰慕之情,断无非分之想。学姐要走她的天人之路,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我钟兴旺只需在背后默默支持便行。”钟兴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转移话题说,“行了,我这一路也挺累,就此休息去了,守哲老弟你也无需再招待。” 随后钟兴旺便熟门熟路的,径直去了那个专属于他的客房院子。 没办法,他这每年都要来住上一段时间,这院子还得给他留着。好在当年宙轩老祖建造这主宅时,充分考虑到了后续人丁兴旺,多造了不少院子。 否则还真架不住,这一个个过来蹭吃蹭喝蹭住的。 拿了龟鳞宝盾后。 王守哲便第一时间去了珑烟居,准备给老祖一个惊喜。 正好碰到萱芙老祖也在珑烟居拜访,两位老祖正在庭院里,喝着灵茶,似乎聊着些什么。 此事并不稀奇。 萱芙老祖在王氏住下后,隔三差五便会来拜访珑烟老祖。 “守哲来的正好,我正与表姐说起你呢。”萱芙老祖的心情似乎不错,“坐下一起说话吧。” 如今王守哲虽然也达到了灵台境,但这两位可都是老祖宗级别,自然不会没了辈分和分寸,当即拱手道:“老祖所请,守哲莫敢不从。” 随后王守哲便坐在了一旁,帮两位老祖添一添灵茶,一副缄口不言的模样。 “守哲,我与珑烟表姐的意思一致。”萱芙老祖说道,“等过完年后,你与若蓝随我一同去学宫一趟。一来是你们刚刚晋升灵台境,后续灵台篇的功法还得从学宫中去获得。二来嘛……珑烟表姐,想请你去拜访一下冰澜上人。” 学宫,冰澜上人?王守哲微微促眉。 “当然,此行最重要的是,你们王氏还得想办法和学宫高层交好。”萱芙老祖说道,“不管如何,紫府学宫都是咱们陇左郡的玄武圣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学宫至少影响着陇左郡一半的形势。” 王守哲暗忖道,萱芙老祖此言倒甚是有理。 在整个陇左郡,紫府学宫影响力实在太庞大了。 而听着两位老祖的意思,是想让他王守哲出面,去抱一抱冰澜上人的大腿。 不过两位老祖,凭什么认为冰澜上人肯让他抱大腿? 王守哲陷入了思考,显然当年那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中更甚。 …… 第十八章 陇左王氏与紫府学宫 …… “冰澜上人一直以来,都对珑烟表姐十分器重。”萱芙老祖说道,“这数十年来我也是听说过,冰澜上人在一众核心弟子前,数次提到过珑烟表姐了。且每次提过之后,都会心情不佳好些天。显然她老人家依旧对珑烟表姐念念牵挂着。” “冰澜上人有几个亲传弟子?王守哲琢磨着问道。 “只有一个,玄冰一脉人数向来很少。”萱芙老祖奇怪道,“守哲,你问这做什么?” “我自然是在计算,冰澜上人对珑烟老祖究竟有多牵挂?”王守哲淡然地说道,“我们家老祖在灵台境中,属于二重高段左右的玄冰血脉,未来天人境可期。但是最终能否成为紫府境,恐怕还得好好搏上一搏。” “的确如此。”珑烟老祖也是实事求是地说道,“若是没有特殊机缘,我此生进入紫府境的难度不小。” “老祖,冰澜上人门下与你同等血脉者,又有几人?”王守哲继续问道。 “我走的时候,便仅剩下三人。”珑烟老祖说道,“其中一位学长与学姐,已然是天人境了。不过到了天人境后,他们额外再觉醒了一重血脉,整体实力强大了许多。” “那老祖宗在冰澜上人诸多弟子之中,于上人心目之中,地位应当是名列前五之中。”王守哲沉吟道,“应该算是比较重视,对失去这个弟子非常惋惜,但还远没有达到舍她其谁的地步。如此便有机会可以拉扯一番关系,但是想抱住大腿颇有难度。” “除非老祖能表现出更大的潜力,例如在灵台境时达到第三重血脉。” 萱芙老祖直翻白眼:“你小子,人心就被你这么称来算去吗?堂堂上人的心思,你也敢胡猜。” 这可不是胡猜,王守哲暗忖道。 根据王守哲的了解和种种推断,冰澜上人的确对老祖宗比较重视,对失去这个弟子也比较惋惜。但的确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这无关乎其它,仅是人性而已,便是连上人都难以免俗。 萱芙老祖道:“总之,大抵情况便是如此,等过完年,初春之时我们便出发去学宫。” “萱芙老祖,长春上人门下又有几位亲传弟子,几位核心弟子?”王守哲又问道。 他现在名义上属于长春上人门下,不过仅仅是挂个名的外道学子而已。 “长春上人门下目前有两位亲传弟子,十七八位核心弟子。”萱芙老祖说道,“守哲你问这个,莫非是想争一争亲传弟子吗?” 说到此处,她的眼睛倒是一亮。 若是守哲愿意去紫府学宫当正式弟子,那岂不是代表着若蓝也要跟去? 说实话。 萱芙老祖还是希望柳若蓝有机会能够去紫府学宫,当个正式弟子。 毕竟长宁卫太小了,而平安镇更是乡下中的乡下。 只有站立在学宫的大平台上,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得到更好的发展。 萱芙老祖当即说道:“守哲,以你现在的血脉资质。若是放弃家主之位,加入学宫专心修炼。这长春上人门下的亲传弟子,倒的确可以争上一争。” 放弃族长之位? 开玩笑! 王守哲他自己未来的天人之路,紫府之路,都还指望着家族势力呢。 种田才是王道。 有了足够的财力物力,便可以改变命运。 至于老祖宗留下的外域试炼之地,的确是意外之喜。 但即便没有那试炼之地。 王守哲也有足够信心,凭着他一路种田便能蒸蒸日上,最多就是慢一点而已。 当然,若有机会在紫府学宫中拉一拉关系,增加一些后台底蕴,也是一件未尝不可的事情。 “我这自由散漫惯了,当个外道学子便已经满足。什么核心弟子,亲传弟子都太累了。”王守哲不无所谓的说道。 萱芙老祖顿时无语,都是这小子散漫自由,把她家若蓝也带歪了。 人家为了争一个核心弟子名额,都是拼死拼活力争上游。 若是获得亲传弟子身份,那更是一朝飞上天空,平步青云了。 在他眼里倒好,这些什么核心弟子、亲传弟子身份,好似都不值一提。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萱芙老祖说道,“珑烟表姐也与我提过,王氏至少得有一人,最好能加入紫府学宫。如此她在学宫内好好发展,逐渐成长起来便能成为家族的奥援。” 王守哲略一思索,这便是大多数世家正在做,或是想做的事情。 哪怕是天人世家也会派遣一名优秀的族人,进入学宫之中发展,若是能成长到学宫的中层,与家族内外形成互相奥援,便能保证家族发展快速而长盛不衰。 以萱芙老祖为例,她在学宫成为核心弟子后,便一直在暗暗扶持着家族。也是由此山阴柳氏,短短数十年内,整体实力和底蕴都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其实这一点萱芙老祖即便没提,王守哲已在暗暗琢磨此事。 但是迄今,他心中依旧有些犹豫。 略作沉吟后,王守哲说道:“那不如把那几个孩子叫过来,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 随后王守哲便派人通传,将家族中比较优秀的王珞秋、王珞静、以及王璃慈叫了过来。 趁此空档,王守哲将龟鳞宝盾还给了珑烟老祖。 当珑烟老祖收到龟鳞宝盾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难明,感慨万千。想当初,冰澜上人将此宝赏赐给她的时候,是对她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随后家族大灾,以及她拖着残躯镇守了家族足足五十年。再到最后,不得不将龟鳞宝盾卖掉。 中间的种种经历,此时想起来依旧心酸不已。 然而守哲,竟然不声不响的将此物赎了回来…… 若非她心智坚定,此时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好在不多会儿。 王珞秋,王珞静,王璃慈她们三人已纷纷抵达此处。尤其是王璃慈,自然是习惯性地抱着老祖一番撒娇。 如此,倒是冲淡了珑烟老祖不少的愁绪和感慨。 随后,王守哲将老祖们的意思,与她们三人说了一遍。 先是王璃慈发表意见,她瞪着滚圆的眼睛,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希冀道:“四叔,四叔,学宫中有好吃的吗?” “那是当然。”王守哲言之凿凿地说道,“紫府学宫,那是咱们陇左郡最有钱的单位,里面什么好吃的都有。” “那四叔,四叔。究竟有什么好吃的?”王璃慈双眼放光,开始垂涎欲滴了起来。 “具体有多好吃,四叔也不知道啊。”王守哲一脸向往的说道,“都怪你家四叔见识太浅薄。很多好吃的,四叔都没听说过,也想象不出来。” “这么厉害!!!” 王璃慈被震惊到了。 原来紫府学宫这么厉害,里面好多好吃的,连四叔都没有听说过。 那地方太棒了,简直就是人间圣地。 “四叔,我愿意去紫府学宫。”王璃慈双眼爆亮大声说道,“我愿意成为家族的,那个什么,什么的奥援。” 奥援什么的就不必了。 王守哲暗忖不已,只要你去紫府学宫学习,不,吃饭,便是对家族最大的帮助。 唉~谁让你太能吃了,照此下去,家族还真养不起你。 心中如此所想,但王守哲嘴上却是说道:“璃慈啊,那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以后在学宫里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给家族争光啊。” “四叔你放心。”王璃慈一脸严肃,拍得胸脯啪啪作响道,“我到学宫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给家族和四叔争脸。” 此时此刻王璃慈,已经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去学宫的模样,恨不得立即插翅飞过去。 一旁的萱芙老祖,却看的是有些心惊肉跳不已。 这对叔侄女俩,说起话来一本正经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这王璃慈的血脉天赋真是强大,到了紫府学宫去,恐怕某位上人的亲传弟子是跑不了了。 如此真可算是平步青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剩余两位姑娘,到是依旧在暗中琢磨,没有着急表态。 别看王珞秋一副很中二的模样。 但是这个孩子意志向来十分坚定,她要走什么路清清楚楚。要让她去学宫,必须有吸引她的东西才行。 至于王珞静,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孩子自小心思细腻,想法很多。很多时候,便是连王守哲,都不知道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只见王珞静略作沉吟道:“萱芙老祖,您一直说学宫有多好多好。可是当年我们王氏遭受大难时。也没见学宫对我们家族有什么帮助。也没见那些学姐学弟们,前来帮忙。” “反而是我们珑烟老祖宗,还得放弃了学宫核心弟子身份,才能回到家族镇守。” “倘若如此,我不想加入学宫。我怕到时候,四哥哥遇到什么危险,学宫不让我回来。” 王珞静不紧不慢地说道,显然她最在意的便是她四哥哥。 “你这孩子,怕是对学宫有什么误会。”萱芙老祖解释说,“首先学宫是必然不赞成弟子们,整日参与到家族争斗之中。毕竟学宫成立的初衷,以及大力培养弟子的目的,是以发展和庇佑整个人类命运为主旨。” “若是每个弟子,整日都将心思放在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争斗上,那整个陇左郡岂非乱了套。” “毕竟一些强大的家族,在学宫中都有自己的血脉族人。这些族人若是彼此拉帮结派,积极参与进家族争斗之中,那学宫还如何维持?由此,学宫最忌讳的便是学生参与到家族争斗之中,尤其是参与进旁人家族争斗。” “其次,学宫并不禁止弟子们,给家族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例如我,这些年来便给柳氏带来了巨大的好处。若是弟子的家族遇到危机,或是不公平的待遇,自然可请师长进行居中调停。” “只是王氏当年的大灾,发生的太过突然。而珑烟表姐又是报仇心切,根本没与师长仔细商量此事,便匆匆回来处置。还因此而身受重伤,一直滞留于家族之中不曾回到学宫报到。” 此时,珑烟老祖淡淡地说道:“当年便商量了又如何,此事还有调停余地吗?” 也是,当年这事本就无调停余地了。 必然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 而且对方做的隐秘和周全,事后连调查都难以调查。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王守哲也是沉吟不已道,此事说来非常蹊跷,据我一直以来的推算和调查。刘赵两氏背后,极有可能还有暗中指使者。而最大嫌疑人,便是长宁卫那两个天人世家。” “只是有一点,我一直不曾明白。为何那天人世家最终没有赶尽杀绝?没有继续出手对付我们?” 若是按照王守哲的做法,既然要做坏事了,那便不会只做一半便扔在那里。 “关于此事,我倒知道一二。”珑烟老祖说道,“想当初,我族出现大灾后,宙博老祖也曾经南下奔走过。估计是他的奔走和撑腰,让那幕后指使者心生出些许忌惮。而我们当时家族也已经没落,便没再赶尽杀绝,而是任由刘赵两氏慢慢挤压。” 宙博老祖? 王守哲倒是听说过此人,他是宙轩老祖的族兄,陇左王氏的嫡脉。据说,宙博老祖如今已经是天人境了。 只是没想到,当初之事其中竟然还有如此隐情? 陇左王氏和平安王氏如今的联系,已经非常微弱,往往数年都不曾有通信。 也就是在前几年,日子好过些的时候,珑烟老祖才与王守哲提起此事,说是平安王氏,其实当年也承不少陇左王氏的情。 当时家族最困难的时候,每一年过年前,家族都会收到陇左王氏寄来的一些资源。 有灵米、小培元丹、零肉等等。虽然数量不多,合起来也就一两百乾金。 但这毕竟也是一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而且还持续了二十多年。 “当年陇左王氏的日子也不好过。”珑烟老祖如是说道,“当时他们正值天人交替之时,资源本就匮乏。家族着实拿不出培养第二个天人境的资源,否则当年宙轩老祖也不会分家出来自己发展。” 这些资源,还是宙博老祖想办法省出来的。 “不太对劲。”王守哲皱眉说道,“我记得宙博老祖,当年不过是灵台境后期。而陇左王氏本身处在衰落之中,天人交替都未必能完成,幕后指使者恐怕给不了这面子。” …… 第十九章 无敌天赋!守哲三重血脉的真正强大 …… 珑烟老祖也微微一怔,觉得王守哲说的颇有道理。 但是,当年正是宙博老祖在长宁卫奔走后,王氏才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又如何解释呢? 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珑烟老祖想了想后说道:“我们平安王氏,从分家时便受到陇左王氏的照拂。毕竟家族那么多修炼功法,都是从陇左王氏带出来的,这已经是一种恩情。” “而随之,咱们平安王氏落难后,陇左王氏也曾站出来表态,并挤出些资源给我们。” “守哲你此番去学宫,本就要经过郡城。正好趁此机会替我拜访一下宙博老祖,一来是谢谢他多年的恩情,二来是问一问当年之事。” “老祖要我做此事,自然是并无问题。”王守哲想了想,却是拱手道,“但是明年学宫一行,老祖最好与我一道去。冰澜上人对老祖有照拂之恩,不管老祖是否重入门墙,此事终究需要个了结,而且必须由您亲自出面。” “这?”珑烟老祖微微尴尬。 这都六十年了,此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坎儿。一直都不敢正面去面对它,有些逃避心理。 但是守哲说的对。 不管如何都得她亲自出面将其了结,哪怕因此遭受师尊的责罚,反而会让她内心得到解脱。 仔细想了想后,珑烟老祖终于下定决心道:“行,我便与守哲一同前去学宫,面见师尊求她责罚。” 王守哲见珑烟老祖答应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冰澜上人是个颇为念旧情之人。若是珑烟老祖不去,想要抱她大腿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而且王守哲深深的怀疑。 凭陇左王氏当年,连完成天人交替都十分吃力的实力,恐怕不足以摆平此事。 也许有冰澜上人在背后暗暗运作不一定? 这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萱芙老祖也说过。这数十年来,冰澜上人已经屡次提到了珑烟老祖。如此重视的模样,当年完全不管不问也不合常理。 当然在此胡猜,也没有意义,等明年去了陇左郡和紫府学宫便一切了然了。 王守哲议定此事后,便转身对王珞秋,王珞静两个丫头说道:“你们两个考虑的如何?” 王珞秋琢磨了一下说:“既然萱芙老祖已说过,学宫并不会阻止弟子与家族来往。只不过,是不准弟子回来长期镇守而已。这样的话,我便没有顾忌了。” “反正我也没想过要继承王氏家族,便由四哥继续当家就好了,他还管的挺好的。” 也许王珞秋中二了些,但是她对家族的感情却十分深厚。虽有理想,却并不想和家族完全脱开。 只是那后半句话,让王守哲一滴冷汗,好像说的你想继承家族就有你的份一样,谢谢你继续让我当家啊,也谢谢你说我管的挺好啊。 “此外。只要学宫可以让我,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踏上更大的舞台,我愿意去试试。最好是天天都有机会打架。”王珞秋的眸光中闪烁着兴奋而向往之色。 十分显然,王珞秋对紫府学宫还是十分好奇的。毕竟紫府学宫的名头太大了,所有人都以进入学宫而为荣。 但是王珞静却说道:“四哥哥,反正要到明年开春才去学宫。届时我跟着去看看,若感觉不错,又能谈得妥条件的话,我也不介意试一试。” 这小丫头心思果然大的很。还没入学宫呢,便想与学宫谈条件了。 不过王守哲反而赞同她的做法,深思而熟虑,谋定而后动,而不是凭着冲动和喜好去行事。 王珞静此言一出,王珞秋也立马不干了。她说道:“那我明年也先看一看,考察考察。” 这话惹的萱芙老祖哭笑不得。 这王氏众人的牌头,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大。 紫府学宫是什么地方? 那是陇左郡无数少年天才们挤破了脑袋,都要进的学宫。 多少家族想尽一切办法把孩子送进紫府学宫。有些实力强大的家族,甚至不惜托关系走后门让孩子进去。 可他们可好。 要么是嫌弃太累,要么是有吃的才去,要么索性还得考察学宫与学宫谈条件。 从上到下。 恐怕都是叫王守哲这臭小子带坏了。 不过也没办法。 谁叫王氏现在厉害呢?这一个个的孩子血脉都是非凡,个个都是亲传之姿,紫府种子。 哪怕真与学宫谈条件,也未必不能谈。 罢了罢了,先带他们去看看吧。只是成与不成,可不是她柳萱芙说了算。 此间事了。 众人都准备散去,王守哲顺便对珑烟老祖试探了一句:“老祖宗,钟兴旺钟老哥来了。老祖是否拨冗相见?” 果然,珑烟老祖俏眉一横冷声说:“他来便来了,与我说作甚?他现在哪一年过年,不来蹭我们家饭?还从不交饭钱!” 显然咱们家老祖宗,依旧不待他。 若非看在往年的情分上,少不得珑烟老祖就要出手赶人了。老祖可是很护着家里粮食,最恨那种不相干的人蹭吃蹭喝。 如此王守哲也不再多言,带着三个小辈先行撤退了。 紫府学宫一行,本要到年初之后,由此倒也不着急安排。 而且王守哲也是的确有必要,去一趟紫府学宫,不单单是关乎到【长春真诀】后续灵台篇功法的问题。 灵台篇的功法倒是不着急,毕竟刚刚进入灵台境,还是以稳固境界为主。并不会着急的去往第二层,第三层去冲击。 主要是得想办法,在紫府学宫去查找一份地图。 因为就在那试炼之地中,王守哲夫妇打通了试炼的第四关,被器灵要求尽快去神武皇朝的神武军总部,报到进行集训。 这神武军总部在哪? 夫妻两个自然是一脸懵逼。 器灵倒是给出了一张地图,但是那地图乃是十万年前的地图。 整整十万年前的地图! 足以令沧海变桑田,山峦崩塌拱起,河道改流,地形变幻莫测等等。 鬼才能从这张地图中,找出神武军总部的位置来。 因此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紫府学宫身上,毕竟据萱芙老祖所言,紫府学宫对神武皇朝极有研究,经常挖掘神武皇朝的遗迹。 说不定会有神武皇朝神武军的总部的消息和位置。 随后王守哲,便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发掘自己血脉天赋上。 这段时日,正好是赤晶灵米的成熟期。 而且已经十月底了,外面较冷,因此王守哲索性在火系灵脉的洞穴中,命人搭了个小木屋,就在此住了下来。 还没过几天呢,很不适应单身的柳若蓝跟了过来。 夫妻两个便在这里,过上了难得恬静的小日子,两个熊孩子已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赤晶灵米乃是一年一熟。 在这一处中品火系灵脉上,家族这么些年来已经陆陆续续的,开辟出了20亩中品火系灵田。 经过数年的摸索和学习,家族逐渐掌握了种植赤晶灵米的要诀。 如今一番精耕细作下,亩产量已达到300斤,总产量达到6000斤。按照赤晶灵米普遍价格为80大铜左右一斤,便是4800乾金。 按照大乾律法,一亩中品灵田,每年需要纳税20个乾金,其中仅需纳税400乾金。 哪怕扣掉灵种,灵肥,人工,阵法灵石的摊销等等,一年的纯利润也远超过3000乾金。 别看王守哲现在动不动花费巨资,数万,甚至是动用道到数十万资金。 但那都是给家族积攒底蕴变强大而花费的钱。 玻璃、水泥、纸张,看起来每一年都给家族带来不少暴利。但是这些东西说不定哪天,就给其它家族仿制了出来,家族便有可能会断掉这一层利益。 但是灵脉灵田,为何被称作家族真正的支柱和底蕴?那便是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出产的灵米总是有价值的,而且像赤晶灵米这种,市场往往都是求大于供,根本不愁卖。 一年3000多乾金,百年便是30多万,千年便是300多万。 而一些略微强盛些的家族,其存在动辄便是以数百年计算,且在陇左郡甚至不乏有千年世家。 其中一年一年的积攒,数百年上千年下来是何等可怕? 因此王守哲发展各种副业,自然是有利于家族的爆发式增长。但是归根究底,还得以副业去支撑主业,将主业带动起来。 只有这种支柱底蕴,才会让一个家族长久不衰。 更何况,这一块中品火系灵脉还有不少开发余地,最终大概能开发出30亩中品火系灵田,未来的收益会更加可观。 但是,这只是一个略微强盛的普通世家的底蕴,对王守哲来说它还不够。 毕竟有很多强大的家族,他们自己长年累月的改进灵种,让亩产量更高灵米品质更优。哪怕一亩地,年收益额外多出50乾金,30亩便是一年多出1500乾金。 长年累月下,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但是那些强大的家族,改善灵种并非一朝一夕。都是通过数十年,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逐渐改良而成。 他们这些灵种并不会对外出售,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泄露出去。 所出售的灵米也多进行脱壳,或者经过其它深加工手段,保证你拿到手后无法进行培植。 王守哲这八年来,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普通稻种麦种上。如今王氏的几个外围农庄,早已经不再种植普通粮食,而都是种植是优质粮种王氏九号稻种,王氏七号麦种。 王氏九号和七号粮种,无法进行二次繁育,但是亩产量,以及抗病性上都远不是普通粮种可以比拟。 因此种植者哪怕用高价购买粮食种子,所获的最终收益也比平常高出两三成。 这已经让人趋之若鹜不已。 而王氏的最核心的农场中,如今秘密种植的却是——神秘的19号麦种,23号稻种。 这两种粮食种子,都可以让种植者每亩收益,最终提高到五成以上。 如此优质的粮食种子。 让王守哲已不敢在长宁卫贩卖。 而是与钱氏商行的掌柜钱学安深度合作,通过钱氏商行的秘密渠道,运送到遥远的而偏僻的城市贩卖。 如今,那边几个偏远的城市中,已引起了一番热潮,粮种价格节节攀高。 因此,光卖粮食作物能赚几个钱? 最赚钱的当然就是卖种子。 靠着那些核心农场秘密出产粮食种子,王守哲当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而钱氏商行的掌柜钱学安,更是凭着和王守哲的秘密合作,非但坐稳了长宁卫的掌柜位置。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步步高升,被老祖宗重视,成为了家族的核心之一,并获取了走天人之路的序列资格。 因此。 别看那些洋玻璃洋灰纸张,好似赚钱不少,但实际上王氏如今最最赚钱的,便是偷偷摸摸卖粮食种子。 农田里出产的粮食,当做粮食种子卖这是何等之暴利? 综上原因。 王守哲将目光放在了赤晶灵米上,不管是20亩还是30亩中品灵田。单单卖粮食的话,一年撑死了能卖多少钱? 但是倘若研发出赤晶灵米的高产良种,便能将纯利润翻上数倍都不止,一年超过2万乾金的纯利润,都是小意思。 只有到那种地步后,这些中品火系灵田,才会真正成为王氏的支柱之一。 这一次收割赤晶灵米,可不是随随便便收割了。 而是王守哲先是命人在二十亩灵田中反复搜寻,搜刮出那种植株强壮,穗子最大,颗粒最为饱满的赤晶灵谷。 最终,他选出来上百粒赤晶灵谷。 正是通过这上百粒赤晶灵谷,王守哲开始了他的奇迹之路。 在空无一人的灵田之中。 他将这些赤晶灵谷纷纷种下。然后施展出了血脉天赋,将浓郁的青色玄气注入大地之内灵种之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灵种以极短的时间生根发芽,最终到成熟。竟然仅仅耗费了一天的时间。不过,与此同时他的玄气也告罄了两三次,都是靠着打坐炼气回复过来的。 果然成功了。 王守哲惊喜不已,第三重血脉觉醒,已经让他的血脉浓度增加了好大一截。先前难以催动的一年生灵种,现在也游刃有余的掌控。 凭证王守哲之前对普通粮食种子的改进经验,他迅速催化着一代又一代的赤晶灵谷,然后将他们进行种种试验。 终于在某一代中,他成功的制作出了,只要经过特殊处理一番,无法二次繁育的灵种。 这是卖粮食种子的基础。 若是那种随随便便变成二次繁育的种子,即便你培养再好,只要敢卖出去,也会分分钟被人模仿。 这也是为何那些强大的世家,将自己的灵种视作命根子一般的保护的原因。 “恭喜夫君,再为家族增添一份强大的底蕴。”柳若蓝一直陪在王守哲身边,亲眼看到他成功之后,也是为他高兴。 “呵呵~都是沾了你的福分。”王守哲也是十分高兴。 没想到他的三重血脉之功效,竟然如此之强大。比起第一重天赋,更为强大了许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才是真正的无敌天赋。若是让他单单催生灵米卖,估计把他熬枯了,也卖不出几个钱,但是用来催生改良灵种,这天赋是再好不过了。 家里除了赤晶灵米外,还有白玉灵米。同样可以进行改良,变成量产灵种。 光是这两项。一年的收益,便能达到极为可怕的地方。 果然种田才是真正的王道。 “果然还是夫君的血脉天赋好,真是太能赚钱了。”柳若蓝也是感慨万千道,“不像我的元水血脉天赋,真没太多作用性。” “那也不一定。”王守哲神秘的笑了起来,“元水三重顶级血脉,已将近是元水灵体了,可比你想象中的有用。” “啊这!?”柳若蓝俏脸绯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夫君什么地方都挺好。就是偶尔凑流氓起来,挺让她吃不消的。 …… 第二十章 强盛!王氏的崛起和变化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 时间匆匆而过。 眨眼之间便过完了年。 初春。 小河道解冻,田野里的嫩草,已经开始微微探出了头。 在年前那段时间里,王守哲忙里忙外没怎么闲着。主要是将他三重血脉天赋,好好的发挥了一番。 赤晶灵米,白玉灵米。 有两种灵米,都纷纷进入了灵种的量产化,如此一来,王氏便凭添了两份支柱性的产业。 尤其是白玉灵米,它在下品灵田上便可以种植,是整个大乾国种植最为广泛的灵米。 尤其很多八品九品世家,或多或少都会拥有一些下品灵田,而大多数下品灵田种植的都是白玉灵米。 白玉灵米产量高,养护简单,种植门槛比较低。是绝大多数下品灵田种植出产的首选灵植。 也是由此,如果能提高白玉灵米两至三成的产量,那白玉灵米种子就绝对不愁卖,而且很多家族都会抢着购买。 毕竟家中的灵田数量有限,只要能额外增加灵米收益,何乐而不为? 不过因为时间有限,王守哲培养出来的赤晶灵米6号,以及白玉灵米5号,都仅仅能提高三成左右的产量。 但即便如此,已能将家族的灵田从原来只是生产吃的灵米,变成生产灵种。 别看白玉灵米比较便宜,一斤只值20个大铜,但是却架不住王氏现在拥有的下品灵田数量众多,光是欣盛农庄,便有60亩下品灵田。 此外从刘赵两氏是兼并过来农庄中,从原有的100亩灵田,也已开发到150亩。 因此目前整个王氏,足足拥有210亩下品灵田。 如此全部种植高产的白玉灵米5号灵种,年产量达到将近10万斤!! 这10万斤的白玉灵米,哪怕当做粮食贩卖,也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若是当作灵种贩卖,那收入起码翻倍数倍。 一想到这个,王守哲心中就暗爽不已。 没有什么比种田更快乐。 也没有什么比种田更能赚钱了。 当然,其他副产各项收益目前也不错,尤其是还没有被人模仿出来时,利益同样不可小觑。 而且王守哲也留了不少后手,现在卖出去的未必便是最新款。 一旦有人模仿,他自然有办法对付。 这一日,他早就筹建的研发中心派人前来禀报,说是又有一个王守哲十分重视的重点项目——【镜子】,似乎已经有了成效。 如此,王守哲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研发中心。 …… 与此同时,长宁官渡。 那是长宁卫与平安镇唯一的正式通道。 若想出入平安镇,正常情况下只能通过长宁渡口与定浦渡口之间的渡船摆渡。 否则其它进入方式都会被认作偷渡,如今平安王氏可不是吃素的。 中午时分。 一辆马车缓缓从官道上,拐了个弯后进入长宁官渡渡口。 那辆马车轿厢造型古朴厚重,在不起眼处纹饰着某个世家的标志,低调而不失奢华。 拉车的马,竟然是两匹毫无杂色的黑毛高头健马,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光是这两匹马,恐怕就值上百乾金,饲料也得**饲料,比养七八口人还贵。 十分显然,这一辆马车中乘客非富即贵,多半是某个玄武世家的贵人。 一些行脚商和路人,一见那辆马车便纷纷避让。 这些都是这世界上普通人的生存之道。 马车进了渡口。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老一少两人。 老的那位,看上去六七十岁模样,却精神矍铄显得气血十足。衣着虽不华丽,却透着一股雍容不凡,自信满满的气度 而那位年少者,约莫二十来岁。 他穿着锦纹白花底,黑金色镶边的玄武劲装,头上束着玉冠,腰间挎着宝剑,一副气轩昂英武不凡的青年公子哥模样。 英武青年眼神扫视了一番长宁官渡内的设施,不觉微微皱眉道:“三爷爷,没想到这长宁卫竟如此之穷!连个官渡都弄得破破烂烂。有些建筑都好几十年没整修了吧?” “守约,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比家里,出门在外要慎言。”老者微微皱眉,低声批评道,“有时候一言不慎招来祸端,便悔之晚矣。” “三爷爷,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那个叫守约的青年,不无所谓地说道,“这长宁卫,也就是皇甫氏和雷氏值得我们注意。其余玄武世家,至多不过八品,得罪也就得罪了。” 说话间,那青年一副骄傲而顾盼自雄的模样。 老者脸色一寒:“王守约,此番我们出来是办大事的,也是带你出来见识见识,历练历练。你若管不住自己就给我滚回去。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任何当地豪强都不得小瞧。” 王守约急忙腆着脸说:“三爷爷,我错了。”道歉完后,他急忙转移话题说,“三爷爷,此番我们去东海卫办事,直接去便是了。何须非得跑来这乡下拐一趟,探望什么亲戚。” 老者一脸严肃道:“这都是宙博老祖宗的意思,你若有什么不满,回去后与他自行说去。” “既是宙博老祖的意思,我又岂敢与他老人家说。”王守约急忙收回来那话,又是情不自禁好奇道,“我倒是从未听说,这长宁卫的平安镇里,还有我们王氏的亲戚?三爷爷知道内情吗?” “守约你还小,不知道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平安王氏与我们近二三十年来,来往比较淡薄。”老者思绪有些飘远道,“这平安王氏的创始人乃叫王宙轩,我们这一辈都称呼他为宙轩老祖。他是宙博老祖的族弟,当年在我陇左王氏,也是一位天赋才情出众的俊杰。” “只因当时我陇左王氏,家道处在艰难状态之中,家中只培养得起一位天人境。”老者有些景仰地说道,“因此宙轩老祖便南下开拓,建立了旁支平安王氏。他老人家当真是一位天纵奇才,英雄豪杰。只可惜……” “近几年过年,两家倒是又有书信来往了。因此宙博老祖便嘱咐我出门办事时,去顺道探望一番平安王氏。” “宙博老祖真是顾念旧情啊。”王守约好奇地说道,“我看三爷爷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不少是给平安王氏的吧?” “都是一些灵米,灵肉,小培元丹等初级修炼资源。”老者说道,“最贵的是一枚造化丹,据说是宙博老祖特地给他侄孙女王珑烟疗伤的。说起这平安王氏的珑烟老祖,她也是一位惊才绝艳之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位珑烟老祖便是紫府学宫的核心弟子了。我听说她老人家刚刚进学宫的时候,还经常来我们陇左王氏拜访,有时候会小住一阵,连宙博老祖都非常喜欢她。”老者一脸惋惜道,“只可惜,后来平安王氏出事……唉……” 说起过往的种种,老者也是唏嘘不已感慨万千,直说若非当年出事,如今的平安王氏可能是长宁一霸了。 “再怎么样,现在也只是一个落魄的小家族。”王守约无所谓的说道,“宙博老祖也是大方,这一次送出的资源,加起来怕是得有两千乾金了吧?得亏我们陇左王氏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否则还真送不起。” “大家都是王氏一脉,彼此守望相助也是应该。”老者说道,“当年我们陇左王氏比较艰难的时候,宙轩老祖在平安镇开拓之际赚了不少钱,也曾想办法补贴宙博老祖冲击天人境的资源。我想宙博老祖,也是想尽力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吧。毕竟平安王氏,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渡船也太慢了?”王守约有些没耐心了,一瞟江上不见渡船的踪影,微微抱怨道,“咱们要快点完成宙博老祖的心愿,随后赶紧去东海卫。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结交一番,传说中东海联合商行的陈少主和澹台少主了。” “你呀,就是太过心急。”老者摇头不已,不过一说起陈少主和澹台少主来,他的双眼也是微微放光,赞不绝口道,“两年前在出云卫,我们便是通过关系从澹台少主那里,分得了一批洋灰,洋玻璃,洋纸张的采购权。随后打通了商路,辛辛苦苦运回陇左郡后,这两年倒是赚了不少钱。” “老祖宗的意思是,有必要和澹台少主建立更深一步的联系。”老者沉吟道,“而且我也通过关系,得知了陈少主似乎更加不凡。我也打探过了,东海联合商行的主要大股东,反而是一个叫东港陈氏的家族,他们掌握着外海商船和商路,商行那边陈少主才是真正的主要负责人。” “年纪轻轻,便得家族如此重用,应当不凡。”王守约的脸色一下子郑重了起来,“我先前听三爷也说过,那位陈少主好像才三十岁,便已经是炼气境九层。比起我这个天人嫡脉,也不过稍稍逊色一筹,倒是值得好好结交一番。” “那东港陈氏一门三灵台,最强大的那位老祖宗据说天人境有望,未来发展不可限量。你可莫要小瞧了那陈少主。” “自然不会。”王守约自信道,“家族派我与三爷爷同行,便是展现一下我们陇左王氏的强盛和底蕴,也是有互相结交之意,希望未来能拿到更多的洋品份额,我王守约绝对不会坏了家族之大计。” 老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起王守约这孩子,家族对他也是十分重视。 宙博老祖不惜耗费资源,将他从下品甲等资质,想办法改善提升到了中品丁等,还未到灵台境便已觉醒了一重血脉。 便是将他当做天人交替的接班人培养。 “守约,你这一点还不错,平常修炼也努力。”老者赞声道,“只可惜你未来要驻守家族,否则去学宫争个核心弟子都有可能。” 一般家族接班人去学宫,也就是当个外门弟子。一旦成为核心弟子,便很难回来接掌家族。 两人边说着话时,渡船来了。 而这时长宁渡口也挤满了行脚商马车等等,渡船上上下下,显得十分热闹。 这倒是让两位陇左王氏之人略感惊讶,这么多行脚商,散修,以及普通人都要渡船吗?莫非平安镇那边,有什么大节日要过吗? 不过这事儿显然和他们无关,他们就是过来拜访一下亲戚,送点资源,以及奉上宙博老祖的关怀。 然后他们就要赶紧出发去东海卫,结交那澹台少主和陈氏少主。 一路挤挤攘攘的渡船上下,两位陇左王氏来人和马车也都上了渡船,总算都安定了下来。 在一声声号子声中。 渡船也缓缓离岸,很快距岸已有两丈多远 蓦然。 长宁官渡的码头上。 一位蓝衣青年飞奔而至,他声音清亮的大喊道:“渡船,等我一下。” 然后,渡船顿时嘈杂起来。 “咦,那不是七公子吗?”“竟然是七公子,船老大,船老大还不快快停下。” “七公子?莫非是传闻中那个七公子。” “废话,在这块地方,除了那个七公子外,还有谁有资格叫七公子?” 船老大也急忙喊道:“船工,船工,快点停一下船,等一下七公子。” 然后渡船上便是一阵忙忙碌碌,船工们急忙调转船头。 但是此时船已离岸,一时间依旧向外摆动出去,很快距离岸边已经七八丈远。 王守约见状,不由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七公子,当真是好大的派头。 这不是耽搁他的行程吗? 蓦然。 只见到蓝衣青年,飞奔至码头后脚下轻轻一点,便身如柳絮一般在空中飞舞着,飘出去了八九丈远,最后稳稳的落在了渡船上。 他一落到船上,便风度翩翩地拱手道歉:“诸位,诸位,抱歉抱歉,是我王守业耽搁了时间。” “柳絮身法?王守业?”王守约心头一震,这不是陇左王氏的中品身法,柳絮身法吗? 对了,除了陇左王氏外,平安王氏也有柳絮身法。 这个叫王守业的蓝衣青年,当真是好俊的身法。 看他年纪轻轻,好似只有十八九岁,柳絮身法便有如此火候。而且他的修为呈现出一副,即将达到炼气境七层的模样。 此等英武不凡的青年王守业,看起来就是一个灵台种子。 莫非是那平安王氏,精心培养的嫡脉接班人? 老者和王守约面面相觑,均是暗自揣测不已。 …… 第二十一章 震惊!到处都是嫡脉接班人(求月票) …… “诸位,抱歉抱歉。”王守业依旧在和诸位行脚商,散修等打着招呼。只见他满面春风,笑容非常诚恳道,“都是因为守业之过,耽搁了大家的行程,赎罪赎罪。” “七公子,你就别客气了。” “是啊是啊,这都是些小事儿。” “我们又不忙,没啥好耽搁的。倒是七公子的行程,才是要紧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在笑呵呵地奉承着这位七公子。显然这位七公子,在他们的心目中地位不低。 但是王守业依旧是,绕着一圈,尽可能打着招呼。 最终,他目光落到了老者和王守约身上,显然是看出来他们都不凡,眸光微微一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笑着拱手行礼:“耽搁两位了。” 他气度不凡,一副翩翩温润君子模样,让人如沐春风,好感平整。 如今王氏强大,有人前来拜访也实属正常,王守业暗暗想道。 “无妨无妨。”老者笑着说,“七公子的身法,倒是非常不错,飘逸自然火候十足。” “谬赞谬赞,守业的身法平平无奇,与家中诸位兄长姐姐比起来,着实差得太远。”王守业实话实说道。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然而那老者和王守约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但内心显然是有些不信 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身法造诣,修为又那么高,不是家中灵台种子那是什么? 难不成那个落魄的平安王氏,还能挤出资源培养两个灵台接班人吗? 因此只当他是谦逊了。 与此同时。 那些熟悉王氏的行脚商的散客,散修,开始向周围不认识的人,说着一些关于王氏七公子的事迹。 七公子王守业,从小就在长宁卫的徐氏丹坊中学习炼丹之术。 如今年纪轻轻,便已是一阶炼丹师了。 而且因为七公子长得俊俏,为人谦和,风度翩翩,有种种优秀过人之处。 这让他在长宁卫中年轻一代中颇受欢迎。 好多世家的小姐已经盯上了他,时不时地就涌到了徐氏丹坊。或假装买药或求医,竟还有拿着不少炼丹材料,指明要七公子帮忙炼丹,言明炼砸了都不用赔。 这到时让丹坊的负责人颇为头大,生意总体变好的同时,其他奉养的炼丹师却都有了意见。 为什么都要找王守业炼丹? 就王守业那毛头小子的水平,岂能比得过他们经验老道? 难不成长得俊俏,家世好,便是炼出来的丹药也香吗? 王守业年纪轻轻能成为一阶炼丹师,那是他家族太有钱了,不计成本的让他消耗药材,各种亏损不在话下。 由此水平那完全是堆出来的。 结果此种种“谣言”一出,那几个炼丹师在暗巷中,被一群世家小姐联手套了麻袋,狠狠的围殴了一顿。 诸如此类的奇闻异事还有不少。 显然,这七公子王守业在长宁卫名声不小。 此言一出。 倒是让那老者和王守约互相望了一眼,均有些奇怪。 那平安王氏竟然已落魄到,让家族嫡脉接班人,去人家丹坊中学习炼丹了吗? 通常而言。 家族的接班人很少会专门去钻研一门技艺,他们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了。 还需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冲击灵台境。专研副业的话,会耽搁他们的修炼。 罢了罢了,无需多想,平安王氏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两人倒也没有着急上前和王守业认亲戚。 虽然有些震惊他的厉害,却也觉得实属正常。 毕竟王氏再落魄,培养出一个这种级别的接班人,咬咬牙还是能做到的。 尤其是那王守约,他年龄不过比王守业大两三岁,如今已经是炼气境七层巅峰了,自觉有机会在三十岁时便能冲刺灵台境。 略显骄傲的心态下,与王守业这平安王氏嫡脉接班人一比,那王守业也就有些“平平无奇”了。 恰在此时。 一艘货船正在缓缓靠岸,上面满载着熏鱼,咸鱼等物资。那满满的一船鱼获,显然价值不菲。 那货船的头目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精瘦青年,他一见到王守业,便惊喜道:“少爷你回平安了?这大过年的竟也没有回来。海爷知道了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原来是狗蛋大哥。”王守业远远地喊道,“我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倒是好久没见他了。”王狗蛋是王氏旁系,自小跟着他父亲混。 “海爷可精神了。”王狗蛋笑哈哈地说着,“最近两个月,盯上了一头入侵咱们家水域的三阶水生凶兽,说是要给少爷抓来补补身体。” 王守业不禁莞而一笑:“父亲最爱捕鱼了,这爱好恐怕丢不下了。”如今他父亲王定海,已经是负责所有的捕鱼船队,早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 两人边说着话,渡船便缓缓驶出了码头,渐渐地驶向了江中央。 此番对话,让那王守约不由皱眉。 父亲捕鱼?莫非平安王氏已落魄到如此程度? 堂堂嫡脉家主,还要下河捕鱼不成? 而且还盯上三阶水生凶兽!这大话吹得未免有点过了。 三阶水生凶兽是何等厉害,比起同级别的陆生凶兽更为难缠,一个弄不好,便是个船毁人亡的局面。 谁都知道,哪怕是两三个灵台老祖,也不敢对三阶水生凶兽随意出手。 王守约心中思量不已,心中不免对平安王氏小瞧了几分。 此后无话。 渡船一路穿江而过,终于抵达了平安镇的定蒲渡口。 “咦?” 这平安王氏的渡口,显然和长宁官渡远不一样。不,确切的说,那是天壤之别。 长宁官渡破落而残旧,很符合王守约对乡下渡口的想象。但是这定蒲渡口,却俨然超出了他的眼界。 到处都是高大的木质建筑物,既整齐而干净,且看上去有些宏伟壮观。 守候渡船人,下船的人都是井井有条,泾渭分明,不再像长宁官渡那边乱哄哄一通乱挤。 如此井然有序的模样,哪怕是在陇左郡内都十分罕见,哪里还有半点乡下的气质? 老者和王守约都是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三爷爷,你以前来过吧?”王守约低声问道。 “二十几年前来过一次。”老者也是一脸纳闷。 二十几年前,这定蒲渡口还是那么的荒凉,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得如此繁华起来? 就像是一个繁华的小城镇一般。 他们摸不清状况,边的人群逐渐下船,并弄明白了进平安镇还要登记。 听着一些人你言我一句,真让他们感觉这不是进平安镇,严格的好似进郡守府一般。 正在此时,拿有王氏子弟身份令牌的王守业,率先出了安检口。 只见一位更为年轻的劲装小伙子,早已经守在了安检口,一见到王守业,他便上前兴奋地行礼道:“七叔,早前接到你的信,我老早便在此守候了。你怎会来的如此之晚,莫非又被那些仰慕你的小姐们缠住了?” 那小伙子年仅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十分高大健壮,浑身都是腱子肉,壮的就像是一只小牛犊子般。 “宗盛,你这小子是越长越壮了,连胆子都肥硕了许多,都敢跟七叔开起玩笑来了。”王守业笑着捶了他一下,“二哥托我带给你的一些培元丹,通通给你没收掉。” 这小子叫王宗盛,乃是平安鱼档以及整个渔业销售的负责人——王守义的长子。他母族和王守业一样,都是来自金沙徐氏,而两人年龄差距也不大,从小关系就挺好。 “七叔,我错了。”王宗盛急忙虚头哈脑地求饶道,“我全仗着父亲的这些补贴早点冲刺炼气境七层,好追上七叔呢,千万别给我没收了。” 两人略作几句嬉闹。 却让不远处的老者和王守约,都是身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起来。 那个叫宗盛的孩子,应该就是平安王氏的宗字辈吧? 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样子,竟然已在谋划冲击炼气境七层了? 这怎么可能? 然后定睛用观气术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小伙子竟然没有说谎,他已经达到了炼气境六层中段的模样。 这简直不可思议! 难不成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嫡脉接班人? 尤其是王守约,更是被震惊的不轻。这孩子比起当年的他,仿佛也不遑多让的样子。 这简直让人疑惑不解。 随后老者和王守约,开始学着前面的人登记,他们想抓紧时间出来问一问。这两位年轻人,到底哪一位才是嫡脉接班人? 岂料,登记的工作人员质疑道:“你叫王守约?是平安王氏子弟?” “我是叫王守约,但我是陇左王氏嫡脉子弟。”王守约一脸认真解释道。 然后那工作人员满脸警惕,又对那老者说:“你叫王宵正,王氏宵字辈?” “没错。”王宵正说道。 随后那工作人员大喊起来:“头,头,快点过来。有人冒充咱们主上王氏子弟。” 冒充? 王宵正和王守约,均是一愣,我们什么时候冒充王氏子弟了? 可不等他们说话,便有一大群士兵呼啦啦的涌了过来,随之更有几名玄武战将在后指挥,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 冒充王氏子弟,那可是大忌讳之事,平安镇已经好久没出现这种恶劣之事了。 便是连王守业,王宗盛都急忙跑了过去,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架势。 那位老者王霄正,急忙喊道:“莫要误会,我们没有冒充。我们是陇左王氏,不是平安王氏。” “什么陇左王氏?陇右王氏的?”带头的玄武战将,怒声喝道,“先束手就擒,有什么事进里面咱慢慢说。”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长枪大戟对准了他们。 “好大的胆子。”王守约怒声道,“我们可是陇左王氏,是你们平安王氏的主家。” 他身为天人世家的嫡脉子弟,未来的家族接班人,哪里受过如此之气?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时。 王守业上前阻止道:“等等。”然后以疑惑的眼神看着那老者和王守约,“你们是陇左王氏的客人?” 年轻一代对陇左王氏虽然不熟悉,但至少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家族在。 王守约刚想说话时,却被王宵正阻止,他亲自对王守业说:“这位七公子,想必也知道我们陇左王氏。还请这些兵卒先退下,莫要有误会。” 说着王宵正拿出来一块家族令牌,递给了王守业。 王守业他也看不懂啊。 但是他也聪明,便暗自琢磨着,不管这两人是不是陇左王氏来人,都可以带回主宅去。 若是的话,那自然就没有失了礼数。 若不是的话,那他们就倒霉了,家族中有的是强者可以收拾他们。 当即,王守业便挥退了那些士兵,按照礼数迎接了他们,并且邀请他们上了王氏的马车,随后一路向王氏主宅而去。 而他们自己的随行马车,则由马车夫驾驭着跟随。 几乎是与此同时。 几只灰色如鹰般的鸟儿,扑棱扑棱的飞了出去。显然不多片刻,王氏主宅便能收到此消息,从而作出判断。 马车中,一路无话。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那气度不俗的老者王宵正,有些止不住好奇的问道:“两位小公子,你们两个,谁才是王氏的嫡脉传人?” 王守业和王宗盛都齐齐一愣。 呃…… 这位老大爷,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们叔侄两个,有嫡脉的气质? 两人齐齐摇头:“我们都不是?” 怎么可能? 王宵正和王守约,震惊之余,满脸胡疑。 这是在开玩笑吗?如此优秀的两位年轻人,竟然不是家族嫡脉接班人? 王守约愣了愣后,呵呵笑道:“七公子,你恐怕才是嫡脉传人吧?从气度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来。” 王守业最是崇拜自己四哥,他急忙摇头说:“守业何德何能,岂能与四哥相比?” 王宗盛也急忙摇头,不能比,不能比。 “四哥?”王守约一脸疑惑。 “没错。我们平安王氏,我四哥才是嫡脉传人,这一代的族长。”王守业老老实实地说,“一会儿见了我四哥,你们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对四哥的崇拜之色,那是他一辈子都会仰望的伟岸背影。 王宵正和王守约对望了一眼,均是震惊不已。莫非他口中的四哥,比这两位年轻小公子更优秀? 不可能吧? 尤其是王守约,忍不住暗中琢磨,兴许是那个所谓四哥只是占了嫡脉的血脉而已,本身不见得多优秀。 他没有办法,不得不这么去想。 眼前两位年轻人,已然不俗。 若是再有一个更强的四哥,那岂非把他王守约都比了下去? 正在此时前面三岔路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掀开轿帘一看,却见有一群骑士从三岔路口另外一头飞驰来,在他们身后还拖着一辆小车,上面装着一只巨大的凶禽尸体,那只凶禽怕是有几百斤重,恐怕是一只二阶凶兽。 而那一只凶禽,脑袋上被一根利矢穿透而过,显然是一击毙命。 为首的那一位七十,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赫然是一位长相漂亮而气质不凡的年轻女子。 随着马蹄上下翻飞,红色的女式玄武劲装的背后,黑麾迎风猎猎而煞是英姿飒爽,如同一位女中豪杰。 那位女骑士一见到这辆马车,以及瞄见了探头探脑的王守业和王宗盛,便立即骑马迎了过来。 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鞭。 “啪!” 她爽朗的调笑道:“老七,你这过年也不回来,可是被长宁卫那些漂亮的小姐姐们迷晕了心,连你四姐都不要了?” “四姐姐……”王守业的脸都垮了,急忙下马车,苦笑着乖乖行礼说,“怎么连您都开始调侃我了?” 王守约见此飒爽女子,眼前一亮的同时,心中竟震撼起来。 这漂亮而英姿飒爽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模样,一身修为高深莫测,竟连他都看不透了。 而且看她的骏马马侧,还悬挂着强弓和利矢。莫非那头二阶凶禽,竟是她亲手射杀? 一时间王守约心中波涛四起,难以平静。 这平安王氏,究竟怎么了? …… 第二十二章 悲鸣!老天何其不公 …… 不是说,平安王氏,只是一个落魄的小家族吗? 怎么这些年轻人们一个比一个厉害。 便是连女子也如此气度不凡,一副板上钉钉的灵台种子模样。 此等气象,便是连他陇左王氏都远远达不到吧? 他这是在做梦吗?亦或是发生了什么幻觉…… 想不通,王守约实在想不通。 只见飒爽女子上下打量着老七王守业,忍不住娇笑不已:“谁让我家老七长得如此俊俏呢,‘艳名’早已传遍了长宁卫。我可是听说了,有好几个世家已派人偷偷摸摸来我们家倒提亲。” 玄武世家有到提亲的风俗,但通常依旧是男方向女方提亲。只有女方姑娘看中了某男方小伙子,强烈要求下,女方的长辈才会厚着脸皮去倒提亲。 此言一出,王守业顿时无语,一副颇为烦恼的模样。老婆什么的,他才不要呢,太麻烦了。 此时王宗盛也立即跑下了马车,对英姿飒爽的女子恭敬的拱手道:“宗盛拜见四姑姑。” 女子上下打量了两眼王宗盛,忍不住埋汰道:“这才几日没见,你这肌肉疙瘩又是健壮了不少。我跟你讲,男孩子嘛,要像你七叔那样,飘逸儒雅而风度翩翩,才能受女孩子欢迎。你再这样横长下去,怕是要娶不到老婆了。” 王宗盛满脸苦笑,老婆什么的,有什么用啊? 急忙转移话题道:“四姑姑,你这是去捕猎凶兽了吗?一箭毙命,当真是好箭术。” 提起此事。 那女子也是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情,却又表情淡然道:“不过是一头初入二阶凶禽而已。此物太过愚蠢,没吃过亏。竟敢翻山越岭到我王氏来捕猎,惊扰了平民,哪里还有它的活路?” “即便只是初入二阶的凶禽,姑娘一箭毙命也着实不凡了。”王守约下了马车拱手行礼搭腔,王宵正紧随其后。 一见到有外人在场,女子登时矜持而收敛了起来,拱手还礼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王守约,乃是陇左王氏嫡脉子弟。”王守约一副风度翩翩,如儒雅君子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陇左王氏?还是守字辈的! 那女子微微一脸惊疑,却也严肃而不失礼数道:“原来是王守约公子,我叫王珞彤,见过王公子。” “若彤姑娘如此卓绝不凡,恐怕便是王氏的嫡脉贵女吧?”王守约又有些疑虑的说,“敢问若彤姑娘,是紫府学宫的弟子吗?是哪位上人门下?” 也是难怪他会如此猜测。 这位叫王珞彤的姑娘,无论是气度还是修为,都如此卓绝而不凡。 若是学宫弟子的话,应当可以争一争核心弟子身份了。 哪怕比起他这个天人世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都不逊色多少了。 想必在学宫中,至少是个优秀弟子吧。 “紫府学宫?”王珞彤自嘲的笑了笑说,“就我这水平,便不去学宫丢人了,勉强就赖在家族里混着吧。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嫡脉。” “什么?” 这怎么可能?王守约满脸都是惊疑不定。 如此优秀的女子,竟然不是学宫培养出来的? 而且最为夸张的是,她竟然不是嫡脉。 倒并非说直脉中出不了优秀的女子。 只是家族的资源是有限的。在同等条件下,都是优先培养嫡脉,让家族有更好的传承。 只有资源极为丰沛,或是嫡脉实在不堪培养的情况下,才会着力培养直脉弟子,以便完成家族的灵台交替,或是天人交替。 王氏竟有这等财力物力?竟然舍得培养一个直脉女子! 恐怕应当是这位姑娘天资卓绝不凡,王氏硬挤出了一些资源加以培养。再加上她自身天赋和努力,才让她有如此成就。 可惜了,可惜了! 这姑娘要是能进紫府学宫,成就恐怕远不止于此。 此等惊才绝艳的女子,出生在了平安王氏,当真是被糟蹋浪费了天赋。 倘若放在陇左王氏。 老祖宗怎么都会想办法,把她送到紫府学宫去。 并抓紧资源供养,让她争一争那核心弟子的身份。一旦成为核心弟子,便能引为奥援,对家族的发展极有力。 他们陇左王氏便有一位族内兄长,已加入了紫府学宫,并成为了核心弟子。 这旁的王珞彤心下微微有些诧异。这陇左王氏的客人,当真是有些奇怪啊。 略作寒暄两句后,便陷入了一副沉思的模样。 还时不时地有皱眉、摇头、叹息等动作,好似在感慨着什么,表情竟如此之生动奇怪。 不过她也不以为意,对待陇左王氏,保持礼貌客气便行。 既然你喜欢沉思就沉思去吧,她继续和弟弟和侄子聊起天来。 兴许是许久不见,王珞彤和王守业的聊性非常浓。 两人说着一些奇闻异事。 尤其是王守业,随口将一些长宁卫发生的趣事儿,说与四姐姐听。 听得王珞彤是“咯咯”娇笑不已,直说有点意思。 小辈王宗盛,也在一旁连连附和,同样觉得颇为有趣。表示过两年,他也要去长宁卫待上一阵,去他父亲王守义镇守的平安王氏鱼档帮一帮忙,顺便增加一些见闻阅历。 一旁的王守约总算回过神来。 听着那些所谓的趣事儿,只觉普普通通无甚新奇。心下优越感生起后,当即也加入了攀谈之中,言谈之中,说起的都是一些关于陇左郡城的奇闻异事。 王珞彤等几人,倒也听得啧啧称奇,觉得十分新鲜有趣。毕竟陇左郡城距离长宁卫太远,彼此的消息并不畅通。 原来陇左郡城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儿。 见得他们三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王守约愈发谈性浓烈起来,侃侃而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我们陇左郡周围一带,都已经开始种植一种叫做,【王氏7号】的麦种,此麦种可使年产量提高足足四五成。整体额外收益,也超过了往年的三成。” “只是可惜是,王氏7号麦种难求,且不能二次繁育。我陇左王氏也就通过朋友关系,得了数千亩的麦种而已。”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氏,弄出了此等麦种,当真是给我们姓王的老祖宗挣脸。仅凭那些麦种稻种,那个姓王的世家,必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天下王氏众多,光是整个陇左郡,大大小小恐怕不下于十几二十家。放眼整个大乾国,姓王的家族更是不计其数。 由此,王守约一时间,自然没有想到平安王氏才是真正麦种和稻种主人。 王氏7号麦种。 王守业等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就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与此同时。 王守约继续兴奋道:“不过,很快我们就能弄到更多的王氏7号麦种,以及王氏9号稻种。到时候我与老祖宗商量一番,匀给你们平安王氏一些,也好提高一下你们农庄的产量。” 也是由此可见,这小子虽然嘴无遮拦,优越感甚浓,心地倒是不坏。 登时王守业颇为尴尬起来,不忍他再说下去了,急忙拱手干笑说:“守约兄,这个,那个。您先看一下周围田地。” 王守约一扫四周,都是一些规划捯饬得整整齐齐的良田。当季,显然种的是冬麦。如今冬去春来,麦苗已经破土而出,到处都是嫩绿色一片,十分养眼。 “平安镇的规划和整治不错,十分整齐和美观。”王守约有话说话道,“不过我看附近都有村庄,这些多半都是普通平民家田产吧,又有什么好看的?” “咳咳。”王守业咳嗽两声后,耐心地解释说,“守约兄,这些全都是王氏7号冬麦。” “什么?”王守约登时如遭雷击,双眼瞪得发直,环顾四周,讷讷道,“这,这么多良田,全部种的是王氏7号麦种?” “全部都是。”王守业低声说道,“整个平安镇的平民,种植的都是王氏7号麦种,约有八九万亩。” “这,这怎么可能?”王守约倒退两步,似乎有些不信,脸色涨红着连连抗辩道,“这些,不都是平民的农田吗?怎么可能都会种王氏7号麦种?” “你们平安王氏,即便能弄到良种,定然只会用在自己农庄内吧?怎么可能让平民们得利!” 大家好歹都是亲戚,还都是守字辈的。 王守业不忍他再尴尬,低声提醒道:“守约兄,王氏7号麦种。你想一想,重点是——王氏。” “王氏,王氏!”王守业浑身一颤,满脸震惊不已,“这,这!王氏7号麦种,竟然是你们平安王氏培育出来的?” 他都无语了。 他不过就想夸耀一下,陇左郡的先进而已,满足一下内心的优越感而已? 这世道究竟怎么了,他错了吗? 老天爷,你至于这样折磨王守约吗! 霎时间,王守约脸红得发烫,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还是王宵正同样震惊之余,跑来解围说:“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咱们平安王氏运气如此不错,竟然培育出优秀的麦种稻种,当真有崛起的大气象。” 王氏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谦虚,小小成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其实他们都是家族的核心子弟。当然也清楚,王氏七号麦种王氏九号稻种。都不过是家族。淘汰下来的品种。 守卫森严的核心农场中。 种植的神秘麦种,神秘稻种,才是真正可怕的核心产业。 它们的产量与质量之高,都让家族不敢冠以王氏之名,只敢偷偷摸摸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卖到旁郡去。 当然此话,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这就是王氏的核心机密了,连姻亲和盟友们,都对此并不了解。 “两位客人,咱们还是上马车吧。到了主宅后,四哥会好好招待两位的。”王守业毕竟是家族优秀子弟,自然也不想让客人觉得尴尬和难堪,便转移了话题。 “也好,也好。”王宵正急忙说道,赶紧拉着王守约准备回到马车上。 岂料,王守约回过神来后,震惊的同时,总觉得心中不得劲。 好端端地炫耀个优越感,竟然下场如此凄惨。 似乎想挽回些面子。 他是脑子飞速运转道:“你们知道洋灰洋玻璃吧?这些都是海外运过来的新产品。尤其是洋灰,比起蛎灰要要好用许多。我们陇左郡已经有好多玄武世家,开始使用洋灰建造地面了。便是咱们家,也建造了一块洋灰演武场。场地平整如镜,比青石好用不知多少。” 洋灰的价格即便蛎灰便宜许多,但用来建造地面的话,依旧是极为奢侈的事,也难怪王守约有些自傲了。 “这个……”王守业一脸无奈的模样,拍了拍额头低声提醒说:“守约兄,你看一下看路面。” 路面? 王守约低头一看,脸色顿时从震惊,再到不敢置信!还算英俊的脸庞,竟然有些扭曲,嘴角不停的颤抖。 怎么可能? 这,整条路都是洋灰浇制而成的吗?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停地滑落, 难怪先前坐马车的时候,总觉得路面特别顺畅平滑,比起青石路面,更有丝滑般的感受。 先前脑子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用洋灰浇制演武场地面,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事了,可用来建造马路…… 这王氏到底得多有钱啊? 王守约的内心,悲鸣呐喊不已。 最关键的是,他刚才的炫耀结果全变成了笑柄,脸上火烧般的疼痛。 王宵正在一旁看的很是无语。 虽然王氏展现出来的麦种稻种和洋灰路,都令他同样十分震惊。 可他也早就告诫过王守约,各路豪强都不容小觑,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 这小子一直是没有放在心上。 也罢,让他吃吃亏也是好的,有助于他的成长。 随后一路上,王守约果然拘谨慎言了许多,遇到不懂的,都是仔细观察后才问。 这一路走一路看。 不断的颠覆着王宵正和王守约的三观。 什么珠薇豪苑啊,什么商业广场,再到看着一头三阶水生灵兽,就在湖泊边上,和一群小孩子玩闹儿。 种种的一切都让他们感觉,极为不可思议。 这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主宅后。 这两位陇左王氏来客,尤其是王守约,已经彻底进入到了震撼之中。他仿佛在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郡城的穷亲戚,来平安镇攀有钱亲戚了。 而王宵正,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原来准备了价值两千乾金的礼物,已经觉得够够了。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拿不出手啊,这可怎么办呢? 而与此同时。 早已经接到消息了王守哲,早已经从研发中心回来。并与珑烟老祖,宵翰老祖都通过了气。最终决定由王守哲和宵翰老祖两人,接待陇左客人。 王守哲按足了礼数,守在了正门之外。 一见到两位客人下马车,他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宵正老祖与守约贤弟大驾光临,守哲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先前王珞彤先走一步,已经和王守哲通报过了。 陇左王氏两人立即齐齐打足了精神,向那王守哲看去。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他的传闻,平安镇的种种变化,仿佛都是源自于他手。 这让陇左王氏两人,岂能不对王守哲好奇心十足。 王守哲在打量王守约的同时,王守约自然也在打量着王守哲。 双方的目光对上了。 “咦?”王守哲暗暗点头,不愧是陇左王氏,这小伙子还是有些看头的。 这才二十一二岁吧? 竟然已经达到炼气境七层巅峰,放到紫府学宫去,一个核心弟子多半都跑不了。 嗯,这孩子还算不错不错,有发展潜力。 同时王守约,却是丝毫看不透王守哲的修为实力,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年纪大嘛,修为高一些也正常。 但是他心中同样暗忖,这王守哲看起来,应该是二十六七岁了吧? 比他大了四五岁的模样,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标准推断,应该是炼气境八层高段到八层巅峰左右比较合理。 既然那王守哲颇有盛誉,那就再估算宽一些,高一点。 估计他恐怕有九层初段了。嗯,差不多了,不能再多了。 他暗暗估量揣测,若是自己拼拼命,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 如是,王守约信心恢复了些。 “咦?三爷爷,你脸色怎么了?”蓦然,王守约看到王宵正脸色震惊不已,心中当即紧张地问道,“三爷爷,莫非,他已经九层中段了?” 王宵正的脸色从震惊,渐渐转到苦笑,说出了三个字。 “看!不!透!” 看不透!!? 霎时间,王守约的脸色都白了,他脚步有些摇摇晃晃,接下来怎么被迎进去的,怎么被安排落座接风宴的。他都处在了恍恍惚惚之中。 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看不透。 代表一种结果。 那就是他的修为比起他已经达到灵台境的三爷爷,至少是毫不逊色。 老天爷,你就这么欺负我王守约吗? “四叔,四叔!”嗅到接风宴味道的王璃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迎宾厅里,嗅着鼻子,一副理所当然道,“听说你要招待贵客,怎么也不让我来作陪?” 王守哲一滴冷汗,先前不是想办法把你支开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当即道:“璃慈啊,这里没你的事,回头四叔再请你吃。” 王璃慈顿时一副委委屈屈,好似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咦?这姑娘看起来憨憨的还有些婴儿肥,好像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信心被踩到谷底的王守约,顿时来了精神,劝说道:“守哲四哥,都是一家人,一起吃吧。” 至少有一个看起来不厉害的作陪,让他受创满满的内心,也会好受许多。 有治愈的效果。 …… 第二十三章 慎言!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啊?(求月票) ……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 王守哲也不好驳他面子,只好露出一副和蔼的模样说:“璃慈啊,那就谢谢你家守约叔叔。” “多谢守约叔叔,你可真是个大好人。”王璃慈一脸憨笑,然后屁颠屁颠的就坐了下来,一副垂涎欲滴,等着上菜模样。 王守约心头舒坦不已,这叔叔可叫的真甜。 这个单纯而憨憨的姑娘,仿佛给他带来了满满的正能量,让他饱经创伤的心灵,竟然好似有一股暖流涌过。 舒坦! 果然和弱者相处,才是毫无压力,令人心生愉悦。 一旁的王宵正,倒也没特别留意王璃慈的修为,毕竟那丫头还戴着高阶敛息佩呢。 至于王守哲同样是戴着敛息佩,这才让王宵正看不出他修为,倒是不小心震慑了他们一把。 不过那王宵正看起来,也就是灵台境初期的模样,显然是放弃了走天人之路。 估计不是王守哲对手。 而王宵正,也是从进门前就开始琢磨了起来,原先代替宙博老祖赠送的礼物,仅仅价值两千乾金。 其余七八千乾金的礼物,是准备拿去结交地方豪杰陈氏少主和澹台少主的。 可如今看来。 现在这两千乾金,感觉好像是来打脸了。 咬了咬牙。 王宵正借着上茅房的机会,修改了礼物清单,此时笑呵呵地奉上:“守哲家主,这事我们宙博老祖,托我捎来的资源。数量不多,切勿见笑,切勿见笑。” 王守哲按足礼数,双手接过,扫了一眼清单后脸上带着笑意道:“陇左王氏真不愧是天人世家,这出手就是豪迈。这份礼物,怕是不下于五千乾金吧?” 五千乾金? 顺道被拉着作陪的王守业,王宗卫,以及王珞彤等年轻人,都是微微一愣,没想到陇左王氏竟然如此大方,带来了价值五千乾金的礼物。 这都是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王守约也是一愣,原来不是说好两千吗?噢,对了,想必是三爷爷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又加上了三千。 这三千乾金加的好,加的妙。这是彰显了我陇左王氏的实力。 他受挫很严重的自尊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仿佛有些扬眉吐气,连神彩都飞扬了起来。 你看看那几个小伙子大姑娘的表情,都好像被震惊了。 当即。 王守约笑着朝王守哲拱手道:“守哲四哥,你我两族乃一脉连枝,本就应该守望相助。此番来的匆忙,区区五千乾金的资源,也算不上什么。” “呃……好像的确不多。”一旁的王璃慈实话实说的‘嘀咕’了一句。 在她看来,若是让她敞开了吃,把这五千乾金全部换成三阶灵肉的话,估计也吃不了几天。 大老远过来就送五千乾金资源。 有那功夫,还不如组个队去外域打一头三阶凶兽。 王守约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王璃慈话音刚落,就被王守哲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就禁你半年灵食。” “没错。”‘长辈’王守业,也是对王璃慈语重心长道,“大丫头啊,你还太年轻,不懂什么叫礼轻情意重。” 神特么的礼轻情意重! 王守约脸上的僵硬笑意,抽搐了几下,这算是什么责备的话? “行了。”作为唯一一位作陪的“老祖”,宵翰老祖脸色一板道,“你们几个小辈懂什么?就算是天人世家,一年能结余的钱也没多少。别整天给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呃…… 什么叫饱汉子!饿汉子? 此言一出。 别说王守约了,便是连王宵正脸色都变得尴尬脸红了起来。 “行了行了。”王珞彤也是哭笑不得,暗忖都是一群什么情商的族人啊?当即,她出来圆场说,“大家说话都注意点,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啊?” 两个陇左客人,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王守哲一滴冷汗,这顿饭就不应该让你们作陪。这要再让你们说下去,估计人家胃口都没了。 作为族长,他只能出来说道,“玩笑到此结束啊,上菜。” 随着王守哲一声令下。 小斯和侍女们将已经准备好的灵食,灵酒一一端上。用的都是一些上好的灵肉,灵鱼。都是安江和外域出产,经过冰鲜处理,都算是十分新鲜。 所用的盘子碗,也都是用的上好的瓷器。但是喝酒的杯子以及一些特殊的盘盆,侍女们习惯性的用上了上等的玻璃制品。 “这……”王守约眼睛一亮,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道,“这可是上等的洋玻璃杯,上等的也没如此晶莹剔透,这恐怕是传说中的极品洋玻璃杯吧?守哲四哥果然豪气。” “守约喜欢的话,等你走时送你一套,宵正老祖也拿一套。”王守哲笑得令人如沐春风道。 “守哲四哥果然豪气,这一套在郡城的话,起码卖两三百乾金。”事到如今,王守约也不想再争什么优越感了。 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平安王氏当真是壕无人性,穷亲戚便穷亲戚吧。反正只要豁得出去脸皮,他发现世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然后他与王宵正便开始敞开了吃,这些食材也都十分新鲜美味,而且灵鱼和灵肉,都好似十分新鲜,最低都是二阶,不乏有三阶灵肉硬菜。 这也让他们感慨不已,光是这一顿饭,怕是要吃掉两三百乾金吧? 如今的平安王氏果然已经今非昔比,够豪气。 可还没等他们吃几口呢,却突然发现桌上菜已被吃完。 而王氏众人倒也是习惯了。 既然有王璃慈在场,这顿饭就不会吃得太平。 然后早有准备的王守哲,表情淡定自如,继续手一挥道:“上菜。” 小厮,侍女们将第二波准备好的菜,继续一一上来。 而且这一波菜,量更大!更足!更硬! 这下又把陇左王氏爷孙俩个,给吓了一跳,感情刚才那一桌还只是开胃菜? 这招待起来也太豪气了吧? 然后不足半炷香功夫。王守哲又是面无表情道:“上菜。” 然后侍女们,小厮们,开始上第三波菜。 这一波量更大。 陇左王氏爷孙两个,已经被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以为第一波菜,已经够壕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甚至到最后,足足上了五波菜。 他们两个吃的肚皮滚圆,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奢侈的吃法,真的是长见识了。 难怪。 刚才那王璃慈会嘀咕,说什么五千乾金不算什么。照王氏的这种吃法,五千乾金还真不算什么。 按照他们送的礼物价值,估计也吃不了两顿。 尤其是那个叫王璃慈的姑娘,硬生生的吃掉了一半食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让王守约看的是心惊肉跳,原本他觉得这侄女辈的姑娘挺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想着客套两句,说哪天去郡城时招待她。 结果他幸好把话收的快,否则把他一年的奉养全拿出来,都远不够这姑娘一顿吃的。 再让他抹了一把冷汗,心头庆幸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 王守哲按照地主之谊,自然又是请他们喝茶聊天。 如此这般,数日后。 …… 安江。 一艘中型货船,远远地向东海而去。 陇左王氏的王守约,与灵台境长老王宵正站立在船尾。 看着越来越远去的定蒲渡口,两人对望了一眼,心头当真是感慨万千。 这平安王氏一行,从信心满满居高临下而去,再到被打击到体无完肤,再到接受王氏的馈赠…… 这个过程真的是跌宕起伏,让他们目不暇接。 甚至连他们引以为傲的要去结交的陈少主,澹台少主,都与王氏关系菲浅。 尤其是那陈少主,竟然与王氏是姻亲关系,娶的还是王守哲嫡姐王珞伊。 听说了他们要去拜访陈少主后,王守哲还亲自给他们写了一封介绍信,让东港陈氏照拂一下他们。 这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当年的宙博老祖对王氏的那点恩情,人家心里记得牢牢的,当真是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守约啊。”王宵正感慨地说,“你可要好好学一学你的守哲四哥。” “三爷爷,你放心。”王守约自然也没有半点骄傲之心了,一脸诚恳道,“守哲四哥的大腿,我一定会牢牢抱住。” “孺子可教也。” …… 送完陇左王氏客人。 王守哲也开始了准备已久的学宫之行。 这一行十几辆马车,颇为浩浩荡荡的往陇左郡城方向而去。 马车不紧不慢的驰骋在平整的官道上,速度倒是挺快。 这一路过去,需要途经安远卫、廊右卫、东山走廊、定边关、廊左卫、新城卫等主要城关以及卫城,途径不少山山水水,总路程超过三千里。 即便王守哲的马车,已经用了耐久力很强的北地重型挽马,但是每天赶的路程至多就是一百五十里。 而且他每途径一些卫城,都要略作停留,感受一下当地的风俗人情,吃一些当地的美味,纯粹就像是在游玩一般。 因此这一走,便是走了一个月。 如此缓慢的速度,让随行的萱芙老祖意见不小,嘀咕了好几次。 因为她每次来回学宫,可都是轻装骑行,单趟下来连十天都不用。 他倒好,一走走了一个月,才刚刚抵达陇左郡。而且还一路买买买,尽显壕气冲天。 可谁叫此行全是王守哲安排的,她再大的意见也没用。 反而是时不时都被王守哲拉去,聊一聊学宫中的那些什么顶尖的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上人等等。 还被王守哲吐槽,你这都在学宫待了上百年了。竟然连每一位上人,以及学宫中高层的领导们,喜好都不知? 总之车队一路无惊无险,平安抵达。缓缓地到达了陇左郡城前面。 陇左郡城。 这是王守哲穿越以来,听过无数次的城池名字。 尽管他已对这玄幻世界的大型城市,已有了该有的想象,但是等到他亲眼看到这座巨大而宏伟的城池后,依旧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它匍匐在大地上,就像是一只无比巨大的怪兽。 这城墙怕是有四五丈厚,二三十丈高,哪怕是大名鼎鼎的五阶凶兽在城墙下面,估计看起来也像是小不点儿。 而建造这种城市必然有它的作用性,那它看样子防御的绝对不止是五阶凶兽,甚至需要防御六阶,七阶凶兽! 也是难怪,区区长宁卫,在郡城人眼里就是个乡下地方。 在郡城门口排队进入的,有马车也有各种灵兽拉的车。北地重型挽马,只是在普通种中显得不错而已。 但是却远远没法和灵兽相比。 就像王守哲那一匹火踏白云,便是著名的灵种骏马。不过火踏白云比较适合骑乘,不适合拉车。 比较适合拉车的,是一种叫做青鳞重马的灵种马,或是一种叫白象灵牛的灵种牛。 前者拉车速度较快,负重也不错。而后者则是专门用于拉重型货物的灵牛。 各自都有不同的用处。 当然这是两种比较常见的灵种牲畜,寻常世家也能玩一玩。 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异兽,甚至是三阶四阶灵兽,就不是普通家族能玩得转了。 大部分人进出郡城都要排队。 但是王守哲等人,却并不用排队。 一来是有天人世家来接。 二来嘛,哪怕凭着萱芙老祖学宫核心弟子令牌,也能从贵宾通道进入。 众人只是略等片刻。 不远处。 便有一行人飞速向王守哲等人迎来。 为首的乃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火蚕丝锦袍,头戴紫金色束冠,白面有须而气度极为卓绝。 他加快脚步,龙行虎步而至,面露春风道:“诸位可是平安王氏一行?我乃陇左王氏当代家主王宵叡,前来迎接游子归家。” 那态度当真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王守哲见状,不由莞尔一笑。光凭他那一封信,不可能让陇左王氏的家族亲自出城迎接。 最多就是派一位灵台境长老。 现在唯一的解释是。 陇左王氏,必然收到了王宵正、王守约他们的报告信件,定然知道如今的平安王氏发展的很不错。 事实上这才是王守哲,本来就想要达到的效果。 免得因为你小瞧了我,我轻视了你,而产生没有必要的不愉快。 双方毕竟是一脉相承血缘亲族,若有机会互相照应,彼此扶持,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这又不是他上辈子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世界。亲族之间整天斗来斗去,动不动便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情况在大乾国反而少见。 亲族之间多数都是会互相照应一番,矛头一致对外反而更常见。 …… 求月票和总结 求月票!!!新的一年新的一月!双倍月票期间,求一下保底月票。 感谢诸位每天每天的支持,能在玄幻排行榜上露露脸。 这才让族长每天的追订稳定的同时,追订和均订比月初有了稳步前行的增长。也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有了信心,等字数多了上了推荐后,这本书的总成绩应该会不错。 在整个十二月份,族长更新了约二十五六万字,在所有玄幻作品中,更新量也排在了前十。 这也达到了我速度的极限,平均每天差不多要十个小时左右,而且没有休息天。 所以没办法再爆发了,再快怕会影响了质量。毕竟有很多设计等是在正文之外要做的。 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设计好每一个桥段,踏踏实实写好每一个桥段,然后族长这边尽可能维持每天八九千个字的更新。 至于说一定能满足所有人的胃口,老傲恐怕做不到。 只能说尽力写好。 第二十三章 底蕴!千年世家王氏 …… 当即,王守哲也迎了上去,拱手道:“我乃平安王氏族长王守哲,见过宵叡族长。” 按理说这王宵叡,是宵字辈的长辈。 但此时毕竟双方以族长身份相见,自然应当遵守世家与世家之间的规矩。更况且,宵叡族长与他之间的血缘关系算是比较远了。 不同于那些亲舅舅,亲外祖父之类的。 双方自然是一番见礼。 随之珑烟老祖,萱芙老祖,以及对方的几位灵台境长老,都互相见礼。 尤其是珑烟老祖,乃是女子珑字辈,辈分较高。在场灵台境长老中,也就是因为宇字辈长老,和珑烟老祖辈分相当。 那位长老叫王宇辰,陇左王氏都称他为宇辰老祖,如今已经一百五十几岁,比珑烟老祖还要大不少。 他模样已经十分苍老,恐怕至多还有一二十年的寿元了。 灵台境修士,得享两百载寿元,但并不是每个灵台境都能活到两百岁。 这得看晋升的年龄,以及有没有受过什么暗伤未愈,甚至是血脉以及长期的养生因素等等。 大部分灵台镜,也就一百七八十岁便寿终正寝了。能活到两百,或者两百出头的都算是超长寿了。 他一见到珑烟老祖,便是浑身颤抖,眼神激动之中带着愧疚:“珑烟表妹,这一晃眼间我们已六十年没见了。唉……是表哥对不起你,当年没有帮上太多的忙。” 他深深的一叹气,显然对过去六十年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 “宇辰表哥。”珑烟老祖眼神淡然道,“这一切都是劫数,想当初陇左王氏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大了。当初,宇辰表哥也是跟着宙博老祖,一起去为我们奔走过,珑烟已是感激不尽了。” 珑烟老祖当年在学宫时,经常会去陇左王氏小住一段时间,自然和宇辰老祖关系比较亲近。 反而是萱芙老祖,虽然也是宙轩老祖的亲外孙女,但她终究姓柳,与陇左王氏少了几分亲近。 但她如今是学宫的核心弟子。陇左王氏自然也是敬着她,话里话外都有交好亲近之意。 如此一帮长辈们见礼过后,但是小辈们上前一一见礼。 世家之间便是如此。 光是这一番迎接和寒暄,便花了足足半个时辰。 这时王宵叡开始叫停道:“珑烟老祖,守哲族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请随我入城吧。” “如此便有劳宵叡族长了。”王守哲拱手行礼。 随后,王氏众人便在王宵叡的引领下,从陇左郡成了贵宾门向内而去。十来架马车,依次从贵宾通道通过,连检查都没有。 而守城的玄武者士卒们,全程保持恭敬和客气。 “诸位将士辛苦了。”王宵叡略微拱了拱手。随后便有一名长老上前,暗中塞了些辛苦费给他们。 等车队走后。 一位刚上任的年轻兵卒问道:“头,刚才那个是哪个世家?排场到也不小,竟有一众灵台境修士长老。” 年长的灵台境将领说道:“那是陇左王氏,是一个老牌天人世家。据说在咱们陇左郡,已经超过一千年历史了。” “一千年?”那年轻士兵震惊道,“乖乖,这几乎和我们陇左郡的一大半历史长了。” “那可不,当年的陇左王氏,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世家,风头十足。”灵台境将领说道,“只可惜当年他们的开山老祖在八百年寿诞耗尽陨落后,随后数百年时间,再也没有完成紫府交替,这不就渐渐没落了。” “最近数十年前,陇左王氏还差点没有完成天人交替。好在三十五年,他们宙博老祖冲关成功,这才能延续天人世家。” “如今的宙博老祖才两百来岁,可至少能保住陇左王氏一百数十年安危。只要能再度完成天人交替,若无意外的话,这家族便能一直延续下去。因此,下次碰到他们客气些。” “知道了,头,真是羡慕这些天人世家。”那年轻士兵,显然是出生于普通的灵台世家。对天人世家那只是仰望不已。 随着守城将士们低声的议论声。 王守哲一众人,终于进入到了陇左郡城。 从外面看,陇左郡便已是庞然大物。然后身处其中才知道,这是一座大得离谱的巨城。城门后的大型青石路面道,竟然宽余十数丈,可供二三十架马车并行。 而且陇左郡内规矩也颇为森严,大道的正中央,仅供天人世家或紫府世家行驶,若无相关令牌胡乱行走的话一旦被城防军抓到便是大罪。 道路两侧,有集市,酒肆,以及各种店铺和摊贩,再往里便是一坊一坊的民居。 能在陇左郡城内居住的,哪怕是平民,都至少有着不错的手艺。否则难以在物价昂贵的陇左郡内,立稳脚跟。 再往里走,便是一些八品九品等玄武世家的主宅或别院,这里同样有着大量的铺面,经营着种种买卖和生意。 王守哲一行,几个年轻人都是看的津津有味,好似进了一番新的天地。 唯有王璃慈,对其它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而是瞪大着眼睛满大街寻找,有什么好吃的。 看见一些特色美食的路边摊,或是酒肆食阁,她便忍不住暗暗咽着口水。 若非王守哲进城前千叮咛万嘱咐,她都快要跳下去大快朵颐了。 “听四叔的,听四叔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璃慈疯狂地给自己暗示。四叔可是答应过她,等拜访了陇左王氏后,会在陇左郡内小住几天,她想要吃什么好吃的,四叔都包了。 陇左郡城内的一切,对王氏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充满着新鲜无比。 而王守哲则是骑着他那一匹火踏白云,与王宵叡并肩骑行,不断的听着王宵叡与他侃侃而谈,介绍着各种风土人情,也是觉得十分有趣。 但是他更多留意的却是一些商机,什么布坊,灵种铺等等。但凡整个陇左郡有的东西,在这郡城内基本都能买到。 这是一个巨大的经济中心,商业中心,以及政治中心。在偏远地方,难得一见的灵台境修士,在陇左郡城内不敢说随处可见,但过的一阵就能瞥见一个。 而且它店铺林立。 光是布坊,这一路过来就见了四五个。说不定某个布坊内出售的丝绸,还是王氏蚕庄出产的原材料,长宁徐氏加工的呢。 大道中央,马车速度不慢。 可即便如此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了陇左王氏的主宅。 这主宅气势恢弘,占地面积庞大,最高的阁楼竟有数十丈高,而且它周围的建筑也都十分高大上。 要么是某某某商会的总部,要么是某个紫府世家。 连陇左郡首府,都在不远处。 因此这一块地方属于陇左郡城的最核心地带,普通平民没有特殊通行证都无法进来。 “守哲族长,咱们王氏这主宅怎么样?”王宵叡族长面色微微有些骄傲。 “不愧是千年世家主宅。”王守哲也是感慨不已道,“那座阁楼是我早就听说过的,咱们家大名鼎鼎的凌云楼吧?我可是听说,咱们鸿天老祖宗,最后两百年都是在凌云楼住的。” 鸿天老祖宗,那是陇左王氏和平安王氏共同的先祖。 而王守哲的连续两个咱们,也让王宵叡顿感亲切了许多,他感慨着说:“老祖宗修凌云楼,有凌云踏虚之至,只可惜直到最后,老祖宗也没踏出那一步。此楼也是警惕后人,勿忘勇猛精进之意。倒是我们这些后人,辜负了老祖宗的期望。族运每况日下,差点连天人交替都没完成。” 说完他又笑道:“守哲族长,这些牢骚话勿要放在心上。走走走,你我一同回家。” 说罢。 在王宵叡的引领下,众人跨入了王氏主宅。 真不愧是千年世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亭一院,都散发着浓烈的历史底蕴,古老而厚重。它的占地面积极广,经王宵叡的介绍,光是院子就有数百个,还有杂役厢房等两三千间。 平安王氏主宅,在修建的时候已经往大了造了。但是和陇左主宅一比,怕是只有三分之一的大小。 “守哲族长,我已准备好了十数套院落,大家都是王氏子弟便不要再客气。长途赶路后都累了,先行歇息一会儿。等傍晚时分,便在迎龙阁内为诸位接风洗尘。”王宵叡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有条不紊道,“等明日一早,我便领诸位去见一见宙博老祖。如此安排,守哲族长可有其他意见?” “宵叡族长安排已极为周祥。如此,便有劳宵叡族长了。”到了人家地头,自然听人家安排。王守哲自然不会随意僭越。 随后便是一番入住,盥洗,休息,洗去了一路风尘。 到了傍晚时分,便有王氏族人过来,请王守哲一众人,全部去了迎龙阁。 迎龙阁。 是陇左王氏招待贵客之地。 这一次他们也是顶格招待,各种美味珍肴,数不胜数。很多品种连王守哲都没见过,一些菜式连听都没听说过。 灵酒灵茶,也都是敞开了供应。 十分显然某位吃货的名气,早已经传到了陇左王氏的耳朵里。 他们索性弄来了一整头灵角牦牛,做了一个全牛宴,其中一半都是给了王璃慈。 这一顿饭,吃的王璃慈是大感满意,直呼过瘾。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王璃慈吃完半头灵角牦牛后,还吃了一整桶紫玉晶米饭后,依旧是被震撼的不轻。 这丫头的胃口着实太好了。 平安王氏把她养大可真不容易。 不过王氏也同时奉上了礼单,都是一些上好的灵米灵肉,其中不乏有三阶灵肉等贵重灵肉。这份礼单不轻,加起来已超过一万乾金。 倒是又让王宵叡来来回回推脱不已,最终才勉强收下。 随后几个核心长老,家主王宵叡,以及王守哲一众核心人物,开始喝茶聊天畅谈闲事。 王宵叡身为天人世家族长,也是见多识广而八面圆润之人。随口说着一些陇左郡的奇闻异事,便让众人觉得颇为有趣,好似身临其境一般。 茶过三盏后。 王宵叡表情微微一严肃,对王守哲微微一拱手道:“守哲族长对我孙儿守约的照拂,守约在信件中已一一相告,他与东港陈氏和澹台少主联系上了,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为家族拿到了巨大的洋货份额。我谨代表陇左王氏,对守哲族长表示万分感谢。” “宵叡族长太过多礼了。”王守哲笑着还礼,“族长刚才还说,咱们一脉连枝,乃是一家人。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那些所谓的“洋货”,本就是王守哲联合几家自己生产的,卖给谁不是卖? 既然陇左王氏有此需求,自然可以优先供应。不过,他却不会暴露出自己才是幕后大老板的秘密。 “守哲族长眼里的小事,对陇左王氏可是大有裨益。”王宵叡感慨不已道,“守哲族长有所不知,在陇左郡城内竞争激烈,什么事都不好干。” “大家都是一家人。实不相瞒,咱们就是靠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铺面和剩余的几个农庄,才勉强维持量眼下这个局面。如今有了洋货贸易,便能大大缓解咱们的财务困境。守哲族长,还有一事……”王宵叡说话间,微微有些为难。 “族长是说王氏9号稻种吧?”王守哲笑的说,“只是我已有所准备,稍后会有钱氏商行运来,族长只要去接收便是。这一批稻种约莫有一万担,五万亩良田的用量,也不知够不够了。” 王宵叡精神都是一振,当即说道:“够,足够了。我们自有良田不过才三万亩。守哲族长,听说王氏9号稻种,每一担价格约为十八大铜左右。那连运费折算成两千乾金,还请族长收下,切勿推辞。” 王守哲略微推辞两次,便收了下来。 礼单归礼单,生意归生意。 既然这王宵叡也是个明白人,十分拎的清界限,王守哲倒不怕再与他合作。 说着他环顾一番四周,正色说:“宵叡族长,既然大家是一家人,那恕我直言。咱们陇左王氏明明有个大金娃娃,怎会不好好利用起来?” 王宵叡眼睛登时一亮道:“守哲族长短短时间内,便能将平安王氏崛起,必然眼光卓绝。还请守哲教我!” …… 第二十五章 大腿!目标冰澜上人(求月票) …… 对于王宵叡的请教。 王守哲自然也没拿乔,而是正色的问道:“咱们陇左王氏的主宅,共有数百套院子,又有数千间厢房,每年的维护费用可不低吧。” 一说起此事,王宵叡便是满面苦涩道:“守哲你也是族长,自然是懂的其中艰难,我们这套主宅每年哪怕节约维护费用,少不得也得一两千乾金。” “若是隔个十几年二十年大修一次,没有一两万乾金如何挡得住?” 这维护成本倒是比平安王氏要高不少。不过也正常,这是郡城,自然什么都要贵一些。 “与其如此空置还得维护,那为何不将主宅的大部分改造成酒楼?对外经营。”王守哲提醒道。 “酒楼?”王宵叡脸色一变,急忙摇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家族主宅。倘若对外公开经营,这不是让老祖宗蒙羞了吗?” “我也就是提个建议。”王守哲淡定地说道,“听我分析一番后,宵叡族长再做决定。” “咱们陇左王氏主宅,地处最高商业中心,政治中心,周围也都是顶级世家。正所谓豪门林立,是整个陇左郡城最为值钱之地。” “陇左郡城向来是寸土寸金,便是连那寻常客栈一间普通房间,每天怕也得十个八个大铜吧?” “普通带院落的套房,没有一个乾金很难拿下。若是那种奢华顶级院落,住一晚哪怕两三个乾金也不稀奇吧?” “如今咱们陇左王氏至多用得上一百套院子。剩余的院子打一道围墙,开个侧门悉心经营一番。专门针对高端客户,例如那些进郡城办事的灵台境修士。让他们既觉得有了身份,与人谈事的时候,还能有一个高档的落脚处。” “若是那两百套高档而古色古香的院子,只要入住率达到五六成,每天便是三四百乾金,一年下来那可是十万乾金。” “此外一些底蕴厚重的庭院厅堂等,可设置为高端酒楼,针对的是客户,自然都是那些灵台境以及天人境修士。还得提前预约,不预约恕不接待。这一块吃喝费用一年赚个几万乾金不难吧?” 这一番话听得王宵叡眼睛都直了。 这加起来岂不是要十几万?虽说其中还有不少费用开支,那少说赚个十万八万总有吧? 身为天人世家。 如今陇左王氏所有产业的收益加起来,一年也未必有这个数字。 而且天人世家开销极大,有天人老祖以及各位灵台境老祖需要奉养,还有各位小辈需要培养。如今陇左王氏,每年能省下七八千乾金就已经不错了。 这笔钱还不能随意动用,得攒起来,为以后天人交替做准备。 王宵叡已经十分心动,但依旧有一些疑虑和顾忌说道:“守哲啊,咱们陇左王氏毕竟是千年世家。如此经营主宅,传了出去,怕是会背的笑话。” 王守哲知道他有祖上荣耀的包袱,抹不开这面子,当即继续说道:“还有那剩余数千间的厢房,也是不容小觑。若是租住给那些,想要求人办事,又要有面子住宿客栈的商人或有钱散修,哪怕一天十五个大铜,多半也能售出。” “若是能经营到五成的入住率,加起来怕是又有数万乾金。”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打起千年世家的牌子,宣传祖上出过紫府境的名号,否则可值不了这钱。” 一年十好几万的利益。 足以让绝大多数天人世家都为之眼红了。大多数世家,他们是没这个条件!有这条件多半会干。 “此外还有凌云楼,也可对外开放。那可是紫府老祖宗晚年感悟天道的地方,住在那里,说不定哪一天感悟到了老祖宗留下的遗泽呢?” “这地方住一晚,起码得两百乾金,低于这个价格谈都不用谈,太侮辱紫府老祖了。”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王宵叡心动不已,唯一舍弃不下的便是那千年之家的面子。 “在我看来,一个千年世家若是一直落魄下去,那才叫没面子。等攒够了钱轻松完成天人交替,甚至能更进一步重归老祖宗的巅峰,这才叫有面子。老祖宗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不但是王宵叡,连一旁陪坐的精英长老们,都呼吸急促满眼期待。 这种眼神王守哲十分熟悉。说穿了就三个字,“穷怕了”! 曾经平安王氏的那些长辈们,也都是这样的眼神。 如此王守哲便止住了话头,让他们自己琢磨去了。 如今两个家族逐渐加强联系和交好,若是陇左王氏能变得更加强大,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倘若真的能仔细经营,二三十万不敢说。但是十万八万,至少能赚到。如此陇左王氏经济,必然得到巨大改善。 到了这种地步,王宵叡已经彻底心动了。 而且他若不答应,那些灵台境长老们,多半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家族这些年来,大部分资源都是供给了嫡脉。只有嫡脉能完成天人交替,很多资源才会逐渐向直脉倾斜。 你嫡脉倒是吃饱了,而我们直脉还有很多优秀的孩子,整天苦巴巴的。 哪能放着如此赚钱的大好机会,放弃不做? “守哲果然乃是财神童子,略微一点拨,便给我们指了一条大财路。”王宵叡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后,王宵叡开始真正地向王守哲讨教。 而王守哲也是随口将上辈子大约了解到的,那些高档酒店经营理念,说给了王宵叡听。 王宵叡听的是连连点头,恍然大悟,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双眼放光道:“既然要做取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名字。不如叫做,紫府宫? 呃……就和紫府学宫差了一个字。 宵叡族长,你这厚脸皮的新世界,打开的够快的? 果然,人如果一旦豁出去面子,世界都会豁然开朗。 不过这样也挺好,蹭一下紫府学宫的名。这方世界,对紫府两字都十分敏感和敬畏。 如此这般。 王守哲被王宵叡,拉着一直聊到了大半夜,这才放他回去睡觉。 翌日。 用过早膳之后。 王守哲一行人前去拜会宙博老祖。 宙博老祖住在凌云楼下的望天阁内,寓意是仰望祖先,时时刻刻鞭策自己。 他身材高大,衣着却朴素无华。 因为晋升天人境时年龄已较大,如今外表为一个气宇轩昂的老者模样。 哪怕王守哲已经是灵台境修士。 在看向宙博老祖时,依旧感觉他老人家深不可测,犹如汪洋大海一般,好似那高山一般巍峨。 天人境修士,得享寿元四百载。 早就已脱离了肉胎凡身,和普通人类区别极大。哪怕一举一动,都仿佛蕴含着无穷可怕的力量。 宙博老祖的眼神,第一个落到了珑烟老祖身上。 他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心痛,又有更多的是欣慰。 “王珑烟拜见宙博老祖。”珑烟老祖率先上前行礼道。 随后王守哲等人也都纷纷上前拜见。 一番见礼和寒暄。 宙博老祖,也是一一与小辈们说话。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态度,而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面对有什么修炼上请教的问题,他也都是耐心地一一回答。 两个时辰后。 宙博老祖给每一位小辈,都送上了一些小礼物后。 屋子里便只留下了王守哲,萱芙老祖,珑烟老祖,以及陇左家主王宵叡等人。 这些话事人齐坐一堂后,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显然现在谈正经事了。 珑烟老祖对王守哲使了个眼色。 王守哲会意上前拱手道:“宙博老祖,守哲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教。” “当年老祖为我平安王氏奔走撑腰之时,有没有发现,究竟是谁在背后对我王氏暗下毒手?” 宙博老祖的脸色也变得非常凝重深沉:“据我推测和推断,那件事情后面多半有天人世家的手尾。但究竟是谁恐怕不好说,毕竟我们没有证据。” 萱芙老祖也是皱眉道:“守哲在剿灭刘赵两氏时,怎么就没想到拿住活口问问口供?” “萱芙老祖,当年刘赵两氏恨我入骨,口供恐怕真假难辨,反而会乱了我自己的判断。”王守哲解释道,“老祖宗不知道也没关系,此事我已布局多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露出尾巴来。届时,谁才是那条毒蛇便一清二楚了。” 宙博老祖表情郑重道:“此时双方能相安无事,全仰仗他们隐藏的好。一旦对方发现自己暴露,会否不顾一切下狠手?守哲,我得提醒你一句。天人世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尤其是长宁卫乃是近数百年的开拓卫,皇甫氏与雷氏都是有着各自的后台。凭我们陇左王氏,恐怕无力对抗。” “这一点,守哲早已考虑在内。”王守哲郑重道,“宙博老祖,您放心。若无万全把握,守哲不会随意出手。” 其实,王守哲何止是不会随意出手。倘若给他一个机会可以无休止的拖下去,他情愿继续偷偷摸摸发育,直到能轻松横推天人世家才会出手。 然而世事哪有如此简单? 即便王守哲做了种种措施,布局,不断的隐藏着底牌,并隐藏在幕后。但是只要王氏在发展,迟早有一天,那个幕后黑手会渐渐地忍耐不住。 与其被动等待对方,不知何时暗中下手。还不如抛出诱饵,让对方主动上钩暴露出来,如此才能将主动权抓在手中。 如今的王氏联盟已经不容小觑。他最担心的,实际上是所谓的天人世家的后台。 皇甫氏宇雷氏的后台,王守哲自然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何他这一次,非得北上去学宫一趟的最主要原因。那就是王守哲,也想抱大腿求后台。 一个地方势力若想真正的发展起来,没有点可靠的后台。就像那孤立无援的浮萍,缺乏根基。 “宙博老祖,我还有一个问题。”王守哲郑重的说道,“请恕守哲无礼,当年咱们陇左王氏处在天人交替之中。单凭咱们陇左王氏的威名,恐怕不足以震慑对方吧?” 宙博老祖点头道:“没错,当年我不过是个灵台境后期,跑去长宁卫调停此事自然是不够格。因此我先去了一趟学宫,通过关系苦苦求见了冰澜上人。虽然最终没能见到冰澜上人,却得到她一份手谕!” “就是凭着这份手谕,我与宇辰奔走于长宁卫,才将此事平息。但是,我们再想插手平安镇之事,便绝无可能了。长宁卫首府,也绝不会允许我们随意插手地方上的事情。” 果不其然! 王守哲暗中松了一口气,如他所猜测一般,冰澜上人并没有对珑烟老祖之事不管不顾。 如此,抱大腿计划又顺利了几分。 “这……”珑烟老祖娇躯一颤有些激动,“师尊,师尊她竟然为我插手此事。她,她……宙博老祖,当年您为何不告诉我此事?” “这……”宙博老祖无奈道,“这是冰澜上人的意思,我也不敢违背。” 王守哲倒是了然安慰道:“老祖宗,这是冰澜上人在体恤您。她怕您知道了此事后,不免左右为难,反而平添您心中忧虑和愧疚。” 此言一出。 珑烟老祖不免又是唏嘘不已。 随后众人又谈了一些两家加强联系,关于未来的一些发展事情。 这也是应有之义,两家毕竟是同一个老祖宗。现在各自都摆脱了一些困境,自然应该联手协作共谋未来。 如今的陇左王氏,虽然不是顶尖的天人世家,却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老牌家族。对平安王氏,自然也是好处极多。 这一忙,足足忙到了第二日。 王守哲才空闲了下来。 然后王守哲,就第一时间被王璃慈抓住,去履行他当时的诺言。 陇左郡城内,只要王璃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着王璃慈如此兴奋,满眼放光的模样。 略琢磨了一番。 王守哲还是决定先带王璃慈,去郡城的赌石市场薅一大把羊毛,这样吃起来底气才足一点。 这一路走来,每个卫城的赌石市场,都是王守哲的保留项目。一把薅过去,那市场估摸着要好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一些大的赌石档老板,今后估计会被打残几个。 老实说,要没有那些灵石。 以王守哲之壕,他心中必然也先虚了三分。 好在这破娃马上要去学宫上学了,学宫对核心和亲传弟子那可是包吃包住的。 一念至此。 王守哲竟有一种,即将放下肩膀上巨石的轻松感。 …… (继续求一下月票) 第二十六章 王守哲!踏破铁鞋无觅处 …… 就在王守哲一行人,准备出门逛街时。 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前来拜访,他在前晚的接风宴上也曾出现过,叫做王守心。 没错。 他就是和王守哲的灵盾一个名字。 当时王氏的一众小辈们,还以很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王守哲的那件上品灵盾,也是叫作【守心灵盾】。 这名字没啥大毛病,只是重名了而已。 问题是那灵盾还有一个小名,叫做——【锅盖】。当时的王守哲一语成谶,结果这小名【锅盖】就被兄弟姐妹们叫开了。 以至于他们看到王守心时,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异样。 王守心被弟弟妹妹们,看得是心头发毛。环顾自己形象,好像今天的穿着打扮没啥问题啊? 而且这些弟弟妹妹们早在那天晚宴时,便不停的投来异样的目光。 莫非是对他仰慕崇拜不成? 按捺住心下有些欢愉的杂念,他风度翩翩地对王守哲拱手道:“守哲贤弟,愚兄奉族长之命。前来给诸位做向导,带弟弟妹妹们在陇左郡城内逛一逛,过两天再带大家去学宫。” 这位王守心,并不是普通的族人,而是陇左王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他十八岁便进入学宫。 三十岁左右,便在家族和学宫的支持下成就的灵台境。 如今三十五岁,已受到学宫的种种重视,有被收为核心弟子的潜力。这就是王守约先前提过的学宫中的某位族兄。 一旦他成长起来,便能与陇左王氏互相引为奥援,让陇左王氏的发展蒸蒸日上。 如此优秀的人物,自然是陇左王氏最近召唤回来的。 其目的也是招待王守哲等人时,彰显一番陇左王氏的底蕴,免得叫平安王氏小瞧了。 “多谢守心兄相陪。”王守哲恭谦地还礼。 陇左郡城很大。有地头蛇王守心陪着,去哪儿都方便,不用兜头乱转了。 如此在王守心的陪伴下,众人很开心的在陇左郡城游玩了起来。 而且王守心成熟稳重,开朗健谈,游玩各处时都将其中典故和趣事儿侃侃而谈,倒是让大家增长了不少见识。 璃慈大丫头,则是盯着那些美食摊位,走到哪里都不忘尝一尝味道。 “守哲贤弟,适才听弟妹说,要买两身合适的衣服。”众人逛着逛着,王守心便指着一间大型成衣铺道,“这件铺面,便是陇左郡最好的成衣铺,乃是天人世家周氏所开。周氏家族最擅长制衣,族内有几位缝纫大师。” 王守哲知道这周氏。 他的婚服,便是委托钱氏商行在这周氏成衣铺定制。 价格虽然昂贵,但东西的确挺好。 王守哲知道娘子柳若蓝的意思,她是心疼妹妹们和侄女儿,想着在她们入学宫之前,帮她们添置一些上好的衣物。 “那娘子,你就陪两位妹妹好好逛一逛,璃慈的衣服你看着办就行。”王守哲说道,“咱们刚才路过了赌石坊,听说那是陇左郡境内最大的赌石坊,我带璃慈去玩一玩。” 柳若蓝自然知道夫君的意思,温婉大方道:“夫君爱玩去玩吧,这里有我照应便是。” 王守心眉头微微一皱,低声提醒道:“守哲贤弟,正所谓十赌九输。赌石多半都是输的。只有那些散修,或是赌徒们才会去搏一搏。” 王守哲暗赞了一声。 陇左王氏不愧是千年世家,哪怕已经没落了,可整体家教却是不错。 “多谢守心兄提醒,劳烦您在这陪一陪若蓝她们。”王守哲笑了笑道,“我也就是带着璃慈,随便买两块玩玩。” 如此这般,王守心自然应承了下来。 随后,王守哲便带着王璃慈去了那间最大的赌石坊,半个多时辰后,他与王璃慈一起出了赌石坊。 这个过程,他们叔侄女两个早就已经熟门熟路。 真不愧是陇左郡城,这资源就是丰富。 王守哲脸上洋溢笑容,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储物戒指。虽然这些赌石还未开启,但璃慈大丫头至今为止,还未曾失手过。 堪称是赌石界的黄金瞳。 回了成衣铺。 又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柳若蓝才完成了这一次服装采购任务。 除了给去学宫的几位和夫君,都准备了两套上好的灵蚕丝衣服外,她还特地给珑烟老祖挑了两套。 前前后后十几套昂贵的灵蚕丝衣服,结账时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让她变成了周氏成衣铺的贵宾。 如此豪迈看到王守心心中直打颤。 都说平安王氏有钱,可这也太有钱了吧? 此时王璃慈已经迫不及待了:“四叔,四叔,我肚子都饿扁了。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最好的酒楼吃吗?” “守心兄,咱们陇左郡城内,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王守哲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王守心略微犹豫的说道:“陇左郡城内,最好的酒楼,莫过于百味阁的总部。” 但是百味阁在各城地方上,已经属于价格极其昂贵的酒楼,这总部的价格更是惊人。这也使得王守心说话时有些踌躇。 临走之前,家主也是塞了他数千乾金,嘱咐他好好招待平安王氏一行。凭这些乾金,百味阁中吃上几顿都够了。 但架不住王氏小辈中有一个特能吃的姑娘在,这数千乾金够不够吃一顿还是个问题。 这让他心下不免微微发虚。 一提到百味阁,王璃慈顿时双眼放光,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百味阁我吃过,味道好极了,就吃这一家,就吃这一家。” 王守哲先前有过承诺,当即道;“行,那就这一家。” 同时他想起了九年前,长宁卫百味阁那一幕。璃慈大小姐当时不过炼气境,就差点吃掉钱掌柜一年的奉养。 天知道她这一次敞开了吃,得多少钱才能打得住? 好在这丫头虽然能吃,但是也特别能赚。刚才赌石坊那一番羊毛薅下来,也足够她吃上几顿,还有些富裕了。 一听到王守哲都这么说了。 王守心也是咬咬牙:“行,那就百味阁。” 陇左王氏作为东道主自然不想丢了这个份,大不了回头再找家主报销去。 一念至此,他心中底气足了。 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到,王守哲根本没让他请客的意思。 一众人在王守心的引领下,踏入了百味阁的总部。 百味阁的建筑,自然处在绝好地段,且气势恢宏,装饰更是极其奢华。 普通的散修行脚商们,都只敢远远的看着,连进去吃一顿最便宜的菜肴的勇气都没有。 这里最显著的就是一个字——【贵】。 有一些底气的王守心,压低着声音介绍道:“这百位阁说起来已有数百年历史了,乃是前紫府世家宇文家的主要支柱产业,开遍了整个陇左郡,每年的收益都十分惊人。” “但是宇文世家在百多年前紫府交替失败,家中紫府种子便始终卡在天人境巅峰不得寸进。短时间内无力再冲刺,因此这块肥肉便引起了那几个紫府世家的觊觎。” “但是宇文世家也够狠,付出了不少代价后,从国都的紫府世家上官家迎娶了一位嫡女。便是靠着这位嫡女,百味阁再度站稳了脚跟。而那位夫人也极为擅长交际,不到十几年,便将百味阁产业扩大了数成。” “不过那位夫人据说克夫,刚嫁过来没两年,便克死了丈夫。” 这些都是奇闻异事,流传八卦。 但这是在百味阁中,王守心说话时也是十分小心谨慎。 王守哲也是微微感慨,原来这百味阁还有如此故事。以前只当这是一个奢华酒楼。但是现在看看,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再好的产业也很难守得住。 不过想想的确也是。 若非有强大的紫府世家撑腰,岂能将这么大一门生意做到陇左郡每一个角落? 有紫府学宫的优秀弟子,老牌天人世家的王守心领路。 在百味阁总部自然弄了一个最好的包厢之一。 这个包厢身处二楼,由回廊连接。透过包厢新装的洋玻璃窗户,可看到百味阁内部回廊中间的大舞台。 百味阁,已并不仅仅局限于餐饮。它还会时不时的有些歌舞表演,请来的都是各郡闻名的大艺术家。 据说这是那夫人开创的先河,也是吸引人气的一种手段。 但是显然,王璃慈对歌舞表演压根不感兴趣。 她一进包厢门便开始拿着菜单大点特点,这一顿饭可是她曾经拼命换来的,怎么也得吃个回本。 其余人自然也任由着她去点,王璃慈旁的本事不大,可论起吃来,谁都不如她专业。 王守心看的是一阵心惊肉跳,盘算着口袋里那数千乾金,到底够不够结账。 正在此时。 百味阁外迎来了一众贵客。 掌柜亲自率众迎接,从奢华的青鳞重马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妖娆而风情万种的女子。 伴随在她身边的,是两位年轻的男子。 其中一位十分年轻,约摸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干净的脸庞上有着尚未褪去的青涩感。 而另外一位则是气度不凡的紫衣青年,他头戴玉冠腰佩宝剑,外表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模样,可眼神深邃如寒潭,身上气息内敛无漏,赫然是一位年轻而强大的灵台境修士。 在掌柜的迎接下,一行三人进入了百味阁,走向了二楼包房。 妖娆女子对紫衣青年柔声道:“池公子,我家小叔进入紫府学宫后,还得请池公子多多照拂。” 这位紫衣青年名叫池俊杰,虽然只是廊右卫一户八品世家出身, 然而他天赋出众,早早便进入了紫府学宫发展。因表现出众,如今深受学宫器重,已在考核是否将其纳入核心弟子行列了。 一旦名列核心弟子,资源调配和供给便不一样了,让他有机会冲一冲未来的天人境。 如此人物,哪怕现在还年轻,已卓然而不凡。 不过,池俊杰却是脸色一肃,对那妖娆女子拱手道:“碧莲夫人言重了,此乃俊杰本分之事。况且宇文贤弟乃是中品乙等的玄冰血脉,此等天赋要不了多久便会在学宫内出人头地。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宇文贤弟来照拂呢。” 这位女子赫然就是在东海卫百宝阁,与王守哲曾经争夺过洗髓丹的碧莲夫人。 一提起身旁的宇文建业,碧莲夫人那妖媚的脸上露出了宠溺之色:“建业虽然是我小叔,但是他哥哥死的早,便从小与我亲近。这孩子天赋血脉不俗,只是阅历尚浅,为人处事太过腼腆。有俊杰在学宫内照拂,我便放心了。” 不过话才说完,她脸色又是一寒,微微不满道:“只可惜没拿到洗髓丹,否则建业的血脉极有可能突破到中品上等,名列小天骄,连那亲传都有机会争上一争。那可恶的王子腾……” 事后,她自然是打探了一番。知道了那包厢乃是东海王之重孙——澹台和玉定下的,也得知了那家伙叫王子腾,好像是来自于岭北郡一个强盛世家。 她的愤愤怒火倒不是完全来自于洗髓丹被抢。毕竟那是公平的拍卖会,自然是价高者得。 怒火和恨意,来自于她“热情邀请”有意结交下。 那“王子腾”轻飘飘的一句。 “我与你无缘!” 这太看不起她了。 岭北郡地处遥远偏僻,她就算心有不满,手也伸不过去啊。 如此只能憋屈至今。 蓦然!正在此时。 回廊旁一个上等包房内,传来一个温和而好听的男子声音:“王璃慈,你点差不多了啊?让你家四婶点几个她爱吃的。” “不用不用,璃慈点就行了。”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说道,“她已经点了不少我爱吃的了,这大丫头就是贴心。四婶疼你。” “谢谢四婶,四婶最好了。” 这是一番很平常的对话。 可落在碧瑶夫人耳朵里,她的娇躯却是重重的一颤,双眼爆发出了光亮。 一股既愤怒,又莫名兴奋的情绪,在她脑海里升腾而起。 “王子腾!!!” 这个声音她做梦都,梦到过很多次了,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真想畅笑几声,哈哈哈,王子腾啊,王子腾。 你竟然还能落到老娘的手中,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 第二十七章 震惊!有人送买单 …… “掌柜,这包厢里是什么人?”碧莲夫人按捺下胸中的怒火,语调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便是她的厉害之处了。 在没有打探清楚前,坚决不得罪,得罪不起的人。而且她最是长袖善舞,喜欢结交各路年轻俊杰。 掌柜立即招来负责此包厢的小厮,问清楚了后,对碧莲夫人回话道:“启禀夫人,这包厢乃是陇左王氏的王守心所定,那是一个老牌的天人世家。王守心同时也是紫府学宫中,年轻一代的优秀弟子,听说有竞争核心弟子的潜力。” “那王守心应当是在招待贵客,据说点单非常昂贵。” 天人世家?核心弟子潜力?招待贵客? 碧莲夫人倒是眼睛微微一亮,看了一眼身旁的池俊杰道:“池公子可认得那王守心?” 一听到王守心的名字,池俊杰脸色便凝重了起来,略微有些敌意道:“王守心与我同在玄遥上人门下,年龄天资都差不多。不过,据说他乃天人世家出身,家中补贴的资源多一些,实力略微超我半筹。” 虽然言辞中有些不爽王守心,却也是如实回答。 “如此,倒也是个年轻俊杰。”碧莲夫人眸光微微一动,不过旋即眼神又有些凶厉起来了,显然是想起了不爽的事。 略作权衡,觉得对手还算惹得起,当即便推门而入,目光灼灼横扫满屋子所有人。 屋内有四女三男。 她的眼神先是扫向四个女子。 咦? 登时,碧莲夫人微微一愣。 这四个女子中,有三个作云英未嫁的打扮,另外一个则是美艳人妇,都是还十分年轻。 个个长得那是钟灵毓秀,气质非凡,如鸾翔凤集一般。 也是难怪,碧莲夫人压根都不知道。 她们四个实际上个个都是上品血脉资质。 而血脉越是强大,则越是接近某个方向的完美,在外表上自然也会有所体现。 当然,并非是说长得好看的人,便是血脉强大。事实上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 只是血脉愈发强大纯净,会让外表和气质往好的一面进化。 但并不能通过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血脉是否强大。 一看到这四个宝藏般的女子,碧莲夫人本来就不愉的心情,登时又是恶劣了数分。 再转看向那三个男子。 两个青年男子,都是打扮颇为讲究,英姿勃发而气度斐然,仿若那人中之龙。 尤其是那一位更加年轻的。 他长得那是面若冠玉、英武俊朗,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从容不迫,渊渟岳峙的气质。 从他的气度以及座位位置,便看出这是一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 至于那一位十六七岁的男孩,浑身都是肌肉疙瘩,坐在那边如同小牛犊子一般壮硕,满脸都是清纯憨憨之色。这小伙子可忽略,绝不至于是那王子腾。 就在碧莲夫人旁若无人的打量着众人时。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碧莲夫人一行人身上。 王守哲微微眉头一蹙,不紧不慢道:“诸位是走错了包厢吗?” 这声音一起。 顿时刺痛到了碧莲夫人,她目光灼灼盯上了王守哲,冷笑不已道:“果然是你,王子腾。” 王子腾? 王氏一众人都面面相觑不已,这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连王守哲都微微有些诧异,王子腾?这不是他在东海卫,为了买东西隐藏身份,随口胡诌出来的名字吗? 当即。 他打量着碧莲夫人,奇怪道:“这位大……姐,咱们认识吗?”短短一瞬间,他将大娘大妈两个字咽了回去。优选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合适的词。 大姐? 碧莲夫人的怒火,又是忍不住噌噌噌的往上冒。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无论是在娘家夫家,甚至是生意场上都基本上是让着她的。 还从未听过大姐这两个字的称呼。 而且这王子腾,竟然对她半点印象都没有,这让自认为魅力无双的她,如何能忍? “姓王的,你在东海卫对我做出如此这般事情。”碧莲夫人怒极而笑道,“我还以为你早跑回岭北郡去了呢,却不想竟然在碰到了。” 做出如此这般事情? 然后王氏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王守哲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倒是柳若蓝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她自然知道夫君的秉性,暂且不敢保证他绝不会偷吃,但敢保证他喜欢的绝非这一款。 “哦~”王守哲恍然想起,“你就是那位,百宝阁内,对对,碧,什么,对,碧落夫人。原来是你啊,幸会幸会。” “是碧莲夫人。”碧莲夫人咬牙切齿的纠正着。 “对对,我想起来了。”王守哲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碧莲夫人,幸会幸会。” 然后他很诧异的看着她,“您这,找我有事儿?” “找你有事儿?”碧莲夫人心中憋着一团火,笑得反而愈发妖娆了起来,“上次邀请王公子小叙一番未果,今天既然你到了我店里来,我这个东道主自然得招待你一番。” 东道主? 王守哲微微诧异:“原来你就是,宇文世家的那一位……”先前若不是听王守心介绍了一番,他还真不知道,这碧莲夫人便是百味阁的东主。 “正是本夫人。”碧莲夫人冷笑了两声道,“不知现在可有资格,请王公子吃饭了?” “多谢夫人的好意。不过你我无缘无故,还是算了,这饭钱我自己还付得起。”王守哲约摸知道此女名气不好,不想与她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情。 然后柳若蓝就偷偷给夫君一个眼神,好似在暗赞,夫君好乖。 碧莲夫人虽然怒火中烧,但她终究是商人出身。看这群人个个都穿着各种灵蚕衣,尤其是那对男女,手上各自带着储物戒指,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王子腾恐怕来头不小。 可她的脾气向来不小。 哪怕不想与对方结为死仇,但这口恶气还是要出一出的,她眼咕噜一转:“王公子,不想请我吃的饭也行。但是总得告诉我,当时抢了我的洗髓丹究竟是给谁用了?也好让我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年少俊杰配用洗髓丹?也好叫我家宇文建业看一看,死了那心。” 然后她的眼睛,就滴溜溜的往那几个年轻人身上看去。 洗髓丹给谁用了?当然是给我自己用了。 不过王守哲自然不会告诉她此事,然后他看向了碧莲夫人身后的两位年轻男子。 其中一位二十来岁,看上去一副气质不俗的模样,此子多半就是她口中的宇文建业了。 王守哲赞了一声说:“这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啊,挺有灵气的,夫人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神特么的儿子! 碧莲夫人脸都黑了,怒声道:“王子腾,你莫要胡说八道,这是本夫人的小叔子。” “哦,原来是你小叔子。”王守哲无所谓地说道,“挺好的,这孩子。不过洗髓丹嘛,价高者得。” 心中暗忖,这孩子除了腼腆一些外倒也没什么毛病。观气术下,发现他年纪轻轻便已经炼气境八层了。 显然是血脉和资源都不俗,难怪要着急给他买洗髓丹了。 王氏一众人,他们便不容易看透了。三个灵台境身上都戴着高阶敛息佩。王珞秋,王珞静,还有王宗盛他们身上,都戴着普通敛息佩。 除非是修为境界超过好大好大一大截,或是自己气息爆发,否则还真不好判断他们的实力。 “哼。你这话说的倒是在理,不过老娘就是心中不服。”碧莲夫人眼咕噜一转说道,“不如这样,我看你家里的几个年轻人,莫非也是要加入学宫的样子?” “不如让他和我小叔子切磋切磋。只要年龄相仿者,有一人能赢他。今日你们所有的账单免了,还奉送总价值3000乾金的贵宾券。这可不算我请你吃的,是你们自己赢的。” “账单免了?”王守哲一脸纳闷,提醒说道,“夫人可知,我们的账单有多少?我们菜还没点够,一会还要加单的。” “本夫人管你账单有多少,加不加单!!只要你们当场点单当场吃,不打包带走。甭管多少都算到本夫人头上。”碧莲夫人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仿佛为了出一口恶气,哪怕是数千上万乾金都不在乎。 “这个……”王守哲一下子有些心动了。 老实说,这一顿饭真不是个小数目啊。 还没等他做决定。 王珞秋就跳了出来说道:“四哥哥,你磨磨唧唧做什么,不就是打一架,就能免单了吗?这种好事哪里找?咱们速战速决,别耽搁吃饭。” 她撸着袖子一副准备开干的模样。 开玩笑,她去学宫可是准备横推当代,怒打天骄的。一个还没入学宫毛头小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六姑姑,他可是说了,只要年龄相仿来者不拒。”王宗盛站了起来说道,“不如我来先试试他的底,多少也给个机会让我磨练磨练。” 别看这小子一副满是肌肉疙瘩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是商人王守义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下精明的很。 可不像他外表如此憨憨,小瞧他的人可得吃亏。光是那从小学习的九章算术,都开始碾压守字辈了。 这时,王守心急忙说道:“守……贤弟。如果你不想比,咱们可以拒绝。我就不信,在咱们陇左郡城内,还有人敢强行逼人斗殴不成?” 他那两个身份都不容小觑,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若蓝的意思呢?”王守哲终究还是看了看柳若蓝。 “夫君,既然宗盛、珞秋他们要玩玩,就由着他们去吧。”柳若蓝对那碧莲夫人无甚好感,既然她主动伸着脖子来让人砍。 她柳若蓝这个掌管钱财的王氏大妇,可不介意为家里省点钱。 如今王氏虽然富裕了,但终究家大业大开销更大,能省一个是一个。 “行,注意点,别玩过火了。”王守哲沉吟后也是答应了。毕竟这些孩子以后要在学宫里上学,他这个做哥哥和叔叔的,必然不可能一辈子照应着他。 他们也需要自己的历练,才会真正的长大。 “劳烦四婶婶,把我的武器拿出来。”王宗盛恭恭敬敬的说道。 因为要逛街吃饭,柳若蓝顺便帮他收了一下武器。 当即,她玉手一抹,手中就多了两柄沉甸甸的八棱大锤,她娇滴滴地递给王宗盛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武器太重了。” 王宗盛拿着那两柄八棱大锤,哪敢接柳若蓝的话。 暗忖,四婶婶你要发起火来,保管只会嫌这轻。若说在家族之中谁的地位最高,自然非四婶婶莫属。这可是她打出来的威名。 然后一众人便来到了百味阁的舞台中央,这舞台建造极为结实,经常也会有一些比武争斗之类。 王宗盛率先跳上擂台,两把大锤在他手中举重若轻,随手一舞便虎虎生威,连空气都为之爆裂炸响。 “好!” 这一次惊动了不少食客,看起来热闹了,见到王宗盛的展现,都纷纷叫起好了。 能在这百味阁总部用膳者都非富即贵,眼力见儿都不错。 这孩子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爆发出来的气息却如此强大,而且力量十分惊人。 略作打听,便明白了这是一场赌约。 大乾国有种种律法,向来禁止私斗。 但是倘若双方约定切磋争胜负,却是非常提倡和鼓励。这种切磋往往以一方认输为准,通常也会加上一些彩头助兴。 “这孩子是哪家的孩子?”某位灵台境修士,微微震惊道,“这已经炼气境七层了!而且这力量,怕是觉醒了某种战体血脉吧?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 “听说是陇左王家的亲戚。”有人回应道,“这时节应该是学宫开始招收弟子了,想必是送去学宫吧。” “这孩子只要保持势头,学宫的核心弟子跑不掉。” 众人议论纷纷,这些食客可都不是普通人,不少人都眼界出众。 如此一来。 碧莲夫人一众人,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没想到这看起来憨憨的小子,竟然还戴着敛息佩,真是看走了眼。 “建业。”碧莲夫人郑重地说道,“那小子看上去很不好惹,你若打不过,咱们就算了。” “嫂嫂,我可以去试试。”宇文建业有些腼腆地说道,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 蓦地! 最后几步,他的气势变了。 每走一步,身边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寒霜凝结成了一朵朵的雪花,萦绕着他身体飞舞着。 “玄冰血脉!” 诸位食客们,有好些人都纷纷低呼不已。 碧莲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骄傲之色,这小叔子可是她养大的。 …… 第二十八章 霸气!少女帝的腔调 …… 玄冰血脉乃是三大异属性之一,向来是以强大的战斗力而著称。 同等级的情况下,杀伤力总要略微强上一些。 “炼气境九层,玄冰血脉。”一些食客们,都是议论不已道,“听说这小伙叫宇文建业,宇文世家的嫡脉。真是不错,没丢他们先祖的脸。” 便是连王守哲都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腼腆的小伙子还是玄冰血脉。咱们家宗盛,怕是有些麻烦了。” “咱们家宗盛,也是战体类血脉。”柳若蓝说道,“不过他现在还年轻,未来的成长空间很大。” 王宗盛,是王氏年轻一代男丁中的佼佼者。他本身的天赋就不差,再加上这些年来,王氏飞速发展,整体资源较多。 因此二哥王守义拼命地扩大鱼档生意,为家族赚了不少钱的同时,他也获得了巨量的贡献值。他们夫妻两个给王宗盛兑换了不少改善血脉资质的天材地宝。 而王守哲夫妇也是暗中辅助侄子不少,毕竟家族中女孩子太过优秀,未免太过阴盛阳衰,还得有些优秀的男孩子出来撑撑场面。 这不,他的血脉已进入到了中品丁等。比起当年初入学宫的珑烟老祖,也是逊色不到哪里去了。 主要这孩子自己也努力,肯上进。 同时。 擂台上的王宗盛反而是见猎心喜,他手持两柄八棱大锤,摆出了战斗姿态:“平安王氏王宗盛,请赐教。” 这些年家族搜罗了不少修炼功法,以及种种玄武战技,较大程度的丰富了藏书阁。毕竟光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已经有些不够。 因此家族中倒是出了不少,喜欢修炼稀奇古怪玄武战技的小子们。 王宗盛是个最典型的例子,他修炼王氏玄元诀的同时,还修炼淬体横炼功法。可将他那力量型战体血脉,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 “陇左宇文氏宇文建业,请赐教。”说着,拔出了一顶精致长剑,剑色冰莹。显然此件剑即便不是灵器,也是一柄上好的武器。 “吼!” 王宗盛爆吼一声,率先杀上前去。他每跨一步,脚下都如蛮牛蹬地一般。 “咚!咚!咚!” 发出了重锤擂鼓的声音,仿佛敲打在人的心脏上一般。霎时间让人感受到,一头凶猛的重型凶兽,正向自己迎面撞来。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他便冲击到宇文建业面前。展开地双手猛地一夹,两把重锤,从两侧呼啸着向中间夹砸去。 这一夹砸! 若是那宇文建业夹砸个正着,不死也得重伤。 然后他终究也不是易于之辈,展开身法,身姿矫健如兔,飞速的向后退去。 “铛!” 一声金属交击声,沉闷而重重地响起,声波夹杂着玄气冲击波向外扩散,震的人耳膜生疼。 猛! 别看王宗盛平常一副单纯憨厚的模样,可一旦战斗起来,却凶猛如战场上的绝世悍将。每一个动作,都霸气十足,干净利落,却又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 “好。” 懂行的食客们,都纷纷喝彩起来。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平安王氏小子,战斗起来竟如此霸道,凶猛的让人热血沸腾,当真是一个好苗子。 不过那宇文建业似乎也是不俗,不与王宗盛正面对抗,而是仗着更加灵动快捷的身法,不断的游走。与此同时,随着他的长剑舞动下,血脉中的玄冰异能被激发了出来,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 尤其是擂台地面上,不知不觉结上了一层冰霜。他不像珑烟老祖那般,能一剑冻结数丈方圆的河面,但是在他剑芒的笼罩下,整个擂台也逐渐趋向于冰天雪地一般。 渐渐地,王宗盛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动作变得越来慢。衣服上脸上头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寒意刺骨,仿佛要让他血液都冻结。 “吼!” 王宗盛再次咆哮,战体的催化下血脉沸腾起来,霎时间那些冰霜全部化为白色气体蒸腾而出。他的动作再度快速迅猛了几分。 哐当哐当。锤锤砸地。 好好的一个擂台,被他砸的到处都是坑洞,碎石头乱飞。也是逼着那宇文建业不断狼狈躲闪。 惹得那碧莲夫人没好气的娇叱一声:“你那壮牛小子,究竟是来切磋的,还是来拆擂台的?修个擂台不用花钱啊?” “夫人要心疼擂台钱,我出了。”王守哲随手丢出两张千金金票,金票临空飞舞向碧莲夫人飞去,朗声说道,“宗盛你好好打,即便把这百味阁都拆了,你四叔也赔得起。” 王守哲也是护犊子的人,自家孩子在外,岂能被人小瞧了? 而且这句壕言一出,顿时有一股绝世壕气扑面而出,将碧莲夫人彻底压制了下去。 “你……”碧莲夫人恼羞成怒,接过那两张金票又甩了回去,娇斥怒道,“姓王的,你有钱了不起啊。我家的擂台我们自己会修。” 对比之下,她的气势有些不足。 十分显然,她知道那姓王的赔得起。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拿钱砸成这个样子。换做平常,可都是她拿钱砸别人。 很多有钱有势的食客们,都吃惊地看着王守哲。好家伙,这是哪个家族啊?如此壕情万丈。连碧莲夫人都不敢接他的茬。 “是,四叔。”王宗盛见四叔力挺他,顿时精神百倍,热血沸腾。 又是嗷嗷叫着,向那宇文建业猛杀而去!那擂台上更是被他打得残破一片。 食客们纷纷称赞,这小子才不过炼气境七层,便如此生猛,这要哪一天到了灵台境那还得了。岂不是三两锤,把整个擂台都给拆了? 这一打竟然打了足足两三刻钟。 王宗盛终究是太过年轻。修为积累还不够,渐渐的打着就没玄气了。反而那宇文建业看起来有些腼腆,却也十分聪明,不断的避其锋芒,知道对方露出了颓势,才加紧反击。 当当当。剑芒将王宗盛笼罩在内。反而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力。 片刻之后,王宗盛终于坚持不住,败下了阵来。 “好。”碧莲夫人也是叫了一声,脸色欣喜不已。虽然过程打的艰难了些,但这总算赢了,也是为她出了一口气。然后她就上台,给小叔子喂培元丹,还帮他擦汗扇风。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这小叔子当成儿子养的? 有眼光的食客们,也都纷纷称赞不已。无论是宇文建业,还是王宗盛都很是不错。尤其是那王宗盛年纪轻轻已是炼气境七层。 竟然能和炼气境八层宇文建业交战那么久,已然是非常出众了。 “四叔,我败了。”下了擂台后王宗盛有些颓然,他以前也和炼气境八层的散修打过,而且多次轻松战胜了他们,甚至他还越过两级,打赢过炼气境九层的散修。 却不想那个宇文建业,竟如此难缠,让他败的毫无脾气。 “已经不错了。”王守哲拍着他肩膀说道,“那宇文建业血脉不凡,基本功扎实,无论是年龄还是修为都高过于你。如果你们年龄相仿,他还不一定打得过你。” 王守哲这番话倒并非纯粹是在安慰。在他看来那宇文建业的实力,大约能和试炼场中第一关的妖魔傀儡打个旗鼓相当,已然是不弱了。 而王宗盛若是去闯第一关,还差了不少火候。 “宗盛侄儿,你总体还算不错,就是身法光有气势,速度不够快。”王珞秋上前说道,“不是让你一直快,你至少得修一门瞬间爆发极快的突进身法。回头去了学宫好好找一找,我帮你做特训。你六姑姑打这一类的泥鳅流,还是很有心得的。” 说着她还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王珞静,很显然她认为这才是泥鳅流的大姐大,那个宇文建业还嫩了些。 “哼!宗盛你莫听她胡说,回头五姑姑帮你做特训。”王珞静冷笑了一声,“四哥哥说,这叫风筝流。” “管你泥鳅流还是风筝流。宗盛侄儿,六姑姑和你讲,碰到这种人就一个字,一巴掌拍死。” “多谢五姑姑,六姑姑指点。”王宗盛恭敬地说道,心头却在汗然。回头这两个姑姑一起虐他,这学宫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而且这两个姑姑,一个比一个不是省油的灯。最重要的是她们的手段,太凶残了。 “宗盛还是蛮幸福的。”柳若蓝在一旁掩嘴轻笑不已,“有两个姑姑,还有一个姐姐陪着一起上学。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呵呵。”王宗盛一脸憨笑,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蛮幸福的,“姑姑,姐姐还有婶婶都是很好的人。”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 王珞秋有些不耐烦道,“要不是为了让你磨练磨练,咱们早就吃上饭了。” 说着她背负着双手,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 然后她瞅了一眼碧莲夫人,淡淡道:“大婶,你可以下擂台了吧?别耽搁我们切磋。” “小丫头,你叫谁大婶呢?”碧莲夫人被气得不轻,“我家建业刚刚一场恶战,你总得让他回个玄气,恢复恢复吧。否则你也胜之不武啊。” “没必要,他玄气够用了。”王珞秋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神色淡然道,“三招!” “什么意思?”碧莲夫人有些莫名奇妙。 “三招后,我再打不赢。”王珞秋眼神平静无波。好似在诉说一个事实一样,“就算他赢。” 啥? 众食客们纷纷惊呆了,这小姑娘口气也太猖狂了吧。 王守哲也是一拍额头,颇为无奈,你这破丫头,每次开战前都得先装一波。还真改不了了? 不过这气势倒是不错啊。很有少年女帝的腔调。 …… 第二十九章 筹谋!称霸紫府学宫 …… 但王守哲也不得不承认,珞秋这妹妹非但天赋强大,她的意志也非常坚定。 整个家族里修炼起来就属她最为刻苦,小时候吹的牛皮,她始终在坚定地朝着那方向前进。 光是这一点,那王守哲也是暗暗佩服。 三招? 碧莲夫人倒是眼前一亮,这小丫头还挺能吹牛皮的。不过她不怒反喜,反而顺势答应了下来说道,“行,那就三招。我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他家建业连战两胜的话,看那王子腾还有什么话好说? “慢着!” 正在此时。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只见擂台旁,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男子。 其中一位年长的那位中年男子,他气度非凡,龙行虎步地背着双手而行,一看就是位久居上位的大人物。 而另外一位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 长得倒是十分英俊,就是眼神有些躲躲闪闪,不是很自信的模样。 这两人一出现。 碧莲夫人一愣神剑,随即咯咯娇笑起来:“我倒是谁,原来是出云刘氏的刘康平。怎么,你也想带着儿子去学宫?只可惜就你那儿子,不过是下品丁等资质,勉强进学宫也就是混个日子,没什么前途。” 其实任何世家,哪怕是天人世家都会有一些资质不好的嫡脉。 他们走走后门,依仗些脸面也可让学宫将其收作弟子。 而且这样的人在学宫中数量还不少,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王守哲认识的钟兴旺老哥,他就是学宫中的一位垫底的普通弟子。 不过若是下品丁等资质的话,着实有些太低了。换做旁的世家,多半会放弃此子。用碧莲夫人的话来说,还不如再生一个。 但是刘康平却不知为何,一直在此子身上投入大量资源,将他的天资一点一点向上拔,对他提升修为更是不遗余力。连带着族内都对他有些怨气。 也正是如此,他那废物儿子的名头,响遍了周围数成。 “下品丁等?”刘康平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戏谑之色,“我儿云浪,你给碧莲阿姨看一看,你现在的血脉资质。免得有些人,一天到晚小瞧于你。” 那个不太自信的年轻人刘云浪,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随后,他一运转玄气,一股淡淡的青木色气息在他掌心中萦绕了一圈,玄气生机旺盛,如同那初春的一汪绿色,令人心生亲切。 乙木血脉? 碧莲夫人眼神一滞:“这,怎么可能?” 一些围观者食客们也都眼睛一亮,今天算是开了小小的眼界。这小小一块地方,便汇聚了不少青年才俊。 虽然这刘云浪是靠着洗髓丹磕上去的,但是能弄来洗髓丹也是天大的本事。 大部分的天人世家,都很难买得起洗髓丹后不伤元气。 而且众所周知。 在灵台境下先觉醒一重血脉的话。随后依靠灵台境晋升时,体质进化,生命层次跃迁后,便能再度提升一次血脉。 如此程度,便有望竞争核心弟子了。有一定的资格去,走一走那天人之路了。 “哈哈哈,怎么没有可能。”刘康平一脸得意地大笑,“上次东海卫一别,我又是费尽了门路。想办法从丹鼎上人那里。求得了他手中最后一枚洗髓丹。” 碧莲夫人更是震惊:“什么?你竟然还能走到丹鼎上人的门路?” 刘康平一脸自豪道:“就许你们宇文家有这有那的关系?我出云刘氏,怎么说也是一个历经千年的老牌世家。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底蕴。”他心头畅快不已,小儿子的天资一直是他心头的心结。 而且他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他为了丹鼎上人手中最后一枚洗髓丹。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二十七万乾金,这让他心头有些滴血。早知如此,就跟那王子腾死磕到底了。 只可惜他压根就不知道,王守哲对那洗髓丹同样是志在必得。别说二十七万了,你便是拍到三十七万,他都不会半点手软。 天知道错过了这一枚,再想等下一枚是猴年马月了。 更何况王守哲也不亏,凭着这枚洗髓丹,再加上初级血脉改善液,他非但在炼气境突破到了二层血脉。 他顺利地拿到了试炼场地的所有奖励。 在晋升灵台境后,更是突破到了三重血脉。此外还得到了上品灵器,以及嗜血藤蔓灵种,极大程度地增强了自身战斗力。 种种好处算下来,那枚洗髓丹怎么都是赚的。 “乙木血脉确实不错。”碧莲夫人冷笑一声说,“不过刘康平你突然跳出来,意欲何为。” “我看诸位小同学,切磋的颇为热闹。”刘康平说道,“我儿云浪,也想提前和未来的同学们亲近亲近,万一不小心赢了你小叔子两招,不如也给我们免一次单吧。” 他身为老牌天人家族族长,倒也不在乎一顿饭钱,就是想压一压碧莲夫人的气焰。 “行,等我家建业,收拾完这个小姑娘。再和你儿子过过招,希望他凭着乙木血脉能抗的属性,能多顶一会儿。”碧莲夫人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位大婶,那位大叔。”王珞秋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回头找个地方慢慢聊,我肚子已经很饿了。为了节时间,抓紧开饭。这样吧,这个妈宝男,和那个爹的宝。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她虽然没有王璃慈那么能吃,但是向来对吃饭也颇为重视。只有气血充沛才有力气修炼和打架。 一起上? 碧莲夫人和刘康平,齐刷刷地看向了她,这小姑娘的口气…… “行。”碧莲夫人无所谓道,“刘康平,那就让云浪和建业联个手,先收拾了那丫头再切磋切磋。两人增加增加感情,以后去学宫说不定还能互相照应。” 归根究底,这碧莲夫人就是个商人。一见那刘云浪觉醒了乙木血脉,便让建业跟他开始结交起来。 刘康平见状,也就答应了。 他们之间又没什么生死大仇,若有机会结下一些情谊,也不是坏事。 随后。 王珞秋,刘云浪,以及宇文建业三人,呈品字形站立对峙。 一看到他们的站位。 王珞秋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唉! “你叹息什么?”宇文建业说道。 “我在叹,如果你们能好好联手,应当能撑得住二十招,不过现在嘛……”王珞秋摇头不已,“五招!” “什么?” 宇文建业,刘云浪齐齐色变,这口气…… 不待他们反驳,王珞秋动了。 她也是战体血脉,可她的动作,与王宗盛横冲直撞的蛮牛感完全不一样,只是随便一步跨出,便仿佛到了刘云浪面前,随后轻飘飘的一拳打出,朴实而无华。 就好似小儿女间,在嬉戏打闹一般。 刘云浪急忙双手一架,一道淡青色的玄气凝聚而起,挡住的那一拳。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顿。 下一瞬。 “轰!” 刘云浪就像被一发炮弹迎面打中,气浪炸起,防御尽破,身躯飞起而失去了控制。 不等他落地。 王珞秋已经轻轻跃起,手肘随意一顶,打在了他胸膛上。 “砰!” 刘云浪就像一个皮球一般,飞出了六七丈远,狠狠地摔落在地口中吐着血,双眸惊骇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是谁?我在哪儿? 好在王珞秋已手下留情,否则这一肘,必将他胸骨顶裂数根! 她的战斗方式便是如此,干净利落,直击对方的空档弱点。 与此同时。 宇文建业脸色大变,准备上前救援。可他刚用灵动如兔的身法,突进到战场时,却发现他的队友已飞出了场外。 然后他就愣在了当场,这是什么鬼?是他眼花了吗? “战斗的时候分神,可不是好习惯。”王珞秋的声音,在他耳畔轻飘飘的响起。 只是一瞬间,便欺身到他剑防内侧。 “不好。”宇文建业心中一咯噔,再想退也来不及了,胸襟竟被对方一把抓住,狠狠的甩出。 然后,宇文建业变成一只鸟飞了起来。 脑子里同样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谁?我在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 数息功夫后,他狠狠的砸在了擂台下面。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脸庞却红了起来。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便是连那些灵台境食客们,都有些瞠目结舌,这女娃娃也太厉害了吧? 虽然以她炼气境九层的修为,战胜炼气境八层并不稀奇。但是以一敌二下,却能赢得如此干净利落,仿佛还没开始战斗便结束。 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王珞秋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缓缓走下擂台,对那碧莲夫人说:“大婶,现在可以开饭了吧?” “你,你,你。”碧莲夫人脸色都苍白了。 这小丫头从头到尾就用了三招。 难不成她是天骄吗?不不,碧莲夫人出生在国都,也曾见过天骄出手,恐怕一般天骄都没她这么狠吧? “开饭开饭。”王守哲说道,咱们家的孩子都快饿坏了,带头就走。 所有人都跟着他回包厢。 倒是王珞秋,瞅了一眼那两个虽然满面羞红。 却以崇拜眼神看着她的宇文建业和刘云浪,安抚道:“你们天资不错,就是战斗意识太差。若进学宫后,可以找我多切磋。” 这?王守哲微微,惊疑不定。珞秋她,这是准备收小弟,在学宫中搅弄风云了吗? …… 第三十章 沧澜上人!以力服人(求月票) …… “多,多谢珞秋姑娘。”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后,都激动了起来。 毫无疑问,刚才王珞秋已经将他们打服。如果未来能跟着她,在学宫中必然会好混许多。 然后那宇文建业,小心翼翼地道:“珞秋姑娘,我们可以和您一起吃饭吗?” 王珞秋瞟了一眼他们,看见他们眼神中都颇有期待,便点头道:“反正是你妈结账,那就一起来吧。” “是嫂嫂!”碧莲夫人咬牙切齿地纠正着。 但是那两个年轻人,却没有管她的反应。 而是屁颠屁颠地跟着王珞秋就走了,好像能跟王珞秋一起吃饭,乃是最大的荣幸一般。 三人随口攀谈着。 “咦?珞秋姑娘,你竟然比我还小一岁?” 在略作寒暄后,三人已经略微有些小熟悉。宇文建业吃惊不已道:“天呐,你这究竟是怎么修炼的?太生猛了。” “就算我年龄小,以后也要记得叫学姐。也没什么特别修炼的办法。只是经常去外域,和那些凶兽打架就行了。”王珞秋总是听到钟兴旺,叫珑烟老祖学姐学姐的,觉得这个称呼颇有排面。 “去外域和凶兽打架?”宇文建业和刘云浪都是震惊不已,咱们这都还是小孩子吧?竟然要去外域和凶兽打架!!! 这放在天人世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算什么?”王珞秋语气平淡道,“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和高我一阶的散修生死搏杀,并去外域和猛兽较量,狩猎凶兽。这些年来,被我打死罪犯和凶兽,已经不知多少了。” 没办法,平安王氏身处外域边缘,本就不是个太平之地。因此王珞秋小小年纪,已然要扛下家族重任。 正所谓穷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战斗本能,是一次一次磨练出来的。 而且她还喜欢和王守哲打,虽然每次都会输,但总是能从四哥哥身上学到很多诡异的战术。 “你这也……太凶残了。学姐就学姐吧,反正你厉害。”宇文建业和刘云浪,都似乎并不反对。纷纷开始叫起了学姐。 “那还行,以后在学宫中学姐罩着你们。不过你们这妈宝男和爹的宝的脾性得改一改,我可看不惯。”王珞秋说道。 “是嫂嫂……”碧莲夫人又在身后幽幽地辩驳道。 “咦?大婶……你跟上来做什么?我们都是年轻人在聚会。”王珞秋奇怪地看着她。 然后,碧莲夫人和刘康平就被排除在外,他们面面相觑。 总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年轻一代,好像是快要被拐走了? 确切的说,是已经被拐走了。 看到这一幕王守哲也是颇为无语,他这六妹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是准备收小弟了。她这要进了学宫,学宫恐怕会不得太平了。 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开开心心。 尤其是王璃慈,这一下心里完全没有顾忌了,反正那个什么碧萝夫人会买单。 …… 数个时辰后。 正好整以暇躺在贵妃榻上,喝着养颜灵蜂皇蜜灵茶的碧莲夫人,拿到了掌柜的账单,她看都不看一眼道:“不是说了都算我账上?” 那掌柜苦笑不已道:“夫人,最好先看一看。” 然后碧莲夫人无所谓的瞅了一眼:“多吃点也没关……噗!”她喝了半口的蜜茶直接喷了出去,眼珠子瞪得滚圆滚圆,“这是在逗我吗?他们打包了!?” 掌柜摇头道:“我们派了小厮看着呢,没打包都是现场吃完。” 然后碧莲夫人双眼朝天,满脑子都是&*%¥#,陷入了混乱,脑子一片空白。 她这好端端的,没事去招惹王子腾干什么? 这顿饭,都能让她心痛,是何等的可怕? 看样子,以后得离这王家远一点了。 不对,远不了。 咱们家建业好像已经拜了人家小姑娘为大姐头了…… 一时间碧莲夫人欲哭无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 欢乐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数日后。 在陇左郡内胡吃海喝的日子已经结束。 先去打前哨战的萱芙老祖回来后,便开始领着众人出了陇左郡城,前去紫府学宫。 车队缓缓的驶出了陇左郡城,一路向北,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便进入到了紫府学宫范围。 紫府学宫背依着高逾两千丈紫府圣山。 建筑群是坐落在数座灵峰中间一条,错综复杂,极为巨大的顶尖灵脉上。 很多建筑都是将山体削掉半截后,建造其上。 它的建筑群极为庞大,高阁底楼错落有致,全部面积约有半个长宁卫大小。 如此庞大而结构复杂的单一建筑群落,王守哲还是首次看到。 真不愧是紫府学宫!真不愧是整个陇左郡范围内的玄武圣地。 即使是王守哲这个穿越者,都收敛起了很多骄傲的心态,不敢对学宫有半分小觑。 小半天功夫后。 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大块广场上。 这块广场如此巨大,几乎一望无垠。更夸张的是,在这里聚集着数之不清的人。 有拖家带口,带着车队的世家子弟,也有一些成群结队的散修们。 但是他们并不那么容易进入紫府学宫之内。 学宫又不是旅游胜地,想进就进? 非学宫学子必须持邀请函,或复试通知证明,才可进入学宫。而且只能待在指定的区域内,不得乱闯。 当年如果不是王定岳出事,王守哲迫不得已接掌家族。 他当年已持复试通知证明,进入学宫进行复试了。 不过他也知道,以他当年的资质和实力,通过复试的机率仅仅一半。若是萱芙老祖背后撑腰的话,倒也勉强能混进去。 只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学子。 但即使是普通学子,也有不少人想挤破着头进来。 就为那一句话,一入学宫必成灵台。 紫府学宫是不会让那种成不了灵台的人进来,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学子,连灵台都踏入不了。 而王守哲这一次前来,局势依然大有不同。看到那乌泱泱的人群,内心也是感慨万分。 随后,因为有萱芙老祖的照拂,还有王守心这个核心弟子在。 王守哲一些人倒是轻轻松松的进入了学宫大门。 并且分到了几个外宾院子,暂且先入住了下来。 …… 与此同时 在紫府学宫靠后的方位,有一座玄冰灵峰。 峰顶大平台上,坐落着巨大晶莹白色殿堂群落,此峰高逾一千五百丈,头顶便是浓密的云层。 不知是否此峰之中那条顶级玄冰灵脉起了作用。此峰常年大雪皑皑,冰封百里。仿佛将天地间的寒气都笼罩在了这里。 这里对普通人来讲就是寒冰地狱,但是对那些,修炼玄冰系功法的玄武者来说,此处就是天赐圣地。 庞大的巨型聚灵阵法,将这一条玄冰灵脉的灵气牢牢锁住,悉数贡献给了整座冰殿。 白色的殿堂最高处。 有一座冰晶般的阁楼,这是整座玄冰殿的核心位置。 就在这玄冰阁楼内。 一位戴着面纱的白色宫装女子,站在冰晶般的栏珊旁。 她美眸深邃如同万载寒冰一般,遥望着山脚之下。 周围厚厚的云层和磅礴大雪,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意志,纷纷向两边散开,露出了极为遥远的山脚下场景。 连一缕阳光都透射了进来,将这一座冰殿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她仅仅往那里一站,便仿佛是天地间冰雪的化身,与这整座玄冰阁楼,甚至整座玄冰殿融为一体。 此等修为境界。 已经远远超出了凡胎肉体,已触摸到了那天与地那虚无缥缈,却神秘莫测的玄奥道理。 在她身后。 还有一位丰神俊朗而气度冷峻的白衣青年,正束手而立不敢有丝毫打扰。 良久之后。 那白色宫装女子才收回眼神,云层和大雪再度向内卷来,那一缕金色的阳光便被隔绝在外。 她的语气淡漠如冰道:“珑烟那孩子,这两日便抵达学宫了吧?佑安,你去将她接来。” “是,师尊。”房佑安恭敬的行礼,顿了一下,他微微犹豫道,“师尊,珑烟师妹她禀报说,她修炼了阴煞之气……” “此事,我已知晓。”宫装女子淡淡道,“有何问题?” “这……”房佑安的脸色惴惴不安道,“有上人……对招收珑烟师妹重归门墙有点意见。说是我紫府学宫乃是天下正道,玄武之楷模。况且学宫与那阴煞宗本就势不两立,珑烟师妹修炼阴煞之毒,不应再收她回归学宫。” “有上人有意见?是长春,还是玄遥?”宫装女子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罢了罢了,不管是谁,让他们有意见,尽管来找我说道。” “我会打服他们的。”她轻飘飘地补充说道。 打,打服! 房佑安一滴冷汗,师尊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以力服人】。 不过他心中也是有些感慨,珑烟师妹啊,珑烟师妹。师尊待你如此之好,莫要再辜负她老人家了。 当然,房佑安内心也有一些奇怪,珑烟师妹虽然天赋不错。 但也到不了令师尊如此恩宠地步吧?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求月票) …… 第三十一章 长春上人门下个个都是人才 …… 翌日。 王守哲等人略作休息后,今天便分开行动。 其他方向主要都是萱芙老祖帮忙带领,她浩浩荡荡的引着大家走了。 而王守哲这一边,则由王守心带着去长春谷。 他名义上属于长春上人门下的外道学子,修炼的长春真诀仅有炼气篇。如今他灵台境的境界已经稳固,入手长春真诀灵台篇,已成了当务之急。 行不出半个时辰。 王守心便领着他到了一处山坳外,到此后,他拱手歉然道:“守哲贤弟,为了避免误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长春真人门下,脾气都不错,略作打探就能找到授道殿。” 避免误会? 王守哲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深究,还礼道:“多谢守心兄。” 随后,王守心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一点需要谨记。学宫中不论身世,守哲莫要随意透露自己的家世。一来是学宫禁止此事。二来,也不至于因为学生之间的矛盾而牵连到家族。” 关于此点,王守哲先前也曾听说过。你要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改个名字。不过,改名字就算了,意义不大。 当即拱手道:“守心兄,我晓得了。” 如此,两人就此拜别。 王守哲走入那长春谷内,霎时间视野开阔了起来。 这一大片广袤的峡谷之中,阳光明媚而不灼。 植被成林,绿木葱葱,花田中奇花异卉随风摇曳。 还有一群一群驯养后的灵峰,在灵花丛中来回穿梭,采摘灵蜜传播授粉,到处都是一片鸟语花香。 好一派农家气象。 不,确切的说是仙农气象。 人一走进此谷,便觉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气息,连呼吸都觉得格外顺畅清新。 据说这长春谷,坐落着一条顶级的木系灵脉上。因此哪怕在此居住,时间久了都有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的功效。 长春谷弟子们人数很多,但是他们都各忙各的,分布在各处的田间低头忙忙碌碌着。种植着种种灵植、灵果、灵花、灵草。 不远处,田间有一位老农。 他胡子花白,头戴着斗笠,正在小心翼翼地锄着灵田间的草。 王守哲上前拱手道:“这位师长,敢问咱们长春谷的授道殿怎么走?” 那老头抬头瞅了一眼王守哲,呵呵一笑道:“小伙子,你这找授道殿做什么?” 王守哲客气回道:“在下乃长春谷外道学子,修炼到了灵台境,按照规矩前来参加考核,并领取长春真诀的灵台篇。” 他说话间,手一抹间,手中多了一个小酒葫芦,里面灌着几斤上好的灵酒。 塞给了那老农道:“还请师长指点明路。” 老头眼睛一亮,打开酒葫芦喝了两口酒,满意的哈了口气道:“酒很一般。但是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倒是挺上道,合我胃口。”说着,便随口与他指了路。 拜别老农后。 王守哲一路顺着田间地头,又迈过山间小溪,灵桃花林,灵鱼鱼塘等等。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抵达老农所说之地。 这一路过来吗,倒是也让他领略了长春谷的不凡之处,当真是三步一灵田,举目皆灵种。 眼前。 这是一座古朴厚重的大殿,也很符合长春谷的风格。 便是那木质回廊结构中,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点缀着一些美丽的奇花异卉。 大殿正门门楣上方,有一块巨大的匾额,在那花团锦簇之中,隐隐露出了三个烫金大字——【授道殿】。 “看样子,就在这里了。”王守哲暗忖道。 当即,他整了整衣冠,然后拿出镜子照了一下。 嗯,依旧是那么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这一下他放心了。 随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储物戒指中,早已准备好的种种礼物。里面各种风格口味的东西应有尽有,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这叫什么?这叫有备而来。 多种方案,他都已经准备好。 哪怕是那授道殿的执事师兄,有心刁难的话,王守哲也能凭着他的本事摆平。 “唉~”成年人做事,就是那么靠谱。 王守哲思量之间,气度沉稳地迈入了授道殿大门,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 “咦?” 这个授道殿内场面,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在他想象中,传道授业之地应当端庄大气,沉稳有度,充满了书卷气息和历史底蕴。 却不想。 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田园风格,他们用木板钉成了一个一个正方形的箱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里面装载着各种各样的泥土,长着各式各样的庄稼。 此外也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小型阵法,制造和模拟各种温度变化以及光照。 每一块室内“田垄”附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身穿的长春谷服饰的弟子,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或者说又有一人低头蹲在那边,盯着一株植物仔细的看,心无旁骛专注至极。 这…… 如此场面,让王守哲有些震惊。他着实有些找不到,哪个才是授道殿的执事师兄? 不得已间,他只好找了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弟子,来打探一番。 至于为何不找男弟子打探?原因当然也十分简单。 王守哲长得如此器宇轩昂,相貌堂堂。若问男弟子,可能会招来嫉妒,容易出现不必要的矛盾。 此种麻烦当然是能规避就规避。 “这位学姐,打搅了。”王守哲打断了一个正在种花的女子,风度翩翩地行礼。 “滚,哪个混……”那被打搅的女弟子,登时气势汹汹站起,准备破口骂人,却不料见到王守哲后,登时愣了愣,然后红着脸柔声说,“这位学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眼睛更是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王守哲,还时不时的羞红着脸低着头。 这就是长的帅的好处了。 王守哲略微与她寒暄两句后,便回归正题:“请问这位学姐,负责传道的师兄在哪里?” “原来你是找锦山师兄啊?”那学姐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我带你去吧。” 然后她就领着王守哲往里走去,一路到了一片复杂田垄处,对着一个中年模样男子没好气地说,“锦山师兄,有人找你。” 那锦山师兄外表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实际岁数未知。 长得那是平平无奇,眼神还有些小猥琐。 穿着打扮更是毫不讲究,身上沾满了泥点子。他一瞥王守哲随口问道:“小子,有什么事?” 这态度谈不上多好,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这就是长得太帅的坏处了,容易被同性别的弟子敌视。 王守哲早有准备,先是温文尔雅恭谦地行了个礼:“在下王守哲,乃是长春门下的外道学子。如今晋升了灵台境,想来申领【长春真诀】功法后续的灵台篇,这是在下的身份腰牌,请……” 可王守哲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锦山师兄不耐烦地打断道:“长春真诀,后续功法是吧?展现一下灵台境的气势。” 王守哲依言运转玄气,灵台境气势释放出来一些。 那锦山师兄点点头,然后他就从旁边的那个破落书架中翻了翻,丢出一本书:“这便是长春真诀的灵台篇,你只能在此看,不得带出,记住后再说。” 然后他就再也不搭理王守哲,继续专注在他的田垄上,研究着一种很快成熟的小麦。 竟然如此顺利? 王守哲有些错愕不已,还以为这是多难的事情呢。 他都准备了好几种备选方案,怎么着也得过三关斩四将吧? 好吧,简单就简单一点吧。 王守哲送上小礼物,拜谢了领路的学姐后。便找了块干净地方,专注地记忆起长春真诀的灵台篇。 凭着他已经觉醒三层血脉的身体素质,记忆力等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再加上他本身心思细腻和智慧不凡。 不出一个时辰,长春真诀的灵台篇便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烂熟于胸。 这才把灵台篇还给了锦山师兄。 刚想做一半试验的锦山师兄,拿过灵台篇就丢在一旁,不耐烦地对王守哲挥手道:“去去去,别打扰我,我现在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马上要成功了。” 王守哲往他的室内实验田垄一瞅,那是一片十几株小麦,正在灌浆抽穗即将成熟。而锦山师兄正在催动着浑厚的木系玄气,催发着那些麦穗进入最后成熟期。 木系功法看来也有催生植物的作用,但是那速度着实太慢。比起王守哲当觉醒稀薄血脉的时候,尤要慢了数十倍。 而且看他十分吃力,身上蒸腾起了雾气,一副玄气不够用的样子。 “咦?” 王守哲看着那即将成熟的麦穗,还有粗壮的根茎,顿觉有点熟悉。 不等他说话。 锦山师兄边催动着玄气,便自言自语了起来:“哼!我就不信了。这小小的王氏7号麦种,我锦山弄不服你,这一次一定成功,让你可以二次繁育。” 王氏7号麦种? 王守哲微微一愣,拍了拍额头,忍不住好笑了起来。难怪那麦穗如此眼熟,这不是他八九年前,培育的王氏7号麦种吗? 这位锦山师兄,竟然想破解盗版他的王氏7号麦种。 还如此一副咬牙切齿,深仇大恨的模样,估计是研究了好一阵了。 这不是在做无用功吗? 然后王守哲同情地看着他,忍不住劝了一句说:“师兄,王氏7号麦种,从根子上就不能二次繁育……” 然后锦山师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翻着白眼道。 “你一个小小的外道学子,懂个屁!?我这一次一定成功。” 那好吧,你慢慢玩,慢慢装。唉,长得帅就是容易引起师兄之类的暴脾气。 这一下王守哲不走了,环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等着锦山师兄的最终结果。 他催生速度太慢了。 王守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百无聊赖地看他中间歇了好几次。服用培元丹,吃便携灵食,打坐补充玄气等等。 这才勉强将最后一点工作完成,那十几株王氏7号麦种彻底成熟。 然后他兴奋而颤抖着将那些麦种脱粒,小心翼翼地浸泡在了,他特别调配的营养水液中。 此时。 因为锦山师兄的实验到了关键时刻,不少师兄弟师姐妹都围了过来,想见证历史的时刻。 “小子就让你这外道弟子,好好看一看。我这长春上人门下核心弟子的厉害。”他自信满满的催动着淡青色玄气升腾而出。 他的玄气,散发出了一阵生机盎然的气息,仿佛能促进万物生长一般,裹住了营养液中的那些麦种。 岂料。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锦山师兄的玄气已经告罄。 然而那几十粒麦种竟无一有任何反应。 周围师兄弟们纷纷惋惜道:“锦山师兄,这一次又失败了。看样子那王氏7号麦种,还真是不简单。” “不可能,不可能!我这一次准备充足,思绪周全,提前激活了它的生命因子后再种植的,营养液中也都采用了最珍贵的材料。” 不甘心下,他又吞服丹药打坐回气。 不多片刻,他又跳起,催生起来麦种来,却依旧没有反应。 这让他满头大汗而脸色苍白,苦恼了起来:“可恶的王氏7号麦种,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我的二次栽培,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王守哲暗忖不已,你在这破解盗版我的粮种,破解不成还骂骂咧咧的,这世界上的产权保护意识果然差。 不过王守哲也就是看一看,验证一下的确破解不了,并非是嘲讽他什么。 这些长春谷弟子们,专研精神还是不错的,据说灭虫散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走人时。 蓦然! 外面传了一声叫喊声:“大家快躲起来,小学姐来了。” 小学姐?就在王守哲诧异间。 一旁围观的师兄弟们瞬间没了人影。 他们有的躲在了柜子里,有的索性把自己埋在了土里。 更夸张的是,有一个人揭开一棵室内树上的暗门,躲在了一棵树里。 便是连那锦山师兄也勃然色变,仓皇间挤进了藏书柜后,还挪了两个花盆以充当遮盖物。 整个过程不过十来来息的功夫,快速的让王守哲措手不及。 那小师姐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可怕? 正在此时,门口冲进来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实际年龄未知的绿裙女子,长得倒是十分漂亮,却不知为何谁都要躲她。 她人没进来,声音已进来,兴奋地喊道:“诸位学弟学妹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生命因子融合技术,已到了最关键的攻克阶段。只要谁肯配合我实验,我可以给二道署名,一起分享……” 绿裙女子进来后发现整个授道殿中已经空无一人,唯有王守哲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话音戛然而止。 他没处躲,也不知道要躲什么。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不免有些凝重和奇怪。 然后,那绿裙女子上下打量着王守哲,好奇不已道:“你是今年新来的学子吗?” 王守哲温文尔雅地拱手道:“在下王守哲,乃是学宫外道学子。” “外道学子?那是什么?罢了罢了,看你长得英武不凡,本学姐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配合我实验,把你的生命因子贡献给我。” “我就让你与我一道署名,共享荣誉,名垂青史。”绿裙女子满眼放光,兴奋不已道,“我的生命因子融合技术,可是跨越时代的伟大技术,堪能与神武皇朝的技术媲美。” 从她一跑进来所有人,都跑掉躲掉来看。 就知道这学姐所谓的实验配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守哲摇头道:“在下对名垂青史,没有任何兴致,也不会做实验。” “学姐你好,学姐再见。”然后,王守哲头也不回的出去。 “慢着!这个实验很简单”绿裙女子挡住了他,掏出一叠金票说,“只要你拿出一点点生命因子给我,这叠金票就归你了。” 王守哲:“……” …… 第三十二章 且看!守哲的手段 …… 王守哲十分疑惑。 不知道这绿裙女子说的所谓生命因子,是否和他想的一样。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令他羞耻了。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用钱用这种理由来砸他。 “抱歉。” 王守哲郑重地拒绝她,“我对你的试验不感兴趣,学姐可以找其他人。”这种事情若是给老婆知道了,怕是会被打死。 “先别忙着拒绝,你将参与到一个伟大的技术革命之中。”绿裙女子双眼放光,兴奋而痴狂道,“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将人和植物结合起来,变成树人或者人树。” “这样人就不用吃饭,只要扎进土里晒晒太阳就可以活命了,而且寿命也能活很长很长。” “怎么样听到这里兴不兴奋?有没有期待?” 兴奋你个头,期待你个鬼,王守哲震惊不已地看着这绿裙女子。 是在胡搞基因实验啊,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 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道德伦理监察协会,管管这帮人。 总之。 王守哲的理想,就是经营好他的小家族,然后一点一滴变强,让族人们生活的更好,不用动不动受人欺负。 对于这种诡异毛骨悚然的技术,不感兴趣也敬而远之。 这看起来漂漂亮亮,外表很正常的小姐姐。竟然是一个基因改造疯子!难怪那些长春谷弟子们。一见到她来了就拼命躲了起来。 然后王守哲很严肃地问:“如果我不答应,小学姐你会不会动用武力强迫我?” 绿裙女子眨着眼睛看着王守哲,很真挚地说道;“会啊,你长得那么英俊,生命因子一定很优秀。” “那小学姐你现在的修为是……”王守哲,一滴冷汗后盘算起来。心中感慨不已,唉,长得太过俊朗,终究也是一种原罪。 非旦容易遭到师兄师弟们的敌视。也容易遭到学姐的觊觎。 “我的修为不高,师尊的五个亲传弟子中就属我最没用,才是灵台境后期,还没到天人境呢。”说起此事,绿裙女子有些失落。 那估计是打不过了,一时间王守哲的表情充满凝重之色。 与此同时。 躲在书柜后面的锦山师兄,心头畅快地暗自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叫你长得那么俊。这下倒大霉了吧?接下来,肯定会被小学姐捆绑抓起来,去做那些邪恶而可怕的实验。 一想到小学姐那些可怕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实验,他的心都在颤抖。 但是同时,他的又是炽热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小学姐对他来硬的。然后看这个俊朗的外道学子王守哲,拼命抵抗,最终依旧束手就擒,迎接他悲惨的命运的一天。 最重要的是小学姐,事后一定会丢给他些乾金作为补偿。 小学姐可有钱了!几个亲传弟子中,就数她最有钱。 其余藏起来的几个学姐们,却是对王守哲万分同情,可她们也没办法啊,又打不过小学姐,没办法来个美人救英雄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守哲即将被捉住,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时。 王守哲的手,却在储物戒指中上一抹,然后多出了一些灵鱼鱼干,蜜汁灵肉脯、灵蜜饴糖,以及用灵糯粉和其它食材制作的千层糕等零嘴。 “小学姐心系全人类,让守哲佩服之余,又十分心痛。” “小学姐平常做实验,一定很辛苦吧?唉,看看你,肯定都不按时吃饭。你尝一尝这蜜汁灵牛肉脯,采用的是紫晶灵蜂蜂皇蜜,和三阶青木灵牛王肉,通过数十道工艺制作出来的,吃一口就能补充气血,还能养颜。” 然后小学姐就尝了尝,眼睛瞪起,果然很好吃。 王守哲贴心地给她端了张凳子,让她慢慢吃。 随后王守哲又是手一抹,拿出了一面制作精良的小镜子:“小学姐为了人类的崛起而拼命工作,着实让人敬佩万分。不过,再辛苦也得注意保养啊。小学姐你照照看,你鬓角这里生出了一个小痘痘,这一块皮肤又有些灰晦暗,明显是平常不注意保养了。” “哪怕为了全人类,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啊。我推荐你使用这款,我精心调配二十年之久的【冰肌雪肤滋润膏】。” “这是什么宝镜,竟照得这么清楚?哇,果然有小痘痘。”然后小学姐就慌了,擦了擦滋润膏,冰凉舒爽的感觉透骨而入,让她有种满面冰爽,通体舒畅的感觉,“真的有效啊。” “这一瓶【红鸾紫凰丸】用来内服调理身体,理顺五脏六腑和天葵。这瓶【冰肌雪肤滋润膏】外敷。要不了多久,小学姐就能恢复冰肌玉骨的盛世美颜。” 他身为一个已婚男子,天葵什么的说出来也很顺口。 “要多少乾金,我都给你。”小学姐捧着两个精致的玻璃瓶子和镜子,爱不释手。 “小学姐你为人类做贡献,这区区一点点保养圣品算什么?值不了两三千乾金,都送你了。连这【映仙宝鉴】,都一起送给你了。”王守哲大方的挥了挥手道,姿态是那么的“豪气”。 所谓的映仙宝鉴,便是那外表做得很精致的小镜子。 “学弟你真是太好了,比我师尊对我还好,连圣品和宝鉴都舍得送我。”小学姐感动不已,俏脸都潮红潮红了,“不过我师尊说,不能白拿人的东西,这是四千乾金都给你了。” 然后她硬是塞了一大把乾金,给王守哲。若他不要,她还要生气。 勉为其难下,王守哲收下了乾金。 然后他又进入到了下一个步骤。 “小学姐你的头发有些干燥啊,你看看这里末梢处还开叉了,你这究竟是多不爱惜自己?”王守哲一脸严肃地批评着,然后又掏出两个漂亮的玻璃瓶子,“这个绿色的瓶子是【润柔丝清】,乃专门用来洗小学姐这头秀发青丝,不管任何头屑,油腻污渍,都能一次清扫干净,还有保湿滋润的功效。” “那个蓝色的瓶子内是【乱蝶百花香】,是专门用来护发的,配合保持您的秀发光润柔亮,并散发着百花香味,连那蝴蝶都会纷纷引来。” “这么厉害?多少乾金?”小学姐的眼睛都直了,这又是圣品啊。 “小学姐和我谈什么钱,谈钱多俗气?就当我是为人类卫士作贡献了。”王守哲一副大义凛然道,“值不了三五千金,那都是小事儿。” “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这是五千乾金,学弟您一定得收。” “小学姐你真是……唉!”几次推脱后,王守哲再度勉为其难地收起五千乾金。心中直感慨,这学宫圣地的人真是有钱! 真是壕气冲天。 这一番操作后。 那些躲起来暗中看热闹的师兄们,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还能这个样子操作? 小学姐你不是应该……赶紧把这俊俏男子抓起来,然后去做那些邪恶可怕的实验吗? 怎么一转眼间开始吃起了小零食? 和他一起开始研究怎么保养皮肤维护头发了? 那些学姐们却个个羡慕不已,那个守哲学弟,非但长得俊俏英武,还真是好温柔好细腻。如果他能帮着擦冰肌雪肤滋润膏,那就是太幸福了。 只可惜守哲学弟的那些东西太贵了,她们又不像小学姐那么有钱。 如此这般。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 小学姐多出来一堆瓶瓶罐罐,王守哲也是钱包鼓鼓囊囊了起来。 见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王守哲说道:“在下娘子还在等着在下回去,小学姐你这些东西慢慢用,不够随时问我要。” “等等,你走了,我的试验怎么办?” 还真是不依不饶啊。王守哲略一琢磨道:“其实我这人,资质鲁钝,生命因子平平无奇。” “我看你长得蛮俊的呀,哪有平平无奇了?”小学姐一副你在骗人的模样。 “小学姐,你长期在长春谷为全人类做贡献,却涉世不深。咱们千万不能以一个人的外表,判断他是否优秀。有句话说的好,正所谓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我就是这种人了。”王守哲郑重地劝解道,“我倒是觉得锦山师兄,虽然外表长得磕碜,可也挡不住他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智慧灵光。” “因此,我向您郑重推荐锦山师兄。小学姐,你也不想你的树人光有好看的外表,脑子里却空荡荡一片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让学姐一副被说服了的模样,惋惜道,“可锦山学弟他不在啊,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躲在书柜后面正在暗搓搓看热闹的锦山师兄,顿时暗道不好,“这臭小子在坑我。” “小学姐别急,这是锦山师兄童心未泯,在和你玩捉迷藏呢,你到那书架后看看。” 然后小学姐就跑了过去,一把搬开了书架,然后很惊喜地叫道,“锦山学弟,原来你在这儿。来来来,快跟我回去做实验。” “救命啊,不要,小学姐你放过我吧。”锦山师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没娶妻生子呢。” “锦山学弟,你这可是为全人类在做贡献啊。既然你没这个觉悟,学姐就只能对你用强了。” 说着小学姐双手一挥,一股青色的玄气磅礴而出。 一种长的像是攀援蔷薇的藤蔓,从她双袖之中飞腾而出,向锦山师兄卷去。 锦山师兄大叫一声不好。 然后施展的身法正欲逃跑,只可惜晚了一步。攀援蔷薇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他一只脚。 随后那长满了花朵的藤蔓,便飞速缠绕而去,将他举在空中绑成了一个大字。 锦山师兄惨叫不已,那攀援蔷薇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藤蔓。它美丽的外表下,长满了无数根倒刺。 这一捆绑后,倒刺根根入体。 注入疼痛剧毒的同时,让锦山师兄的身体也逐渐麻痹,生不出挣扎的力气。 如此场面看得王守哲,也是暗中心惊不已,这小学姐的攀援蔷薇,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简单东西。应该是某个灵种。 也不知道和他的嗜血藤蔓比起来,究竟哪个厉害? 与此同时,王守哲是心中感慨万千,锦山师兄对不住了,我可不想回去后被娘子打死,只好委屈你了。 “唉!这就是成年人处理问题的办法了。” “不一定就要一言不合,直接开战,换一个角度一样能把事情处理好。” 王守哲心中暗忖着,正准备偷偷摸摸离开这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时。 蓦然。 一个温和略带训斥的声音响起:“绿薇,差不多啦,不准再欺负锦山学弟。” 不知何时在授道殿中多了一位老者,那位老者手持着锄头斗笠,正是王守哲在长春谷灵田中,见到的那位锄草老农。 王守哲微微一愣,当即往回站了站,心中疑虑不已,莫非这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老农,就是传说中的长春上人? “啊,师尊,你怎么来了?”小学姐绿薇一下子有些慌了,“我可没有欺负锦山学弟,他这是准备帮我做实验呢。” “你呀,别看了一些神武皇朝遗迹中,那乱七八糟的实验技术,就开始乱来。”长春上人批评道,“人与植物结合起来,有违天道伦理。你忘了,如此强大的神武皇朝最终怎么覆灭的?” “呜呜~”小学姐绿薇一下子委屈不已,“我也就是想试试嘛?” “咱们长春谷讲究的是,不逆天道,顺势而为。”长春上人淡然的说道,“你那个实验以后不准再提了。何况生命因子,你懂什么是生命因子?” “神武皇朝的遗迹里技术上有说,男人都有的……”小学姐绿薇抗辩着说。 长春上人脸都黑了。 一见到师尊变脸,小学姐绿薇急忙放开了锦山师兄,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临走之前,还对王守哲放了一句话:“守哲学弟,我东西用完了再来找你。”然后她的身影就不见了。 锦山师兄劫后余生,对长春上人拜谢道:“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你也别整天不干正事,人家的王氏7号麦种,必然是经过数代人辛辛苦苦研发而出。”长春上人批评道,“你随意破解,将他人辛苦劳动置于何地?” “是,师尊。”锦山师兄大汗淋漓。 长春上人也不再理他,而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王守哲,意味深长的说:“你这孩子,倒是挺有本事。” …… 第三十三章 喜得天骄!我玄遥一脉要崛起 …… 听到这话,王守哲心中蓦地一沉。 虽然这长春上人并没有展露紫府境的威压,也没有刻意压制他。但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依旧让他忍不住后背发凉,好似有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 “上人,我这也就是和小学姐开开玩笑,哪能真要小学姐的钱呢?”王守哲尴尬的笑了笑,当机立断掏出那一万多乾金递给了长春上人,“劳烦上人将这些钱还给小学姐。” “你那些东西虽然贵了些,却充满了奇思妙想。既然绿薇喜欢,自然由着她去。”长春上人不以为意,到了他这个级别,些许小钱早就不在乎了。更何况,那是绿薇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都是她自己选择。 “那上人的意思是?”王守哲有些莫名。 “都出去吧。” 长春上人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扫了其他人一眼,随意吩咐了一句。 长春谷诸位弟子立刻识趣地行礼告退。 授道殿里顿时只剩下了长春上人以及王守哲两个人。 长春上人扫了王守哲一眼,王守哲顿时感觉仿佛被看了个通透,所有想法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王守哲的神经顿时就绷紧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长春上人要斥责他的时候,长春上人却忽然叹了一口气,悠悠道:“绿薇和其他师兄弟们不一样。她并非世家子弟,而是我在野外捡到的孩子。因为从小就长在长春谷,她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与常人并不相同。” 顿了顿,他的语气倏地变得认真:“适才她多有得罪之处,我这做师尊的替她道个歉。” “上人言重了。”王守哲急忙束手还礼,严肃道,“我与绿薇小学姐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小学姐性格天真烂漫,并不觉得讨厌。” “嗯。包容宽煦,有勇有谋,倒是个好苗子。” 见他这样,长春上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笑眯眯地看着王守哲,赞道:“你这外道学子,倒是比我很多核心弟子还要优秀,年纪轻轻便将《长春真诀》练到了如此火候。当真是沧海遗珠啊~” “上人谬赞,谬赞~”王守哲谦逊地说道,“我和诸位学长师兄的差距还很大。” “先前听你说,王氏7号麦种从根子上便无二次培育可能。”长春上人招呼王守哲到一旁坐下,态度和煦,“能跟我说说吗?” 王守哲暗忖不已。 莫非这长春上人已然知晓王氏7号麦种乃是他的所为了? 虽然王氏7号麦种不错,但是在整个学宫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长春上人应该还不至于觊觎。 嗯,应该就是好奇。 有了这个想法,他当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启禀上人,这麦种乃是弟子无意中鼓捣出来的。与各家族先培育粮种不同,我的思路是,先培育出只要通过特殊液体浸泡后,便无二次繁育能力的种子,再在此基础上不断将其优化,提高产量。” “原来如此。” 长春上人恍然大悟,随即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思想倒挺特别,将防止他人破解为优先。再考虑粮种的产量,思路不错,可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格局不够高。” “启禀上人,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王守哲束手而立,淡定道,“弟子家小门小户,全靠这些两种维持生计,自然应该先小人,而后君子。” 言下之意,如果王氏有紫府学宫一样的实力,想法和格局自然不会一样。 “你说的很有道理。想法也独特,并不曾人云亦云。”长春上人赞赏地点了点头,“你可愿意加入学宫,成为我门下的核心弟子?” 听到这话,王守哲蓦地一愣。 别人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要成为核心弟子却求而不得,他倒好,这话还没说两句呢,长春上人居然就主动朝他伸出了橄榄枝。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这待遇,怕不是得嫉妒死。 那他这是接,还是不接呢? 这还用说吗? “弟子拜谢长春上人的美意。”王守哲朝长春上人拱手,深施一礼,“不过,守哲乃是一族之长,肩膀上负担着家族重任,恐怕没有办法长期滞留在学宫中学习,还望上人恕罪。” “不过,但凡上人用得上弟子的地方,一声吩咐,弟子当竭尽所能。” 这自然是一番推脱之词。 王守哲对在学宫中学习,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长春上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表情似有些惋惜,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他也不过是看王守哲说有些潜力,不忍明珠蒙尘而已。既然对方志不在此,以他上人的威严也不会再三相邀。 “不过你这孩子倒有些潜力。”长春上人又道,“既然今日有缘,我也喝了你的灵酒,那便给你半个时辰。你在修炼上可有什么不懂之处?” 王守哲惊喜不已。 他还以为拒绝了长春上人可能会触怒他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愿意指点他。 他当即理了理思路,便将这些年来修炼长春真诀的时候,所遇到的困惑,不解,茫然,一一说了出来。 而长春真人也如敦厚师长一般,耐心地将王守哲所问,一一回答。 他说话有条不紊,往往两三句话便将王守哲心中的疑惑解开,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守哲心中对长春上人的敬意越来越深。 真不愧是上人。 听说还是一位年龄很大的上人。 两人一问一答,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王守哲心中所积攒的问题全都得到了满意解答,各种百思不得其解,晦涩之处都清晰了。 心中感激之余,他便将他早就针对长春上人准备好的礼物从储物戒中一一拿了出来。 此番前来,他曾经有过多种设想,也曾缠着萱芙老祖,将紫府学宫各位上人的喜好,秉性等都一一粗略摸了一遍。 只是萱芙老祖不擅此道,说的都模模糊糊。王守哲只能半猜半解,并有针对性地拟定了几个送礼方案。 长春上人是紫府学宫年龄最大的一位上人。 活得久了,见识的东西多了,欲望自然也淡。 根据萱芙老祖说,长春上人最是与世无争,生性恬静,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因此王守哲只能想办法准备了一些上好的灵酒,还有一些白玉灵米,赤晶灵米种子。这些种子并非是王守哲最新的品种,而是在研发过程中,作为被淘汰品存在。 但即便是淘汰品,也有自身的独到之处。 “上人。”王守哲将这些土特产一一奉上,“这些都是我们王氏自己土地上出产的,只为表达对上人的感激。” 长春上人一看,果然都是些小玩意儿。 对此,他反而欣喜道:“你这孩子有心了。” 以他的性子,王守哲,真要拿出一大堆值钱之物,恐怕立即就要被轰出去了。 他对王守哲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白玉灵米和赤晶灵米的种子不多。 长春真人扫了一眼道:“这两种都是常见灵米,但是体型略大一些。想必就是你家族培育出来的新灵种吧。” 王守哲将这两种灵米新品种的特色。颗粒较大,产量增加。一一与长春上人道明,其中最大的特性是,他可二次繁育。 “你这孩子。倒是颇有灵性。”长春上人说道,“多少世家培育出了两种,往往都是敝帚自珍。如此,这两种灵米灵种。我便是参考研究一番,不会向外传出。” 他这一生,见识过的灵种不计其数,其中有不少是改良过的。王守哲这两种,虽然有其特色,但是一些顶尖的玄武世家中,有不少比这厉害多了。 “既然送给上人,如何处置也是上人的事。”王守哲无所谓的说道。 能送出的东西自然是因为它有更好的。而且他十分清楚,只要给他时间,未来的王氏会有更强大的灵种。 现在这些不过是初级灵种。 “对了,既然你姓王。”长春上人突然想起一件事,“该不会认识王珑烟吧?” 他这也是随口一问,毕竟天底下姓王的多了去。只是这两日,冰澜上人说是要将王珑烟收回门墙,他还表达了一些反对的意见,忽而想到,便随口问了问。 呃…… 王守哲有些莫名,也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上人提到的这位……是弟子的曾祖姑奶奶,不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长春上人那仙风道骨一般的气质一滞,忽然不说话了。 半晌,他忽的泄气道:“算了~你是外道学子,学宫里的这些传统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罢了罢了,此事与你无关,你这就退下吧。” 说着,他摆了摆手,似是不欲多谈。 王守哲心中惊疑不定,却也不敢不从,只好向长春上人拱手一拜道:“既如此,那守哲便告退了。” 惹得他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一提到珑烟老祖,长春上人对他的态度就一下变得冷淡了? 难道是珑烟老祖得罪过长春上人?可也不应该啊。 毕竟两人的身份和修为,差距有些大。 …… 就早稍早些时刻。 紫府学宫另一头。 一座巍峨高山耸立在群峰之中,如同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如丝如缕的雾气自山腰一直缠绕到山顶,远远看去,整座山峰仿佛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钟灵毓秀,仙气飘渺,让人见之忘俗。 这座山峰,名为逍遥峰。 逍遥峰上,有一座逍遥殿。 逍遥殿坐落于一处陡峭的悬崖边缘,霹雳千仞,大气磅礴,尽显仙家风韵。 它属于紫府学宫几位上人之一的玄遥上人在此坐镇。 各峰各谷各殿之中,逍遥峰并不是最强大的那一脉。只因玄遥上人乃是诸位上人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位,如今还不到五百岁岁。 因此他招收弟子的时候往往放低门槛,多收弟子以壮声势。但正是因此,也使得逍遥峰弟子人数虽多,却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而且,他晋升紫府境还不足两百年,名下的弟子们也就那么两三位是亲传弟子,核心弟子也就寥寥二三十个,倒是普通弟子和优秀弟子一大堆。 每一次学宫开始招收弟子,新收的弟子数量倒是不少。但能拿得出手的寥寥无几。纵观全局,即便不垫底也至多就是中不溜。 紫府学宫中有一项传统,每三年一次招新大会后,各峰,各谷,各殿,都会有学长们带着学弟们,去其他峰,其他谷,逛一逛,见识见识。 美名其曰,带你们介绍介绍其他一脉的弟子。实际上就是彰显一下,咱们这一脉的强大,并且招收的新弟子之优秀。 基于这个潜规则。 自然而然便衍生出一个特色,那就是学长们只会带学弟们去那些能打得过的一脉见识见识。 至于那些打不过的,通常都是“被”见识见识。 玄遥上人这一脉,通常都是去见识见识别人,同时也被别人见识见识。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逍遥殿内,逍遥峰上的一众弟子正齐聚一堂。 玄遥上人高高坐在正殿之上,正微微低头,俯瞰着台阶下的一众弟子。 他如今正当壮年,眉峰沉敛,神态威严。 袅袅香烟自他身侧的黄铜香炉之中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身形,却掩不住他那一身如同高山般巍峨的气度,犹如山峦竦峙,大气斐然。 一柄巨大的石剑镶嵌在他背后的中堂壁上,看似朴实无华,却仿佛散发着凛凛剑气。 在这石剑的衬托下,玄遥上人浑身的气势都仿佛多了几分厚重和凌厉,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心生慑然,不敢直视。 正殿之中聚集的是逍遥峰上的核心弟子们,以及一些即将跨入核心行列,准核心弟子,总计三十余人。除了一些特殊原因,在其他地方办事等等之外的核心弟子,一众人都聚齐了。 这一次他们个个都非常兴奋,彼此讨论不已,今年显然有些不一样。 “修平师兄。”一位“青年俊彦”意气风发地说道,“上一次可是你带学弟学妹们,出去见识见识的。这一次怎么也得轮到我吧。” “元白师弟,上次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新收的学弟中无一靠得住。”那位修平师兄,言辞愤愤道,“我这哪是带他们去见识,分明就是一直被见识。” “这一次好不容易收了一个绝代天骄,迎来了转机,你可不能抢我复仇的机会。” 那些排行前列的核心弟子。纷纷你一眼我一眼。讨论着争夺者。这一届学弟学妹们出去见识的领队机会。 争执不下的情况下。 最终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师尊,玄遥上人身上。 仿佛是在等待师尊定夺。 玄遥上人缓缓站起,背负双手而立,威严的脸庞下,他眸光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不要再吵了。一次本上人亲自带新弟子们,去其它脉见识见识。” 他表情很平静,可心中却在笑,在大笑。 得徒如此,如此风光之势,他岂能错过?多少年了,他玄遥一脉憋屈多少年了? 诸位核心弟子无奈,师尊都抢着去,他们还能怎么办?想办法跟着去呗,多少也能跟着风光一番。 有弟子好奇的问:“师尊,这一次我们先去哪一脉见识见识?不会直接去玄冰殿吧?”玄冰殿可是历年来,去见识别人的大热门。 “哼!这一次,玄冰殿必然要去。不过,还是依旧是先去长春谷过个场吧,热热身。” “师尊英明。” 众人齐声应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 第三十四章 凰鸟!终究将展翅高飞 …… 长春谷,授道殿中。 王守哲和长春上人道过别,转身走到授道殿门口,正准备出去。 蓦地。 浩浩长空中,堆叠的层云骤然激荡起来。 一道爽朗的笑声划破天际,自浩渺长空中远远传来。 “长春前辈,我乃玄遥。按照学宫规矩,今日我将亲自带新弟子们前来拜访前辈。不知前辈欢不欢迎?” 内容说的谦逊,可口气中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感,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早就按捺不住。 长春上人那平静无波的脸上,蓦然微微色变。 玄遥上人?这一次他怎么亲自来了?莫非是…… 王守哲见状,止住了脚步,拱手说道:“长春上人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心中疑虑不已,莫非那玄遥上人,与长春上人有仇? 长春上人叹了一口气:“唉~此乃学宫中不良的传统。” 随后他便三言两语将情况解释清楚。 呃…… 王守哲倒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学宫招收核心弟子后,还会玩这一出。不过想想也正常,招收了新弟子嘛,总得炫耀炫耀。看样子,各上人之间还是有竞争关系的。 长春上人无奈道:“我长春一脉,向来不喜与人争斗。每次都是其他各脉轮番前来见识拜访。此番玄遥上人能亲自前来,说明他定是收了一位极为满意的弟子。” “罢了罢了,反正每隔三年都会有这一遭。” 换做平常,长春上人还能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这一次,玄遥上人亲自上门,按照礼数,他长春上人躲都躲不过去。 见得长春上人脸色不好,王守哲帮腔道:“这种传统的确不好。不利于稳定发展。” 听到这话,长春上人顿时以奇怪的眼神看了王守哲一眼,幽幽道:“贵族的王珑烟最是热衷此传统。想当初,每隔三年,作为玄冰一脉核心弟子的王珑烟,都会带着新弟子们来我长春谷见识见识。” “呃……” 王守哲无语,也有些尴尬。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长春上人提起珑烟老祖时是那般脸色。 他倒也是想起了曾经珑烟老祖提起长春一脉的时候,为何会如此犹犹豫豫。只说长春上人活得久,也提到过一位长春一脉的师兄,好像很能扛。 除此之外大抵也没什么好话了。 原来如此啊~ 王守哲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咱们家珑烟老祖年轻的时候,好像真不是一个什么善茬。 说话间,长春上人就已经越过他,走到了授道殿门口,负手朝天空中说了一句。 “既是传统庆典,长春谷自当欢迎。你只管带弟子来便是。” 也不见长春上人如何用力,他厚重的声音却穿透云层,在长空中层层荡开,远远传了开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古井无波,爽朗而洒脱,但是王守哲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萧瑟无奈的味道。 倘若长春真人真的无所谓,他先前提起珑烟老祖时,也不会如此语调幽幽了。 本想离去的王守哲,暂且改变了主意,至少看看情况再说。 若真长春上人门下无人抵挡,他便出手帮助挽回些颜面,也算还了刚才那个人情。 玄遥上人刚才那一声长笑就相当于是下了拜帖。 此刻,长春谷授道殿外那一片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的广场上开始不断有人前来,都是接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长春上人一脉弟子。 一时间,整个长春谷都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很快,偌大的广场上便聚集不少人。 “咦?学弟你也来了。”说话的正是刚才与王守哲指路的学姐。 “还未请教学姐姓名。”王守哲拱手道。 “我叫刘玉琴,是出云刘氏的直脉族人。”刘玉琴红着脸飞快说道,“今年二十八岁,炼气境八层中段,尚未婚配。” 王守哲微微错愕,脸色有些无语地感慨。 这位学姐,我就问一问你名字,何必连家世婚配都说出来?不是说学宫禁止此事吗? 不过她这种实力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事实上,紫府学宫的大部分弟子都是这等水平。能在三十五岁以下成为灵台境便已算优秀弟子了,有机会终于见到核心弟子身份了。 那刘玉琴脸色蓦然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低声道:“学宫不让说出生哪个世家,学弟听过就罢了,千万别宣扬出去。” “学姐放心,我自当守口如瓶。”王守哲郑重地说道。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出云刘氏的话,好像有个叫刘云浪的,是你什么人?” “咦,学弟还认识我云浪族弟?”刘玉琴有些意外,“我那弟弟人不错,只可惜资质差了些。” 现在的资质可不差了。 王守哲暗忖。 估计他们家族还没来得及通知她。 不过通知了作用也不大。这刘玉琴就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还没有到能照拂他人的地步。 其余,刚才授道殿内的一些学姐也都认出来王守哲,在与他搭讪的同时感慨那些护肤品好像太贵了。 “诸位学姐请放心,刚才那些都是‘奢华高配版’。我们不久将来就会推出,效果同样不差的‘尊享版’。”王守哲解释道。 别小看这些实力不咋样,一个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学姐。 如果把她们到地方上,都个个算是小精英人物了。而且能来学宫上学的,在家族中都有些地位和影响力 说话间,他还拿出了一些小样品给前来打探的学姐们试用一番。 王守哲当即就被围了起来,一大群莺莺燕燕们,喊着学弟,我也要我也要。 惹得那些师兄们对王守哲直翻白眼。 咱们长春谷的师兄们已经很不好混了。 毕竟这些长春谷女弟子们,多数都是喜欢的什么玄冰殿,逍遥峰啊那些能打的师兄们。 结果现在居然还跳出了这么一个长相英俊,家世不错,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臭小子,跳出来与他们抢资源? 至于说为什么知道这小子,家世不错。原因很简单,家世稍微逊色一点的,只能随手带着储物戒? 这世道啊~~怎么如此不公啊? 正在这是,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下一刻,凛凛剑气从长空中划过,眨眼间便破开层云,呼啸着朝长春谷落了下来。 那剑气浩荡凌厉,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一般的磅礴威势。 一瞬间,整个长春谷都仿佛被笼罩在了剑气当中。 长春谷中汇聚的众人顿时微微骚动起来。 “是玄遥上人的开山剑光!” 刘玉琴脸色微变,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惧和敬畏。 王守哲也不禁被那股剑光吸引了注意力,紫府境强者当真是浩荡巍巍,难以匹敌。上人的威风,真是令他神往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达到如此程度,便不枉穿越一场了。 也不知长春上人,准备怎么应对?是否能应付得来? 一时间,王守哲倒是替长春上人有些担心了起来。 毕竟他对长春上人,还是颇有一些好感。 然而,还没等剑光落入长春谷,长春谷上空就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深褐色能量罩,直接把剑光挡在了外面。 看到这一幕,王守哲松了一口气,偌大的长春谷,怎么会没有阵法守护? 如此护山大正看的他是眼馋不已。 只见那玄遥上人剑光,在天空中滴溜溜一转,眨眼间便落在了长春谷外的空地上。 很快,剑光散去,一群乌泱泱的人影便出现在了空地之中。 为首的青衫中年人神色威严,气度斐然,赫然便是玄遥上人。 在他身后,是逍遥殿的几位核心弟子以及二三十位新晋弟子。 此刻,他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也不知是因为见识到了玄遥上人的通天手段,还是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玄遥,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百年如一日不变。”长春上人的声音蓦地从山谷中传来,“这也就是我长春谷的‘春华秋实大阵’,换了其他峰谷中的大阵,哪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当说话声响起的时候,长春上人的声音还在山谷深处,但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了长春谷门口。 长春上人还穿着他那身跟庄稼老农没什么区别的衣服,但此刻,他负手而立,一身的气度却如同那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一般,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却也带着难以言喻的强大压迫力。 玄遥上人身后那些新晋弟子们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为之一顿。 他们这才意识到,上人之所以是上人,便是因为他们强大的实力。即便是上人之中公认的脾气最温和的长春上人也不是他们可以小觑的。 “弟子见过长春上人。” 一众弟子们连忙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行了~来者是客,都进来吧。” 长春上人也没怎么在意小辈们的表现,随意朝他们点了点头,便率先转身回了长春谷。 玄遥上人威严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负手带着众弟子跟了上去。 “玄遥上人。” “见过玄遥上人。” 见玄遥上人带着众弟子们进了谷,谷中长春上人一脉的弟子们连忙行礼。 “看来,这一次你玄遥一脉新收的弟子质量不错。”长春上人扫了玄遥上人一眼,随意说道,“说说吧,是哪个弟子竟能惊动你,让你不惜亲自带队。” 玄遥上人负手而行,闻言眼神中顿时划过了一抹掩饰不去的得意:“我这徒弟可比当年的宫晟哲也不遑多让,将来我玄遥一脉,说不定就要靠她发扬光大了。” 看着玄遥上人这副嘚瑟的模样,饶是长春上人涵养深厚也有点忍不住了。 “行了~说了这么久,你好歹先把人带出来让我认识一下。也让老头子我见识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出色。” “这是当然。即便长春前辈不开口,我也是要让徒儿过来拜见一下老前辈的。”玄遥上人语气中带着骄傲。 说着,他便朝身后唤了一声。 “宝贝徒儿,出来拜见一下长春上人以及各位学长。” 听到这话,长春谷中的众人,也是当即伸着脖子看去,想要看看这个快被玄遥上人吹到天上去的新晋弟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就连王守哲也忍不住好奇。 同时,他心中还隐约有一个猜测,总觉得…… 正当王守哲暗自思量的时候,就见万众瞩目之中,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从人群中越众而出,缓步走到了玄遥上人身后。 这是一位穿着鹅黄色劲装的女子,她大约二十岁左右,眉眼精致,顾盼生辉。 然而,跟她的容貌比起来,更让人在意的却是她的气质。 她仿佛就是天生为大场面而出生的,面对众目灼灼,她丝毫没有惧怕之色,昂首阔步,表情淡定自若,好似是信步闲庭一般。 在她的身后还簇拥着几个核心弟子和一堆新入门弟子,隐约间竟透出了几分威严。 她往玄遥身后一站,凰眸横扫,一股天下之大,芸芸众生之中舍我其谁的霸气便沛然而起,衬得她浑身的气质越发出挑。 她表情平静,朝两位上人拱手行礼道:“珞秋拜见长春上人,拜见师尊。” 玄遥上人见状,微微颔首,心中满意不已。 看这王珞秋如此气度不凡,哪怕是场面再大,面对着上人也惊扰不起她内心的波动,这可不单单是天赋所能形容了。 这代表着,她有一颗横推当代,我自无敌的坚定之心。 玄遥上人真是越看越欢喜。 此等百年罕见的天骄弟子,当真是卓绝不凡。比起当年的他来,尤要多了几分锐意进取,却又古井不波的强者之心。 正所谓“天骄好找,帝心难得”,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强者之心,未来之路必然顺畅许多。 便是长春上人,眼神中也是微微露出了一丝讶色。 此女宠辱不惊,云淡而风轻,年纪轻轻便有一副绝世强者的气度,这未来的潜力恐怕真的不能限量。 “玄遥,你这一次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长春上人感慨而羡慕。 我长春谷怎么就不出此等天骄呢? 其实倒也不是长春谷不出天骄,只是木系天赋的天骄,本就不擅长打架,再加上长春谷整体氛围比较恬静自然,这单挑的战斗力比起其他各脉来说,的确是远远不如。 不过,比起他们,在场众人之中最震惊的其实还是躲在人群背后的王守哲。 之前他便隐隐有些猜测,能让玄遥上人如此重视,并亲自带队前来见识见识的,莫不会是王氏众人之一吧? 可等他见到王珞秋,如此气势不凡的出场,才忍不住一拍额头。 这丫头,还真是不管走到哪里。 都能抢占c位。 同辈弟子们的仰望和崇拜,学姐学长们看他眼神的重视和凝重,以及玄遥上人看她时候那种,毫不掩饰的宠溺和欣慰,都将她衬托着闪闪发光,好似那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一般。 也是难怪。 王珞秋是何等的出色?炼气境九层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她已达到上品丁等血脉,在炼气境时觉醒了第二重血脉。 放眼整个大乾国,都堪称是天骄。 震惊之余,王守哲也是不由暗暗感慨不已,也许这才是珞秋喜欢的场面,才是她未来人生的主旋律。 他的内心也是有些骄傲。 这是他的六妹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嬉闹,一起战斗,一起奋斗的六妹妹。如今她踏上了崭新的舞台,如同一头即将振翅高飞的凰鸟。 不管如何。 你四哥哥和家族,永远是你坚定不移的后盾。 …… 第三十五章 双姝齐临!双倍的快乐(求月票) …… 玄遥上人看王珞秋的眼神,那是越看越满意,都有些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他成就紫府境不到两百年间,自然也是收了两三个惊才绝艳的弟子,甚至他们当时同等年龄时,修为比王珞秋还高。 但一来是他们年纪已大,已不适合参加这种场面,二来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未必有王珞秋这种一往无前的帝路之心。 天赋高是好事,但是强者之心也十分重要。 “长春上人。”玄遥上人看这长春上人,忍不住再次炫耀道,“我这徒弟,上人可还入得了眼。” “从外表看的确是气势不凡。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以及宠辱不惊的心态,确实难得。”长春上人也是实事求是地评价道,“若是她能保持这种势头,天人之路拦不住她,甚至能有资格冲一冲紫府境。” “哈哈哈~紫府境什么的太过遥远。强者之路始于足下,她还差得远呢。”玄遥上人一本正经地谦虚了一句。 可惜,他眼神中的得意之色,让他的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咱们这两个老家伙,今天就看看孩子们怎么样绽放光彩吧。来来来~这是我逍遥峰产出的珍稀灵茶——‘逍遥仙’。” 玄遥上人说话间拿出了椅子,桌子茶具等等一整套的东西。 极为神奇的是,它们都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托住悬浮在了空中。 “来来来,上人请坐。” 玄遥上人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反而邀请长春上人坐下喝茶。 长春上人也是颇为无奈,今天这玄遥上人连珍品灵茶“逍遥仙”都拿了出来,必然是信心满满,准备看好戏了。 可紫府学宫这传统也非一朝一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长春上人无奈,只好坐下喝起了“逍遥仙”灵茶。 作为上人,他已经鲜少亲自关注新晋弟子的选拔了,还真不知道长春谷这一届的弟子质量怎么样。 只希望这一届收的新弟子中有略微出色些的,届时,即便打不赢也能有一些精彩的表现,多少也能给长春谷保留一些颜面。 撇开那高高在上的两位上人不提,已经聚拢的长春谷弟子们也都在议论纷纷。 “那个气势出场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的确不凡的模样。” “看那架势恐怕是一个天骄了。” “这一次逍遥峰来势汹汹,情况好似不妙啊~” “锦山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咱们可不能再这么输下去了。” “是啊,锦山师兄我们每次都输,输的大家都没有信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锦山师兄。 王守哲就在不远处。听着这些话,他也不由得将目光远远看向了那锦山师兄。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长春谷的外道学子,不想长春谷输得太过难堪。 被师兄弟们簇拥在中间的锦山师兄表情凝重,皱眉说道:“莫慌,都给我镇定。这一次负责招收新弟子的是谁?” “玉泽师弟。”有人回答道,“你看你看,玉泽师弟他们回来了。” “把玉泽师弟叫过来,问一问这一次新弟子的情况。”锦山师兄沉稳有度地说道。 闻言,当即就有弟子去请玉泽师弟了。 然而,还没等玉泽师弟带着新晋弟子们走过来,天空中蓦然又是异象生起。 长春谷和逍遥峰等诸位弟子们都纷纷抬头望去,被那异象吸引住了。 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只紫蝶。 它们翩然而飞,就仿佛从幽谷中飞出的精灵,细碎如星光的麟粉自天空中洒落,在天空中交织出了一片梦幻的光影。 袅袅仙乐自虚空中传来。 那声音似潺潺流水,又似夜莺啼鸣,让人的心绪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其感染,变得平静下来。 迷离的幻影之中,一道婀娜的人影穿破光雾,自天空中款款而来。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她有着似二八少女般的娇嫩肌肤,又有着成熟女人的动人曲线。 一袭轻纱遮挡住了她的容貌,却遮挡不住她那独特的气质。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气质,既似那无暇的明月般高华皎洁,又有着妖精般的灵动和狡黠。 当她沉眉敛目之时,便如那古老笔画上的神女般端庄威严,眼风一飘,却又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可动人,让人捉摸不透。 一袭精心裁剪的淡紫色罗裙包裹住了她的身躯,将她那迷人的曲线以及神秘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腰肢款摆间,尽显迷人风韵。 “幻蝶夫人!” “竟是她?” 见到这女子,周围的长春谷弟子们顿时错愕地小声惊呼起来。 王守哲事先早就了解过紫府学宫的情报,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他顿时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紫府学宫几大上人之一的幻蝶夫人。 幻蝶夫人执掌万蝶谷一脉,向来神秘莫测,极少以真面目示人。 只不过幻蝶夫人收徒数量都很少,而且只收女弟子,因此万蝶谷一脉总体战斗力并不显著。 当然,不显著不代表她们不行。 事实上,除了玄冰殿一脉外很少有人会选择去万蝶谷见识见识的。 万蝶谷一脉的战斗方式非常诡异,通常以灵蜂灵蝶等灵虫,并配合强大的幻术来战斗,端得十分难缠。 跟她们战斗,往往一不小心便中了幻术败下阵来。 不过,万蝶谷行事向来比较低调。她们不被人见识的同时,也很少会去其他脉见识见识。 只是不知这一次为何前来。 幻蝶夫人甫一出现,便风情万种地掏出了一张自备的舒适逍遥椅,往另外两位上人旁边一坐,拿灵茶自斟自饮道:“两位上人的弟子在此切磋,不介意我来看看热闹吧?” 见到她,便是连玄遥上人的神情都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他审视着幻蝶夫人的神色,狐疑道:“莫非,幻蝶夫人这一次也收了一位了不起的弟子,想来见识见识?” “咯咯咯~”幻蝶夫人用一把蒲扇掩着玉唇,娇笑不已,“玄遥上人,你就是太心急了~莫急莫急,咱们先看热闹。” 见状,长春上人那仙风道骨的脸上表情愈发苦涩。 这幻蝶夫人来的蹊跷,恐怕也是收了一位天骄,按捺不住要来见识见识了。 不过此女向来以心思诡秘而著称,说不定想先看看情况再做决断。 与此同时。 随着幻蝶夫人的驾临,万蝶谷的新晋弟子们也在核心弟子的带领下,被长春谷的弟子领进了广场之中。 这些万蝶谷的弟子们全都是女子。 她们脸上都跟幻蝶夫人一样戴着轻薄的面纱,看不清容貌,唯有那一双双灵动的眼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她们年龄不一,身段不一,气质也有很大的区别,但那身姿摇曳之中,却都带着浓浓的女人味。 还没等她们靠近,空气中便似乎浮动起了沁人心脾的香风。 长春谷的不少弟子都直接看直了眼,就连玄遥上人带来的那些逍遥峰弟子之中,也有不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王守哲。 即便万蝶谷这次到来的女弟子有莺莺燕燕十几个,王守哲依旧一眼就瞄到了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 王珞静。 王珞静依旧是那副紫色长裙的模样,混在十几个气质各异的美人之中并不显眼,但这根本瞒不过对她极其熟悉的王守哲。 原来如此。 王守哲心中恍然,总算明白为何那幻蝶夫人迫不及待的跑来长春谷了。原来也是得了一个宝,想着前来炫耀炫耀。 只是看到玄遥上人似乎占了先机,这才暂时将王珞静隐藏了起来,准备看准时机再发力。 这一点,从那幻蝶夫人哪怕正与另外两位上人攀谈时,眼神仍旧时不时往王珞静那边瞟的动作里,王守哲便能猜出七八分。 他心中也是感慨,这长春一脉怕是要倒霉了。 一个珞秋已经够能惹事了,而珞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个妹妹在一起,向来是不闹点事情出来不罢休的。 果不其然。 在其他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王珞秋,王珞静两人的目光已经对上了。 虽然她们还未说话,可王守哲却已能感受到其中的火花四溅,以及她们两个之间长久以来明争暗斗的心思。 毕竟,她们从小到大都是互相竞争,彼此谁都不服谁。 就在王守哲感慨接下来必将风云四起之际,长春谷的弟子们却是一片哀鸿。 这一次招新大会的传统项目是怎么了?平常难得有上人会参与进来,结果这次竟然有两位上人驾临长春谷,带着弟子们过来见识见识。 这分明是看不起长春谷,都想从长春谷开始热身。 这是何等悲凉之事? 就在这一片气氛低靡之中,一名看起来挺年轻的长春谷弟子领着一群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拱手道:“锦山师兄,我已将这次新招收的弟子都领过来了。” 这一位便是长春谷的玉泽师弟李玉泽了。 他才三十余岁,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灵台境了,也是如今长春谷中最年轻的优秀弟子之一。 这一次,便是他负责招收新弟子。 锦山师兄精神微微一正,看向了那一行十几个新弟子们。 可这么一瞅,他的心便一下子凉到了谷底。 这十几个新弟子们个个都眼神躲躲闪闪,畏畏缩缩,哪有半点天骄的气质? 好吧,天骄本不易得。 锦山师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但看看王珞秋,再看看自家这些弟子,他还是难免觉得失望,忍不住摇头叹息。 李玉泽却说道:“锦山师兄,这一次新招收的弟子里面,其实有两个还算不错,都是在炼气境便觉醒了一层血脉,堪称是核心种子,应该还是有点指望的。” “核心种子……核心种子又有什么用?”锦山师兄无奈,“想当初咱们谁不是核心种子?哪个不是好苗子?还不是一路被打。”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长春一脉就不擅长战斗呢。 “罢了罢了,既然是好苗子,还得鼓励鼓励。”锦山师兄挥了挥手,一副领导的派头。 李玉泽领命挥手道:“刘云浪,徐珊珊,你们两个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长得乖乖巧巧,眼神像小鹿一样无辜的女孩子就立刻跑了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见过玉泽师兄。” “刘云浪呢?”李玉泽眉头皱了起来。 徐珊珊一愣神说道:“刚才还在这儿,这一转眼跑去哪了?” 她四下一张望,顿时惊喜地指着一个方向道:“他在那边。” 众人齐刷刷的看去,却见刘云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敌对阵营”中。 这会儿,刘云浪正毕恭毕敬地对着王珞秋行礼:“学姐,原来你在这里。” “云浪啊~”王珞秋眉头微微一挑,顿时认出了这个自己亲自收下的小弟,“原来你加入了长春谷。不过以你的木系天赋,加入长春谷也是个好选择。好好修炼,别给我丢人。” 说罢,她还轻轻地拍了拍刘云浪的肩膀,倒是一副大姐头的派头。 “多谢学姐鼓励,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刘云浪见被大姐头肯定,顿时激动不已,连脸颊都微微有些泛红。 就这? 长春谷众人互相面面相觑,咱们家的核心种子,好苗子,竟然跑去对面叫人家学姐,还一副如此毕恭毕敬的模样。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锦山师兄的脸都黑了:“李玉泽,这就是你所谓的‘有指望’?” 李玉泽也是一滴冷汗。原来还有半分指望的,可现在恐怕是半分指望都没了。 眼见着这一幕,王守哲也是直摇头。 长春谷一脉,新招收的这些弟子们恐怕真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王珞秋。 逍遥峰那边的众弟子见状,士气却反而更足了。 “锦山师兄,此番我们玄遥一脉的新弟子们前来贵脉见识见识,还请锦山师兄划出道来。今天咱们怎么玩?”修平师兄笑了笑,蓦地朗声道。 锦山师兄与长春谷中人都脸都黑了。 这怎么玩? 还能怎么玩? 现在这状况,只能跟往常一样,躺着过呗~ 然而,就在锦山师兄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声娇斥声蓦然响起。 “张修平,你别得意。有本事咱们来玩玩。” …… 第三十六章 师妹!请随便打 …… 话音落下,就见一道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锦山师兄面前。 这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的女子,正是刚刚逃掉的绿薇小学姐。 她双手插着腰,对着玄遥一脉众弟子娇斥道:“张修平,慕元白,你们不是本事大吗?来来来,让你家绿薇学姐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小学姐!” “小学姐你可算来了!” “小学姐威武,小学姐霸气!教他们做人!” 绿薇小学姐一出来,长春谷众人顿时就硬气起来来,一个个满面红光,好似有了撑腰之人。 十分显然,绿薇小学姐虽然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实验,让长春谷众人对她避之不及。 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战斗力也是实打实的强。 听着师弟师妹们兴奋的欢呼声,绿薇小学姐也忍不住挺直了腰板,昂起了下巴,气势愈发强势逼人。 张修平,慕元白这两位玄遥上人门下,年轻一代的精英弟子见到她,脸色却是一变。 他们双双上前齐齐拱手行礼道:“修平,元白,见过绿薇小学姐。” 凭他们还没有胆子得罪绿薇。而且此女手段诡谲,一旦得罪于她,回头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谁都说不准了。 “你们两个要想打的话,我陪你们。”绿薇小学姐一副气势斐然的样子。 张修平,慕元白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可不敢跟绿薇小学姐打。”还是张修平说道,“而且小学姐身为亲传弟子,来参加我们年轻核心弟子,以及新入门弟子的传统庆典,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慕元白也忍不住附和:“绿薇小学姐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玄遥一脉也有亲传师兄可以陪小学姐好好玩一玩。” “你们!” 绿薇小学姐被他们气得跺脚,却也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说的确实在理。 谁家没几个亲传呢?若是亲传弟子都跑出来玩,那还不乱了套了? “小学姐。”锦山师兄走上前去,苦笑不已道,“您来参加的确有些不合适。没事没事,咱们都习惯了。反正眼一闭,牙一咬,该过去的总会过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再过几年,我也超过了六十岁,没资格再参加了。” 一旁的李玉泽,则是一脸悲哀。 长春谷的战斗力不行,还真是一代一代传承啊。等锦山师兄退了,接下来岂不是轮到他李玉泽了? 规矩就是规矩,传统就是传统。 绿薇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位,语气带着警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小心点。” 莫可奈何下,她只能退了下去。 “来吧~”锦山师兄走上前去,一脸淡定的说道,“按照往年的惯例,开胃菜都是年轻的核心弟子先练练。张修平,慕元白,这一次你们两个谁上?要不一起上也行,我锦山今天豁出去,陪你们玩到底。” 正如他所说,该来的总会来的,但是该过去的也总会过去的。 不就是挨打吗?反正他也能扛。 锦山师兄把外套一脱就上了擂台,直接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俨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张修平和慕元白互相对望了一眼,却都兴致寥寥。 “算了算了~每次都和锦山师兄玩儿,也太没意思了。”张修平叹气。 “你说的对,长春谷也就锦山师兄还能玩玩,可玩多了也腻味。”慕元白也叹气,“算了,锦山师兄再过几年就六十了,就让他安安稳稳过去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擂台上的锦山师兄一个趔趄,差点一个跟斗摔死。 他的姿势都摆好了,心理建设也做好了,就准备眼睛一闭牙一咬,迎接狂风暴雨了。 结果他们不陪他玩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上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 眼见的锦山师兄气的差点过去跟张修平和慕元白决斗,李玉泽和另外一个师弟连忙出手拉住了他,一边劝一边拉着他下了擂台。 “师兄别生气,别生气。他们不玩就不玩,还省得您挨一顿揍呢~”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张修平却没怎么在意锦山师兄的反应,说完那一句就转身对王珞秋道:“珞秋师妹,师尊说了,今天一切以你为主。不如你来决定,今天怎么见识见识?” 他的态度十分和蔼客气,只因他清楚,也许现在他的实力远超王珞秋。但是迟早有一天,这位天骄师妹的实力会反超于他。 师尊可是暗示过,只要珞秋师妹一到灵台境,便直接收她为亲传弟子。 “修平师兄客气了。” 王珞秋拱手还了一礼,随即眼神平静地看向了长春谷那十来个新入门的弟子。 然而,那些长春谷弟子望天的望天,低头的低头,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视。 王珞秋皱眉不已,缓缓摇了摇头:“修平师兄,他们太弱了,赢了也没劲。” 张修平一脸无语。 你不打他们,你还想打谁? 王珞秋目光扫视着长春谷的众人,随即倏地落到了锦山师兄身上,淡定道:“听说锦山师兄还是蛮厉害的,就他吧。” 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王珞秋竟然要打锦山师兄?这也太疯狂了吧? 我就知道。 王守哲一拍额头,心中也是无语。 不得不承认,他们家这六妹妹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没变,要打就打强的。 他可还清楚的记得,当年王珞秋组织了一帮弟弟妹妹们,对他进行围攻的事情。 锦山师兄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一愣之下,却是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这位师妹对我如此感兴趣,那就来吧!” 说着,他一撩袖子就准备再次上台。 这也太羞辱人了!老对手张修平和慕元白说要打他,他还理解。可一个刚入门的小丫头竟然也敢口口声声的要说打他? 他今天豁出去老脸不要,也非得教教这小丫头怎么做人不可! 然而,他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旁边的几个师弟死死拽了回去。 “师兄,不行啊~” “锦山师兄,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这个,珞秋师妹……”另一头,慕元白也连忙把王珞秋拉到一旁,低声劝说道,“锦山师兄已经快六十了,你得给他点面子。要不咱们放低些年龄?” 王珞秋想了一下,觉得师兄说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就五十岁以下吧。” 张修平师兄心头一颤,急忙凑过去道:“珞秋师妹,你才二十岁,打五十岁以下的不太合适吧?要不三十岁?” 这师妹天赋卓绝,看不上同龄人很正常。 但紫府学宫可不是外面,三十到四十岁成就灵台境者数量可不少。五十岁,那都在灵台境浸淫很久了,你一个炼气境怎么打? 再说了,他张修平也已经快五十岁了,在核心弟子中属于年轻的,修为也达到了灵台境三层。珞秋师妹说打五十岁以下,岂不是把他也打下去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听到修平师兄的话,王珞秋秀眉微皱,有些不太情愿。 不过,想到修平师兄和元白师兄平时都挺好“说话”的,她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个面子。 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略退了一步:“三十岁太年轻了。就三十五岁吧~再小就没意思了。” 三十五岁! 即便如此,张修平和慕元白也都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珞秋师妹是不是把话说大了? 下意识的,他们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三位上人。 玄遥上人也是微微凝重,不过既然她要试试,便让她试试吧。即便打输了,不丢人。 “乖徒儿,那就好好打。”玄遥上人淡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师尊都为你撑腰。” “多谢师尊。” 王珞秋无喜无悲地回了个礼,随即转身看向长春谷众人,朗声道:“来一个三十五岁以下的。” 此言一出,长春谷众人气愤不已。 这也太嚣张猖狂了! 这一次负责招新的李玉泽忍不住跳了出来:“小丫头,我今年三十四岁,刚晋升灵台境没两年,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逍遥峰的厉害!” 说罢,他率先跳上擂台。 王珞秋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怒气似的,只是不紧不慢的上了擂台,对李玉泽拱手道:“逍遥一脉王珞秋,请师兄赐教。” 李玉泽怒极而笑:“珞秋师妹,我大你十几岁,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能打破我的防御,就算你赢。” 说着,他就拿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树皮。 那树皮表面布满了褶皱,看上去质朴而沧桑,十分的不起眼。 然而,随着李玉泽将玄气不断输入,那树皮瞬间膨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套厚重的树皮甲胄将他全身覆盖其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绿色的乙木玄气在树皮甲胄表面缓缓流转,就连那凹凸不平的树皮褶皱上也仿佛泛着微光,气息深邃而厚重。 “珞秋师妹,这是长春谷的秘术——古树甲胄。”修平师兄提醒道,“非但防御极为惊人,若不能快速将其打破,它还会自我生长修复。” 王珞秋颔首表示知道了。 而这时候,李玉泽已经再次催动了他的玄气,一股凝如实质的绿色能量在他身上升腾而起,转瞬之间便在他身体之外套上了一层厚重的绿色玄气护盾。 “乙木灵盾,能生生不息补充能量。”元白师兄也是郑重的提醒道,“此灵盾极为难缠,有号称‘玄气不灭,灵盾不破’的牛皮糖名声。珞秋师妹若是爆发力不足恐怕很难打破此灵盾。” 人群中,观战的王守哲见状也忍不住暗自咋舌。 难怪之前珑烟老祖评论长春谷时说他们“十分能抗”。如此看来,恐怕还不是一般的“能扛”。 “多谢两位师兄提醒。”王珞秋回首颔首致意,表情也略微凝重了些,“这位长春谷师兄。你准备好了吗?” “等等,我还有一样。” 李玉泽掏出了一片色泽碧绿如玉,正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嫩叶,含在了嘴里。 那一片嫩叶中顿时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绿色能量气息散发出来,向他全身流淌而去。 “李玉泽你要不要脸?”修平师兄见状气得破口怒骂,“你这是借口说防御,给自己慢慢叠加啊?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师妹对阵,你居然连长生树叶都用上了,丢不丢人?!” 长春谷弟子本就擅长防御而不擅进攻,若是其它弟子与之对阵,通常不会给对方如此充足增加防御的机会。 其余逍遥峰众弟子也忍不住大声谴责起了李玉泽的无耻。 “玉泽师兄都光打不还手了,还要怎样?”长春谷众人也不服气,立刻开始反唇相讥。 双方的争吵让王珞秋微微皱眉。 她伸出一只手。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师兄准备好了吗?”王珞秋平静地看着李玉泽。 见王珞秋表现的这么平静,李玉泽反而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是不是稍微有些过了。 不过,想到王珞秋刚刚的口出狂言,他的心顿时又变硬了。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能让她小看了长春一脉。 “师妹!请随便打!” 他嘴里含着长生树叶,口齿含糊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自信。 话音刚落。 王珞秋就动了。 不过霎那之间,她便将战体催动到了极致。 这一次,非但她的双眸,便是连全身都蒙上了一层赤红色的能量气息,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燃烧的火焰一般。 虽然薄,却散发出了极强的威势,趁着她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雏凰般威风凛凛,即便尚且年幼,照样不可小觑。 这,便是她觉醒了二重血脉的状态。不仅进入战体状态更加轻松自如,威力也不是原来可比。 “轰!” 她一拳打在乙木灵盾上。 灵盾上立刻荡漾起了层层水纹,几欲破碎。 李玉泽的身躯登时被她这一拳砸得倒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落地,王珞秋便疾若闪电的追上了他,双手一拿,顺势一抛,李玉泽便“嗖”一下飞向了天空之中。 这一飞,直接就飞出了十几丈高。 头昏脑胀之间,李玉泽竟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与此同时,王珞秋狠狠一蹬地面,瞬间“咚”的一声凌空跃起,瞬间便到了李玉泽上空,随即向下一落,双脚狠狠踩在了他身上。 “轰!” 李玉泽就像一发炮弹一般狠狠砸在了擂台上。 这比武用的擂台不过是用普通的石头削出来的,这一砸,顿时被砸得碎石乱飞。 李玉泽也是脸色发白,直接喷了口血。 可这一切还没结束。 半空中,王珞秋借着这一踩的力道身形再次攀升,直接便到了近二十丈的高度,随即身形倒转,加速坠落。 借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冲势,她一拳轰出。 蓄力之下,她的拳头上顿时绽放出了火焰般的光芒,整个人也被笼罩在了一团耀眼的红色光芒之中,仿如流星坠落,势不可挡。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王珞秋白皙如玉的拳头狠狠砸中了李玉泽。 李玉泽浑身一震。 几乎是顷刻间,他身上的乙木灵盾就被一拳砸碎,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古树甲胄也龟裂片片,连带着他身下的擂台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无数碎石飞溅而出。 “噗!” 李玉泽一口鲜血喷出,嘴里的长生树叶也飞到了空中。 王珞秋仿佛对这一切早有所料。 出完一拳,她也没继续追击,而是淡定自若地收拳站在了一旁,声音平静道:“玉泽师兄,请认真一点好吗?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开始切磋了吗? 擂台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 第三十七章 玉泽师兄!双姝轮番刷 …… 这怎么可能呢?! 李玉泽虽然是刚刚晋升灵台境没两年,但终究也是灵台境。那一身的防御就算是让普通的灵台境来打,都绝对不可能破防得如此快速。 这姑娘才炼气境九层啊,爆发力和力量竟如此可怕? 第一次见到王珞秋出手的弟子们,此刻全都处在了震撼之中,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逍遥峰一脉的新弟子们却是一阵瑟缩,瞬间被眼前的一幕勾起了回忆。曾几何时,他们也觉得自己很厉害,直到碰到了王珞秋……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王守哲也忍不住暗自点了点头。 这丫头的战体使用的越来越纯熟了,进步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照这样下去,这丫头要是晋升到灵台境,战斗力得多可怕? 啧~看来他真的得多加把劲了。 打不过老婆也就算了,别到时候连妹妹跟大侄女都打不过,那可就丢大人了~ “我徒珞秋非但天赋出色,连战斗意识都如此强大,懂得利用各种环境来产生最大的杀伤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天空之中,玄遥上人轻轻捋着胡须,满意地颔首。 他的脸上仍旧是那副严肃威严的表情,眼神中却带着掩不住的嘚瑟,看得长春上人心头一阵郁闷。 相比于王珞秋,李玉泽完全就是个反面教材。明明拥有着更强大的境界修为,战斗意识竟如此薄弱,刚才就好似一只乌龟被老鹰抓到了天空中,然后摔在了石头上龟壳破碎。 他就不能动动脑吗? “咯咯咯~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幻蝶夫人在一旁掩嘴轻笑,“就是太过正直了,竟然不直接追击赢得战斗。” 玄遥上人笑道:“估计是没玩够吧。”。 “多半如此。” 幻蝶夫人和玄遥上人你一言我一语,让长春上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微妙了起来。 上人们聊天不影响下面大局,这时候,擂台上的李玉泽也终于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咳咳!” 他吐着血,脸色苍白:“珞秋师妹,我承认我小瞧你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等我稍微恢复一点再跟你打。” “玉泽师兄请自便。”王珞秋也不急,就这么负手站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等着。 李玉泽边吐血边把他的长生树叶捡了回来,又含在了嘴里。 长生树叶那源源不断的治愈能量游走在他五脏六腑,他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了起来。 他身上的古树甲胄也是不多会儿就重新生长补满,皲裂处也重新长好合拢了,再度恢复防御满格的状态。 “师妹再等等。” 李玉泽喘了几口气后,体内的玄气再度蓬勃而出,凝聚出了乙木灵盾。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见他这样,逍遥峰众弟子顿时被气得破口大骂。 长春谷众人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再怎么说李玉泽都是自己人,尽管有些无耻,该帮腔的还得帮腔一番。 于是,两边再度掀起了骂战。 只是这边到底是长春谷的主场,没过多久,逍遥峰一脉的声音就被压制了下去,不得不偃旗息鼓。 “珞秋师妹,来吧!” 李玉泽不愧是长春谷弟子,略微给他些时间便已经全然恢复,又能元气满满的开始战斗了。 “师兄小心,我来了。” 王珞秋话音一落,便如一头迅猛豹王一般冲了出去,身法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爆裂出了一道道残影。 眨眼之间,她便驾临到了李玉泽身旁,重拳重脚连绵不绝地向他轰去。 这一次,李玉泽吸取了教训,不再纯靠乙木灵盾防御,而是一拳一脚地抵挡王珞秋,实在挡不住了再用乙木灵盾扛一波。 如此一来,乙木灵盾的损耗虽不小,却能很快又补充回来,李玉泽就能始终处在防御满格的状态。王珞秋再想拿下李玉泽就不那么容易了。 “珞秋师妹。”李玉泽神色得意,“这下你见识到我长春谷一脉的防御能力了吧?” 见状,逍遥峰众弟子心里都有些担心。 长春谷一脉难缠就难缠在这里。 如果你不能迅速将他的所有防御打爆,便会陷入到持久战之中。而论起持久战,长春谷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李修平和慕元白互相望了一眼,都是忍不住惋惜。 珞秋师妹天赋惊人,战斗意识也强大,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对自己也太自信了。 战斗之中,托大可是大忌。哪能给那李玉泽那么久的喘息机会? 玄气不灭,生生不息,陪你战斗到天荒地老。这可不是在说笑。 然而,不管他们做何感想,王珞秋都始终不惊不怒,依旧是稳稳当当的战斗输出。周围那些议论,惋惜叹息,甚至是一些嘲讽的话都惹不起她内心半点涟漪。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斗上。 渐渐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刻钟……两刻钟…… 王珞秋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她那身鹅黄色的女式玄武劲装,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透了。 然而,李玉泽的防御却依旧处在满格状态,一副再战十个时辰也无所谓的模样。 “珞秋师妹,坚持不住了吧?”李玉泽嘿嘿笑道,“我承认你很厉害。等你到了灵台境,我肯定不是你对手,可你现在终究太年轻了。认输吧,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 “的确,是时候结束了。多谢师兄陪我练了那么久。” 王珞秋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喘息,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比,淡漠无比。 说罢,还不等李玉泽反应过来,她就动了。 只见她一蹬地面,身形如同闪电般朝着李玉泽冲了过去。 血液沸腾间,赤红色的能量气息覆盖全身,她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涨,就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一般。 与此同时,她平静的眼眸中蓦然掠过一丝恐怖的杀机。 一股有若实质一般的杀气将李玉泽笼罩其中,仿佛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让他得意的笑僵硬在了脸上。 “师兄,你可以去死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李玉泽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般响起,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内心深处,恐惧升腾而起。 什么?她要杀了我?!那眼神,那杀气,她不是在开玩笑! 李玉泽心神震颤,身躯僵硬,动作不由自主地就慢了一拍。 而正是这一拍,给他造成了致命的结果。 王珞秋一肘击出,瞬间轰得乙木灵盾剧烈震荡起来,差点直接破碎。紧接着,她又是飞起一脚,把他蹬到了空中。 而她的身形也在同一时刻高高跃起。 半空中,王珞秋一把抓住了李玉泽,就好似老鹰叼住了乌龟壳。 下一刻,她裹挟着李玉泽俯冲而下,就像一颗流星一般从空中飞速坠落。 血脉燃烧的赤色薄焰缠绕在她身周,和乙木灵盾上泛起的绿色灵光相互纠缠,在空中拽出了一道长长的火焰尾。 “轰!” 擂台猛地一颤,无数碎石呼啸着飞溅而出。 擂台周围的众弟子们连忙抬袖遮脸,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片刻之后,等碎石消失,众人再定睛看去,就见擂台中央竟直接被砸出了一个方圆两丈的大坑,中心最深处足足有七八尺深。 李玉泽就这么躺在坑洞最深处,吐血三升,乙木灵盾已经破碎,连带着古树甲胄也都一片一片散落在地。 那甲胄上的灵光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 李玉泽两眼望天,眼神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儿? 见状,众弟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拉锯战了两刻钟,他们都已经看得昏昏欲睡,都认为王珞秋最终会败下阵来。谁能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局面竟瞬间变了? 这简直太惊人了!太出乎预料了!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玉泽师兄,承让了。” 王珞秋跳出了坑洞,朝李玉泽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 李玉泽浑身一颤,低声道:“落秋师妹不是要杀我吗?” “师兄说笑了。”王珞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我与师兄无冤无仇,杀你做甚?” 这一下李玉泽有些迷惘了:“可珞秋师妹刚才的杀气……” “不好意思,杀的人和凶兽太多了,杀气一时没控制住。”王珞秋语气随意,“还请师兄见谅。” 她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听她说完,李玉泽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珞秋师妹才二十左右吧?她这是杀了多少人,多少凶兽才能累积出如此可怕的杀气? 其实他是有所不知,王珞秋不过与他吹吹牛皮而已。她打败和抓到的散修罪犯数量当然不少,但亲手杀死的还真没几个。 只不过,她催动战体之时,散发出的那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跟杀气极其相似而已。 然而,其他人可不知道王珞秋是在吹牛皮。 此言一出,不管是长春谷的年轻一代,还是逍遥峰的年轻一代,看向王珞秋的眼神中都带上了浓烈的畏惧。 “珞秋师妹!” “珞秋师妹太厉害了,公平战斗下竟然将灵台境都打败了!” 这时候,逍遥峰众人也回过了神来,纷纷为王珞秋欢呼了起来。 就是一个字,爽! 一时间,擂台下欢呼声,喝彩声连绵不绝。 万蝶谷的一众女弟子也没想到王珞秋竟有如此战斗力,纷纷侧目,惊讶不已。 王守哲心中也有些骄傲。 真不愧是六妹妹,竟然真的打赢了。 不过说起来,这李玉泽修为虽然高,血脉也不差,防御也出众,但终究是战斗经验太过匮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长春一脉的问题,李玉泽的攻击手段严重不足。 作为一个灵台境的修行者,这种战斗力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和试炼之地的灵台境妖魔傀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以王珞秋现在的实力,去挑战灵台境的妖魔傀儡还略微有些不足,只有她到达了炼气境巅峰,才有一定战胜的可能性。 跟逍遥峰那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长春谷这边。 锦山师兄等人头顶仿佛笼罩了一团阴云,士气低沉。 那些新弟子们则是满脸茫然,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加入长春谷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 长春谷一脉,怎么会这么弱? “咱们长春谷都喜欢研究植物,很少会把精力放在战斗上。而且,擂台赛的规则对长春谷弟子来说也有些不公平。”绿薇一小学姐看不过去,开口挽尊道,“我们长春谷弟子最擅长的,其实是打阵地防御战,只要给我们点时间,我们可以把一块阵地经营的铁桶一般,谁敢进来都是一个死字。” 这倒是。 王守哲听到这话也是暗暗点头。 这些长春谷弟子对植物的催发能力虽然远不如他,做不到在战斗状态下快速催生植物,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一样可以催生出大批战斗用的植物。 倘若给他们一块阵地,让他们慢慢经营的话,他们能跟塔防游戏一样把阵地经营成一块铁筒,同级别的玄武修士如果一头栽进去,基本只有挨打的份。 看王守哲那个院子就知道了。 那院子如今已被他慢慢经营到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了,哪怕是灵台境的玄武修士如果敢乱闯,结局也会相当惨烈。 绿薇小学姐的一番话总算是挽回了一些新弟子们的信心。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玄遥上人对王珞秋的表现也是满意不已:“我徒珞秋果然不负我辛苦栽培,谆谆教诲。” 长春上人眼色幽幽:“这姑娘今天才入门吧?你玄遥何时何地辛苦栽培谆谆教诲了?” “咯咯咯~” 幻蝶夫人听到这话乐不可支,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长春上人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过了好一会儿,幻蝶夫人的笑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一撩秀发,风情万种地撇了眼身边的两位上人:“玄遥上人这新收的弟子的确不错。不过,现在该轮到我们家的弟子上场了吧?” “哈哈哈哈哈~在见识过我徒的实力之后,夫人竟还想让弟子上场,看来是信心十足了。”玄遥上人朗声一笑,眼神中顿时透出了期待,“如此,那本上人就拭目以待了。” 长春上人闻言脸更黑了。 玄遥刚刚见识完毕,这幻蝶夫人又马上迫不及待的要上,这是真把他长春谷当成软柿子捏了?! 可谁叫他长春谷的战斗力是厚积薄发型的,修炼初期擂台战能力就是不行呢,他纵然气,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长春上人的脸色越不好,幻蝶夫人反而更加兴奋,她咯咯娇笑不已。 “宝贝徒儿,轮到你上场了。一定要好好的‘见识见识’长春谷的师兄们。”她朝台下招了招手。 “是,师尊。” 王珞静闻言,缓步出列,缓缓走到了擂台上。 与王珞秋那锐意进取,霸道十足的气息不同,她的气质恬静如水,却又透着一股真正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 “万蝶谷弟子王珞静。”王珞静淡淡的说道,“还请李玉泽师兄好好恢复一番,再行赐教。” 啥? 这万蝶谷来的小姑娘,竟然也要挑战李玉泽师兄? 擂台下瞬间哗然。 李玉泽刚刚挣扎着站起来,闻言顿时摇摇欲坠,脑子也有些发蒙。 这世道是怎么了?他以前可没这么受欢迎啊,现在师妹们居然一个一个排着队打他。 他李玉泽何德何能,有此殊荣? 人群里,王守哲忍不住扶额。 他怎么就忘了,珞静那丫头的口头禅之一就是:珞秋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所以,珞秋能打败李玉泽,她就一定也能。 在这一点上,怕是谁也劝不动她。就是苦了李玉泽,被珞秋打完一遍,还得再被珞静打一遍。 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李玉泽了。 …… 第三十八章 妹妹震惊!四哥要来打我们 …… 李玉泽怒极而笑:“好好好,你们都当我是泥捏的了。小姑娘,既然你想挑战我,那就动手吧!” 王珞静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摇头道:“还请玉泽师兄好好恢复一番。” 李玉泽一愣,真是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这是摆明了嫌他状态不好,打的不过瘾啊。 其他长春谷弟子们也都悲鸣不已。这世道怎么了?这些年轻的新人弟子一个比一个张狂。 逍遥峰的弟子们和王珞秋还在那边庆祝,见到这边的这一幕,也都暗自乍舌。 乖乖,这小姑娘的口气可不比咱们珞秋差。 王珞秋目光微微一动,冷哼一声:“幼稚鬼。” 张修平忽然想到什么:“等等!刚才她说她叫王珞静。”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珞秋,个个惊疑不定。不会吧?不是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吧? “你们猜的没错。她就是我那幼稚鬼姐姐,比我大了一岁。” 面对众人的目光,王珞秋依旧淡定自若,那语气随意的就仿佛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午饭好不好吃似的。 逍遥峰众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看看台上的王珞静,再看看王珞秋,各自心中一片悲鸣。 这什么情况?姐妹俩难道都是天骄吗? 两个相近的名字非但逍遥峰的人注意到了,连长春谷众弟子也都议论纷纷,“原来只是一对姐妹啊”“怪不得”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到台下的议论声,擂台上的李玉泽也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妹妹都那么厉害了,姐姐岂不是更厉害? 当即,他不敢再大意,老老实实地说道:“师妹想挑战,那就等我恢复一下。” 说罢,他便老老实实地练气,打坐恢复。 就在李玉泽恢复的同时,又有沅水天湖一脉弟子前来拜访,自然是习惯性的见识见识。不过他们的沅水上人倒是没来。显然只是常规性的见识见识。 见状,长春谷的弟子们倒是松了口气。 他们真怕再来一个王珞春,王珞夏,王珞冬什么的,那他们李玉泽师兄就太惨了。 沅水天湖一脉的弟子们也没想到长春谷中居然有三位上人在场,本来气势汹汹的架势瞬间就萎了,拜见过三位上人之后就老老实实在一旁观战,也不敢随意闹腾了。 萱芙老祖和柳若蕾本就是沅水天湖一脉,她们这次也跟了过来凑热闹。 柳若蓝也在人群之中,先看了看擂台边的王珞秋和擂台上的王珞静,又四下张望起来。 王守哲对她挥手:“这里。” 很快,四人就聚到了一起。 “娘子,你该不会也是来长春谷见识见识吧?”王守哲看着柳若蓝笑道。 柳若蓝掩嘴一笑:“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咱们家珞秋妹妹还真是厉害。不过我自己不喜欢打打杀杀,也没正式加入沅水天湖一脉,就是过来看看热闹。” 不知怎么的,王守哲暗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娘子不闹事儿,什么都好说。她倘若要闹起事来,锦山师兄下去也是白搭。 “现在轮到珞静妹妹见识见识了吗?”柳若蓝看向擂台,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感兴趣和兴奋之色。 她虽然对打打杀杀没兴趣,但是看热闹还是喜欢的。 “娘子稍微注意点情绪。”王守哲提醒道。 他们现在可是在长春一脉中观战。 见的周围不断有异样的目光袭来,柳若蓝偷偷吐了吐舌头,俏生生地站在王守哲身旁,老老实实地看起热闹来。 见状,锦山师兄们顿时对王守哲侧目不已。 这小子勾搭着长春谷的师妹们不说,现在居然又和沅水天湖一脉勾搭上了。 不过,他们纵使有意见也只敢往肚子里咽。 因为他们都认出了王守哲身旁的那位,可是沅水天湖一脉的核心弟子柳萱芙。柳萱芙虽不好战,但是收拾一下他们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闲话暂且不提。 长春谷弟子旁的本事暂且不说,但这恢复力是真的十分惊人。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李玉泽师兄就已经全然恢复,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珞静师妹,你不介意我先穿个甲吧?” 李玉泽索性将脸皮厚到了底。 “师兄请自便。”王珞静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师兄就不客气了。” 李玉泽再次拿出了那块古树皮,输入玄气。古树甲胄的残甲很快蔓延遍了他全身。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修复,这古树甲胄居然已经修复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表面还存在着不少裂纹,大体上跟之前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古树甲胄的自我修复能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接下来就是乙木灵盾和长生树叶。 全套装备加上之后,他还觉得不安心,索性又掏出了几颗赤红色的果子。 那果子如拳头大小,外表像是由一片片鳞甲堆叠而成,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一拿出这几颗果子,李玉泽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心疼之色。 他辛辛苦苦十年,也就栽培出了七颗这果子。这一次就拿出了三颗,他又得花上好些年才能补上亏空,怎么能不心疼? “火龙果?!”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万蝶谷学姐们却是瞬间脸色大变,纷纷娇斥着怒骂:“李玉泽你还要不要脸?居然拿火龙果对付学妹!” 也有学姐赶紧提醒王珞静:“珞静师妹,你一定要小心那火龙果。它会爆炸,溅出的火属性粘液还会黏在人身上燃烧出层层火焰,非常难缠。” “多谢学姐提醒。” 王珞静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王守哲听到“火龙果”三个字,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没办法,这三个字实在太出戏了。 不过从万蝶谷学姐们的反应来看,这火龙果的威力恐怕不低。他笑过之后也一下子来了兴趣。 看样子,长春谷一脉不是没有战斗力,而是那些攻击力强的植物培养起来非常不容易,平常根本不舍得拿出来用。 “玉泽师兄准备好了吗?”王珞静问道。 李玉泽嘴里含着长生树叶,说话不方便,只好口齿含糊地点了点头:“珞静师妹尽管出手。” “嗯。” 王珞静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出了手。 她和王珞秋的作战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还未开始打,她的身形便飞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她手中也多了一根虫笛。 将虫笛横在面前,她徐徐吹奏,高频的笛声顿时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嗡嗡嗡~” 低沉的振翅声中,一大群紫晶灵蜂出现在了天空中,如乌云遮日一般飞向了李玉泽。 这些紫晶灵蜂的个头全都要比一般的紫晶灵蜂大上不少,身上呈现出紫色的晶芒,峰足如刀,口器阖动,数百只汇聚在一起简直就像是遮天蔽日一般,不仅在视觉上极具冲击力,战斗力同样也相当惊人。 在野外,就算是灵台境的修行者,遇到如此级别的蜂群也得绕道而走。 “灵虫师!” “乖乖,原来是个战斗灵虫师。” “居然能驾驭如此规模的蜂群,她的灵识得强大到何等程度?” 见到这一幕,长春谷众人顿时脸色一变,纷纷心惊不已。 万蝶谷一众女弟子之前已经见过了王珞静的战斗风格,这会儿却依旧忍不住啧啧感慨:“真不愧是珞静学妹。” 李玉泽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王珞静居然是灵虫师,而且似乎还是很强大的灵虫师,只是炼气境九层竟然就能指挥如此庞大的蜂群。 只可惜,这些蜂群对他没用啊~ 李玉泽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些蜂群悉数都被挡在了乙木灵盾之外,任凭它们怎么攻击乙木灵盾都毫无作用,只是在上面撞出了一点点水波花纹,就像是下了一阵雨一般。 事实上,就算攻破了乙木灵盾,也还有一层更加厉害的古树甲胄在等着它们呢。 “唉,麻烦大了。” 万蝶谷的学姐们纷纷替珞静打抱不平。 这等蜂群如果针对其他灵台境的话,杀伤力效果确实非常不错,可对付长春谷那些“乌龟”们却是力有不怠。 “哼~” 擂台上,王珞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将虫笛一收,表情依旧平静,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下一刻,她玉手一翻,柔嫩的掌心中就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赤色蛤蟆。 “赤牯火蟾。” 王守哲愣了愣,意识到这丫头又开始拼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如今的王珞静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她非但修为提升到了炼气境九层,还靠着初级血脉改善液将自身血脉觉醒到了第二层,同样达到了上品丁等资质,掌控这只“赤牯火蟾”已经不再需要精血驱动。 王珞静集中精神将灵识运转到了极致,和赤牯火蟾心神相连。 下一瞬,巴掌大小的赤色蛤蟆就“啪嗒”一声跳到了擂台上,随即迎风就长,转瞬间就变成了小牛犊子一般大小,散发出来炽热可怖的气息。 作为依靠吞噬火煞之气进阶的邪蛊,它天生就带着强大的煞气,就连呼吸之中都带着邪毒,如果玄武者的修为太低或者操纵时方法不当,不等伤敌,怕是就要自损八百。 但此刻,它在王珞静面前却乖得跟只普通的蛤蟆一般。 “哞!” 赤牯火蟾发出了牛叫声,震得人耳膜隐隐发颤。 它一个跳跃就扑到了李玉泽身前,张嘴喷出了一道赤色的火焰。 这是赤牯火蟾的招牌玄技——赤焰火毒。 “这……”李玉泽的眼珠子都瞪大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玉泽师弟快退!”锦山师兄在台下紧张万分的大喊道,“这是赤牯火蟾,是一种异常凶猛的火毒蛊。” 可此时,李玉泽就算想退也已经晚了一步。 赤色火焰已经和乙木灵盾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乙木灵盾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直接被腐蚀燃烧了一大块,边缘处还在不断燃烧,崩溃,并疯狂向周围蔓延。 乙木灵盾属于木系灵盾,最怕的就是凶火攻击。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乙木灵盾便在燃烧中化为乌有,连一丁点残余气息都没剩下。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 赤焰火毒余势未绝,直接舔舐到了古树甲胄上。 刹那间,古树甲胄上就燃起了黑红色的邪火。布满褶皱的古树皮就像是被汲取了生命力一般开始飞快枯萎,色泽也开始变得灰暗起来。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古树甲胄就已经变得暗淡无光。 赤焰火毒也飞快蔓延到了李玉泽身上。 李玉泽察觉不妙,连忙摆手认输:“别烧了~!别烧了!我认输!” 他转身就跳下了擂台。 见状,王珞静当即操纵着赤牯火蟾停止了攻击。 跳下擂台的李玉泽虽然活得一命,可古树甲胄却已被烧成了焦炭一般,头发和身上也多处被烧伤,火毒也侵入了他的体内。他身体表面的经络隐隐泛着黑红色,看上去极不正常。 好在长春一脉防御强抗毒性也强,随着长生树叶的能量一波波流转,火毒不断被驱散,他身上的火焰伤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回复,身上那不正常的毒气也渐渐消失了。 不得不承认,长春一脉虽然战斗力一般,可这抗击打能力和恢复力是真的不一般。 一时间,擂台下鸦雀无声,都被赤牯火蟾的威力吓到了。 如果说乙木灵盾和古树甲胄克制蜂群毒虫的话,那赤牯火蟾却反而克制了长春谷一脉的防御手段。 天空之中,幻蝶夫人得意的眉头都弯了起来,眉眼间尽是满意之色。 玄遥上人也是感慨不已:“恭喜夫人收了一位好徒弟。” “哪里哪里~玄遥上人的徒弟也不差。”幻蝶夫人笑眯眯回了一句。 两人就这么相互吹捧起来。 唯有长春上人脸色发苦。 这么久了,这好像是长春谷被打脸打的最严重的一次。 罢了罢了,回头还是想想办法好好的提升一下新弟子们的战斗力吧。 可惜长春谷的功法有它的局限性,在擂台上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威力来,倒是修炼到天人境之后,这方面的限制会少很多,但攻击依旧不是强项。 这时候,擂台下的众弟子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喝起彩来,尤其是万蝶谷的那些师姐师妹们,更是兴奋不已。 王珞静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王珞秋,仿佛是在说:我比你打的更快。 “哼~”王珞秋眼神一凛,缓缓的走上台去,“五丫头,借这长春谷的擂台。咱们两个切磋切磋如何?” “六丫头。”王珞静不干示弱,“比就比。”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四溅,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见到如此两位惊才绝艳的丫头好像要打起来了,长春谷一脉众弟子们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士气更加低落了。 锦山师兄宽慰道:“咱们长春谷一脉打架的话的确打不过他们,但咱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啊~” 新弟子们都是精神一振:“锦山师兄,我们有什么优势?” “我们的《长春真诀》对身体有极强的滋养效果,同等修为境界下,我们绝对是活得最久的那一位。” 诸位新弟子们闻言没觉得高兴,士气反而更加低落了。 打架都打不过人家,光活得久有什么用?不就是乌龟吗? “唉~” 见状,王守哲轻轻一叹。 长春上人终究对他有指点之恩,看来,这次不出面是不行了。 一念至此,他缓缓地走上了擂台,对着王珞静,王珞秋说道:“长春谷一脉外道学子王守哲,特来见识见识两位姑娘的实力。” “啥?” 正在对峙的王珞秋,王珞静一见到四哥哥出场,顿时都傻了眼。 …… 第三十九章 宙轩!守心!双灵霸道 …… 不单单是她们震惊,逍遥峰一脉,万蝶谷一脉的弟子们也都震惊不已。 这一对姐妹花已如此凶残,竟然还有人上去挑战。长春谷一脉三十五岁以下,恐怕很难有人打得赢他们吧? 这不是找虐吗! “这……”正在宽慰新弟子们的锦山师兄也傻了眼,急忙想把王守哲劝下来,“臭小子,你别上去找死啊~那两个丫头可凶的很。” 虽然他很嫉妒王守哲长得英武俊朗,但王守哲终究也是长春谷一脉的外道学子,他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寻死路呢? 那些受过王守哲好处的学姐们也急了:“守哲学弟,你别乱来啊!连玉泽师兄都打不过她们,你一个外道学子怎么打?” “守哲学弟你快下来,她们太危险了。”连一直在一旁生闷气的绿薇小学姐也紧张不已,他出事了,以后去哪里买护肤品? 见他们如此关心自己,王守哲心中也是欣慰不已。 长春谷一脉虽然战斗力不强,但至少心地都还不错,不枉自己特意为他们出头。 “呵呵。” 天空之中,玄遥上人见得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了两声:“这小子还是个外道学子,竟然也想挑战两位天骄。” “玄遥上人,你别小瞧他。”幻蝶夫人咯咯咯娇笑不已,“此子虽然看不出年龄,却已经达到了灵台境,说不定有机会赢。” 王守哲虽然戴着高阶敛息佩,但是到了上人这一级别的人面前,高阶敛息佩戴和不戴根本没有区别。 “灵台境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外道学子。”玄遥上人摇头轻笑道,“那李玉泽还是优秀弟子,未来的核心呢,还不是败得干净利落。” “外道学子又如何?”长春上人幽幽地瞥了一眼,“谁说外道学子就一定比核心弟子弱了?” 他对王守哲上场也是有些意外。说起来,他对这小子的感觉很不错,甚至还动了收他为核心弟子的念头。如果不是王守哲拒绝了他的招揽,这小子现在已经是核心弟子了。 唯一让他有些介怀的便是王珑烟了。 王珑烟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毕竟每隔三年,他都会听说王珑烟又将自家谁谁谁弟子打了。论对长春谷造成的伤害,王珑烟可比眼前这两个小姑娘只强不弱。 等等! 长春上人蓦地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这两位小姑娘都姓王,王珑烟和那王守哲也都姓王,他们之间不会有关系吧? 这世界上姓王的人多了去,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会这么想。但今天情况诡异,还真不好说…… 长春上人眼眸中精光一闪。 这时候,擂台上陷入震惊和懵逼中的王珞静和王珞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王珞静率先对王守哲拱手道:“珞静见过四哥哥。” 王珞秋也连忙行礼,随即却是眉头一挑,语气中满是困惑:“四哥哥,竟然想替长春谷出头?” 两女孩这两声“四哥哥”一出,她们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周围的其他人却全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他们竟然是一家人?! 尤其是长春谷一脉众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外道弟子,竟然是这两个天骄的哥哥? 果然! 天空之中,长春上人心头咯噔一下,竟然还真的是一家人! 旁边的玄遥上人和幻蝶夫人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之前收徒弟时,她们也曾看过徒儿的出身资料了,乃是出生在边陲之城小镇内的八品世家。家世清清白白,祖上数十代都查得清。 可如此世家,出一个天骄已是顶天的运气了,如今出两个,可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这个外道弟子,恐怕不能再是……是的,不然不是了。 擂台上,王守哲却没被他们的反应影响。 “瞅瞅你们这话说的。”他淡然一笑,“我虽然是外道弟子,却也算是长春谷一脉,自然见不得你们在我们地盘上撒野。” 王珞秋气鼓鼓地鼓起了两腮,有些委屈:“四哥哥,你这是在欺负人。” “就是!我们难得有展现一下的机会。”王珞静也是眼神幽幽,似嗔非嗔地撒着娇,“你出来不是抢我们的风头吗?太欺负人了~” 啥? 万蝶谷和逍遥峰这两脉的弟子们全都傻眼了。 新入门的弟子们有很多人已经将王珞静,王珞秋当作了偶像,感觉她们是那么的霸气和威武,有横推同代的无敌气势! 堪称我辈楷模,却不想她们的四哥哥一上来,两个无比霸气的女孩竟然撒起娇来,这简直就是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不管如何,我也是三十五岁以下。”王守哲轻笑着说道,“你们可以为了各自的一脉,来我长春谷见识见识。我自然也可以为长春谷出头,让你们见识见识。这样吧,四哥也不欺负你们,你们两个一起上。” “守哲学弟说的好!这话说的太霸气了!” 这话一出,长春谷一脉诸多学姐们都欢呼起来。 锦山师兄原本也想喝彩两声,见到一堆学妹们看向那王守哲的眼神里都放着光,顿时把话又咽了回去。 唉~这些学妹们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 想当初,唉…… 锦山师兄暗暗摇头,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往事,整个人都变得沧桑了几分,一副破有故事的模样…… 然而,长春谷这边高兴了,万蝶谷和逍遥峰两脉的弟子却不爽了。 “珞静师妹,珞秋师妹,不要管他是你们的几哥哥!现在可是关乎到各峰各脉的荣誉,该打的打别手软!师尊可是在天上看着呢。” 两脉弟子这时候也顾不得相互别苗头了,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王守哲,一个个不服气地呼喊起来。 然而,他们的呼喊并没有什么卵用。 台上的两姊妹丝毫不为所动。 “我才不要跟四哥哥打呢~四哥哥还是去见识其他人吧。”王珞静眼神幽幽地瞥了王守哲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就下了场。 王珞秋倒是微微犹豫了一番,最后却还是道:“今天时机不合适,妹妹还是以后再领教四哥哥的高招吧。告辞。” 说罢,她也是调头下了擂台。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打,反正她平时也没少跟四哥哥切磋,就是打了之后,必然有损她未来女帝的形象……因为结果必然很惨! 见两个女孩都二话不说下了擂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万蝶谷一脉沉默了。 逍遥峰一脉也沉默了。 唯有长春谷一脉士气振奋了不少,感觉王守哲帮他们拉回了不少颜面。虽然打都没打便赢了,总觉得不太得劲,但总比输了要好啊~ “罢了罢了~”负责带队的张修平朝王珞秋笑了笑,“到底是一家人,你不愿和你哥哥打也正常。咱们今天就给他一个面子。走走走~大伙儿去玄冰殿见识见识。” 提起玄冰殿,逍遥峰一脉的师兄弟们都是满脸兴奋激动。 因为玄冰殿历来强势,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去见识旁人。这一次能有去玄冰殿见识的机会,无疑是玄遥一脉的光辉时刻。 听到他们这么说,万蝶谷一脉也不甘落后,立刻簇拥着王珞静说道:“走走走~咱们也去玄冰殿。” 两波人马正联袂准备出发。 蓦地。 王守哲的声音从擂台上传了过来。 “诸位,请留步。” “这位兄弟,不知还有何指教?” 张修平和慕元白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挑眉看向了王守哲。 他们也就是看在王珞秋王珞静的面子上,才对这位四哥哥客气了几分,否则以他们玄遥一脉核心弟子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将一个区区外道弟子放在眼里。 “指教不敢当。”王守哲轻笑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既然诸位在我长春谷见识过了。我自然也要代表长春谷见识见识诸位。” 张修平和慕元白闻言都笑了起来。 “那守哲贤弟,你说想怎么见识?”张修平开口,语气轻松自若。 他暗忖,王守哲大概是想给长春谷挣一点颜面。看在珞秋师妹的面子上,派个弟子上去配合他一下倒也未尝不可。 岂料,王守哲的目光却落到了他和慕元白的身上。 “听说六十岁以上,便不能参加这项传统了,想必修平师兄和元白师兄都还没到六十吧。”王守哲神色平淡,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知两位师兄,谁可以下场赐教?” “啥?!” 这话一出,逍遥峰一脉齐齐震惊。 珞秋他哥哥疯了吗?竟然想挑战两位核心弟子! 张修平和慕元白更是被气的不轻。 他们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从来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何况,核心弟子的威严岂容人践踏? 刚才他们完全是为了给珞秋师妹面子,才对她哥哥客气几分,既然这小子不识好歹,那可就怪不得他们了! 张修平和慕元白相视一眼,当即就有了决定。 慕元白轻轻一跃,双脚踏空如踩实地,闲庭信步般上了擂台。 见状,擂台下的长春谷一脉弟子顿时紧张了,就连万蝶谷一脉的女弟子们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慕元白双手背负在身后,神色严肃,眉眼间带着一丝凛冽之气:“兄弟,我们若是切磋,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王守哲表情平淡如常,不紧不慢地拱了拱手:“那是自然,还请元白兄赐教。” “好!” 慕元白一下子变得非常认真。 他单手背负,一手虚托,掌心中顿时出现了一把尺许长的剑。 这剑薄如蝉翼,通体都散发着莹莹青芒,在他掌心中游弋不定,灵动得有如一条活鱼一般。 剑锋划过空气,更是发出了悦耳的轻鸣声。 “此剑名为‘蝉鸣’。”他低头看着掌心中的,“乃是我师尊玄遥上人所赐,灵动锋锐,杀人于无形之间,还望守哲老弟小心一二。” 王守哲表情古井无波,手在储物戒指上一抹,一柄古朴厚重的长剑便被他握在了掌心之中。 这剑长约四尺三寸,通体呈厚重铜色,灵光内敛,有古老的符文若隐若现,低调之中透着不凡。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惹人注意的。 最惹人注意的是,它那起码比一般长剑厚了三成,以及那远比一般长剑更宽的剑刃,这让它少了几分轻灵的同时,多了几分厚重大气。 看起来不像是剑,反而更像是一把双面开刃的刀。 很显然,这是一把可攻可守,又擅长劈砍的灵剑。 这也难怪,宙轩老祖当年委托炼器大师铸造此剑时,必然是考虑到要在外域与凶兽作战,剑太轻了可不行。 “此剑名为‘宙轩剑’,乃是我家传中品灵器,剑芒厚重霸道,可断金开山。”王守哲手握着宙轩剑,眼神也渐渐变得强势起来,“元白兄,小心了。” 透过宙轩剑宽厚的剑身,他仿佛能看到当年老祖手持宙轩剑,击杀凶兽的场景。 宙轩剑这些年都是供奉在王氏祠堂里,只有宵翰老祖在对敌时,使用过它杀敌。 王守哲身为王氏一族之长,才是宙轩剑真正的继承者,这不单单是武力的象征,它还凝聚了所有家族成员的供奉与信仰,是家族威势的象征。 不知不觉间,王守哲体内的玄气便流转起来,浑身的气势也越来越盛。 见到宙轩剑出现,王珞秋和王珞静这两位不可一世的妹妹表情也严肃起来,眼神中多了一抹敬畏。 若是说,四哥哥平常在她们面前的威势是六七分的话,一旦他手握宙轩剑,这份威势就会直接涨到十分。 这时候,两人连顶嘴都不敢。 “中品灵器?” 慕元白体会不到宙轩剑中蕴含的深刻内涵,眼神却也是瞬间变了,又是凝重,又是羡慕。 中品灵器无论是材料的珍贵程度,还是炼制难度都远大于下品灵器,总价值也得多上数倍。 珞秋师妹这哥哥又有储物戒指,又有中品灵器,这底子可真是足。 他刚准备开口宣布切磋开始时。 蓦地。 王守哲手又是一翻,左手多了一张盾,那盾脸盆般大小,形如一个倒扣的锅盖,厚重而不失轻盈,符文流转间灵光闪烁,显然也不是凡品。 “此盾名为‘守心’。”王守哲介绍道,“它是半物理,半能量灵盾,总体防御十分强大,元白兄小心了。” 两件灵器? 慕元白神情一滞,表情既是凝重,更是羡慕不已。 他出生在一个八品家族,家族中给予了不少支援,让他年纪轻轻便成为了核心弟子,可再让家族支援一柄灵器就未免太过分了。 其余各路弟子们对王守哲也都是眼馋得很,觉得他多半是天人家族的嫡脉传人,这有钱程度让人羡慕。 “元白兄,请赐教。” 王守哲手持剑盾,摆出了战斗姿势。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慕元白话音刚落,他掌心中那把灵剑“蝉翼”顿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剑鸣声。 “嘤~~~~!”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它就飞到了王守哲面前,一剑撩去。 其速度之快,常人的视线都难以捕捉。 然而,王守哲又岂是普通人? 就在灵剑袭来的同时,灵盾“守心”微微一抬,盈盈盾芒蓦然绽放。 “铮!” 盾芒荡漾,如碧湖生波,轻轻松松就将袭来的灵剑挡住了。 开玩笑,灵盾“守心”可是上品灵器,岂是一把下品灵剑可以轻易破防的? 不待慕元白惊讶,王守哲的身形已经如闪电般飞袭而至,宙轩剑顺势斩下。 一道锋利无比的剑芒瞬间透剑而出,向慕元白杀去。 强势,霸道,锋芒毕露! 剑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 刺耳的锐啸声瞬间划破空气,响彻了整个擂台。 好强大的剑气! 慕元白脸色一变,暗道了一声不好。 天空之上,长春上人,玄遥上人,以及幻蝶夫人也忍不住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 第四十章 守哲扬威!家主之强大 …… 擂台下,长春谷一脉的弟子们都已经愣住了。 长春谷一脉倒也不是没有弟子修炼剑术,只是他们这一脉的主修功法《长春真诀》对攻击的加成很弱,就算修炼剑法也只是作为辅助,不会太深入。 像王守哲这样正经修炼剑术且出手如此凌厉的,简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有些年龄小的弟子甚至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慕元白终究已是灵台境三层的强者,王守哲的剑气纵然凌厉,想要在一剑之内伤到他也是很难的。 只见他身形一晃,瞬间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荡了开去,堪堪避过了那一道剑气。 剑气与他擦身而过,落到了擂台上。 “撕啦!” 剑气切开了擂台的地面,犹如刀切黄油一般轻松,石质的擂台瞬间被割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 如此威力,让慕元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玄罡护体!” 他哪里还敢有半点懈怠,当即使出了师门秘术。 浑厚的玄气自他体内喷薄而出,撑得他衣衫鼓荡,衣袂飘飞。 一股元白色的能量凝聚起来,顷刻间就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层犹若实质的护体玄罡,就仿佛是给他穿上了一层能量盔甲一般。 这一层“玄罡”,单纯以防御力而言要比乙木灵盾差不少,也没有生生不息的效果。 但是它更加贴身和灵动,更加有利于施展玄技和身法。 有了玄罡护体,慕元白的心顿时就踏实了不少,立刻施展开身法与王守哲游斗起来。 他的身法非常飘逸,带着一种轻灵的韵律感。 他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踏在空间节点上一般,在空气中荡漾开一阵阵的涟漪。远远看去,他身形飘忽,翩翩然就如同谪仙一般。 “铛!铛!铛!” 灵剑“蝉鸣”仿若游鱼在空中来回穿梭游动,就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蛇一般,一旦逮到机会,便迅速出击,对王守哲发起进攻。 他的时机抓得很准,往往不出手则已,一动手便直击要害,如果不是有上品灵器“守心盾”在,王守哲只怕早已受伤。 劲气震爆间,一阵阵金铁交鸣声不断爆响。 “好!” 逍遥峰众弟子情不自禁叫起好来。 “元白师兄的‘飞云罡步’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若逍遥游仙般飘逸潇洒。” “师兄的护体玄罡,也是浑厚而凝如实质,等闲难以破防。” “珞秋的哥哥虽然灵器出众,可终究才是灵台境一层,若是持续下去恐怕要输了。” 逍遥峰的弟子们议论纷纷,对慕元白展现出来的实力皆是钦佩不已。 但很显然,不是所有弟子都这么认为。 长春一脉的弟子中,锦山师兄正侃侃而谈,点评着台上两人的表现:“元白师弟的‘蝉鸣’我非常了解,通常以声音迷惑对方,不经意间以刁钻角度发动突然袭击。” “守哲学弟的灵盾防御能力非常出众,随意一挥便能遮挡住大部分进攻角度。” “大家仔细看,守哲学弟基本功非常扎实,显然是经过勤学苦练。他进退有度,不急不躁,完全掌控住了战斗节奏。剑气也不随意使用,显然是在蓄势待发,让元白师弟始终处在危机之中。” “大家且看,元白师弟的‘飞云罡步’是不是不敢停下?他若一停,势必遭到剑气攻击,凭他的护体玄罡又能挡住几下……” 锦山师兄的分析有理有据,听上去就非常靠谱。 长春谷一脉的弟子们兴奋不已,纷纷开始激动地给王守哲加油。 “锦山师兄,那按照您的说法,我们珞秋老大的哥哥赢定咯?”刘云浪在一旁关心地问道。 “那也不一定。”锦山师兄实话实说道,“毕竟那慕元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双方胜负应当在五五开,就看谁能抓住机会了。” 锦山师兄虽然进攻手段略有不足,但是长期和人“切磋”,挨打的经验可谓是十分丰富,观看局势判断高低还是颇有些独到之处的。 在擂台下众人紧张的注视中,不知不觉,一刻钟的时间就过去了。 慕元白是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心急。 他实在没想到珞秋师妹的哥哥竟然这么难对付。无论是玄气修为,还是身法,剑法都异常扎实,堂堂正正,再配以那个防御力出众,防御面积也极大的灵盾,无论他的“蝉鸣”从哪个角度进攻都会轻易被挡下。 这让对方就像是一座堡垒,没有破绽,也无法被攻克。 “元白兄,你若没有什么厉害的杀招。恐怕会被我活生生拖死。”这时,王守哲淡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的玄气虽然比我更加浑厚,可别忘了,我乃乙木血脉,修炼的是《长春真诀》,最大的特色便是持久力强,生生不息。” 糟糕。 慕元白一阵心惊。 差点忘了珞秋这哥哥是长春一脉了! 他的元气虽然还剩下六七成,但久攻不下迟早会被消耗的一干二净。而对方,却是时间拖得越久,优势就越明显。 难不成自己以大欺小下竟然还要输?! 慕元白心惊之余,心头也是一阵发狠。 罢了罢了~看样子只能用那一招了。 一念至此,他手一挥,灵剑“蝉鸣”立刻滴溜溜地飞了回去,落到了他掌心之中。 持剑在手,他的神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 “珞秋的哥哥,小心了。” 他心中磊落,还特意提醒了王守哲一句。 说罢,他才催动剑意。 下一刻。 一股凌厉的威势沛然而起,他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在这一刻,他仿佛与手中的灵剑融为了一体,浑身上下都往外散发着道道锐利的锋芒。 慕元白脸色发白,很显然,现在这种状态对他来说也是极其吃力。 但他的目光极其坚毅,握剑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 只有一种无形的锋锐之气,以他为中心逐渐凝结。 一道足有几丈高,几乎是他数倍大的巨型剑光逐渐浮现在他身后,散发出了难以言喻的锐利锋芒。 “元白师兄他……” 见状,逍遥峰众弟子齐齐脸色大变。 这是他们师尊,玄遥上人的招牌玄武战技——“开山剑光”! 他们完全没想到元白师兄竟然已经掌握了这招。 尽管还只是雏形,威势也远远不能和玄遥上人相比,但终究这就是开山见光啊~! 哪怕是正在头顶观战的几位上人也微微露出了诧异之色。 长春上人忍不住赞道:“玄遥,你这徒儿慕元白倒有几分你当年的英姿。这开山剑光使得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哪里哪里~”玄遥上人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嘴上却谦虚不已,“这小子不过学了些皮毛就在这丢人现眼,回去后一定要让他面壁思过一阵。” 王珞秋和王珞静漂亮的脸蛋上也止不住露出了几分担忧。 好在她们从小见惯了四哥哥展现奇迹,知道他没有把握的事情压根就不会上。 而且,即便是作为他的妹妹,她们如今也已经不知道他真正的深浅,只是隐约间有一种比较荒谬的感觉,那就是:四哥哥如果不顾一切的话,恐怕连天人境都要吃亏。 他的手上恐怕真的有让天人境都忌惮的底牌。 一念至此,她们就放松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慕元白的剑光就已经酝酿到了极致。他的脸上也有一丝苍白,显然这一招的威力已超过了他的驾驭能力。 “去!” 随着他一声怒斥。 巨大的“开山剑光”蓦然飞出,气势磅礴地向王守哲飞袭而去! 这一剑,仿佛裹挟着无可比拟的锋锐之意。 剑光如练,仿佛有石破天惊之势。 剑意凌霄,仿佛有开天辟地之威。 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王守哲,刺激的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在,王守哲早有准备。 几乎是在剑光袭来的同一时间,他的长春玄气就已经疯狂地向上品灵器“守心盾”中灌输而去。 同时,他脸色凝重地做出了盾守姿势。 霎时间。 灵盾“守心”上有厚重的青色光芒绽放开来,一片伞状的能量护盾在转瞬间凝聚而成。 这能量护盾直径约两三米,厚愈尺许,护盾中央还有一些玄奥难明的神秘符文在绽放着光芒。 “好强大的灵盾!” 擂台下的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开山剑光与伞状的能量护盾撞击在了一起。 “轰!” 随着一道轰鸣声,两股不同颜色的能量如烟花般绽放开来,以守心灵盾为中心形成一道环形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剧烈震荡,碎石乱飞碾成了粉碎,气波震耳欲聋。 便是连擂台周围的观战者都受到了一些波动的冲击,要么向后退去,要么施展手段挡住。 所有人的神色都无比震惊。 这能量碰撞的威力也太凶了吧?感觉就算两个灵台境中期在打架都未必能造成如此声势浩大的冲击波。 不过,在所有人中最吃惊的还要数慕元白。 他呆呆地看着七零八落的擂台,又看向对面的王守哲。 此刻,王守哲正以盾守姿势半蹲在另一侧的擂台上,灵盾绽放出来的伞状能量护盾已然告破,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仅仅是因为冲击力而倒退了些许。 这究竟是一面什么样的防御灵器? 慕元白嘴角抽搐,内心震撼不已。 就拿之前李玉泽的防御来说。那种程度的防御,只需要刚才那道开山剑光威力的一半,不,只需要三成就能彻底击溃。 而珞秋的哥哥……不,应该称他为“王守哲”,他却是彻底地挡住了他最强的一招。 这说明那防御灵器的防御级别还远远在他那道开山剑光之上,起码也得是件中品灵器。 就在慕元白呆怔的时候,王守哲已经站了起来。 “真不愧是元白兄,开山剑光威力相当不俗。”王守哲笑得洒脱,“不过,若是元白兄没有其他更强的手段,恐怕要败了。” 败? 慕元白愣了愣,不禁失笑道:“守哲老弟,我承认你十分厉害。但是说我要败了,那就是笑话。” “元白兄,你看一看脚下。”王守哲不紧不慢地说道。 慕元白低头一看,只见七零八落的擂台石头块中,有一些绿色的小苗苗正从石块缝隙里生长而出。它们嫩绿嫩绿,好似是刚长出来的草儿,如此不堪一踩。 他有些莫名其妙:“守哲老弟,这些是什么?” “元白兄,你恐怕忘了。我可是长春谷的外道学子。”王守哲笑了笑说道,“我最擅长的可是种田。” “擅长种田,这难道是?”慕元白脸色一变,“这不会是某种战斗灵植吧?” 他立刻本能地向后退去。 可已经晚了。 大半个擂台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小绿苗,绿汪汪的一片,就好似那初春的麦田。 无论他走到哪里,脚边的小绿苗都会疯长起来,转瞬间就会变成一条条根茎粗壮的藤蔓。 它们就如同恶魔的触手,魔女的长发一般妖异的舞动着,只要搭上慕元白一点点,藤蔓便会立刻疯长起来,从他的腿部一直缠到腰间。 慕元白神色一紧,立刻祭出灵剑。 “蝉鸣”剑飞速挥动,藤蔓立刻应声而断。 然而,王守哲的藤蔓大阵向来不单独行动。 在王守哲与他大战的这一刻钟时间里,早已悄然布下了藤蔓大阵。 一根根的藤蔓不断地撕扯着慕元白,不管他走到哪里,逃到哪里,都会有藤蔓生长出来,然后对他发动猛烈的进攻。 如今的藤蔓比起王守哲当时在试炼之地时犹要厉害几分,不仅生长更加迅速,根茎更为粗壮结实,缠绕力也更强。当然,即便如此,它们依旧抵挡不住锋锐的灵器。 但这些藤蔓却牵制了慕元白大部分的精力,逼得他不得不连续出手斩断藤蔓。 在这种情况下,王守哲随便一剑都有可能伤到他。 “元白兄,你败了。” 王守哲淡然一笑。 话音落下,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直接向着慕元白杀了过去,剑芒盾防,一招一式,堂堂正正。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王守哲便一剑斩破了慕元白的护体玄罡,冲击力震得他倒飞出了擂台。 慕元白闷哼了一声,脚尖在地上连点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此刻,他的形象极为狼狈,但他苍白的脸上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败了! 他真的败了! 他竟然败在一个刚刚灵台镜一层的学弟身上! 他的脸色仓皇而失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失魂落魄。 擂台上,王守哲收起剑盾,对慕元白遥遥拱手:“元白兄,承让承让。” 事已至此,慕元白也是个洒脱之人。 他苦笑一声,拱手还礼:“守哲老弟,佩服佩服。” 人家是堂堂正正将其击败,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他就算想不服也不行。 此战果一出,各阵营自然都是不同的变化。 逍遥峰一脉士气低落,一个一个把头都耷拉了起来。 他们的元白师兄败了。还是败在了一个长春谷外道学子手上,败的是毫无脾气。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逍遥峰上还好一些,可如今他们是来长春谷见识的,最终却是被长春谷见识了,自然是脸色发烫,羞愧不已。 “元白师兄,没事的。”王珞秋对这风度翩翩的师兄,印象也是不错,当即上前劝慰道,“你输给我四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和五丫头联手都打不赢。” 慕元白一脸无语,你这也算是宽慰?还有,落秋师妹,你四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提醒他? 反观长春谷众人,却是一个一个都满面潮红,兴奋不已。 原来他们已被踩到了谷底,却不想一转眼间又扬到了山顶。如此情绪的剧烈变化,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兴奋得难以抑制。 “守哲学弟。” 一群长春谷的学姐们都飞扑上了擂台,开始对王守哲嘘寒问暖起来,送饮料的送饮料,递手绢的递手绢,顺便还给他偷偷摸摸塞点小纸条。 王守哲感觉一股隐约的杀气暗中袭来,回头一瞅。却见不是自己娘子柳若蓝,反而是小姨子柳若蕾,在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而娘子柳若蓝,却依旧是一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急忙身形一晃,使出柳絮身法脱身开去,跑回了柳若蓝身旁,一副自证清白的模样。 “娘子,那些学姐们……” “夫君辛苦了。”柳若蓝拿起手帕,乖巧地帮他擦着汗说,“适才在台上,夫君当真是好生威武。学姐们觊觎你的美色,也是正常。” “呃……”王守哲无语,在没变身之前,咱们家娘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蓦然,正在此时。 锦山师兄扑了过来,激动地大喊:“守哲师兄。” 王守哲汗然不已,急忙拱手道:“锦山师兄,切勿如此!” “不不不,正所谓达者为先。你能打败慕元白,可是给咱们长春谷一脉争了大脸。”锦山师兄激动得满脸潮红,紧紧抓住了王守哲的手,“多少年了,咱们长春谷多少年没有如此风光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别说叫你一声师兄了,就算叫你一声师傅我都行。” 师傅? 呃……别开玩笑了。 王守哲急忙说:“锦山师兄慎言。” 紧接着,他又正色道:“长春上人对我有照拂之恩。关键时刻,守哲理当出手。” 两人说话间,又有数十个长春谷弟子们围了过来,个个都激动得难以自已,嘴里叫着“守哲师兄”,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看着这一幕,王守哲不由暗忖,这一次出手倒是没有白出,至少的确给长春上人争了脸面。 “守哲师兄,要不带我们去其他脉见识见识吧?我们还从没去过其它各峰各谷见识过呢~”一个长春谷弟子提议道。 “这……” 王守哲有些迟疑。 “要不去万蝶谷见识见识,那里都是漂亮的学姐。” “我建议去沅水天湖一脉。” 各个长春谷弟子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打住,打住!”锦山师兄一脸严肃地训斥他们,“你们少在这里瞎起哄。” 锦山师兄还是颇有威严的。他一开口,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王守哲不由暗赞,这锦山师兄平常猥琐,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不飘。 然而,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海里升起,就见锦山师兄眉头一挑,继续对这一众学弟学妹们训斥道:“你们的志气都太小了!万蝶谷和沅水天湖有什么好见识的? “要去,就去玄冰殿!” 闻言,王守哲脚下一个踉跄,看向锦山师兄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收回刚才那句评语。 锦山师兄才是全场最飘的那一个! …… 第四十一章 欲求天骄!我长春一脉也要崛起 …… 不过,锦山师兄这一句话一出。 长春谷一脉的弟子们眼神顿时痴了,瞬间狂热了起来。 去其他各脉见识见识,已然是这些三四十岁的弟子们梦寐以求之事。 去玄冰殿见识见识,那是在今天之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面对那众目灼灼,万众期盼的情绪。 王守哲也不好当场泼他们凉水,当即转移话题道:“诸位学姐师兄们,守哲刚才一战已有些疲劳。” 言下之意,当然是玄冰殿之事就算了。 可锦山师兄却会错了意,一脸严肃道:“守哲师兄所言极是。是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才能去玄冰殿一战。来人~把授道殿内的休息室打扫打扫,什么好吃的恢复元气的,通通都给我贡献出来。” “是!” 底下一众师弟师妹们欢呼一声,立刻热忱无比地跑去办事了。 只要守哲师兄能带他们去玄冰殿见识见识,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半刻钟后,授道殿的隔间内,王守哲和柳若蓝,柳若蕾,柳萱芙等人面面相觑。 “姐夫,你不会真去玄冰殿见识见识吧?”柳若蕾在一旁担忧的问道,“玄冰殿可不同于其他地方。他们的弟子们学长们,甚至是……唉,总之都非常的强势,可不好惹。” 萱芙老祖也是略皱眉头道:“玄冰殿的核心弟子数量倒是不多,你若去玄冰殿,有个人须得注意。” “他叫姬明钰,乃是陇左姬氏的一位嫡脉弟子,只因是嫡次子才送到学宫来。” “此子不过四十几岁,便已达到灵台境三层。加上他血脉浑厚,底蕴十足,比起当年珑烟表姐又要厉害几分。这几年,便是他率领着新弟子们到处见识见识。此子虽然比真正的天骄要差了些许,却也差之不远了。” 即便是萱芙老祖说起此人时,也是一脸郑重,又仿佛有些羡慕。 “哦~”王守哲不置可否,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去玄冰殿。 他可不像王珞秋一样,有着强烈的帝路之心。 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经营好他的小家族,让家人们过上好日子,至少不用再为修炼资源而发愁。 打架什么的,他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我想,夫君主要还是顾及到珑烟老祖的脸面。”柳若蓝笑着解释说,“我们若是打上门去,岂不是把老祖宗往火坑上架了?” “还是娘子知我心。”王守哲深情款款地看着柳若蓝,拉着她玉手道,“得妻如若蓝,不枉我来人间走一遭。” “嫁与夫君,才是若蓝此生最大的幸事。”柳若蓝的俏脸上,微微潮红,露出了幸福的光芒。 “嘶!” 又来了! 柳若蕾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每次看到姐姐姐夫洒狗血秀恩爱,她都感觉人生对她充满了恶意。 偏生这对夫妻,还挺乐在其中,随时随地都会来状态。 萱芙老祖的眼神,也开始游离不定了起来,显然她同样有拔剑的冲动。 几人正说话间,门外有长春谷弟子恭敬地说道:“守哲师兄,不知您休息的如何了?若是没什么事,上人请您过去叙话。” 果然! 王守哲笑了笑。 长春上人的邀请,其实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在最后关头他之所以上去大出风头,固然有为长春谷挽回些颜面的打算。就当是回报了上人先前的一番谆谆教导,但更多的也是想交好上人。 不敢奢望能立即抱到上人的大腿,至少要做到在上人心目中有些地位。 不是那种可以无视的阿猫阿狗,而是一个有作用性的人。 人活一世,最怕的不是被利用,而是没有利用价值。 如此,以后若是遇到不公之事。 他就不至于走投无路,起码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申诉一番,有一条路可以走走。 “娘子,萱芙老祖,你们先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王守哲嘱咐两句后,便跟着那位弟子一路出了授道殿。 长春谷坐落在一条顶尖灵脉之上,谷中遍地都是灵田,种植着各种泛着灵光的灵植,间或夹杂着一丛丛郁郁葱葱的灵树,灵茶,放眼望去,一片生机盎然,就连空气之中都仿佛浮动着草木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越往山谷深处走,灵田的等级就越高。 不知不觉,周围的灵田就已经从下品灵田过渡到了中品灵田,又从中品灵田过渡到了上品灵田。灵田中灵植的等级也越来越高。 仿佛各种灵种宝材,随处可见,俯仰可摘。 王守哲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真不愧是学宫圣地,许多灵植他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最终。 绕过一片长满了灵苔的湿滑山壁,领路的弟子终于在一座外表朴素的茅草屋前停下了脚步。 “守哲师兄,上人已在屋内等候,我便不能陪你进去了。”领路的长春谷弟子拱手道。 长春谷弟子不是每一个,都有资格称呼长春上人为师尊的。 只有达到核心弟子级别,才算是上人的真正弟子,有资格称呼一声师尊。 “多谢这位师兄。” 王守哲道了声谢,掏出了些小玩意儿奉上,这才仔细观察起了面前的茅草屋。 跟周围灵光流淌的高等级灵植比起来,这茅草屋看上去就平平无奇多了,不过,王守哲却不敢有丝毫轻视。 因为这茅草屋的主人,乃是大名鼎鼎的长春上人。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神色郑重地朝屋内拱手道:“外道学子王守哲,求见长春上人。” “吱呀~” 简陋的木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 茅草屋里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王守哲依言进入了茅草屋,只见屋内布置十分简单。除了一些简单的木制桌椅,就只有一个蒲团。 长春上人还是那副乡间老农的打扮,身上却多了股生机盎然的味道,温和厚重,让人不自觉得心生亲近之意。 “守哲见过上人。” 王守哲立刻上前一步,依足了礼数拜见。 “坐吧~” 长春上人朝他点了点头,态度和蔼。 王守哲依言坐下。 “在最后关头,为何替我长春谷出头?莫要告诉我,你心中有长春谷的荣誉感。”长春上人说道,“莫非守哲想讨好我不成?” 说罢,他还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守哲一眼,仿佛颇有深意。 这一眼,自然让王守哲有被看个通透的感觉。 换作普通人恐怕会被这股威势压住,连说话都十分困难。 然而王守哲又岂是寻常之人。不敢说步步算计,也不敢说每一个举动都有深意。 但至少这一次出手,绝非表面如此简单。 这一次的被召见,也是琢磨过了。 当即他神色如常的坦然道:“启禀上人,守哲在最后关头出手,一来是报答上人先前指点之恩,二来是想交好上人,好让我王氏在学宫中有一个靠山。”他在实话实说。 可这实话却说的,让长春上人微微一愣。究竟说这小子狡诈好呢,还是耿直好呢? “我向来不喜争斗,更不会插手世俗之事。此生最不喜欢的,便是像守哲这种功于算计之辈。”长春上人脸色微微有些不愉,“不过,我也不喜欢欠人情。这样吧,这件古树甲胄以及两枚长生树叶就当做你此番的酬劳。” 说罢,他拿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树皮,和两片嫩绿色散发着生命气息的树叶。 这两样东西王守哲都在李玉泽身上见识过,自然知道这都是好东西。 十分显然,长春上人这是想与他划清界限。 王守哲依言拿了古树甲胄和长生树叶,随后起身,对长春上人拜谢道:“守哲,多谢上人赏赐。若无他事便告辞了。” “咦?” 长春上人眉头微微一挑,“我如此说你,你竟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吗?” “上人说的乃是实话,守哲本就是那种功于心计之人,又有何可辩解的?”王守哲坦然一笑,“上人,告辞了。” 说着,他便往外走去。 “等等。” 长春上人忽然将他叫停。 他看着王守哲的眼神有些复杂,心中也不由有些气闷。 毫无疑问,他还是十分欣赏这个小子的。 他严厉的责备两句,不过是想让他知道错了,迷途知返。 只要他肯表示痛改前非,我这做上人的,岂会不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 然后你不是要抱大腿吗?还不赶紧倒头就拜师? 岂料,这小子竟然摆出一副我便是如此,然后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这让他堂堂上人一片拳拳之心情何以堪? “上人,可还有事儿?”王守哲的态度客气而恭敬,又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在。 什么叫还有事儿? 没事我大老远让你过来,吃饱了撑着啊? 小子,你就不能按一下套路走吗? 尽管长春上人心中腹诽不已,却只能继续摆出一副长辈没话找话的关切模样:“守哲,你这是上品血脉吧?而且看起来像是乙木血脉,又有些不像。” “启禀上人。”王守哲恭敬的说道,“我这血脉天赋的确已经三重觉醒,至于是什么天赋,我自己也不知道。” 废话。 本上人早就看出来了啊,而且你的血脉的确不一般。 还有,要不是三重血脉,你能越级打赢逍遥一脉的核心弟子? 长春上人表情微微一滞,这不又是陷入到尬聊局面了吗? 小子,嘴上说着要抱大腿,拜师你不会吗? 长春上人心中满是幽幽碎碎念,先前已被拒绝了一次核心弟子的邀请,难道让他堂堂上人,再三请求你拜师吗? 不过,这小子在灵台境便达成三重血脉觉醒,已经堪称是紫府种子了。 此等紫府种子,未来一个天人境必然跑不了,紫府境也有资格冲上一冲。 若仅仅是紫府种子也就罢了,他长春上人名下可有好几个。 但这小子真的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比起他其余几个亲传,那就厉害多了。 罢了罢了。 本上人为了避免沧海遗珠,再厚一次脸皮吧。 长春上人内心一番挣扎后,再次说道:“若我收你做亲传弟子,你可愿意正式加入学宫?” “亲传弟子……” 王守哲轻轻叹了一声。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一旦成为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在整个陇左郡里不敢说能横着走,但至少也没有人敢随意招惹了。 可惜诱惑虽好,但终究不是他要走的道。 王守哲缓缓摇头:“上人之美意,守哲感激不尽。奈何守哲为一族之长,担负着族人和先祖们的期望。” 竟然又是拒绝了。 长春上人虽早有几分猜测,可待王守哲真正拒绝之后,才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此子功于心计,凡事都做算计,可面对唾手可及的地位和前途,却又无比坚定地拒绝了。 一时间,他都有些看不透王守哲了。 略作沉吟,长春上人终究还是叹息说道:“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有些事情也强求不来。不过念在你我总算也有缘的份上,你说说看,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真正目的……”王守哲正色说道,“守哲来学宫,不外乎是寻找几位靠山。不求仗势欺人,只求家族不被欺凌。” “就这?” 长春上人眉头皱了起来。 “自然就这。”王守哲哑然失笑,“上人该不会以为我来拉帮结派,壮我家族威势,然后出去扯虎皮称霸陇左郡的吧?” 额…… 长春上人眼神中掠过一丝尴尬。 先前或多或少,也是是担心他沉迷于权势斗争之中,将学宫当做他的棋子。 “守哲所求。”王守哲一脸郑重地道,“不外乎是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想一心带着家族安安心心种田,没事搞搞研发,弄点新品种的粮食果树,再或者是制造一些可以让人类生活更好的产品。以此为基础,给家人们争一点修炼资源。” 长春上人一下子来了兴趣:“例如你们的王氏七号,以及那些灵种……对了,还有你卖给绿薇的那些护肤养颜品。” “不错。”王守哲笑了笑,“不过都是一些小产业。与学宫相比,不过是班门弄斧。” “好。” 长春上人反而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心性,倒是契合我的道心,算你过关了。学宫不会参与到家族争斗之中,但是倘若你安安心心种田,有人试图以不正当的手段侵犯你的成果,你可写信于我,我帮你出头。” 听得此言,王守哲心中暗喜不已。 他辛辛苦苦谋划,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搞发明创造他不怕,研发新品种他也不怕。他最怕的是那些高深莫测的家族或势力,对他产品的觊觎,更怕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这是一个高武世界! 若有学宫做靠山,那胆子就可以更大一些,步子也可以迈得更大一些。 长春上人见到王守哲如此欢喜,也是不免暗喜,终究没看错人,当即心情放松道:“不过,若想我帮你撑腰。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儿。” “上人,但请吩咐。”王守哲拱手道。 “你可知,此番玄冰殿为何没来我长春谷见识见识?”长春上人唏嘘不已,“估计是嫌我们太弱,久而久之,已经没了兴趣……” “呃……” 王守哲报以同情的眼神,每次都被人见识,已经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了。但更惨的是,人家现在连见识你的兴趣都没了。 “自我接掌长春谷以来,咱们长春一脉还从未去过玄冰殿见识见识。”长春上人眼神中有些忿忿不平,“你若是带着新弟子们去见识成功,我以后便是你坚强的后盾。只要不是掺和到家族争斗,或是你主动惹事挑衅,但凡有不可阻挡的敌人觊觎你的产业,我都可以斡旋一二。” “不为别的,就为那玄冰殿这两届都已经不来我长春谷了,那冰澜忒小瞧人了。” 王守哲心中哑然失笑。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咱们这长春上人竟然也有些小暴脾气了。 你这旁人来见识见识吧,不爽。现在旁人不来见识见识吧,你更不爽。 不过王守哲倒也理解。 被人骑在头上几百年了,有这么一个机会翻个身出口气,不想放过也是合情合理。 唯一让王守哲略微有些担心的是… “小子,你是否在担心得罪了玄冰殿,那冰澜上人会对你家王珑烟不满,从而迁怒于她?你放心,冰澜上人她不是那种人。” 正所谓人老成精,长春上人已经活到让人猜不出年龄了,他一眼就看出来王守哲心中担忧。 “如此,就没问题了。”王守哲拱手答应道,“此番去玄冰殿见识,就包在守哲身上了。” “好,很好。”长春上人高兴地捋着胡子笑道,“不过,你要做一下准备。打完之后要尽快离开学宫,免得冰澜上人找你麻烦。” 这! 王守哲眼睛直瞪:“上人不是说,冰澜上人不是那种人吗?” “不。”长春上人淡定如常道,“我只是说冰澜不是迁怒于他人的那种人,没说她是有仇不报的那种人。你得罪了她,她到时候记恨于你,睚眦必报一番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个……上人,我能反悔吗?” “守哲,本上人的心眼,其实也不大。” “……”王守哲。 …… 第四十二章 冰澜!长春特来见识一番 …… 与此同时。 玄冰殿。 呼啸的寒风自雪峰间刮过,仿佛亘古不绝,给这片仿佛冰晶雕琢而成的庞大宫殿群沾上了几分萧杀之气。 雪花自绵密的云层之中落下,落在那仿佛冰雪铸就的雕瓦飞檐上,顷刻间就跟整座建筑融为了一体。 远远看去,天地间一片雪色,苍茫而寥落。 唯有那连绵起伏的建筑间一闪而过的袍角衣袂,隐约间透出几分烟火之气。 在那建筑群最高的核心之处,有一座玄冰阁。 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冰澜上人长期闭关之地,只有核心弟子偶尔才能蒙得召唤,在此接受一些指点。 若无她的召唤,便是连亲传弟子都不得擅自入内。 今日。 这玄冰阁似乎有些不一样, 常年弥漫在周围的强烈暴风雪好似消散了不少,一缕金黄色的阳光也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射而下,映照在了玄冰阁上,令它熠熠生辉。 …… 玄冰殿正殿之外。 除了有各种用途的建筑物之外,占地最大的便是一处冰晶般的广场。 在这座广场上,修建着数座擂台。其中最大,最牢固的一处擂台,可承受天人境修士的战斗而不轻易破坏。 玄冰殿的弟子们每日里都会来擂台切磋,彼此印证玄武战技修为功法的进步。 此等勇猛精进的氛围,自然是和那宁静祥和一片的长春谷颇为不同。 他们沉溺于修炼,热衷于战斗。 也是由此。 玄冰殿一脉是公认的紫府学宫战斗力最强的一脉。 很多优秀的年轻人都想加入玄冰殿一脉,然而,玄冰殿招收弟子最为严格,向来是宁缺毋滥。 久而久之,也使得玄冰殿一脉人数虽少,却精英荟萃。 也是由此,玄冰殿一脉的弟子们向来是为之骄傲,对自己的身份非常重视。看其他各脉各谷时,自然也是少不得要多出一些居高临下的骄傲。 一座普通的擂台前。 一位身穿白色劲装的优秀弟子,正在对新入门弟子们训诫,考核,并让他们彼此切磋。 今年的新弟子不过寥寥十几位,却个个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精英。每一个都是中品资质,并觉醒了一种血脉。 其中一个最厉害的,资质达到了中品甲等,仅差一步便是上品。 此等优秀子弟,未来必然是一个核心弟子,甚至有机会冲一冲亲传弟子。 玄冰殿虽然以修炼《玄冰真诀》为主,但并不一定非得要玄冰血脉才行。 一来,是学宫中的心法是包罗万象。 二来,只要不是与玄冰属性冲突太大的血脉,修炼《玄冰真诀》,威力也会不俗。 甚至,哪怕是有冲突的血脉,也有其他功法可以修炼。 想当初珑烟老祖加入玄冰一脉时,觉醒的也是元水血脉,而非玄冰血脉。 这一群新弟子中,有两个是老熟人了。 一个身穿白色的劲装,气质有些腼腆的青年男子,正是碧莲夫人的小叔子——宇文建业。 而另外一位,模样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却异常高大,浑身长满了腱子肉的青少年,则是王氏第八代男丁王宗盛。 因为两人比较熟悉,自然而然站在了一起。 他们心中也没有半点自傲之心。 没办法,这里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血脉一重觉醒,也轮不到他们来骄傲。 “但凡我玄冰殿一脉弟子,讲究的是勇猛精进,力争上游。”那位实力已达灵台境的优秀弟子板着脸,厉声训斥道,“谁要是安逸偷懒,不如选择长春谷一脉。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新弟子们昂首挺胸,大声回答。 “既然明白了,谁要是犯错,我便将他驱逐出去。”优秀弟子按照惯例训斥。 为此同时。 不远处,有几个白衣飘飘的青年正路过此地。 他们个个丰神俊朗,气息强大,仿若人中之龙。 其中为首的那一个,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他面色冷峻,周围仿佛时刻萦绕着寒冰气息,仿佛已与冰雪融为了一体。 高深莫测而令人高山仰止。 那优秀弟子一见到这群人,便是眼前一亮,低呼道:“竟然是姬明钰,明钰师兄。” 然后他遥遥地行礼道:“见过明钰师兄。” “明钰师兄?” 新弟子们都目露好奇的看了过去。 姬明钰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和煦的微笑:“原来是康德师弟。此番招收新弟子辛苦你了。你先好好调教一番,晚些我领着他们到各脉去见识见识。” “是,明钰师兄。”周康德微微有些激动地行礼应了下来,“我一定好好调教,保管叫他们不丢明钰师兄您的脸。” 鼓励完之后,姬明钰一行人便暂且离开,向玄冰殿内走去,渐行渐远。 周康德眼神一路相送,直到姬明钰的身形消失后,他才回过头来一脸骄傲地说:“你们都听到了。都给我好好收收心,这两日明钰师兄便会带你们到处去见识见识,这可是长脸的事情。” “建业兄,什么是见识见识?”王宗盛低声问道。 他加入玄冰一脉。并不是他了解这一脉到底有多厉害,仅仅是因为“珑烟老祖”几个字而已。 “就是去其他各脉耀武扬威一番。”宇文建业出身不凡,家族传承千年来也出了不少学宫弟子,他自然是懂得这一套。 “都闭嘴。”周康德怒斥,“师兄在说话时,轮不到你们窃窃私语。如若再犯,定罚不饶!” 王宗盛和宇文建业打了个激灵,连忙闭嘴。 随后周康德就继续教训起了新入门的弟子。 …… 而与此同时。 玄冰殿内。 姬明钰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位核心弟子道:“明钰师弟,此番师尊招我们相见,莫非是珑烟学姐回来了?” “多半是此事。”另外一位核心弟子也道,“珑烟学姐离开学宫已经六十年了,听说当时家里出了事儿。近些年来,师尊已念叨好几回了。” “珑烟学姐要是能回学宫,我玄冰殿一脉实力又会增加不少。” “没错,当年珑烟学姐叱咤纵横时,我不过才是个新入门的弟子,倒是跟随她去长了不少见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眼神中都有些期待。 姬明钰眉头却是轻轻一挑。 那王珑烟离开学宫都六十年了,他姬明钰不过才四十几岁。 “听说珑烟学姐当年六十岁了才晋升灵台境中期,不是很强势的模样。”姬明钰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屑,“而我短则三年,多则五载,必然能晋升中期。” 另外两位年长的核心弟子微微一愣,都笑了起来:“明钰师弟出生于大名鼎鼎的六品世家姬氏,自然要比珑烟学姐厉害一些。” 一群人说话间,通过守卫,往玄冰阁而去。 …… 与此同时。 玄冰阁内。 一位宫装女子高高端坐在主座之上。 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玉冠,玉色皎洁,没有一丝杂色。 然而,即便在这样如雪的白玉映衬下,她的肌肤依旧如玉般晶莹,竟让人分不出究竟是玉色更皎洁,还是肤色更白皙。 一袭冰蓝色的宫装包裹住了她玲珑的身躯,将她的气质衬托的如同雪峰般凛冽,又如雪花般飘逸。 这宫装女子,自然便是此间的主人,冰澜上人。 她背后的墙壁上,横着一把插在剑鞘中的冰晶长剑。 那是她的佩剑“冰澜”,以冰魄为骨,取无尽雪山之冰灵气凝练而成,剑意如凛,散发着无尽寒意。 因着这冰澜剑的存在,整个玄冰阁中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可以相见,此剑若是出鞘,该是何等的锋芒无匹。 而珑烟老祖穿着一身玄冰丝裙,戴着面纱端坐在冰澜上人下手处。 她一头冰色白发披撒在肩膀上,亦与当年那个妙龄少女完全不同,反而是有着成熟恬静,甚至有一些历尽沧桑的气质。 早在家里时,珑烟老祖经常染成黑发。 但是这一次学宫之行,王守哲千叮咛,万嘱咐,让珑烟老祖以白发示人,尤其是面见冰澜上人时,万不可染发。 其实以珑烟老祖的身材气质以及韵味儿,那头冰色白发反而更添女神范儿。 与珑烟老祖对面而坐的,则是一位丰神俊朗,看起来不过是青年的男子。他一身的气度如渊渟岳峙,修为深不可测,无不彰显出他绝非凡人。 这个男子,赫然便是之前曾与冰澜上人交谈过的房佑安,乃是冰澜上人的亲传弟子之一。 那一头冰色白发,自然引起了冰澜上人的关注。 她足足盯了有小半炷香功夫,才淡淡的问道:“珑烟,你这头白发是怎么回事?” 珑烟老祖声音平静道:“启禀师尊,约莫有五十年时间,弟子一直与阴煞之毒抗争,这头发不知不觉便白了。” 虽然她语调平静,但是言辞之中的内容,却让冰澜上人和那房佑安都为之侧目。 五十年,一直在抵抗阴煞之毒。这其中的煎熬和苦楚,但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年王珑烟过得有多辛苦。 房佑安脸庞没有变化,眼神中蓦地掠过一丝厉色,随即又云淡风轻道:“往后,再碰到阴煞宗弟子,师兄替你多杀几个解解气。” 他的实际年龄比珑烟老祖要大不少,等于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若非碍于学宫的规矩,他早就出手相助了。 “多谢佑安师兄。”珑烟老祖声音平淡,仿佛有些无喜无悲。 “哼!”冰澜上人眼底更是杀机浮动,“我徒珑烟可是花了五十年时间,与那阴煞之毒纠缠,这才迫不得已吸收了阴煞之毒。那些人谁敢再多言,别怪我冰澜不留情面。” “师尊,我看珑烟师妹虽然遭此大劫,却也磨砺了本心,反而让她厚积薄发,更添潜力。”房佑安宽慰道,“如此,说不定有机会冲一冲紫府境了。” 众人正说话间。 玄冰阁外忽然传来一个青年声音:“弟子姬明钰等,拜见师尊。” 冰澜上人凌厉的神色略微缓了几分。 “进来。” 说话间,冰澜上人对珑烟老祖何颜悦色道:“明钰是我后来新收的一位核心弟子,比起你当年也不差。” 随之。 姬明钰等人进来,该行礼的行礼,该寒暄的寒暄。 尤其是那姬明钰,一副风度翩翩,有礼有节的模样,对珑烟老祖也是拱手相赞,一口一个“学姐”,叫的颇为亲热。 然而,在他眼底深处却是掠过一丝不屑。 这王珑烟都已经一百二十出头了,才堪堪达到灵台境后期,资质也不过尔耳。 而他姬明钰,他信心十足地想道,最多九十岁,他便能冲到灵台境后期! 到一百二十多岁,呵呵,他都在筹谋冲击天人境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便是王珑烟此番重回门墙,会否影响他未来冲击亲传弟子。 虽然都是师尊的弟子,但亲传弟子跟核心弟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能享用到的资源都远不一样。 …… “明钰。”略作一番熟悉后,冰澜上人嘱咐道,“此番学宫切磋传统,为师特地押后一天。明日你便带着新弟子们去各峰各谷,见识见识。” “是师尊。” 姬明钰精神一振,心中暗忖,看样子师尊还是更加重视他。 可随即,冰澜上人又道:“珑烟,你明日跟着一起去逛逛。不用你出手,就是四处露一露脸,与各峰各脉上人打个招呼,宣告你王珑烟从此要回归门墙了。” “是师尊。” 珑烟老祖拱手领命。 姬明钰脸上笑意一滞,瞬间明白师尊为何要将此传统压后一天了,原来是想着给王珑烟铺路。 莫非师尊要收她为亲传? 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怒意。凭什么? 正在此时。 玄冰殿外,上空之中,传来一位老者爽朗的笑声:“冰澜上人可在?我长春带着新弟子们,特来贵殿见识见识。”那声音听似平淡,可怎么都无法掩饰得意之色。 啥?长春谷来我们玄冰殿见识见识? 玄冰阁内拢共才六个人,此刻却个个面色诡异,这是听错了吗? 珑烟老祖的眼神也是诧异不已。 记得她在玄冰殿做核心弟子时,都是带队去长春谷见识见识的。怎么才六十年?情况就颠倒了过来? 莫非这位明钰师弟不给力? 珑烟老祖以质疑的眼神看向了姬明钰。 姬明钰自然震惊不已,面对王珑烟的眼神,他莫名其妙之余,心中大感冤枉。 …… 第四十三章 我改换门庭还来得及吗 …… 玄冰阁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诡异。 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冰澜上人那错愕的眼神才渐渐凌厉了起来。 随即她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什么时候长春谷,也可以来我玄冰殿见识见识了?” “师尊息怒。”房佑安急忙起身道,“这其中兴许有误会,容弟子先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冰澜上人一挥宫袖,眼神中的怒意或“笑意”,都系数收敛了起来,看上去是平静无波,“既然长春按照规矩前来拜访,我玄冰殿自不能失了礼数,我倒要看看长春他想怎么个见识法。” 玄冰阁内的几位弟子,都跟随冰澜上人至少数十年了,十分了解她的性格。 眼见她如此,众弟子心中都在不由暗叹。 这下事情大了! 尤其是房佑安心中感慨不已,长春上人啊,长春上人。你这在长春谷呆的好好的,没事过来招惹师尊做什么? 您老人家,难道不知道师尊的脾气有多……唉? 与此同时。 玄冰殿外。 所有的玄冰殿弟子们,都愣在了当场。 显然,长春上人前来拜访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极限,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尤其是一种新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建业兄。”王宗盛低声弱弱的问道,“那个所谓来我玄冰殿,见识见识。意思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宇文建业低声回应:“若无意外,恐怕就是了。” “德安师兄不是说,带我们去其他脉见识见识吗?”王宗盛一脸茫然道,“咱们怎么被别人见识了?” “兴许是,别人觉得咱们弱吧。”宇文建业猜测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康德安有些恼羞成怒的斥道。他更多是心中有些慌了,因为长春谷一脉杀上门来,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玄冰殿广场上,很多正在切磋或是修炼玄武战技的弟子们,他们同样议论纷纷不已。 整个广场上,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 正在此时。 天空中传来一道威严男子的喝声:“都镇静。” 所有玄冰殿弟子们,都仿佛被打上了一记强心针,微微兴奋了起来。 “是佑安师兄。” “佑安师兄可是玄冰殿的传奇人物,亲传弟子之一,据说是早就晋升到天人境了。” 显然,他的地位和威信都极高,混乱的场面一下子被控制住了。 玄冰阁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踏空而出。 他在空中如履平地,每走一步都到了十数丈开外,眨眼间便驾临玄冰殿广场上空。 那便是房佑安。 他身穿白色长衫,背悬长剑着,器宇轩昂。气质更是温润有度而不失威严,悬浮在天空中,如仙降临。 是天人! 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们,看着天空中那人,目光都露出了狂热而崇拜之色。 这可是天人境啊。相比于高高在上的紫府境,天人境更让大家所熟悉。一些七品世家,便有天人境在世镇守。 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中,也不乏有七品世家,甚至还有六品世家出身。天人境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那堪比天。 与此同时。房佑安那温润的声音在空中响了起来:“长春上人前来见识,我玄冰殿欢迎之至!佑安奉师命。恭请上人。” 房佑安话音一落。 厚厚云层和布满风雪的天空之中。 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霞光,那道霞光破开致密云层,它在空中游曳,仿若一条美丽的彩带,所过之处,乌云避开暴雪消融。 当真是气象十足。 绿色霞光速度极快,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将驾临玄冰殿广场上空,霞光铺陈开来,让满是冰色的玄冰殿,映照的光彩夺目,绿意盎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长春上人则是站在霞光之上,红光满面,而白色须发飘飘,恍若那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一般。 此场景一出。 玄冰殿一众人顿时屏住呼吸,鸦雀无声,仿佛怕惊扰了上人。 若是说天人境,需要大家高高在上仰望。紫府上人,便已然是传说中的存在。陇左郡无数世家子弟,活了一辈子,都未必有缘能见到紫府上人。 “哟,这不是佑安吗?怎么一转眼间就是天人境了?”长春上人脸上的笑意春风和煦的说道。 房佑安一对冷汗,却恭敬的拱手道:“上人说笑了,佑安晋升天人境已有五十余载。” “唉,看到咱们紫府学宫的年轻一代俊彦茁壮成长,老夫甚感欣慰。”长春上人捋着白色长须,感慨万千的,“想当初你还年轻的时候,带队去我长春谷见识见识时,那意气风发的场面犹在眼前。老夫迄今回想起来,唏嘘不已啊。” 那悬浮在天空中的房佑安,汗然不已,只好无奈的陪着笑:“上人真是好记性。” 在那绿色的霞光之中,王守哲听得也是暗自好笑。 这长春上人还真是没有吹牛皮,他这心眼儿果然不是很大。一百几十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都说紫府学宫中长春上人脾气最好,不喜与人争斗,生性恬静。 果然传言只是传言,所谓的心性恬静,无欲无争,应该是打不过别人才如此的吧? 他口口声声说冰澜上人睚眦必报,可实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守哲心中也是感慨,传言未必可信呐! “长春,你少在我玄冰殿耀武扬威。” 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女子声音,蓦然在玄冰殿上空响起,随即一道遮天蔽日的暴风雪席卷而至,冰澜上人身处其中,好似那冰雪之化身,威风凛凛。 她甫一出现,凌厉无比的眼神便盯上了长春上人:“长春,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么?敢来我玄冰殿闹事!有什么本事就划下道来,我冰澜全都接了。” “冰澜师妹,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长春上人呵呵笑道,“我难得来你玄冰殿做客,切磋一事不急在一时。来来来,尝一尝我亲手种植的灵茶——长春灵茶。常喝此茶有延缓衰老,静心宁气之功效。” 说话间,他手一挥,空中便多了一些桌椅,然后他便有条不紊的沏茶。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从玄遥上人那里学来的,他感觉这样挺有范儿,便借来用用。 “好好好。”冰澜上人强压着怒气,冷笑不已,“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长春灵茶可是好东西,他平常都是藏着掖着,视若至宝。难得肯拿出来,哪怕是冰澜上人也不想错过。 随之两位上的在空中落座,喝起了灵茶。 玄冰殿各处的弟子们,都聚集到了广场上来。 便是连珑烟老祖和那姬明钰,都从玄冰阁中下来。 各自的神色都略微有些复杂和凝重。 他们都意识到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长春上人今天敢来闹事,必然有所倚仗。 冰澜上人两口灵茶一喝。便又有些按捺不住道:“长春,这茶喝也喝了,你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出来了吧?” “哪有什么招数不招数的,就是按照惯例带着新弟子们,来玄冰殿见识见识。”长春上人捋着胡须,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既然冰澜师妹你有些着急,我便让弟子们先来拜见一下。” 说着他衣袖一挥,漂浮在空中的绿色霞光便缓缓落在地上。 先是从中走出了一群新弟子们,他们都是粉嫩的新人。东张西望,十分好奇。 然后走出了一群老弟子们。 再然后又是走出一群老弟子们。 再再然后…… 再再再然后…… 那一大片绿色霞光之中,前前后后竟然走出了两百多个弟子。 “这就是玄冰殿啊,怎么只有一种颜色?” “这地方可真冷,也不知道玄冰殿的弟子们怎么过的?” “到处都是暴风雪,气氛好压抑呀。 “师兄我怕怕。”“莫怕莫怕,这玄冰殿也是咱们紫府学宫一脉,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这两百多个弟子,从未来过玄冰殿,当即也是被此景色给惊呆了。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弥漫不去的风雪,整个便如北国风光一般。 他们长居在阳光明媚生机盎然的长春谷,又没什么资格去其他地方见识见识。自然想象不到紫府学宫,还有如此一块冰天雪地地方。 自然是纷纷感慨不已,啧啧称奇,什么样奇奇怪怪的言论都有。 如此场面,把玄冰殿一众弟子给震慑住了。 冰澜上人的眼神,也是越来越阴沉如冰。 她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长春,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到底是来见识的,还是来攻打我玄冰殿的?” 不过她心中也是忌惮了几分,这长春越活越久,修为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这一手神通“春霞万丈”,当真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能带着两百多人飞遁。 说起“春霞万丈”,此乃长春上人精修的神通,非但能防御、飞遁。身处其中,还能源源不断得到治愈,加速恢复元气和精力。 乃是群战不二神通。 只可惜,既然是群战神通,单挑上的威力自然远远不足。 “冰澜师妹勿要焦躁。”长春上人慢条斯理的喝着灵茶,笑的愈发温和如旭起来,“此事说起来,也怪我长春一脉实力不够。这些弟子们活到现在,还没有来过玄冰殿呢。有这么一个机会,就让孩子们长长见识,师妹勿怪勿怪。”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玄冰殿做错了事一般? 你家实力不强怪谁? 这又让冰澜上人心中暗怒,她星眸一挑道:“那依你的意思是,现在实力够了?” “哪有够不够的?”长春上人谦逊不已,“就是偶得了一位弟子,尚有几分本事。便想着让他来拜见拜见冰澜师妹,顺道和玄冰殿的师兄们学习学习。” “好,很好。” 此等得瑟的模样,让冰澜上人强按捺住揍人的冲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如何惊才绝艳的弟子,让你如此信心十足。”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便是连房佑安珑烟老祖姬明钰等人,目光中既凝重又好奇。能让长春上人如此看重的弟子,自然绝对不容小觑。 “宝贝徒弟,你出来和大家认识认识。”长春上人的声音响起。 就在那万众瞩目中。 绿色霞光中走出了一人,他背负着双手,一脸骄傲的走了出来。 他约摸四五十岁模样,长相还有些小猥琐。 就这? 玄冰殿众人齐齐一愣,不是吧?此人不但模样普通,还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猥琐气息,毫无半点天骄俊杰风范。 便是连冰澜上人的美眸,都略过了一丝惊疑不定。如此这人,便是长春的依仗? “这不是长春谷的锦山师兄吗?” 终于还有人认出了他。 锦山师兄没有搭理众人,便向霞光行了一礼,满脸恭敬道:“有请守哲师兄。” 随后那两百多个长春谷,弟子们齐齐喝道:“有请守哲师兄。”那声音震天,仿佛连天空中的云层,都震散了许多。 把玄冰殿众人吓了一跳。 然后王守哲缓缓走出,他的脸庞隐隐有些发烫。这种令人羞耻的出场方式,当然不是他想出来的。 而是锦山师兄向长春上人提出预案,经过长春上人再三斟酌修改后,形成了定案。 用他们的话来说。 长春谷第一次去玄冰殿见识见识,可不能失了礼数,没了格调。 然后王守哲便按长春上人的预案,遥遥的朝天空中行了一礼,朗声道:“长春一脉弟子王守哲,拜见冰澜上人。” 这个时候珑烟老祖已经双眼有些呆滞了,这……守哲不是说过此番学宫之行,要以低调为主吗? 而冰澜上人却是美眸一滞,暗忖此子长得倒是不错,只是不知…… 还没等她想完。 玄冰殿一众新弟子中,一个健壮如小牛犊子的大男孩,兴奋的跳了起来喊道:“四叔,四叔竟然是你。是我,是我,我宗盛啊。” 随后无数玄冰殿弟子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盯上了他,好似要杀人一般。 王宗盛反应了过来,顿感如坠冰窖。 呃…… 我这改换门庭还来得及吗? …… 稍晚些更新,还没写完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四十四章 坑师尊!我是专业的(6500大章) …… 王宗盛急忙脖子一缩,对着周围的师兄弟们尴尬的笑了几声:“嘿嘿~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同时心中却在呻吟不已。 四叔啊,四叔,你要不要这样坑我?我这才刚刚加入玄冰殿一脉,你便上门来踢馆子,这让侄儿以后可怎么混啊?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王宗盛身上,一时间倒是让他蒙混过关了。 天空之中,长春上人捋着胡须,越看王守哲越是顺眼:“冰澜师妹,你看我这新收的徒儿怎么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冰澜上人的眼神冷漠如冰:“长得倒是不差,年纪轻轻也达到了灵台境,比你当年可强多了,就是不知手上有几分真本事。不过,能让你如此得瑟,想来这小子是有几分本事的。哼~本上人拭目以待。” “哈哈~冰澜师妹看了就知道了。”长春上人微微得意道,“我想他今天一定会给师妹一个惊喜。” 他知道自己的冰澜师妹从小到大就是一条颜狗,所收的核心弟子,亲传弟子长相都是非常不错的。 冰澜上人喝着灵茶,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她转而看向房佑安道:“佑安,你安排一下吧。” “是,师尊。” 冯佑安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目光朝玄冰殿众弟子们一扫,声音温和道:“此番负责招收新弟子的是哪位师弟?有无优秀的苗子?” 当即周康德上前一步,声音微微激动地道:“启禀佑安师兄,这一次是我招收新弟子。此次一共收了十四个新弟子,个个都是血脉一层觉醒,资质达到中品。其中有一位乃是资质达到中品甲等的玄冰血脉。云昊师弟,还不出来拜见佑安师兄?” 只见一位二十岁左右,身穿锦色暗纹玄武劲装,英武俊朗的青年气度沉稳的走出来,郎声道:“在下姜云昊,拜见两位上人,诸位师兄。” 此子气度不凡。 面对如此大场面,竟然没有半分怯意,多半是家世不俗。 中品甲等本就是比较罕见的天才了,更何况还是玄冰血脉。 哪怕是玄冰殿,如此级别的弟子也非常罕见。便是当年的珑烟老祖,刚刚进入玄冰殿时也不过是中品丙等的元水血脉。 而后她在晋升灵台境之前,靠着初级血脉改善液发生了血脉蜕变,才达到中品甲等的玄冰血脉程度。 如今大名鼎鼎的姬明钰,玄冰殿年轻一代的顶梁柱,同样也是一个中品甲等的玄冰血脉者。 也是由此,玄冰殿众位高层看向姜云昊的眼神都郑重了几分。 此子若是不拉垮,勇猛精进的修炼,未来应当是和姬明钰同等级的人物。好好培养,天人境肯定跑不掉。 如此人物,四五十年都未必出一个。 冰澜上人的眼神也是瞬间柔和欣慰了几分。 玄冰殿这一次的运气还算不错。 唯一的问题便是,此子不过二十岁左右,修为也就堪堪到炼气境九层中段的模样。 而那个叫王守哲的小子,年龄明显要大上好几岁,且已达到灵台境初期,这姜云昊恐怕远不是对手。 当即,冰澜上人面纱下的玉唇微微一动。 亲传弟子房佑安当即会意,温文尔雅的笑道:“云昊师弟当真不凡,过两日师兄请你喝茶。” 随即房佑安又道:“今日长春谷来咱们玄冰殿见识见识。咱们作为东道主,自然应当好生接待。有哪位优秀弟子愿意站出来接待一下长春谷的师弟?” 他的言下之意,当然是那云昊师弟恐怕不是对手,就不上去丢人了。 然而,不等一些优秀弟子们发话,姜云昊那俊朗的脸上就变了神色。 他跨出一步道:“佑安师兄,我愿出战。” 这可是能在两位上人以及周围师兄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这……” 房佑安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姜云昊又道:“师兄请放心。云昊自幼勤学苦练,也有属于自己的奇遇,曾经越级挑战过灵台境而不败。哪怕不敌那位长春谷年长的师兄,也断然不至于丢人。” 见他说的自信满满,房佑安略作思量便点了头:“既然如此,云昊师弟便先去领教领教长春谷师兄的厉害。不要怕输,毕竟年龄摆在那。” “是,师兄。” 姜云昊精神一振,率先跳上了擂台,姿态不亢不卑地对王守哲拱手道:“在下姜云昊,请师兄赐教。” 王守哲一脸无语。 原本他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场。他与长春上人也已经商量好了,就打一场。 让他打一个年龄小六七岁的小天骄,他怎么提的起精神来? 正待推辞几句的时候,蓦然,一股强大的灵识笼罩住了他。 只听得长春上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子,你就多打一场,也算让为师多爽一会儿。” “这……” 王守哲微微蹙眉。 “我已用灵识制造出了一片小空间,你有话可以直说,旁人听不见。”长春上人的声音又响起。 冰澜上人眉头一皱,以异样的眼神瞟了一眼长春上人。 这话说的,当她不存在吗? 不过,她倒没有阻止,也想听听那小子说些什么。 “上人,咱们说好只打一场的。”王守哲说道,“我得留点力气对付后面厉害的。” “只要多打一场,我给你三钱长春灵茶,”长春上人直接利诱道,“你那对手不过是个炼气境,费不了你什么力气。” “一两。” 王守哲当然知道长春灵茶是好东西,直接狮子大开口。 “一两!你当本上人的长春灵茶是外面那些野茶灵种吗?”长春上人胡子一翘,“最多五钱!” “五钱太少。”王守哲摇头道,“这对手可是个中品甲等,起码得八钱,否则上人可让其他弟子上。” 其他弟子? 开什么玩笑?上去丢人吗?如今他们长春谷一脉的年轻人,除了王守哲,谁能打一个中品甲等的小天骄?总不能派三十几岁的弟子上去丢人吧? “八钱就八钱。”长春上人咬着牙,肉痛不已,“不过你得好好打,打出咱们长春谷的威风来。” 一旁的冰澜上人听得是眉头直跳,心中冷笑不已。 这一老一少,还真是挺会玩儿,当真是把她玄冰殿当成一盘菜了!如此讨价还价,真当她玄冰殿没了手段吗?呵呵,你们给我等着。 八钱长春灵茶,倒也是赚了。 王守哲哪里知道冰澜上人在一旁窥屏?得了好处,他心里那点不情愿自然也就消失了。 他风淡云轻地走上擂台,对那姜云昊拱了拱手道:“云昊师弟,我痴长你好多岁,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如此战就此作罢,你下去吧。” 岂料,那姜云昊冷笑了几声:“这位师兄,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若是败给我,岂不丢人现眼。” 好吧~这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啊~ 王守哲心头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依旧风度翩翩地拱了拱手:“既然如此,还请师弟先出手。” “好!” 姜云昊也不推辞,当即拔出冰铁寒剑,施展着身法,向王守哲攻去。 他的身法基本功扎实,疾若闪电一般,而剑法更是出众,剑势行云流水,速度极快而舞得密不透风。 加上他强大的玄冰血脉,更是在周围降下来一道道冰晶雪花,仿若结成了一片寒冰领域,让周围的空气都寒冷的不少。 别小看他的寒冰领域,高手相争的差距往往在点滴之间。一旦受到领域的影响,哪怕动作慢了半拍,都是一个字——败! 此子实力非凡,看上去比起王珞秋或是王珞静这两位天骄,也仅仅是差了半筹而已。 难怪,他的口气如此厉害。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王守哲。如今哪怕是五妹妹六妹妹联手,也难以测出他的深浅来。 更遑论姜云昊这个小天骄了。 王守哲只是略微一晃,便如柳絮般飘走,对手所有的剑招,全都落了个空。 “哼~装腔作势。” 姜云昊脸色一寒,抓紧攻势,剑法更是凶猛了几分。 而王守哲自始至终,都只是背负着双手在擂台上飘来荡去,仿若狂风骤雨中的一片柳絮,令人琢磨不透。 姜云昊的攻势虽然密集如骤雨,却没有一星半点是落在王守哲身上的。 他终究是小瞧了王守哲。 不论是前身还是穿越后的他,在修炼上始终不曾有半分懈怠,尤其是对玄武战技身法等基础的打磨,更是十数年如一日。 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天赋再好也要脚踏实地,水滴而石穿。 “怎么可能?” 姜云昊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他也曾对战过家族中的灵台境修士,自忖能与灵台境修士周旋一二,却不想这个王守哲竟然如此之难缠。 他原本的打算不过是与他纠缠,坚持的时间越久越好,让他暴露的底牌越多越好。 但是现在,王守哲那无法捉摸的身法,却让他生出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云昊师弟的基本功不错。”王守哲夸赞了一声道,“等你到了灵台境,必然是一方高手。” 这句话夸得姜云昊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脸色羞愤欲绝,不免再度加快了攻势。 可不管他如何进攻,施展出任何招数。王守哲始终没有出手,仅仅是靠着身法与之周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仅仅是炼气境的姜云昊,竟然有些坚持不住了。 反观王守哲却依旧风淡云轻,如同信步闲庭一般,连脸色都没有多变半下。 房佑安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原本以为,这位姜云昊师弟即便最终会落败,也应该能撑一撑场面,摸一摸对方的底子,却不想对方仅仅凭着身法便将他戏弄在鼓掌之间。 “罢了,云昊师弟认输下场吧。”房佑安朗声说道。 再打下去也不过是活生生的被拖垮而已。 长春谷的弟子最擅长的便是持久战,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能给你拖到天荒地老去。 再打下去已无意义。 姜云昊虽然脸色不甘,却被逼得无可奈何,当即将剑招一收,满面羞愧道:“是在下输了。这位师兄好生了得。” 认输的同时,他心中也是凛然不已。 真不愧是紫府学宫,果然藏龙卧虎,不是他家那个小小的卫城可比。 “承让承让~”王守哲笑眯眯的拱手,“不过是守哲痴长了几岁而已。云昊师弟到了我这年龄,未必逊色于我。” 他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 他来学宫是拓展人脉来了,而不是拓展仇人来了,自然得给对方留点面子。 果然,此言一出,姜云昊的脸色舒缓了许多,一下子对王守哲好感凭增了不少。 当即,姜云昊也收敛起了傲气,心服口服道:“守哲师兄大气!以后若有机会,当和师兄多多学习。” 说着,他心甘情愿地跳下了擂台。 一番本来要结仇的事情,却被王守哲三两下扭转了局面,而且还给后面埋下了一颗交好的种子。 这个学弟不简单。 房佑安心头暗赞了一声,面上却仍微笑不已,朗声道:“守哲学弟实力非凡。我玄冰殿还有哪位优秀弟子想上去切磋切磋?” 数位三四十岁的优秀弟子立刻抢着开口“我来”,“我来切磋切磋”。 这便是玄冰殿弟子们的好战之心了。 哪怕那王守哲实力非凡,他们也浑然不惧,反而更激起了好胜之心。 “诸位!”姬明钰朗声道,“我看守哲师弟实力非凡,有天骄之资。明钰不觉手痒,还请诸位师弟师兄们给个机会。” 一听到姬明钰要上场,刚刚还嚷嚷着要上场的那些优秀子弟们纷纷都退让了。 由姬明钰出手,那王守哲必败无疑! “姬明钰。” 见得此人要出手,王守哲暗中呢喃了一句。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这一幕,却暗暗地朝天空中打了一个手势。 长春上人会意,当即故技重施,用磅礴的灵识将两人包裹了起来,问道:“小子,又有什么事儿?” “这姬明钰我听说过。”王守哲皱眉不已,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他的实力非同寻常,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小子,如此关键时刻你怎能退缩,至少也要斗个旗鼓相当再退吧?” 长春上人正爽着呢,一听王守哲要退,当即有些心头堵得慌。尽管他也知道,那姬明钰的确厉害,守哲十之八九不是对手。 “上人呐,我这也是没办法。”王守哲“无奈”地叹息道,“听说他是中品上等玄冰系血脉,年龄也比我大了二十岁,修为更是将近灵台境中期。我若不拼命,恐怕难有胜算。” “什么?”长春上人以及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冰澜上人,齐齐一怔。 这小子的意思是,若是拼拼命还有胜算。 冰澜上人率先怒极而笑,声音在长春上人灵识撑起小空间内响起:“你这小子,牛皮未免吹得大了吧?你当我的弟子姬明钰,是那些阿猫阿狗吗?随便来个谁都能打得赢吗?” “这个……启禀冰澜上人。”王守哲低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要拼拼命才有胜算。” 那不是一样吗? 冰澜上人被气得不轻,冷哼了一声。 “好,好,好。”长春上人却是惊喜过望道,“小子,那咱们就拼拼命打赢这一把,让冰澜上人好好看看。” “不行,需要付出代价太大。”王守哲摇头。 “代价是吧?行,那老夫来补你这个代价。”长春上人豪气冲天道,“只要你赢了,我补你五枚长生树叶。” 这长生树叶可是了不起的东西,哪怕仅是一枚,在战斗中非的作用性极强。给那些身受重伤的人服用,也很快便能痊愈。 这是外面买都难以买到的宝贝。 冰澜上人听得是眉头直跳,暗忖,长春你这老东西,为了赢我一把,还真舍得付出代价。 岂料,王守哲依旧是摇了摇头道:“长生树叶我不缺,而且我自己也擅长治疗。此物对我来说不过是鸡肋而已。” “那你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来都行。”长春上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 “既然上人如此有诚意。”王守哲这才满意的说道,“上人只要给我一枚长生果,此战我便给上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长生果!”长春上人惊疑不定道,“你你你,你小子怎么知道我还有一枚长生果?莫非是绿薇那丫头告诉你的。” “上人啊,我也就随口问问,谁想你真有呢。”王守哲不紧不慢道,“若想打赢此战,我付出的代价太大。需得有长生果来补偿。” “长春!你竟然还藏有一枚长生果。”冰澜上人声音也有些愤怒,“前些日子我问你要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这个这个……我也是好不容易攒了一颗。”长春上人的声音好生无奈,“长生树需得在顶级木系灵脉上才能生长,如此百年方得结一果。此果服用后,有重伤痊愈,延年益寿,补损寿元之功效。” 此果功效,王守哲已然从绿薇小雪姐那里得知。 据说,若是凡人吃了,可洗髓伐毛打破寿元桎梏,活上个一百几十岁。 而灵台境若是吃了便可暗伤尽去,折损的寿元也能补回来,只要不战死活过两百岁也未可知。 哪怕是天人境吃了,也能补充寿元之不足,多活个十年八年。 当然此圣果对于紫府境修士,效果就不明显了, 最多能延寿个一两年。 但即便如此,长生果也是十分罕见而价值非凡的天材地宝。 “小子,你非要长生果来补贴于你,才能打得赢吗?”长春上人纠结不已道,“你该不会拿去卖吧?” “说实话,那姬明钰实在厉害。”王守哲正色道,“若非我无意中听到了长生果功效,而此宝对我又有些作用。即便上人给出的补贴再多,此战我也不可能动用底牌。” 长春上人听他说得真挚,略作思量后道:“好,说起来,长生果对我的作用也不大。但是你需得接受两个条件。第一,只有你赢了才有长生果。第二,你得保证自用,而不是拿去卖。” “成交。”王守哲一口答应了下来。 冰澜上人眉头微皱,眸光闪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阻止。即便那王守哲可能暗藏一些手段,可想战胜姬明钰,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等过了这茬,她完全有办法让长春上人乖乖的把长生果拿出来。 三人这一番交流都是在小范围内,外人也无从得知。 等这边交流一结束。 姬明钰已经站在了擂台上,他身穿玄冰殿核心弟子的飘逸俊朗的制服,背上挂着一把长剑,仿若出尘脱俗的剑修侠客。 见到王守哲回过神来,姬明钰便拱了拱手道:“守哲师弟准备好了吗?若是没有,可再准备一会儿,咱们不急。” “多谢明钰兄体恤。”王守哲客气地还礼道,“我已准备好了,随时可切磋。” “既然如此,守哲师弟请出手吧。”姬明钰温润尔雅的说道,如一位风度翩翩君子。 他无论是年龄还是修为,都远高于王守哲。如此切磋若还需抢先进攻的话,未免失了格调,这比输掉比赛还丢人。 “多谢。” 王守哲行礼之后,当即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同时还在身上套了一层古树甲胄,将防御做得妥妥的。 古树甲胄重量不轻,显然会减缓王守哲的身法。 “聪明!两人修为差距较大,守哲师兄的身法就算练得再纯熟,恐怕也比不上快五十岁的姬明钰。”锦山师兄在擂台旁,向新入门弟子们解释着守哲的战术意图道,“如此,游走战术既然不利,便只有进行防守反击,守哲师兄那是扬长而避短。” 随着锦山师兄的解说,周围新弟子们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王守哲。 此时。 王守哲略做准备后,说道:“还请明钰兄出手。”毕竟对方已经谦让,他可不好将所有便宜都占尽。 “好,守哲师弟,小心了。”姬明钰也不推辞,眼眸一凌,锵的一声,拔下了背后宝剑。 那剑不过长约四尺,通体晶莹如冰,寒冰灵光吞吐不定。甫一出现,周围空气便冷峻了数分。 此剑,显然并非什么凡品宝剑。 姬明钰也没心情与王守哲介绍此剑,只是双脚在空中连踏,每踏一步都如踩实地一般,步步登高,呼吸之间,便已飞到空中十多丈高。 随着他玄气爆发,无数冰晶雪花萦绕在他身边,飘逸不定。 蓦然。 他从空中飞速落下,剑出如龙,裹挟着猛烈的冰风暴向王守哲袭去,擂台气温骤降了一大截。 “玄冰剑法”。 对于玄冰剑法,王守哲还是有些熟悉的,毕竟自家珑烟老祖也极擅长此剑法。 然而姬明钰的玄冰剑法,与珑烟老祖虽然是同出一脉,风格却大相径庭。 珑烟老祖的剑法飘逸诡秘。 而姬明钰的剑法却是大开大合,剑势堂而皇之,大气磅礴。 这一剑斩下,霸道十足,仿若世无匹敌。 哪怕是作为对手王守哲,也是不禁在心中暗赞了一声,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姬明钰端的不凡。 王守哲内敛气息,“守心灵盾”灵光乍现,盾芒厚重如弧形锅盖一般绽放而起,挡住了那气势磅礴的一招。 “轰!” 万千冰晶雪花与能量,呈冲击波般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震荡得整个擂台都隐隐震颤不已。 靠擂台太近围观的弟子们,都纷纷倒退而去,脸色惊异。如触碰装的威力,也忒大了些吧? “好灵盾!好防守!”姬明钰一见不惊反喜,大赞一声,“来来来,再接我一剑。” …… 第四十五章 长生果得手!嗜血藤蔓立功劳(6300大章) …… “铛!铛!铛!” 擂台上剑芒四溢,冰雪纷飞。 姬明钰的攻势犹若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而连绵不绝,让人毫无喘息之气。 而王守哲也是将防守发挥到了极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招一式都防得妥妥。 甚至他都没浪费玄气,让宙轩剑激发出剑气来进攻,而是将所有专注力都放在了防守上。 如此一来,打得自然不是很好看。 玄冰殿众人兴奋不已,纷纷呼喊道:”明钰师兄再加把劲,轰开他的乌龟壳,他快挡不住了。” 相对应的。 长春谷弟子们则是微微失落,守哲师兄明显一直被压制着打,到现在竟然连还手余地都没有。 有两人甚至私底下议论了起来。 “你们懂什么?”锦山师兄低声怒斥道,“针对什么对手,使用什么战术,乃是正常选择。咱们长春真诀最擅长的便是持久力。只要持续不断消耗下去,姬明钰终究会玄气耗尽,最终败下阵来。” “可是锦山师兄。”某位新弟子弱弱的说道,“那姬明钰师兄,已经是灵台境三层了。玄气浑厚无比,如何能耗得光?” “这……”锦山师兄一脸犹豫道,“兴许守哲师兄,有别的想法吧。”这话说的,他自己信心都不足。 不管是台下还是天上,都在对这一场战斗议论纷纷。 但是姬明钰与王守哲都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之中,对外界的信息一切都忽略了。 王守哲惊叹于姬明钰,攻势的无比强横。 而姬明钰同样在惊叹于王守哲防守无双,看似只有灵台境一层的修为,但是玄气却源源不断,仿若无底洞一般。 更令姬明钰震惊的是。 他的玄冰剑气以及一些冰刃,已经几次三番破了王守哲的防御,撕开了他的古树甲胄让他受了些伤。 可这家伙略微流了几滴血后,便好似没事人一般,继续生龙活虎的战斗。 可怕的防御能力,可怕的恢复能力,可怕的玄气无底洞。 “守哲师弟。”姬明钰淡然一笑道,“你想凭着防守耗光我的玄气,恐怕失策了。这里可是玄冰殿,坐落在一条顶级的玄冰灵脉上,我拥有着主场优势可源源不断的恢复玄气。” “虽然赶不上我的消耗,但耗死你已然足够。” “糟糕了,我说好像哪里不对劲!忽略这是玄冰殿主场了。”锦山师兄脸色一变道,“若是在我长春谷作战,守哲师兄还有几分赢面,可在这里……” 连锦山师兄都变了脸色,其余长春谷弟子们自然都是士气低落,开始不看好守哲师兄了。 而与此同时。 擂台上。 王守哲轻笑一声说:“明钰兄,建议在说大话之前先看看脚下。” “脚下?” 姬明钰微微一错愕,只见脚下擂台上,莫名出现一些绿色嫩枝。 那些嫩枝生长极为迅速,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窜长着 蓦然! 一根枝条缠绕在了姬明钰的脚上。 姬明钰的脸色顿时一变,暗道糟糕,他也是忽略了王守哲乃是长春谷一脉的弟子。 长春谷弟子最是擅长种植。 一些高手也会培养一些战斗类植物。 如果是长春谷的普通弟子,这点优势可以忽略。但是这王守哲,本身就已经十分难缠。 “唰唰唰。” 姬明钰剑出如龙,剑芒所过之处如同在割草,那些疯长的藤蔓被迅速断成了无数截。 只可惜。 王守哲早就在刚才战斗之中,已将藤蔓种子撒遍了整个擂台。 姬明钰割草虽快,却阻挡不住藤蔓持续不断地疯长。 很快整片擂台逐渐变成了绿色的海洋,一根根藤蔓当空舞动着,如同魔女的长发在飘荡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局势仿佛一下子扭转了。 藤蔓大阵的海洋,牵制住了姬明钰不少精力。而且他还不能停下,否则被藤蔓卷住便会越陷越深,最终不得动弹。 “哈哈哈。”锦山师兄大笑了起来,“我就说吧,咱们守哲师兄肯定有后招。姬明钰他中计了,就和之前的慕元白一样,迟早就是一个字,战败。” “师兄,你这是两个字。” 锦山师兄脸色一变:“你小子懂个屁,我就是说个笑话让大家放松放松,说不定还能迷惑姬明钰,让他分分神呢。” “锦山师兄睿智。”众位新弟子们脸色汗然不已。 随着局势的变化,该轮到玄冰殿一众弟子们的担忧了。 而与此同时。 宇文建业和王宗盛则是躲在了一旁角落里,他们就怕忍不住为王守哲喊了几声加油,然后挨一顿毒打。 宇文建业低声感慨道:“宗盛啊,我以为珞秋大姐大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你家四叔更猛啊。连大名鼎鼎的姬明钰都能压制。” “那是当然。”王宗盛得瑟的说道,“我家四叔很少出手,但是就算五姑姑六姑姑联手,都不是我四叔的对手。” “厉害厉害,你家四叔应该是你们年轻一代最厉害的了吧?”宇文建业羡慕和崇拜道。 “这个……”王宗盛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心中暗想,四叔虽然厉害,可家里四婶婶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位。 不过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对外说的。 就在玄冰殿一众新弟子们,为姬明钰担心之时。 一些核心弟子们,房佑安,还有冰澜上人全都是淡定自如。 凭此就想对付姬明钰,那也太小瞧他了。 果不其然。 姬明钰与藤蔓大阵纠缠一番后,眼神渐渐恼怒了起来:“守哲师弟,果然是好手段,领教了。看样子,我若不认真一番,还奈何不了你了。” 说罢! 姬明钰脸色一凌,手中冰晶宝剑滴溜溜绕着他转了一圈,丈余范围内的藤蔓都被削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 他手举宝剑缓缓悬浮了起来,凌厉霸道的玄冰气息从他身上蔓延而起,直冲云霄。 玄冰殿上空厚厚的积雪云层,中间那一块,竟然受到这股气劲的牵引缓缓旋转了起来。 当即大朵大朵的雪花冰晶,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降临擂台。 只是呼吸之间。 擂台上的冰晶和雪花大面积铺陈开来,白皑皑一大片,还在不断地加剧。 怎么可能? 饶是以王守哲的足智多谋,此时也是脸色有些异样。 不是吧! 这姬明钰连灵台境中期都没到,竟然能搅弄风云,引得天地起变化。虽然搅动的范围不大,可以匪夷所思。 因为哪怕是天人境,也得天时地利人和,利用种种外物手段,才勉强操控些许天道法则。 这姬明钰何德何能,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如此急速寒冻下。 便是连王守哲,都感觉寒意遍体,空气中所有的水分都已冻结成冰霜。 他的那些藤蔓植物,虽然一次一次在不断地进化。 在耐热抗寒等等要素上,王守哲也早就有过考虑。甚至它们种子中蕴含的能量和物质,已经足够生长一次,而不需从大地中吸收养分。 但这些藤蔓种子终究还达不到灵种级别,面对如此可怕的严寒,霎时间就变冻成了一根根绿色的冰凌。 “咔嚓嚓” 碎裂了一地。 它们已死的不能再死,就算王守哲注入玄气能量也是白搭。 最重要的是。 仅擂台范围内,暴风雪速度依旧在加强。 就算王守哲穿着古树甲胄也感觉浑身僵硬,整个动作慢了两三拍。 高手相争本在毫厘之间,速度差个两三拍怎么能打? “守哲师弟,我教你学个乖。”姬明钰脸色如冰道,“去各脉各谷见识见识,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你得承受他们的主场优势。而我们玄冰殿同样有主场优势,可不是那么好见识的。 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将裹挟,学习玄兵天道的这一剑。送你落败。 一股极寒深意的气息,在姬明钰身上弥漫越重,他的威势正在一点点拔高。 如此可怕的寒冰剑势,哪怕是灵台境中期也难以抵挡吧? 天空之中冰澜上人暗暗点头,姬明钰这孩子不但天赋不错,而且也颇为努力。 哪怕是借着主场优势想做到这一步也是极为不容易。 倒是可以考察考察,有机会可纳入亲传。 同时她对长春上人投去一个冷笑的眼神:“长春,你那颗长生果省下来了。回头我再问你要,你若敢糊弄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长春上人也是一脸苦闷,守哲小子你说好了有底牌拼拼命的呢? 结果到现在即将落败了,底牌还没出现。 “长春……”冰澜上人在准备说话时,蓦然她脸色微微一变,道了一声不好。 只见擂台上。 情况再度出现了变化。 “轰轰轰!” 一道一道的火光炸响出现。 空气被震地剧烈震荡,漫天的雪花狂乱飞舞。 一道道的火龙在空中妖娆的舞动着。 霎时间,整个擂台冰与火交错。冰晶和雪花在狂热的火龙下融化成水,蒸腾起了一道一道白色的雾气,整个擂台仿佛处在了一个大蒸笼里。 “那是我的火龙果。”李玉泽师弟激动不已地叫喊道,“那是我花了十年工夫,辛辛苦苦种出来了。”言辞之中,充满了骄傲之色。 火龙果培植不易,生长周期漫长,耗资不小。 李玉泽都是拿它当作杀手锏备着的,平常连一颗都舍不得用。 他最终落败在王珞静手下,既有舍不得用的心态,又是落败太快了。 后来听到王守哲要带大家去玄冰殿见识见识。 李玉泽一激动下,就把火龙果交给了王守哲,充作底牌防身。 这不果然用上了。 可李玉泽欣慰的同时,心却在发痛。 “守哲师兄,你就不能省着点用?我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火龙果,你竟然一次性全给用上了,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心痛。” 这让他生出了一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感觉。 李玉泽唏嘘不已。 擂台上。 王守哲大把大把的火龙果丢出,将擂台炸裂,冰风暴炸飞的同时。最主要的功效是将姬明钰的大招蓄势给打断了。 “噗!” 反噬之力让姬明钰脸色一白,口中喷出了一口血。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耳畔却传来王守哲的声音:“明钰兄,我也让你学个乖。你这个大招憋的时间有点长,不太适合擂台战。” “而且废话太多,容易给敌人翻盘的机会。” “噗!”这句话激得姬明钰,再度喷了一口血,他怒斥着说道:“你不也是废话太多,是准备给我机会吗?” 姬明钰话音刚落,声音顿时惊恐万分地惨叫了起来,“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它,它在吸我的血。”弥漫的水蒸气,让他视线受阻,仅能凭着灵识感应。 “唰。” 姬明钰随手一斩,感觉好似斩断了什么东西。它体内的玄气鼓荡之间,将周围浓郁的水蒸气驱散。 定睛一看。 入目的,是一支已被斩断,赤色如蚯蚓般的触手,它在地上不停的扭曲,断裂处有血水渗透出来,散发着邪恶而可怕的气息。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那里多出了一个血洞。鲜血仿佛止不住地泊泊向外流出,滴到了擂台上,与冰水融为一体,浓郁血腥味四下弥漫。 霎时间,他心头掠过一丝毛骨悚然的寒意。 “明钰兄,我和你不一样。我与你说废话,那是分散你的注意力。”王守哲笑呵呵道,“我那嗜血藤蔓的威力可还不错?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那伤口若是不靠玄气封住血管,短时间内可不会愈合。” “嗜血藤蔓。” 姬明钰脸色一寒,刚准备答话时。 后背又是一道非常微弱而隐晦的异样危险感袭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又差点被分散了注意力。 急忙向前跃去,翻了一个身后,才扭头看到了那偷袭的怪物。 那是一条仿若血色巨蟒般的藤蔓。 但是与光滑蟒身不同的是,它身上还长着密密麻麻的触手,每一根触手都生着尖锐的吸血倒刺,倒刺如海草一般舞动着,长得极为恶心和狰狞。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此物绝对可怕和邪恶。姬明钰情不自禁的怒斥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此物乃是嗜血藤蔓。”王守哲笑道,“还请明钰兄,慢慢享用。” 说话间。 周围刚被驱散开的水蒸气,又沸腾而起,整个擂台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随即,众人也看不见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姬明钰不断地怒吼和咆哮。 而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冰澜上人和长春上人,也是脸色凝重的面面相觑。 这不是嗜血藤蔓吗? 年轻的弟子们不熟悉,他们岂能不懂,紫府学宫经常会开掘一些神武皇朝的遗迹。虽然还没开掘到特别有价值的的遗迹。 但是对神武皇朝的研究却不少了。 这种嗜血藤蔓,在不少遗迹中有野生的,曾经让很多探索者吃了巨亏。 实物非常邪恶凶猛,一旦成长到了极致,便是连紫府境修士遇到了,也有可能被活生生地吸成人干。 一句话,此物大凶。 这小子是从哪个遗迹弄来了嗜血藤蔓,竟然还被他培养成了战斗植物? 两位上人都是疑虑不已。 不过若仅仅是一株此等级别的嗜血藤蔓,恐怕还奈何不了姬明钰! 然而除了嗜血藤蔓之外,擂台上还有王守哲,还有那烟雾弥漫的水蒸气充斥满了整个擂台。 沸腾的水蒸气凝聚后的白雾中。 姬明钰惊怒交加地咆哮声越来越惨烈。 他不知道斩断了多少根嗜血藤蔓的触手。但是大多数的触手在断裂前,都已经在他身上如水蛭般叮咬了一口。 别小看这一口。 那触手吸血的速度之快,仅一瞬间便能吸掉一大口。 更加令人可怕的是,被叮咬后的伤口处,没有任何疼痛和异样。血液却止不住地泊泊流出。 这让他不得不分出许多玄气去封住伤口的血管。 而那可恶的王守哲,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不断对他压制骚扰。一道一道的剑气向他劈砍而来。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 而姬明钰也在感觉自己飞速的虚弱。 当擂台上的雾气消散掉之后。所有人在看到姬明钰时,纷纷脸色大变:“明钰师兄快罢手吧,不能再打了。” 只因姬明钰那一身英姿勃发的制服上,已经满是洞洞到处都是一片狼狈血渍。 更可怕的是。 他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比死人的脸色还可怕。 冰澜上人见状也是勃然色变,娇声叱道:“明钰,快点投降。” 姬明钰听到师尊的声音,脑袋一激灵,总算清醒了几分,急忙听话的喊道:“我投降!” 然后他逃也似的落下了擂台去。 既然已经投降,王守哲自然不会再追击。而是慢悠悠地收起了嗜血藤蔓,遥遥对姬明钰拱手道:“明钰兄,承让承让!” 闻言。 姬明钰身躯一晃,双腿一软几欲倒地。几位核心弟子急忙冲上前去,将他扶住。一些丹药像不要钱似的往他嘴里灌去。 直至此时此刻,姬明钰才感觉到害怕和后怕。 他已经全身发软,没有了半丝力气,所有的精力精血都仿佛被吸得干干净净。 好似传说中被数十个妹子先*后*后,一般虚脱的模样。 冰澜上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核心弟子差点被吸空了,幸亏她叫停的早,否则若是伤到了根基就麻烦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守哲:“你小子,明明占据了优势,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番吗? “启禀上人。”王守哲淡定如常道,“明钰兄如此强大。他若不投降,我岂敢收手?若叫他反败为胜,该当如何是好?” 心中补了一句碎碎念,我要是输了,长生果你负责赔吗? 冰澜上人被怼的一滞,无话可说。 不过,她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长春上人,那目光凶狠的,好似要杀人一般。 直把长春上人瞪得是错愕不已,冰澜师妹,明明是那小子怼你,关我何事? “哼!”冰澜上人已经觉得没脸再待下去了,嘱咐几位核心弟子,好好照顾姬明钰,便飞身回了玄冰阁内。 等她一走。 长春上人顿时活泛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这一战打的可真精彩,可给我长春谷争脸了。” 其余长春谷弟子们,自然也是热烈欢呼了起来。 尤其是一种老弟子,他们个个热泪盈眶,包括锦山师兄在内,有几个嚎啕大哭起来,那场面真是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这是多少代长春谷弟子们的愿景啊? 就在这一天实现了。 反观玄冰殿弟子们则士气无比低落,个个耷拉着脑袋。尤其是一些老弟子们,他们活了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长春谷前来见识见识。 而且还见识成功了! 连年轻一代核心弟子中最强的姬明钰,都败下了阵来。 王守哲见到长春上人满脸得意唏嘘不已时,便趁机说道:“上人。你答应我的东西。” “你小子放心。”长春上人无奈道,“我堂堂上人,还能赖你东西不成?” 说着,他掏出了长春灵茶茶叶盒,扣扣索索的给王守哲弄了八钱灵茶,多一钱都没有。 随之又拿出了一个玉盒,满脸都是心痛的递给了王守哲:“此物便是长生果。小子,我看你无病无灾,也没折损寿元,未来命长的很,这东西与你不实用,可别贪嘴吃了。” 王守哲接过玉盒,打开一道细缝看了看。 果不其然,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漫了出来,那里面躺着一颗拳头大小,长得有些像葫芦的果实。 根据之前从绿薇小学姐那里探来的消息。 此果正是长生果! 凡人服用大概率能活到一百几十岁,当真是件宝果。 当即,王守哲拱手道:“多谢长春上人所赐。” “你小子,我看你是故意讹诈我的长生果。”长春上人今天虽然爽到了极致,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嘀咕了一句道,“你不是说,要拼拼命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底牌才能赢吗?” 王守哲用诧异的眼神盯着他:“上人,我这连嗜血藤蔓的底牌都暴露出来了,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长春上人看着他不似在说谎的眼神,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这便算是巨大的代价了?和他想象有巨大的代价,出入巨大啊。 这叫长生果。 王守哲当然是准备给珑烟老祖使用,如今老祖虽然身体恢复了健康,但因为之前的伤势终究是折损了不少寿元。 如今她已经一百二十多岁。 王守哲也担心,别等到她寿元耗尽也晋升不了天人境,就大事不好了。 正在此时。 玄冰阁内传出了冰澜上人冷冰冰的声音:“小子,你那长生果不如让给本上人,本上人保管给出的价格让你满意。” 王守哲心中微微一愣。 冰澜上人几次三番的想要长生果,而此物对她也没什么作用。 莫非是…… 蓦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 第四十六章 冰澜上人挺会玩儿 …… 是了。 冰澜上人最近才问长春上人要长生果,那自然是她最近才有此等需求。 而最近也正是珑烟老祖准备回归门墙之际,冰澜上人想要长生果,多半是给珑烟老祖准备的。 当然,这也只是王守哲的猜测,也许她有其他打算也不一定。 当即,王守哲拱手道:“启禀上人,此事可以先谈一谈。但我不敢保证一定会卖给上人。” 冰澜上人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消化心中的不愉之气。 从她以往的表现来看,这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 开口问一个小辈买件东西,这小辈还竟然再三推脱,岂能爽得了? 更何况,这个小辈还骑在了他们玄冰殿头上作威作福,连那长生果都是靠着打压他们玄冰殿得来的。 良久之后,她才消化和压下了怒气,语调平淡地道:“既如此,那便进我玄冰阁商议此事。” 听得此言,王守哲在玄冰殿殿内师兄的指引下从正殿进入玄冰阁。 别说他没有能力直接飞上高高在上的玄冰阁,就算有能力飞,他胆敢飞上去的话,估计也会被冰澜上人一巴掌拍下来。 而长春上人见状,则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王守哲身后,一起蹭着进入了玄冰阁。 冰澜上人一见长春上人,顿时俏眉一横:“长春,你进来做什么?” 长春上人却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怒火,自顾自地左顾右盼,微微感慨道:“冰澜师妹啊~说起来,你这玄冰阁我也已经有两百年没来了。想起当初过往,令人唏嘘不已啊~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陪着徒弟进来,给他撑撑场面,怕他吃亏。” “哼~”冰澜上人冷笑一声,“我若要他吃亏,你挡得住吗?” 不过,也不知在顾念着什么,她最终还是没有把长春上人赶出去,只是用一双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双眸盯着王守哲。 面对此压力,王守哲面色淡定如常,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拱手行礼道:“王守哲,拜见冰澜上人。” 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珑烟老祖,以及气度不凡的房佑安。 前者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横眼,好似在说你这孩子还真会玩,连我师尊你都敢如此招惹。 而后者却是对他微微颔首,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仿佛是在示好。 冰澜上人见得用眼神对王守哲威压丝毫不起作用,也只好收回了凌厉的目光说道:“你说说看,想卖什么价?” 两人辈分年龄差的太多,她也没脸施展出强大的气势来强行威压。 王守哲却是不亢不卑地说道:“卖多少暂且不论。守哲想知道,这长生果上人是准备给谁使用?” 冰澜上人被气得不轻。 我堂堂一上人,买颗长生果给谁用,还得知会你一声吗? 不过她的眼角却是微微瞟向了一旁的珑烟老祖。 如此,不用她再说,王守哲已确定了八九成。 当即,他摇头道:“既然如此,这颗长生果守哲恐怕就不能卖给冰澜上人了。” “你!” 冰澜上人的眼神锐利起来,语气不善道:“小子,便是连你师尊,都不敢如此戏弄我!” 一旁的长春上人也是一头冷汗。 你这小子,不想卖给冰澜上人直接拒绝不就行了?如此反复,岂不是招惹仇恨吗? “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冰澜上人冷声放着狠话,“我就,我就……我就把你师尊打一顿!” 可怜的长春上人被震惊的胡子都翘了去了:“这小子不跟你解释,你打我做甚?” 冰澜上人横了他一眼。 不打他,难不成她还能跟一个比她足足小了五百多岁的小家伙动手不成?她可丢不起这人。 二来,玄冰殿刚刚在王守哲手上吃了大亏,此时强行揍他,未免有挟私报复的嫌疑,传出去对玄冰殿名声不利。 王守哲好悬没忍住笑出来。 他清咳了一声,这才控制住表情不慌不忙地说道:“启禀上人,我这长生果乃是给我家老祖宗所准备。我家老祖宗年轻的时候因一场争斗而伤了根基,折了寿元,急需此圣果来补亏损不足。” 冰澜上人眼神一滞,却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道:“念在你孝心一片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滚吧,滚吧~为了咱俩都好,别让我再瞅见你。我怕忍不住揍人。” “噗嗤~” 听到此处,珑烟老祖终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狠狠地对王守哲横了一眼道:“你这臭小子,跑来的玄冰殿就是与我作对,让我师尊恼火的,是吧?” “呵呵~” 王守哲干笑一声,对珑烟老祖拱手道:“老祖宗,这事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啊~早知道冰澜上人想为您弄长生果,我又何必如此辛苦呢?” “你辛苦?” 珑烟老祖在师尊面前,心性也仿佛年轻了许多,对王守哲瞪了一眼道:“我看你打明钰师弟打的挺欢快的,哪有半点辛苦模样。哼~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话间,她急忙朝已经愣住的冰澜上人盈盈一礼,道:“启禀师尊,这臭小子乃是我曾曾侄孙儿,从小性子顽劣,此番得罪了师尊,还请师尊见谅。守哲,还不赶紧跟上人道歉!” 这番话说的冰澜上人满脸惊疑不定,而房佑安也是微微吃惊的模样。 这个如此厉害的小子,竟然是珑烟师妹的家族后裔? 听到老祖宗训斥,王守哲也赶忙收敛起来,老老实实的对冰澜上人赔罪:“守哲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上人见谅。” 冰澜上人的眉头跳了两下。 她倒是想不见谅这小子来着,可无奈他是珑烟的子孙后裔,难不成她还真能揪着不放? 无奈之下,她眼神微微一横:“你这长生果是给珑烟准备的?” “没错。”王守哲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正是因此,守哲才没办法将长生果卖给上人。” “如此正好。”房佑安微笑着打圆场道,“师尊和守哲的意思都是给珑烟师妹准备,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谁告诉你皆大欢喜了?”冰澜上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送给珑烟是我送,他送给珑烟是他送,少在这里混为一谈。” “这个……师尊说的对。”房佑安一滴冷汗,自然不敢说话了。 跟随师尊多年,他对师尊的脾气也算了解。 这个时候她肯定正憋着一肚子气呢。碍于修为和辈分,她不好拿王守哲出气,可把他房佑安揍一顿,出个气,不也是很合情合理嘛。 “这是一千枚灵石,就当溢价买你这颗长生果。”冰澜上人丢出了一大袋子灵石,冷声说道,“这长生果也就是对天人境之下比较有用,总价值比洗髓丹之类的六品丹药低很多。” “这个……上人,不太好吧。”王守哲苦笑道,“我这也是给我老祖宗用,不是一样吗?上人何必破费?” “此圣果,乃是我为徒儿重归门墙准备之礼物,目前也是她急需之物。”冰澜上人淡然而强势地说道,“若给你送了,那我送什么?你灵石也收了,把东西给我。” 上人啊,你说的好有道理。强买强卖都如此气势十足! 王守哲一脸无可奈何,在她的眼神威逼之下,老老实实的把长生果奉上。 拿了长生果后,冰澜上人才将此圣果转交给珑烟老祖道:“珑烟,当年师尊无奈碍于学宫的规矩,帮不上太多的忙。此物就当师尊,与你弥补一些愧疚之意。” “师尊,万万不可!”珑烟老祖急忙道,“当年之事,都是徒儿的错,要怪只怪徒儿太过意气用事。何况若非师尊当年的那份信件,我王氏早就烟消云散了。” 冰澜上人不善言词相劝,冷冷地对房佑安扫了一眼。 房佑安急忙会意,劝说道:“珑烟师妹,师尊这些年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只是你也知道,咱们紫府学宫与大乾皇室是有着一系列的严格约定,帮不上你太多的忙。” “而且你也了解师尊的个性,你若不收下,师尊恐怕难过心中那道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珑烟老祖只好跪拜行礼道:“徒儿拜谢师尊赏赐。” 拿下了长生果,神色有些激动和欢喜。倒不是因为长生果,而是因为师尊对她的关怀备至。 如此那冰澜上人,眼神中的一丝阴霾才烟消云散。 师徒俩皆大欢喜了起来。 王守哲在一旁看得是嘴角抽搐不已。 这冰澜上人还真是鬼逻辑和神操作,明明都是给珑烟老祖的,可这绕了一圈后,让他多了一千灵石! 既然她喜欢如此,王守哲便不客气地收入了储物戒指中。 此时。 冰澜上人无奈惋惜地唏嘘道:“只可惜,珑烟你想镇守家族,碍于学宫规矩,我这给不了你亲传弟子之位了。” 而珑烟老祖也说道:“承蒙师尊将我重归门墙,已然是万幸之事。从今往后我便当个外道学子,自然也算是师尊的徒弟。” 听得此言,王守哲在一旁插嘴建议道:“老祖宗,你可以求冰澜上人,收你做记名亲传弟子。” 记名亲传弟子? 冰澜上人等都是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规格的弟子? “说起来,我也是要镇守家族的人,无法长期在学宫中。但师尊又特别想收我为徒,说至少也有个切实的师徒名分。因此约定此战之后,便收我为记名亲传弟子。”王守哲解释道,“我们不用学宫的修炼资源,但是师尊可以适当补贴一些。如此,自然也无需在学宫中镇守。” “若是未来学宫有事,我们也可以出出力,相当于外道学子的高级版。” 冰澜上人听的是眉头直跳! 外道学子的高级版? 你们这对师徒俩还真是挺会玩儿。 不过这个记名亲传弟子。 显然比外道学子好听了许多,彼此也亲近了许多。 如此甚好,冰澜上人从谏如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解决完此事后,冰澜上人心情大好。 看向了王守哲,冷声说道:“看在珑烟的面子上,我算是勉强原谅你了。但是我玄冰殿可不会原谅你,我会让姬明钰好好修炼,回头再找回这个场子。” 王守哲倒是无所谓。 姬明钰现在都打不过他,等再过个十年八年,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正在此时,姬明钰恰好治疗了一番后,前来谢罪。 刚到门口时,听着师尊这一番豪言壮语。 他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庞,顿时又是变得煞白煞白,不是吧,师尊还想让他找回场子。那嗜血藤蔓太可怕了? 差点被吸成人干后的姬明钰,已经着实不想再和王守哲打了。 “你小子走吧。”冰澜上人放完狠话,开始不耐烦的赶着王守哲,“有多远走多远,别再让我瞅见你。”她还真怕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把这臭小子狠揍一通出气。 “既如此,守哲拜别上人。”王守哲倒是习惯了她那火爆脾气,不亢不卑地行着礼,随后往玄冰阁外退去。 长春上人见状,脑袋一缩,也准备鬼鬼祟祟地跟着一起走。 却不料听得冰澜上人一声娇喝:“长春师兄要去哪里?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得喝杯茶再走啊。” “师兄?冰澜师妹,你终于肯再叫我师兄了!!”长春上人激动的身躯颤抖不已,“多少年了,师妹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刚退到门口的王守哲,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中暗想道,原来长春上人和冰澜上人之间,还有一些如此纠缠不清的关系。 “原谅你,呵呵。”冰澜上人冷笑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就是师兄难得驾临我玄冰阁,我这做师妹的,总得好好招待招待一番,走,随我去里间。” 里间?王守哲被惊呆了,真不愧是上人,这节奏好似有些快啊。 “里间?” 岂料,长春上人听到这话,丝毫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是浑身一颤,急忙把头摇成了个波浪鼓,“不去不去,愚兄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不去也行,那咱们就去长春谷授道殿门口好好谈一谈,当年你对我做下的不可饶恕之事。” 如此劲爆? 王守哲耳朵都竖起。 正准备听一下详情呢,却被珑烟老祖一把揪住,拽出了玄冰阁。 …… 第四十七章 璃慈!副院长我养定你了 …… 房佑安也都很识相的纷纷走出玄冰阁。 哎哟,老祖宗啊,这么大的八卦都不看不听吗? 与此同时,玄冰阁内的声音,还隐约传出。 “师妹,你……”长春上人如丧考妣,哀嚎道,“好好好,我便陪你走一趟!师妹,轻点。” 那些对话也让王守哲眉头直跳,这虎狼之词有些凶猛啊。 看样子长春上人和冰澜上人的关系,恐怕真的不一般。 见得王守哲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珑烟老祖赶忙把他拉到了远处,低声告诫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师尊的里间是一整片玄冰空间,她平常都在里面修炼的,不是你想象中……” “呃,这个……老祖你没解释之前,我还真没乱想到那种程度。” 不过现在还真是有些在乱想了。 房佑安也是一头冷汗,急忙阻止道:“明钰师弟,你去送一送守哲师弟吧。” 他身为亲传弟子,多少也知道一些内幕。 两人的确恩怨纠葛很深,但也不像王守哲想的那般不堪。 让他再待下去,怕是会越描越黑了。 与此同时。 玄冰殿广场擂台旁,王宗盛和宇文建业正被一群摩拳擦掌的老弟子们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都已经三五十岁,实力最差的也是炼气境九层。可怜的王宗盛两人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就像是误入了狼群的小绵羊一般可怜兮兮。 完了完了~!四叔干得太凶了。 这些老弟子们一定是受不了委屈,找他王宗盛来出气了! 王宗盛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不就是挨一顿毒打吗?我身强体壮,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就是苦了建业兄,受到他牵连,还要白挨一顿打,他那么弱小的身板,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打? 正在此时。 王守哲与姬明钰从玄冰殿中走了出来。 两人边走边谈笑风声,那样子就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正准备拿王宗盛出气的老弟子们顿时停下了动作。 “明钰兄,你回去好好养伤吧。”王守哲一脸关切的说道,“等你伤好了去我长宁玩,我定当尽地主之宜。” “守哲老弟。”姬明钰也是十分客气地行礼道,“与老弟一番谈话,当真是相见恨晚。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两人一番依依不舍的拜别。 随后,王守哲看到了王宗盛,对他笑了笑,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便扬长而去。 姬明钰则是微笑着拍了拍王宗盛的肩膀道:“你就是守哲老弟的侄子吧。他的侄子就是我的侄子。你在玄冰殿好好修炼,有谁欺负你随时和我说。” 鼓励完之后,姬明钰便飘然而去。 然后那些如狼似虎的老弟子们,个个都是眼神变了。 “王宗盛,刚才没吓到你吧?这是师兄们和你开玩笑呢~” “哈哈哈,这也算是咱们玄冰殿的独特风俗。” 然后一群老弟子们便簇拥着王宗盛,和蔼可亲地与他拉起了关系。 “我,我……” 王宗盛一脸发懵。 我王宗盛好像要崛起的架势了。 …… 与此同时。 紫府学宫的山巅。 云雾缭绕之中,有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院子。 这座院子像是好久没有修葺过了,看上去有些破旧。院子里也没种植什么奇花异卉,灵果和灵草,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寻常花草。 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普通。 院子里,一座破旧的石亭内,老旧的石凳上正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约二十几岁,因为长得有些婴儿肥,眉宇间又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而男子的外表也不过三十余岁,但细细看去,却能看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沧桑痕迹。 他的眼神也冷峻而沉着,仿若深不可测的幽潭一般。 如果将他放到地球上,西装一穿,戴上手表,便是一位妥妥而特有范的霸道总裁。 “师兄。”女子满脸委屈,幽幽地说道,“你说的师尊何时才能出关啊?” 男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声音温和道:“小师妹勿要着急,我已传讯给师尊。他会尽快出来与你相见。” “师兄,我饿了。”女子蹙着眉头,一副有气无力地说道,“跟着你一起上山,我还没吃东西呢。” “抱歉抱歉,这都怪师兄不好。忘了小师妹现在修为境界还低,无法长期不吃东西。”男子说着在储物戒上一抹,掏出几个馒头递过去,“小师妹,这些都是灵麦面粉做成的馒头,十分顶饿,还能有效补充气血。” “就这?” 女子眼睛都绿了,目瞪口呆说,“师兄,你不是说咱们师尊是副院长吗?有权有势,什么好吃的都有,你你你你就让我吃这个?!” “这个……师妹,抱歉抱歉。等拜见了师尊后,师兄便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先凑合凑合。” 这个婴儿肥的女子自然便是王氏第八代,王璃慈大小姐。 她在招新大会上才刚刚一露脸,就被这中年师兄一通忽悠,说是代副院长收徒。 在问清楚管饭包吃包住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 岂料,她已经在这个破院子里等了两天了,却连师尊的面都没见到。 而口口声声说院长长期闭关,在学宫之内便是副院长权威最大的师兄,却请她吃冷馒头。 我璃慈大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啊? 架不住肚子饿,王璃慈含着眼泪啃起了冷馒头。 就那几个馒头,三两口就没了。 “师兄,我饿。”王璃慈又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师兄。 “吓?”师兄睁开半闭的眼睛,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就吃完了?” 然后,师兄又掏出了几个馒头:“璃慈啊,慢点吃,别噎着。” 随即,他又闭目养神起来。 然而,他的眼睛才刚一闭上,就又听王璃慈声音带着哭腔说:“师兄,不够吃,我饿。” 又过了会儿。 “师兄,我饿。” “师兄,我饿。” …… 一刻钟后。 这如魔音贯耳一般的声音,好似已经给他洗了脑。 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因为只要一闭眼那娇滴滴,长得挺可爱的师妹就会可怜楚楚地说:“师兄,我饿。” 他储存的一个月的伙食已经全给师妹吃光了。 可师妹她,还是在喊饿。 师兄的脸色已经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这位师妹好像挺,挺能吃啊。 他们云阳一脉,向来讲究克己修身,尽可能减少外在的物质条件,以磨练内心,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刚刚从外面做任务回来,正巧撞见学宫招收新弟子,又碰巧见到了王璃慈,发现她资质非凡,乃是达到上品丙等的天骄级别。 再加上与之交谈后发现她生性质朴,心中无垢无邪,最是契合他们云阳一脉的气质,这才如得至宝,代师收徒,将她接回了云阳山巅。 然而,此刻,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这师妹。 收得好像有些草率了。 正待他准备追问几句时,院内陈旧的建筑中传来一个古拙浑厚的声音。 “明达,你传讯说收了一位质朴如玉的天骄。便是这位姑娘吗?” 话音一落。 老旧的石亭之中,出现了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 那老者形容清癯,气质飘逸,深邃的眼眸中神色温和,充满了睿智的气息。 他甫一出现,目光便落到了王璃慈身上。 他仅仅是随意一打量,便仿佛将王璃慈看了个通透。 “好好好!血脉浑厚,眼神质朴,乃是一块难得的良才美玉!”他的脸上露出了欢愉之色,“明达,你气运不错,竟然能从各峰各脉的手里优先抢得如此人才,为师记你一功。” 明达小心地提醒了一句道:“师尊,咱们家小师妹好像挺能吃的。” “能吃?”老者不以为意,“年轻人嘛,能吃是福,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明达你当初也挺能吃,为师还不是把你养活了?” 随后,老者看向王璃慈,一副越看越满意的模样道:“老夫乃是云阳上人,忝为学宫副院长。你可愿意拜我为师?以你资质,只要略加努力,便有可能继承我的衣钵。” 他自信满满,以为王璃慈一定会满口答应,纳头便拜。 岂料,王璃慈连连摇头:“我不愿意。” “什么?” 云阳上人怔住。 这种回答明显是不符合常理啊。而且这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实际上手续已办完,这丫头。已经是云阳一脉的人了。 不等他们说话,王璃慈直摇头道:“咱们这一脉太穷了,房子那么破。整天还吃冷馒头,还吃不饱我才不要呢。” “明达师兄还骗我,说包吃包住,只要我的吃得下随便吃。” “这。”云阳上人师徒俩面面相觑,这姑娘,要不要如此耿直啊? 云阳上人的脸色顿即一板道:“明达,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让小师妹吃冷馒头呢?” 随后,云阳上人温和自信地说道:“你家师尊怎么说都是一个紫府上人,况且还是堂堂副院长。怎么可能连你一个小丫头都养不好。” “为师答应你,只要你能吃得下,随便吃。” “真的吗?”王璃慈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质疑,环顾着四周,呐呐道,“咱们家里看起来有些穷啊。” “为师乃堂堂紫府上人,而你明达师兄,也早已是天人境修士。”云阳上人自信道,“养活你一个小丫头还不轻而易举。” 说着他手一挥,丢了一个装有灵石的袋子给明达师兄:“明达,这里有一百灵石。带你师妹去学宫内部的天膳阁,好好吃上一顿。敞开了吃,别给为师省钱。剩下的灵石,在长春谷采购一些新鲜食材,回来作为你师妹的伙食。” “我需得再闭关几日,小师妹就让你先带着。” “是,师尊。”明达师兄一下子有了些底气,笑盈盈的说道,“走,小师妹,师兄带你吃好吃的去。” “师兄你真好。”一听说有好吃的,王璃慈便走不动道了,连拒绝拜师都忘记了。 如此开开心心的日子,就过了两天。 依旧是那个破落的小院子。 明达师兄看上去有些憔悴 云阳上人身形一晃,出现在他面前,神色微微有些不满道:“明达,不是告诉你为师正在闭关吗?为何又传讯于我?” “启禀师尊。”明达师兄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师妹的伙食费没了。” 啥? “为师这不是给了一百灵石吗?”云阳上人眼皮子直跳,“莫非天膳阁敢冒大不韪,恣意涨价不成。” “并非如此,看在咱们云阳一脉的份上,天膳阁已给我们打了折。”明达师兄有气无力的说道,“除了那一百灵石,咱们还赊欠了三十灵石。” 这才短短两天,便是吃了一百三十灵石。 云阳上人也是有些摇摇欲坠,不可思议的看着王璃慈。 “师尊,你可是说敞开了吃的。”王璃慈一副天真无邪,满眼无辜地说道。 其实王氏家族,早已经不敢在王璃慈面前说一句,你敞开了吃。 这丫头真敞开了吃,那真是一个无底洞。 “璃慈啊,师尊来帮你检查一下血脉。”云阳上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先前听明达禀报说,璃慈小师妹应该是某种战体类三层血脉。 战体类通常都比较能吃,可再能吃也远远没有如此能吃。 随着云阳上人的一道威压,落在了王璃慈身上。 蓦然。 王璃慈的那柔弱无辜的气质猛然一变,一股凶猛霸道的气息在她身上弥漫而起。 随之。 在她的身后,一只狰狞恐怖,有着血盆大口和巨大肚皮的怪物虚影凝聚而起。 比起当初她在炼气境时。 这一头凶兽虚影明显大了一倍不止,它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眼神凶厉无比的朝云阳上人瞪。嗷嗷叫着咆哮起来,仿若是一头猛兽遇到了威胁,正在采取恐吓战术。 这是法相虚影。 师徒两个面面相觑,他们身为学宫的中层和高层,对于法相虚影自然不陌生。 学宫中大部分天人境中层,包括明达师兄在内,因为血脉都比较强大,多数能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法相虚影。 只是在灵台境凝聚法相虚影者便不多了。 当然只要血脉浓度足够,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炼气境凝聚出法相虚影者也是有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这丫头的法相虚影明显很不一般。 “师尊,这是吞噬类法相虚影吧?”明达师兄不太敢确定的说道。 “吞噬类法相虚影,为师见过几次,绝对没此威势。”云阳上人脸色震惊道,“莫非,这是传说中吞噬类血脉的王者,吞天饕餮血脉?” 好好好!若是如此血脉,那真是非常了得,潜力惊人了! 云阳上人惊喜不已,这孩子,他养定了! …… 第四十八章 娘子勿要谋害亲夫!(书评区有任务可做) …… 听着云阳上人如此豪言壮语,明达师兄脸色凝重,隐隐有些担心。 师尊啊,说这话的时候莫要太过草率,咱们家这位小师妹真心不是一般的能吃。 “明达啊~”云阳上人放完豪言之后,瞅了一眼原本的宝贝徒弟,好似有些嫌弃,“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赶紧去做任务?” 明达师兄有些吃惊:“师尊,我才刚做完任务回来。” “明达啊,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云阳上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多了一个小师妹要养活。去吧,多做一些学宫任务,尽量挑赚钱的做。” “是,师尊。” 明达师兄的眼皮子微微跳动。 情况好似有些不妙啊~但是师命难违,他除了老老实实照办还能怎么样呢? 明达师兄告辞后径直下了山,开始了他的刷任务赚钱之旅。 云阳上人的威压收敛之后,王璃慈的法相虚影收敛了去。 她神色有些惴惴不安,道:“师尊,我的血脉没有问题吧?” “没啥问题。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吃喝,不,安安心心的修炼。剩下的让为师和一众师兄们来处理就行了。”云阳上人对王璃慈笑的是格外和蔼可亲,眉宇之间充满了喜色,就好似捡了一个至宝。 我云阳一脉得此佳徒,当大兴啊~ 然后,云阳上人便传讯给一众徒弟,让他们接下来的学宫任务都挑能赚钱的,任务途中也要尽可能搜刮食材。 如此种种的关心和体贴,王璃慈的心都融化了。 师尊和师兄们对她可太好了。四叔果然没有说错,学宫真是个好地方,她来对了。 …… 暂且不提王璃慈在云阳一脉的逍遥日子,也暂且不提她的逍遥日子能持续多久。 随后数日。 王守哲都拿着长春上人给的亲传弟子令牌,泡在了学宫的图书馆内,并在绿薇小学姐的帮助下,查阅了大量关于神武皇朝的古地图。 根据大地图的结构,以及对沧海桑田等推断变化,王守哲终于确定了神武皇朝神武军的集训点位置。 然而,这位置…… 王守哲唏嘘不已,心情也愈发沉重。 那是深入外域,超过一万里的地方。 外域是何等凶险?别说一万里了,便是进去一千里,对灵台境的玄武者来说就已经非常危险了。 平安王氏目前的秋猎队伍,最多也就进去了五百里。 超过这个范围,就必须加强配置。更重要的是要步步为营,步步推进。王守哲可不会随便让族人去冒险。 更何况,深入外域上万里,必然会遇到五阶六阶凶兽,甚至有可能遇到七阶凶兽。 罢了罢了,此事先放一放。 等家族的实力再强一些,再慢慢向那个方向推进。 出了图书馆后,王守哲就回了长春谷。 结果,他才刚进去,就被一众学姐们拦住了去路。 “守哲学弟,你那些护肤品化妆品还有没有了?” “先前的那些小样都用了,皮肤果然得到了改善,变得水灵水灵的。” “可惜就是太少了。” 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 “诸位学姐,稍安勿躁。”王守哲早有准备地拿出了一叠小册子,“这上面标注着那些化妆品,护肤品,洗发水,护发素的图样以及价格。守哲这一次回去之后,便会抓紧采购珍贵的原材料,争取多生产一些,学姐们可以通过我侄儿王宗盛下单,每隔半年我都会委托钱氏商行运一批过来。” 王守哲心中暗忖:宗盛侄儿,四叔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自己得好好把握机会啊~ “半年啊?” 学姐们都是满心失望。 “咱们长春谷的学姐们个个都水灵粉嫩,天生丽质,少用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王守哲笑盈盈地说道,“而且,但凡是咱们长春谷的学姐订购,一律八折。” 八折! 学姐们的眼睛都亮了,个个都对王守哲称赞不已。 王守哲好不容易摆平了一群学姐们,还没走几步,便被一群长春谷的男弟子们围住了。 “守哲师兄,你给我们的藤蔓种子‘魔女三号’,实在太好用了。”其中一位男弟子兴奋道,“昨天我和逍遥峰一位师兄切磋后,把他虐的是不要不要的。咱们长春谷的一些师妹们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其余男弟子们也都纷纷表达着各种兴奋情绪。 男人嘛,谁不想变强大?谁不想在师妹们学姐们的面前大展神威? 只要一想到她们娇滴滴的大喊“师兄加油”,“师兄好厉害”,他们的血都开始热了。 这种飞一般的感觉以前可从未有过。 不但上头,还上瘾! “魔女三号”就是王守哲现在用的藤蔓大阵的种子。仅目前而言,这种种子只能他亲手培植,旁人是根本不可能复制。 前日,在长春谷弟子们强烈的要求和期盼下,王守哲送了一些给他们,让他们也体验了一下弱化版的藤蔓大阵的威力。 当然,因为血脉之缘故,他们仅凭《长春真诀》催动,速度比王守哲慢了许多。 但这些藤蔓种子终究都是王守哲花了八年多的时间,慢慢改良而来,在速生上花了不少功夫。 经过他的催化,藤蔓最终凝聚出种子时,会在种子中储存大量能量。这也使得它们只需少量长春玄气就能催动。 因此,这些长春弟子已经能勉强使用“魔女三号”进行战斗。 见长春谷这些男弟子们都用“如饥似渴”的眼神盯着自己,王守哲温和地安抚道:“诸位师兄师弟,守哲此番出来带的种子不多。何况这些藤蔓种子培植不易,诸位得给点我时间。” “这样吧,大家先拿好小册子。”王守哲又掏出了一叠小册子,分发给众人,“每隔半年我便会委托钱氏商行运来一批。大家有什么需求可找我侄儿王宗盛预定。” 如此,王守哲总算摆平了这些男弟子们。 这也是王守哲想出来的招数,当年地球上还没网购的时候,都是靠着这种小册子进行邮购。 而邮购也好,网购也好,都离不开物流。 如今的钱氏商行分行开遍了整个陇左郡,体量非常巨大,倒是已经有了些物流的雏形,勉强能承担邮购的业务需求。 王守哲倒是有心搞一下快递和物流,但是以平安王氏如今的实力和体量,根本驾驭不住这一块。哪怕是和钱氏商行去合作,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就算给出了商业计划也不过是给人做嫁衣裳。 归根究底,还是平安王氏整体的实力太弱。 若是王珞秋,王珞静这两个妹妹哪一天混到了紫府上人的级别,王氏才有资格真正去和钱氏商行合作。 不过,那最快都是两三百年后的事儿了。 蓦然。 王守哲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不过,这个主意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暂且不急。 …… 随后,王守哲又是在学宫待了七八天,各方拓展了一下人脉,这才和侄儿侄女以及两个妹妹告辞。 在此期间,他当然也知道了大侄女王璃慈加入了副院长的云阳一脉。 对此,王守哲暗暗对副院长表示同情。 好在,王氏众人每一个都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未来可期。 告别之后,王守哲的车队缓缓启动,一路回到了长宁。 当初出发时不过二月初春,再回到长宁,却已然到了五月。这时节天气有些闷热,也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连绵不断的暴雨极有可能造成安江水泛滥,在整个平安地区形成洪涝。 在平安镇已有的一百数十年历史中,大型洪涝灾害一共发生过两次,小型水灾更是每隔数年就有一次。 人类喜欢依水而居,无论是生活还是种田都离不开水。但是水灾一旦迅猛起来,也会给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 什么粮食减产,房屋倒塌,这都算是小事儿了,若是水灾后死太多人畜,造成瘟疫那才是真的可怕。 由此,刚刚穿越之时。 王守哲就对平安镇的水利工程十分关注。 这八年来,他已命人逐渐将整个平安镇的地理情况了解清楚,非但制作了详尽的地形图,还费尽心力做了一个巨大的地形沙盘。 无论是老祖宗的开拓,还是一代一代先祖们的守护,都让家族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沉的情感。 这平安镇虽然名义上属于大乾,但王守哲私底下早已将其视作自己的禁脔之地,从头到尾都是当做自己的领地在经营建设。 他刚一回来,便听得禀报说今年雨季连绵,仿佛有洪灾的征兆,当即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巨大的沙盘将平安镇的地形地貌,纤毫毕露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八年来,他在水利工程上投入的人力物力早已经不计其数。 好在平安镇就是一块小地方,北面是安江,呈弧形拱卫着平安镇,从西面的断龙峡,到东边的落鹰峡,平安镇沿江岸约有一百四五十里。 一旦安江水位上涨,这一百四五十里内有任何一段河岸出现缺口,洪水便会向平安镇灌进来。 其中,西面的断龙峡最让王守哲恶心。 因为此处地势狭窄,峡口像咽喉一般掐住了安江上游。这也使得平安镇一段的水域水流湍急,势头有些凶猛。 这放在平常时期倒也不算什么,可若一旦汛期来临,便是一大隐患。 而平安镇的后方,又是六平山的支脉交错而成,将平安镇与外域隔绝起来。 由此,洪水一旦进入平安镇便没了泄洪渠道,水位不断攀涨下,便有可能让整个平安镇化为泽湖。 王守哲审视着沙盘上的所有地形,不断地推演着其中薄弱之处。 许久之后,柳若蓝端来了一些点心,温柔地说道:“夫君,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这断龙峡……”王守哲埋汰道,“我迟早有一天要铲平它。” “扑哧~” 柳若蓝掩嘴笑道:“夫君可真是雄心壮志。等到那一天,我与夫君一起开干。” 其实像断龙峡这种地方,是极好的水力发电之地。他穿越之前,地球上的三峡便是此类工程。 当然,如此庞大的水利设施,有其有利一面,也有其不利一面,其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就是相当致命的。 王守哲暂且抛开所有杂念,品尝着柳若蓝亲手制作的“爱心点心”。 嗯。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而他也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很享受:“娘子的手艺真好。” “夫君喜欢的话,你以后的一日三餐我都给你包了。”柳若蓝的俏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 王守哲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娘子勿要谋害亲夫。” 勿要谋害亲夫?! 柳若蓝的脸色渐渐变了。 糟糕! 王守哲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心直口快了。 …… 第四十九章 进化!平安镇逐渐强大 …… 性命攸关之下,王守哲脑子转得飞快。 他一脸宠溺而深沉的看着柳若蓝:“娘子的手艺,为夫实在太过喜欢。你若天天给为夫做,为夫哪里控制得住?岂不让为夫暴饮暴食?久而久之,自然对身体不利,岂不是在谋害亲夫吗?” “由此,娘子偶尔下个厨就可以了,这也可以让为夫有个念想不是。” 柳若蓝脸上的寒色渐渐散去,俏眸幸福地横了王守哲一眼:“夫君果然好才华,连夸人都夸得这么惊心动魄,别出心裁。” 为了转移柳若蓝的注意力,王守哲揽住了她的腰肢,低声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出门在外,诸事多有不便。我已许久未曾领教娘子‘玄水真诀’的造诣了。” 柳若蓝俏脸微微一红,低声道:“我也许久未曾检查过夫君‘长春真诀’的修为进度了,只是,只是两个孩子还在隔壁书房读书……” 他们夫妻俩出差太久,许久没抓他们功课,导致俩小家伙全都放飞了自我,这会儿正恶补进度。 熊孩子果然麻烦。 王守哲遗憾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将注意力放在沙盘上时。 柳若蓝却红着脸,咬着嘴唇说:“罢了罢了~反正他们耽搁功课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嘱咐巧儿照看孩子,咱们去水月天阁修炼一番吧~” “嗯。好吧。” 王守哲思量了一番后,觉得还是打不过柳若蓝,依言而行。 半个时辰后。 书房之中。 王璃瑶和王宗安这对姐弟正满脸严肃地拼命做功课。 娘亲可是说过一会儿要来检查功课的。 他们小小年纪,便早已知道察言观色,知道在家里宁愿得罪爹爹一百遍,也绝不能惹娘亲一次发火。 因此,他们奋笔疾书,十分刻苦。 然而,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娘亲来检查功课。 “巧儿姑姑。”王璃瑶眨着漂亮的眼睛,满脸狐疑道,“娘亲该不会又和爹爹去修炼了吧?” “这个……”巧儿一头冷汗,干笑着解释说,“小姐和姑爷都是天骄,努力修炼也应该的。” 姐弟两个面面相觑。 得了,今天的功课又白做了。 爹娘这一修炼没个两三天回不来。 “安安,走,姐姐带你出去玩儿。”王璃瑶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个,姐姐不太好吧。”王宗安到底是心虚了几分。 他可不像姐姐那般胆大。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了解爹娘,他们就是嫌咱们碍眼,找个地方躲躲清静去了。” 王璃瑶一把抓起王宗安,就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顺便还嘱咐了一句:“巧儿姑姑,你可得帮我们打着点儿掩护。” 巧儿一脸无语,心中直埋汰。 小姐,姑爷,你们那借口用了多少年了?连小小姐都瞒不住,能不能推陈出新一下? …… 随后数日,天气又是大雨连绵。 安江的水位不断上涨。 王守哲收到情报,安江靠中下游一段,已有不少地势较低的地方遭遇了洪水,形成了内涝。 长宁卫因为在安江北面,沿岸地势陡峭,内陆地形也高,只要排水妥当,一时半会儿淹不了。 而平安镇的地势实际上以丘陵居多,又有很多低洼之地,总体地势比安江北面要低不少。 这也是为何,平安镇这一块地方,一直都没有人过来开荒。若此处是一块好地,哪里还轮得到宙轩老祖? 但是对王氏来说,平安镇就是他们的根基,没的选择,只能悉心经营。 水利工程向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穿越至今,王守哲从未对此有过放松。 在珠薇湖清淤填土,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这些年来,他不断的做着疏浚河道,开拓水道,巩固堤防,修建排涝闸口等等工作。这场豪雨,也正是检验他这八九年来辛苦布置的时候。 整个王氏,甚至是很多王氏的旁系子弟,都参与到了这一场防洪工作之中。 首当其冲的是安江堤防。 从宙轩老祖开始,便是不断修建堤防,加固堤防。每年都会动用一部分人力物力投入其中。 到了王守哲这里,更是注重安江平安段的堤防建设与巩固。 如今的平安王氏除了有钱之外,手中还握着一大利器,那便是传说中的洋灰。 简简单单的石子沙砾洋灰,按照比例加上水搅拌之后,便是大名鼎鼎的混凝土。 只不过,留给王守哲的时间太短,目前也仅仅是在几段最危险之处修筑了石坡和混凝土河堤,约莫仅占到一百四五十里的三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比起原来的河堤,抗洪能力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王守哲冒着雨,一路检查着河堤。 随着水位上涨,原先一些还算安全的河堤都有了些隐患,他立即派遣族人,组织佃农和平民对那些河堤临时加固。 与此同时,他还检查了排涝闸口。 在地球上,一些排涝闸口都是使用的大功率水泵抽水。简单的水泵制造并不难,难就难在这世界上没有电力。 但是,人类的智慧却是无穷的。 在这世界上,自然也是有一些灌溉用的水车。 王守哲这些年来做的工作很多,自然也包括了与专业人士研究水车的改进方案。 三大排涝闸口之中,位于丰谷农场的丰谷闸口,还是当年宙轩老祖所建。 这八年来,王守哲对这闸口进行了多次修缮和改建,已使得它成为一个主要排涝口。 如今,高大的闸口左右各有一座“水龙阵”。 “水龙阵”,说起来十分好听,实际上就是一种结构比较简单的大型水车。 当江水流动时,会推动小型摩天轮一般的水车转动。水车的转动又通过炼器师打造的比较精密耐用的轴承和齿轮,对一个结构简单的往复式唧筒做功。 而这往复式唧筒,会将闸口内的水抽排到安江内。 而闸口内的水道,则是四通八达,连接着平安镇内所有的水道和湖泊。 王守哲拥有不少地球知识,虽然这些都不是他精通的范围,但他知道大方向,而这世界上也并不缺乏聪明的工匠和炼器师。 两厢合作之下,才有了如今的“水龙阵”。 当然,这个大型水车也并非就是直接裸露放在河道里。 王守哲在河道边缘打了桩,并用混凝土等砌了大型基础,与闸口河岸形成了一条前宽后窄的八字形水渠甬道。 如此,喇叭口能进来更多的水,随着后方水渠甬道收窄,水流速度也会更快,对水车产生更多的动力。 水车前方的甬道口,还有一个两丈来宽的绞盘升降闸门。在不需要水车运转时,只需放下闸门,便可截断水流。 此外,在喇叭口还设有铁条网格,拦截跟着水流冲下来的各种较大的垃圾或是凶猛的水生凶兽,防止对水车造成破坏。 丰谷闸口这两个水龙阵工程,原理结构都十分简单,却花了王守哲足足五年时间与工匠和炼器师沟通,用小型结构不断尝试和改进,完善后才正式投建,前后耗资上万乾金。 当然,效果也十分明显。 管理这个闸口的负责人是一位精干的王氏旁系子弟。他一见到王守哲便迎了上来,激动道:“启禀家主,两座水龙阵运转都十分顺畅。” 庞大的水车在湍急的水渠甬道中稳定地旋转着,看似缓慢,但实际上它的转速并不慢,只是因为水车外周长比较大,看起来才显慢而已。 在水车的带动下,对准安江的管道口中不断有水喷出,如同两条白花花的大型水龙一般。 如此场面,便是水龙阵名字的来由! “十二时辰盯防,一旦水龙阵出现故障,不惜一切代价抢修。” 王守哲见到自己辛苦许多年,投入巨资的水龙阵,发挥着积极作用,心中也颇为自豪。 他将平安镇视为领地,视为自己的家,自然会想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打造得铁桶一般,希望它面对各种自然灾害也能扛过去。 之前有过测算,一架大型水龙阵全速运转时,一天大约能排水二十万立方。 而这种水龙阵,在三个排涝闸口总计有六座。全速运转,一天大约能排水一百二十万立方。 听起来数字很大。 但事实上,以珠薇湖举例,珠薇湖约万亩水域,满蓄水时就约莫有两千八百万立方的水。 这六台大型水龙阵全速运转,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将珠薇湖抽空! 更不用说,平安镇内大大小小的河道水渠,以及还有星罗密布的小型湖泊的含水量了。 也是由此,每年雨季来临前,这六架水龙阵就得开始提前运转,降低整个平安镇内部河道湖泊的水位,以防止汛期一来,根本来不及排涝的尴尬局面。 而且现在还在不断下雨,哪怕大部分雨水都被土地所吸收,或是进入了地下水等渠道中,仅剩的那一小部分水排入河道之中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也是由此,这六架大型水龙阵即便是全力运转下,河道内的水还在一点点上涨。 虽然缓慢,却依旧在涨。 好在,雨季来临之前便开始提前排水,让平安镇水位处在了较低状态。否则,说不定现在很多麦田已经河道水倒灌了。 王守哲表情有些凝重。 六架水龙阵终究还是太少了。 就算今年的汛期比起历史上那两次洪涝时候还远不如,也差不多到水龙车的极限了。 花了八年时间,逐渐打造的水利工程终究还只是雏形,王守哲暗忖,这个汛期一过,须得再次加大水利建设方面的投入。 反正现在整个平安镇都属于王氏一家,投入再多也只是一种长期投资,少发生一次洪灾就回本了。 接下来又是六七日,整个王氏率领着平安镇四万人,投入到了紧张的抗洪之中。 这种时候,没有外人能帮到王氏。 毕竟汛期凶猛,哪边都遭受着洪灾的威胁。 在此期间,有三个河堤出现了缺口,情况一度差点失控。王守哲夫妻俩个更是亲自坐镇第一线,投入到抗洪之中。 在大自然的滔滔伟力面前,如今不过灵台境的他们能够发挥出的作用相当有限,但有他们坐镇,所有人就有了主心骨。王氏众人和全体镇民齐心协力之下,硬是一次又一次堵住了缺口,阻止了洪涝的发生。 最终。 连续两天天色放晴后,安江湍急的水流终于略缓了些,总水位开始缓缓降低,两天就降了半米多。 这也昭示着,汛期终于过去了。 这也代表着,平安镇这一次成功渡劫,扛过了最容易发生洪灾的汛期。 不过,平安镇所有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仍然齐心协力的巩固着堤防薄弱处,防备着汛期反复。 如此,又是过了数天。 安江水位不断下降,水势逐渐平缓。 汛期终于彻底过去,平安镇当即陷入了一片欢呼庆祝之中。 这一次汛期来势凶猛,换作是十几二十年前,洪涝灾害几乎难以难免,会造成较大伤害。 可这一次,除了部分地区内涝后有一定减产外,整体粮食产量依旧维持在了一个较高的水准。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汛期仅仅死了几个人。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王氏在平安镇的声望虽然早已经爆表,但这次之后,民心还是再度拔高了一大层次。 平安镇到处都是庆祝活动,王守哲夫妇却是瘫在了宅中,足足两天没有出门。 他们都累坏了。 直到两天后,王守哲的心腹“爱将”王梅秘密前来汇报工作,王守哲才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 王守哲在书房秘密接见了王梅。 他翻阅着王梅整理的各种情报,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角。 呵呵~多少年了,他放下去了那么多诱饵,六十年前的那个幕后黑手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破绽! 接下来,恐怕要风云再起了。 整个长宁卫,恐怕即将进入到风云突变之中。 “王梅,辛苦你了。”王守哲神情略微复杂的看了一眼王梅。 之所以神情复杂,是因为她今天的打扮。 她的打扮明显是类似于紫府学宫女弟子的劲装制服风格,英姿飒爽中,又不失柔美。 最主要的是。 她的邪术化妆术已达到了推陈出新的阶段。 她梳着马尾辫,眉梢微挑,面若冰霜,飒飒英姿,仿若有着某位学姐女神般的气质。 把她丢到学宫去,必然又是一位人气爆棚的女神学姐。 …… 第五十章 崭露头角!王氏年轻男丁们 …… 每次前来汇报工作。她会出现什么样的形象是完全预料不到的。 可这样真的好吗?他刚从学宫回来,不代表就喜欢上了学姐们的御姐范儿。 王梅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炽热,说道:“能为家主办事,虽死无憾。” 狂热的同时,她心中不免也有些遗憾。 咱们这家主什么都好,就是无视她的诱惑,这一点不好。 不过她等得起,她也在拼命修炼,争取早点到灵台境。 到时候寿元增加,便又有充足的时间为家主做事了。 王守哲放弃了继续搭理她,而是专心致志在了情报报告上面,仔细查看着情报原件和一些分析报告。 这些年来,他不但将情报部门发扬光大,也对两大嫌疑犯——天人雷氏和天人皇甫氏,不断地进行秘密渗透。 当然,那两个都是天人世家,对他们渗透的难度和风险都极大。 因此目前而言,这些渗透都局限于外围。 此外,他陆陆续续放出去一些诱饵。 这些诱饵对那些对王氏不感兴趣的家族,几乎没什么作用性。 但是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天人家族曾经对王氏谋害过。 即便他们做的十分隐蔽,到现在还没露出破绽。 但是他们必然会关注着王氏的一举一动。如果王氏有崛起的迹象,也很容易挑动他们敏感的神经。 这个道理十分简单,做贼心虚尔。 他们害怕哪一天,王氏若是真的崛起。会否会追查到当年之事,然后对他们展开报复。 然而这个敌人十分谨慎,潜藏极深,先前王守哲丢出的那些诱饵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性。 也正是如此。 王守哲逐渐加大诱饵力度,甚至不惜在学宫中暴露出王氏年轻一代天骄的事实,逼迫对方敏感神经,乱些方寸。 这不,有些家族终于坐不住了露出了些破绽。 “发财赌坊!” 这个龙蛇混杂之地,也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这里竟然有一些东西,被王梅查出了一些尾巴。 而且他和这个发财赌坊,还曾经有过一丝牵连,当年王宗卫进城后,便是在发财赌坊出的事情。 “接下来如何做还请家主明示。”王梅恭敬地问道。 “继续盯紧他们,但你和你的人都要小心一点。要不了多久,便是我们执行计划的时机。”王守哲向来不是一个,喜欢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 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王氏的头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主动权握在他的自己的手中。 …… 与此同时。 王氏主宅之外。 一黑一白两匹健马,由远而至疾驰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很快便抵达了正门之外的广场上。 一男一女两名骑士翻身落马。 那男女骑士,都是穿着军中特有的制式凶兽皮皮甲,头上还戴着盔甲,腰间挎着宽刃长剑。 他们的模样都不过二十几岁,男子长得英武高大,气度内敛沉稳。 而女子更年轻一些,不过十八九岁模样,皮甲下身材凹凸玲珑,面容姣好而英姿飒爽。 他们刚一下马,便有一位家将领着数名家丁迎了上去。 家将的态度十分恭敬:“六公子,您回来了。” “我四哥在家吗?”年轻男子剑眉一扬,问了一句。 这位年轻而英武的军中男子,正是王氏守字辈老六——王守廉。 因近年三伯王定族,修为晋升到了灵台境后,已然被城首府府主大人提拔成为了长宁卫巡防营的将领。 而王守廉这两年,都是跟随父亲在巡防营中发展。 “启禀六公子。”家将回答道,“这两日家主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六公子是要见家主吗?我这就去禀报。” 王守廉笑了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转而他看向那位身穿同样军中制服的年轻女子道:“青凝,你随我一同去拜见四哥吧。” “这……”周青凝那有些英气的俏脸,微微犹豫道,“守廉,我有些怕。万一你四哥认为我们不妥当怎么办?好多地方家族都不太希望,家族子弟娶军武世家的女子。” 王守廉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我四哥虽然是家主,但是他性格开明,应该会尊重咱们自己的选择。” “这……”周青凝又是畏惧犹豫道,“要不,我先换一身衣服再去拜见四哥,也许四哥更喜欢性是沉稳的大家闺秀。” “青凝,你就是你。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王守廉拉着她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你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是我王守廉注定要厮守一生的女人。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四哥有信心。只要四哥同意了,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你父亲,都不再是问题。” “嗯,守廉我都听你的。”周青凝俏脸微红有些小幸福的模样。 正在此时。 主宅内。 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六叔,你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下家里?我好去定蒲渡口接你。” 这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二三岁模样,同样长得不差,行走之间龙行虎步,一副精气内敛修为不俗的模样。 王守廉一见到他,便笑着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宗昌小子,这小半年未见,你竟然突破到了炼气境七层中段了,可喜可贺啊。” 这位年轻男子便是王氏第八代宗字辈的老二——王宗昌。 他是王守信大哥的次子,也是王璃慈的弟弟。 王宗昌揉着肩一脸苦笑道:“六叔,你也就是比我大一岁,现在已经是炼气境七层高段了,这让我怎么赶都赶不上你啊。” 王守廉和王宗昌,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三岁。 虽然差着辈分,可年龄相仿。从小的关系也是很要好的。 年纪轻轻能达到如此修为,在世家子弟之中,已堪称青年俊才了。比起当年的陈方杰,非但丝毫不差还要高一些。 说话间。 王宗昌见到了周青凝,脸色当即微微郑重道:“六叔,这一位便是您与我写信中,提到的清凝姑娘了吧?” “没错。”王守廉微微自豪道,“宗昌,还不拜见你六婶婶。” 王宗昌急忙装模作样的行礼道:“宗昌拜见六婶婶。” 周青凝俏脸红了起来,轻啐着横了一眼王守廉:“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哈哈。”王守廉笑道,“反正我认定青了。我生是你周青凝的人,死是你周青凝的鬼,你想不要我都不行。” “你真是个大坏蛋,大无赖。”周青凝微微脸红骂着,眼角却蕴着一丝笑意。 王宗昌见状,暗暗对六叔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六叔,这脸皮真是厚啊,都快赶得上四叔当年了。 “对了,宗昌你来的正好,陪我一起去见四哥。”王守廉说道。 一听说要去见四叔。 王宗昌也是发虚道:“六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见四叔了。” “我也怕啊。”王守廉一把抓住了他说道,“两个人一起去,也好分担一些压力。” 如此这般。 王守廉押着王宗昌,带着周青凝进了主宅,一路去了王守哲的院子之外。 他还未来得及朗声禀报。 便见得庭院内出来了一位英姿飒爽,颇有些学院御姐范儿的女神学姐。 那女神学姐对着王守廉微微一笑道:“六公子无需禀报了,家主请你们进去。” 说罢她敛敛行了一礼,便飘然离去。 “这个……”王守廉满脸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道,“宗昌,这一位学姐是....莫非四哥去了一趟紫府学宫,还带回来一位学姐。” “没有啊。”王宗昌也是挠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前些时候大家一起抗灾时,也没见到这位学姐。” 随后两人面面相觑,仿佛有些惊疑不定,不会是…… 这是要出事情的节奏啊。 正在此时,他们耳畔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守廉,宗昌。你们在门口磨磨唧唧什么劲?你们还带着客人呢,莫要失了礼数,还不快进来。” 王守廉、王宗盛急忙脸色一正。对着宅院行了一礼:“是四哥/四叔。” 随后两人老老实实的带着周青凝进去拜访。 三人一起走进院子。 院子正中。一位气度沉稳、英武俊朗又颇有威势的青年男子正负手而立。 他没有搭理弟弟和侄儿。 而是先朝着周青凝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清凝姑娘吧,王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以王守哲的情报网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周青凝呢? 若是自己六弟谈的女朋友是谁,他都不知的话,还谈什么和曾经的幕后黑手掰掰手腕,暗中角逐。 周青凝急忙行礼道:“清凝拜见王家主。” 王守廉,王宗昌也是急忙行礼。 一番见礼后。 王守哲在偏厅中招待他们。 作为女主人的柳若蓝,则是亲自给弟弟侄儿还有清凝姑娘,都奉上了灵茶以及一些新鲜的瓜果零嘴。 这也是应有的礼数。 三人也急忙起身拜谢柳若蓝。 若是换做平常,柳若蓝自是不会打扰他们兄弟叔侄叙话。 但是今日有周青凝在,她便在一旁作陪,与那周青凝家长里短的聊了一番,缓解了人家小姑娘的紧张情绪。 “六叔叔好眼光,也好福气。”柳若蓝对周青凝赞赏不已道,“青凝姑娘非但长得俊俏,又是飒飒英姿,显然是个性格豪爽的姑娘,这等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一番话,说的周青凝俏脸微红,略微紧张的低头不语。 王守廉拉住了她的手,对王守哲说道:“四哥,这事儿还得靠您做主了,毕竟清凝出生于军武世家。我父亲他……” 军武世家和地方上的家族是两个系统,通常都是彼此不通婚,因此这也是王守廉和周青凝之间的障碍。 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守哲打断道:“你无需多言,只要你决定了与清凝姑娘厮守终生,三伯那里我替你说去。” 王守廉惊喜交加拉着周青凝的手,对王守哲拜谢道:“多谢四哥为我们做主。” 他四哥是何等人物?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替他做到。 周青凝也是红着脸,感谢了王守哲。 王守哲转而对柳若蓝说道:“娘子,六弟娶妻是大事,何况对方是军武世家,媒妁和礼数咱们都得细致周到,尽可能契合对方传统,免得叫旁人说闲话。你是王氏大妇,此事由你出面才有牌头。 “是,夫君。”柳若蓝颔首道,“六叔叔的事儿,妾身一定会处理妥当。” 王守廉和周青凝,自然又是一番拜谢。 他们也没料到此事竟如此顺利,心中欢愉不已。 处理完此事后。 王守廉脸色一正说起了正事:“四哥,父亲让我回来禀报你一声。因为此番水患咱们长宁卫西半边损失很大。而且定南镇泽两个卫城,损失更是惨重。尤其是镇泽卫,几乎成了一片汪泽,遭难者极多。” “许多幸存的难民已往东走,有些陆陆续续到了咱们长宁卫。” 王宗昌脸色一变道:“竟然损失如此惨重?” 先前平安镇抗灾时,大家齐心协力度过了难关。他还觉得这一次洪灾没什么,却不想,上游竟然已遭灾如此严重。 “那边水位若是一退,怕是会形成瘟疫吧?”柳若蓝也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 瘟疫极其可怕,一旦蔓延开来便是一场浩劫。 “不得不防。”王守哲表情凝重道,“宗昌你今日就跑一趟东海卫和百岛卫,尽可能多购买些药材物资。” “是,四叔。” 王宗昌郑重应道,他如今已成年,已经逐步步入家族的栋梁行列,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此外,父亲听城守府府主大人说,紫府学宫已有亲传弟子率领队伍前来坐镇赈灾行动。府主大人的意思是,所有八品及七品的家主,都要钦州出面迎接紫府学宫的赈灾队伍。”王守廉又是补充地说道。 “学宫的亲传弟子?王守哲眉头微微挑,“听说是哪一位亲传了吗?” “这个……”王守廉无奈地摇头道,“府主大人没说,此事父亲也不敢多问。” …… 第五十一章 上钩!幕后黑手咬饵了 …… “此事我明白了。”王守哲心中已有了计较,转移话题道,“王守廉,你四嫂嫂给我做了些点心。我舍不得多吃,给你留点儿。” 王守廉的脸色微微一变,强扯出了一丝笑容:“多谢四哥体恤。我刚才在路上已经吃了些干粮。” “你一个大小伙,光吃干粮怎么行?”柳若蓝微微责备道,“你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四嫂亲自给你下个厨。” 王守廉的脸色苍白不已,强撑着笑容道:“多多谢四嫂。” 王宗昌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了,说道:“四叔,我这就去完成任务。” “着什么急?”柳若蓝一副长嫂长婶的模样,“你们都是青壮年,做什么事都得先吃饱了才能做。谁都不准走,都留下吃饭。” 然后,柳若蓝就去准备饭菜了。 她说了,今天要亲自下厨。 王氏三位男丁的脸色都是沉重不已,气氛一片压抑,仿佛末日即将来临一般。 …… 几乎是同一时间段。 长宁卫城西北面,有一片水草丰饶,一望无际的大型牧场。 在这里,有着成群结队的牛和羊,也有一群一群体型健硕的马,在牧民的驱策下奔跑训练。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皇甫牧场”,是天人世家皇甫氏,主要的支柱产业之一。 皇甫世家在长宁卫已扎根数百年,已完成过一次天人交替,可谓是长盛不衰,地位稳如泰山。 在这广袤的牧场正中间,有一座沉寂了许久许久的环形火山。 这是一座环形火山,造成了这一片大型牧场的土地中还有非常多的火山岩,以至于大面积耕种困难,难以开垦出成片成片的良田。 而土地中蕴含的大量火山灰,矿物质,却又适合牧草大量生长,有利于畜牧业的发展。 也使得皇甫牧场出产的牛羊肉质量都很高,马匹也十分健壮,产生了不小的经济利益。 就在那环形火山的正中间,火山口之下百余丈的深处,有一块巨大的赤色岩石。 岩石上,搭建着一座石屋。 石屋旁,有一汪方圆数十丈的赤色湖泽。但这一片小湖之中,积攒的却并不是水,而是不断“啵啵”翻滚的赤色岩浆。 灼热的高温弥漫在空气之中,周围一片扭曲。 时不时的,还有一个个岩浆泡翻腾着自岩浆湖中升腾而起,气泡炸裂,有袅袅黑烟升起。那是岩浆中不堪高温的杂质被焚烧形成的灰烬。 整个岩浆湖范围内的温度都高得可怕,普通人进入此处,不出一时半刻就会被烤糊。 然而,如此绝地之中,却有一位赤发老者,正盘腿坐在一块赤色的裸露火山岩石上。 那块火山岩石位于岩浆湖中间,周围不断有岩浆泡炸裂,如同炸开了一朵朵酱赤色的火焰花。周围的空气也是扭曲不定,显然温度极其可怕。 然而,那赤发老者身处在此环境中,却依旧悠然自得,仿佛鱼儿在水中一般自在。 他眼睛紧闭,呼吸绵长,吐纳如龙。 他每一次吸气,周围蕴含着极致高温的空气都会被他大量吸入肺腑之中,每一次吐气,都会有一道白色的气浪喷吐而出。 一呼一吸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降低了一些,前方的岩浆更是被震得激荡起了层层波浪。 如此,周而复始。 他的脸庞就如同喝醉了老酒一般,渐渐变得赤红起来,头顶上也升腾起了阵阵青烟。 正在此时。 通向环形山内部的石阶上,有一位面色威严的华服中年男子正飞速而下。 他气息稳固,虎步龙行,速度虽快,却犹如脚踏平地一般,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 在他的体表,更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赤色气息,帮助他抵御着火山口中的可怕高温。 但即便如此,走到岩浆湖畔的石屋时,他脸上也已经见汗,脸色也热得发红,显然并不轻松。 但他依旧只敢远远地注视着赤发老者,不敢随意打扰。 良久之后,那位赤发老者才收了功。 他赤着双足,踏着翻滚的岩浆,如履平地般到了小石屋旁。 直至此时,那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华服男子才拱手道:“见过老祖宗。” 说着,他亲手抖开一件外套给老祖宗披上。 “锦环。”赤发老者淡淡扫了他一眼,“你知我《赤龙真诀》正修炼到紧要关头,若无要事,相信你不敢来打扰。” “启禀老祖宗。”中年华服男子拱手道,“老祖宗还记得平安王氏吗?” “平安王氏?” 赤发老者的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好半晌后,他才恍然道:“想起来了。那个叫什么王宙轩的外来开拓家族。我长宁卫区区小地方也有两个天人家族,他竟然还妄想冲击天人,可笑~!” 华服男子说道:“没错,根据当年老祖宗您的指示,我们借着兽潮的势头,随意给对方下了一些绊子,让他们倒了下去。” 他姿态说得非常轻松。 当年他们和王氏无冤无仇,不过是随手将其抹去而已。 赤发老者的眉头微微一拧:“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这家族好像和陇左王氏有些关系。当初陇左王氏从学宫中求了一封信,这才保住了那个小家族。你突然提起这个小家族做什么?莫非他们还能翻得上天?” “老祖宗。”华服男子沉声道,“这个小家族现在可真要翻天了。最近我们在紫府学宫中的族人有消息传回,这平安王氏,不知为何竟然出了足足三位天骄。其中有两位,分别被万蝶谷和逍遥峰视作亲传弟子培养。” “而他们的家主王守哲,更是了不得……” 他将学宫中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解释给了老祖宗听。 当然,王珑烟和王璃慈的事情因为比较低调,并不为外人所知,他们倒是没收到消息。 “老祖宗,照此下去,不出两百年,这王氏怕是要爬到咱们头上来。不知当年之事,对方会不会追查?” “学宫中那两位还太年轻,短时间内造不成威胁。”赤发老者淡然道,“学宫的师长也不可能随意插手地方豪强之间的争端。真正有威胁的是王家的那个家主,王守哲。” 他眸光平静:“当初,碍于学宫的警告,斩草未能除根。此番做得隐蔽一些,势必雷霆一击,直击其要害。” “是,老祖宗。”中年男子又说道,“此外,咱们的探子还探查到了一件绝密之事。最近在东海卫声名鹊起的‘洋灰’,实际上乃是平安王氏的杰作。” 说到此事,他双眼放出了光芒。 难怪近些年平安王氏崛起如此之迅速,恐怕就是靠着洋灰赚取了不少资源。 “洋灰?” 赤发老者显然不知此物。 中年男人便与他解释了一番,又说道:“洋灰售价不菲。但近些年来,平安镇多处建筑,包括道路河堤都使用了大量的洋灰。由此可以推断,洋灰的制造成本应当非常低,实属暴利。如果我们能把这生意攥在手里……” 听到这,便是连这赤发老者的呼吸都微微沉重了几分。 一个家族若想发展壮大,离不开资源。 皇甫氏很强大,产业众多,规模庞大,每年的总收益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乾金左右。 然而,他们的开销更为惊人。 一位天人境的老祖,十几位灵台境的骨干,两位天人种子,十几位灵台种子,再加上两三百个重要族人,连家将和供奉都有一百多人,其余家丁奴仆,数量更是达到了一两千人之巨。 这么多人,每年的开销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三十万乾金又能结余多少?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九品世家有九品世家的难处,七品世家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却也有着自己的难处。 家族积累不够,赤发老者根本不敢敞开了去修炼,去冲击紫府境,否则他就是一个资源黑洞,家族其余子子孙孙都将发育不起来。 目前,他们的计划和方向,也就是想冲个六品世家。 但如果能将洋灰产业据为己有,凭他们天人世家的底蕴,洋灰能够产生的价值将远远在平安镇之上。 到时候,别说六品世家了,积累个一两百年,紫府世家或许都有资格冲一冲。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平安王氏,这是在自寻死路。 赤发老者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浓浓的贪婪之色,一股强大而令人窒息的气息也渐渐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锦环,此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只是有一点,务必要做到不留痕迹。” “是,老祖宗。” 中年男子精神一振,明白老祖宗这是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他振奋道:“这也合该咱们皇甫家族崛起。这段时间我先布置布置,等紫府学宫的救灾队伍一走,咱们便动手。” …… 数日后。 长宁卫。 城首府。 作为卫城的政治核心,城首府建得四四方方,中正大气,细节处却不失威严。正中央,更是有一座高塔,可以将整个卫城的情况尽收眼底。 城首府外,四个方向,各有一片偌大的广场。 广场以青石铺地,有符文砖点缀其间,环绕着城首府组成了一座偌大的守护大阵。 可以说,这座城首府本身,就是一座坚固无比的堡垒,就算有七阶凶兽冲阵,都能抗上不少时间。 不过,此刻,这四片偌大的广场上,却已经停满了马车。这些马车族徽各异,属于来城首府赴会的各大世家。 而此刻,正厅之中,各大八品世家早已来得七七八八。 有山阴柳氏的族长柳高望,以及志胜老祖柳志胜。 十分显然,因为族长柳高望,还未达到灵台境,因此来为志胜老祖撑撑场面。 此外,还有东港陈氏的陈德威族长。 他本就是灵台境族长,因此只来了一人。 相应的,还有山阳公孙氏族长——公孙焱。 公孙焱不过二十三岁,却已经是炼气境七层巅峰,气度沉稳内敛又不失大气,乃是公孙氏新一代族长。 至于他父亲公孙锵,当了一辈子的少族长,结果最终也没轮到他当族长,修成灵台境后,当长老去了。 至于王守哲的母族映秀卢氏,目前仅有两位灵台境修士,还达不到八品世家的门槛,因此这一番迎接大会,他们还没资格参与。 此外,老牌八品世家长宁徐氏的族长徐安邦,也早早就在此守候。 除此之外,还有宁西党氏的族长党正鹤,前马皇甫氏的族长皇甫德运,望霞雷氏等大名鼎鼎世家家主都已经到了。 其中,前马皇甫氏和望霞雷氏,是长宁两位天人世家皇甫氏和雷氏分出的旁支,在主家的照拂下,短短一两百年间也发展成了八品世家。 再加上平安王氏,如今整个长宁卫地区的八个八品世家,便聚齐了。 当王守哲在一位城守府府将引领下走进正厅时,这一屋子的人,眼神都纷纷落在了他身上。 山阴柳氏,山阳公孙氏,东港陈氏三家自然都纷纷投去了善意而亲切的眼神。 而长宁徐氏族长徐安邦的眼神,就明显复杂了许多。 曾几何时,长宁徐氏作为老牌八品世家,那是高高在上,风光傲无限。与平安王氏的关系也是非常复杂。 久而久之,两边联系越来越少,仅仅只有直脉还保持着偶尔通婚的状态。 但是现在,短短十年间,平安王氏飞速崛起,而且独占平安一隅,一整块地盘,不仅实力已经在隐隐赶超老牌八品世家,未来的潜力更是不可估计。 其余八品世家族长,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也都饱含着深意,仿佛各有各的心机和打算。 “守哲表哥。”在场最年轻的族长公孙焱,率先迎上了王守哲,拱手道,“表哥怎么才来?大家都等好久了。” “焱表弟。”王守哲笑着回礼,“我在平安镇,山高水远,来的晚也是正常。” 随后,王守哲与诸位族长一一见礼寒暄。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姻亲和盟友之间亲密本就正常,与其余族长之间,哪怕曾经有过些摩擦,在这种正式场合上也不会失了风度,彼此都是笑脸相迎,谈笑风生,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不过,在此场面上,大家说的话都毫无营养。 正热闹时。 外面的府将喊道:“天人皇甫氏族长皇甫锦环到……” 正在说话交际的众人顿时都止住了话头,目光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中年华服男子,龙行虎步地踏了进来。 他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一圈,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诸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般客套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守哲身上。 而王守哲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 第五十二章 学宫亲传!驾临长宁卫 …… 数息之后,皇甫锦环笑盈盈的主动走上前来:“想必阁下,便是平安王氏族长王守哲吧?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乃是当世俊杰。” 王守哲也是满脸堆笑地拱手道:“守哲见过皇甫前辈。前辈谬赞,谬赞了。守哲还年轻,有机会得多向前辈学习学习。” 两位家主彼此扶着手,各自笑着恭维对方,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其余家族也都纷纷迎了上来,与皇甫锦环寒暄着。大家彼此都是笑脸盈盈,气氛是如此的和谐。 不多会儿,天人雷氏家主也是驾临到了会场,自然又是一番热络。 两大天人世家共处一城,彼此之间也无联姻,若要说关系真的有多么和睦,自然是谁都不信。 但是玄武世家便是如此,若无撕破脸皮的情况,在正式场合下,都会维系表面的面子。 如此,两个七品天人世家,八个八品世家,已然是齐聚一堂。这在整个长宁卫的历史之中都并不多见。 略待片刻后。 外面又有府将喊道:“城守大人驾到。” 话音落下,所有家主都停下了话头,目光严肃而带着敬意的看向了正门。 只见那朱漆大门外,一位穿着黑色甲胄的中年男子正在数位副将的簇拥下跨过门槛,大步朝他们走来。 他长着一张典型的武将脸,面目周正,留着几缕短短的络腮胡,行走时脊背挺得笔直,步履稳健,有龙虎之姿,一身的气度就如那下山的猛虎,出栏的凶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萧杀之气。 那是身经百战的战场杀将才拥有的凶威,哪怕他根本没有刻意释放威势,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随着他进门,整个正厅之中都安静了下来。 这,便是长宁卫三位天人之一——夏侯弘德。 他并非是某个地方豪强家族出身,而是出生于军武世家,隶属于大乾军武体系,走的发展路线和王守哲等这种地方豪强完全不同。 随着他目光扫视众人,所有家主都微微低下了头,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敬畏之色。 他不但是天人境强者,更是代表着大乾国国威,镇守着整个长宁卫。 从名义上来说,此人才是长宁卫第一人。 不过,和地方豪强不一样,为了避免镇守者将一地一城当做自己地盘经营发展,久而久之尾大不掉,军武体系出身的城守大人都是有任期的。 像这种卫城,通常都是二十至三十年一任。 夏侯弘德在任十几年,处事公正,为人正派,在长宁卫已经积累了不少声望,众家主对他也很是服气。 闲话暂且不提。 夏侯弘德施展完威压之后,就转而换上了一副豪爽的笑脸,亲切而关怀地慰问起了每一个家主。 在轮到王守哲时,他眸光一顿,眼神中似有些异样,笑容也较之别人要更加亲切几分:“守哲家主,这些年将平安镇发展的极为迅速,不少平民都想迁徙过去。若有机会,我定去平安镇学习学习,还要请守哲家主勿要吝啬治理经验。” “城守大人谬赞了。”王守哲恭敬的笑道,“大人能莅临平安镇乃是我们的福气,届时还请大人多多指点,平安镇的发展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两人又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但是王守哲却能感受到,夏侯弘德隐隐有示好拉拢之意。 显然,这一位经常不出现的城守大人,也是耳聪目明,有着自己的情报渠道。学宫中发生的事情,恐怕他已多少有了些耳闻。 随后,城守大人又开始对其他家族,各自是一番关怀,展现着他八面玲珑的亲和力。 …… 几乎是与此同时。 百岛卫海港码头。 这座码头的历史几乎和百岛卫一样长,码头入口的牌楼上有些地方的朱漆已经剥落,匾额上的题字也已经隐约有些褪色,就连港口码头上的青石砖都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 然而,时至今日,它依旧繁华如昔。 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不断从牌楼下穿过,整个港口中都充斥着商户的叫卖声,买主讨价还价的声音,以及装船劳工的吆喝声,喧嚣而繁华。 高大的海船停泊在深水港中,满载着一船又一船的货物,以及从大海中打捞捕猎回来的海产品。时不时有臭鱼烂虾被人从海船上挑拣出来,丢回海里。 在刺目的阳光灼烤下,在湿润的海风吹拂下,整个码头上都浮动着一股潮湿腥咸的气息。 这是属于大海的味道。 码头的东南角,一艘大型海船正静静停泊在深水港码头上,船头上插着一面醒目的旗帜,上面用防水颜料画了个醒目的标志。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一艘东港陈氏的大型商船。 王氏年轻一代的俊彦王宗昌,正在指挥着两名家将和十多位家丁,将采购而来的一些珍贵药材,以及一些海中的灵宝珍珠等运上船只。 “王虎兄,那一大箱子东西小心点。”王宗昌提醒一个正往船上搬箱子的家将,“那些都是海味零嘴,以及小鱼干儿,一会儿都放在我客房吧,我怕船上那些老鼠偷吃。” 此番出差百岛卫,他自然是自掏腰包买了些零嘴,准备回去后分给弟弟妹妹,以及一些年幼的长辈们一些,剩下的找机会托人送到紫府学宫去,给他姐姐王璃慈解解馋儿。 他姐姐王璃慈虽然是个吃货,可终究还是有一番大姐头风范,对年幼的弟弟妹妹们都非常好。 “二小少爷,您放心。”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家将王虎,笑道,“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打包得严严实实的,既不会受潮也不会被偷吃。而且我也会帮你看着小豹子,不让他偷吃。” 这位王府乃是老家将王忠之子,从小就受到家族的培养,十六岁开始便在家族做事,如今已服役九年了,算是王氏的嫡系家将,在家族序列中地位不低。 因为家族中的资源逐渐增多,他的父亲王忠也有补贴,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炼气境六层,比起他的父亲当年还强上不少。 甚至比当年的刘氏直脉优秀族人刘永州,都要厉害一些。 “哥。”十六七岁刚刚加入家将序列的王豹脸一黑,说道,“二小少爷已经匀给了我不少,我哪里会去偷吃?” 这小伙长得十分精神,乃是家将王忠次子。因为从小资质达到下品丙等,又适逢赶上家族序列之路开启,从小得到了最优质的培养,如今已经是炼气境五层,超越了他父亲三十五岁时,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王氏现在有钱了,对于这些嫡系家将培养也是不遗余力。 就在王氏众人将货品装船登船之时。 一辆破旧的马车到了码头上,从里面下来了几位行脚商打扮的人。 他们一看就是老行脚商了,随身携带的货物不少,还得请码头上的苦力帮忙装船。 其中一位年轻的行脚商,仿佛有些紧张,眼神略有些闪烁。 旁边的秃顶行脚商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小郑,稳住。这一次长老受伤,这么要紧的护送任务才落到我们头上。但这可是肥差,只要成功完成任务,公子定了少不了我们的封赏。” “李大哥。”年轻行脚商低声道,“我听说那件东西,好像可以……” 秃顶男闻言神色一紧,低声斥道:“慎言!外面人多口杂,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随后,他又低声安抚道:“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一到东港便会有人来接咱们。” 他的眉宇间十分自信。 这条商路他走了太多次,方方面面都已经打通了。 说话间,他们的东西就已经全部装上了船。 王宗昌也看到了这一群行脚商,却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多关注。 东港陈氏的商船本就有搭载行脚商这项业务,而且收费还不低。码头上像这种行脚商团队随处可见,就像是过江之鲤,一茬又一茬。 过不得半天功夫,这艘航海商船便装满了货物,扬帆起航往东港而去。 …… 与此同时。 长宁卫东门正门口。 城卫军一早就已经清了场,此刻的东门外除了手握长刀的士兵和一群世家家主,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连绵的大雨让城外的低洼处积蓄了不少的雨水,一不留神一脚踩上去,登时黄泥水四溅。 幸好在场的世家家主们都有玄气护体,否则这会儿恐怕都已经一脚黄泥,什么风度都没有了。 不过,此刻,那些世家家主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这样的小事上。 他们这会儿正簇拥在城守夏侯弘德的身边,巴巴地眺望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山阳公孙氏新族长公孙焱从小就是听着王守哲的丰功伟绩长大的,与王守哲极为亲近。 他略微有些紧张,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王守哲身后,又忍不住好奇问道:“守哲表哥,我可是听说了。学宫的亲传弟子都是天人境修士,而且个个非常年轻且前途远大,远远不是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家族可以比的。” “也不是个个都是天人境修士,不过亲传弟子的潜力和未来前途的确很大。”王守哲解释道,“但是他们和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得到的越多,未来付出的必然也越多。” 前些日子他在学宫也不是白待的。 自然知道学宫弟子,尤其是那些优秀的弟子,在得到学宫不惜资源的优质培养的同时,也需要承担起很重的责任。 毕竟,学宫培养弟子,可不是为了让你到民间去称王称霸的。 只要想一想,冰澜上人有三位亲传弟子,却只有最年轻的房佑安陪在身边。 那么另外两位去哪了? 自然是去承担他们的责任和任务去了。 而长春上人有五位亲传弟子,同样也只有小学姐绿薇陪在身边。十分显然,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去处。 这世界太大了,长宁卫不过是小小的一隅而已,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原来如此。”公孙焱也是个沉稳聪明的年轻人,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可即便如此,我也好深羡慕他们。” 从小到大,他有一个性格上不甚靠谱的老爹,在莫可奈何的情况下,他只能让自己成熟起来。 可哪一个青少年会没有想到全世界去闯一闯,见识一番的愿望? 世界那么大,谁都想去看看。 但是一旦成为家族族长,就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未来,未来生活的核心也同样是家族,东闯西荡的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这就是王守哲说的,大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其余家主也都在低声议论着,说的都是关于紫府学宫的弟子。 大部分八品,九品世家能有一个孩子进入学宫已然是光宗耀祖之事,若是成为核心弟子,那便是整个家族的地位都不一样了。 也是因此,在最近数十年内,山阴柳氏的发展才如此迅猛,便是连城守大人都对山阴柳氏十分客气,处处有着拉拢示好的迹象。 其余家主与柳高望说话时,也是言必称道萱芙老祖,仿佛长宁卫出了一位学宫的核心弟子,身为同乡的众人与有荣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鹤唳。 鹤唳声中,一只羽毛黑白相间,脖颈修长,头顶丹朱的仙鹤忽然从浓厚的云层中破云而出,朝着地面俯冲而下。 那是紫府学宫豢养的四阶飞行灵禽,朱顶仙鹤! 在它的身后,还拖着一架灵光四溢的飞辇。 那飞辇以深褐色的灵木为骨,灵蚕丝绸为幔,车架宽敞而雕刻精美,车身上还篆刻着符文,通身都流淌着清亮的阵法灵光,在昏沉的天色下就仿佛一颗小太阳一般醒目。 一见到这辆飞辇。 城守大人夏侯弘德脸色顿时一正,严肃了起来。其余正在窃窃私语的,各家族族长,也都跟着严肃认真的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像这种灵兽飞辇,便是连寻常的天人世家都赡养不起,恐怕也只有像紫府学宫这等财大气粗的单位,才能在亲传弟子出行时配备灵兽飞辇了。 王守哲也有些羡慕。 就算到了天人境,玄气也很难支持长途飞行的消耗,若是有一架灵兽飞辇,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十分方便。 只是此物实在太难得了,他暂时还买不起。 ……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仙鹤飞辇内,正坐着几个青年男女。 为首的青年一身水蓝色箭袖长袍,眉眼俊朗,气质温和,通身的气度却让人心折。整个飞辇中的男女皆以他为首。 这个青年,赫然是玄冰殿冰澜上人座下的亲传弟子,房佑安。 在他左右,还坐着两男一女三个核心弟子,虽然年轻,却都是气质不凡,其中姬明钰赫然在列。 “诸位兄弟。”一位第一次乘坐灵兽飞辇的核心弟子,透过弦窗,居高临下看着大地,心中依旧遏制不住的激动道,“下面便是长宁卫了吧?从这个角度看,当真是气势恢宏,豪迈要壮阔啊。” “阳德师兄。”姬明钰说道,“这话你一路过来,说了不知多少遍了。一会儿要镇定,免得在长宁卫地方豪强面前丢了脸面。” “明钰师弟,我可不像你出生贵胄,从小见多识广。”阳德师兄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占了佑安师兄的光,才享用到灵兽飞辇缘故。你放心,一会儿学宫核心弟子该有的沉稳气度,我半分不少。不至于落了学宫的牌面。” “长宁卫,长宁卫。对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一位核心女弟子,微微皱眉道,“好像在哪里听过?佑安师兄,这是你老家吗?” 房佑安讪然一笑道:“学宫中禁止谈论家世,不过珑烟师妹的情况可以特殊。” “原来是珑烟学姐的老家。”姬明钰一下子微微兴奋的起来,“那岂不是可以见到王守哲了。” 众人顿时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前不久,刚刚被王守哲暴揍了一顿吧? 提起他,缘何如此兴奋? …… 第五十三章 捡漏!王氏未来发展大计 …… 说话的功夫,飞辇已经缓缓降落在了长宁卫东城门外。 “唳~” 朱顶仙鹤拍打着翅膀,优雅地停在了黄泥地上,仰头发出了一声轻啼。 之前还叽叽喳喳的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姬明钰在内三个核心弟子都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拿出了自己最好的风貌。 “走吧~” 房佑安率众下了车。 多云天气,城外的光线并不好,但他们四人一亮相,却依旧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四人皆是人中龙凤,尤其是他们身上那股昂扬的姿态,飞扬的神采,更是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毫无疑问,他们各个都是天之骄子。 尤其是为首的房佑安,气质更是出众拔群,有种超然的气度,站在人堆里简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就连同为天人境的城守大人单论起气度来都不如他。 在场的诸多世家家主眼里都不禁划过了一抹感慨和羡慕,油然生出一种“要是我们家族也能出这样一位天骄就好了”的情绪。 就连作为天人世家的皇甫氏家主皇甫锦环,和天人雷氏的家主,也不例外。 竟然是他们? 人群里,王守哲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他也曾想过,这一次学宫来的亲传弟子竟会是谁?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房佑安一众人。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紫府学宫闲着的亲传弟子可不多,房佑安带着一些师弟师妹们,来做一个大型任务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就在他思量间。 城守大人夏侯弘德已经满脸堆笑地率先迎了上去,拱手道:“诸位便是紫府学宫的天之骄子了吧?在下乃长宁卫城守府,城守夏侯弘德。见过学宫诸位天骄。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说罢,他还掏出了身份令牌,以供对方检测。 房佑安也是按照规矩,用灵识在那身份令牌上扫过,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他就温文尔雅地拱手还礼道:“城守大人客气了。在下乃是紫府学宫玄冰殿房佑安,携诸位师弟师妹奉命前来长宁卫一带,协助诸位大人治理灾情。” 说话间,他也掏出了令牌,以及来自紫府学宫和郡守府共同颁布的任命文书。 夏侯弘德不敢怠慢,却也是依足了规矩,细细的检查了令牌和任命文书。 在确定没问题后,他的神色愈发恭敬地行礼道:“下官拜见总督查使大人,以及诸位督察使大人。” 无论是对方此番的任命职位,还是学宫亲传弟子的身份,都由不得他有丝毫懈怠。 先不说这位房佑安总督查使,年纪轻轻便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他的身后可是站在玄冰殿的那一位……在学宫诸位紫府上人之中,那一位绝对不是好惹的主。 而且,他也听说过,紫府学宫中玄冰殿一脉的弟子个人的战斗力都非常强大,核心弟子个个都是战力非凡的战将,更别说一位天人境亲传弟子了。岂容得他来小觑? “城守大人,客气客气。您是前辈,叫我佑安便是。”房佑安翩翩君子气度,乃是玄冰殿难得一位好脾气的主。 “岂敢岂敢,佑安总督查使。”略作寒暄后,夏侯弘德说,“我先给总督查使,介绍介绍我们长宁卫的诸位家族族长。” 他话音一落。 早已经等待了半天的天人雷氏,天人皇甫氏两位族长,立刻满面堆笑的走了上去,其余家族族长纷纷跟随在后。 紫府学宫亲传弟子这个级别的大人物驾临长宁卫,乃是非常罕见之事,如果有幸能和他拉上关系,结下一份善缘,对家族有利无害。 至于王守哲,动作慢了半拍,落到了最后。 他的姻亲盟友家族也不是特别积极。毕竟他们跟着王守哲,最近见识的东西颇多。 学宫亲传弟子虽然身份高贵,却也不是那么好巴结得上的,还是紧紧抱住守哲的大腿最切实际。 “佑安总督查使,诸位督查使大人。这两位乃是天人雷氏族长雷秋玮,天人皇甫氏皇甫锦环。” 按照规矩,夏侯弘德先介绍了两个天人家族。 雷秋玮和皇甫锦环当即脸色笑盈盈的拱手道:“见过总督查使,以及诸位督查使大人。” 房佑安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之人。他明白在地方上办事儿,还得依靠地方上的豪强们,自然不会眼高于顶的怠慢他们。 他刚准备还个礼,介绍一下师弟师妹们时。 蓦然。 阳德师兄喊了一声:“那位不是守哲师弟吗?” 守哲师弟? 此言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房佑安也看到了人群后面的王守哲。 他微微一愣,有些欣喜,当即朝着雷秋玮和皇甫锦环拱了拱手,歉然道:“两位,先对不住了。在下碰到了熟人,先去打个招呼。” 在房佑安的率领下,一众玄冰殿弟子们都笑吟吟地向王守哲走了过去。所过之处,长宁卫众人纷纷让行。 不等房佑安说话,王守哲率先行礼道:“守哲见过佑安师兄,见过各位师兄,以及这位学姐。” 房佑安温润的还了个礼:“守哲师弟,当日学宫匆匆一别,已有两月有余。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碰面。” 姬明钰,李阳德,以及另一位核心女弟子钱彩灵,也都急忙纷纷还礼,嘴里都是喊着“守哲师弟”。 他们也都知道,王守哲乃是长春上人的记名亲传弟子。 虽然带了“记名”两字,但他们都知道那是无奈之举,只要王守哲愿意,长春上人随时都能收他做亲传弟子。 而且,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位守哲师弟还远没到三十岁,年纪轻轻便能战胜姬明钰,便是他要加入玄冰殿,他们的师尊冰澜上人多半也会收他为亲传。 学宫的风气便是如此,不讲出身来历。你若实力不行,便是出生紫府世家,一些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也不会太拿你当回事儿。 但是像王守哲这一种,就纯粹是靠着自己实力争取来的地位,便是连姬明钰都对他敬佩不已,不敢再战。 略作寒暄,王守哲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与他们打着招呼道:“阳德师兄,彩灵学姐。此番事了后,你们先别着急走,容得守哲好好招待招待。” 见到他们如此熟络,各八品世家家族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姻亲盟友们自然都带着喜色,其余则神色略见复杂。 两个天人世家族长雷秋玮和皇甫锦环,则明显有尴尬之色。 他们冲在最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巴结一下学宫的亲传弟子核心弟子,却不想他们竟与王守哲如此熟络,关系如此亲密。 便是连城守大人夏侯弘德,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呵呵笑道:“原来守哲族长与诸位上峰大人如此熟悉,着实让人羡慕。不过,此地并非说话之处,在下已在百味阁准备好了酒席,为诸位上峰大人接风洗尘。” 显然他也看出了其他家族的尴尬,不免出手化解了一番。 与此同时,王守哲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无形中又是拔高了几个层次。看来,他得到的一些学宫情报并不全面,终究还是低估了王守哲! 房佑安等人,自不会驳斥夏侯弘德的面子,从谏如流下,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城。 在城防营的开道下,一行人径直去了百味阁。 当然,长宁卫的百味阁,与陇左郡的百味阁总部还是远不能比。 到了百味阁,却发现钱氏商行长宁卫分行的掌柜钱学安,早已经守在了门口。 他腆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如同弥勒佛一般,笑着恭迎紫府学宫的房佑安和诸位核心弟子。 见到钱彩灵,他直接深深行了一礼,喊道:“学安见过彩灵姑姑。” “原来是学安啊。”钱彩灵上下打量着他,“这才两三年没见你又胖了,原来你也在长宁卫。” 钱彩灵对这钱学安记忆十分深刻。 原本不过是区区一个毫不起眼的直脉庶子,却不想现在越混越好,几次为家族立下了大功劳,连家中老祖宗都提到过他两次名字。 这是何等荣耀?便是连她钱彩灵这堂堂学宫的核心弟子,也对这钱学安印象越来越深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钱学安挺擅长钻营,逮到了个机会,每隔个两三年都会往学宫跑一趟。 她钱彩灵也没少收钱学安好处,印象自然深刻。 这番小小的对话,听起来没什么。可长宁卫的诸位家主,不免又是神色一凛,心中再度郑重了几分。 感觉学宫那几位核心弟子中,就属这一位叫钱彩灵女核心弟子好似最不起眼,却不想她竟然出身于钱氏。 在整个陇左郡,钱氏可是赫赫有名的五品紫府世家,地位十分显赫,几乎无人敢惹。 便是连王守哲都对钱彩灵多投去了几个眼神,没想到这彩灵学姐竟然是钱学安的姑姑。 紫府学宫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或者说,陇左钱氏的底蕴的确浑厚无比。 随后,自然是一番热络的招待,有钱学安这个长袖善舞者在场,气氛也是活跃了许多。 酒过三巡之后。 房佑安脸色一正,朝酒席中座位拱了拱手道:“诸位,这饭吃了,酒也喝了,但是灾情不容懈怠。我房佑安承蒙郡守府和学宫委托,前来督查平定灾情,还得请在座的诸位多多帮助。城守大人,我适才在空中看到不少难民聚集在了长宁卫附近,不知此事可有妥善安排?” 一提到正事,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夏侯弘德脸色凝重道:“此番安江中下游受灾非常严重,许多难民朝着东面来。因为我长宁卫只有三成地方遭了灾,因此许多难民聚集在长宁卫不走。我已下令建造了许多临时难民营,也开了粮仓,对难民进行施粥。然而,难民越来越多,我长宁卫库房存粮有限,迟早会力有不逮。” 房佑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此番我们几个师兄弟先行一步,也有一些师弟师妹从陆路赶来,沿途征集粮草,但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还需要咱们本地世家有力出力。”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沉默。 宁西党氏党正鹤一脸苦笑道:“总督查使,我们宁西党氏已经全部淹掉,辖区内的佃农和平民们,都已经逃难到了临镇辖地内。此番若是得不到救援,我党氏怕是要……” 其余世家也是面现苦涩,表示现在并非收成季,各家各族都靠着余粮在度日,各家各族也都有不小的损失。 “粮食倒还好说。”钱氏商行钱学安说道,“我还能筹措一些,短时间内能应付应付。问题是难民越聚越多,难不成将他们赶到其他地方去吗?据我所知,咱们上游的定南镇泽两个卫城灾情更加严重,无数田地房屋冲毁,尤其是镇泽卫,迄今身处一片汪洋之中,死伤不计其数。活下来的那些平民佃农,恐怕都无家可归了。” “哼!”房佑安的眼眸中略过一道杀机,“定南、镇泽两卫,平日疏于防洪,以至于造成此大灾。那两位城守恐怕是好日子到头了。此事暂且不提,那些难民还得请各位世家想办法安置一番。” 此言一出,众位世家又是一阵沉默,心中各自盘算和思量着。 王守哲知道,这不怪他们。 长宁卫经过数百年的开发后,大部分世家的地盘都已经处在了饱和状态。增加佃农和劳工的数量,并不会给经济带来大幅度增长,反而会增加各种消耗,形成包袱。 但是房佑安的面子又不能随意驳斥,人家可是顶着一个“总督查使”的名头来的。 别看他现在温文尔雅,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真要把他惹怒了,随手灭掉一个八品世家杀鸡儆猴也说不定。 略作思量后,众家主纷纷开始表态,你家收个一两千难民,我家收个两千难民,虽然已经竭尽所能,但与大量的难民安置比起来,仍旧是杯水车薪。 甚至有人提到,可不可以让东海卫或是其他卫也接收一些难民。 此时,皇甫锦环站起来说道:“我们皇甫家愿意接受五千难民的安置。” 雷秋玮也急忙说道:“我们雷氏,也愿意接受五千难民。” 如此,房佑安的脸色舒缓了许多,至少这些地方豪强不是在一味的推诿。 “佑安师兄。”王守哲思量了半晌,站起来道,“我们平安镇愿意接受四万难民安置。” 什么? 四万难民?! 所有人都是一震,目光齐刷刷盯上了王守哲,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王守哲却是惋惜不已。 若非一时消化不了,他真想把所有难民全都包圆了。因为王氏接下来的一系列发展计划,所需的人口数量越多越好。 …… 第五十四章 扩张!平安镇的大发展 …… 王守哲的岳父柳高望,猛的对他使眼色。 虽然你与学宫的人关系好,可一下子消化四万人,咱们平安镇怎么吃得消? 东港陈氏的陈德威,同样有些担忧的看着王守哲,如今的平安镇总人口才四万人吧? 房佑安深深地看着王守哲,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感动:“守哲师弟,你解决问题的决心我看到了。不过这四万人,终究太多了。咱们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房佑安这一次是接了大型任务而来,身为总督查使,若是这一次督查赈灾不力,未来也会影响到他的发展。王守哲能如此配合,岂能让他不感动? “佑安师兄,既然有问题那总要解决的。”王守哲正色道,“这两年咱们王氏也存了点粮,若在从其他地方多购买一些,勉强养活四万难民一两年也是可以。正好这一两年里,我平安镇需要疏通河道,巩固河堤,辖地内总体还是缺人手的。” “好。既然守哲师弟有此决心。”房佑安说道,“我便为师弟奔走一番,争取免了平安镇三年税收。师弟可按往常收全税,留作自用。”他能开口说此事,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也算是投桃报李。 “多谢佑安师兄。”王守哲拱手道歉。 “好气魄,好胆略。”雷氏雷秋玮赞声道,“既然守哲老弟都能有此气魄,我天人雷氏也不能太落后了,再多收五千人。” 其余家族也都纷纷表示,愿意再多收一些难民。 其中山阳公孙氏,山阴柳氏,以及东港陈氏。都收到了王守哲眼神的暗示,最终他们都咬咬牙,额外再多收一万人。 在王守哲的带头下,本来十分棘手的难民问题,竟然被轻松的解决了。 房佑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举起灵酒道:“在面对灾难时,咱们长宁卫能如此团结一致,佑安替那些难民,感谢诸位站起来承担责任。” 如此这般,接下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一场接风宴后。 整个长宁卫进入到赈灾模式。 而平安王氏,也在王守哲的一个决策下,全力运转进入到了大计划之中。 族人,家将,旁系优秀骨干。 都纷纷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扩建临时难民营,调转粮食,组织收纳难民,对他们登记造册,以及种种后续安排。 当然。 当那些难民略作安定后,王氏便会将他们组织起来,该修建河堤的修建河堤去,该疏通河道的疏通河道去。 甚至在王守哲在平安镇规划的大沙盘之中,未来的水路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还需要挖通或是扩建一些新的河道。 他的计划是将整个平安镇,逐步打造成为一个良田无数的粮仓。 而他身为家族一族之长,自然只需要抓大放小,进行统筹安排便行。 …… 兴盛农庄,是王氏的主要根基农场之一。 经过不断的开拓发展,比起十年之前不足四千亩的情况下。如今的兴盛农庄良田已达到七千亩,将近增加了一倍。 然后到了此时,兴盛农庄已进入到了开荒瓶颈期,难以再高速扩大规模。 原因很简单,他的周围都是丘陵和山脉。适合灌溉生产的地形已经被开发完毕。 剩下的都是地势很高的高地,勉强将其拓展成农田,灌溉是个最大的问题。若是靠人力运输水资源,最终产出的成本之高,连王氏都难以承受。 类似开荒瓶颈期的问题,已经遍布整个平安镇 经过长期的开荒,和王守哲的开荒激励。 如今整个平安镇之中。 王氏拥有的族田总数量已达到六万余亩,共计有大大小小十三个农庄。其余平民拥有的田地数量达到十万余亩。 总计达到十七万亩良田,纵观整个长宁卫地区也是名列前三了。 若再想发展,便只有将那些比较不适合耕种的地形,变得适合耕种。 平安镇地处群山环绕之中,内部的土地中也多是高高低低的丘陵之地。在总计不过四千平方公里左右的面积中,其中有七八成以上是不适合耕种的丘陵山地。 面对平安镇如此众多的丘陵地形,王守哲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便是梯田模式。 这世界上,农业也发展很久了。在如此丘陵地带发展梯田,也并非王守哲独创,便是学宫中也有许多类似的记载。 然后在这世界上梯田却并非主流,甚至连小众都谈不上。 原因很简单,每一亩梯田的开荒成本,便是普通粮田的数倍,耕种难度同样较高,再加上运输困难,灌溉困难等等。 造成了单位亩产的生产成本,已经远远高于粮食的收购价。 如此情况下,又有哪个世家会去开发梯田? 这一日,王守哲到了兴盛农庄之中。 如今兴盛农庄的负责人,是一位叫王娟的女性旁系族人。她从小就十分聪明,还在王氏主宅的族学里上过学,之后便一直在兴盛农庄中发展。 靠着认真负责和长久的积累,她的表现越来越突出,从管事到主事再到大主事,在旁系族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王娟,拜见家主。”王娟带着农场中的一些主事,迎接王守哲的到来。 她如今不过二十六七岁左右,却是一副沉稳干练的模样,连宵翰老祖一直以来都对她称赞不已。 “免礼。”王守哲淡淡地挥了挥手,“我此番前来,主要查看一下梯田的开发和技术发展。王娟你带我先去看看。”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大面积开发梯田也就在这一两年时间。然而这一次的水灾,造成了大量的难民流离失所。 因此建立梯田农庄已迫在眉睫,否则光凭疏浚河道,修筑河堤。又哪用得了那么多人?王氏就算再富裕,也养不起太多的闲人。 “是,家主。”王娟也不废话,径直领着王守哲一路到了梯田实验田那边。 这一大片实验梯田,便是建立在兴盛农庄的北坡上。 北坡向南阳光充足,坡度较小,可供开发的空间很大。 北坡上已经修筑了成片成片的梯田,如今正是麦子抽穗灌浆之时,王守哲一眼望去,便是一片青绿色的海洋,层层叠叠间,高低交错,颇为壮观。 “启禀家主。”王娟一路领着王守哲过去汇报道,“这一片实验梯田,约莫为三百亩,种植的是咱们王氏十九号麦种。因为更加容易控制灌溉水量,反而更能精细化工作。因此生长势头很好,出产的麦,质量可能更好。” “梯田耕种不易,主要体现在开发不易,灌溉不易,运输不易等几点。”王娟言简意赅道,“先说运输不易,因为梯田高低交错,各种运输成本很高,往往需要人力挑担。对此我根据家主的指示,在梯田之间修筑了彩带状洋灰路。如此我们便可以通过牛车马车,或是人力车来进行运输。一次性投入虽大,却能节约长久运输人力。” 王守哲一看,高低纵横的梯田之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蜿蜒而上,直至梯田顶部。 “此外,家主要求实验用的单轨运输车,我也建了一条。”王娟说道,“在梯田最高处有一座绞盘,可用牛力驱动绞盘齿轮,将单轨运输车拉到最高处。装满粮食后,单轨运输车便能靠自身的力量向下滑落。收成速度方面,比起普通农田还要快些。” 说话间,王娟还对王守哲露出了崇拜的眼神。真不愧是家主,处处都是奇思妙想。 单轨运输车是王守哲这些年,要求工匠建造实验的产品。它不太适合平地,反而适合高地落差之地。在地球上,一些山地果园会用这个。 唯一的问题便是,对铁的需求极大。哪怕仅仅是建造单轨,也是极为耗铁。 也是由此。 这些年来,平安镇一直对外大量采购粗铁,甚至不惜溢价购买。 平安镇对粗铁的需求太大了,处处都要用铁。 “灌溉方面呢?”王守哲追问道。 “我们在高处种植大量的蓄水树,保持一定的水量。此外,还开凿和用洋灰修葺了蓄水天池。蓄水天池中可对整片梯田进行有效灌溉,多余的水,也会进入水渠流到河道之中。”王娟说道,“我还想向家主请示,在落鹰峡悬崖顶端,利用其原有凹陷天槽,修筑一个大型蓄水天池,并建造空中水渠,联通所有梯田的蓄水天池。一旦旱季缺水时,我们便能通过在落鹰峡下建造水龙阵,将水抽到落鹰峡顶端。” 这个计划? 王守哲也是被她吃了一惊,好像手笔有些大吧?这姑娘的脑洞好像比他还大。 不过这姑娘脑子向来很好,也十分用功,文化功底很深厚。 想当初她在帮王璃慈读书时,王守哲已经领教过了。 显然她年轻时在族学里是下了苦功的。 也正是那一次,他进入了王守哲的视野。 “家主。”王娟说道,“我已勘察了大量的地形,并绘制出了初步的图纸。前期投入虽然巨大,可一旦成功,便能将兴盛农庄周围的坡地丘陵,全部改造成梯田,并解决旱季灌溉问题。” 他最后一句话倒是把王守哲说服了:“只是你整理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以及初步预算再来找我。” “是,家主。”王娟的眼神发亮,显得十分兴奋。她觉得自己很幸运,碰到了一个可以将她能力全部发挥出来的家主。 “再整理出一个梯田大面积开发的计划。”王守哲吩咐一句。 梯田最大的问题是成本问题,若是种植普通粮食,能种到王氏破产为止。但是倘若种植王氏十九号麦种,长久来看还是有利可图。 “是家主。” …… 夜间,东海入海口内。 一艘大型海运货船经过一路风风浪浪,抵达了水势较为平缓的入海口。 船舱客房内。 王宗昌将账本最后一点整理妥当,细细检查后没了问题。这才伸了一个懒腰,心情有些放松下来。 马上就要抵达东港了,这一次任务的一大半他算是完成了。起身出了船舱,到了船头透透风。 今日月色明媚,天空中繁星密布。 蓦然船舱中传来一声怒斥:“小郑,你疯了,这东西你也敢动。” “滚,挡我者死!”一个暴戾无比的声音咆哮道。 “铛铛铛。” 一连串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 “你敢你就不怕公子……啊~”惨叫声响起。 “我要力量,我要报仇。老大,对不起了!” “我说了,挡我者死。”那声音咆哮不已。 几个陈氏的船工,本能地冲了过去。 “砰砰砰!” 他们刚到船舱门口,便倒飞了回来摔倒在甲板上,脖子已被斩开,一命呜呼了。 从船舱中冲出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他手握着钢刀满脸狰狞,眼睛里更是凶戾而猩红一片。 他毫不犹豫的向甲板外船舷旁冲去,准备跳入海中。 “父亲,妹妹!我得到力量了!”那个青年眼神闪烁着红光,仿佛有些神志不清的喊着,“等着,等着!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此处已经快接近港口了,只要能逃进海里,这天下地大任由他去的。 蓦然! 一道白色的剑芒,划破夜色长空向那青年斩去。 那青年状态虽然古怪,反应却十分快速,挥刀荡去。 “铛!” 一声重重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青年仿佛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噔噔噔”倒退了四五步,他猩红的眼睛有些惊恐地看向来人,嘶吼道:“你是谁?竟敢挡我去路。” 一位身穿玄武劲装的英武青年,手持着宽刃战剑,面色阴沉如水道:“混账东西,你杀了人还想跑?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去东港领罪。” 这位英武青年,自然便是来船头透透气的王宗昌了,却不想竟然被他遇到这一幕。 身为东港陈氏的盟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挡我者死!”猩红青年疯狂的咆哮着向王宗昌杀去。 “竟然还敢反抗。”王宗昌面沉如水,身形略微晃动,在夜色中便如柳絮一般随风飘荡。 王氏家传绝学“柳絮身法”,赫然已被他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手腕一抖,剑芒闪烁而去,正是中正纯厚,威力非凡的王氏玄元剑法。 …… 第五十五章 沉稳优秀!王氏青年俊杰 …… 王氏的柳絮身法和玄元剑法,都达到了中品层次。比起一般家族的传承要优秀不少,越是修炼到后面,威力越是不凡。 不过,身法玄技都需要长期坚持不懈的打磨,并没有太多的捷径可走。哪怕是一些简单的玄技,年复一年的长期磨练下,都会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在王守哲担任家主之后,平安王氏的种种修炼条件越来越好。只要你愿意,人人都可以做灵台种子,并享用到相应的资源。 可伴随而来的,却是非常严苛的考核制度,以及贡献点制度。 修为进度,基础身法,剑法,控弦,骑术,甚至是文化课程都会纳入到考核之中。一旦考核的总分跌破临界点,便会被警告,若是警告后不达标,便会被褫夺修炼资源。 因此,王氏的年轻一代,修炼起来都非常的刻苦。比起当初当灵台种子的王守哲,也是不遑多让。 相比较于他哥哥王宗卫,王宗昌从小就比较懂事,也能静得下心来不断打磨自身。久而久之,他的基础夯得非常扎实。 柳絮身法飘逸自然,腾挪折闪间灵动如蝶,在月色朦胧下竟然隐隐有了些残影。 而他的王氏玄元剑法,更是被他打磨得浑圆如玉,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如千锤百炼的钢铁一般厚重质朴。 因此,王宗昌更是喜欢刃宽厚重的战剑。他的战剑虽不是灵器,却是一把难得的百炼精钢剑,重逾二十斤。 “铛铛铛!” 那个青年不知为何,体内的力量异常强大。可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王宗昌那连绵不绝,一招比一招势大力猛的剑招。 他被逼得不断倒退,全身气血都在翻腾不休。 怎么可能! 那青年的眼神中透着更加疯狂的味道,他都已经和那东西融合在一起了,明明能感受到源源不断地可怕力量。 怎么可能会被一个,随便哪里跑出来的年轻人彻底压制住? “去死!”猩红青年愤怒地咆哮着,一刀挥出,一股邪意阴鸷的刀气,向王宗昌席卷而去。 周围的空气,都霎时间森冷可怖了许多。 “阴煞之气!?”王宗昌勃然色变,急忙向后倒掠而去,避开了这一刀。 他心中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遇到一个修炼阴煞的邪道。王氏和阴煞的渊源不浅,珑烟老祖宗当年就是被阴煞之力打伤,痛苦了足足五十载。 好在王宗昌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接家族任务,在种种家族任务中不但赚取到了不少功勋值,也得到了充分磨砺。 每年的秋冬猎,他的表现虽然不如两个姑姑和姐姐,却也是尽他自己所能,和能力范围内的凶兽搏杀。 略一惊慌后,他便沉着了起来。不再冒险和那青年硬拼,而是采用了游斗战术避免中阴煞之毒。 这是东港陈氏的商船,只要他能略微拖住会儿,便会有高手前来驰援。 顿即,他如风中柳絮一般,不断与那青年缠斗,挡住他逃跑跳海的线路。 “你!!”那青年的眼睛已经猩红一片,暴躁到了极致,根本不再隐藏阴煞之力,可他再怎么拼,都被那王宗昌一一化解。 杀不掉!也逃不掉! 无疑,王宗昌的战术十分稳妥。 短短十来个呼吸后,陈氏的支援已经到了。来者正是这艘商船的负责人——陈方华! 陈方华乃是陈氏直脉优秀族人,原本实力就不弱。在陈氏也进入到了大发展期后,对优秀族人的待遇和资源也开放了许多,栽培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如今的陈方华不过三十几岁,修为也达到了炼气境七层巅峰,算是一名小高手了。 他拎着一把长枪,脸色震怒地加入了战斗:“好你个狗贼,竟敢在我陈氏商船上撒野。” “方华叔小心。”王宗昌提醒道,“他是阴煞邪道,而且身上还有古怪。莫要硬拼,缠斗为主。” 阴煞邪道? 陈方华脸色大变,立即提高警惕,与王宗昌一起联手和那青年缠斗。 如此一来,逼得那猩红狂躁青年吐血不已。这两个家伙,无论是哪一个实力都在他之上。如今非但联手,还与他缠斗!!! 真特么的欺负人。 可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主动权又不在他手中。 随后,又有几位陈氏的护船家将出现,王虎和王豹在听到异样后,也赶过来支援。 “所有家将,都防守住船舷。”王宗昌边与那青年缠斗,便下令指挥道,“把船上的网具都拿出来,咱们今天抓一个活的阴煞邪道。” 他心中很高兴,如果能抓一个活的阴煞邪道回去。必然会得到四叔的嘉奖和夸赞,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勋值。 “此人已是笼中困兽,不能给他机会逃走。也千万别受伤,阴煞之毒治疗起来非常困难。” 在王宗昌的战术指挥下,那个青年不断地被消耗,而我方人员却无一损伤。 这也要归功于王守哲平日里的教导有方,在他言传身教下。年轻一代的家族子弟们,很多都非常保守,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会用最稳妥的战术。 “差不多了,准备收网。” 一炷香后,那个猩红青年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了。 但是此时,王宗昌依旧不想冒险,蓦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碧绿色的种子。 那些种子的模样十分奇怪,个个有大核桃般大小,表面隐隐有着绿芒在其中游动。 王宗昌的表情有些心疼,但是为了保守起见,抓阴煞邪道安全为主。他还是将一捏碎那些种子外表的蜡壳后,丢了出去。 砰砰! 种子在甲板上弹跳了两下,外表蜡壳破碎后,它们仿佛一下子被激活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绽放出来,随之,大核桃般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完成着抽芽生根。 它们的根须,如利爪般刺入了甲板之中。长长的嫩绿色藤蔓,如同魔女的长发一般疯涨起来,藤蔓越长越粗,颜色很快变成了暗沉褐色。 它们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向那猩红青年痴缠而去。 “这么多【魔女五号】?二小少爷的功勋值真多。” 王虎和王豹两位家将,满脸都是羡慕之色。在家族资源兑换列表中,魔女五号是一种很受欢迎的战斗道具。每一颗魔女五号种子,都是家主亲手栽培种植的。 无需木系血脉或玄气,也无需去催生。 只要捏爆外面的蜡壳后,里面储存的能量就会迅速激活,自动催化出一颗颗的缠人厉害的藤蔓。一旦被缠上,哪怕是炼气境后期的高手想要摆脱,也会非常吃力。 身上藏几颗备用,可是非常不错的保命底牌。 唯一的缺点,就是兑换时的功勋值比较高,需要十点功勋值才能换一枚。 这并非是王守哲在坑族人,事实上这种预储存他玄气的魔女五号藤蔓种,他自己栽培和制作起来也比较吃力。 放在兑换列表中,也是给族人家将们多点保命底牌。 较高的兑换价格也会让他们谨慎使用,而不是当作一种常规战斗套路随意玩。 那任凭王守哲精力再充沛,也抵挡不住这种消耗。 战场上。 七八棵魔女五号藤蔓,已将那猩红青年缠住。而与此同时,一些准备好了网具的家将们,也纷纷撒网。 五六张撒网一出,最终将那猩红青年缠成了一个粽子。 猩红青年眼睛已经彻底赤色一片了,他状如野兽般嘶吼着,如同是一个疯子。可他再怎么挣扎,也难逃魔女五号,以及网具缠绕后的效果。 但是王宗昌依旧很小心,他戒备地接近后,剑芒闪动,割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 这不是王宗昌残忍。 而是对待一个已经杀了数人的阴煞邪道罪犯的谨慎。 可正在此时。 异变骤生。 那猩红青年全身抽搐扭曲了起来,胸膛的心脏怦怦直跳,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炸裂一般。 “不好!” 王宗昌感觉不妙,急忙向后退去。 蓦然! “砰!” 那青年的胸膛炸裂开来,连带着网具和藤蔓都一齐炸个粉碎。 一条只有小手指大小的血色虫子,疾如闪电般向王宗昌飞去。王宗昌急忙挥剑挡去,却是落了个空。 那血色虫子,如同利矢般噗的一声刺入他的体内,竟然活生生地往他脊椎骨内钻。 “啊!” 王宗昌痛苦万分的嚎叫起来,但是此时的他,却依旧有着理智,当即咆哮道,“快,快把我绑起来。” 他亲眼目睹了那猩红青年的疯狂和暴戾。 也许,正是那只血色虫子惹的祸。 “快,快!”他感觉到血液在沸腾燃烧,一股难以自控的可怕力量弥漫而起。 陈方华和家将们,顿时一拥而上,趁着王宗昌还有理智,将他捆绑起来,一层又一层的绳子,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快,加快船只靠港。”陈方华也是久经磨砺的精英,当即下令,“升求救旗,让港口的族人立即通知儒鸿老祖来救援。” 王宗昌可是王氏年轻一代的族人,也深得王氏族长栽培器重的孩子。若是在他们陈氏的船上出了大事,可还了得? …… 第五十六章 嫁衣血蛊!祸福相依 …… 平安镇,珠薇湖。 上万亩的水域中,水质纯净而烟波浩渺。 时不时的便有一条大鱼跃出水面,炸出了一道道水波。 蓦然。 远处有一艘“船只”,迅速驰骋在水面上,划出了两道长长的水痕。鱼群受惊到处乱窜,仿若群鱼乱舞。 仔细定睛一看,那哪里是船只啊,分明是一只硕大的乌龟。他正是王氏的守护灵兽——元水灵龟。 它探着长长的巨大的乌*****,四爪如船桨般滑动,游动速度极快。 在厚厚的乌龟壳上,乘坐着一对男女小孩。 女孩约摸八九岁模样,长得粉雕玉琢而双眸灵动,好似一个小公主般。 男孩约四五岁,乖乖巧巧的坐在乌龟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大书包,年纪轻轻眼神中却充满了担忧之色。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姐姐,你今天又把夫子惹毛了。夫子说,要爹爹亲自送你去上族学,否则就不教你了。这可怎么办?” “你放心,姐姐我早已有所安排。”女孩一脸淡定地说道,“我在放学前,已经先把夫子的宝贝重孙子揍了一顿,那小屁孩回去后会和夫子好好讲讲道理的。” 男孩一头冷汗,这就是姐姐你的安排? 他弱弱的说道:“姐姐你这么总和夫子斗下去,我担心他迟早会去找爹爹哭诉。” “哭诉就哭诉呗,就看他的宝贝重孙子扛不扛揍了。”女孩无所谓地哼声道,“现在族学都改制了。谁让那老夫子,还抱着一些老旧的重男轻女思想不放?他就是仗着当年还教过爹爹,才这么蛮横。总之他思想要不改变,本小姐和他斗到底。” 男孩一脸无奈,姐姐你和老夫子这么斗下去,可是把我也连累了下去,现在他的作业都是双倍剂量。这日子太不好过了。 他真想和姐姐说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不能向夫子低个头,大家握手言和吗? 这对男孩女孩,自然就是王守哲和柳若蓝的一对儿女,王璃瑶和王宗安。 “安安,你怕什么?”王璃瑶环抱着双手道,“只要心怀正义,就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你身为一个男孩子,还是家族的少族长,可不能太软弱了。” 王宗安心中直嘀咕,软弱是不对。可也不能像姐姐你这样,动不动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吧? 姐弟两人说着话。 元水灵龟已经把他们送到了王氏祖宅后院的码头上,王璃瑶摸了摸它的头,与它亲昵了一番:“谢谢你,灵龟,明天早上我给你带点好吃的。” 元水灵龟对王璃瑶的态度,也是十分亲昵,蹭了蹭她后依依不舍的离去。 也是难怪,王璃瑶的元水血脉非常浓郁,虽然还达不到元水灵体的程度,却也是非常罕见了。一人一龟,彼此都感觉十分亲近。 “瑶瑶,安安。”巧儿上前,帮他们提起了书包,她的脸色略微有些凝重,“小姐让我来接你们回去。” “咦?” 母亲这一次竟然没来接他们。 王璃瑶有些担心的问道:“巧儿姑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巧儿边领着他们回去边说道:“是宗昌少爷出了点事儿,家主和小姐都在帮他治疗呢。” 二哥哥出事了? 王璃瑶和王宗安一下子担心了起来。 宗昌哥哥从小都对他们十分好。他们可不想他出事。 …… 与此同时。 王守哲院子的偏厅之内。 柳若蓝正在招待着儒鸿老祖,她感激的说道:“多谢儒鸿老祖出手帮宗昌压制住体内血蛊,还亲自把他送了回来。” 儒鸿老祖连连罢手:“若蓝客气了。咱们东港陈氏和平安王氏,乃是姻亲盟友,彼此守望相助都是应该的。” 儒鸿老祖,可不敢小瞧柳若蓝。在外域的试炼场中,他可是亲眼见到她出手。 这位王氏大妇一旦爆发起来,连他都感到隐隐颤悸。她未来的前途之广阔,恐怕难以想象。 如今东港陈氏的最大战略计划,便是牢牢抱住平安王氏的大腿。 与此同时,偏厅的厢房之内。 王宗昌被绑架了床上,他面容扭曲,双眼散发着猩红而暴戾的气息,心脏跳动速度极快。血脉贲张之间,血管有些随时爆裂的感觉。 王守哲的青色玄气在他体内游走,帮他安抚着不断受损的血脉血管。他的眉头紧皱,王宗昌的脊椎骨中,藏着一条血蛊模样的东西。 之前儒鸿老祖已经尽力压制,却无法将它驱逐出来。 而且一旦失去压制,它便又会活泛了起来。不知道在向外散发着什么东西,让王宗昌的血脉沸腾不已。 若非王守哲的青色玄气,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王宗昌恐怕已经爆体而亡了。 而王守哲能做的,仅仅是帮他维持住生命。 王璃瑶王宗安两个娃回来,一下子也变得非常乖巧,默默的替王宗昌祝福着。 又是半天功夫过去了。 还在长宁卫坐镇赈灾的房佑安,被王守哲派人请了回来。他进来对王宗昌略一检查,又听着家将叙述了当时的事情。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至极,沉声说道:“暂且不提百岛卫为何出现阴煞邪道。只说这血蛊,应当是大名鼎鼎的嫁衣血蛊。” “嫁衣血蛊?” 王守哲继续施展着青色玄气,帮王宗昌维持的生命。同时,还在他嘴里塞了一片长生树树叶。那树叶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减轻了王守哲的负担, “嫁衣血蛊是神武皇朝的某个激进组织,研发出来增强血脉的邪术。”房佑安沉重的说道,“他们将血蛊植入了幼年期的凶兽体内,随着迅速的成长,嫁衣血蛊会不断吞噬它的血脉精华。直到凶兽成年后便是它的死期。” “随后他们又将嫁衣血蛊取出,植入人类体内的脊柱之中。借着骨髓造血之能,将凶兽的血脉精华不断注入人体之内,从而达成将凶兽血脉移植给人类的目的。” 随着房佑安的娓娓道来,王守哲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十万年前灭亡的神武皇朝,好像还真的十分牛掰,这明显是基因移植技术啊。 “其实我也理解,人类想要变强大的原因。那个组织想将人类,个个都变成天骄。”房佑安说道,“但是嫁衣血蛊太过凶残,有违天道。咱们学宫两百多年前也曾得到过一条嫁衣血蛊,为此还死了几个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过嫁衣血蛊之霸道。” 随后他又说了一些关于嫁衣血蛊之事。 听完之后王守哲明白了,这种嫁衣血蛊使用起来十分凶险,若是扛不过去就是一个死字!但是倘若能扛过去,王宗昌的血脉就能发生蜕变。 随后,王守哲便将所有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王宗昌身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又是数日之后,王守哲持续不断的治疗下,自己也差点油尽灯枯。好在这数日后,王宗昌的脸色终于慢慢恢复成原色,看样子是挺了过来。 王守哲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开始吃吃喝喝,打坐练气,恢复自己的亏损。可他依旧十二个时辰都陪伴在王宗昌身边,以防止任何意外。 又是三四日后。 王宗昌醒了过来,整个过程他虽然迷迷糊糊,却大致发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挣扎的起身,对王守哲拜谢道:“宗昌拜谢四叔,救命之恩。” “无妨,咱们都是一家人,彼此守护本就应该的。”王守哲见他精神充沛,丝毫没有虚弱感,略做检查后,发现他身体素质也有了一个巨大的蜕变。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宗昌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不过,这种血脉蜕变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体现出来。因此,王守哲决定让他先回去略休息几日,慢慢发掘血脉的变化。 而那些阴煞邪道的出现,也引起了王守哲的警惕。哪怕他们都已经死了,依旧会有不少蛛丝马迹露出来。 一道令下,麾下的情报部门对此事,将追查到底。 正在此时,柳若蓝很贤惠的端着些她亲手烹饪的美食进来:“宗昌这些天受苦了,四婶给你炖了些灵食补补身体。” “这……”刚刚从嫁衣血蛊中逃得生天的王宗昌脸都白了,可他又不敢忤逆四婶,只得惨笑着感谢,“宗昌多谢四婶体恤。” “可怜的孩子,你看你脸色都饿白了,你先吃起来,四婶再给你去做一锅。” 然后,王守哲以同情的眼神看着那孩子。 …… 数日之后。 长宁卫城东,坐落着一片错落有致的建筑群。 这里门墙高大,戒备森严,一看便是某个权势家族的地盘。 门楣上书写着几个烫金大字。 “长宁徐氏” 整个长宁卫都知道,长宁徐氏乃是一个老牌的八品世家。 早在两百年前,长宁徐氏便已经是八品世家了。 而且他们立足于长宁卫,已经超过了三百年。一代一代的经营下来,底蕴十分浑厚,比起那些新晋不足百年的八品世家,自然不是同一种气象。 然而这个老牌八品世家,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随着数年前,前马皇甫氏逮住了一个机会,加入到了纺织业中后。长宁徐氏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短短时间内,失去了太多的原材料供应家族。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那便是前马皇甫氏有天人皇甫氏在背后撑腰,商业竟争起来不敢说不择手段吧,却也有些肆无忌惮。 而长宁徐氏,为了冲击天人世家,资金链早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如今这一出,几乎是打在了他们的命脉之上。 正在此时。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了长宁徐氏主宅正门口。 马车内。 有一对中年夫妇,怀中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 女子因为保养极好,看起来依旧是风韵犹存,一副徐娘半老的模样。 而男子长着一副国字脸,颇有威严沉稳之相。 这对夫妇,正是王氏第七代的王守信和徐氏夫妇。 王守信是守字辈老大,如今已经五十二岁了,比定字辈的王定族,王定海年纪都要大。 “王守信,你看看老娘这身打扮行不行?” 今天的徐氏,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竟然穿上了一套水蓝色的冰蚕丝裙。头上戴的珠钗,也是罕见的冰色蓝珍珠挂坠,手腕上戴的镯子也是价值不菲的冰蓝种宝镯。 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名门贵妇。 “还行。”王守信抱着个男娃,眼神随意一瞟,语气明显有些敷衍。 “王守信!” 徐氏黛眉一挑,暴脾气蹭蹭蹭地彪了上来,“你是不是占着四叔叔的光,发达了起来,未来有机会冲冲灵台境了。开始看老娘不顺眼嫌弃了,准备娶两房小妾了?” “徐春芸!你莫要胡搅蛮缠。”王守信皱眉道,“我何时说过要娶小妾?” “总之,老娘不管。我徐春芸嫁给你王氏,可是生了两儿两女,现在连孙子都有了。”徐氏挑眉道,“连四叔叔,都一直夸赞我是王氏大功臣。你若敢有心娶小妾,老娘就去四叔叔跟前哭。” “行了行了,你莫要胡闹。”王守信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前些天宗昌出事情,让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我这不也是陪你回娘家了吗?” “四叔叔也说了,咱们宗昌那是因祸得福了。”徐氏说道,“还有,若非四叔叔说让你陪着回,你都多少年没陪我回了?” 一说起此事。 王守信脸色也是颇有些无奈:“春芸,不是我不陪你回。就是你家里那几个兄弟嫂嫂,眼睛都长天上去的,每次都认为咱们是回来占便宜了,防贼般盯着。” “行了行了,你这老东西就是小心眼。”徐氏俏眸一横道,“快说快说,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漂亮。” “哼,算你会说话。今天你陪我把面子挣回来。”徐氏悄悄拧了他一把大腿,“回头我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个……老夫老妻了,孙儿室宁还在呢。” “好哇!王守信,你这个狗东西,老娘看你是真想娶小妾了。” …… 第五十七章 扬眉吐气!大嫂衣锦探亲 …… 徐安明,长宁徐氏中一位普通的直脉族人。 如今已经八十岁的他,早些年便从家族的产业中退了下来,成为了一名族老,整日里就是含饴弄孙,或是侍弄侍弄花草。 他早年也曾修炼到炼气境八层高段,只是随着年纪越大,旺盛的气血逐渐消退。 也没有特地大量服用灵食或是丹药去维持,所以目前的修为仅仅维持在炼气境八层没掉下来罢了。 徐安明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一共生了三儿两女,孙子外孙一辈更是足足有十五个,如今更是连重孙重外孙都已经有了四个。 人生可谓是自得圆满。 身为族老,徐安明住在主宅西部的荔香园。这宅子距离正堂很近,面积也相当大,即便在长宁徐氏主宅中各门各院中,也算得上是很体面了。 正值春日,荔香园里草木葱荣,长势正好。 在家丁的精心打理下,不同品种的鲜花错落绽放,竞相争艳,让整个园子看起来赏心悦目,生机勃勃。 今天一大早,园子里的主要路面就被奴仆们专门用清水打扫了两三遍,用过的清水被扫入了专门挖掘的排水渠,即便在这阴雨缠绵的季节里也不用担心有水淤积,影响了老爷的心情。 徐安明也一早就穿上了崭新的长袍,端坐在了正堂之中,威严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期盼之色,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他的儿子孙子们平时就住在附近,今天也都聚集到了荔香园里,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颇有一些大家族中小家族的风范。 “徐振兴,你出去瞅瞅你妹妹到了没有?” 徐安明老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定不下神来。 他三儿两女中最为心疼的莫过于次女徐春芸。因为那一次由家主出面,将其许配给了平安王氏的直脉子弟王守信。 那平安王氏当初是个什么光景?非但地处偏远乡下,家族中就透着一个字——“穷。” 女儿嫁过去能过得上什么好日子? 徐振兴是老爷子长子,如今也五十几岁了,这些年已经接过老爷子的班,在长宁徐氏重要的产业织造坊担任某部门主事,也算是一方人物。 闻言,他对父亲拱手道:“是,父亲。” 还没等他出门,老二徐振业也是笑道:“我陪哥一起去吧。说起来,我也有三年没见妹妹了。而且这一次,我听说妹夫守信也过来了。” 说着,兄弟两个就齐齐出了门,神态举止之中丝毫没有不悦之色。 甚至,他们临出门之前还各自对媳妇嘱咐了几句,让他们照顾好老爷子的同时,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长宁徐氏正门口。 倾斜的阳光下,精致华美的木质牌楼高高耸立,庄重而威严。 牌楼上,高悬着写有“长宁徐氏”四字的匾额,上面代表着八品世家身份的官造印记熠熠生辉。 牌楼外,就是青石铺就的宽阔长道。 世家的品级越高,这长道就越宽。譬如九品世家,这长道就只能修一丈宽,八品就能修两丈宽,到了七品,青石砖就能换成雕花砖,越往上规制越高,这是大乾朝廷赋予世家的体面。 此刻,一辆装饰精美,印着平安王氏徽记的马车,在家将和家丁的护卫下缓缓停在了长长的青石长道上。 守门的家仆一见,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没口子地说起了奉承话。 王氏的马车夫放上脚踏,恭敬地请主人下车。 王守信夫妇这才抱着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小娃娃,在众人的恭敬簇拥下,下了马车。 王守信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容貌虽不显老,但气质却沉稳内敛,在家将家仆们的簇拥下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 不过,他原本笔挺的锦袍似乎有些凌乱,腰带上的虎形玉带扣也是歪了,好似匆匆忙忙刚扣上去的。 他眼神看向马车夫时也有些躲闪和不自在,面对媳妇儿徐氏的时候,眼神更是有些复杂。 这个媳妇儿,向来都是胆大包天,却没想到如此恣意妄为。 徐春云的眉角微微带着一副春意,好似又有些小得意,小满足的模样,连风韵犹存的脸庞都好似微微红润滋润了许多。 王氏的马车夫耷拉着眼皮,好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没看见,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作为王氏世代传承的马车夫,他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耳聋嘴哑这是最基本的,偶尔眼睛也能选择性地失明一下。 这不,徐氏偷偷塞给了他一枚乾金,低声警告道:“王老头,你可是知道的,我脾气向来不好,莫要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徐大娘子,你说啥?”王老头一副耳背听不见的模样,可悄无声息间,那一枚乾金已被他贴身藏好。 正在此时。 长宁徐氏主宅中,两名身穿锦袍的壮年男子走了出来。 虽然都已经五六十岁,可因为长期修炼,他们的身材样貌都不怎么显老。而且因为出身的缘故,他们长期身处高位,手握权柄,自有一副从容威严模样。 为首的徐振兴一见到妹妹和妹夫,当即笑着迎了上去:“春芸,守信,这都到家门口了。还在磨叽什么?” 徐氏不慌不忙,敛身行礼道:“春芸见过两位哥哥。” 王守信也是上前拱手行礼:“守信见过两位兄长。” 他的态度不亢不卑,恪守着礼数。 “守信啊,不必这么客气。” 徐振兴和徐振业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搀扶住。 两人满脸都堆着笑,态度热络不已。 “咱们兄弟都好些年没见了。这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儿,快快随我们进去。” “两位哥哥莫要着急。”徐春芸说道,“马车里还有一些东西呢,都是咱们家守信带给父亲的土特产。” 徐振兴微微一愣,随即拍着脑袋笑道:“你看你哥,见到你们后太开心了。” 说着,他一挥手,从主宅中出来了几位家丁,开始帮忙搬东西。 好家伙。 足足一整袋子,上百斤的白玉灵米,一整坛赤晶灵米酿造的灵酒,一条五六十斤重的,凶兽铁背蛮猪前腿肉,还有一大坛子不低于六七十斤的咸灵鱼肉,还有十斤普通茶叶,一两灵茶。 此外,还有一份礼单,都是大量的普通米瓜果蔬菜,鸡鸭鱼鹅等。 不过因为数量太多,马车里放不下,随后会有专门的马车送来。 徐振兴和徐振业在长宁徐氏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主事了,平常也算见多识广,见到这架势却都是被震惊的不轻。 回个娘家而已,竟然准备了如此丰厚至极的礼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来下聘呢。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一番,声音都低了许多。 “这……春芸,守信,这也太多了吧?” “两位哥哥。”徐春芸的眼角满是得意之色,“我们家守信说了,爹爹这些年的气血不如以前旺盛了,还是要多吃一点灵食,补补身体。如此才能延年益寿,活过百岁。” 此言一出,两位兄弟的脸色都略有尴尬,脸庞有些燥热。 长宁徐氏是一个老牌八品世家。老爷子徐安明身为族老,每年能享用的奉养也不低。 之所以近些年来气血下滑得厉害,自然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奉养都补贴给了孙子辈儿。 这是很多家族的族老都会做的事儿,毕竟他们的人生已走到了晚年,而子孙们还都年轻,成长的空间更大。 不过徐春芸此时说起,自然会引起两位哥哥内心的不适。 好在,他们也向来知道徐春芸的脾气,当即打了个哈哈,便将此事揭过去了。 长宁徐氏,历史悠远,人口规模自然也比平安王氏要大许多。这正门口,随时随地都有人进进出出。 见到这一幕,只要略作打听,便知道是早年嫁给平安王氏的徐春芸回来探亲了。 探亲的礼单也很快传了出去,倒是在族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回来探亲的手笔可真不小。” “族老徐安明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啊~看来以后可以享儿孙福了。” “我早说过安明叔是有福气的,看看,这不就应验了吗?” 不少人都会族老徐安明很是羡慕,尤其是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族老,更是眼红不已。 要知道,当初要选人跟平安王氏联姻的时候,他们家也是有女儿在候选名单上的,只不过被他们想方设法地推掉了而已。谁能想到,这才几十年过去,风水就轮流转了呢? 议论纷纷之中,王守信徐春芸夫妇俩,已经和徐振兴和徐振业兄弟俩一起,带着一堆礼物浩浩荡荡地进了老父亲徐安明住的荔香园。 正堂中。 徐安明好些年没见女儿了,自是一番老泪纵横,拉着女儿的手,嘘寒问暖不已。 对他来说,女儿甭管多大了,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们这一家子,除了去外地办事的老三,以及嫁到望霞雷氏的大女儿外,倒也算是聚得齐齐整整了。 当然,小辈们都不在场,他们向来不喜欢这种亲戚之间的应酬。 王守信也上前见礼:“拜见岳父大人。” “守信啊~” 徐安明擦了擦眼泪,忙亲自扶起了王守信。 他的神色略有些复杂。想当初女儿嫁给王守信,他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以平安王氏当时那光景,女儿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好在,王氏虽然穷,却也没亏待他女儿。而且他也知道,王守信非常宠爱徐春芸,这才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却不想近些年来,平安王氏竟然咸鱼翻了身。 这王守信也一下子跟着发达了起来,他十年前不过炼气境七层还没到,如今却是气度斐然,玄气浑厚而深不可测。 难不成平安王氏,还准备让王守信冲击灵台境不成? 非但是徐安明老爷子心头疑窦丛生,连徐振兴和徐振业两兄弟也是表面平静,心中却波浪四起。 一直以来,他们可从未看得起过王守信,却不想,王守信的后劲竟如此充沛,隐隐已经凌驾到了他们之上。 徐春芸那三位嫂嫂,今天明显也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可是与徐春芸一比,未免都是失了颜色。 瞧瞧人家这一身打扮,最新款的冰灵蚕丝冰蓝长裙,满身都是水蓝冰种首饰,脸色也是白里透红,气血滋润,显然是长期养尊处优,过着贵妇大奶奶的日子。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长宁徐氏的嫡女回来探亲了呢~ 她们都是满脸堆着笑,拉着徐春芸家长里短的说着话,可眼神却暗中向自己丈夫瞟去。 瞧瞧妹妹这一身,再看看咱们这一身,就不嫌磕碜吗?难不成堂堂长宁徐氏,比平安王氏差了那么多吗? 徐振兴兄弟俩心中满是苦涩。 好了,这下麻烦大了。 妹妹那一身行头,全套置办的话,没个上千乾金怕是下不来。有这闲钱,当然是优先补贴给孩子们修炼用,哪能如此糟蹋? 兄弟两个赶忙转移注意力,抱起了才两三岁大的王室宁。 这孩子是王宗卫之子,也是平安王氏第九代“室”字辈的第一个成员。 如此一来,话题自然转到了小辈身上。 “宗卫这小子,年轻时候有些不着调。”身为大舅舅的徐振兴说道,“不过近些年来倒也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儿了。对了,我记得他娶的是公孙氏的直脉吧?” 一提到长子,徐春芸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宗卫那孩子年少时浪荡了些。好在四叔叔亲自出手调教了一番,让他迷途知返。” “如今那小子正在东海卫发展,手头上已经管了不少事儿。他那媳妇儿也是公孙大娘亲自去说项的。那孩子聪明能干,正好能降得住那兔崽子。” “姑姑倒是好福气。”二嫂党氏笑了笑,“不过咱们家有年也不差,现在还没到三十呢,便已经是炼气境七层巅峰,连家里老祖宗都夸了几次。” 一说起儿子徐有年,党氏的眼神也不由微微得意。 大嫂子雷氏眼神倒是有些不自然,显然是家里的孩子拿不出手,至少比不上徐有年。 “没想到有年现在这么有出息~”徐春芸笑得开心,像是不经意般说道,“说起来,咱们家宗昌这些年也忙得很,没回来看看诸位。” 此言一出,老二徐振业的脸色顿时尴尬了。 他朝着党氏脸色一板,道:“你个妇道人家,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咱们家宗昌才二十二岁就已是有名的青年高手了,比有年可出息多了~” 老大徐振兴略一犹豫,也是问道:“妹妹,我听说璃慈去紫府学院考试了,不知道通过没有?” 紫府学院考试? 没听说过此事的众人顿时关注了起来。 有资格去紫府学院考试已然算得上英才了,若是能考过,哪怕当一个普通弟子,未来也必然是一个灵台境。 对于女儿王璃慈,徐春芸关注得并不太多,而且王璃慈的真实修为也是处在保密之中,就连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太清楚。 徐春芸想了想说道:“这些事儿都是守哲四叔叔安排的。璃慈考完之后就留在了学宫,应该是考试通过了吧。” 此言一出,徐氏众人顿时兴奋不已,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私下里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但是王璃慈如果能成为灵台境,那他们这些当舅舅舅母的,可就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说出去,非但有面子,还有里子! 说不定,将来璃慈大丫头就是他们全家的倚仗了~ “好好好~”徐安明也是老泪纵横,欣慰不已,“璃慈一入学宫,未来必成灵台境。没想到我徐安明的孙辈之中,居然也能出一个灵台境!” 王守信看的是默然不语。 徐春芸不太关注女儿的事,再加上女儿有意隐瞒,自然也就不清楚真相,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女儿王璃慈可不是未来的灵台境,而是早就已经成为了灵台境。 此外,他也听守哲说了,璃慈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未来的前途十分远大。 王守信暗想,璃慈拜的多半是一个天人境师傅,难怪守哲要保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引起一阵风波。 看着徐春芸那一脸春风得意,恨不得把儿女的优秀之处炫耀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模样,他心头就是一阵汗颜。 罢了罢了,就让她继续蒙在鼓里吧~ 只可惜,便是连王守信自己也是被蒙在了鼓里。王璃慈拜的哪里是天人境师傅,而是堂堂紫府上人,并且是紫府上人中排名靠前的副院长大人。 正在众人对王璃慈没口子大夸特夸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威严而爽朗的声音:“三哥,我听说春芸和守信来了。这事儿怎么也不通知我?” 这声音…… 徐春芸哥嫂父亲一家子全部愣在了当场。 这这,这不是家主徐安邦的声音吗? 他们长宁徐氏,什么时候直脉小辈回来探亲也要通知家主了? 若真是人人如此的话,那家主岂非要忙死? …… 第五十八章 守哲定计!搅弄风云 …… 不过,既然家主到了,也容不得徐安明一家多想,急忙上前将家主徐安邦请了进来。 相较于徐安明这个普通的直脉小家庭,已经灵台境初期巅峰的徐安邦明显是长宁卫的一个大人物。无论是眼界情报,还是其他消息来源,徐安邦都有着绝对的优势。 徐安邦的态度十分和蔼,对徐安明一家客客气气,嘘寒问暖了一番,随后更是对徐春芸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关怀备至,好似她是长宁徐氏嫁出去的嫡女一般。 这让徐春芸有些受宠若惊。 活了这一辈子,她也没有单独和家主徐安邦说过两句话。 最终,徐安邦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守信身上,态度和蔼亲切:“守信啊,你可是咱们长宁徐氏的女婿,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事儿多回来走走,多联络联络彼此的感情。” 慰问完之后,徐安邦便不再打扰他们小家庭的团聚,只是嘱咐王守信在长宁徐氏多呆几天。 然后,他便离去了。 等徐安邦一走,徐安明这个小家庭的成员们瞬间便又热闹了起来。 三个嫂子对王守信夫妇更是亲密热忱,他们甚至安排家丁去通知了小辈们回来,说是要让他们好好拜见一下姑姑姑父。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暂且不提。 傍晚时分。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的私人书房内,王守信喝着灵茶,与徐安邦对席而坐。 旁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作陪。 那女子约摸四十岁左右。长相好看,自有一番雍容美貌气质。 而那男子长相也十分周正,气度从容不迫,面色沉静如水,显然是长宁徐氏的重要干将。 女子叫王琉琴,乃是平安王氏第六代女子琉字辈的老五,也就是王守哲王守信的五姑姑。 而那男子名叫徐安峰,是长宁徐氏安字辈的老十三。 王琉琴,王守信,都是平安王氏与长宁徐氏联姻的直脉族人,也是两个家族血脉和关系的纽带。 王守信身为守字辈的大哥,压力和负担一直都很重,向来性格沉稳,从不冒险激进。 也是由此,很多人都以为王守信天生有些木讷。 但是王守哲却知道,他大哥王守信一样十分聪明,而且十分沉得住气。 他从十八岁起跟着父亲王定川在兴茂蚕庄中做事,如今已经五十三岁了,早就已经能独挡一面。在他的经营下,蚕庄这些年一直稳步发展,已经成为了王氏的支柱性产业之一。 此等人物岂会简单? 徐氏家主徐安邦正在看一封信。 看完之后,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呵呵道:“守哲家主的意思我已明白。此番咱们两个家族的合作,守哲家主已经全权委托于你。” 说话间,徐安邦对王守信眼神更加重视了几分。 从信件中可以看出,王守哲对王守信十分信任和倚重,甚至可能有将王守信培养成灵台境的打算。 这步棋若是成功的话,王守信在未来一百多年里,也将成为王氏族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徐家主。”王守信脸色郑重,“我四弟曾说过,长宁徐氏与咱们平安王氏早在一百几十年前便是姻亲,血脉早已相融。更何况,在我平安王氏最困难的时候,长宁徐氏对我们也颇为照顾。光是蚕庄中出产的生茧溢价收购,便已让我平安王氏铭记在心。” 王守哲向来是一个感恩之人。 尽管两个家族因为过去的种种,有过嫌隙,彼此的感情也疏于平淡,但长宁徐氏终究是念着当年的香火情,照顾过平安王氏。 这份情他不得不领。 长宁徐氏除了有些势利眼,以及太过守旧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 “守信,你还是叫我五伯吧~叫我家主未免太生分了。”徐安邦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虽然之前对平安王氏的照拂,只是出自香火情,并没有想过要其回报。 可一个能够时刻记着你的好的家族,自然比白眼狼家族更加适合加深关系,共同合作。 双方在确定了有合作的基础后,徐定邦就表情凝重地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们长宁徐氏遇到麻烦了。”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王守信喝着灵茶,淡定道,“长宁卫就这么点地方,拥有两个天人家族已经比较拥挤了。无论是天人皇甫氏,还是天人雷氏,都不太愿意见到另外一个天人家族崛起。” 唯一不同的,就是能不能豁出脸面,直接出手狙击了。 “咱们长宁徐氏也有自身的弱点。在织造领域内已精耕细作了将近两百年,可根基方面却太过薄弱。这才给了皇甫氏一个狙击你们的机会。用我四弟的话来说,就是过得太安逸了,不懂居安思危。” “这……” 徐安邦的心头虽然有些不爽,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 他脸色沉重而难看:“前马皇甫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新型织造工艺,无论是缫丝还是编织丝绸成本都只有我们的一半。” “如今他们以高出五成的价格收购周边地区所有生茧,逼得我们不得不抬高生茧收购价格,以满足生丝和丝绸的生产和供货需求。可如此一来,我们非但赚不到钱,还在不断的亏损。” “若是换做平常,我们长宁徐氏还能与之耗得起。可如今,咱们长宁徐氏的老祖宗正在筹措冲击天人境的资源,至少还差十万乾金以上。本想靠着未来十年的丝绸收入去借贷一笔钱,却不想遭到了前马皇甫氏的狙击。” 徐安邦忧心忡忡道:“你也知道咱们老祖宗现在已经一百六十五岁了,越往后拖,冲击天人境的成功几率就越低。” “五伯可有曾想过,再变卖一大部分资产。”王守信淡淡地提议道。 “守信你有所不知。”王琉琴第一次开口说道,“其实家族已经抵卖了一些资产,若是抵卖得更多,便是伤了家族的大元气。万一老祖宗冲击失败,长宁徐氏便极有可能从盛转衰。” 家族一旦出现衰退的迹象,便极有可能陷入到恶性循环中,一路走低。 王琉琴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天人世家,想要完成天人交替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旦失败一次,便会元气大伤。若是失败两次,那个天人家族能不能维持得下去都是个问题。 八品世家冲天人家族那就更难了,得靠机缘运气,甚至是一两百年的积攒。 早在一百五十年前,长宁徐氏就曾冲击过天人境,只可惜那一次的老祖宗失败了,陨落在了天劫之下。 而长宁徐氏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一直隐隐有些衰退的迹象。 若是变卖资产冲击天人再次失败,长宁徐氏在未来数十年里,能不能再保持住八品世家的名头还是个问题。 世家向来是往上走难,可要往下走,那就甭提有多快了。 “老祖宗的意思是,他此番冲击天人境至多有一半把握。”徐安邦颇为无奈道,“便是老祖宗自己都不愿意孤注一掷。否则一旦失败,哪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长宁徐氏是一个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家族。若是什么都去冒险的话,置整个家族于何地? 冲击天人家族固然重要,但整个家族能太太平平地维持延绵下去更为重要。 徐安邦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尴尬却还是说道:“守信啊,五伯知道咱们平安王氏现在发展的很好,家族结余的现金也较多。五伯厚着脸皮和你开个口,平安王氏能否借我们十万乾金,给老祖宗一次冲击天人境的机会。” 王守信的眉头直皱:“现在长宁徐氏最大的问题,是支柱产业遭到了狙击。未来的还款能力遭到质疑。若非如此,我相信长宁徐氏也不会向我们开口。” “没错。”徐安邦脸色有些颓然,“皇甫氏在这个时候出手狙击,也是在打击咱们老祖宗这一次冲击天人境的决心。” “他们还派了中间人给了我们暗示,说只要老祖宗放弃这一次冲击天人的机会,他们也不想与我们撕破脸皮,会撤出织造业。” 晋升天人家族,是每一个八品世家共同的愿望。 可长宁徐氏如今却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五伯,恕我直言。”王守信一脸严肃的说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便很难再收回。也许皇甫氏会履行承诺,短时间内撤出织造业。可谁又能保证,他三十年后,五十年后,不会再度出手?难不成长宁徐氏甘心,世世代代被如此压制?” 徐安邦看出来了,恐怕是平安王氏的王守哲对此早有定计。 他当即说道:“守信啊,你我都不用再绕圈子了。守哲家主的意思是?” “十万乾金我们可以借。”王守信说道,“但是未来长宁徐氏在织造业这一块,我们平安王氏要永久占有四成的股份。” 徐安邦勃然色变:“守信,你这话太过分了吧?区区十万乾金就想占我徐氏四成股份,未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吧?” 王琉琴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劝道:“家主且先息怒。我相信守哲守信都不是趁火打劫之人,其中必然有隐情。” 徐安邦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只是依旧有些不愉。 他冷冷盯着王守信,想要听听这小子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其实五伯你有所不知。”王守信撇了撇茶末,好整以暇地抛出了一颗炸弹,“这些年来我们平安王氏也一直在研发缫丝技术,以及织布织丝绸技术,若非我们顾念着和长宁徐氏的香火情,恐怕不用皇甫氏出手,长宁徐氏的织造业就已经提前出局了。” 什么?! 徐安邦惊得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了。 王琉琴夫妇也是侧目不已。 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可这种事想要证明非常简单,王守信根本没理由欺骗他们。 王守信却仿佛一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依旧沉稳镇定。 蚕庄上的事情一直是他负责的,新的技术也是他在四弟的指点下,带着庄上的管事们一点点摸索,琢磨出来的,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他侃侃而谈,将平安王氏研发的一些人力或水动力的缫丝设备,织造设备的效率略微解释了几句,随后说道:“五伯,一旦我们两家展开合作,凭着我们的先进技术,反而可以让皇甫氏深陷其中,脱身不得。” 徐安邦的脸色越来越精彩了起来。 他是一位合格的家主,对家族的支柱产业织造业非常了解。 若是真如王守信所言,岂是能拖住皇甫氏那么简单? 未来更是可以大面积扩增产能,不断兼并发展。如此,别说给出四成股份了,便是给出五成,六成,长宁徐氏都是大赚特赚的。 不过,兴奋之后,他又沉寂了下来:“守哲家主不愧是能够振兴王氏的能人。他这一招,怕是需要我们与皇甫氏正面杠上,至少也要牵制住他们一部分的精力和财力吧?” “那是自然。否则我们平安王氏凭什么既要借出十万乾金,还只占四成?”王守信淡定道,“而且五伯也不用太过惧怕皇甫氏。守哲四弟有一计,可令皇甫氏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深陷入进退不得的泥潭之中。” 徐安邦眼睛一亮,几乎想立刻就答应下来。 不过,他终究还是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须得与老祖宗商量一番。安峰,琉琴,你们送守信回去休息吧。” “是,家主。” 王琉琴与徐安峰,纷纷应声道。 随之,王守信也是起身告辞。 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面对如此诱惑,以及对皇甫氏的暗中愤恨,长宁徐氏必然会选择合作的。 而后,王守信又与五姑姑,五姑父略作小叙。一直到夜深人静后,他才回到了荔香园的厢房之中。 这是特地安排给他与徐春芸临时居住的。 可他刚一进门,便是双腿一软,差点就拔腿而逃。 只见徐春芸喝了一些酒,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在红烛映衬下格外妖娆。 她媚眼如丝地朝王守信勾了勾手指:“夫君,你过来。” 我不过去。你这么妖,是要吃人啊? 王守信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 “王守信,你这狗东西给老娘过来!” “春芸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不行,今天我高兴。老娘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得劲!我说过,只要你给我争脸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你别乱来啊,救唔……” …… 第五十九章 巽风血脉和我的霸气姐姐 …… 王氏主宅。 演武场。 今天是最近难得的晴天,演武场的青砖地面不像之前那么湿滑,周围专门种植的大树也难得精神起来,衬得整个演武场都好似多了几分活力。 演武场内,两位青年正在切磋。 其中一位相对稚嫩一些,身上穿着干练的玄武劲装,双手握着宽刃战剑,一招一式都是大开大合,如同力劈华山一般。 锋刃呼啸,剑光如潮,剑芒如雨。 另外一位年纪略大,身上则是穿着居家的锦袍,姿态轻松惬意。 只见他手腕挥洒之间,剑芒耀动如星辰点缀,仿若率性而为,却又妙到毫巅,轻轻松松地破去了那稚嫩青年的所有招数,颇有一些“任凭他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度。 这一对正在切磋的青年,自然就是好不容易因祸得福醒过来的宗字辈老二,王宗昌,以及平安王氏的家主,王守哲了。 叔侄两个虽然修炼的都是王氏玄元剑,但因为性格不同,打法上也有很大的不同。 王宗昌更喜欢大开大合一些,而王守哲的剑势更加细腻精妙,每一招每一势式绝对不浪费多余的玄气。 “四叔,再试试我这一招!” 久战无功下,王宗昌一个翻身就落到了丈余之外,随即双手紧握宽刃战剑,摆出了一个蓄势的姿态。 蓦然。 他动了。 澎湃的玄气骤然以他为圆心爆发,他身周气劲鼓荡,身躯也如同利箭一般向着王守哲冲来。 奇特的是,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劲将他托住,让他整个身躯都隐隐有漂浮之感,身体周围氤氲的气息更是如同一股清风,让他的速度较之平常还要快上了不少,身形也灵活了不少。 一剑自下而上撩去。 剑势如潜龙出渊一般,快速而霸道。 “来的好!” 王守哲见状也是赞了一声。 他这个侄子非但修炼刻苦,基础扎实,脑子也是十分活络。这才刚刚开发出血脉天赋,就融入到了战斗之中。 他不慌不忙,一剑随手点出。 剑芒平淡无奇,没有半点气势。 可这一剑,却精准无误地点在了王宗昌那一招的最为薄弱之处。 “铛!” 一声龙吟般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王宗昌那华丽的剑势,顿时如雪崩般被瓦解。 他“噔噔噔”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剑都差点握不住,体内气血更是翻腾不已。 他面露苦笑:“四叔,我不打了。这也太憋屈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招式。” “四叔正是帮你检验检验。任何新招式草创出来必然有诸多缺陷,只有经过实战慢慢打磨,查漏补缺,才能变得更厉害。”王守哲微笑地说道,“来来来~四叔刚打出些兴致来。” 随即,两人又是交战在了一起。 小半天功夫后。 王宗昌累得差点瘫软在地,眼睛翻白,嘴里直喊着“不打了”,“不打了”。 王守哲却依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自从你五姑姑去了学院后,我已经好久没打得如此尽兴了。” “宗昌你要加油,以后没事多找四叔来切磋切磋。这样吧,每隔三天咱们就来一次。依四叔看,你这巽风血脉还有很多潜力可挖。” 没错,王宗昌这小子被嫁衣血蛊钻入体内后,最终完成了血脉的蜕变,因祸而得福,觉醒了巽风血脉。 而且,血脉觉醒程度还不低。 虽然还未用测灵阵测试过,但王守哲根据他的表现能大致推断出来,宗昌如今的资质应当在“中品甲等”上下。 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王珞秋和王珞静没有服用“初级血脉改善液”的时候,资质差不多就是这个级别。 等他再成长成长,参加试炼得到奖品后,未来极有可能又是一位天骄。 这也是平安王氏第二位男性天骄。 这让王守哲心中微微感慨,总算略微摆脱了一下阴盛阳衰的气息。 王宗昌好悬没晕过去,感情四叔是把他当做了五姑姑的替代品。 这未来的日子可怎么熬? 他又不像五姑姑那么变态,不管怎么被虐,依旧是那么元气满满,充满了战斗欲望。 “咱们这打了半天,肚子有些饿了。想必你四婶应该已经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走走走,陪我一起回去吃顿饭。” 王守哲再次笑呵呵地提议道。 王宗昌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四叔,这,这个,我还不饿……” “不,你饿了。” 王守哲还是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王宗昌这一次不是好悬没晕过去,是真的晕了过去。 刚被四叔虐完,又要被四婶虐,这日子没法过了! …… 午后! 王守哲躺在他的太师椅中略作小憩。 周围都是茂密的绿色植物,遮住了烈日头,让他院子里散发着丝丝凉意。以及各种奇花异卉,吸引着蜜蜂蝴蝶等昆虫忙忙碌碌。 如今王氏家族已经成长了起来,许多家族成员都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多数时候,他只需要抓大放小,进行运筹帷幄而已。 娘子家的云雾灵茶,尤其是适合这炎炎夏日里品茗,甘甜生津而静气凝神。 偷得浮生半日闲。 日子还是惬意的。 蓦然! 巧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家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王守哲微微皱眉,淡定道,“遇事先静气凝神,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个……”巧儿喘了口气,冷静了下来,“璃瑶小姐在族学里,把王老夫子的胡子给烧了。还纠结了一帮同学,把老夫子堵在了教务室中,说是今天不把他收拾明白了,她的姓就倒过来写。族学里的先生们搞不定了,请您赶紧过去看看……” “我……她的姓倒过来写,还不是姓……等等!” 然后王守哲反应了过来,猛地跳起,飞速冲了过去。 可才冲了一半,他又折了回来,把巧儿拉到一旁低声吩咐:“此事千万莫要给娘子知道。” 巧儿赶忙点点头,俏脸微红,家主你气势汹汹把我拉到角落里,还以为你要图谋不轨呢。 然后王守哲又飞奔了出去。 即便是王守哲碰到这种事情,也是有些头皮发麻,又觉得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体验到被叫家长的人生经历。自家宝贝女儿,还真是让他不省心。 王守哲到了后院码头。 跳到了一艘小船上,这小船长相十分奇怪,没有船撸船桨,更是没有船舷。与其说是船,倒是更像是水上滑板,十分轻巧。 浑厚的玄气透过脚下一催动,那艘轻盈而尖尖的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身为灵台境修士,已经可以做到短暂的御空和漂浮,一掠出去百多丈也实属平常。但是想要直接飞过珠薇湖,那就是痴人说梦话了。 亦或者是让他踏水而行,来个漂亮的蜻蜓点水般飞掠,倒也不是做不到。 就是这一路要是靠蜻蜓点水般掠过万亩水域的湖泊,纯粹就是自虐。 因此,他参考水上滑板的样式,打造了这种小船。用玄气来催动,非但速度极快,省力又拉风,还不失为一种有趣的玩具。 他背负着双手,如玩滑板般身躯微微侧着,仿若那剑仙一般踩着飞剑在空中遨游,略一侧身,便激荡出了一道水花。 只可惜,这种水中滑翔小船,只有达到了灵台境才玩得转。寻常的炼气境,没几下玄气就接不上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对岸的大面积建筑群。 那里有王守哲大力开发的,珠薇豪苑一期二期三期。 这个从珠薇湖挖掘淤泥,填泽造房的大工程,可是给王守哲前期积攒了不少资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便是王氏发家致富起步之地。 如今的珠薇豪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一片荒泽之地了。 大量的房屋田产以及人口的聚集,先是让这里出现了小型的集市。 随后王守哲更是加大了投入,发展出了许多商业门面,形成了商业中心,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连许多外镇和长宁卫的富户,也都在此购买了不少门面,以做长期投资。 再往后。 王守哲索性在这里打造了新的王氏族学。 新的王氏族学规模很大,光是如今已经开发的部分,便足以容纳上千名师生。 最早的王氏族学,仅仅教授和培养王氏子弟,以及旁系比较优秀的子弟。 但是现在只要是平安镇的居民,不管是佃农、平民、手工业家庭,亦或是不入品的玄武家族。在满足前提条件下,都可以申请进入王氏族学学习。 很快,王守哲就抵达了湖岸对面。 在那边,建立了长长的护岸提防与景观带,可供游人玩耍观湖。还有小型码头停泊着一些船只,可供游湖赏景等。 王守哲的小船激起了一道浪花,帅气地停靠在了码头上,引得周围许多人关注。 码头边上。 一只硕大的乌龟,也是抬起了巨大的脑袋,眨着眼睛瞅着王守哲。它在思考,与它有着血脉契约的主人,何事如此匆匆忙忙赶来? 没错,这只巨大而灵性十足的乌龟,正是王氏的镇宅灵兽元水灵龟。 如今的它,已经成为了珠薇湖的一道靓丽风景和吉祥物,抬高门面和房价的瑞兽。 当然,它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每天接送王璃瑶小姐和王宗安少爷上下学。 王守哲规定,但凡王氏所有家族子弟,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则必须在族学上学。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一对儿女。 王守哲认为,在族学中和同龄人的交往,按部就班的学习成长。会让孩子得到一个完整的人生,身心也会更加健康和积极。 此时。 王守哲没空管搭理元水灵龟,跳上了码头,飞速往族学而去。 平安王氏族学依水而建。 从理论上来说,它已算是平安学院了。 但是王守哲依旧采取王氏族学这个名字,因为从族学中培养起来的孩子,都是为整个平安镇培养人才,未来也会进入到平安镇各阶层之中,成为基石和栋梁。 平安王氏不是慈善机构。每个进入族学的孩子都得有人担保,并与家长签订合同。 王守哲做的所有一切,最终的目的,终究还是要让平安王氏变得强大,让平安镇变得更加强大。 规划占地上百亩的王氏族学,目前仅仅使用了两成。 但是年龄大大小小的学生,已经超过了五百个,这些都是王氏未来的人才储备。 人才这东西,可不仅仅局限在于高端战斗力上,而是会体现在整个王氏的方方面面。 在王守哲规划的未来王氏大格局中,对于人才的需求始终处在紧缺之中。 王守哲很快到了他耗费许多精力打造的族学内。 一位女先生,早已经等候在了族学门口,一见到王守哲便急忙迎了上来:“院长大人,您可算来了,快点谁我去劝劝璃瑶小姐。她说老夫子要是不站出来道歉,她便要烧掉整个族学。” 王守哲好悬没气晕,王璃瑶啊王璃瑶,你老爹辛辛苦苦积攒家底筹建族学容易么?这哪里招惹到了你,竟要一把火烧了? 这不是坑爹么? 他忙随女先生过去。 那女先生三十几岁,长得颇为婀娜多姿,还透着一股难得的知性美。她是女子中比较罕见极有文化的先生,思想也比较开放,乃是王守哲花大价钱聘请而来的。 毕竟考虑到族学越来越大,读书的女孩也日益增多,族学中多一些女先生极有必要。 很快,王守哲见到了那一幕。 他花大价钱修建的崭新教学楼前,聚集了各年龄阶段的男女学生们,而且多数还是女生。她们簇拥着一个八九岁模样,长得粉雕玉琢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面色冷峻沉着,往那里一站,便仿佛有一种披靡纵横,君临天下的霸气。 而她身旁,还有一位五六岁男娃,他都已经快要哭了起来,瑟瑟发抖之中。姐姐,咱们别玩这么大行不行? 这要是被娘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一顿毒打。 关键是每次姐姐闯祸,便会把他也牵连进去,然后娘亲打他打得更凶! 得姐如此,命运多舛! …… 第六十章 隐幕后!操盘长宁(7000大章) …… 就在王宗安瑟瑟发抖中,王守哲赶到了现场。 “王璃瑶!”王守哲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声,“你站台子上干什么?你……” 然而,他的下半句训斥愣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王璃瑶一见到爹爹,那张漂亮小脸蛋上的沉着和威严,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小嘴儿一憋,眼泪汪汪了起来。 然后她飞扑到了王守哲的怀里,委屈得嘤嘤哭起来:“爹爹,你可算来了,呜呜~” 见到宝贝女儿如此委屈巴巴的模样,王守哲的心一下就化了,哪还顾得上生气? 他忙把宝贝女儿稳稳抱住,揉着她的头发一脸心疼:“你这孩子,站在台子上那么高,也不怕摔着?” “爹爹,老,老夫子他欺负人。”王璃瑶嘟着小嘴,眼睛中含着泪水,气得漂亮的小脸颊都鼓了起来。 王守哲一滴冷汗。 这一整个场面,我怎么看着像是你在欺负老夫子? 然后王守哲就对儿子训斥道:“王宗安,你是干什么吃的?就傻愣愣地在旁边干站着,也不知道要劝劝你姐。” 王宗安的眼睛倏地瞪圆了。 这,这也怪我?我才五岁好不好? 再说了,我明明劝了好多次了,可姐姐她能听我的吗? “你还敢瞪我?”王守哲一脸威严,“身为我平安王氏的少族长,控制不住场面就是你的错。回去再收拾你。” 好吧! 王宗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一下,一顿揍怕是免不了了。不过他倒也习惯了,每次姐姐闯祸,他都免不了要受牵连。 身为王氏嫡长子,他真的太难了~ 随后,王守哲看向了那些聚众闹事的学生们,眼神扫过时,他们都瑟瑟发抖。 不过,这一次王守哲也没与他们计较的心思,而是说道:“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可让王守哲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群孩子们怕归怕,却没有听话得散去,而是眼巴巴地看向了王璃瑶。 正躲在王守哲怀里哭诉和撒娇的王璃瑶,挥了挥手说道:“没听我爹爹说吗?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学生们这才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去了。 惹得王守哲是一滴冷汗。 怎么在这族学里,他的威严还不如女儿的管用了? 然后他又看到那一群孩子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躲避着他的视线,试图溜走。 “王珞岚!王守明!王珞晴!王宗耀!王璃莲!” 王守哲每叫到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一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走了回来。 从年龄最大的王珞岚,到年龄最小的王珞晴,在王守哲面前排成了一排,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瞅他。 “王珞岚。”王守哲瞪眼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着侄女儿侄子他们一起胡闹!” “四哥哥。”王珞岚干笑了两声,弱弱地说,“还不是因为老夫子,他有些太欺负人了。我也就是声援一下瑶瑶,没干别的坏事。” 曾经还在王守哲怀里的小八王珞岚,此时已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出落得非常标致,是个小美人儿。 “哼!” 王守哲哼了一声,仍是有些不悦:“老夫子那人我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古板,却也是咱们王氏旁系的老长辈。真要有什么问题,就不能好好解决?我看你就是闲的慌。正好你四姐姐那里忙不过来,你去那边组织一支难民队伍,疏浚扩增一下河道,目标不低于三十里。” “是,四哥哥。” 王珞岚虽然有些委屈,却还是乖乖地领命而去。 类似的工作,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王家的孩子就是这一点好,虽然需要读书修炼,却也需要参与到家族事务中。 不单单是王珞岚,便是王珞淼,以及曾经的王珞秋、王珞静等女孩子,读书的过程中也一直参与家族事务。 这会给她们极大的锻炼,迅速得到成长。王氏的各位大小姐们,没有一个是完全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然后王守哲,又将目光看向了王守明,王宗耀两个。 这两个男孩,一个八岁,一个九岁,都是王氏血脉的延续,家族未来的根基。 尤其是那王守明,是守字辈男丁最小的一位,是六叔王定海的次子,取代了王守业原有第七代男丁老幺的位置。 他就被王守哲这么一看,就瑟瑟发抖起来,老老实实地说:“四哥,我错了。” “四叔,我也错了。”王宗耀同样十分害怕,心肝都在颤抖了,“千万莫要告诉我父亲。” 他是二哥王守义次子。二哥虽然脾气温和,但是对于子女的要求却十分严格。此事真要落到二哥耳朵里,宗耀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你们两个已经开始温养经脉,进入初步修炼阶段了,力气不比普通人小。”王守哲说道,“还是给我去难民营,承担施粥和安抚难民的工作。也让你们知道知道,生活是如此不易。” 两人一听,不惊反喜,对王守哲拱手道:“多谢四叔/四哥。”做这些工作,非但不需要被告之家长了,还能赚点功勋值。 最后,王守哲将目光落在了王璃莲和王珞晴身上。 两个女娃娃也是有些畏惧地看着王守哲,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王珞晴乃是珞字辈的老九,若无意外,她恐怕就是珞字辈最小的一位。 当然,也不排除六叔王定海,来个老夫聊发少年狂,再给他王守哲生一个妹妹出来。 现在家族条件好了,经济压力和负担都小了许多,生养率也比原来高了不少。 “四哥哥。”王珞晴今年才六岁,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王守哲,奶声奶气道,“是瑶瑶姐姐说老夫子太欺负人了。” “那是你瑶瑶侄女,不能乱了辈分。”王守哲溺爱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再说了,老夫子还能欺负你啊?” 这破丫头年龄最小,辈分却高,王宗卫都三十岁了,还得老老实实叫她一声九姑姑。 “四叔。”王璃莲也是有些委屈巴巴的说,“我也觉得瑶瑶姐姐说的对,老夫子就不应该,看不起族学里的那些女先生。” 王璃莲是二哥王守义的长女,今年也不过七岁。她虽然比王珞晴大一岁,但实际上都是半大点的小姑娘, 对于几个年龄还小的女孩,王守哲也不忍苛责,只好捏了捏她脸蛋说道:“你们啊,现在的目标就是好好读书。真要有什么问题,那就和四叔反映,四叔会解决的。” “四哥哥,我们错了,我们也愿意挨罚。”王珞晴倒是挺有担待,“我们也愿意去难民营帮忙。” “行,等我处理完这事后,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掉。”王守哲说着还瞪了一眼王璃瑶,“也包括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爹爹。”王璃瑶倒是不怕挨罚,“我也听七姑姑和四姑姑说,最近难民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平安镇,有太多的安置工作要做。” “真乖~” 王守哲夸了她一句,随后便放下她,和她一起跟着女先生到了老夫子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坐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的模样十分凄惨,原本颇有威严的白色胡子被烧了一大半,脸上也黑一块灰一块,看起来相当狼狈。 他双手拄着拐杖,直至此时都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有些惊恐未定的模样。 “守哲,你平常是怎么管孩子的?看看你们家王璃瑶,天天在族学里惹事生非。” 见到王守哲,老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言辞犀利地抨击起来。 “王老爷子,消消气,消消气。我先来问问情况。” 王守哲对这个半辈子都在为王氏兢兢业业服务的老前辈,也是颇为尊重的,闻言忙安抚他。 这老爷子叫王阳杰,乃是王氏旁系子弟,也是一位非常杰出的读书人,曾经也云游天下,见多识广,甚至还在长宁卫城守府担任过文职要员。 想当初,还是珑烟老祖出面将他招了回来,在族学中担任教授。他教过不少人,便是连王守哲的前身也是他教出来的,这一辈子也算是劳苦功高。 因此,在新的族学中,他担任了副院长。 至于正院长,那当然是王守哲挂了个名。只不过他平时事务繁忙,基本不在族学管事。 王守哲这个家主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见他开口,老爷子果然消停下来。 随后,王守哲将目光落在了宝贝女儿身上。 女儿现在已经八岁了,早已过了不晓事的年龄。 只见她双手环抱,气鼓鼓的,还有一些小委屈地说道:“爹爹,你不是一直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吗?可老夫子总是偏爱那些男孩子。” “那些男孩子犯了错,他只是轻飘飘训斥几句。可若是族学里那些女孩子犯了错,老夫子总是说要把她们赶回去。还有老夫子,总是说学院里不应该有那些女先生,动不动就训斥她们。我是气不过,才和她作对的。” 这个王守哲倒是知道。 王阳杰老爷子的确有重男轻女这毛病。当初珞秋她们那么不爱读书,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且,当初珞秋珞静她们,好像也没少和王阳杰作对。 “那你也不能烧老夫子的胡子,既然有问题,那就应该解决问题。”王守哲肃着脸,“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觉得族学里得有一个女的副院长。”王璃瑶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王守哲一问,她就抱着胳膊,一脸认真地侃侃而谈起来,“还得定下明确的规矩,不论是谁犯了错都得挨罚,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区别对待。”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王守哲说道,“不过,瑶瑶你的处理方式太过激进了。先和老夫子道歉。” 王璃瑶对父亲十分尊重,虽然心中仍有委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了歉。 然后,王守哲也对王阳杰拱手道:“老夫子,我也代小女道个歉。” 态度十分的诚恳。 王阳杰一下子有些慌了,也是急忙还礼道:“守哲家主,我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不是特地为难璃瑶小姐。” 如今的王守哲,可不是当年他教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如今的王守哲,在整个平安镇可谓是一手遮天,只要一句话,就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他哪里敢受这一礼? “不过这孩子说的也有些道理。”王守哲郑重道,“咱们王氏能走到今天,也有不少女子做出了卓绝贡献。不论是大娘公孙蕙,还是珑烟老祖,都是女中翘楚,还望老夫子能做到‘秉公处置’几个字。” “是,家主。” 王阳杰不知为何,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寒意,急忙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瑶瑶,这么处理,你满意吗?”王守哲一脸认真道。 “满意。只要老夫子能做到秉公处置,我也愿意尊重他。”王璃瑶也是认真的点头。 “既然如此,那咱们该惩罚的也要惩罚。”王守哲表情严肃道,“有道是‘女不教父之过’,是爹爹平常对你疏忽管教,才让你变得有些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这一次,爹爹和你,还有安安一起受罚。” “是,爹爹。”王璃瑶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老老实实的认罚。 可王宗安却是一脸呆萌。 又被牵连了。 我这个少族长,太难了! …… 长宁徐氏。 作为一个拥有三百年历史的老牌八品世家,长宁徐氏真正的底蕴,绝非它外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就在它主宅最深处,有一座古老的殿堂,称为“藏灵殿”,乃是徐氏供奉列祖列宗的祠堂。 但这又不仅仅是简单的一座祠堂。 里面供奉着长宁徐氏赖以安生立命的根本,一件宝物。 此宝名为“镇龙碑”,乃是徐氏祖传的一件珍宝。 配合着在藏灵殿的大阵,它可以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哪怕是天人境修士硬闯,也有可能被镇压,最终活生生地磨死。 只可惜,这“镇龙碑”有着不小的缺陷。 一来,它不可移动,必须配合着大阵使用。 二来,它表面上已经隐隐有裂纹,显然可用的次数不多了。 这也是应有之义,否则,长宁徐氏如何有资格在长宁立足? 正是靠着“镇龙碑”这一件大杀器,才令诸方忌惮。 此刻。 镇龙碑下,一位灰袍老者正盘腿而坐。 他须发皆白,皮肤已经不复年轻时的光洁,额头上也已经有了不少皱纹,显然已经步入了真正的老年状态。 然而,他的气息却内敛无比,让人无法觉察他的深浅。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中年锦袍男子,正是徐氏当家家主,徐安邦。 “老祖宗,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徐安邦垂着手,恭敬地说道,“根据我的推断,此番王氏出手,看似是为了帮我们,实则另有目的。其目的,多半是想让咱们长宁徐氏成为出头鸟,与皇甫氏正面纠缠,吸引住皇甫氏的所有火力。” 闻言,那位辉煌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无喜无悲:“安邦,那你的意思是……” 许安邦沉声道:“若是我们拒绝平安王氏,未来必然是看这皇甫氏的脸色过日子,富贵生死,全在人一念之间。但是,我们倘若和王氏合作,便会与皇甫氏彻底撕破脸皮,从此再无转圜余地。此事事关重大,安邦不敢做主,还请老祖宗示下。” 灰袍老者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悸动,看向徐安邦:“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出来了。既然你心中已有想法,不如说说看。” 徐安邦深吸一口气道:“据我观察,平安王氏王守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这一次,怕是所图甚大。” 他说出了自己在上次迎接紫府学宫亲传弟子时,发现的某些异常细节,以及他这段时间对王守哲的观察和了解。 “王守哲此人,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谨慎无比,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此番对皇甫氏出手,必然也是经过全盘考虑的,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针对皇甫氏的计划。” “有意思,有意思~” 灰袍老者苍老的脸上掠过一抹笑意。 想当初,平安王氏的老祖宗宙轩老祖,也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想不到,宙轩老祖故去才不过几十年,平安王氏就又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家伙。 “既然如此,我们就陪那王家的小子疯一把。” 灰袍老者一锤定音。 闻言,徐安邦的眼神中露出了炽热之色:“这也是安邦所想。咱们长宁徐氏被压了那么久,是时候让皇甫氏看一看,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落下,灵台境的强大气息瞬间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充满了战意。 长宁徐氏作为一个三百年的老牌八品世家,自然有着自己的底气和魄力。 …… 处理完族学之事,王守哲便抛下了其他所有事情。 带着女儿儿子,以一户普通人的身份,加入到了河堤修建工作之中。 柳若蓝闻讯也是赶了过来,在明白了王守哲的意图后,便加入到了队伍中。 夫妻两个都明白。 如今正是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需得言传身教,让他们吃苦耐劳,明白生活之不易,并树立他们正确的三观。 若是三观不正,立身不正。未来取得再大的成就,也只是空中楼阁,说不定哪天就塌了。 就算不塌,多半也是一方祸害。 这种事情王守哲上辈子在地球上,见过与听过不少。 孩子们有自己的独立想法,反对老夫子的教育方针与偏见,这本身没有问题。 可采取的手段却是思考的太少,仅凭一时意气在做事,这一点王守哲并不赞同 而且老夫子年事已高,为王氏也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哪怕他的思想真的已经过时,不再适合如今的王氏,也不能被如此对待。 由此。 王守哲柳若蓝夫妇,隐藏了身份。带着两个娃一起修筑河堤,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老祖宗当年赤手空拳,筚路蓝缕地在平安镇开荒之不易。 隐藏身份也是让他们和平常的孩子们,平民们多接触接触。 免得他们高高在上的,一副天生就是大小姐大公子的优越感。 还别说,在此期间,连王守哲和柳若蓝都是有颇多的人生感悟,感觉平民之生存不易。 也感受到了他们愿意跟着平安王氏一起修建家园,为子子孙孙们建造一个平平安安的栖息之地之愿景。 自然而然,也是给一对儿女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这对他们未来的人生之路颇有些好处。 ……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已经夏末秋至。 在紫府学宫亲传弟子房佑安的主持大局下,水灾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也在一一被抚平。 灾民得到了安置,受灾之地也开始逐渐重建,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于废墟之中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然而,在这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整个长宁卫,却暗流汹涌。 老牌八品世家长宁徐氏,与前马皇甫氏彻底撕破了脸皮,杠了起来。 他们的战斗围绕在了生丝这一项原材料上面。 生丝在长宁卫,以及长宁卫附近,生丝的价格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拔高,短短时间内竟然比原先涨价了三倍有余。 甚至,有一些精明的商人特意从遥远的地方运送了生丝过来,趁机大赚一笔。 但是,这两个家族却仿佛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继续用高价抢夺着各个家族的蚕庄产出。 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双方投入的资金都已超过了二十万乾金。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而是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彻底驱逐出这个行业。 哪怕是城守府几次调停,双方都丝毫没有罢手的打算,就像是两个赌徒,都已经输红了眼睛,不断的向内加注,加注,直到某一方支撑不住彻底倒下。 双方的决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前马皇甫氏背后隐隐有天人皇甫氏在撑腰,而长宁徐氏也非孤军作战,背后有姻亲家族平安王氏作为后盾。 平安王氏的王宗卫,便是其中的纽带。 数个月来,他几乎常驻长宁镇。 这一日。 长宁平安王氏鱼档。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到了街上。 周围商铺的伙计以及摊贩们,都纷纷对那辆马车投去关注的目光。 “那是宗卫大公子的马车吧。”有一个摊贩说道,“这是又跑长宁徐氏主宅去了。” “啧啧,这两个月宗卫大公子可风光了。他可是平安王氏和长宁徐氏的纽带,如今长宁徐氏和前马皇甫氏,在生丝行业上纠缠交战如此厉害,全靠平安王氏在后方给资金,这宗卫大公子的地位水涨船高啊。” “这要是长宁徐氏一旦站稳了脚跟。未来宗卫大公子,便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在一连串的议论声中,马车往城东而去。 众人所不知道的是。 这辆马车商不单单是王宗卫一个人,还有一位打扮十分妖娆妩媚的女子。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魅力,仿佛一笑一颦皆都是勾人摄魄的味道。 但是王宗卫却是坐姿板正,低着脑袋不敢多看她一眼。 仿佛眼前的女子,乃是一位不可触碰的蛇蝎美人。 “咯咯咯。”妩媚女子妙眼生波娇笑不已,“宗卫大公子,是怕妾身吃了你吗?听说你最近在发财赌坊可是赢了不少钱。” “这个……”一滴冷汗从王宗卫的额头淌了下来,他声音发虚道,“梅姑娘莫要说笑了,我也就是奉命行事,否则打死我也不敢再去赌坊了。” 虽然她仅仅是家将身份,可家将与家将之间也是不同的。而且她的手段了得,仿佛处处都是她的眼睛,一举一动都被她了若指掌。 一旦得罪了她,恐怕没好日子过。 “罢了罢了,看你紧张成这模样,当真好生无趣。”妩媚女子娇笑声中,忽而俏脸一板,“不过,你莫要称呼错了。妾身现在叫——姬夫人。” “是,姬夫人。”王宗卫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略有些犹豫道,“不知姬夫人,这一次找我是有何要事吗?” 一说到正事儿,那位妩媚女子也是脸色一正,眼神中掠过一丝狂热气息:“我已经接到家主密令,整张网已经布好,可以行动了。这是家主给你的密令文书,让你全力配合这一次的大行动。” 大行动,王中卫的眼神一紧,对密令检查了一番,确信了那是真的。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害怕。却依旧正色道:“为了先祖,为了王氏,也为了我的妻小。” “但凭姬夫人吩咐。” “咯咯咯!”姬夫人的笑声格外妖娆而魅惑,“宗卫大少爷莫要紧张,你的任务部分可不难,功勋值却极高,好生让人家羡慕呢。” 那笑声虽然让王宗卫有些寒毛直竖,可心头却略过一丝狂热。 没错,他这一次的任务功勋值很高。 若再赚够一大笔功勋值,加多处筹借一番,便可以给孩子兑换一枚启灵丹和一滴石髓了。 有了石髓和启灵丹,室宁那孩子未来的起步就高很多了。 …… 第六十一章 蛇蝎毒妇!姬夫人 …… 发财赌坊。 长宁卫的三大销金窟之一。 据说在长宁卫开荒之初,发财赌坊便已屹立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些开荒的先人们在赚取了财富之后,往往会在赌坊中一掷千金,结果自然大多数都是悲剧。 发财赌坊的幕后老板十分隐蔽,有说是天人皇甫氏,也有说是天人雷氏,还有人说是第一代城主大人在幕后暗中操控。 但没有一家承认。 毕竟,靠着赌坊赚钱对高高在上的世家,也算是一个污点。 总之,这个发财赌坊的背景高深莫测。迄今为止,也没有人可以欠了发财赌坊的钱不还。 赌坊门口,王宗卫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相当不小的三层阁楼,雕梁画栋,一团锦绣,门口,高耸的朱漆牌楼也做得相当大气,乍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酒楼,而不是赌坊。 唯有那悬挂在牌楼下,绣着“赌”字,初秋凉风中微微摇曳的布番,彰显着它赌坊的身份。 赌坊门口,几个穿着赌坊制式号服的壮汉背着手站在门槛左右,那是赌坊中专门养来看场子,震慑宵小的玄武修士。修为也有炼气期五六层的样子,很是不弱。 王宗卫还未从马车下来,赌坊中便有一位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在他身后,还有数名实力不弱的亲随跟着。 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正是发财赌坊的二掌柜,丁有德。 光听名字和看他长相,好似真是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可熟悉他的人,或吃过亏的人才知道,丁有德此人是何等吃人不吐骨头。 “宗卫少爷。”丁有德笑盈盈地迎了上去,亲手将王宗卫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你可有七八日没来了,莫非是嫌弃老哥哥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 此时的王宗卫已经三十岁出头,留了一些小胡须,俨然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子的架势。 他笑道:“就是前些时候赢的太多,我怕老哥你嫌弃我,不欢迎我了。” 丁有德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宗卫少爷可真会说笑。我们开赌坊的,输赢讲究全凭运气,哪有尊客赢了两个钱,我们就不欢迎的道理?” “宗卫少爷最近气势如虹,鸿运盖天,赢钱自然是情理之中。您哪怕把我们赌坊赢到破产,那也是您的本事。” “说笑而已,有德老哥莫要放在心上。”王宗卫淡定地笑了笑,随即和丁有德一起进入了发财赌坊。 发财赌坊依旧是那般热闹,大厅内,各赌桌前聚满了男男女女的赌客。 不管什么时候,赌徒总是不缺的,总有人沉迷于那种不劳而获的刺激之中。 “宗卫少爷,您是想在大厅里先热一热手,还是让有德给您安排包间?”丁有德热情地询问道。 “人的气运是有限的,怎么能用在这种小地方?”王宗卫背负着双手扫了一眼大厅,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大厅内赌的都比较小,有不少桌子赌资结算都还以大铜在计算,哪怕是那些高级一点的桌子,一天下来输赢至多也就数十个乾金。 他二十郎当时,就是在外面赌的。 “那倒是。”丁有德笑眯眯的奉承道,“宗卫少爷是什么身份?岂能和这些泥腿子们玩一起。” 说罢,他便领着王宗卫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二楼的装潢比一楼就要精致多了,不仅地板上全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廊里摆放的小几也全都是金丝楠木的,墙上也悬挂着精美的字画,比一楼要上档次多了。 走廊两边是一排溜的包厢。 这些包厢明显都是经过隔音处理的,站在走廊里只能依稀听到门内传来一阵阵模糊的吆喝声,哄笑声,太具体的说话声却是听不清的。 包间的等级也不尽相同,有起步一百乾金的“人”字号包间,也有起步一千乾金的“天”字号包间,用以满足不同等级顾客的需求。 这两三个月来,王宗卫都是在“人”字号包间玩,陆陆续续的竟然赢了一两千乾金。 “这一次在‘地’字号包间玩。”王宗卫说道,“之前也赢了你们赌坊不少钱,若是今天运气不好,输便输光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神之中却掠过一丝贪婪之色。 显然,他对自己最近的气运十分有信心。 “宗卫少爷果然豪气。” 丁有德巴不得他赌大一点,自然是和一众亲随使劲吹捧起来。 说话间,一行人就走进了“地”字号包间。 比起走廊,包间里的装修要更豪华一些,不仅地毯的工艺更加复杂精美,摆设用的古董字画也更上档次。布置这一个包间,光这些古董字画,花费恐怕就不下于一两千乾金。 靠墙的高几上摆着一尊赤铜香炉,燃着熏人的酥香,搞得包间里烟气袅袅,透着股神秘惑人的味道,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地”字号包厢的每个赌客都有漂亮的侍女相随侍奉,连赌桌前的荷官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大美人儿,非但动作麻利,技艺精湛,模样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今天时间还早,地字号房间中除了侍女荷官之外,别无他人。这也是难怪,地字号房间输赢动辄数百上千乾金,可不是每日都有豪客光临的。 王宗卫眼神大亮,看着美艳侍女和荷官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 “宗卫少爷可还满意?” 丁有德满面堆笑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丝轻蔑。 “好!先给我兑换五百乾金筹码。” 王宗卫兴致盎然地掏出了一堆金票。 两位漂亮侍女一左一右将他搀扶到了赌桌旁,并贴心的给他换了筹码,砌上了一壶灵茶。 王宗卫手握筹码,当即就两眼放光地加入了赌局之中。 “你们两个陪好宗卫少爷。”丁有德嘱咐了一句后,便笑眯眯地告辞,“我便不打扰宗卫少爷赢钱了。” 他也知道赌徒一旦进入状态,可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 果不其然,王宗卫挥了挥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离开了地字号包间后,丁有德挥手示意亲随守在门口,便径直去了三楼。 三楼。 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之内,一位外表只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华服男子,正躺在舒适的太师椅中抽着叶子烟,时不时地吞云吐雾一番。 他面皮有些蜡黄,一副好似被掏空了身体般的模样。 他身旁还有两位妖娆的美艳女子,正恭顺地服侍着他。 “黄大掌柜。”丁有德小心翼翼地禀报,“那个王宗卫又来赌坊了。显然是前些时候咱们放水,让他尝到了甜头。不过,他这次进了‘地’字号包间,想必想赢一波大的。如何处置,还请黄大掌柜示下?” 黄大掌柜眼睛半闭半合,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既然他送上门来,那便收网吧。” “是,大掌柜。” 丁有德应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残忍之色。 王宗卫啊,王宗卫,你还真以为自己气运盖天。 丁有德暗自冷笑不已。 老子奉承了你将近三个月,是时候让你连本带利都还回来了。 与此同时。 地字号包间内,王宗卫的手气不错,不多会儿便赢了上百枚乾金的筹码。 两名漂亮侍女笑颜如花地恭维不已:“宗卫少爷真是好手气!看来今天又是大杀四方了。” “哈哈哈~最近我的确气运不俗。”王宗卫大笑不已,各赏赐了一枚乾金筹码给那两位侍女。 “多谢宗卫少爷!”侍女们眉眼间魅色愈浓,身子更是几乎都贴到了他身上去。 仿佛是印证着王宗卫的话,不多片刻,他又是赢了一百多乾金。 在侍女一声又一声的奉承下,他心头飘飘然如仙,很快就接受了侍女的提议,趁着手气好加大了投注力度。 可一晃眼间,还没怎么留意呢,赢来的两百多乾金的筹码便输的一干二净。 王宗卫仿佛有些急了。 连输几把后,他再度加大投注的力度,想将输掉的筹码赢回来。 可越是如此,仿佛越是事与愿违。 一炷香功夫后,他自己兑换的五百筹码也都填了进去。 “宗卫少爷今天手气不好。”一个侍女劝说道,“不若就此罢手,下次再来。” “刚刚不过是一时失利而已。”另外一个侍女立刻娇滴滴地劝道,“宗卫少爷气运盖天,一定能很快赢回来的。” “再换一千乾金筹码!” 王宗卫的呼吸有些急促,今天已经输了五百乾金,仿佛有些不甘心。 两位侍女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王宗卫:“宗卫少爷果然豪气,便是那些八九品世家的嫡子都没这等气魄。” 拿了一千乾金筹码后,王宗卫仿佛谨慎了许多,下注时候盘算许多,渐渐的,竟然又给他赢了些。 可随着两位侍女加大了迷魂汤力度,王宗卫又是飘飘然了起来,赌起来大开大合。 在输多赢少的局面下,区区一千乾金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输光了。 “再拿两千乾金筹码。”王宗卫猛的一拍桌子,仿佛有些气急败坏了。 半刻钟后。 “再拿两千乾金!”他低沉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如此,周而复始下,他的眼睛已经猩红一片,锦衣长袍被扯出了口子,露出了胸膛,头发也有些凌乱,满身都是汗。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灵茶,气急败坏:“再给我拿两千!” 可这一次,那两位乖巧听话的侍女却没有再搭理他,而是退到了一旁,弯下了腰。 “你们……” 王宗卫愤怒地回头怒骂。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骂完,便戛然而止。 只因为这“地”字号房间内,丁有德和一众亲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他的笑容有些阴沉:“宗卫大少爷,今天差不多了。不如改日再来玩。” 王宗卫蓦然一激灵,仿佛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当即恢复了些许理智:“有德老哥说的对,今日气运不佳,不宜再玩下去了,那小弟先告辞了。” 说话间,王宗卫低着头向房间外走去。 “慢着。” 丁有德背着双手,冷笑道。 话音落下,几个壮汉亲随立刻挡住了门口,将王宗卫挡在了“地”字号包房内。 “有德兄,这是何意?”王宗卫的脸色有些发白。 “宗卫大少爷,我们赌坊有赌坊的规矩,”丁友德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少爷把欠下的钱先结清了再走。” “欠钱?我欠了多少?”王宗卫的脸色愈发难看,有些觉得不妙。 丁友德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叠签单:“宗卫大少爷今天一共兑换了八千六百枚乾金,其中五百枚乾金已付账,还剩下八千一百枚乾金。劳烦宗卫大少爷结一下帐。” “八千多乾金?!” 王宗卫的表情震惊又愤怒,还带着不敢置信。 他从头到尾仅仅玩了不足两个时辰,哪有输那么多? “宗卫少爷不妨好好看一看。”丁有德冷笑道,“这里每一张签单都是白纸黑字,你要不认的话,我便让兄弟们‘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王宗卫急忙凑上去,检查了一番那些签单。 果然,每一张都是真实的。 他在不知不觉中真的欠了那么多。 他当即大汗淋漓,朝丁有德拱手道:“有德兄,这些单子都是对的。不过我这一次出来走的太匆忙,没带那么多钱,不如……”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丁有德挥手打断。 他阴沉地笑着:“无妨,无妨。只要宗卫少爷签个字,我便带着兄弟们去平安王氏,找王守哲要这一笔钱。” “找我四叔要账?!”王宗卫浑身颤悸而惊怒交加道,“有德兄,这太过分了!你这不是把我往死了逼吗?你放心,这一笔钱我会尽快还上。” “我呸!”丁有德嗤之以鼻,“就凭你王宗卫的那些奉养,猴年马月才能还上这笔钱?看样子,宗卫少爷还没有拎清楚形势。来人,让少爷好好清醒清醒!” “有德兄!莫要冲动!啊啊啊~~~~~” 地字号包房内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 暮色渐渐降临。 长宁卫城外,有一座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庄园。 这座庄园挂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远方富豪名下,实际上却是天人皇甫氏族长,皇甫锦环的秘密行宫,很多密谈都发生在这里。 可以说,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平常的庄园,时常左右着长宁卫一些格局的变化。 天上暮色渐浓,庄园里却依旧十分明亮。 所有长廊下都悬挂了制作精美的宫灯,将院落里的一些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绿树红花,浓翠欲滴。 此刻,庄园深处的议事厅内,有三人正在坐在一起密谈。 这三人两男一女皆身着锦衣绣袍,气派不凡。 墙角的赤铜香炉里有袅袅香烟升腾而起,如同仙雾飘渺,配上那精致华美的家具陈设,将此间衬托得如同仙阙玉阁一般,也衬得那座上的三人,也仿佛多出了一抹仙气。 按照道理,皇甫锦环乃是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可此时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位三十左右,风姿卓绝,妖娆妩媚的女子。 她生就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目,就连闲坐时的姿态都慵懒入骨,一身的气度却如同那神仙妃子一般,带着种居高临下的超然贵气,就仿佛所有人都天生应该听她的一般。 那一身气派华贵的灵蚕丝锦袍,精致繁复的绣花,以及那绣鞋上镶嵌的巨大海灵珠,无一不在彰显着她不凡的身份。 在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老者。 他们看上去质朴无华,气息内敛,可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感受到他们体内蕴含的可怕力量。 没错,这两位老者都是灵台境修士。 对于一些八品九品的玄武世家而言,每一位灵台境修士都是家中老祖,地位尊崇,是家中的顶梁柱。 但是他们站在这位女子身后,却是低头垂目,就好似是两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一般。 如此,便又衬托得那位女子来历更显不凡。 她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斜靠在主位上,好似本该如此。 而大名鼎鼎的皇甫锦环却坐在了次座上,原本威严的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表情。 至于另外一位中年男子,则是前马皇甫氏的族长,皇甫德运。 这位八品世家的族长,放眼整个长宁卫也算是一号大人物了。可在此处,他竟然敬陪末座。 事实上,有座位就不错了。 没看到那位女子身后的两位灵台境修士,都只能像个老仆一样站着吗? 因此,皇甫德运也没坐踏实,而是只搭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整个上半身都向前倾着,看上去恭顺无比。 没错,这位妖娆妩媚,气质高贵而不凡的女子,正是姬夫人! 姬夫人那妖娆的脸色有些不悦:“德运家主,先前你的承诺可是会尽快扫平对手,将生丝丝绸行业彻底掌控在手中。并承诺在未来二十年时间,将生丝生产基地扩展到整个长宁卫以及周边数卫,成为我姬氏的供货基地之一。”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八品世家长宁徐氏,都斗得如此吃力,是否得给我一个解释?” 面对姬夫人如此威压,皇甫德运略见惶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姬夫人,那长宁徐氏不知是脑门子被什么夹了?竟然疯了一样的与我们争夺生丝原材料,不过你放心,他们很快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坚持不下去?姬夫人冷笑连连道,“我怎么听说,长宁徐氏背后有平安王氏在做支持。” “平安王氏虽然也仅是八品世家,却听说他们辖地经营极好,财力充沛。” 皇甫德运顿即无语,将眼神看上了皇甫锦环,仿佛有些求助的味道。 “咳咳!”皇甫锦环脸色一正道,“姬夫人切勿担心,平安王氏不过是因为顾及姻亲关系,才暗中支援长宁徐氏资金。只要我们再加大力度与之争斗,长宁徐氏迟早会绷不住,我们保证不会耽搁了陇左姬氏的利益。 “哼!希望如此。”姬夫人面色略微舒缓了一些,“两位皇甫家主,我们姬氏是信任你们在长宁卫拥有绝对控制力,才选择将你们作为合作对象。倘若你们真无法解决,呵呵,到时候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说罢,那姬夫人起身拂袖而去。 而那两位灵台境老仆,亦步亦趋地跟着,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皇甫锦环、皇甫德运起身拱手相送:“姬夫人,您放心。我们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那姬夫人头也没有回,渐行渐远,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等人走后。 皇甫德运才面色有些难看道:“锦环族叔,若是那平安王氏铁了心要挺长宁徐氏,该当如何是好?” “哼。”皇甫锦环眼神阴晴不定,冷笑道,“能有机会和姬氏合作,成为他们丝绸的主要供应基地之一,是咱们皇甫氏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是谁挡在我们前面,我皇甫锦环都不会放过他。” 长宁皇甫氏是一个能够正常进行天人交替的家族。 可毫无疑问。 为了满足天人交替,大部分的资源都会优先供给天人种子。 他皇甫锦环虽为族长,却并非下一任天人种子。除非有更多资源溢出,家族在满足了天人交替后,往六品进发,他才有可能得到修炼天人境的资源。 陇左姬氏。 乃是一个闻名于整个陇左郡的老牌六品世家。 这家族底蕴深不可测,家族中天人众多,灵台境更是数量庞大,距离五品紫府也不过是半步之遥。 此番他们对外展开合作,进军和抢占丝绸业,明显是为了晋升五品家族在做布局。 只要牢牢抱住姬氏的大腿,将长宁卫以及周边数位打造成生丝丝绸基地。 皇甫家族便有晋升六品的资格,而他皇甫锦环也将拥有冲击天人境的资本。 一念至此,皇甫锦环眼神中掠过一抹炽热。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他也有机会冲一冲天人境的,哪怕只有两三成的几率也在所不惜。 “锦环族叔。”皇甫德运皱眉道,“此事我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些蹊跷。我们是得了姬氏的先进技术,才敢加大采购本金。如今竞争到这一步即便有姬氏的先进技术,这一波我们也会亏掉不少。” “可平安王氏和那长宁徐氏,缘何胆子如此之大?连我们都亏不少,他们岂非亏的底朝天了?” “可如此亏损下,他们为何还死死咬住咱们不放,与我们争夺生丝资源。” 皇甫锦环沉声道:“此事的确有些蹊跷,一开始我还以为长宁徐氏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但现在事情恐怕不简单了。好在我已有所布局,应该是收网之时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 皇甫锦环的贴身侍卫进来禀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甫锦环神色一正,说道:“快去请黄大掌柜的人进来。” 不多片刻。 一位年轻干练的小伙子,走了进来拜见了皇甫锦环。掏出了一份厚厚的密信递上,他恭敬的说道:“我们掌柜说了,幸不辱命。” “好好好。”皇甫锦环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平安王氏和长宁徐氏,到底是暗中在搞什么鬼?” 他拿过厚厚的密信,拆开一看,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逐渐逐渐变得愈发阴沉了! “砰!” 一张上好的紫檀木桌子,在他掌中化作了粉碎。 “好,好,好!” “徐氏,王氏,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 第六十二章 凭白多了个老婆!少族长不好当啊 …… “锦环族叔,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皇甫德运有些心惊肉跳,感觉不妙。 最近的变化,着实有些太多了,往往都令人措手不及。 “哼~你自己看吧!” 皇甫锦环的脸色异常难看,把密信交给了皇甫德运。 皇甫德运仔细一看完,脸色顿时也变了:“怪不得平安王氏,敢和长宁徐氏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原来是他们早在缫丝技术和纺织技术上得到了巨大的突破。” “虽然生丝价格在双方争夺下,已经涨到了原来的三倍有余,但因为技术的突破,他们还是能赚上一笔。难怪,难怪他们还敢跟我们竞争!可恶~~~” 他一下子慌了。 这一次押宝在和姬氏的合作上,虽然是天人皇甫氏在暗中主导,可实际上,他们前马皇甫氏也是对此寄予了厚望,也投入了几乎所有的资金。 一旦失败,前马皇甫氏必然元气大伤,上百年努力攒下来的家底,一朝化为乌有。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们两家非但自己联手,还拉上了金沙徐氏。 金沙镇原有一条支流,因金沙镇那一带的河沙中带有黄金,曾经吸引了不少家族散修在金沙镇淘金。 那个地方曾经极其混乱,也有过无数的争斗。只不过,数百年过去,金沙镇的金沙早就被开采一空,加之土地贫瘠,大部分地方不适宜种植,渐渐便荒凉了起来。 唯有金沙徐氏依旧坚守在那一块地方,慢慢经营着家族。到了如今,凭着自己的本事,倒也慢慢立稳了脚跟。 “如果密信中所说是真。”皇甫德运脸色凝重阴沉,“平安王氏的新技术竟然可以利用水车为动力,加工生茧抽成生丝。金沙镇那个穷地方因为金沙江之故,水道纵横,水流湍急,有着大片的荒地,反而是最适宜建造缫丝工坊和织造工坊的。” 皇甫锦环冷笑不已:“那平安王氏的王守哲,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能人。我本想着等紫府学宫那些人离开后,再布局慢慢收拾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主动跳出来与我们作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皇甫锦环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 “来人,把‘阴先生’请过来。” “是,家主。”一位贴身侍从立刻领命而去。 “阴先生?!”皇甫德运吃了一惊,眼神有些担忧,“锦环族叔,现在紫府学宫那位亲传还在我们长宁卫主持赈灾,您请阴先生动手,会不会……”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容易被怀疑。何况事已至此,还有我们选择的余地吗?”皇甫锦环眼神阴沉,“此事若是摆不平,姬夫人那人可是好相与的主?她的耐心可不好,我们也承受不住陇左姬氏的怒火。” 皇甫德运眼神阴晴不定,仿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德运你放心。”皇甫锦环开口安抚道,“徐氏和王氏这件事儿虽然恶心到了咱们。但换一个角度去想,只要处理妥当,他们两族反而为咱们做了嫁衣裳。” “你想想看,若是我们能得到更厉害的缫丝技术和纺织技术,以及他们耗费巨资囤积的那一批生丝原材料,就能借着和姬氏的合作发展壮大自己。未来,别说是六品世家了,便是五品紫府世家也有资格冲上一冲。” 一言至此,皇甫锦环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意味。 他不甘心一辈子仅仅是个灵台境修士,也想冲到天人境,去看一看那与众不同的风景。 若是再有一窥紫府的机会,那他此生便知足了。 同样,这一番话也是给皇甫德运带来了不小的刺激。 哪个家族不想往上走,不想取得更高的地位,实力以及势力! 若是长宁皇甫氏有机会成为六品世家的话,那他们前马皇甫氏就有资格成为七品世家,家中所有族人也都会跟着鸡犬升天。 不多片刻。 贴身侍从领着一位黑袍男子走了进来。 那名黑袍男子气质平平无奇,只是被兜帽遮住的脸庞略有一丝惨白,好似已经许久不见阳光。 可若是仔细去看,却会发现他的一双眼睛几乎是毫无波动,仿若是那万载深潭中的寒水,沉寂的令人可怕。 此人一来,皇甫锦环和皇甫德运两人都齐齐起身,与他躬身行礼:“见过阴先生。” 阴先生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而冰冷:“皇甫锦环,前些日子委托你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 皇甫锦环急忙说道:“阴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紫府学宫亲传弟子房佑安正在我长宁卫坐镇,有些事情我着实不敢大张旗鼓地查。不过,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查出来是谁劫掠了公子的宝物。” “哼~” 阴先生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皇甫锦环,此事都快三个月了,你却连皮毛都没查到。要是等我家公子亲自驾临长宁卫,你还没能查出结果来,你我可讨不到任何好处!” “阴先生,你放心。”皇甫锦环一脸认真道,“公子的事情我定会放在心上。不过,我这里有一件事,也想请阴先生帮忙。” 说话间,皇甫锦环将他要做的事情一一与阴先生交代一番。 阴先生眼皮子微微一翻,冷然道:“皇甫锦环,你适才说,有紫府学宫亲传弟子在长宁卫坐镇指挥救灾,却要让我们替你出手,犯下如此大案。你是太高看了我,还是太小瞧了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 “阴先生请放心。”皇甫锦环自信满满道,“既然我已决定让先生出手,自然会安排好一切。我家老祖宗近日来修炼《赤龙真诀》略有小成,刚刚出关。正好借此良机,略尽一下地主之宜,酬谢一番紫府学宫一众人。” “此番,我们非但会邀请紫府学宫的人,还会宴请所有八品世家的家主,其中也包括了长宁徐氏,平安王氏,和前马皇甫氏。如此,你们便可以趁机行事。” “总之,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阴先生和贵属下的能耐,再加上前马皇甫氏的两名灵台境老祖宗一起行动协助,此事岂有不成之理?” 根据他的推测,金沙徐氏那边的工坊里,至多就是两~三名灵台境修士坐镇。就算是料敌从宽,这么多灵台境一起出手,也可保万无一失了。 怕阴先生不放心,皇甫锦环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会给阴先生你们几个安排好退路,包管那房佑安查不出半点踪迹。” 阴先生眼睛微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此事听起来不难。可我们为何要替你杀人灭口,再加背锅?” 皇甫锦环爽朗地哈哈笑道:“阴先生此言差矣。咱们可是合作者,自然应该彼此守望相助。只要阴先生办成此事,公子之事,我们皇甫氏也将不遗余力协助。” 闻言,阴先生那古井不波的眼神中掠过一抹精芒。 良久之后,他才应承道:“皇甫锦环,你莫要忘了今日的话。相信你也知道我家公子的脾气。” 说罢,那阴先生微微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话。 “等你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 等人走后。 皇甫德运眼神凝重,担忧不已:“锦环族叔,咱们一直与他们纠缠不清,终究太过危险。事情一旦败露出去,恐怕整个大乾都将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德运,你放心。”皇甫锦环冷冷说道,“此事我心中早有计较。归根究底,还是咱们太弱。若是能到五品,不,有六品,想撇开与他们的关系就简单了。咱们现在,还需要依靠他们的力量来办事。” 顿了一下,皇甫锦环又吩咐道:“德运,此事事关重大,势必由咱们前马皇甫氏两位长辈做主导。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过路的阴煞宗弟子犯下的大案,和咱们无关。” “一旦成功,便是你我两族共同崛起之日。” 皇甫德运脸色一肃,拱手道:“是,锦环族叔。” …… 数日后,长宁卫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宁卫两家七品世家之一,长宁皇甫氏的老祖宗,华烨老祖出关了。 向来低调的他,宣称自己修炼的《赤龙真诀》已达到有所小成的境界。 为庆贺此事,华烨老祖决定在长宁皇甫氏主宅,宴请长宁卫所有八品世家,以及正在主持赈灾的紫府学宫一行人。 《赤龙真诀》乃是皇甫氏祖传神功,据说是一门直通紫府境的上品功法。如今他宣称已有所小成,恐怕是已经扫平了天人境初期的障碍,要不了多久便能成为天人境中期。 如今的华烨老祖不过两百六七十岁的年龄,若是能顺利进入天人境中期,那这辈子就有一窥紫府的希望了。 毫无疑问,他现在走在了长宁卫顶尖高手的最前列。 这对长宁皇甫氏,前马皇甫氏等利益集团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可对于那些与之作对的家族,却无疑是雪上加霜,更添了几分压力。 而此等人物发出的邀请,哪怕是以房佑安的骄傲,也不可能随意驳斥人家的面子。 他当即回话,表示愿意领着一众师弟师妹们接受邀请。 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也同样接到了请柬。 这一日。 长宁卫南城区域变得异常热闹,连一些散修们都赶去凑热闹。因为只要在长宁皇甫氏门口说上几句恭贺的好话,便能获得两三个乾金的打赏。 此等好事,穷惯了的散修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而他们对华烨老祖的气魄自然也是津津乐道,没口子的称赞。 如此气象,用王守哲的话说起来就是:华烨老祖抢热搜的本事不小。 如今,荣登长宁卫第一高手的华烨老祖相邀,王守哲自然是不会公开触他霉头的。 按照规矩,他备足了礼物,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到了长宁卫城南。 长宁卫城南乃是皇甫氏主宅坐落之地。除了主宅之外,这里还有不少产业也是他们家的,当然也少不了皇甫氏那人口数量庞大的直脉以及旁系子弟。 一个拥有五百年历史的家族,传承下来的直脉和旁系子弟数量已经极其可怕。他们之中的一些优秀者,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皇甫家族各项产业的中坚力量,为皇甫氏的发展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财力物力。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的马车在家将们的前簇后拥之下,刚刚抵达城南就被拦住了。 拦车者并非旁人,而是长宁徐氏的家将。 那名家将气势和实力都不俗,彰显着老牌八品世家的底蕴。 他客气地拱手道:“王氏家主,我们徐氏家主,邀请您共乘一辆马车。” “既然是五伯相邀,那守哲便不推辞了。” 王守哲并不意外,笑着交代了随行的家将几句,便当众上了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的马车,整个过程,也是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图。 如此一幕,自然会落在有心人眼里。 不过,如今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越走越近,彼此联手,守望相助的行为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没多少人觉得意外。 然而,王守哲才刚坐进徐安邦的马车,还没来得及跟对方寒暄,马车却又是被人拦了下来。 他掀开帘子一看,见拦车的是一个朴实无华,如同老仆般的老者。只是那内蕴的气息和力量,在灵台境的玄武修士眼里是瞒不了人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灵台境的强者。 老者抱拳朝王守哲一礼:“守哲家主,我家夫人想与您一晤。” 王守哲嘴角抽了抽。 就算化了妆,做了掩饰,他还能认不出自家宵翰老祖? 不用说,那后面马车上的所谓“夫人”,就是假扮成“姬夫人”的王梅了。 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绝,就见对面的帘子也被掀开了,一个风姿卓绝,妖娆妩媚的女子从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聘聘婷婷地到了他面前,含笑看向了他和徐安邦。 “守哲家主,徐家主,不知两位可否给亲身这个面子?” 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其他,王守哲和徐安邦都没法再拒绝,只好客气地邀请她上了马车。 三人共聚一辆马车,往皇甫氏主宅而去。 如此一幕,自然很快传到了正在筹备宴会的皇甫锦环耳朵里。 他闻讯不禁冷笑了两声:“那姓姬的女人还真是没有耐心,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她这一招左右逢源,既能给我们施压,也能顺便两头下注,倒真是打得好算盘。” 皇甫德运有些担忧:“锦环族叔,她不会真的和长宁徐氏,平安王氏他们合作吧?” “哼~无妨。”皇甫锦环冷笑,“过了今晚,她就知道谁才是这长宁卫真正的主人了!” …… 此刻,徐安邦的马车中茶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尴尬。 其实马车内的格局已经算是比较宽敞的了,不过,因为有姬夫人在,王守哲和徐安邦只能挤在一边,与姬夫人对席而坐。 姬夫人眼神幽幽地看着王守哲,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然而,王守哲却是目不斜视,完全无视了她的委屈。 开玩笑~就算再委屈,他也不能跟她坐一边儿。不然,明年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忌日了~ “守哲,你这……” 徐安邦看看那风情万种的姬夫人,又瞅了瞅王守哲,眼神闪烁,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已。 他这,该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咳咳~” 王守哲急忙咳嗽了两声,向徐安邦解释道:“五伯,这位姬夫人乃是守哲的合作伙伴。你千万莫要误会。” “没误会,没误会。”徐安邦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连连点头,“我知道,这是守哲你的合作伙伴,绝对不是其他什么人。” 顿了一下,徐安邦一副很讲义气的模样道:“守哲你放心,此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 “好吧。”见他如此认为,王守哲也知道解释是解释不清了。便懒得再解释了,瞅了一眼姬夫人说道,“姬夫人如今上我们的马车,难道就不怕皇甫锦环有所猜忌吗?” “守哲家主说笑了。”姬夫人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魅力四溢,“我与长宁皇甫氏不过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他的手下,上谁的马车还用向他报备吗?” “更何况,现在就是要让他猜忌。他想得越多,这心呐,就会越乱。越乱,就越容易出差错。” 她还真是个妖精,随便一笑,便愈发有一种魅惑众生的模样。可见,她在这一方面是如何钻研。据王守哲知道,她收集了不少媚术功法! “你说的很有道理。” 王守哲点了点头,懒得与她再分辨。 她这分明是在假公济私,却又毫无破绽,继续计较也没有意义。 他转移话题道:“五伯,您这邀请我上马车,可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徐安邦捋着胡须道,“就是事到临头,心中总有些慌。更何况,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场风波会是守哲你一手操控。” “关于此事,守哲再郑重的向五伯道个歉。”王守哲的表情也是严肃起来,拱手道,“此番局面,固然有我推波助澜的功劳。可五伯您心中应该也知道,以皇甫氏的霸道,一山容二虎亦是必然。” “长宁徐氏既然想冲击七品世家,就必然会遭到其狙击。除非五伯愿意让长宁徐氏,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八品世家的位置上,否则,与长宁皇甫氏正面较量是免不了的。” “守哲,我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徐安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即却话锋一转道,“但是你设计拉我们徐氏下水,充当排头兵,此事伯父不可能毫无芥蒂。今日,你能算计我们,他日,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再算计我们?存了此猜忌之心,咱们两家的关系只会越走越远。” 王守哲听着他话中有话,便是笑道:“那依照五伯的意思是?” 徐安邦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番,随即说道:“要重获信任其实也简单。只要按照世家间的传统来便可。说起来,你我两族的嫡脉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联姻了吧?” “嫡脉联姻?” 王守哲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说起此事,其实平安王氏心中依旧有些芥蒂,尤其是宵字辈的老人,提起当年那件事依旧满心不忿。 见王守哲皱眉,徐安邦顿时就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了。 “守哲,珍梅大娘的事情其实我也听说过。”他的脸色也是郑重起来,“为了当年那件事,我父亲心中也是懊悔了一辈子,说终究是他没照顾好珍梅大娘。因为这件事,我父亲他老人家一辈子郁郁寡欢,连灵台境都没有修到,十多年前便已过世。”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错,这就是引发了平安王氏和长宁徐氏之间大数十年芥蒂的事件。 这件事的中心,便是那位名叫“王珍梅”的姑奶奶。 她乃是平安王氏第五代嫡女。彼时平安王氏正逢大难,便由珑烟老祖做主,将王珍梅姑奶奶许配给了长宁徐氏嫡脉长子——徐国瑞。 这也是为了巩固平安王氏和长宁徐氏之间的血脉关系,同样也是希望长宁徐氏能在王氏最为困难的时候,成为王氏的坚强后盾。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年的王珍梅姑奶奶在嫁过去之后不久就怀上了嫡脉之血,却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 那个时候,宵字辈的长辈们还曾冲到长宁徐氏大闹了一场。 珑烟老祖也是心痛不已,拖着病躯亲自上门查证此事,最终发现王珍梅的死因没有蹊跷,的确是意外,这才作罢。 可即便如此,双方的芥蒂也已经难以消除。 尤其是平安王氏,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至此之后,两族便只在直脉上通婚,再没有涉及嫡脉。 而现在的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正是当年徐氏嫡长子徐国瑞续弦再娶后生的嫡长子。 若非如此,如今长宁徐氏的嫡脉,本该有很浓郁的王氏血脉在。 王守哲略一犹豫,道:“五伯,旁的事情我都能做主。但是,此事恐怕得有珑烟老祖发话才行。而且,你家似乎也没有能和我家淼淼相配的嫡脉吧?” “守哲莫要误会。”徐安邦摇头道,“我不是看上了淼淼。” 此言一出,王守哲的脸色“刷”的就冷了下来:“五伯莫不是看上了我家瑶瑶?” 王璃瑶可是他的命根子,谁敢打她主意? 但凡徐安邦敢点一下头,别说徐安邦这五伯只是挂名的,就算是嫡亲的,他也照揍不误! 对上他的眼神,徐安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好歹也是灵台境修士,这会儿却也感觉心头毛毛的,赶忙分辨道:“守哲莫要误会。我父亲临死之前曾拉着我的手说过,咱们家欠了平安王氏一个嫡女。” 王守哲闻言一愣,脸色稍稍缓和,随即却又疑惑不解:“五伯,我已经成亲了。” 徐安邦悄悄松了口气,认真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家那混小子刚刚生了一个小女儿,如今才两岁。她虽然不是嫡长女,却也是咱们家的嫡孙女,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倘若守哲你不嫌弃,我想把她许配给你们家安安。” “嫁给安安?” 王守哲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起来,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现在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战友!说实在话,若是没有嫡脉联姻,双方之间的联系和纽带的确太过脆弱了。 相互猜忌,忌惮之下的合作,从长远来看对彼此家族都不是好事。 嫡脉联姻,恐怕真的是势在必行。 “好,这门亲事我答应了。”王守哲也是干脆之人,当即就拍了板,“过了这一茬,我便着手来徐氏提亲。” 长宁徐氏本身就是老牌的八品世家,底蕴十分浑厚。只要计划一切顺利,未来成为七品世家的可能性极高。 天人世家的嫡孙女,倒也不算委屈了王宗安。 “如此甚好,甚好。”一见得王守哲答应,徐安邦显然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此番你拖我徐氏下水一事,便就此一笔勾销,往后我再不会提。” 老实说,他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王守哲此人着实太过神奇和厉害,双方若是没有嫡脉联姻这层纽带,他真怕自己哪一天会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咯咯咯~”一旁的姬夫人也是掩嘴直笑道,“恭喜守哲家主,多了一个儿媳妇儿。” 王守哲平白得了个儿媳妇,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而此刻,可怜的王宗安还在王氏祖宅奋笔疾书地做功课呢,压根不知道父亲出门一趟,自己就连媳妇都已经被安排上了。 可怜的王宗安,才区区五岁,屁都不懂呢~ 估计他回头知道这件事,又是一脸懵。 哎~少族长不好当啊~ …… 第六十三章 金沙徐氏!我也要崛起 …… 长宁皇甫氏,这是一个拥有五百年历史的家族。 早在长宁卫刚建之初,长宁皇甫氏便从漠南郡迁徙而至。并在开荒初期,立下了不少功勋,做出了许多贡献。 当然当年迁徙过来的,乃是大名鼎鼎的漠南皇甫氏的分支,并非是本族。 漠南郡皇甫氏,以在大草原上驯兽养殖作为支柱产业。 也是因此。 长宁皇甫氏这一支分支同样拥有不俗的养殖技术。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世界上有很多家族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复杂非常。 真正有散修白手起家的家族不单单是数量稀少,通常连品级都不高。 有时候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家族,若是追溯起来甚至有可能寻根到某个紫府世家。 大乾国立国太久,迄今已超过七千多年历史。 家族的分支迁徙,是一部异常复杂而如史诗般壮阔的故事。 今日。 长宁皇甫氏安排的乃是夜宴,如今已近黄昏,天色略渐昏暗。可街道两旁的灯火已经燃烧了起来,映照得如同白天一般。 这也是皇甫氏在彰显自身的财力,光是这些灯火的燃烧便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皇甫氏主宅那是高门大阀,普通人未经允许连门口都到不了。 主宅围墙堪比城墙,如同一座城中之城。 高耸的院墙以青石垒就,五百年沧桑风雨,青石砖上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透过那一块块石砖,就仿佛能依稀窥见长宁皇甫氏这五百年来的风风雨雨。 院墙的四角立着高耸的哨楼,飞檐下悬挂着精致的铜铃。 这些铜铃外有八角,风吹不响,表面还雕着精美的纹饰,看上去极为特殊。 当初漠南皇甫氏就是凭借高超的驭兽术立足于大草原之上,他们的镇族法宝八角龙魂铃在整个大乾都很出名。 这些铜铃就是仿制的八角龙魂铃,寓意长宁皇甫氏不忘祖先荫庇。 主宅内,此刻早已灯火通明。无数奴仆管事来来往往,忙着做最后的准备,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各种筹备细节。 在他们的衬托下,就连制作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物也仿佛多了几分生机,焕发了新的活力。 主宅门口并没有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反而十分清静。 毕竟皇甫氏这一次邀请的仅仅是八品世家,以及长宁卫的一些主要人物。 例如城首府的城主大人。钱氏商行的钱掌柜,亦或是一些大型商业组织的头脑等等。 有资格受到邀请的不过寥寥十几人而已。 “姬夫人,安邦老弟,守哲老弟”皇甫锦环身着正装亲自迎接各位宾客,见得王守哲,徐安邦以及姬夫人,一同从马车中下来,丝毫没有不悦的情绪。 而是满脸堆着笑容,礼数十分周到。 王守哲和徐安邦,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与皇甫锦环彼此寒暄应酬着,彼此好似都是多年的老友,亲切而热络。 作为被邀请方也是奉上了,符合该家族品秩的礼单。 仿佛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芥蒂,双方也未在商场上互相角力而斗得你死我活。 这便是大乾国世家之间表面和谐的那一套了。 甭管私底下因为某件事情,彼此竞争甚至是斗得你来我往。 可只要没有公开撕破脸皮,表面上这一套该维持的,还得维持。 这与王氏与当年的刘氏赵氏的情形不同,当年王氏与他们那几乎是撕破了脸皮,本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皇甫氏举办夜宴的位置,就在前庭正堂之内。 随着一番热络的互相寒暄,彼此间不落痕迹的打探着消息等等的过程之中。 宾客们已陆陆续续到场。 其中城主大人夏侯弘德,紫府亲传弟子房佑安。都是皇甫家族老祖宗——华烨老祖亲自相迎并招待。 这便是到哪里都通用的法则和规矩,修为品秩不同身份地位便不同。华烨老祖亲自迎接,并招待他们,这是应尽的礼节和规矩。 至于紫府学宫的那一帮核心弟子,也都跟着房佑安坐在了首席上。 毕竟他们都是核心弟子,未来成为天人境修士,为紫府学宫去坐镇的一方可能性极大。 而王守哲一众八品世家的代表们,则被安排在了次席之上,由皇甫锦环亲自作陪。 王守哲还是第一次见到华烨老祖。 因将《赤龙真诀》修炼到较为高深的地步,华烨老祖的头发呈赤色如火一般,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天生自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也是难怪。 华烨老祖是天人皇甫氏第三代天人老祖,曾经的资质也达到中品乙等地步。而且据说他一百四十岁左右,便晋升到了天人境。 比起学宫中那些,如房佑安一般的亲传天骄自然有所不如。可若是放在核心弟子之中,也是名列前列的那种。 正是因为他当年晋升快速,以至于天人皇甫氏有那么将近六十年的光景,曾经有过一门两位天人境的巅峰时期。 那段时期,皇甫氏压得天人雷氏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 七十年前,皇甫氏前一代天人老祖在三百七十多岁时寿终正寝,皇甫氏的势头便缓落了下来。 种种缘由,也养成了华烨老祖的气魄。 一辈子没怎么吃过亏的华烨老祖,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浓烈的自信。哪怕是面对房佑安这种天骄,也是谈笑自若。 “佑安老弟。”华烨老祖一副感慨而唏嘘道,“令师尊冰澜上人,乃是我皇甫华烨最佩服的几位上人之一。非但实力非同凡响,乃是我陇左郡甚至是整个大全国的庭柱之一,连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还听说她老人家,有更进一步的希望。” 房佑安温润如玉地拱手说道:“皇甫前辈谬赞了,我家师尊时常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与茫茫天道相比,她还不过是一位蹒跚学步的孩子。’等之类的话。” 一旁作陪的城主夏侯弘德哈哈大笑道:“佑安老弟说笑了,也太过谦虚了。若是大名鼎鼎的冰澜上人,都只是蹒跚学步的孩子,那我等岂非连牙牙学语都没有做到。” 房佑安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作出反驳。 那话固然有冰澜上人自我谦虚的味道在,可他也知道身为学宫的亲传。对未来的理想,以及肩膀上负担的责任,和这些当地豪强不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小瞧了当地的任何豪强。 他本身也是世家出身,十分清楚明白,大乾国就是由一个一个的世家组成。 每一个世家都是大乾的基石,也是源源不断人才的摇篮。 而且无论是华烨老祖,还是城主夏侯弘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都绝非是简单之辈。 随后。 夜宴开始。 “家将过百”“家仆过千”的皇甫世家,许多婢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她们端上来一道一道美味高端的灵食,以及各种珍品灵酒,让气氛一下子热络了起来。 …… 可与此同时。 长宁卫有一个偏远的镇子,名叫金沙镇。 这是一片贫瘠之地,数十年来总人口都不过万。 此镇也仅有一个小小的九品世家——金沙徐氏将此当做了大本营。 除了开荒耕种都非常艰难的桑田,以及出产生丝供应给长宁徐氏外。 这里最大的产业依旧是淘金沙,年复一年地出产着数量不多的黄金。 比起全盛时期。 金沙镇现在的黄金产量非常低,仅能维持当地的一些平民和金沙徐氏的生活而已,靠此发展极难极难。 由此可以推断。 金沙徐氏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家族。 可它却是和平安王氏关系非常紧密的一个家族。 最近些年来,双方在直脉上的通婚颇为频繁。就像王珞静和王守诺他们的母亲徐芷柔,那个温婉聪明的女子,便是来自金沙徐氏,在王守哲和王珞伊小的时候,还靠她照顾了好久。 二哥王守义的妻子,也是来自金沙徐氏的直脉女子,生养出了目前在紫府学宫上学的小天骄王宗盛,还有目前年龄还小的王宗耀和王璃莲。 而王守哲的大姐王珞梅与二姐王珞荷,也都是嫁到了金沙徐氏。在金沙徐氏,她们也都各自有生养,给王守哲添了好多个外甥和外甥女。 如此情形,仿佛像是两个穷困落魄的末流家族在抱团取暖一般。可也由此双方的关系比较深,来往也很是密切。 好在近些年来金沙徐氏的日子蓦地好过了许多。 那些黄金蕴含量极低的沙子原本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河岸两旁和河道内满满都是的垃圾。 可现在,那些“废物”突然有用了起来。 随着长宁卫洋灰的大量投入使用,河沙的价格屡屡攀升。尤其是平安王氏无论是修建洋灰路,还是修筑洋灰土河堤,亦或是其他的基础工程,都少不得使用大量的河沙。 光是供应平安王氏那一块,就让金沙徐氏的日子比原来舒服了许多。此外,他们还向东海卫等地区供应优质的河沙。 金沙镇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真正的金沙镇。 随着经济逐渐变好,以及雇佣工人的涌入,让金沙镇的总人口已达到一万两三千了,听说最近他们还在吸纳流民。 如今。 金沙徐氏又迎来了一个发展崛起的大好时机。 因金沙镇水道纵横,河滩宽阔又多是碎石滩,一些适合建造水利工坊的地方简直随处可见。 陇左郡的丝绸技术,从种桑养蚕再到将生茧缫丝,以及到最后纺织成素色丝绸,早已经有了一整套熟练的工序。 但是这一套工序,在缫丝和纺织这两项上,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工和时间。 这些年来,王守哲与大哥王守信不断研发改进着缫丝技术和纺织技术。 你说让王守哲画个完整图纸出来,自然是打死他也画不出的,甚至一些原理他都不过一知半解。 但是上辈子大量的散碎知识,以及非常明确的方向性。联合众人的智慧,最终还是鼓捣出了相对初级的水车动力缫丝机械,以及水车动力纺织机。 基础性的发明创造并不难,难的主要还是一个方向和思路,只要沿着方向和思路摸索和不断改进,终究还是能成型的。 (搞发明这一点,老傲比其他作者有更多的发言权,毕竟老傲也有自己的发明专利,并投产及盈利了……) 所谓的水车动力结构看起来十分简单,就是大型水龙阵的缩小版和变种。 在此之前的缫丝技术,用的都是脚踏缫丝车。一人一车,可同时缫三锤生丝。 但是现在的水动力缫丝车,可同时带动数百个纺锤,实现了人锤分离,只要十个左右的缫丝工,便能满足这一架水动力缫丝车运转。 相比于脚踏缫丝车,非但人均产量高出十倍,产出的生丝更加柔滑细腻。 而与此同时,水动力纺织机驱动原理一致。只是在纺织结构上又做了进一步的改进,虽然王守哲不知道这东西,和他记忆中模糊的珍妮纺织机形状有多少区别? 但是毫无疑问,它的生产效率远远大于现在普通的脚踏纺织机。 只要水资源充沛,它便能日夜运作仅需要少量的人工辅助而已。 抛开建设成本制造成本。 水动力纺织机一旦投入运营,生产效率将高到可怕。 单位人力效益大约是脚踏织布机的四十倍左右。 而且缫丝车,以及纺织机,都不是纯粹的木质结构,王守信令铁匠打造了许多机械结构。 尤其是一些最关键核心部位,甚至动用了炼器师!! 这也使得这两种机械结构稳定性比较强,只要维护得当便能长期使用下去。 基于种种优势。 金沙徐氏的族长——徐安泽,最近兴奋的根本睡不着。 日日夜夜都是守护在建设工地上,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投入运营,便是金沙徐氏的崛起之日。只要给他们二三十年时间,就有可能冲击八品世家了。 哪怕仅仅是三方合作的最底层,原始的加工单位,他也相信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都不会亏待他们。 毕竟一个是主脉,另外一个则是关系非常亲近的姻亲家族。 而且王氏家主王守哲,又是一个对盟友非常大方的家主。 不过徐安泽更是知道,要想崛起,还得过一道难关。 夜幕降临! 数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金沙徐氏的地盘上。他们站在高地,远远地望着洋灰建筑成型的工坊,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芒和杀机。 …… 第六十四章 镇龙碑!龙虎降魔尺 …… 金沙滩原本是远近闻名的淘金之地。随着淘金业的没落,这里的乱石滩上已经荒废了许久。 它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只要平整一番场地,便是最适合建工坊的地方。 朦胧夜色下,已经修建了一大半的洋灰工坊匍匐在乱石滩上,就好似是一头怪兽。 高地上。 外来者人数不多,仅有区区五名。 其中两位浑身穿着黑色夜行劲装,蒙着面,显然是那种不可随意暴露身份之人。 而另外三位,则是撤去了敛息伪装,浑身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阴森邪异的气息。 每一个都似乎不是正道中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寒意。 为首的那名老者更是阴煞之气浓郁如实质,仿佛一只欲择人而噬的滔滔凶魔。 此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蒙面者,冷淡地说道:“皇甫老头,不过就是捣毁一个小小的工坊。我们足足五位灵台境修士在此,还有你我两位灵台境后期,哪怕碰到寻常的天人境也能斗上一斗,你又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阴先生。”蒙着面姓皇甫的老头声音平静道,“我们二人有家有业,有子有孙,自然应当小心谨慎。今天的行动一旦曝光,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进去。” “哼~” 阴先生冷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屑。 “说起来,我们几个潜伏得也够久了。”他那森冷如僵尸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憋屈太久,是时候见见血了。” 说罢,他身躯一掠,瞬间像一只鸟儿般从高地上飞跃而下,顺着风滑翔而去。 短短十几息功夫,他便借着高空优势向斜下方滑掠出了上百丈,落到了工坊门前。 他的两位属下,以及两位蒙面人,立即紧跟而上。 灵台境修士已能做到短暂御空飞行,借高地向下滑翔,自然是轻轻松松。 足足五个灵台境修士,站在工坊面前时,个个气势十足,满是自信。 “诸位,我们的情报已探出,所有生茧都已经在工坊内。”皇甫老头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杀尽这里所有人。接应的船只和人马会将所有生茧原材料,以及新型的缫丝工具和纺织工具运走。” 他们有足够的自信。 只要让他们拿到这些新型工具,要不了两年,就能轻轻松松地仿制出来。 此言一出。 两位蒙面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这将是他们前马皇甫氏一次命运的转折! 可蓦然。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闯进去,里面就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统领大人,我的情报没有错吧?咱们长宁卫果然有阴煞宗的人在活动。” 说话间,洋灰打造的工坊内走出了一群人。 为首者乃是一副武将打扮。他身材高大,面色威严,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甲胄,军人的气质彰显无疑。 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年轻男子长得英武俊气,而女子也是飒飒英姿。 这对年轻男女,正是王守廉以及他的未婚妻周青凝。 前些时候,经王守哲同意,再有柳若蓝暗中斡旋,终于促成了这桩姻缘。 只不过,周振武作为长宁卫巡防三营的统领,心中还有几分顾虑。他觉得当今城主大人夏侯弘德不过还有三年任期,不如等夏侯弘德走了,新城主驾到后,趁他还未立稳脚跟时再弄这一出,比较不容易出问题。 因此,双方的关系暂时还处在保密之中。 除了王守廉三人之外,还有两位华服男子。 其中一位正是金沙徐氏家主,徐安泽。不过,他只有四十出头,实力也只是炼气境九层,今天还轮不到他撑场面。 金沙徐氏真正的代表是他前面那位。 那是金沙徐氏的老祖,徐宁威,宁威老祖。 宁威老祖神色威严,气度不俗,面上却仿佛已有了些老相。 不过金沙徐氏本就不强,宁威老祖一百多岁了,也仅仅是灵台境初期。 好在,当年从长宁徐氏分家出来的开山老祖,分得了一件灵器“灵垚盾”,充当金沙徐氏的镇族灵器,倒也使得宁威老祖在诸多灵台境初期的老祖之中,战斗力还算可以。 而且,“灵垚盾”防御力出众,哪怕对上灵台境中期,也有保命的本钱。 普通的九品世家大抵如此,底蕴之类必然是比不上八品世家。 不过,如今的金沙徐氏在抱住了平安王氏这根金大腿之后,未来的发展潜力必然是节节攀升。 此五人一出。 阴先生等五人俱是一愣,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对方竟然还请动了巡防营守候在此,显然是早有算计。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表示,巡防三营统领周振武的一双虎眸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阴煞宗的人居然敢来我们长宁卫搅风搅雨,当真是不知死活。”他的眼神落在了阴先生身上,冷笑不已,“来人,给我围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 一股早已在洋灰制造的工坊内潜伏多时的巡防营兵卒,立刻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看似寂静无人的金沙滩上,也有一些遮盖物被掀开。早已埋伏在此的巡防营兵卒们,纷纷冲了出来。 足足一百几十名巡防营兵卒,分成前后两波,将五名来犯遥遥围在其中。 他们都是隶属于城首府的普通兵卒,个体实力都不算很强,大部分都只有练气境四五六层,精锐家将的模样。 只有一些队正级的人物,才达到炼气境七层八层的样子。就连两名副统领,也只是炼气境九层。 但,可别小看这一营士兵。 他们个个甲胄齐全,全副武装。 排在最前列的是刀盾兵,后列的是长枪兵,最后一排都是腰挂宝刀,手持弓箭的精锐弓兵。他们都训练有素,精通阵形合击之术,非常难缠。就是寻常的灵台境修士陷入战阵之中,也难逃一个饮恨败亡的下场。 被围住的五人眼神都是凝重而严肃至极。 尤其是那两名蒙着面的前马皇甫氏老祖,他们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两步,明显是生了畏惧之心。 隶属成首府的巡防营,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归根究底也是官军,名义上隶属于大乾皇室。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一旦拒捕,与之对抗,那么没罪也变成有罪了。甚至还极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家族。 似乎是察觉到了前马皇甫氏两人的抗拒,阴先生眼神一闪,蓦地冷笑道:“我们有两个灵台境后期,两个灵台境中期,以及一名灵台境初期,对方只有两个灵台境初期,一旦硬拼起来,我等固然会有伤亡,但是最终赢的还是我们。” 说着,他阴测测地看向对面的周振武,声音中已然带上了杀意:“周振武,你真的为了要抓我们,不顾手下兄弟们的死伤吗?” “没错,不如让我们退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听这话,皇甫老头胆气也是一壮,跟着威胁道。 然而,正在此时。 一个女子的冷哼声蓦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般震得人耳朵隐隐生痛。 “哼~!藏头露尾的怂货。以为戴了块遮羞布,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皇甫晋元!” 话音落下,金沙滩后方的山上蓦然有一位身着冰白色长裙,脸戴面纱的女子飘然落了下来。 她的眼神森冷如冰,一身的气质孤冷绝艳,就如九天玄女一般。尤其是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在夜幕下更是极其扎眼。 “王珑烟!” 皇甫晋元一眼就认出了她,瞳孔微微一缩。 此女乃是平安王氏的老祖,从小名气就极大,更别说最近一些年了。有传言说,王珑烟已经晋升到了灵台后期。如今一见,她的气息果然深藏不露,难以看出深浅,比起他皇甫晋元来仿佛也是丝毫不逊色。 珑烟老祖一出场,眼神就直勾勾地盯住了阴煞宗三人,一股冰冷的恨意氤氲而起,杀机迸裂。 “阴煞宗!果然和你们皇甫家族有关!” “王珑烟,你别血口喷人!” 皇甫晋元索性撕开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带着怒容,却苍老至极,仿佛已经走上人生尽头的老脸。 他知道自己今天瞒不过去了,便想撇开与家族的牵连,咬牙怒道:“这不过是我个人与阴煞宗的朋友一起办点事儿,无论与我前马皇甫氏还是天人皇甫氏,都没有任何关系!” “哼~” 天空中又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浑厚如钟:“是不是家族与阴煞宗有所牵连,抓起来审问一番便知道了。” 话音落下,一位灰袍老者便当空飘落。 他背负着双手,面上虽已现出几分老态,精神却依旧矍铄,尤其是那眼神中绽放出的神光和锐意,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 曾在他身上流淌过的岁月没能带走他的锐气,却赋予了他更加深厚的底蕴,和更加宽厚的胸怀,一举一动中霸气尽显。 他的眼神在五人身上一扫,最终落到了皇甫晋元身上,眼神中有些惋惜:“皇甫晋元,你我两人同属一代。你也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却不想竟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徐北辰!”皇甫晋元脸色勃然大变,“没想到连你也出动了!” 没错,这位徐北辰,正是长宁徐氏年纪最大,辈分也最长的那位老祖宗,北辰老祖。 他老人家本来一直在为冲击天人境做准备。 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皇甫晋元等人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算计到了。 甚至,这一座水力工坊,极有可能就是对方抛出的一个诱饵。 中计了! 皇甫晋元和阴先生两位灵台境后期面面相觑,都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相同的决定。 突围! 现在只有突围才有可能保命,能跑得了一个是一个。 “阴十七,阴二十六。”阴先生的声音阴沉冰冷,“咱们各自突围,集结点集合。” 话音一落,三人便动了,分头向不同方向冲刺而去。 而与此同时。 皇甫晋元也对身旁族人低声说道:“你跟我一起冲。关键时刻别管我,能跑就跑掉。切记,与阴煞宗合作是私人行为,和家族无关。” 最后一个“关”字一出,皇甫晋元那看似老朽的身躯之中蓦地爆发出了一股火热的气息。 霎时间,他周身就燃烧了起来。 熊熊火光笼罩下,他每踏出一步,整个金沙滩都仿佛在颤抖。此时此刻,他就好似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火焰尊者,散发着可怖的威势。 他已经暴露了,如今,正是为后辈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 五人的决绝和反应速度都极快。 然而,今日这一系列的事情,乃是王守哲是布局了许久的一个绝杀陷阱,岂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先说那阴二十六,表面上看不过是灵台境初期,然后只有等他动起来才发现,此人绝对不简单。 他掠窜的速度极快,比起灵台境中期者也不弱,暴虐掠起来身姿隐隐绰绰,带出了一溜烟的残影,双手上更是套了一对锋利鬼爪。 他不敢向空中跳去,灵台境修士在空中飞不了多远,而且变向不易,在有正式军队弓箭手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活靶子。 此时,一队士卒正挡在他前面。八名刀盾手排列成半弧形盾墙,大盾插入土中,呈防守姿态,后各有长枪手严阵以待。 弓箭手扣弦,引弓随时出手,丝毫不因为对方是灵台境而有所畏惧。 阴二十六以极快的速度冲至包围圈,鬼爪冲刺,“哐当”一声,竟将那名刀盾手连人带盾撞飞了出去。 不过他也不好受,极快的冲势顿时停了下来,左右四五名长枪手看准机会,长枪瞬间如林般朝他戳去。 阴二十六双爪连挥,边挡边退。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其余刀盾手便手持战盾向他倾压而去,堵住了他左右突破的方向。 与此同时。 “铮铮铮!” 连绵不绝的弓弦声响起,连珠箭法下,十几二十根箭矢如箭雨一般,将阴二十六笼罩在内。 他那一对鬼爪舞的是密不透风,仿佛将全身都笼罩在内。 “铛铛铛!” 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中,箭矢全部被格挡,竟然没能伤得了他分毫。 真不愧是灵台境修士。 但即便如此,在被一连串的格挡压制后,阴二十六的突破却还是宣告失败,他只能不断向后退去,重归包围圈中。 这就是军队战阵的可怕,这一队二十几个士卒,阴二十六面对任意一个,都能极其轻松的将其格杀。 …… 但是如此一队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巡防营军队,竟然能硬生生的将他逼退!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一队士兵就比阴二十六厉害了。 若仅有这一队士兵和阴二十六在野外对上,最终全军覆没的,恐怕必然是这一队士兵。 当然阴二十六届时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就不好说了。 然而现在是在正面战场上。 而且军队大部队已经呈现出包围的优势,自然是将阴二十六灵动快速,神出鬼没的优势全部磨灭掉了。 只要他一旦无法突围,士卒不断对他进行消耗的话,最终死的必然是阴二十六。 而阴二十六这边的交战,只是总体战场的一角。 就在他试图突破战阵的同时,其余各处也是风云突变。 皇甫晋元真不愧是灵台境后期强者,近乎于化身为火焰尊者的他,伴随着一拳一脚火焰的冲击,一整队巡防营士兵被他冲得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那个族人,蓦然猛地一吹口哨,哨声清澈透亮传到了天空之中。 蓦然。 一道清脆的鸟鸣声响起,昏暗阴沉的天空中,一道数丈宽的巨影往下飞堕。 它的速度极快,短短几个呼吸间仿佛就驾临地面。 众人这才看清楚。 那竟然是一只双翼展开后足有好几丈的大鸟,它似鹰非鹰似雕非雕,通体呈血红色,尾部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焰尾,如同燃烧的赤血火焰一般。 “赤血鸠。” 这是一种极为擅长飞翔的凶禽,而且它体型硕大灵性毕露,应当是一只豢养许久的三阶灵兽。 “皇甫晋元,你们竟然还想跑?” 长宁徐氏的北辰老祖是自己人,不怕巡防营弓箭手射他下来,他当即踏空飞身而至。手在储物戒指上一抹,掌心中多出了一块黑色如塔状的碑。 那碑黑色如墨,上面雕纂着无数神秘而玄奥难明的银色符文。 黑碑甫一出现,便给了一种煌煌天威不可抵挡的气势。 只见北辰老祖一掐指诀,那些玄奥符文发出了耀眼的光亮, “嗡!” 随着黑碑剧颤,空气中发出了一声如晨钟暮鼓般的震颤之音。随之,黑碑幻化出了一道巨大的银色能量虚影,气势非凡地向那两人镇压而去。 “镇龙碑!” 皇甫晋元脸色一变,急忙喊道:“康平,你先撤别管我。” 这件“镇龙碑”。当然不可能是长宁徐氏祠堂中供奉的那一件镇族之宝。 这只是一件仿制品。可即便只是仿制品,也是徐氏的先祖耗费大力气仿制出来的灵器,品质达到中品灵器的级别。 它的威力依旧非同寻常。 一旦被它的能量虚影镇压住,便会如负重山,寸步难行。 真不愧是老牌的八品世家,底蕴比一般八品世家浑厚许多。 但是皇甫晋元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前马皇甫氏的开山鼻祖。虽然现在年龄已大,修为玄气都有些停滞倒退的迹象,可终究也是一位灵台后期的强者。 而且前马皇甫氏同样是八品世家,底蕴方面即便不如长宁徐氏,却也终归有八品世家的牌面。 他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把尺许长的戒尺。 那戒尺通体黄润如玉,同样是雕纂着许多符文,但同时正反两面还画镌着一龙一虎,整体氤氲着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 随之皇甫晋元的玄气注入,“嗡”的一声,戒尺绽放出了一道长约丈许,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的赤金色巨型戒尺,虚影之中,又似乎有龙虎的虚影在咆哮。 “龙虎降魔尺!” 这是一件整个大乾国都非常著名的神通灵宝,威力通天彻地,可碎山断河。 但是同时也毫无疑问,这是一件仿品灵器。 可即便是仿品灵器,它也有着不俗的威力。尤其是在皇甫晋元这种灵台境后期的强者手中,更是霸道凶猛! 戒尺虚影与镇龙碑虚影撞击着,震荡出了一道道冲击波,震得金沙滩上的碎石挤压成粉,四处飘散。巡防营那些士卒,竟然不敢近其身。 可谁都没有留意到。 朦胧的夜色下,一只巨大的乌龟顺着金沙江上游缓缓飘浮而下。 一名腰间挂着宝剑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乌龟上。 水蓝色的冰蚕丝裙子,在夜风中缓缓拂动,翩然而若仙。 最为奇特的是,有一枚水蓝色的珠子,缓慢而灵动地萦绕在她身侧,时不时还与她蹭一蹭,显得异常“亲密”的模样。 …… 第六十五章 妾身若蓝!替夫君问好 …… 这一位新出场的女子,当然就是王氏大妇柳若蓝了。 她的一双清眸专注地扫视着金沙滩全场,表情严肃,眼眸之中也带着一丝凝重。 今日这一局,是她夫君王守哲筹谋了许久的大局,也关乎到整个长宁卫格局的改变,各世家之间的命运转折和变化。 虽然一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可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有半点差错,自然也是重重布置。 而此刻,乱石滩上,手握“龙虎降魔尺”的前马皇甫氏开山老祖皇甫晋元,也抵挡住了长宁徐氏北辰老祖的“镇龙碑”。 他周身燃烧着赤色火焰,任凭“镇龙碑”威势滔天,压得他浑身青筋暴起,也没有退后半步。 “康平,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见孙子站着不动,他咬着牙低声叱喝。 “爷爷!” 皇甫康平眼眶发红,悲痛不已。 他恨不能自己留下断后,但他心里却知道,此时不是矫情之时。 今日之事,明显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大势已去。 他这个家族第二老祖若是再折损在此,整个前马皇甫氏将一落千丈,甚至很难再有翻身余地。 强忍着心中悲痛,皇甫康平立刻翻身跨上了那只赤血鸠,摸了摸它脑袋:“老伙计啊老伙计~今天全靠你了。” 年少之时,他就展露出了不俗的驭兽术天赋。 因此,他爷爷皇甫晋元不惜亲自去求华烨老祖,借着华烨老祖的面子,并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从漠南皇甫氏手里弄来了一枚凶兽赤血鸠的卵,孵化后交给了他照顾和抚养。 如今上百年过去了,曾经的少年皇甫康平成长为了灵台境中期的老祖,而那一只赤血鸠雏鸟,也成长为了一只三阶灵兽。 其中所耗费的资源和心血,不计其数。但是对八品世家来说,拥有一头三阶灵兽也是一桩强大的镇族底蕴。 毕竟,但凡灵兽,寿元都非常长,至少可镇守家族数百年。 这不,这一头三阶赤血鸠,在这关键时刻就派上了用处。 “喳咔咔~!” 赤血鸠仰头发出了一声浑厚的嘶鸣,随即展开数丈宽的羽翼,双翅一振便猛地窜上了天空,载着皇甫康平向远处掠去。 这就是世家和阴煞宗这种门派的不同之处。阴煞宗三人突破逃命都是各管各的,全凭自己的本事和运气。 而前马皇甫氏的两位老祖,却是血脉相连,情谊极厚的爷孙俩,在关键时刻,皇甫晋元可以牺牲自己为皇甫康平挡住劲敌,协助他逃命。 因为忌惮巡防营兵卒的弓箭手,皇甫康平不敢高飞,几乎是擦着江面向远处飞掠。 赤血鸠飞掠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他便已到了十多丈开外。 夜色朦胧之中,金沙江上一片静谧,除了水流撞击滩涂发出的“哗哗”声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皇甫康平松了口气。 正在苦苦抵挡北辰老祖的皇甫晋元见状,眼中也划过一抹欣慰。 他寿元无多,能保住更有前途的孙儿,也算是为前马皇甫氏留下了几分元气。只要主家天人皇甫氏不倒,他们就依旧是八品世家。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放松下来的时候。 蓦地。 异变陡生! 一个巨大的漩涡蓦然出现在了金沙江的水面之上。那漩涡宽逾十多丈,几乎覆盖了金沙江三分之一的水面宽度! 从天空中看下去,就好似江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更令皇甫康平心生寒意的是,那只巨大眼睛的中心,还有一只巨大的元水灵龟。 灵龟背上,正站着一位蓝衣女子。 她的脚尖只是虚虚地点在龟甲上,整个人如同踏虚而行,飘飘淼淼,凌然若仙。 而此刻,她正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皇甫康平! 夜色下,她那张皎洁如明月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凛然寒意。 “潮起。” 只听她樱唇微张,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落下,道道水蓝色的玄气瞬间以她为圆心呼啸而出,江面上瞬间有层层波涛激荡而起。 “嗡~” 元水灵珠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飞快旋转起来。 道道蓝色光芒自灵珠内汹涌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柳若蓝体内,她身周荡漾的玄气光泽瞬间由水蓝化为深蓝。 刹那间,激荡的波涛便化为了滔天巨浪,重重水幕冲天而起,其声势之浩大,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 说时迟,那时快。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时间内。 “走!” 皇甫康平脸色大变,立刻驾驭着赤血鸠向上空暴掠而去。 可已经晚了。 赤血鸠的身形才刚刚拔高不到三尺,巨大的水浪就已经如排山倒海一般,狠狠拍在了赤血鸠身上。 “轰~!” 水浪的冲击力将赤血鸠和皇甫康平连人带鸟一起从空中拍落,裹挟着卷入了金沙江中。 “康平!” 见得这一幕,皇甫晋元睚眦欲裂,咆哮着不顾一切就想去救援。 可他的意图还未实现,就被徐氏的北辰老祖镇压牵制住了。 他震怒不已地狂暴道:“徐北辰,你给我让开!” “皇甫晋元。”北辰老祖驱动着镇龙碑以力压人,让对方脱身不得,朗声道,“你们勾结阴煞宗,抢夺他族财物,本就天理难容。今日还想逃得性命,简直痴心妄想!” “徐北辰!老夫和你拼了!” 皇甫晋元怒不可揭,一口精血喷在了龙虎降魔尺上。在精血的加持下,尺芒虚影再度膨胀数分,隐约间竟响起了龙吟虎啸之声。 龙虎降魔尺的威力,竟再度暴涨了一截! 北辰老祖的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镇龙碑的威力也是一涨再涨,死死拦在住了皇甫晋元,不给他丝毫机会。 而就在皇甫晋元拼命的同时,金沙江中,皇甫康平已经率先从江中跳出。 他身上的黑色劲装已经湿透,狼狈不已,但好歹是逃出来了。但是赤血鸠乃是空中飞禽,最惧怕的便是水。 它狼狈地在水中扑腾着,挣扎着,却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出来。 “老伙计!” 皇甫康平焦急不已,当即踏水而去,一把抓向赤血鸠,想救它出水。 却不想。 湍急的水流之中,一道丈余直径的巨大阴影早已悄无声息,潜掠而至。 就在皇甫康平伸手的同时,那团阴影脑袋一探,瞬间如灵蛇出击一般,“咔嚓”一下叼住了赤血鸠的脖子。 与此同时,它的身形迅速下沉,几乎是眨眼间就叼着赤血鸠,硬生生将它拖入了水底。 这团阴影,自然是早已馋了赤血鸠许久的元水灵龟。 三阶灵禽可是大补之物,向来嘴馋的它岂会错失? “老伙计!!!” 皇甫康平痛苦万分。 赤血鸠已与他相伴百年,双方感情之深不啻于血脉亲人。 当即,他便想跳入水中去救赤血鸠。 却不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冰冷中带着些慵懒的女子声音。 “皇甫康平,我劝你莫要冲动。” 皇甫康平凌空踏水,蓦然回头,却见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正脚踏江波,站在不远处。 一颗水蓝色的灵珠正绕着她缓缓旋转。 在月色下看去,她一身的清灵之气,灵动宛然,姿态娴雅,眉眼间的神态却悠然而轻松,好似是某个出来游山玩水的世家大妇一般。 “是你!你究竟是谁?!” 皇甫康平瞳孔一缩,忌惮万分,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这女子便是刚才使出大招,将他和赤血鹫从空中拍下来的女子。 “前马皇府氏仗着有长宁皇甫氏做靠山,果然眼高于顶,竟然连对手的情报都收集得如此粗略。”柳若蓝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仿佛并没有太过重视他,言语间更是平静异常,“妾身柳若蓝,替夫君王守哲向贵家主问好。” 柳若蓝。 皇甫康平倒是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可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王氏大妇,竟然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实力! 逃逃逃! 皇甫康平浑身的寒毛都炸了开来,立刻转身就跑。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过江去,争取活下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要为前马皇甫氏留下一缕火种。 江面上,柳若蓝踏波而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逃窜,并没有出手拦截,而是将注意力投入在了金沙滩的战场上。 而就在皇甫康平踏水过江的那一刹那,一位老者背负着双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月色朦胧下,那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平静,只是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便给人一种岳峙渊亭,深不可测的感觉。 而且,他周身气血非常旺盛,显然依旧处在烈日骄阳的黄金年龄。 “皇甫康平。”他的声音中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厚重感,“你我年龄差不多,就由我来会会你。” “柳庆白!”皇甫康平脚步一滞,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竟然连你也来了!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难道你们就不怕华烨老祖出手报复你们吗?!” 柳庆白淡然一笑:“康平老弟,你还真懂得说笑话。你们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勾结,早已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我便是将你打死,你们那华烨老祖也挑不出半点刺儿来。” “更何况,你们两大皇甫氏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人留余地。双方除了你死我活,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柳庆白——庆白老祖,是山阴柳氏除了柳萱芙之外实力最强的一位老祖,即便在整个长宁卫都算得上是声名赫赫。 他年龄不算大,只有一百二十余岁,便已经是灵台境中期巅峰的修为,此生有望得窥天人之路。 而且,他与平安王氏血缘关系非常亲密,乃是王氏宙轩老祖的爱女王珠薇之子,宙轩老祖的亲外孙,萱芙老祖柳萱芙的嫡亲哥哥! 此战关乎重大,而且又是他的后裔嫡孙女柳若蓝亲自主持指挥,他岂能不前来压阵? “好好好!”皇甫康平怒极而笑,“既然今天落入了你们的算计,我们前马皇甫氏也认栽了。不过,就凭你柳庆白一人就想拿下我,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说罢,他抽出腰间佩剑,直接就攻了上去。 剑出如龙,剑雨如瀑。 背靠着长宁皇甫氏那个如日中天的天人家族,前马皇甫氏功法上并不缺。 他修炼的《玄清诀》,虽然不像声名卓著的《赤龙真诀》那样厉害,霸道,还能一直修炼到紫府境,却也是一门能够一路修到天人境的正宗功法。 而且,《玄清诀》更加包容万象,元气绵长,与王氏的玄元诀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施展的剑法也是在长宁卫颇有名气的中品剑法,名叫“春风化雨剑法”,施展起来如春风拂面,姿态潇洒温润,令人陶醉,刹那间剑势便会化作万千雨点,让人防无可防,最终一命呜呼! 皇甫康平为了突围,干脆略过了春风阶段,剑势直接化作雷霆暴雨,将柳庆白笼罩在内。 无数道锋利剑芒倾泻而下,乍一看去,简直如煌煌天威降临一般。 柳庆白眼神微微一亮,见猎心喜,不由赞了一声:“真不愧是前马皇甫氏未来的希望,即便分心到了驭兽术上,剑法造诣依旧如此炉火纯青。” 说罢,他也抽出了随身灵剑,迎了上去。 他施展的乃是柳氏的家传绝学——“元水剑法”。元水剑法讲究元水意境,时而清润缠绵,时而霸道纵横,同样是非常厉害且难缠的中品剑法。 两人缠斗在一起,剑芒纵横,玄气激荡,一时交战得十分激烈。 以两个人修为水准来衡量,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了。 而无论是皇甫晋元与北辰老祖的交战,还是柳氏柳庆白与皇甫康平的一场激战,都只是战场上的一个角落而已,另一边,阴煞宗三人同样也在突围。 阴二十六一次突围不成,被一队士卒包围后,屡屡爆发杀招,竟然给他杀伤了数位士卒。 巡防三营统领周振武见状,心疼兄弟们的伤亡,当即挥舞战刀加入了战斗之中。 他出身军武世家,修的是临阵杀敌之法,战斗风格也是典型的军人风格,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花哨。 然而,那一招一式中却都带出了霸道狠辣,决绝惨烈的气势。 至于所有士卒,他已经下令退开,只要他们包围,不求杀敌。他对兄弟们很好,这一次是带他们来立功的,不是来找死的。 “振武老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又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位气质儒雅的老者便手持一柄赤色火扇加入了战场。 这老者正是映秀卢氏的卢明升,明升老祖。 明升老祖虽然不是顶尖的灵台老祖,但凭着一柄祖传的“离火扇”,哪怕碰到了寻常的灵台境中期都能斗上一斗。 只见他“离火扇”挥动之间,便有一只火鸦凝聚而起,“扑棱棱”的飞了上去,口吐火焰,向阴二十六灼烧而去。 这时候前来相助周振武,一来是柿子挑软的捏,二来,也是想交好一下巡防营的统领。 周振武见状也是哈哈大笑道:“多谢明升老祖相助!” 说话间,他战刀挥舞,再次加快了攻势。 两人联手下打的阴二十六只能狼狈逃窜,可他又被困在战阵之中,哪怕是想突围也是力有不殆。 如此局面。那个阴二十六之败亡,便是迟早之事了 此外还有一个阴十七,那是一位灵台境中期的强者,在他突围时也是遭到了狙击。 动手的乃是山阳公孙氏的第一老祖——公孙鏖——鏖老祖。 公孙家以名字中带有金木水火土轮转着排序,这位鏖老祖显然要比漭老祖大上两个辈分, 如今的鏖老祖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修为达到灵台境中期,此生天人境恐怕已无望! 但是他能在自己活着的年龄,看到山阳公孙氏的崛起已然是心满意足。 这一次他亲自出手,也是想为山阳公孙氏在姻亲联盟中作出应有的贡献,算是回报王守哲一直以来对山阳公孙氏的照拂。 甚至于,他连祖传灵器都带来了。 那是一件降魔杵类别的灵器级武器,特别适合战体类的修士使用,威力凶猛霸道。 而他的对手阴十七显然也非善类,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所用的魔器乃是一根凶兽骨鞭,骨鞭的顶端,还镶嵌着一颗狰狞的骷髅头。 骨鞭挥动之间,骷髅头“呜呜”地惨叫着,不断向外喷吐着阴煞邪毒。 此人极为难缠。 为了防止意外,金沙徐氏的宁威老祖上前帮忙,与鏖老祖一同联手对付阴十七。他的土系防御灵器——“灵垚盾”,乃是一面防御强大而周全的灵器。 如此一来,一人主防一人主攻,倒是配合得格外亲密无间。 当然。 五位来犯者中,最为难以对付的自然要数阴先生。 拦截住阴先生逃遁的,赫然是王氏的珑烟老祖王珑烟。 珑烟剑发出了摄人心魄的轻盈声,在珑烟老祖的灵识下,仿若一缕轻烟般,向阴先生斩杀而去。 她此生,对阴煞宗之恨犹要超过皇甫氏。 阴煞邪毒,可是足足折磨了她五十载。 “哼!区区刚入灵台境后期的修士,也敢挡我?” 阴先生行走之间,看似动作极慢,却仿佛在空间中穿梭一般,仅仅是背负着双手,便轻轻松松地躲避了珑烟剑的攻击。 现场之中,在修为上唯一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长宁徐氏的老祖宗徐北辰!可阴先生是如此自信,哪怕是徐北辰来拦截他,他也能脱身。 既然徐北辰不来拦截他,仅凭一个区区刚入后期的王珑烟,以及一众巡防营小兵,如何能挡得住他? 那一队巡防营士卒,对付一下灵台境初阶还行。 可他阴先生是何等人物? 仅差半步,便有可能踏入天人境了。 错非为了筹措晋升天人境的资源,他又怎么会投入“公子”门下,为他办事? 面对阻挡他突破的王珑烟,以及一众巡防营小卒。他枯槁的脸色淡定如常,只是在储物戒上一抹,手中便多了一面旗幡。 那旗幡不过尺许长,随着他注入阴煞玄气后,它霎时间活了过来。 飘向了空中而迎风即涨,眨眼间便化作一面六尺宽,丈余长的巨型旗幡。它在朦胧的月色下,迎风招展,一道一道的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阴煞之气,如狂风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阴煞修罗旗!” 王珑烟的脸色微变,当即叱呵道,“所有士卒都退开,莫要被阴煞之气刮到。” 她也是紫府学宫核心弟子出身,六十年前那一次,也绝非第一次和阴煞宗弟子作战。对于学宫的主要敌人之一——阴煞邪宗,她的了解并不少。 阴煞修罗旗,是阴煞宗赫赫有名的神通灵宝。 此灵宝一出,整片战场上都会陷入在阴煞风暴之中,实力稍弱者待在其中,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阴煞风暴剐骨销魂,死得痛苦无比。 那是一件可以左右战场形势的可怕灵宝。 阴先生手中这一件,自然不可能是那件神通灵宝的本体。可即便如此,此物绝对不容小觑。 前排两个刀盾士卒退得慢了些,被阴煞风暴卷中,当即便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打着滚,惨叫声不断。 “哼!” 王珑烟飞身而去,救出了那两名士卒,掌心贴在他们的后辈,玄劲爆发,将刚刚入侵他们体内的阴煞之气吸了出来,融入了自己体内。 两名士卒获救,当即对王珑烟感激万千。 如此这一幕,倒是把阴先生震惊到了:“怎么可能?你你你,你竟然能吸收阴煞之气?” “嗡!” 王珑烟玉手一招,珑烟剑灵动如鱼般落到了她的手中。与此同时,左手玉掌一托,巴掌大小的龟鳞甲盾悬浮了起来,绽放出了一道湛蓝色的能量灵盾。 那灵盾形状也颇为奇特,像是一面又一面的龟甲拼接起来,形成了悬浮的而旋转的龟甲多面体。 龟鳞甲盾! 乃是冰澜上人亲自赐给王珑烟的灵器,正是因为知道她善攻而不善守,才赐此宝补她之不足。 只是此灵器防御很强,但同时也非常损耗玄气。 她二话不说,施展着身法向阴先生欺身而去,既然远程对付不了他,那就让他试试近战! 王珑烟一剑斩出。 煞时间,方圆数丈内,空气骤然冰冻,仿佛连范围内的阴煞之气也冻结,和水汽一起凝结着冰霜,随着夜风飘袅不已。 “玄冰剑法!” “你到底是学宫核心弟子还是亲传弟子?” 这一瞬间,阴先生终于绷不住了,枯槁的脸上勃然色变。 …… 第六十六章 阴煞毒尸!鸿门宴 …… 也难怪阴先生如此震惊。 大乾的学宫体系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人才,而阴煞宗与学宫也已经纠缠数千年了,双方的精英弟子之间厮杀并不少。 因此他深知学宫的核心弟子和亲传弟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而出身玄冰殿一脉的核心弟子,亲传弟子,更是难缠中的难缠! “哼~少废话!速速领死!” 王珑烟面色如霜,眼底有冰冷的杀意迸射而出。 珑烟剑裹挟着寒冰风暴呼啸而出,在数丈的玄冰领域中,万物都仿佛被冻结。实力稍弱的修士身处其中,瞬间就会被冻僵,甚至是会被冻死。 哪怕实力不弱者,身处玄冰领域之中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至少速度会慢许多。 然而,阴先生却仿佛没有受到这玄冰领域的影响。 只见他身躯略微一晃,便轻松地躲开了那一剑。 他的身法飘渺诡异,不可捉摸。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身形一晃一飘,就绕到了王珑烟的身后。 月色下,他枯槁的脸庞更加阴森了几分。 到底是活了百几十年的灵台境后期强者,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到了此刻,他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和镇定,那如僵尸般的脸上掠过一丝狞笑:“哼~狂妄!学宫弟子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杀过。” 话音落下。 宽袍袖口中,蓦地出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枯瘦暗青,如僵尸般的手。只见它并指成剑,一指向王珑烟点去。 浑厚的阴煞玄气涌上指尖,瞬间化为一道气劲激射而出! “嘶~!” 高度凝聚的惨青色气劲撕裂空气,空气中顿时锐啸声阵阵。 “阴煞玄指!” 这是阴煞宗招牌玄武战技之一,非但具有强势的洞穿能力,而且一旦被阴煞之气侵入体内,便会不断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想当初,王珑烟受到的阴煞之气折磨,就是拜这“阴煞玄指”所赐。 而此刻。 王珑烟一剑落空,根本来不及转身,更来不及换招,只能立刻加速了玄气催动,用龟鳞宝盾硬接了这一指。 “嘭!” 龟鳞宝盾释放出的湛蓝色能量灵盾猛地一震,顿时如水中涟漪般急速颤动起来,将那一记阴煞指消弭在了无形之间。 趁着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她身形一晃,瞬间暴掠而出,珑烟剑再次化作万千冰芒,将阴先生笼罩在内! 时至此时。 两人都感觉到对方的难缠。 彼此快速交手,斗得是你来我往,仿佛难分胜负。 最令阴先生难受的是,那王珑烟不但攻防极强,他引以为傲的“阴煞修罗旗”竟然对她产生不了作用。 更为可怕的是,她游走之间并不避讳那些阴煞之气,反而是运转玄气,将那些阴煞之气吸收入了体内。 “阴煞修罗旗”制造出的阴煞风暴不仅没能对她产生丝毫阻碍作用,反而成为了她补充玄气的养料。 在阴煞风暴的笼罩下,她竟是越战越勇,攻击也越来越犀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阴先生惊怒交加,“你竟然修炼了我们阴煞宗的化阴法门!” 他简直不敢相信。 学宫与阴煞宗向来是势不两立,这女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难道她就不怕学宫中那些上人追究吗?! 王珑烟懒得正面回答他,只是出言削弱他的战斗意志:“你这面阴煞修罗旗不错。正好可以成为我的补品。” 两人唇枪舌剑的同时,依旧在不断的交战之中。 不对,不对,有古怪! 阴先生惊疑不定,哪怕是换做其他阴煞宗的核心弟子或是亲传弟子,也做不到眼前这女子这一步。 他们在阴煞风暴中受到的影响固然会小一些,却也做不到当场吸收阴煞之气。 他哪里能料到,王珑烟被阴煞之毒琢磨了五十年,不断与之对抗,在这过程中,她的身体也在不断的被动改变和进化。 在她修炼了吸收阴煞之力的法门后,她才发现,她身体对阴煞之力的适应度竟然还要超过了玄冰之力,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最让阴先生无奈的是,他还不能收起“阴煞修罗旗”。 一旦收起,那些士兵们就会来围攻,只要略拖住他脚步,他便完蛋了。 种种不利的条件下,阴先生原本淡定的心态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越来越焦急。 若是无法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当即,阴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 他的手在储物戒上一抹。 下一刻。 一口长愈丈许,宽愈三尺的黑色石棺就“咣当”一下砸在了地上,直接在沙石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凹坑。 月色下,这石棺的材质仿佛连通着深渊,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诡异的猩红符文布满了整个石棺表面,就仿佛是在滴血一般。 丝丝缕缕的阴森冷气从石棺的缝隙之中弥漫开来,顺时间,整个乱石滩上的空气都仿佛变得阴冷了几分。 “这是……” 王珑烟的脸色微微一变。 阴煞宗之难缠,便是在他们一些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上。 一些厉害的阴煞宗门人,还会炼制“阴煞毒尸”。那是一种非常邪恶,也非常可怕的战斗工具。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黑色石棺应该就是师兄跟她提起过的“藏尸棺”。 至于“藏尸棺”里面放的,恐怕就是那“阴煞毒尸”了! 周围负责包围的巡防营兵卒见到这一幕,脸上也是齐齐变色,变得紧张不已。 果不其然。 “藏尸棺”落地的那一瞬间,阴先生已经咬破了舌头,一口精血喷在了黝黑的棺板上。 为了这件宝物,他连储物戒都是特地定制的中品灵器。但现在,为了活命,该舍的也只能舍了。 那黝黑的石板诡异非常,精血刚刚落在上面,就被瞬间吸收殆尽。 下一刻。 它便剧烈地震颤起来,“咣当咣当”的砸撞声不断从棺盖下传来,就仿佛其中藏着一只绝世凶物,即将破棺而出。 负责包围的巡防营兵卒不自觉向后退去。 “轰~!” 藏尸棺厚重的棺材盖骤然被掀飞。 一只暗青色的僵尸手从藏尸棺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棺材边沿,猛然发力。 下一刻。 一具丑陋的阴煞毒尸就从藏尸棺里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它的体型足有数倍人类大小,青黑色布满尸斑的外形在月色下看来格外丑陋可怖,就仿佛是发生了畸变一般。 但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它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金属般的光泽,如同金石一般。这是因为它的身体经过特殊手段炼制,硬度和防御力丝毫不逊色于金属。 除此之外,还有浓郁的黑色毒气不断从它身上弥漫开来。 那是混合了阴煞之气和剧毒的阴煞毒气,其诡异和厉害之处,比之阴煞之气尤甚。 “去!” 阴先生一声厉喝,阴煞毒尸立刻从藏尸棺中一跃而出,以一种和庞大体型并不相符的迅捷速度朝着王珑烟扑了过去。 “咚!咚!咚~!” 地面不断震颤。 它就像是一头远古巨象一般在地面上横冲直撞,蛮横,没有章法,却生生带出了一股仿佛无法阻挡般的可怕威势。 王珑烟脸色凝重,挥舞着珑烟剑不断向后退去,一道一道的玄冰剑气打在了阴煞毒尸身上。 剑气凛冽,在毒尸身上造成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阴煞毒尸却根本不知疼痛,任凭王珑烟如何动作,也丝毫阻止不了它的冲刺。 一时间,王珑烟竟是被拖住了。 “哈哈哈~你就在这陪我的阴煞尸傀好好玩玩吧!我不奉陪了~” 阴先生狰狞一笑,随即控制着“阴煞修罗旗”便开始向外面突围。 一道又一道浓郁的阴煞之风自旗面上呼啸而出,别说是那些普通的巡防营士兵了,便是连灵台境修士进入阴煞风暴的范围也会被刮去一层皮,甚至留下后患。 巡防营兵卒摄于阴煞之威,只得不停后退。 眼看着阴先生就要突出重围了。 蓦地。 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夜空中传来:“珑烟老祖,这头阴煞毒尸交给我。你继续去对付那个阴煞宗邪人。” 话音落下,一位青衫老者便从北坡高地飘身而下,长枪一扫,便替珑烟老祖挡住了阴煞毒尸。 这老者神态威严,气度凛然。 他整个人就仿佛与手中的长枪融为了一体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在他的攻势下,阴煞毒尸那蛮横的攻势竟生生被遏制住了。 这老者,赫然是东港陈氏大名鼎鼎的儒鸿老祖。 原来,是柳若蓝注意到这边局势有变,控制金沙江水打出了信号暗语,儒鸿老祖便立刻赶来支援了。 见到他,王珑烟冰冷的眸中微微一喜,阴先生却神色一滞。 “还有高手?!” 怎么可能?!对方究竟布置了多少高手在外面,怎么来了一个又一个,就跟无穷无尽似的?! 可惜,阴先生根本不了解他的对手。 如果他死后有机会碰到刘氏和赵氏的两位老祖,对方一定会跟他好好诉说诉说,告诉千万不要小瞧了王守哲。 而就在阴先生震惊之时,脱身开来的王珑烟已经身形一晃,面色冰冷地挡住了阴先生的去路。 …… 与此同时。 皇甫氏主宅正厅中。 此时的气氛一片祥和,各方大佬在席间觥筹交错而谈笑风生。 为了活跃气氛,皇甫氏甚至还安排了一支美艳的歌姬队伍表演节目。乐师弹奏着动听的音乐,舞姬们翩翩起舞,舞姿妙曼而仪态万千。 皇甫氏为了豢养这一支歌姬团队,每年的耗费可不少。 但是,这正是天人世家的牌面。大部分天人世家,都会豢养一些歌姬乐师,甚至乎还会进行攀比。 也是由此可见,天人世家的权势和财力,的确不是普通玄武世家可比。 至少仅王守哲了解而言,没见过八品世家专门豢养歌姬的。 要看歌舞表演,只能去“专门”的地方。 不过,因为地球上的娱乐业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曾经“深受其害”的王守哲,对于这些没有任何激情的翩翩舞姿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倒是其余世家的家主们,一个个都看的是津津有味。 尤其是刚刚接任家主之位没多久的公孙焱,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王守哲更加关注的,是被安排在了首席上的“姬夫人”,这个身份虽然也曾经做过详细的调查,十分契合这一次的计划。 而凭着王梅的本事,自然也是对姬夫人的生平与行为习惯,都已经烂熟于胸。 可终究,首席上还坐着一个正经的姬氏家族的当今嫡次子——姬明钰。 而此时,家主皇甫锦环也凑过去敬酒,若是发现姬明钰压根认不出姬夫人的话,多少会有一些麻烦事儿。 本来,王守哲还略微担心一下王梅的。 却不想,王梅扮演的姬夫人,率先和姬明钰搭腔了起来,眼神儿还略带幽怨娇嗔:“明钰哥哥,我在这里坐好半天了,竟然都不搭理我?” 那一声明钰哥哥,生生地把姬明钰叫得有些汗毛直竖。他的眼神惊异不定,打量着姬夫人弱弱道:“敢问,这位姑,不,夫人是?” 对方的打扮,明显已经是嫁为人妇的成熟女子打扮,就好似一只成熟的水蜜桃。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皇甫锦环,眉头微微一跳,姬明钰竟然认不出姬夫人? “明钰哥哥,你果然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姬夫人俏眸一横,幽怨万分道,“我是幼薇啊,你九叔家的妹妹,小时候我还一直跟着你玩呢。” “幼薇?”姬明钰愣了愣后,一拍脑袋说,眼神惊喜万分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九叔家的二丫头。” 姬夫人媚脸一红,翻着白眼,微微生气地娇嗔说:“明钰哥哥,人家闺中小名儿就不用当众提起了吧?” “对不住对不住。”姬明钰急忙起身道歉说,“幼薇妹妹,我也是有二十多年没见你了,一时情急失言,勿怪勿怪。” 姬明钰十八岁就去了学宫,一直是在学宫中发,学宫多好玩啊,各路厉害的角色很多,可以到处打架。虽然每隔几年都会回家探亲一次,可终究不可能是每个人都能见到。 姬氏又不是小门小户,家族中人丁众多。 “明钰哥哥是学宫的天骄,一时想不起我这个妹妹也正常。不过明钰哥哥,可一直是人家的偶像呢。”姬夫人皓腕举杯,巧笑嫣然道,“我敬您一杯,祝您早日踏上天人境。” 姬明钰心中略有愧疚,举杯还礼。将酒饮尽后,略有奇怪道:“对了,我记得幼薇你,好像嫁到周氏去了,缘何会出现在长宁卫?” 一提到周氏,姬夫人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倒了杯灵酒一饮而尽,一副欲言又止,有些愤愤的模样。 “明钰老弟您是学宫贵子,家族中的事情关注不多也是情理之中。”一旁正在敬酒的皇甫锦环脸色同样愤愤地说道,“那姓周的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非但在婚后四处勾三搭四,还将外面的一些女子带回家。姬夫人一生气,便逼迫那姓周的写了休书,回了娘家。” “砰!” 姬明钰脸色一变,酒杯竟然被他捏碎,他的脸色阴沉如冰道,“好好好,那姓周的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敢欺辱我姬明钰的妹妹。这一次回学宫前,我去好好收拾他一番。” “明钰哥哥,多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个仇,我会自己报的。”姬夫人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忌恨和狠辣,“他们不是最擅长织造和制衣吗?我已经说动了家族,要在这两个行业内击垮他们。让他,以及让整个周氏都后悔。” “好,真不愧是我姬明钰的妹妹,也不亏是咱们姬氏的人。”姬明钰很是欣慰,“有些人,就得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经过一番“认亲”和套近乎,姬明钰和姬夫人一下子热络了许多,一口一个明钰哥哥,一口一个幼薇妹妹。 听得不远处次席上的王守哲,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而皇甫锦环,却更加兴奋了。之前姬夫人的来历,身份,他们自然是调查的“一清二楚”,姬氏的确有这么一个姬幼薇姬夫人。 而且的确嫁到了天人周氏,也的确被休了回来。 之前相信她,一来是姬氏的光环,二来,她的确拿出了据说是来自于天人周氏的缫丝与纺织技术,三来,便是对方派头太大了,两位灵台境护卫,出手十分阔绰。 他们没能力,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去深入调查。但是技术是不会骗人的,那些技术的确比较先进,能提高两三倍的人工效率。 如今听得姬明钰“亲自认证”,皇甫锦环眼睛更亮,心中冷笑不迭:“徐安邦,王守哲。过了今晚,你们便会领教与我们皇甫氏之间的差距了。” 姬夫人,你也会见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地方豪强! 一念至此,皇甫锦环将目光落到了徐安邦和王守哲身上,他淡然一笑道:“姬夫人可是咱们皇甫氏的贵客,一直以来的合作者。您身份高高在上,往往不懂得地方上一些小家族的险恶用心,还得多留意几分。” 王守哲一听,心中暗笑了两声,终于来了。 今日这层皮,皇甫锦环就算做得再漂亮,终究也掩盖不了这是一颤鸿门宴的事实。 …… 第六十七章 逆转!反杀 …… “哼!”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不满地哼了一声,“皇甫家主此言差矣,这生意一道,自然是各凭本事。何况乎,我们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都是以诚信立足于世,家主莫要张口便诋毁。” “五伯说得极是。”王守哲淡然地说道,“我们常常教育自家孩子,欲立身先立德,若是德行不足,何以立身?尤其是我们这些小家族,若是无德无行,岂能活得下去?” “呵~” 皇甫锦环眼神闪烁了两下,却也没有再与他们争辩。 过了今夜,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就且让他们得意一会吧~ …… 就在长宁皇甫氏主宅中歌舞升平之际,金沙滩上,工坊附近的战斗却是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巡防三营的人马将金沙滩围得是水泄不通,诸位灵台境高手在其中厮杀。若是不出意外,这将是一场歼灭战。 其中,尤其以王珑烟与阴先生之间的这一场战斗,最是关键。 阴先生的战斗力之体现,显然不在正面搏杀上,而是在种种诡诈的手段上。 被逼出了种种底牌,且底牌被一一瓦解的他,哪怕修为比王珑烟略高一筹,如今也成了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在王珑烟那霸道且连绵不绝的攻势下,越来越支撑不住。 倘若不是他身法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只怕早已被诛杀。 眼见突破逃生无望,他眼底划过一抹狠绝之色,蓦然开口:“这位女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死死纠缠?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可以与你分享,助你踏上天人境。” 时至此时,他唯有抛出最后的底牌。 他笃信,但凡灵台境后期修士,就难逃晋升天人境的天大诱惑。至不济,对方也会关心一下他手中掌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而只要对方稍有犹豫,他就有把握说动对方。 岂料! 面对如此诱惑,王珑烟却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只是恨意更深。 她猛地加紧催动玄冰剑法,珑烟剑掀起的冰霜骤然暴涨了一大截,剑气愈发冰冷,锋芒愈发凛冽。 层层叠叠的剑气顿时将阴先生彻底压制。 很显然,她压根不打算听阴先生说什么,一心只想杀了他。 “你!”阴先生心头一哽,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你疯了?!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我可以立下冥河誓约,与你共享这个秘密,我甚至可以发誓先助你晋升天人境。你也知道,我们阴煞宗虽然与你们紫府学宫敌对,可也不会随意违背冥河誓约。” 冥河誓约是阴煞宗最为重视的一种誓约,他们一旦立下此等誓言,若不是关乎到生死存亡,很少会违背承诺。 他连冥河誓约都抛出来了,显然是真急了。 “我承认你的提议很是诱人,我也知道你们阴煞宗的冥河誓约,只可惜……” 珑烟老祖玲珑娇躯悬浮在半空之中,芊芊玉手紧握珑烟剑,面色冰冷,眼底的眸光却如那凛凛冰峰,坚定异常。 蓦地。 她手腕一抖,一剑凛然斩出。 与此同时,她掷地有声的声音也从天空中传来:“我若摒弃前嫌与你阴煞邪宗合作,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学宫长辈?如何面对家族后辈子孙?” 王珑烟深知,“德”之一字乃是家族立身之根本! 若是只顾眼前利益,抛弃道德底线的话,与那自私贪婪的皇甫氏又有什么区别?如此根基的家族,能猖獗得了一时,绝对猖獗不了一世。 随着她话音落下,万千冰霜骤然汇聚成寒冰风暴,再度将阴先生笼罩在内。 珑烟剑化作的剑芒无处不在,道道致命! “可恶,该死的女人!” 这是个难缠的疯子! 阴先生内心咆哮,苦不堪言。 即便他手段层出不穷,也被打得狼狈异常,身上多处受伤,身体更是几近冻伤,动作越来越缓慢。 若再继续打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 阴先生那僵尸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眼下,就只有使出那一招了。 当即,他就开始运转秘术,逆转气血。 霎时间,他体内的精血就沸腾燃烧了起来,七窍和毛细孔中也渗出了丝丝血液,模样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 血是生命之根本,而精血又是修士一身根基所在。 任何动用精血的举动,多少都会伤及修为根基,甚至影响到寿元。如此燃烧精血,即便能逃得性命,也恐怕是元气大伤。 “今日所赐,阴某记住了。”他目光阴冷地瞪了王珑烟一眼,随即化作一道血虹,急速向天空掠去,“他日……” 可人还没飞出七八丈远,“日”字还未出口,那边的王珑烟已经出了手。 她就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素手一抬,一扬,珑烟剑便剧烈旋转着锐啸而去。 漫天寒冰风暴骤然凝聚到了珑烟剑上,如一发冰锥炮弹一般,直刺那一抹血光。 迅如闪电,锋芒无匹。 阴先生耳边就听得“咻”一声,紧接着胸口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口中放的狠话戛然而止,低头一看,阴鸷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慌乱和难以置信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映入他眼帘的是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身躯随着惯性飞出了一段,才终于失去了所有力量狠狠摔在金沙滩上。 真不愧是灵台境后期修士,距离天人境不过是一步之遥,生命力就是顽强。 哪怕时至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依旧没有闭上,眼神也依旧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死死地盯住了王珑烟。 王珑烟的眼眸平静如常,玉手随手一招,刚才被她投掷出去的珑烟剑便如飘渺轻烟一般回到了她手中。 她再度随手一剑斩出。 阴先生那瞪大了眼睛的脑袋就飞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你太自信了,不应该抽空放狠话的,这耽搁了你的速度。”直到他死后,王珑烟才眼眸清冷地开了口,“更何况,阴煞宗的血遁术如此有名,我岂能不防备着你?” 她这个老祖,有王守哲那一个思维独特(奇葩)的后辈在,耳濡目染下自然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其实王珑烟更是清楚,阴煞宗弟子一旦被逼着使出了血遁术,是死是活基本就全凭运气了。 那阴先生就算真逃出去了,有超过七八成的概率也会直接死在血遁术下。 可即便如此,王珑烟也不想给他那一线生机便宜了他,所以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招,趁他放狠话之时,丢出了她酝酿已久的杀招。 可怜的阴先生若是能重活一世,保管不会再那么多话。 眼见得那个难缠的敌军头目阴先生战死,巡防三营的士卒们顿时欢呼了起来,我方成员也个个精神大振。 儒鸿老祖那边率先立功。 水龙枪如长虹贯日一般,刺穿了阴煞毒尸的脑袋,它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这头阴煞毒尸实力不俗,可堪比灵台境后期修士的战力。 可归根究底,若无人指挥的话,它低下的灵智根本不足以支撑战斗,就是一头大号的靶子而已,与神武军试炼场中的妖魔傀儡智商差距较大,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随着王珑烟和儒鸿老祖都腾出了手来,其余战场也迅速得到了支援。 很快,另外两位阴煞宗门人,阴二十六和阴十七就被镇压杀当场,连血遁术都没有机会施展。 一干外人全部被打杀掉后,众人这才围住了皇甫晋元。 而此时,北辰老祖也住了手,惋惜万分地看着皇甫晋元:“晋元老哥,你我也是同一时代之人,年轻时候也曾互相竞争过。论起资质来,你还比我略胜半筹。当初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你为了有更好的前途分家出来,我还在背后赞过你。却不想,你竟然走到了今天这地步。” “徐北辰,你懂什么?”皇甫晋元面如死灰,颓败不已,“你是长宁徐氏嫡脉,家中资源可供你一人。而我当年不过是天人皇甫氏的一位普通直脉弟子,我又能有什么选择?即便分家分了出来,又岂能真正不仰仗主家的鼻息过日子?” “晋元老哥,投降吧。只要你戴罪立功,揭发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我们还能为你求个情。”北辰老祖劝说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何必再愚忠下去?” “呵呵呵~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皇甫晋元笑了起来,整个人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他缓缓挺直了身躯,目光之中充满了决绝之色:“与阴煞宗勾结,谋害同乡,全都是我一人做主,与他人无关。便是皇甫康平,也不过是受我胁迫而已。徐北辰,你我年少相识,也算是一场缘分,就由你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北辰老祖劝解不成,无奈道,“晋元老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能给你的,就只有一个痛快了。” 说罢,他手掌一翻。 镇龙碑顿时化虚为实,镇压了下去。 “轰!” 这一次,皇甫晋元再未抵抗,被震死在镇龙碑下。 一代开山老祖,就此陨落。 镇杀了皇甫晋元后,北辰老祖眼眸中也是露出了极度惋惜之色,叹息道:“其实这皇甫晋元也是一代人杰,天资和意志都极为不凡,只可惜生错了家族。纵然他有心摆脱天人皇甫氏的控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越陷越深。若是他与我异位而处,此时此刻,说不定已成天人境了。” 儒鸿老祖和王珑烟等人都是默然不语。 尽管双方是敌人,却也忍不住有些同情皇甫晋元。 可敌人终究是敌人。 大家都是有家有业,有子有孙的人。正如皇甫晋元所言,成王败寇而已。 至于那皇甫康平,在见到皇甫晋元陨落之后,也曾咆哮着想要拼命。 只可惜,他势单力薄,最终还是被打断了双手双腿,遭到了生擒。 时至此时,金沙滩这一仗,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身为官面上的人物,巡防三营的营长周振武一脸凝重道:“此战虽然结束,可后期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天人皇甫氏有没有参与进来,谁也不能断定,但是那前马皇甫氏恐怕脱不了干系。我需要将一切如实禀报城守大人,最终决定如何处置,还得看城守大人的意思。” 说罢,他朝众人一拱手:“诸位,周某先行一步,处理后续事务去了。” …… 几乎是与此同时。 发财赌坊。 夜色已深,赌坊终于关门打烊,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三楼,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内,黄大掌柜正躺在太师椅中,在两位妖娆侍女的服侍下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表情相当享受。 “黄大掌柜。”丁有德一脸谄媚地替他卷了根叶子烟,小心翼翼地替他点上,“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王宗卫那小子果然没胆子报讯,这几天乖得不得了。” 黄大掌柜淡定地抽了口叶子烟,眼帘半开半合,一脸悠然。 类似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了,自然不会跟丁有德一样这么容易激动。 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品味着叶子烟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罢,他摆了摆手。 旁边的妖娆侍女当即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两扎乾金。乾金可以一百个为一扎,两扎就是足足两百乾金。 丁有德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连忙恭敬地接过,没口子地点头哈腰,恭维起来。 别看他每天经手的钱财很多,但那都是赌坊的钱,真正能到他手的钱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这两百乾金,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两人正说着,蓦地,赌坊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队身穿巡防营甲胄的兵卒,如狼似虎般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 黄大掌柜察觉不对,带着人下楼查看,见状脸色立刻就变了。 “兵爷,有话好好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丁有德眼神一闪,也连忙迎上去试图跟兵卒套交情。 然而,那些兵卒却像是根本没见到他似的,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地封住了赌坊的前后门,堵住了所有人离开的渠道。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门外忽然传来一片连续的见礼声。 “统领。” “参见统领大人!” 黄大掌柜和丁有德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外。 他看起来是中年模样,身上穿着一身巡防营的制式军官铠甲,神色威严,气度不凡。 门口宫灯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王定族!”黄大掌柜眼神一凝,心中瞬间了然,“你是为了王宗卫来的?” 原来,这门外的军官,赫然就是平安王氏如今唯一一个在官方体系内发展的族人,“定”字辈老三,王定族。 两年多前,王定族就已经成功晋升了灵台境。 之后,王守哲就特意耗费不少功夫活动了一番。 王定族自己也很下了一番功夫,带队剿灭了好几拨在长宁卫范围内活动的散修流窜犯团体,成功获得提拔,当上了长宁卫巡防二营的统领。 王定族瞟了黄大掌柜一眼,却没搭理他,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给我搜!” “你敢?!”黄大掌柜大怒,一双三角眼中凶光毕露,“你如此贸然行事,就不怕城守大人怪罪吗?!” 这发财赌坊可是有城守府干股的,每年都要给城守大人献上不菲的孝敬。他就不信,这王定族敢冒着得罪城守大人的风险查抄发财赌坊! 巡防营的兵卒们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王定族看了黄大掌柜一眼,冷声道:“本统领收到可靠线报,得知发财赌坊通敌叛国,与阴煞宗有勾连。根据大乾律令,勾结阴煞宗的个人或组织,一经发现必须立刻处理,若有拖延,同样按照通敌罪处理。如今城守大人不在府中,本将只得便宜行事,先拿下通敌叛国之人,再向城守大人禀报。” “什么?!” 巡防营兵卒们震惊不已。 来之前,王定族怕泄露消息,只告诉了他们集结的地点,就连要查抄发财赌坊的事情都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此刻,他们也是刚刚得知事情的真相。 黄大掌柜更是脸色惨白。 阴煞宗的事情即便在皇甫氏内部都是机密,所知者寥寥。赌坊这边的相关事宜,更是全部由他亲自经手,就连他身边的侍女都不清楚。 除了…… 蓦地,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身后,却已经不见了丁有德的身影。 “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大掌柜,对不住了~” 丁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到了王定族身边,正恭敬地朝王定族点头哈腰,谄媚不已。 “丁有德,你敢?!”黄大掌柜气得浑身颤抖,“你别忘了,你的亲娘和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阴煞宗之事事关重大,如果不是他手里捏着丁有德的死穴,又怎么敢放心让他经手? 然而,任凭黄大掌柜再怎么谨慎,他也不会料到,早在几个月前,王守哲就已经查清楚了丁有德的底细,专门派人把他的亲娘和儿子暗中保护了起来。 如此一来,丁有德岂能不乖乖就范? 黄大掌柜虽然有灵台境的修为,但在数量过百的巡防营兵卒包围下也掀不起浪来,更别提王定族的修为丝毫不弱于他了。 王定族没有管丁有德和黄大掌柜之间的纠葛,只冷冷扫了所有兵卒一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是!统领大人!” 巡防营兵卒们轰然应诺,随即纷纷冲向了赌坊内的各个房间,训练有素地搜查起来。 丁有德见状,连忙向王定族谄媚一笑:“统领大人,我知道那黄淮安把账本藏在了哪个房间,我带你们过去。” 黄大掌柜闻言气得眼前一黑,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这直娘贼,把他还真是出卖的挺彻底。 …… 时间匆匆流逝~ 这一场由华烨老总主持的夜宴,不知不觉间已经数个时辰过去了。 越到最后皇甫锦环越是有些心神不定,不断的向外张望,好似在等些什么。 最终,他凑到了华烨老祖边上,低声耳语了几句。 华烨老祖,簇着眉头略作思量,他起身道:“在下感谢诸位前来捧场夜宴,在下活了将近三百岁。此生别无他求,只说咱们长宁卫各大家族,应当齐心协力共创未来。咱们皇甫家族忝为天人世家,必将做好领头羊的本分,与各大家族共谋发展。” “老祖说的好。”皇甫德运等一众人,齐声叫好起来。 而房佑安与城主大人夏侯弘德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明白了华烨老祖的意思,便站起身来与华烨老祖客套了两句。 不管是房佑安还是夏侯弘德,都不是长宁卫的本地人,犯不着在此事上和华烨老祖意见相左。 倒是王守哲和徐安邦等人面面相觑。 这华烨老祖牌头也太大了,别说他还没到天人境中期。就算是到了,谁又承认他是领头羊了?如此做派,把天人雷氏,把其他家族放在了哪里? 果不其然。 前来捧场的雷氏家主雷阳雨,眉头都皱了起来。今天的他已经很低调了,就是不想与皇甫家族的矛盾表面化而已。 却不想,在夜宴即将散去之时,华烨老祖话里话外,竟然将皇甫氏抬得如此之高。此时若不在,说话便会让所有人都以为,这长宁卫就是天人皇甫氏做主,没有雷氏的地位了。 当即雷氏家族雷阳雨起身笑呵呵地说道:“华烨老祖,咱们长宁卫开埠五百年,向来是各家干各家的。您老今天的意思是,准备将贵家族的牧场生意传授给大家伙吗?” 华烨老祖眸光一凝,略过一丝不悦之色,不过终究顾念到雷阳雨乃是小辈。 此时皇甫锦环上前道:“雷兄此言差矣,老祖的意思是。咱的长宁卫总像以前那般一盘散沙,终究不是个事情。若是雷氏愿意出来挑这个担子,我们也是欢迎的。” 雷阳雨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免了,我们雷氏向来奉行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同时,我们也不愿意被别人管着。贵家族若真想做领头羊,先晋升六品世家再说吧。” 说罢不待对方反驳,雷阳雨便拱了拱手道:“诸位,雷某家中上有要事,先行告退。” 他这话一出。 倒是不少人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如此一幕,惹得皇甫锦环眼神有些凌厉。 可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外面传了一阵家丁家长的喧哗声,这可是皇甫家族,尔等竟敢擅自乱闯。 以及一些凌厉的爆喝声,通通给我让开,否则以勾结邪宗叛逆大乾之罪抓起。 皇甫锦环脸色大变,皱眉怒喝道:“何人在外喧哗?”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队甲胄齐全的士卒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将主厅团团围住。 随之,一位面色威严的将领走了进来。 他甫一进来,便朗声喝道:“长宁卫巡防三营抓捕与阴煞宗勾结叛国的,前马皇甫氏一众人,任何人胆敢包庇,阻挠执行公务,通通以同谋罪论处。” 周振武! 此人便是以最快速度,率军从金沙赶回来的周振武。 今日之功勋,是何等之大,他岂能错过? …… 第六十八章 终结!斩天人臂膀(求月票) …… 如此异变。 两个皇甫氏族人都是纷纷色变。 尤其是华烨老祖,今日这场夜宴可是他出面主持的,却不想竟然有巡防营的人冲进皇甫氏主宅,口口声声说“前马皇甫氏和阴煞宗勾结叛国”。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他心中怒意升腾,猛地看向城主夏侯弘德:“城守大人,这是何意?我皇甫华烨自问没有得罪过大人。大人驻守长宁卫任期之内,我们皇甫家族也是尽心尽力辅佐。” 夏侯弘德的脸色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十分显然,今天这一幕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当即,他脸色凝重地沉声喝道:“周振武,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城守大人也在此,那便更好了。”周振武仿佛此时才看到夏侯弘德一般,当即拱手行了个军礼,“属下执行公务期间,发现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勾结,里应外通,谋叛大乾。从情报中得知,前马皇甫氏的族长皇甫德运正在此处,便率兄弟们前来抓捕。” “荒谬!”华烨老祖再也按捺不住了,冷声斥道,“你当我皇甫家族的主宅是什么地方?” 周振武盯了眼华烨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本统领身为巡防营统领,有安邦剿敌之责,哪里不能去得?莫非只能看着你们皇甫家族窝藏叛贼不成?” 华烨老祖正待发怒,皇甫锦环急忙上前圆场道:“周统领,我们老祖的意思并非如此。只是我皇甫家乃是有朝廷授印,协同管理地方的堂堂七品世家。你随意率兵闯入,口口声声说我们窝藏叛贼,一旦传扬出去形成谣闻,致使我们名声遭污,这责任恐怕你担当不起吧?” “皇甫家主。”周振武面无表情道,“我既然率兵前来拿人,自然是有充分证据的。正好城守大人也在,我便向他汇报一番。” 说着,周振武又对夏侯弘德拱了拱手,将前因后果挑紧要的部分一一说来。 最终,他朗声道:“整个事件,我们巡防三营百来个兄弟都是见证者,勾结之事证据确凿。既然城守大人在此,还请大人下令,抓捕叛国贼皇甫德运,以及前马皇甫氏一干人等。” 随着周振武的解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均是向前马皇甫氏的人投去异样而忌惮的眼神。 家族之间难免会因为利益或是其它因素,形成矛盾,摩擦和冲突。可动辄就要和阴煞宗的人勾结联手,去灭杀其它家族的存在,是何等的可怕? 即便周振武从头到尾,只是在说前马皇甫氏,并无牵连到长宁皇甫氏身上。可明眼人都知道,前马皇甫氏向来是以主家马首是瞻。 皇甫锦环和皇甫德运互相望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惊恐和震怒。 那件事情做得如此隐蔽,非但被对方识破了,竟然还布下了一个大局,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尤其是听到家中老祖宗皇甫晋元已经战死,皇甫德运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中更是疼痛如绞。 若非顾念到现场环境,他说不定已经痛哭了起来。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阳雨本来已经要撤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大戏。而且,皇甫氏居然勾结阴煞宗,这可真够无法无天的。 他干脆不走了,语带嘲讽地道:“原来皇甫氏当领头羊,竟然是如此当的,真叫人长了见识。”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也是“怒不可遏”:“皇甫德运,你太过分了!我们不过不想与你们合作而已,竟然与阴煞宗勾结谋害我们。幸好周统领得到线报,才救了我们族人一命。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请城守大人为我们做主!” 说罢,徐安邦“激动万分”地朝夏侯弘德拱手请命,一副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夏侯弘德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万万没想到。在他的辖地之内,竟然有本地家族和阴煞宗人勾结在一起,而且还是当着紫府学宫亲传弟子的面暴露了出来。 这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他焉能不怒? 何况,他都快离职了,居然给他搞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不想让他好好离任吗? 今天这事要是一个处置不当,他在官面上的名声一定会变差。到时候别说高升了,搞不好会被贬到什么犄角旮旯去。 他刚准备开口时。 皇甫锦环忽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城主且慢,虽然周统领言之凿凿。但我相信,那只是皇甫晋元和皇甫康平两位的私下行为,与前马皇甫氏无关。” 说话间,皇甫锦环向皇甫德运眼神暗示,对方既然已有充足证据,此时此刻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皇甫德运悲痛不已,却还是只能站出来说道:“惊闻此事,我皇甫德运也是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家中两位长辈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唉~~但是我可以保证,此事与我们前马皇甫氏无关。必定是两位长辈私自做的决定。” “笑话!”徐安邦眼中喷火,怒声说道,“皇甫德运,你们家第一老祖,第二老祖都已参与其中,你居然还敢说前马皇甫氏半点不知,当我们傻吗?!” “徐安邦,正所谓‘捉奸在床,抓贼拿脏’。”皇甫锦环冷笑着帮腔道,“周统领所说之事,只代表皇甫晋元,皇甫康平两位老贼与阴煞宗勾结,又有何证据能表明整个前马皇甫氏参与其中?” “难不成家中一两人犯事儿,就得把整个家族都牵连进去不成?” “徐兄~”皇甫德运也是可怜兮兮地卖着惨道,“此事我真是不知,我家两位老祖宗……唉,真是糊涂啊。” “知与不知,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便行了。”徐安邦怒极而笑道,“你家中两位老祖都参与其中,你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两边相持不下,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城主夏侯弘德。 此时夏侯弘德也是一阵头大。 今日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是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不满地瞪了眼周振武,既然得到线报,为何不与他禀报? 只是此事乃是城守府内部事务,他也不便在此发飙,自曝其短。 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道:“周统领,可有证据表明此乃前马皇甫氏的家族行为?亦或者是皇甫康平,有所招供?” “启禀城主,皇甫康平虽然已经招供,却并不承认是前马皇甫氏主使。”周振武实话实说道,“如何处置,还请城守大人示下。” 夏侯弘德能修炼成天人境,主镇一方,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涉及到家族之间的争斗了。 那皇甫康平虽未招供,但整个前马皇甫氏恐怕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连天人皇甫氏都被牵连在其中。 他目前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这一场明争暗斗的局势。 当即,他沉声说道:“前马皇甫氏毕竟是有朝廷授印册封的八品世家。所有的一切都要讲证据,既然皇甫康平并无招供,我们城守府岂能随意拿人?” 这倒并非是夏侯弘德推诿,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家族争斗,便会变得异常复杂。 无论是皇甫氏,还是徐氏,亦或是王氏,都有属于自己的根基和人脉。无论得罪了哪一个,都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他只能依照证据行事,才能做到不偏帮,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毕竟他只有最后三年任期了。 “谨遵城守大人指令。” 周振武虽然想立下更大功勋,但是倘若城守大人不在前面顶着,他也只能依照证据行事。 皇甫锦环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心中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谋划失败,虽然损失极为惨重,但是比起将前马皇甫氏全部牵扯进去,甚至牵连到天人皇甫氏头上来,眼下能将两家摘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中的仇怨,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慢慢算账。 一些中立的家族和单位也都看出了这一次的蹊跷,都明白了,这是长宁徐氏和皇甫氏之间的一场较量,其中自然也牵扯了平安王氏等家族。 此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徐氏与王氏占了上风,可若是没有一棍子将前马皇甫氏打死的话,未来极有可能是一个隐患。 那些与皇甫氏交好的家族则是大松了一口气。 前马皇甫氏虽然损失惨重,却总算保住了几分元气。接下来只要稳住脚跟,就可以筹谋如何反击了。 钱氏商行的长宁掌柜钱学安与王守哲交好,不禁隐隐替兄弟王守哲担忧了起来,就怕他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厅中的气氛也有些紧绷,王守哲却依旧一脸镇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 外面又是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家丁家将的喊声远远传来:“你们巡防营是不是疯了?刚刚来了一波,现在又来!” 而外面又传来一声威严男子的喝声:“给我让开,否则以妨碍执法,里通外贼的罪名给我通通抓起来。” 说话间,一个样貌沉稳的中年将领就率队从外面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王定族,以及他的巡防二营。 这一幕真是把皇甫氏一众人气得不轻。 华烨老祖更是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道:“刚来了巡防三营,现在又来巡防二营!夏侯弘德!你真当我们皇甫氏是泥捏的了!!” 如此一来,便是连夏侯弘德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厉声叱呵道:“王定族!你身为巡防营统领,真要参与到家族争斗中吗?你可知这是犯了什么忌讳?” “启禀城主。”王定族不慌不忙,拱手说道,“属下在执行公务,不明白城主在指什么?”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在执行什么公务!”夏侯弘德怒极而笑,“你若被我查出,利用职权借机打压其他家族,便莫怪我手下无情!” “是,城守大人。” 王定族淡定自若道。 随即他手一挥,便有几名士卒,押着丁有德走了进来。 王定族说道:“这位丁有德,乃是发财赌坊的二掌柜。他做了我的污点证人,举报发财赌坊、锦绣庄园、以及前马皇甫氏,共同藏匿阴煞邪人!” 丁有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大佬齐聚一堂。 他当即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小人丁有德,已在发财赌坊从业二十载。” 他虽然算不上大人物,但是在长宁卫中,也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以要债狠辣,手段恶毒而著称,在场很多人都曾听说过他,或是认识他。 “果然是丁有德。” 众人议论纷纷,倒是帮忙确认了丁有德的身份。 “城守大人,除了丁有德之外,发财赌坊的大掌柜黄淮安业已落网。”王定族一脸严肃的拱手说道,“经初步审讯,黄淮安对所犯罪行已供认不讳,并指正了锦绣山庄大管事,以及前马皇甫氏皇甫德运等人。” 说着,他掏出了签字画押的口供,交给了夏侯弘德:“请城守大人过目。” 夏侯弘德一看。 果不其然,口供完整,合法有效。 当即,他的脸色变了,眼神不善地看向了皇甫德运。 先前碍于证据,他阻止了周振武拿人的请求。却不想,还没过半刻钟呢,就被王定族拿证据甩在了脸上。 皇甫锦环急忙站出身来说道:“城守大人,王定族乃是王氏家族成员。于情于法,他都不应该参与到此事中来。” “城守大人。”王定族冷冷地说道,“属下不过是得到线人密报,说是发财赌坊和锦绣山庄,以及前马皇甫氏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属下依律查办此案,并按照职责所在前来拿人。和王氏又有什么关系?” 皇甫锦环脸色一滞,却又强辩道:“发财赌坊一众人,不过都是下九流之辈。仅凭他们一面之词,王统领要来抓人未免太过心急了吧?若真如此,我随时可以找一百个乞丐,说你王氏和阴煞宗勾结,你是不是也要去拿下王守哲呢?” “此事所有证据都并无牵连到天人皇甫氏,皇甫家族又何必如此上蹿下跳?”王定族沉稳自若,“仅凭一面之词,我自不会来抓人。来人,把物证拿上来。” 随即他手一挥,便有两名士卒抬着一大箱子账本进来。 王定族有条不紊地禀报道:“这些都是发财赌坊以及锦绣山庄尚未来得及销毁的账本,他们的记账虽然隐蔽,但是其中一些款项来去不明,经查证,都是在百岛卫黑市购买了阴煞宗弟子修炼的物资,最终兜转转到了锦绣山庄中。一应账目全都能对应上。皇甫家主,若要查看详细罪证,请根据大乾律令,去城守府申请。” “此外,我们已经查封了锦绣山庄,其中可找到阴煞邪道的生活和修炼痕迹。”王定族面色沉静如水道,“仅表面这些证据就足够拿人,只要我们细细审问,便能叫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 人证物证齐全。 城主夏侯弘德脸色威严地看向了皇甫德运:“德运家主,王统领手中的证据充沛。本城主劝你还是跟他走一趟吧。” “城守大人放心。”王定族说道,“只要拿下皇甫德运一众人,属下必能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此言一出,非但皇甫德运面色苍白,便是连皇甫锦环和华烨老祖都齐齐色变。 整件事情的运作,天人皇甫氏虽然表面上摘的干干净净,账目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可倘若是皇甫德运一旦受不住煎熬……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蔑视鄙夷地冷笑道:“皇甫德运,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曾想果然和阴煞宗有所勾结。” 说罢,他拱了拱手道:“城守大人,依我看,一个小小的八品世家能量有限,岂能和阴煞宗勾结如此之深?还请城守大人为我长宁卫的长治久安做主,彻查此事,还我长宁卫一个朗朗乾坤!”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阳雨也趁机补刀道:“前马皇甫氏向来以天人皇甫氏马首是瞻,此事若说天人皇甫氏半点都不知情,我雷某第一个不信。” “你们,这是在信口雌黄,污蔑我天人皇甫氏。”皇甫锦环怒斥不已,他也是有些慌了。 若是城主夏侯弘德铁了心要追查此事,哪怕天人皇甫氏藏得再深,也会被挖出来。 正在此时,华烨老祖脸色渐渐的愤怒了起来,他怒极而笑道:“好好好,我们皇甫氏一直恪守着守护大乾的本分,却没想到分支家族竟出了如此败类。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他们。” 说罢! 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而起,他身形一晃便到了皇甫德运面前,一掌裹挟着缭绕的火焰朝他脑袋上拍去:“我替皇甫氏列祖列宗,清理你这个败类。” “轰!” 火光四射间,皇甫德运竟然被一巴掌拍死,连尸首都焚烧了起来,化作了一团灰烬。 这其中,尽管有皇甫德运没料到华烨老祖出手,亦或是积威太深本能的不敢反抗。但是,也能从中看出华烨老祖实力的深不可测。 堂堂一个灵台镜初期的修士,竟然被一巴掌拍死秒杀了! 而现场另外两位天人境修士,则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手相救。毕竟前马皇甫氏是长宁皇甫氏的分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真是他们整个皇甫氏内部的事情。 不过,如此一来,杀人灭口的嫌疑就很大了。 现场一片静寂。 有表情淡定自若的,也有目露惧意的。 唯有徐氏家主徐安邦,过的会儿在一旁唉声叹气地落井下石说:“德运老兄死的太快了,这下幕后黑手可不好查咯。华烨老祖太过冲动了,这岂非断了线索?” 雷氏家主雷阳雨,也是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徐兄此言差矣,同宗血脉出现了这么一个勾结阴煞邪人的败类,华烨老祖能出来大义灭亲已然不易了。因此可见,这幕后黑手和天人皇甫氏绝对无关。” “两个小辈!”华烨老祖面色一沉,怒不可遏道,“你们竟如此没大没小,便是你们家老祖宗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华烨老祖年龄虽大,但这一生终究是顺风顺水惯了,也无人敢忤逆于他,这火爆脾气可不小。 皇甫锦环也从震惊中回神过来,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劝说道:“老祖请息怒,是咱们没有带领好分支家族,出现一些闲言碎语也正常,还请老祖今日勿要和小辈们生气。” 言下之意,便是都狠下心来当众杀人灭口了,今日不宜再起波澜了,一切都应该等事情平息了再说,免得再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哼!”今日之种种变局,让华烨老祖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致。他朝夏侯弘德和房佑安拱了拱手道:“今日叫两位贤弟看笑话了,我身体不适,便少陪了。” 说罢,华烨老祖无颜再留在现场,径直离去了。 他这一走,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夏侯弘德依旧是秉持着一贯主张,一切按照程序和证据走,如今皇甫德运虽然死了,但充沛的证据下,整个前马皇甫氏的一些关键人物必然脱不开干系。 当即,他下令道:“周振武,王定族听令。我命你二人联合督办此案,务必要做到程序严谨,依律办事。改抓的抓,该审的审。” “是,城守大人。” 周振武和王定族齐齐领命,率众办事去了。 有了夏侯弘德最后一锤定音下,前马皇甫氏恐怕彻底完蛋了,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所有参与夜宴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待下去,都起身纷纷告辞。 一时间,方才歌舞升平热热闹闹的皇甫氏主宅,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颇有一种人去楼空,鸟雀散尽的悲凉感。 …… 宽阔的大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上面坐着王守哲、徐安邦两人。 到了这私人马车上,徐安邦卸下了伪装,一下子进入到了兴奋状态之中,挥拳道:“守哲,这一次咱们可是大获全胜,敲掉了阴煞宗贼子和前马皇甫氏这两个爪牙。而且经过这么一遭,长宁皇甫氏的名声尽毁,谁还敢再信任他们?如今皇甫氏,已经是光杆将军了。哈哈,你看到皇甫锦环最后的脸色没有?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五伯,先喝口灵茶定定神。”王守哲优哉游哉地沏了一壶灵茶,给他倒上了一杯,“爪牙虽灭,可天人皇甫氏依旧是个庞然大物,不容咱们小觑。” 此番谋划得逞,王守哲也是很兴奋,但他也算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能稳得住。 “怕他?”徐安邦喝了一口灵茶,颇有些意气风发道,“我们几个八品世家联合起来,总体实力比他们强上一筹。更何况咱们家北辰老祖宗,距离天人境也不过是半步之遥了。” 长宁徐氏被皇甫氏压了数百年,一直都是长宁卫的千年老三,如今总算有摆脱皇甫氏掣肘的局面了,徐安邦如何能不兴奋? 今日这一役,虽然大获全胜。但那是王守哲筹谋了数年的局面,取得阶段性胜利也在理所当然。不过,被打痛了的长宁皇甫氏接下来,恐怕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等等,这灵茶好像是我的?”徐安邦喝这灵茶,越喝越顺口,定睛一瞅,呃,好像这是他的马车! 惹得他有些哭笑不得,守哲这小子,还真是会反客为主啊。适才一不留神,还以为进了他的马车呢。 正在此时。 马车外面传来天人雷氏雷阳雨的笑呵呵的声音:“安邦老哥,守哲老弟,雷某不置可否上车一叙?” 雷阳雨乃是长宁卫唯二天人家族族长,身份地位可是不逊色于皇甫锦环,在长宁卫那是一个叱咤风云般的人物。 如此身份的人物。 徐安邦和王守哲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亲自下去将他请上了马车,彼此寒暄着上了灵茶。 三人说着寒暄的闲话,茶过三盏后,彼此的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 雷阳雨这才笑呵呵地对徐安邦拱手道:“安邦老哥,恭喜恭喜。你们现在的工坊技术,让前马皇甫氏不惜勾结阴煞宗都要去破坏抢夺,可见定是在咱们陇左郡都算是顶尖的技术。啧啧,话又说了回来,你们可藏的够深的,关键时刻才用出来这一招来。如此,贵家族崛起指日可待啊。” “阳雨老弟,侥幸,侥幸而已。”徐安邦急忙谦逊不已道,“若非皇甫氏太过咄咄逼人,我们徐氏何至于走此下策?” 徐氏与王氏有过约定,对外宣称缫丝技术等,都是徐氏自己研发出来的。也算是替平安王氏背了一些不必要的风头。 至于在雷氏面前,他也没有否认今夜一战早有预谋。 毕竟各家各主都不是傻瓜,明眼人都看出来,今日是皇甫氏集团和徐氏集团的一次明争暗斗的博弈。 最终,是徐氏集团棋高一筹赢了而已。 若是矢口否认,未免会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 “归根究底,还是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当真勾结了,由此下场算是他们咎由自取。”雷阳雨冷笑道,“立身不正,灭亡是迟早之事。我雷氏就不同了,有时候虽然也有些蛮横霸道,可终究只会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不会去勾结邪宗妖人。” “只可惜了前马皇甫氏的开山老祖皇甫晋元,曾经的一代小天骄,终究逃不出主家控制,最终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王守哲等三人,也是唏嘘不已,纷纷替皇甫晋元有些惋惜。 不过王守哲也觉得正常,别说玄武世家主家与分支的关系了。便是很多地球现代人的普通家庭中,也有很多人逃不出原生家庭的影响和无形的支配。 生理和心理烙印,往往会伴随人的一生。 蓦地! 马车外面,又是传来了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道:“守哲家主在吗?我是夏侯弘德,特来向守哲家主讨教几个问题。” 那声音之中,似乎蕴含着心意难平的愤怒。 也是难怪城守大人心情不好。 今日里从头到尾,他都被当作刀使了。 而且还没给他反抗反抗,甚至是说不的机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安排了! 雷氏雷阳雨,以及徐氏徐安邦,均是以略微担忧的眼神看着王守哲。听城守夏侯弘德的口气,好似是来找麻烦的。 可王守哲,却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给予了他们一个安心吧的眼神,不亢不卑地朗声说道:“夏侯城守有所传唤,守哲敢不领命?” …… 第六十九章 逐渐变成大人物的王守哲 …… 随后王守哲三人一起下了马车。拱手行礼之后,雷阳雨立刻借故离开了,就连徐安邦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马车。 惹得雷阳雨侧目看了他一眼:安邦兄,这不是你的马车吗? 徐安邦无奈袖手。 不然他还能怎样? 哎~这年头,世家家主也不好当啊~ 且不说他们这边的眉眼官司,另一边,王守哲则是将夏侯弘德请上了马车。 就在这马车之中,两人对席而坐。 面对夏侯弘德略显凌厉的眼神,王守哲倒是一副镇定自若,悠然自得的模样,就仿佛对面的城守大人不是来找茬的一样。 他行云流水地沏了一壶灵茶,敛袖给他奉上了一杯:“这是长宁徐氏家主珍藏的‘碧玉勾青’,清甘淡苦,滋味悠远,最是适合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品茗。” 此茶茶叶如一枚枚碧色勾玉,与羊脂玉瓷茶盏一起享用相得益彰。 夏侯弘德也不吭声,依旧保持着威严的姿态,端起茶杯品茗了一口,微微皱眉:“寡淡了。” “倒是守哲欠考虑了。”王守哲温润如玉地轻笑了一声,“夏侯城守乃是军武豪杰出身,讲究的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气魄,自然喝不惯这清淡口味的灵茶。” “力拔山兮气盖世?!好气魄!”夏侯弘德眼睛一亮,不自禁露出了向往之色,“这莫非是某位紫府前辈的壮举?不,恐怕便是紫府上人也做不到拔山吧?兴许专修战体的紫府前辈,小一点的山能做到?” “……” 王守哲眼皮子跳了跳,差点没绷住。 我这是在和你讲意境,你却和我谈实际操作的可能性?这是一回事吗?! 不过他也理解。 军武世家出身的子弟,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地方上的玄武世家大有不同,观念自然也就迥异。 他们内部更加讲究热血豪迈,军纪义气。 也难怪这句话能激起对方的共鸣。 当即,王守哲在储物戒上一抹,拿出了一壶酒,用上好的玻璃杯给他斟上一杯:“夏侯城守,尝一尝我自己酿制的‘火晶烧’。” 火晶烧? 夏侯弘德盯着那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面的酒液色泽赤红如火,浓烈的酒气很快就在马车之中弥漫开来。 他皱眉不已:“看起来像是用赤晶灵米酿造的灵酒‘赤焰霞’,就是火色更烈,酒水也更清澈。” 赤焰霞,是一种广受军营将官们欢迎的灵酒,大名鼎鼎的百味阁中就有售卖。 至于为何将官才欢迎?当然是因为,普通玄武士卒的那点点奉养根本喝不起“赤焰霞”了。 “我这‘火晶烧’,的确也是赤晶灵米所酿。”王守哲笑着介绍,“不过手法和工艺有较大差别,夏侯城守可先尝一尝。” 其实今日夜宴上,皇甫氏也是拿出了好酒招待,夏侯弘德也没少喝。修为到了他这种级别,想喝醉可不容易。 他还真不觉得,王守哲手里能有比皇甫氏的珍藏还好的酒。 不过,能让王守哲如此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这酒应该也有一点特异之处。而且,这酒像也的确是浓郁。 略微好奇下,夏侯弘德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半杯。 “嘶!” 酒丝滑般顺着食道进了胃部,所过之处,先是一抹清凉舒爽之意,随即,便如火烧火燎般地在胃部燃烧了起来。饶是夏侯弘德此等修为的高手,也顿觉血液猛然加速,脸上不可遏制地浮上了一抹红。 他双眸瞪大,十分吃惊。 足足过了十多息后,他才全身放松,舒畅地喷出了一口浊气,眼睛大亮地赞道:“好一个‘火晶烧’!当真是好酒,够劲道!赤焰霞和这个一比,便只能给那些小娘子喝了。” 他对火晶烧赞不绝口,浑然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对赤焰霞有多么喜爱。他贪恋地捏着玻璃杯,死死地盯着火晶烧,如获新欢。 也难怪他有如此反应,这火晶烧可不是用寻常的酿酒手段酿造出来的。而是王守哲尝试着用蒸馏酒的方式,酿造出来的高度烈酒。 再配合赤晶灵米本身蕴含的火焰能量,自然做到了入口有高度酒精的清凉爽滑,随即却又能享受到烈焰焚喉的妙趣。 大名鼎鼎的“赤焰霞”,其实只是相当于十几度的米酒而已,“火晶烧”则是六七十度的高度烈酒,直接可用火点燃。 自不可同日而语。 “你小子,倒是懂得揣摩人心,当真好本事。”夏侯弘德半杯火晶烧下肚后,已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说话间也少了几分顾忌,多了几分本性,“难怪,落魄的平安王氏在你手中,短短十年间就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大气象。” 说起此事来,夏侯弘德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万千。 他来长宁卫坐镇城守一职,已有十七载。 前七年里,对那个所谓的平安王氏几乎是毫无印象。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在平安镇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的一个落魄小家族,一副摇摇欲坠随时要塌台的家族。 可他万万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这个落魄小家族竟然崛起了。同处平安镇的另外两个家族,十分突兀的就那么没了…… 若仅如此便还罢了,在夏侯弘德眼里并不算什么。却不曾想,这家族竟然一路扶摇直上,非但成为了八品世家,更是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有资格有能力左右长宁卫的局势了。 这一次,他更是暗中搅弄风云,把长宁卫大半厉害的家族都牵扯了进来,合纵连横下间接对上了皇甫氏,让堂堂天人皇甫氏也吃了一个大闷亏。 “夏侯城守谬赞了。”王守哲笑了笑,恭敬地给他斟满了酒,“守哲忝为王氏家主,只是竭力带着族人过点好日子罢了,谈不上什么本不本事。” “不过,你别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原谅你。” 夏侯弘德夸赞之后,顿即严肃了起来,磅礴的玄气透体而出,将整辆马车都笼罩在内。 浩浩威压如山般向王守哲镇去。 “你暗中搅风弄雨,在长宁卫掀起巨大波澜不提。竟然还胆敢算计本城守,将我当刀使,便是连巡防二营,巡防三营,都成为了你手中的武器,间接参与到了家族争斗之中。王守哲,你说说看,你要本城守怎么对付你?” 他也是有些恼羞成怒,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被这小子架空了!真想好好问问他,你这是置本城守于何地?要不,这城守换你来当? 换了旁的灵台境,面对天人境磅礴如山的威压,怕是已经汗如雨下。 然而,王守哲置身于威压之中,却依旧稳如磐石,就像是那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任凭他巨浪滔天也无法掀翻。 他波澜不惊地笑了笑:“夏侯城守说笑了。相信城守在咱们长宁任职将近二十年,对咱长宁格局必是了若指掌,对我王氏的过往种种也有过了解。” “我平安王氏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种种田,发展发展经济,多赚点资源给族人子嗣们谋一个好的未来而已。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平安王氏此举,不过是不想重蹈覆辙而已。其中得罪城守之事,还望城守海涵一二。” 王守哲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尽管他是隐在了幕后操控此事。但是长宁卫的大人物们,哪一个是白吃干饭的? “罢了罢了。”夏侯弘德见他告饶,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了许多,将杯中火晶烧一饮而尽。 实际上,他也是拿王守哲没有办法。 这小子把事办的是滴水不漏,虽然拿巡防营和他夏侯弘德当刀使,可实际上的确是对方与阴煞宗有所勾结,证据确凿无比。 “前马皇甫氏,的确算是咎由自取。”夏侯弘德摆了摆手,舔了舔嘴唇对火晶烧意犹未尽道,“这样吧,一百斤,不,两百斤火晶烧,本城守就原谅你了。” 王守哲不由得哑然暗笑。 夏侯城守,你的原谅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火晶烧虽然是用赤晶灵米酿的,其中耗费也是不少,但两百斤酒的成本撑死了也就是数百乾金而已。相对于一个天人境强者的身价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羊脂玉瓷扁平海碗,斟上大半碗的火晶烧,说道:“适才火晶烧的吃法不算正宗,我教夏侯城守正宗的吃法。” 夏侯弘德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他紧盯着海碗,想看看王守哲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只见王守哲拿出一块火系灵石,运转玄气催动,那枚火系灵石就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随即,王守哲将燃烧的火系灵石投入了海碗之中。 刹那间。 扁平海碗中的火晶烧竟然毫无预兆地直接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在海碗口形成了一片瑰丽的蓝色火焰。 “这这这……” 夏侯弘德被震惊了,这火晶烧竟然能燃烧起来,难怪如此火烈。 夏侯弘德他并不知道,只有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才能燃烧。而六七十度的烈酒,燃烧起来颜色会非常好看。 “城守大人请趁热满饮此酒。” 王守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侯弘德略作犹豫,他活了一辈子,还没喝过直接燃烧的酒。 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出于猎奇心,他仗着自己是天人境的修为,当即狠了狠心,直接端起海碗,一仰头便将其中火晶烧和火系灵石一口吞尽。 王守哲见状,嘴角一抽。 浓烈的火焰味道瞬间将夏侯弘德“点燃”,并顺着食道一路滑进了胃里,他觉得整个人都处在了烈火包围之中,整张脸都红了。 浑身的毛孔也在这一瞬间打开,有蒸腾的水汽一丝丝一缕缕地冒出来。 这种凶猛的刺激感,是他活了两百几十年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激动地一拍大腿:“好,好酒!这才是火晶烧!正宗的火晶烧喝法。够劲儿~!就是每次配一块火系灵石享用,有点负担不起啊~” “这个……”王守哲擦了擦额头的汗,弱弱地说,“城守大人,火系灵石也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感觉很是爽烈。”夏侯弘德砸了砸嘴,回味不已又皱眉道,“他现在还在我肚子里烧呢,我只能用玄气裹住它……下一步呢?是消化它吗?” “这,这这……” 王守哲无语,真不愧是天人境的怪物。 他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城守大人,您一会还是找个无人之处吐出来吧。那就是用来点火的……” 唉~请喝个酒,还被昧了一颗火系灵石。 …… 第七十章 悲剧了!城守大人的双倍快乐 …… “这……” 夏侯弘德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喷火一般盯着王守哲。 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小子竟然不早点说?他还以为,吞下火系灵石是喝火晶烧的必要步骤呢~! 岂料,就是为了点个火……亦或是增加些仪式感。 顿时,夏侯弘德感觉胃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了。 用玄气进入胃部裹住火系灵石的难度,可不是一般小!而且那“火晶烧”也不简单。大半海碗下肚后,浑身灼热,血液不断加速。 这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他犹豫着是不是先下马车,将那颗该死的火系灵石逼出来。 “不过,夏侯城守不愧是天人境修士。”王守哲一边说着,一边朝夏侯弘德拱手,露出了钦佩之色,夸赞不已道,“火系灵石燃烧着入肚,竟然能坦然处之,果然是玄功通天。” 要知道,火系灵石一旦激活后,无需氧气都能燃烧,散发出灼灼热浪。这刺激,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此言一出。 夏侯弘德下车先吐一波的念头顿时被打消了。 “不过是区区小手段而已,等守哲家主你晋升天人境后,自然也能做到。” 他强忍着五脏肺腑如置入火炉烘烤般的强烈异样和不适感,硬是表现出了一番高深莫测,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端起先前被他嫌弃寡淡的灵茶,慢悠悠地“品茗”着,一副六平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人架势:“刚才咱们说到哪了?对,只要给我三百斤火晶烧,本城守便原谅你这一次了。” 这火晶烧,可是好东西啊~ 才喝了一次,他便入迷了。就是吞了火系灵石,肚子有些受不住。 十分适合他们这种,唔,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迈军人喝。这让他怀念起了当初还是灵台境时,和兄弟们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 让他不知不觉,又抬高了一百斤筹码。 “区区三百斤火晶烧,不过是小事而已。何况,区区一点火晶烧又能喝多久?”王守哲不动声色地给他续茶,慢悠悠地说道,“夏侯城守如今才不过两百多岁,正值壮年。哪怕一年只喝一百斤,余生也得消耗五六万斤呢。” 五六万斤? 夏侯弘德一滞,这笔账他怎么就算不来了呢? 哦,对了,这小子是把他紫府境的寿元也算进去了。 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 我喜欢。 不过,他有一点说得对,哪怕一年喝一百斤,他余生怎么也得喝掉一两万斤吧? 当即,他犹豫地问了一句:“守哲家主,此酒多少钱一斤?” 连被他现在已经厌旧的赤霞烧,都要好几乾金一斤,如火晶烧此等“绝世美酒”,怕是不低于十乾金吧? 以他的奉养,喝倒是喝得起。 可他夏侯弘德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而且子子孙孙散播在各处军营,总得给他们补贴一点。 更何况,天人境修士有天人境的开销,日常修炼都要消耗资源,日积月累便是一笔天文数字。若是有点追求,想上进的天人境修士,一年在修炼上消耗数万乾金也再正常不过。 这也是为何,一些不善经营,财力来源不足的家族,非但晋升不起天人境,甚至是哪怕勉强晋升上去了,若是不赶紧开辟财源,光是一个天人境就会把家族拖垮的原因所在。 当然,若是出了一个天人境,家族地位便不一样了。 靠着天人境老祖庇护,能迅速开拓产业,广开财源。至不济,天人老祖去域外打个野什么的也能维持。 只是去域外打野,终究是件危险的事情,弄不好便有可能陨落在域外。因此,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闲话暂且不提。 王守哲好整以暇道:“对外销售的话,我暂定为十乾金一斤。” 果然! 夏侯弘德眼神微微凝重,一千乾金对天人境修士来说并非天文数字。但是每年长期消耗,便是一笔巨大开支了。 “不如这样,我以七乾金一斤的价格,每年给夏侯城守三千斤份额。”王守哲更喜欢喝灵茶,自斟自饮着说道,“反正我王氏,也并非纯靠卖酒为生的。” 七乾金一斤?三千斤份额!而且还是每年! 夏侯弘德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若他都能转手卖出去,岂非能凭空赚上两万多乾金? 他一下子沉默了,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中充满了异样。 这小子一开口便是每年数万乾金的生意,而且还一副不过是随手而为的模样。难怪……他能在短短时间内团结那么多世家,连长宁徐氏都似乎隐隐以他为马首是瞻了。 这就是个财神爷啊~谁会不喜欢财神爷呢? “守哲家主,你这是在贿赂我。”夏侯弘德表情凝重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身为城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敢拿发财赌坊干股分红,是因为那是历代城守心照不宣的隐性收入,不拿白不拿。 可若是王守哲要用钱来砸他,让他参与到世家争斗中,岂非是把他拖下水了?那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夏侯城守多虑了。”王守哲笑道,“我若要利用大人参与家族争斗,岂会在事后提出?我只是看中大人的军武人脉,顺道卖个酒,拓宽一下家族资金来源而已。这只是单纯的商业合作,无关其他。” “当然,若是合情,合理,合法之事,大人在职权范围内能够帮衬一二,守哲自然感激不尽,就当是彼此守望相助了。” “也罢。”夏侯弘德终究是有些抵制不住诱惑,笑着答应了下来,“我只能答应你,在我任期之内,适当给予贵家族一些合乎大乾律法的方便。与此同时,皇甫氏那边我也会暗示一番,莫要在我任期内胡来。” “如此,便多谢夏侯城守了。” 王守哲朝他一拱手,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了几分。 他倒是相信夏侯弘德会去暗示警告皇甫氏,毕竟这也关乎到长宁卫在他任期之内的太平。 只是,然并卵,夏侯弘德高估了他在皇甫氏心目中的威慑力,也低估了皇甫氏面临着生存和晋升的巨大压力。 事情的发展,注定要让夏侯弘德失望了~ 有了利益合作后,夏侯弘德对王守哲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夏侯弘德就带着王守哲赠送的几壶火晶烧告辞了。 等下了马车,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憋得通红,满是尴尬和难受。 找了个拐角处,他也顾不得其他,立刻爆起身形便往城守府飞掠而去。 因为那颗该死的火系灵石,已经不知不觉间滑到了胃下面,进入了某个一言难尽,不可描述的人体最长器官之中了。 …… 而王守哲这边,刚送走夏侯城守,便再次迎来了一波客人。 那是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房佑安。 他依旧是一副温和如玉,从容不迫的世家公子气度,就连品鉴灵茶时的姿态都格外的有韵味。 他笑吟吟地吐槽道:“守哲师弟,你这未免也太受欢迎了。现在我要见你一面,还得排队。” “呵呵,佑安师兄说笑了。”王守哲与他对席而坐,表情之中略带着几分歉意,“我知道佑安师兄来意。今日的确是守哲的不是,借着你还在长宁卫这个大势搅弄了一番风云,借学宫的威势震慑住了华烨老祖,令他暂且不敢异动。” 房佑安等学宫弟子虽然在整件事情中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却不代表他们不在王守哲的算计之中。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场,凭借天人皇甫氏和华烨老祖在长宁卫的影响力,未必不能把事情掩盖下去,夏侯弘德也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决定秉公办理。 毕竟学宫在官面上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夏侯弘德也怕自己有所犹豫,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升迁和风评。 所以说,房佑安等学宫弟子的存在,反而是他这次的计划能完美执行的最重要的一环。 “无妨,你能因势利导是你的本事。”房佑安淡然一笑道,“何况,对方的确和阴煞宗有所牵连。既然你出手收拾了,也算是为大乾做贡献。” “多谢佑安师兄体谅。”王守哲笑着说,“佑安师兄你来的凑巧,来,尝一尝我亲手酿制的‘冰山火烧’。” 说罢,他一抬手,便又是拿出了一壶灵酒。 “……” 房佑安微微有些好奇。 “冰山火烧”同样是高度烈酒。不过,王守哲的“冰山火烧”是用白玉芝兰灵米,外加冰露草酿造而成,色泽如冰般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意。 酒液一倒进特地加厚的玻璃杯中,便有丝丝白雾飘荡升腾而起,看起来颇有仙韵。 “此酒,用冰系灵石相配,更加适宜。” 说着,王守哲掏出了一枚冰系灵石,用玄气激活后投入杯中。 霎时间,白雾化作冰霜,杯沿上更是结了一层瑰丽的冰花。 “有趣,我试试。” 房佑安拿起加厚玻璃杯,正欲饮用。 王守哲想起前车之鉴,赶忙提醒:“佑安师兄,切莫将灵石一起饮入。” 房佑安以异样的眼神白了王守哲一眼:“守哲师弟何须多言提醒?房某又不是傻子,会将灵石吞入肚子。” “呃……呵呵~是守哲多言了。”王守哲干笑了一声,抬手道,“佑安师兄,请。” 房佑安嗅了嗅味道,随后姿势潇洒地品了一口。 下一刻,他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又是一变,随即,再一变,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情绪之中。 足足十多息后,他的眼神才恢复清明,微微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了,此酒为何叫‘冰山红烧’,入口如饮冰酿,浑身冰爽,可爽劲过后,五脏肺腑却又似火般燃烧起来。好酒,好酒。不过……” “佑安师兄莫非觉得尚有不足?”王守哲虚心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不足,只是这名字,还能再换一换。”房佑安眼睛微微眯起,“此酒乍看之下,如同个性恬淡的清纯女子,初饮更是妙不可言。可等你真正喝下去后,才发现她竟如此性烈如火,霸道凶猛地折磨到你痛苦万分。可回过神来,你却又发现爱上了这种妙不可言的滋味。不如,改名叫——‘冰女’吧。” “……” 王守哲一脸无语,看样子,佑安师兄的人生阅历也颇为丰富啊~ 也不知是哪位学姐这么好手段,居然连佑安师兄都拾掇了。 不过冰女嘛—— 行!你乐意就行,谁让你是天人境修士呢?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王守哲决定了,这酒将来包装上的宣传语就引用佑安师兄的这段描述,而且一定要注明出处。 学宫亲传弟子喝了都说好的酒,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 随后,王守哲又是以老一套的方式,将房佑安也打发去卖酒了。 别看他是学宫亲传弟子,但是亲传弟子也是人,也得攒资源冲紫府不是? 合则两利嘛~ …… 等房佑安走后,王守哲“借”来的这辆马车中,又是迎来了一位排队的客人。 那是王梅打扮的“姬夫人”。 在这一次斩除皇甫氏爪牙的行动之中,她可是功劳不小。而且,她的身份,在接下来的战略安排中依旧有用。 尤其是在经过姬明钰无意中盖章认证后,她“姬氏”代表的身份,可算是“确凿无疑”了。 “王梅。”王守哲依旧“借用”“碧玉勾青”招待她,说道,“此番着实辛苦你了,还需要你再忍耐一段时间。” “守哲家主,请叫我‘姬夫人’。”姬夫人一脸妩媚妖娆,眼神之中又带着丝久旷幽怨道,“莫要叫错了人家的名字。” “嘶~” 王守哲一脸无奈,王梅什么地方都挺好,就是一进入人物状态,便会让他很是吃不消。 “这个……”王守哲咳嗽了一声,“你这大半夜来找我,不怕皇甫氏恼羞成怒吗?” “怕啥?”姬夫人俏眸一横,声音说不出的魅惑,“越是刺激他们,他们才越怕我跑了,才越懂得珍惜。折这个和男人一样……” 呃……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我怕我媳妇不太理解。 王守哲心中也是幽幽地暗忖。 …… 第七十一章 家族强盛的根基 …… 面对如此幽幽的姬夫人,王守哲喝着“碧玉勾青”压压惊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还是来谈一谈奖励吧,这一次你立下了如此大功,功勋值自然是海量了,想从族库兑换些什么?若是族库没有,我也可以想办法命人去搜罗。” “什么都可以换?”姬夫人眼睛微微一亮,魅眸紧紧地盯住了王守哲。 “当然……”王守哲刚想说,只要家族中有的,便一切都能兑换。可她的眼神如此不对劲,像是要吃人的模样,急忙收住了大话,“自然不是什么都能换了。” “哦,那就没劲了。”姬夫人惋惜地收回眼神,“目前修炼资源足够,功勋值攒下很多也没处花。建议守哲家主,兑换列表扩增一番,别拘泥于只兑换修炼物资之类。这样才能令家族成员,多一点努力的动力。” 王守哲一滴冷汗,你这逻辑也未免太过强大了。感情为了家族的发展,本家主还得把自己放进兑换列表中? …… 就在王守哲一辆小小的马车上,便是你来我往,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的同时。 天人皇甫氏的主宅之中,却是一片愁容惨淡。 平日里那些趾高气昂的家丁家将们,都不敢多吭一声,他们也感受到了整个家族笼罩在了低沉的压抑之中。 密室之中。 从一开始意气风发,到最后愤愤离场的华烨老祖,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赤色的头发无风自动,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火焰。 一股强大而浓郁的威压气息,弥漫在了密室之中,他仿佛在宣泄着心中愤懑的情绪。 “长宁徐氏,平安王氏,你们欺人太甚。”华烨老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此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皇甫氏家主皇甫锦环,脸色同样悲愤,眼神中闪过浓烈的恨意。仿佛恨不得现在立马点齐家将,去长宁徐氏杀他一个片甲不留,顺道再把平安王氏碾压一遍。 可他也十分清楚,现在绝非动手的良机。 身为一族之长,皇甫锦环身上背负的包袱显然也是不轻,他强压住了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劝慰道:“老祖宗,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如今刚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各方各界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呢。” “何况紫府学宫的弟子们,现在还在咱们长宁卫主持赈灾工作,他们的关系和平安王氏似乎不错。请老祖宗再忍耐一段时间,如今灾情的抚平工作已经即将完成,要不要多久他们便会离开。” 华烨老祖终究是活了两百几十年的老怪物,发泄和被安抚之后,眼眸中的怒意和杀机缓缓地敛去,声音冷冽道:“本老祖只是没有料到,一群小小的虫子,也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锦环,探查洋灰生产基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件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我们的人已经暗中混进入到了他们的外围产业,摸到了不少情况。”一说起此事皇甫锦环,顿时精神振作了起来,“只不过,他们防范很严,十分的小心谨慎。” “这是一桩可以令家族腾飞的产业,防范严格是正常的。”华烨老祖眼眸中掠过浓浓的贪婪之色,“你务必要小心行事,徐徐图之,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而惊动了猎物。只要能最终独占洋灰配方,才是我皇甫氏真正崛起的天赐良机。” 织造行业,虽然也是一个巨大的产业。但是其中大鳄云集,想真正崛起必然会遭到狙击。 而洋灰产业就不同了,那些一桩整个陇左郡,不,甚至是大乾国都需要的基础物资,比起织造行业犹要厉害许多。 “老祖宗请放心。”皇甫锦环眼神中露出了炽热之色,“金沙滩一事,是咱们无心被人有心算计了。而洋灰一事,乃是咱们有心算人无心。” “好,很好。”华烨老祖眼眸同样炽热道,“只要能得占据洋灰行业,哪怕连能延寿的宝物都能弄到。到时候,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冲刺天人境。” “多谢老祖宗。”皇甫锦环的心头炽热不已。 “姬夫人也要想办法继续交好维持关系,最好能通过她逐渐和姬氏搭上关系。陇左姬氏曾经也是紫府世家,哪怕他们现在的势力,已不如巅峰时期,也远不是咱们能比的。”华烨老祖嘱咐道。 “是,老祖。” …… 翌日! 金沙镇的金沙滩上。 秋季不干不涝,正是水动力缫丝车和水动力织造车最佳运作时机。 在大型水车的带动下,缫丝车隆隆运作起来,在不算太复杂的结构带动下,实现了半自动化的缫丝过程。 只需几个熟练工,便能照看一架缫丝车。而这架缫丝车的产量,起码等于数十个缫丝工用脚踏缫丝车的产量。 王守哲,长宁徐安邦,金沙徐安泽,还有北辰老祖等都在现场。各自以惊叹不已的眼神,看着水动力缫丝车的运转。 “巧夺天工啊。”徐氏北辰老祖感慨万千道,“守哲家主当真是奇思妙想,竟然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真乃是古圣转世。” “北辰老祖谬赞了。”王守哲拱手笑道,“守哲不过是见脚踏缫丝车上工作太辛苦,便提提建议和改进,具体工作,多半都是我大哥王守信以及四婶徐芷柔带着工匠,全身心扑在上面,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 王守哲这倒不是在谦虚,他的工作多数都是在指点方向,或是某个技术上碰到瓶颈后,他再出面用“卓越”的“见识”,指点一番而已。 若真让他一门心思扑在某个产品的研发上,做当然也能做到出效果。可他堂堂家主整天搞研发,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大哥王守信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性子也比王守哲轴,在接到任务后便沉迷于此道,花了多年功夫才有此等成效。 值得一提的是王守哲的四婶徐芷柔,她是个非常耐心且心灵手巧的女子。王守哲幼儿期丧母后,便是她照顾了姐弟俩个。 那时候的她,也是做了许多小玩意儿来哄王守哲开心。 在王氏踏入发展的快车道后,因为家族各产业处处缺人才,四婶徐芷柔主动请缨去蚕庄管理缫丝一块,为家族挑一些担子。 当然,其中不乏有为儿子王守诺多赚取一些功勋值的想法在。 而且毕竟她出身自金沙徐氏。 金沙徐氏除了少量的金矿采集和部分良田外,多数地方都是开荒后种植了桑树,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蚕庄。 四婶从小耳濡目染下,对缫丝一块并不陌生,因此王守哲打赢了她的请缨。 再后来,水动力缫丝车机械结构这一块上,四婶徐芷柔蓦地展现出了极强的能力与天赋,甚至她的动手能力还极强,很多小结构最终都是她在不断设计和改进。 小小的一架水动力缫丝车和水动力织造车,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是蕴含了王氏相关族人多少年的心血结晶在内。 如此成果,也让王守哲感觉舒心和自豪。平安王氏并不是他一个人在支撑,也并不是一个王者带一群青铜在上分,而是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在努力,为家族的成长和强大添砖加瓦。 正在王守哲和各位家主与老祖,聊到此事时,徐芷柔在仔细检查了一遍水动力缫丝车后,走过来汇报说:“守哲,这一次的安装很合格,运作非常流畅。唯一的问题便是,需要考虑丰水期和枯水期的水力调配问题。” “辛苦四婶了。”王守哲拱手说。 这个工坊,便是由徐芷柔督建,各水动力设备,也是她亲自带着工匠们一点一滴安装起来。 “辛苦二姐了。”金沙徐氏家主徐安泽,也是急忙上前嘘寒问暖,对徐芷柔十分关心。 其实他也挺心疼二姐的,嫁到平安王氏后生了王守诺,王珞彤,王珞静三个孩子后,夫君王定邦在三十七岁时便英年早逝了。 之后便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而那时候王氏的光景并不好,因此日子过得额外艰辛。金沙徐氏作为娘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没少帮衬她。 这也是为何,这一次在金沙滩建造工坊,徐芷柔主动请缨承担整个项目的缘由。即是为家族办事,也能回馈一下母族曾经对她和家小的照拂。 “芷柔妹妹。”长宁徐安邦,也凑上去关怀道,“这些时日,多亏了你。前些时候,咱们徐家偶得了一些养颜丹。我就想着恰好可以给芷柔妹妹用,就带来了。”然后,明目张胆的塞给了她。 金沙徐安泽一下子眼睛都瞪直了,虽然他与徐安邦都是安字辈的,可两家在百年前就分家了。你这徐安邦一口一个芷柔妹妹,让他生出了些许醋意。 他眼咕噜一转,也是急忙掏出了一瓶丹药:“二姐,这一瓶培元丹是给珞静的。她现在在学宫内深造,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得尽个心意。”说着也不等徐芷柔拒绝,直接塞进了她手里。 培元丹属于二品丹药,得二十至三十乾金一枚,拿出一瓶数枚,对金沙徐氏不算小数目了。 “这……”徐芷柔手捧着养颜丹和培元丹的瓶子,有些为难不已,求助般地看向了王守哲。 岂料。 还没等王守哲说话呢,长宁北辰老祖就笑呵呵地挥手道:“芷柔可是咱们徐氏难得一出的人才,此番为了三族的发展工程殚精竭力,你们两个家主也忒小气。徐宁威,你说是吧?” 徐宁威,便是金沙徐氏的老祖宁威老祖,辈分上是北辰老祖的侄孙。当年金沙徐氏的开山老祖,便是北辰老祖的直脉哥哥徐北星,号北星老祖。 北星老祖和宙轩老祖差不多年龄,当初也是一代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因为资源的限制,他一辈子都停留在了灵台境初阶。 而宁威老祖徐宁威,是徐北星的孙子,是金沙徐氏的第二代老祖。面对北辰老祖,自然是矮了一头,他急忙拱手道:“老祖宗说得对。” 有了老祖宗发话,两位家主自然再度加码,围着徐芷柔不断地讨好。 如此,倒是让王守哲也是暗笑不已,四婶还真算是出人头地了。 不过,也是由此可见,姻亲家族一旦形成联盟后的厉害。毕竟大家都有各种血脉相连的关系,天生就容易获得彼此信任。 王守哲也是暗暗有些骄傲,一个家族的强盛,可不能全凭他一人。每个人都努力地去做好,才能令家族愈发强盛起来。 …… 月票先留一留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七十二章 收获!姻亲联盟喜上眉梢 …… 在各家主都见识和参观了缫丝和织造工坊后,便由金沙徐氏做东,在主宅内办了庆功宴。 这一次,因为王氏和长宁徐氏的合作,金沙徐氏可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只要能将工坊平稳运作起来,未来的大发展可期! 由此,族长徐安泽不惜血本,举办了一场规格较高的灵食宴,来招待各位家主和老祖们。 一番觥筹交错后。 王守哲提议,趁此机会将战利品分配一下。各位老祖和家主顿时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个都神彩灼灼,一副颇为期待的模样。 也是难怪,这一场大战场面很大,所获的战利品同样价值不菲。 先前已经由柳若蓝主持了战利品整理工作,随后再进行统一分配。 虽然诸位都是姻亲家族,且都隐隐以平安王氏为马首是瞻,但事关乎利益的分配,终究不是小事。 说话间,坐在王守哲身旁的柳若蓝递上了一份详细的战利品清单。 王守哲随手接过,宣读道:“此番金沙滩一战,现场收获的战利品有,中品邪道魔器‘阴煞修罗旗’一件,黑市评估价为八万乾金。” “中品灵器‘龙虎降魔尺’一件,黑市评估价为九万到十二万乾金。” “中品储物戒一枚,估价十二万。” “藏尸棺及阴煞尸傀残尸,估价五万。” “下品魔器‘骨鞭’一件,有折损,估价两万三。” “下品魔器‘鬼爪’一对,估价两万五。” “下品灵器“无名剑”一柄,估价两万八。” “下品储物戒一枚,估价三万。” “各种金票乾金等现金,总计三万一。” “丹药,消耗品,灵石等估价,总计两万。” “所有物资的总价值,约为四十七万七到五十万之间。” 王守哲每说出一件,各家老祖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尤其是听到总价值有五十万左右,一个个眼神更是亮得吓人。 哪怕是各家老祖宗,面对如此巨大的收益,也没有办法继续保护镇定。 财帛动人心。 而在这世界上,财富便代表着资源。有了资源,便能让家族发展壮大,进入到良性循环之中。 也能让家中有潜力的孩子,不至于被埋没掉。 因此,哪怕家族之间的关系再好,在经济利益方面也要分得清清楚楚,一是一,二是二。 而王守哲之所以能团结各位家族,非但是因为他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还因为在分配利益上能做到公平公正。 “接下来就是按照贡献计算功勋值。”王守哲反手取出另一份清单,“此战我王氏作为主导方,有谋划布局以及暗手之功,先得12分。王定族与王宗卫谋赌场之功,得7分。珑烟老祖出战得10分。柳若蓝与灵龟坐镇指挥得7分,总计得53分。” “长宁徐氏协助布局谋划,先得5分,北辰老祖出战得10分,宁城老祖作为后手未出手得5分,合计20分。” “金沙徐氏协助布局谋划,先得2分,宁威老祖出战得6分,合计8分。” “山阴柳氏元白老祖出战,得8分,助拳分5分,计13分。” “东港陈氏儒鸿老祖出战,得8分,助拳分5分,计13分。” “山阳公孙氏鏊老祖出战,得8分,助拳分5分,计13分。” “映秀卢氏明升老祖出战,得6分,助拳分4分,计10分。” “巡防三营周振武全军出战,得10分,助拳分5分,计15分。” “以上,便是各家族单位在这一次行动中的功勋值分配,诸位可有意见?”王守哲说完后,严肃地环视四周道,“有意见需要当场提,可以在台面上说清楚,切勿私下不服议论。” “咳咳!”徐安邦清了清嗓子,“守哲做的功勋值分配自然是公平的。只是,在平安王氏的功勋计算上,我觉得还是少了。全体谋划上,守哲你那边经营了许久,出了不少人力物力,起码要20分。定族剿灭赌场功勋,也得有10分。若蓝和灵龟战力和功勋都不俗,也得10分。” “不错。”儒鸿老祖说道,“守哲你莫要因为主导分配,就太过苛刻自己家。像我陈儒鸿,不过就是单枪匹马前来助个拳,便有13分。你们出力如此之多,分数不合理。” 其余老祖,也都纷纷表态。 “无妨,那我就再加了2分,我们平安王氏拿55分。”王守哲笑着说,“此番归根究底,还是我王氏要报仇,多出点力应该的。” 诸人再劝,王守哲却不依了,挥了挥手一锤定音:“如此,总积分便是155分。为了方便计算,每一个积分按照约3150乾金收益结算。然后说说战利品的分配,我王氏要那件‘阴煞修罗旗’,因黑市价只能卖到八万,我方愿意出26积分。不知还有哪位想要?” 这价格,略超阴煞修罗旗半个积分,不过大家都是姻亲联盟,王守哲可不愿意占这便宜。 之所以要阴煞修罗旗,也是因为这件中品魔器对珑烟老祖很是适用,即能辅助她修炼阴煞之力,还能作为战场控场宝物使用,对王氏的整体实力提升颇有好处。 既然王守哲要这件魔器,其余家族也无人能用此等魔器,自然是不可能惹人厌去竞争此物。 王守哲连问三遍后,无人竞价,阴煞修罗旗便归了王氏。 有了这件中品灵器级别的魔器,便是给珑烟老祖又增添了一件大杀器。如此一来,珑烟老祖的战斗力,在灵台境层面上就几乎等同于最顶尖的存在了。 “中品灵器‘龙虎降魔尺’,有谁需要吗?起拍价28积分。”王守哲又开始处理下一件宝物,“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积分。” 话音落下,顿时好几个老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龙虎降魔尺”可是当初前马皇甫氏的镇族灵器,也是皇甫晋元的成名灵器。 不同于那件大家基本没办法使用的阴煞修罗旗,这件龙虎降魔尺,可是非常适合各家族的战斗类灵器。 更何况,这还是罕见的中品灵器。 要知道,市场上下品的灵器还相对容易买到,中品以上的灵器却基本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哪怕是去拍卖会搜罗,也得看缘分,运气好才能遇到一件,还得看有没有厉害的家族竞争,失之交臂也是常有的事。 只有一些老牌些的八品世家,或是七品世家,数百上千年的底蕴积累之下,才会有一些中品灵器的存货。又或者像当初的宙轩老祖那样,去域外开荒,才能一下攒出两把中品灵器来。 “诸位量力而行,莫要伤了和气。”见他们有点上头,王守哲立刻提醒,同时说道,“另外,我王氏退出这一次的竞争。” 对王守哲来说,这件龙虎降魔尺虽好,但在已经底价拿了一件阴煞修罗旗的情况下,再争夺的话未免就欺负人了。 何况乎,无论是王守哲的“守心灵盾”,柳若蓝的“秋水剑”,以及王璃慈的“大锤子”都是上品灵器。 等珞秋珞静再修炼一阵子,到炼气境巅峰时再去闯一闯试炼之地,还能再得两件上品灵器。 他又何必和姻亲家族争这些? 何况,大家合作如此紧密的情况下,增强他们的实力,也算是间接增强王氏的实力。 几位老祖互相望了望,都是瞬间明白了王守哲为什么退让,不禁再次感慨。 王守哲果然不愧是王守哲。 光是面对中品灵器还能保持淡定的这份气度和气魄,就瞬间把他们比下去了。 有王守哲打底,他们吃相自然也不能太难看了。 柳氏元白老祖咳嗽了两声说道:“诸位,如此优质的中品灵器,可当镇族灵器。大家还是按照实力说话吧,我柳氏出30积分。” 柳氏这一次只有13个积分,剩余不足的,便得靠乾金补了。每一个积分,都得补3150乾金。 价格一下就被他拉起了不少。 “元白老弟说得对,宝物难得,大家都得争一争。”山阳公孙氏鏊老祖说道,“我们公孙氏出32积分,我家公孙漭庚金战体略有小成,此宝最适合他。” “这……” 徐氏北辰老祖皱了皱眉头,他倒是也想要此宝。可徐氏一来已经有“镇龙碑”了,二来,他为了筹措冲击天人境资源,以及和王氏联合投资行动,已经很穷了。 堂堂老牌八品世家,到现在还欠着王氏一屁股债呢。何况,一旦他成功晋升天人境,未来开销更大…… 得,还是省点钱吧。 北辰老祖叹了口气:“我们长宁徐氏退出竞争。” 陈氏儒鸿老祖本来也想竞争,但是一见山阳和山阴杠上了,便皱了皱眉头,也宣布退出竞争。 他有13积分,能换四万多乾金呢。 与其跟他们杠上,还不如给家族攒点底子,多打造几艘商船。 金沙徐氏和映秀卢氏这两个九品世家底蕴不足,自知竞争不过八品世家,上去了也凭白得罪人,便也退了。 如此,便剩下元白老祖和鏊老祖两位竞争了。 每1个积分,都是3150乾金,两位老祖在不断斟酌和竞价着。 从33积分到34积分,再到鏊老祖喊到36积分后。元白老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鏊老头你真是个倔脾气,我柳氏退出竞争。” 柳元白其实也是看在王守哲的面子上。 毕竟,他知道王守哲为了打造这个联盟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他并不想为了这件事情,再度与山阳公孙氏杠上。 “恭喜鏊老祖。”王守哲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恭喜道,“36积分拿这件中品灵器不亏。” 他知道,此宝若是在拍卖会上,好好运作哄抬一下,拍出十二三万的高价并不太难。36积分,不过是十一万出头,不亏。 “哈哈哈,多谢元白老弟相让。”公孙鏊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若非我家漭儿的战体最适合此宝,我也不会豁着老脸竞争。” 公孙漭如今才九十几岁,尚且年轻,潜力十足,而且庚金战体十分厉害。如今公孙氏富余了起来后,已逐渐将他作为天人种子培养。 得此宝后,公孙漭将如虎添翼,战斗力立刻就能飙升一大截。 “守哲啊,最近家族发展太快,余金不多。”公孙鏊倒是不怕丢人,直接朝王守哲拱手道,“还需要向王氏筹借五万乾金,我们五年内用乾金连本带利还清。” “自然可以。”王守哲笑着说道,“那便按照平日里规矩来就行。” 姻亲联盟如今很团结,彼此拆借资金十分正常,王守哲也是订了一套规矩的,年息一般按照5厘算。 这便是亲兄弟明算账了。 同一家族内的兄弟,该多少都得算得清清楚楚。世家之间的财务往来关系,必须要做到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否则,这个姻亲联盟就距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 第七十三章 晋首席!八品世家最强 …… 随后的一些下品魔器,藏尸棺和已经完蛋了的阴煞毒尸,因为没有一家感兴趣,最终进入到了流拍阶段。 王守哲就提议道:“这部分战利品,我这边会优先询问学宫要不要回收。若他们不回收,就卖给百岛卫的黑市了。” 流落到黑市系统中,必然会被一些暗藏的搅风弄雨的家伙们买去,说不定最终兜兜转转,又会回到阴煞宗地盘上。 不过那些东西价值不菲,王守哲这个联盟总不能不卖,砸在手里吧?这可是关乎到每一个家族的利益。 而学宫,本身也是地位高高在上,光是灭虫散税收益就是笔天文数字。为了这些魔器不资敌,买个单问题也不大。 此外,便是那件下品灵器“无名剑”了,它不是名字叫无名剑,而是不知它叫啥。谁要拍了去,自己取名便是。 最终,此剑落到了柳氏元白老祖手中,他花了10积分的低价拿到,也算小赚了一笔。 王守哲估猜,元白老祖拍得此剑,多半是要给他的大舅子柳远辉用的。毕竟柳远辉刚刚晋升灵台境没多久,这件下品灵剑最是适合他用。 如此,柳远辉的战斗力将暴增一大截,保命能力也大增。 最后,也就剩下两个储物戒指。 陈氏儒鸿老祖在犹豫了会儿后,直接以10积分拿下了一个下品储物戒指。 这也算是东港陈氏第一个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这东西虽然很实用,但并不能提高战斗力,因此很多品级较低的家族,宁愿携带东西不方便,也不太愿意购买储物戒指。毕竟,这东西委实不便宜,就算有那钱也肯定会优先买下品灵器,增加实力。 随后,还有一个中品储物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没有一个家族出价。 长宁徐氏虽然看着眼馋,但也只是眼馋而已。 储物戒指涉及到空间法则,是一种对材料和炼制技术要求都非常苛刻的特殊灵器,数量稀少,所以价值一直都下不来。 有那钱,与其拿来买这枚中品储物戒指,还不如添置件中品灵器,给家族大幅度增加一下战斗力和底蕴。 “诸位,那我就出38积分。”见没有人出价,王守哲便笑着说道,“算我捡个小漏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在一片赞同声中,王守哲拿下了这枚中品储物戒指的所有权。 与旁人不同,王守哲对储物戒指的要求不低。 毕竟他未来是打算去外域冒险的,能带的物资自然是越多越好,暗藏的杀手锏也是越多越好。 而且,他还有上品灵盾,中品灵剑,以及嗜血藤蔓等战斗手段,自然优先选择补充携带能力。 多出来的那个储物戒指,可以给珑烟老祖用着,毕竟她老人家已经灵台境后期了,出门还是得有点儿牌面。 只是如此一来,王氏一共耗费了64积分。欠了战利品池9个积分,合计欠款两万八千多乾金。 随之,接下来便是该补钱补钱,该分钱分钱。 至于周振武那一份钱,自然会派人给他送过去。 这其中,金沙徐氏和映秀卢氏都没有从战利品中获得宝物,那么他们的积分,便会被直接换成乾金。 有了乾金,自然也能去采购自己需要的资源。 如此分派战利品,让各家都觉得十分公平和满意,对王守哲的好感又是再度攀升。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王守哲这一套不过是上辈子玩游戏时候,需要组团下副本时的金团战利品分配原则而已。 在这一方玄幻世界里使用起来,契合度很高。 分完战利品,自然又是一阵吃吃喝喝。 最终大家皆大欢喜地散去。 …… 长宁皇甫氏夜宴之后,前马皇甫氏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查封,一夕间败落,这件事很快就传开,并在整个长宁卫都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那些依附于前马皇甫氏的商人,佃农,工匠等等全都惶惶不安,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那些没有受到牵连的百姓则有不少都兴致勃勃,暗中猜测着前马皇甫氏到底得罪了谁,才被人连老底都掀出来。 当然,大部分还是唾骂前马皇甫氏通敌叛国,猪狗不如的。 但长宁卫的各个世家大族,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唯有那水面之下,仍有丝丝暗流在涌动。 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事情就是这样,当普通百姓得到消息的时候,往往早已经过多番博弈,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至于这帷幕之后的种种艰险,则除了真正参与其中的当事人外,鲜少为外人所知。 如此一段时间,在经过抓捕,查封,审讯等一系列工作后,前马皇甫氏的案子就很快被定性,结案。 一干皇甫氏涉案的族人,家将,骨干等都被抓了判了,将被发配到蛮荒地区开荒,未来基本是九死一生。 而一些未曾涉案的普通族人,老弱妇孺等,则都将被打散了后,发配到偏远地区去生存。 在那里,背井离乡,日子可没有在长宁卫好过。 而且,还得受到当地城守府的严格管辖,往往数百年都不得翻身。 大乾立国已有七千余年,勾结国外邪宗在国内搅风弄雨的世家,前马皇甫氏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自然有前例可循。一切依照旧例处置就是。 除此之外。 便是对于前马皇甫氏被查抄财产的处置了,大乾对于这样的事,也有一整套的处置流程。 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城守府出面将其所有固定资产都拍卖掉。其中三成将作为安家费交还给无罪的族人,供其在新地方生存所用。剩余七成,则都会收归城守府官库,向上级打申请报备之后,可用作公共设施建造,城墙维护,救济灾民等等。 当然,有资格参与拍卖的,只有长宁卫本地家族。 外城卫的家族,先不说没资格参与,便是有资格的话,也会遭到本地势力一致反对。 城守府主持拍卖的这一日,门口人头攒动。 为了公平起见,拍卖会就在城守府门口的广场上举办。如此一来,不但是各世家能来参观,连平民和散修们,都能来凑个热闹。 只不过,看热闹的没座位。 唯有各大世家派出的代表,才有资格落座。 而这种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场面,大部分世家就算不准备出手,也会前来凑凑热闹。 一些九品世家都是提前一些来,在城守府官员的安排下,纷纷落座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随之,便是一些八品世家。 如今的长宁卫,仅剩下七个八品世家,分别是:山阴柳氏、山阳公孙氏、东港陈氏、宁西党氏、望霞雷氏、平安王氏、以及长宁徐氏。 原本,公认最强的八品世家,乃是长宁徐氏。 据说长宁徐氏,一共拥有六个灵台境,其中有一位还是灵台境的家将。 而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长宁徐氏最强。 但是王氏姻亲联盟内部,私底下都觉得,平安王氏已经逐渐后来者居上了。 姻亲联盟的老祖和家主们都知道,王氏现在的灵台境修士,除了珑烟老祖这个老祖宗外,还有王守哲夫妻俩个,大丫头王璃慈,巡防二营统领王定族,以及宵翰老祖,外带一只三阶元水灵龟。 光是这些明面上的,便有七个灵台境战力,而以王守哲一贯的性子,难保不会有灵台境被他藏起来了。 更何况,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王守哲夫妻俩个都是变态。 尤其是柳若蓝,炼气境的时候一变身,便能硬杠斩杀灵台境的妖魔傀儡,如今成为灵台境后,就更深不可测了。 据说,灵台境之后,至今都还没人见过她的秋水剑出鞘。 上次金沙滩一战,她也不过是随意出了一招,便将皇甫康平连人带鸟给轰了下来。 几位交好的老祖都曾私底下议论过,却始终不确定她的真正实力。 总之,如今已经是灵台境后期的儒鸿老祖,他向来自认为不比学宫的核心弟子差多少,但竟然说若是对上灵台境初阶的柳若蓝,他并无必胜的把握,认为至多是四六开。 而且还是柳若蓝六…… 王氏大妇,深不可测! 更何况,王氏现在的一众小辈们也都极其优秀,未来晋升灵台境的几率很高,便是连“定”字辈的王定海,守字辈的那些人,也都个个卯足了劲发展,大有准备集体冲击灵台境的架势。 估计要不了多久,王氏便会进入灵台境井喷期。 这也是姻亲联盟隐隐以平安王氏为首的重要原因,毕竟,就算不提心计手段这些,平安王氏在经过王守哲这些年的费心经营之后,展现出的潜力也实在太可怕了。 广场上。 八品世家的代表一一来临。 到了最后,王守哲与徐安邦联袂出场,自然是引来了一阵关注。 按照往日惯例,官员们依旧安排了长宁徐氏坐首席。 徐安邦却没坐,而是看向了身旁的王守哲:“守哲啊~这八品首席,还是你坐上去吧。” “五伯说笑了。”王守哲直接推让道,“您是长辈,又是老牌八品世家,自然该您坐首席。”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徐安邦正色道,“正所谓有能者居之,往日你低调是不想引起某些世家的关注,但是如今已无必要,该积攒声望的时候,还得好好积攒。如此,便能筹集更多与某家族对抗的资本。” “更何况,咱们家北辰老祖已在祠堂内闭死关冲击天人境了。若成,我长宁徐氏便是七品。若不成,我长宁徐氏又有什么资格坐在你上首?” 王守哲略一琢磨,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便也不再纠结,不亢不卑地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五伯相让了。” 随后,在徐安邦与招待官员协商后,招待官员脸色一阵异样,却还是依言将坐席换了过来,随后满脸堆笑地对王守哲拱手道:“王氏家主,请入八品首席。” “多谢。” 王守哲风度翩翩地还礼,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八品首席。 如此坐席安排,在姻亲家族内部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大家都逐渐习惯了以王守哲为马首是瞻。 可落在其它八品,九品等家族眼中,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的眼神中,都是遏制不住地流露出了震惊之色。平安王氏,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便是连千年老三长宁徐氏,都主动将首席之位相让? 若非是真的认为自愧不如,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座次位置让出去的。见过两个实力相近的世家争夺座次的,却没见过实力比人强,还让座次的。 一时间,众九品世家之间议论纷纷,再看王氏时眼神已然不同了。 八品首席,那便是仅次于两个天人世家了。便是连当年宙轩老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风光过。 而王守哲眼神扫过那些八九品世家时,大部分家主都露出了笑容,眼神之中不自觉地多了些讨好的意蕴。 随之。 又是两个天人世家的家主,皇甫锦环和雷阳雨几乎商量好了一般,不分先后的入场。 从总体实力而言,天人皇甫氏实际上要比天人雷氏强半筹。但雷氏向来不服皇甫氏,处处都会与之争先,至少不甘落后。 他们的座位更高一层,分成一左一右,不论前后大小,免得他们争起来。 天人家族入场,自然别一番气象,许多家主都不自觉站了起来,以示恭敬。 “守哲家主。”雷阳雨一见到王守哲,便主动迎了上来,笑着寒暄,“如此匆匆一别已有半月,真是想煞雷某了。” 见他如此,王守哲也只好起身迎上,拱手还礼:“能得见阳雨家主,守哲也是心生激动。” 两人凑近了,雷阳雨直接拉住了王守哲的手,低声道:“守哲老弟,愚兄支持你,一会绝对不能让皇甫老贼占了便宜。前马镇很多产业,都是灵牧草和灵饲料,属于皇甫家牧场的上游行业,你掐住了这一块,等于掐住了皇甫氏的脖子。” 王守哲当然明白这一点,更知道他未必安了好心,至少有借刀杀人,借力打力的企图。 不过,这种示好也是王守哲需要的。 你天人雷氏要借机打压皇甫氏,我自然可以配合,不过,你也不能不出力。 他当即也是暗中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雷阳雨一听,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会意地点点头:“守哲老弟,我发现你还真是不吃亏。行,我就依你行事。” …… 第七十四章 王氏扩张!守哲胃口好大 …… 皇甫锦环远远地见到了这一幕,不觉眼神阴沉了几分。 他似不屑般冷哼了一声,背负着双手径直坐到了他的席位上,眼神半阖,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蓦地。 雷阳雨的朗笑声从旁边传来:“锦环老兄,你这气色不错啊~” “哼!”皇甫锦环睁开眼睛,脸色阴沉,“雷阳雨,你想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雷阳雨呵呵笑道,“你们家支脉犯了那么大事,你今日过来,是准备拍下前马皇甫氏的财产吗?” 皇甫锦环眼皮子跳了两下,冷笑着回答:“雷阳雨,我们皇甫家的事与你何干?难不成,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支脉的财产落入别人手中?” “哈哈哈~”雷阳雨大笑了起来,“我就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天人皇甫氏已经把前马皇甫氏坑死了,让他们背锅不算,还杀人灭口保全自己,到头来还要吞并人家的财产。好谋略,当真是好谋略!” 雷阳雨的声音很大,连围观的群众们都听到了。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标准的吃瓜表情,暗地里议论纷纷起来。 从古至今,老百姓们对各种瓜都是喜闻乐见,吃的不亦乐乎。 而那些八品世家,九品世家,家主们的眼神则都有些复杂。 身为世家,他们的消息渠道远不是那些散修和平民们可以比的。 谁都知道天人皇甫氏和前马皇甫氏,好到几乎穿一条裤子,后者也向来以前者为马首是瞻。 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勾结叛国,天人皇甫氏哪有可能干干净净,完全不知情? 而且,当天夜宴的事情也已经流传了出来,在事情败露之后,堂堂华烨老祖竟然将最重要的证人皇甫德运镇杀了。 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杀人灭口。 只不过天人皇甫氏做事谨慎,没有留下切实的证据而已。但是在所有世家眼里,天人皇甫氏与阴煞宗那件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搞不好和阴煞宗勾结的就是天人皇甫氏,前马皇甫氏不过是被推出来顶缸的而已。 大家只是在公众场合不说而已,私底下早有过议论。 对于皇甫氏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是心生寒意,颇觉不耻。至少打心眼里想离皇甫氏远一点,不想有什么瓜葛。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人皇甫氏便会为了某个原因将你出卖。 如今雷阳雨将这盖头揭出来,自然又是惹得众人心中波澜四起,一方面是替前马皇甫氏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多少也有一些兔死狐悲的味道。 不过,虽然心里门清,但八九品世家碍于面子和忌讳,在各席位上都是闷不作声,该喝茶的喝茶,该吃点心的吃点心,仿佛没有听到雷阳雨的话。 可平民和散修们却没有这等顾忌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知情人士,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当日之事。 天人皇甫氏私底下勾结阴煞宗叛国,阴谋暴露后却让前马皇甫氏背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系列的事情被他们说得跌宕起伏,详实有据,仿佛亲眼所见。 原来前马皇甫氏只是背锅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天人皇甫氏,不但逍遥法外,还准备来谋夺吞并前马皇甫氏的资产! 吃瓜群众们听完顿时激愤不已。 当然,也有纯粹吃瓜的,因为消息太过刺激,也跟着瞎起哄传播起来。 总之,流言以瘟疫一般的速度扩散了出去。 至于证据什么的,大乾官府才需要讲证据。老百姓们开开心心的吃个瓜而已,刺激就完了,要什么证据? 一时间,雷阳雨的话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炸翻了大半个广场。 皇甫锦环坐在主席位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和打量,他简直就像是置身火炉一般,坐立不安。 这一招太狠了,仿佛直接打在了皇甫氏的七寸上。再联想到刚才雷阳雨与王守哲窃窃私语,皇甫锦环哪里还能想不到是王守哲在背后支招? 当即,皇甫锦环的眼神便如刀刃般盯上了王守哲。 而王守哲也是隔空相望,朝皇甫锦环拱了拱手,露齿一笑。 仿佛在告诉他:没错,就是我支的招,你又能奈我何? 皇甫锦环被气得差点吐血,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恨意。 好在,这个时候,城守夏侯弘德也在亲卫们的簇拥下到了。 只见他龙行虎步,面色威严,一双虎眸环顾四周,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连那些乌泱泱围观的平民和散修们,都变得鸦雀无声。 “人都到齐了,开始拍卖吧。” 夏侯弘德实际上心情不错,虽然前马皇甫氏爆出了如此丑闻,可他身为城守,不仅亲自督办此案,还剿灭了一支阴煞宗邪人,也算得上是立功了。 他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喜欢繁文缛节。 当即,便有随行官员端着一个紫檀木方盘上前,其中堆着一摞厚厚的纸张,里面有房契产契,以及家丁奴仆等契约。 官员上前朗声说道:“前马镇财产拍卖正式开始。一号拍品,占地三百亩主宅宅院一套,估价四万乾金。” “二号拍品,天鸿牧庄,计有牧农八百户,牧草田三万亩,存栏犍牛五千余头,绵羊三万头,马一千匹,下品灵田八十亩,灵角牦牛十头。总估价,十七万乾金。” “三号拍品,前马农庄,计有佃农五百户,计有豆田两万亩,下品灵田七十亩,家禽牲口不计,总估价八万乾金。” “四号拍品,兴旺牧庄,计有牧农五百户,牧草田四万亩,下品灵田百亩,家禽牲口不计,总估价九万乾金。” 随后,便是一些生产粮食作物的小型庄园,长宁卫卫城中的宅院店铺等等,都是长期持有的固定资产。 前马皇甫氏的主要产业是那四个大农庄,总估价达到三十几万。 如果要将前马皇甫氏所有资产,包括主宅等都盘下来,怕是至少得要五十几万乾金。 这还只是他们的固定资产,一些流动资金,易于搬运的财产资源,或是古董名画等等,估计早就被抄没了。 到底是八品世家,底子还是十分浑厚的。 而与此同时,王守哲也从报单中听出了蹊跷,前马三个巨型牧庄农庄,产出多数都是牧场养殖场所需要的物料,而前马皇甫氏养殖的牛羊,数量并不是特别多。 十分显然,牧场之中的产出,大多已经供应给了天人皇甫氏。 这种简单的产业链,在世家之间实属平常。平安王氏的蚕庄,也是一直替长宁徐氏提供生丝原材料。前马皇甫氏承担起饲料种植,同样正常,谈不上剥削什么的。 但是倘若这几个饲料生产基地,落到了外人手中,或是敌人手中吗,那天人皇甫氏便难受了。一时间,他们将很难找到替代品。 这个情报,王守哲也是早就有所掌握,今日自然是有备而来,准备和天人皇甫氏掰一掰手腕。 “拍卖正式开始。”官员朗声唱道,“首先拍卖的,是……” “等等!” 王守哲一抬手,直接打断道,“大人,我有个提议。” 那官员神色一滞,似有些不悦。可一看到竟然是八品首席家族王守哲打断他说话,便堆起了和蔼笑容道:“原来是平安王氏家主,敢问守哲家主有何提议?” 若是换作九品世家族长,他早就叱呵了。哪怕换作普通的八品世家,他也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可平安王氏非但坐上了八品首席,而且势头之猛无人能及,便是连天人世家他都敢杠上。此等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一件一件拍未免太过浪费时间。”王守哲拱手建议道,“不然一次性打包拍卖,价高者得。” 打包拍卖? 官员被吓了一跳,前马皇甫氏乃是堂堂八品,族产总数很是庞大,哪怕已经打了折扣,打包总价也得有五十四万! 这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 五十四万! 便是购买一枚六品“升仙丹”也是绰绰有余,还剩下不少富余。 要知道,“升仙丹”便是灵台境后期巅峰修士,用以辅助突破到天人境的宝丹,非但稀少且价格极其昂贵。 多少灵台境修士一辈子的梦想,便是一枚升仙丹。但实际上,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灵台境修士到临死前,连嗅一嗅的机缘也不会有。 由此可见。 五十几万乾金,是何等分量。大部分天人世家,一口气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这……”那官员岂敢做主,当即看向了城守夏侯弘德,“城守大人,您看?” 夏侯弘德也是侧目不已,远远地上下打量着王守哲,这小子的能耐和野心,还真是远超他的想象。 竟想一口气,将前马皇甫氏的所有固定资产吞了? “夏侯城守。”皇甫锦环急忙起身说道,“这不合规,还是按照原先的规矩,一桩一桩拍**较合理。” 此灾来得太过匆忙,他即便有心拿下前马皇甫氏所有资产,也是力有不逮。他费劲心力,多处抵贷拆借,也不过是匆匆忙忙筹措了四十万乾金,准备拿下至关重要的三大牧庄,至少也要拿下两大牧庄。 若是打包拍卖的话,他准备的钱,便远远不够了。 “规矩?”王守哲云淡风轻地朗声笑道,“锦环家主真会说笑话,大乾律法中,哪一条法律法规,有说罪臣家产拍卖时,必须一件一件拍?” “没错,守哲家主说得对,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雷氏雷阳雨帮腔说,“什么必须一桩一桩拍,呵呵~你怎么不一头牛一头牛的拍。拍不起就别拍,蹲一旁看热闹去。” “雷阳雨!”皇甫锦环怒声道,“你我同为天人世家家主,你真的想和我作对吗?” “哎哟喂,你这口气真是好生霸道,让雷某好怕怕。”雷阳雨阴阳怪气地笑道,“莫非咱这堂堂长宁卫,便是你皇甫氏的家天下了?我们天人雷氏,连说句公道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雷阳雨显然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何况现在正是皇甫氏落水之时,此时不痛打落水狗等待何时? 两大天人世家的家主怼上了。 自然又是让吃瓜群众们,看得是一阵鸡血沸腾,兴奋不已。 “都住口。”夏侯弘德顿觉一阵头疼,此事显然是王守哲早有准备,想打天人皇甫氏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他是真想拿下前马皇甫氏的所有资产,还仅仅是想抬一波价,纯粹恶心一下皇甫锦环? 这小子,究竟在作何打算?难不成,真的要与皇甫氏撕破脸皮吗? 不过夏侯弘德终究是欠着王守哲人情,正所谓拿人手软,合情合法合规的情况下,他自然要偏袒一下。 当即,夏侯弘德颇为“不耐烦”道:“大乾并无规定如何拍卖,正巧本城守一会尚有要事,那便打包拍卖。” 说完此话时,夏侯弘德心中生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前些日子王守哲卖了个大人情给他,不会早就算计好今日的拍卖会了吧? 如此,这小子的心机未免有点深啊。难怪,天人皇甫氏会在他手中栽如此跟斗。恐怕,今天多半还得再栽跟斗。 有夏侯弘德开口。 此事自然一锤定音了。 那官员恭敬的领命,随后唱喝道:“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马皇甫氏所有资产,一次性打包拍卖,起拍价为五十四万乾金。” “五十四万。”王守哲抬手道。 “你……”皇甫锦环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杀人般的眼神盯着王守哲,“王守哲,你真要如此和我们皇甫氏作对?” “呵呵~阳雨家主说的没错。”王守哲淡然道,“你皇甫氏还真当自己是长宁卫是自己家天下了,正常拍卖竞价而已,拍不起还带威胁的吗?守哲也是好怕怕。” 他和雷阳雨抱着同样一个打算,那便是趁着皇甫家现在在水里,待着机会就砸几块石头下去。虽然打不死他,却能让天人皇甫氏的名声和威望,一落千丈。 随着那些吃瓜群众们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台面上那些八九品世家家主的眼神中,也都露出了轻蔑和嘲讽之色。 这堂堂天人皇甫氏,竟然如此不中用,准备将支脉财富吞没不说,拍卖还拍不过一个八品世家。 这长宁卫的风向,好像有些变了啊。 众人看向王守哲,便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拍卖的官员,显然也是个懂得揣摩心思之辈。从夏侯城守答应王守哲的建议上看,显然城守大人内心是偏向于王氏的。 当即,他也是脸色微微一沉道:“皇甫家主,此乃严肃的拍卖会。你要拍就拍,不拍就放弃。我可警告你,切莫胡乱叫价。若是三日内出不起钱,我们城守府的巡防营,可不是吃素的。” “五十五万!”皇甫锦环脸色阴寒着喊了个价格,如此多出十五万缺口,三日内想想办法还能做到。 “小家子气。”王守哲摇头道,“六十万。” “你……”皇甫锦环怒声道,“王守哲,你是真想拿下那些牧庄吗?你们王氏又不养牲口,要牧庄何用?” “我无所谓,我就是凑个热闹而已。”王守哲笑眯眯地说,“随便拍几下,若是皇甫家主出价很高,我便退,就当是给长宁卫多一点共建基金。若是家主出不起钱,我便顺手拿下,就当是投资了,随之经营数年后,找机会慢慢卖出也不亏。家主可以继续了……” 继续,继续你个魂啊。 皇甫锦环都想直接开口骂人了,六十万?有几个天人世家,能一口气拿出六十万的? “好好好!” 皇甫锦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王守哲,你够狠,咱们走着瞧。” “城守大人。”王守哲对夏侯弘德拱手道,“我举报皇甫世家,他是在威胁我。若我最近出事,必定是皇甫氏干的。基于遭到威胁,我向城守大人申请调动一个巡防营来保护我。” “皇甫锦环,你给本城守消停些,别把本城守给惹毛了。”夏侯弘德最近对皇甫氏极为不满,若非王守哲他们弄死了阴煞宗的人,说不定,在他调任之前会出一桩大事。 “夏侯城守,我不过是竞拍失败了,有些怒意而已。”皇甫锦环拱手道,“我皇甫氏乃是守法世家,断不会违反大乾律法。” “还有你,守哲家主。”夏侯弘德瞪眼说,“我城守府的巡防营,有护城安民之责,可不能当你私人保镖。” 顿了一下,他却皱眉掏出了一物:“此物为穿云炮,乃是军中求援之物,只要你不超过城守府百里,城守府都能收到求援讯息。只有一次,你莫要胡来。” 当真是意外之喜。 王守哲也是随口污蔑两句皇甫锦环而已,他其实是知道的,皇甫家族在憋大招呢,断然不可能派华烨老祖来直接刺杀他。 不过,在顺便拿下前马皇甫氏的固定资产后,还得到求援宝物穿云炮,自然是更为高兴了。 只可惜,皇甫锦环他做梦都料想不到,那几个牧庄若是落到他王守哲手中,将会有多大的作用?若是知晓的话,恐怕断胳膊断腿,也得拍下。 …… 第七十五章 除了有钱和帅,你还有什么 …… 另一边。 好不容易熬到拍卖结束,回到皇甫氏主宅后,皇甫锦环终于不用再克制自己的怒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好你个雷阳雨!好你个王守哲!此仇不报,我皇甫锦环誓不为人!!” 他气得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的石桌,仍觉得不解气,直接一拳砸在了身旁训练用的石鼎上。 “砰!!” 石鼎瞬间炸成了无数碎片。 碎片四下飞溅,皇甫锦环却全然不在意。他有玄气护体,这种飞溅的碎石不等碰到他就会被护体玄气反弹走。 砸完石鼎,他还觉得不解气,想继续拿院子里的其他东西撒气。 “哎~家主,家主,您消消气,消消气。” 跟进来的大管家被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想要拦住皇甫锦环。 然而,皇甫锦环哪会听他的? 他随便一用力就甩开了老管家,然后一抬腿,又踹翻了一棵景观树。 管家的一张老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似的。 这石鼎,这石桌,可都是专门定制的,就连景观树都是上百年的老树,加起来可起码值上百乾金呐~这一下算是全糟践了。 家里的钱都被抽调出去了,账上可没多少钱了啊~ 可他也不敢抱怨,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家主的霉头,更不敢任凭皇甫锦环发泄下去,只能强忍着恐惧劝道:“家主,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您得冷静下来,才能让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付出代价,您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是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皇甫锦环几乎被怒火填满的脑袋总算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他背着手,冷笑不已:“一下抽出几十万乾金,就为了恶心我一把,我倒要看看他准备怎么收场。畜牧养殖的生意哪有那么好做?” “对对对!”老管家拼命点头,“你说的对。” “养殖业对专业技术的要求可不低,我皇甫氏也是经营了数百年,才把牧场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皇甫锦环越说越有信心,眼神也渐渐凌厉起来,“他们一帮门外汉,贸贸然进军养殖业,还不定得赔多少钱进去。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 时间飞逝而过。 前马皇甫氏族产拍卖会后,一晃又是小半个月过去,各种喧嚣和议论都渐渐尘埃落定。 天人皇甫氏的名声与威望在此事件中一落千丈,不复往日那高高在上,令人敬仰的天人世家气象。 平安王氏却趁此机会狠狠涨了一波声望,一下就在长宁卫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就连平安王氏的普通族人都成了香饽饽,很是受到追捧。 长宁卫有三座丹坊。 这三座丹坊分属三个势力,其中便有一座丹坊,乃是长宁徐氏所经营。 一个世家愈发向上发展,人丁便会越多,对于低阶丹药的需求便会逐渐增大。这种情况下,若是所有丹药都要依靠对外采购,一来是容易让人遏制住咽喉,二来,成本上也吃不消。 别看“小培元丹”仅仅需要十乾金一枚,但数量上去了,依旧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一个家族但凡有心想要做大,多半都会培养属于自己的炼丹师。 哪怕仅仅是一个成熟的一阶炼丹师,日积月累下也能给家族省掉很多开销。 平安王氏“守”字辈老七,王守业,便是王氏培养的第一位炼丹师。 他很小就被安排在长宁徐氏的丹坊中,跟随炼丹师学习炼丹知识,如今已经九年多。靠着自己的努力,以及家族的支援,他在炼丹之道上走得还算是顺风顺遂,如今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一阶炼丹师了。 这一日。 王守业如往常一般,先是去师傅徐宁超那边请安了一番,顺道请教了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豁然开朗后,便去了丹坊后院中他专属的丹炉房。 这间丹炉房是一套标准的一阶丹炉房,从结构设计,到使用的丹炉燃料,都仅仅只能够炼制一阶丹药。 丹炉房中,炉火正旺。 见到王守业进来,丹炉前正打扇的两名童子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七公子。” 他们是轮值的司炉童子。 王守业的专属丹炉房中,像他们一样的专属司炉童子一共有四个。 他们年仅十四五岁,都是从王氏旁系或是家丁家将佃农等体系中精心挑出来的男孩子,各个聪明伶俐,也有一定的修炼资质。 他们从十二岁起就开始给王守业打下手。学上几年,待他们学会了炼丹的基础知识,也熟悉了炼丹的流程之后,就可以开始学着炼丹了。 当初王守业也是这么过来的。 等他们的手艺都成熟起来,平安王氏就有了一套自己的炼丹班子。 也只有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这种姻亲关系,再加上王氏暗暗地出了不少好处,才能得以实现如此操作。否则的话,任何一家丹坊都不可能替其他家族培养炼丹师。 “免礼。” 王守业摆了摆手,提醒道:“这一炉小培元丹,火候切记给我盯紧了。我师傅说,若是这一炉小培元丹成丹率再达到七成,便可以放手让我试一试二阶丹药了。” 小培元丹乃是运用最广泛的一阶丹药,任何家族都少不了。 只要能炼制出来,就不愁没有市场,这些年来王守业炼制最多的就是小培元丹。 其中的原材料大多数都是平安王氏供应,而王守业在这上面已经亏了两万多乾金。 没错,就是亏。 炼丹师的培养向来耗资极大。一位炼丹师,只有在无数的失败中不断积攒经验,才能得到迅速成长。 小培元丹因为炼制的人极多,价格始终没有超过十乾金一枚。 而炼制一炉小培元丹的成本便要达到六十乾金。这一炉下来,最终能成丹只有达到六枚,才不会亏本。达到这水平,也就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一阶炼丹师了。 而如今的王守业,一炉小培元丹的平均成丹率是六点三枚,多数都是在六到七枚之间,偶尔才会不小心失手,出现不到六枚的情况。 若他能长期维持在一炉出七枚丹的水平,就能保持长久盈利了。之前王氏亏掉的两万乾金,也能一点点被赚回来。 “真的?!” 一听说可以尝试炼制二阶丹药,轮值的司炉童子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王守业瞪他们一眼,“我还能蒙你们不成?” “太好了!!” 司炉童子们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知道七公子早就开始学习二阶丹药的各种理论知识了,一旦成为真正的二阶炼丹师,身份地位自然又是不同。 他们这些司炉童子的身份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一时间,他们全都变得干劲十足,控制火候的时候也变得格外专注仔细起来。 王守业自然也是一番娴熟无比的炼丹操作。 两个多时辰后,丹炉在一片热气蒸腾之中被打开。 “一,二,三,四……”司炉童子们立刻凑上去数了起来,一边数,还一边大声报数。 王守业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六……七!”司炉童子们兴奋不已,“七公子,出了七枚小培元丹!” “呼~太好了~” 王守业松了口气,也跟着兴奋起来。 这已经是他连续三炉小培元丹成丹达到七枚,意味着这一炉他赚到了十枚乾金。这同时也意味着,他最近的水准又有一个较大的提升! 王守业不禁喜上眉梢。 其实这些年来他的压力也很大。 五十年份的紫叶何首乌以及辅助材料成本不低,四哥的供给却从未间断过。他开始的时候炼一炉废一炉,直接亏的血本无归,再到逐渐有一枚到两枚的成丹率,直到如今,九年多功夫后,成丹率才达到了六七枚。 其中之艰辛和压力,着实难以与外人道之。 王守业再一次成功炼制出七枚小培元丹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丹坊。 这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一位能稳定赚钱的一阶成熟炼丹师,而不是狭义上能炼制一阶丹药的炼丹师。 达到这种级别的炼丹师,去任何一个丹坊都能立稳脚跟,并拥有一定社会地位了。 与此同时。 徐氏丹坊临街门面内,两位坐镇的一阶炼丹师在得到此消息后,也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想当初熬成能赚钱的一阶炼丹师,可是足足熬了三十多年。 可人家王守业才不过区区九年。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中年炼丹师甲幽幽说道:“这王守业……除了家世好,家里有钱,又长了一副好皮囊之外,又有哪一点比得上咱们?” “想当初,咱们都是测出有炼丹资质的人。”中年炼丹师乙也是颇为不服,“可拜师学艺后从司炉童子做起,哪一步走的不是艰辛无比?偶尔有机会炼一炉丹都是谢天谢地了。这王守业也就是依仗着家族有钱,才可以不计成本,一炉接着一炉的炼制。全是堆出来的能耐。” “我要有这种家世,保证比他还快。” 正在两个中年炼丹师各种酸溜溜的吐槽不已时。 炼丹工坊内。 蓦然,出现了两波少女。 其中一波少女,为首者乃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穿着水蓝色冰丝蚕丝裙,长得漂亮,气质也温婉。 而另外一波的首领,则是一位穿着赤红色火灵蚕丝劲装的少女,青春洋溢,容貌美丽,破有种小辣椒的感觉。 她们俩各自带着四五位年龄相仿的女伴,广受簇拥,显然都来头不俗。 红色劲装少女,瞟了一眼那个水蓝色裙子少女,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皇甫茜茜,你竟然还有脸跑来支持我们家守业?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皇甫氏和咱们王氏闹成什么样了吗?” “雷颜韵,守业可不是你们家的,你也不是王氏的。”皇甫茜茜俏眸怒横道,“世家之间出现点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这影响不了我与守业神圣的感情。” 从这两个姑娘的对话来看,果然来头都不小。一个是皇甫氏的姑娘,一个却是雷氏的小姐。 之前王守业的拥趸者,显然不止是这两位,只不过其他家世不如者,都已经被她们挤兑了下去。而她们两个之间,身份仿若,谁都不服谁。 又来了! 中年炼丹师甲和乙,见得这一幕后,均是在暗中摇头不已。 这年头的小姑娘啊,真的是好不知羞耻为何物。 在他们年轻的那时候啊,小姑娘多含蓄和矜持啊,别说倒追了男子了,他们正经追人家姑娘都不带瞅你一眼的。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皇甫茜茜和雷颜韵,眼神中均是露出了浓浓的敌意之色。 随后,各自令随行者亮出了各自拉着早已准备好的横幅。 上面都是写着。 “恭喜守业,成为长宁卫最年轻杰出的一阶炼丹师。” “预祝守业早日成为长宁卫最年轻的二阶炼丹师。” 然后两个姑娘,又是开始大眼瞪小眼,互相敌视不已。 得到了消息的王守业赶了出来,急忙朝两位小姑娘拱手道谢。并一再表示,他还只是炼丹上的初学者,当不起杰出二字,愧对两位姑娘的错爱了。 “守业,听说你要开始炼二阶的培元丹了。”皇甫茜茜说道,“我这也没有什么好支持的,这几株百年紫叶何首乌就拿去练练手吧。” “守业你莫要拿她东西。”雷颜韵劝说道,“天人皇甫氏心机都太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坑死你。守业,要不你去我们雷氏丹坊吧,我祖爷爷说挺欣赏你的,他保证可以好好教你。” “雷颜韵,你这是在胡说八道。”皇甫茜茜气得顿脚不已,“我看你才是不怀好意,想着把守业挖过去入赘吗?” “我可没说要守业入赘啊,我就是想帮守业而已。” “不安好心,你定是想徐徐图之。我就不一样了,哪怕守业让我私奔都行。” 你一言我一句,又是听得中年炼丹师甲和乙,互相对望了一眼后,均是面色沉重地摇头不已,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当面说王守业不好了。 丹坊内某位秃头炼丹师,可是被那些女孩子们套过麻袋的。 王守业却是满心的苦涩,他王守业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学个炼丹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些大小姐们,实在太麻烦了。 正无奈间。 一个略带沙哑却透着娇媚的声音响起:“咯咯咯~~守业啊,你这可是真热闹啊。”说话间,徐氏丹坊外面,一道俏丽的身影闪了进来。 她来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刮遍了整个徐氏丹坊门面。 让中年炼丹师甲和乙,以及一些散客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赤甲黑麾,身材高窕而矫健,火红色的玄武女式劲装并非是灵蚕丝制作,而是一头火系三阶妖兽皮革加工锻造而成的皮甲。 那赤色皮甲并非崭新,有多处利爪或被某种凶物撕咬后的痕迹。但是她显然对战甲十分爱护,残**都经过精心处理,且常常打理,有一层淡淡的内敛油光。 她的腰间,更是悬挂着一柄长剑,磨砂皮革剑鞘旧而不脏,剑柄因长期握持有了一层厚厚的包浆。可以看出,这柄剑并非是样子货,而是真正的杀器。 黑麾扬起下,依稀可见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处,有一道爪痕伤疤。让她尽显英姿飒爽的气质下,又似透着一股浓郁的萧杀之气。 “这是……” 皇甫茜茜和雷颜韵两个小姑娘,见得此女子亲热地叫守业,顿时如临大敌般地露出了不善之色,而且她们的表情也是十分凝重和严肃。 此女娇躯矫健,容貌美艳之中又有些野性,仿若一头捕猎归来的雌性猎豹,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与在长宁卫这个温室里养大的世家女子,气质上有极大的不同。 一见到这女子,王守业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刚待说话时,却被那女子一把拉住胳膊,不让他说话一般,拖着他就往里面走去,声音亲昵道:“守业,这一次我过来,可是找你有要事呢。走,咱们去你房间说话。” 眼睁睁地见得王守业被她强行押走后。 两个贵家女子,纷纷面面相觑,震怒之余却又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和这个女子的成熟娇艳气质比起来,她们两个原本姿色都不俗的小姐,霎时间变成了未长开的毛丫头一般。 比她们曾经赶跑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还是和以前一样,先攘外再安内。两人狠狠心,也是跟了进去。 中年炼丹师甲和乙,则是看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如此伤风败俗,如此伤风败俗。 可怎么就没有姑娘,对他们做伤风败俗之事呢? 那个王守业又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家世好! 长得好! 还很有钱吗? 哼,有啥了不起的! 中年炼丹师甲和乙,越想越悲愤,越想越伤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要如此之大? …… (群建好了,837185062) 第七十六章 我就想安安静静炼丹 …… 把王守业押走的那个赤甲黑麾的矫健女子,自然不是旁人,而是王守业的四姐姐王珞彤。 如今的王珞彤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可外表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岁而已。 她气质愈发地从容娇媚,好似一只带着致命魅惑的水蜜桃儿。可她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那一丝萧杀之气,却又给予人危险的猛兽气息。 如今的她,与当初那一个站在王守哲面前,有些娇娇弱弱,又有些委委屈屈的少女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四姐姐。” 一回到房间,王守业就立刻恭恭敬敬地给王珞彤行礼,随后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灵茶,开始给姐姐煮茶。 他虽然是王氏直脉,但在这丹坊里的待遇,跟同级别的炼丹师并没有什么区别,房间也是标配。 不过,他的房间布置得很是精心,简简单单的几件摆设,几幅字画,就烘托出了温馨的氛围,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王守业的性格,耐心,细致,能吃苦,于细微处见巧思。 这也是当初王守哲在诸多王氏子弟之中,单单挑了他来学习炼丹术的原因。 行云流水般沏好茶后,王守业双手捧着将茶盏奉给了姐姐王珞彤:“四姐,这季节该准备秋冬猎了吧?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 秋冬猎,向来是玄武世家传统的捕猎节日。 一来,可以给族人补充灵食,二来,也可以锻炼新一代的年轻人们,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先祖筚路蓝缕开荒的艰辛和功绩。 如今,很多玄武世家,尤其是繁华地区的玄武世家都已经把秋冬猎当成了纯粹的节日,也很少会真的深入外域去探索,猎杀凶兽了,但王氏却始终坚持着这一项传统。 王珞彤向来是秋冬猎的忠实拥趸,她每年都会积极参与,认真准备,表现也一直很不错。 所以,王守业才纳闷她怎么这个时间来找他。 “我有要事在身,这一次秋冬猎恐怕不能去了。”王珞彤喝着灵茶,仍旧不忘调侃七弟弟道,“刚才那两位姑娘,模样长得还不错啊,不如一起收了,给咱们家族多生养几个娃。” 王守业脸腾的一下红了,苦笑不已地告饶道:“四姐姐,您就不要再揶揄我了。我就是想好好炼个丹,争取早日把家里亏掉的钱挣回来。她们整日里在丹坊瞎闹,惹得其他同僚对我意见不小,我已经很苦恼了。” “你呀~心理包袱别那么重。”王珞彤笑着安慰道,“任何家族要培养一个优秀的炼丹师,前期都是免不了大额投入的。你和那些签着卖身契进入丹坊的炼丹师不同,你的任务是尽快熟练掌握二阶丹药,未来甚至是三阶丹药,四阶丹药。等你哪一天炼出五阶‘天灵丹’,咱们家族就牛了。” “五阶天灵丹!”王守业的脸都垮了,苦笑,“四姐姐,我这下子压力更大了。我的师傅宁超老祖,浸淫炼丹一辈子也才能炼制三阶丹药,且只是略有盈利。五阶丹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老亏钱,我心里难受。” “莫急,莫急。”王珞彤品着灵茶,眼底盛满笑意,“你才二十岁便要开始炼制二阶丹药了,接下来只会亏得更多。等你亏满七八万乾金后,估计就能开始炼制三阶丹药了,再亏个数十万乾金,就能炼制四阶丹药了,家族始终是你的坚定后盾!” “%¥*&#……” 王守业双眼都翻白了,仰天呜呼,我这名字叫王守业,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王败家啊!越是被四姐姐安慰,他这内心的压力反而是越来越大了。 “四姐姐,我炼一阶小培元丹能赚钱了。”王守业弱弱地说,“这一炉下来,能赚十个乾金。而且我熟练度会越来越高,未来一炉必能赚二十,三十乾金。我想靠着炼制小培元丹,补贴家里的消耗。” “一炉十乾金,你需要浪费两日光景。”王珞彤摇头道,“如此,你得辛苦一两个月,才有一次炼制二阶丹药的机会,耗费数十年时间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二阶炼丹师。你四哥的意思是,让你尽可能在十年后,就开始尝试炼制三阶丹药。” 一炉二阶丹药,动辄就是两三百乾金的消耗。若是炼废了,便是血本无归。 尤其是前期,满炉炼废的概率可不小。 随着水准和熟练度上去,才能慢慢出产一粒两粒的二阶丹药,算是可以减缓一下亏损的速度。 不过,若是能成为一位成熟的二阶炼丹师,那开一炉丹最少也能赚数十乾金,运气好,甚至能赚一两百乾金。 那个时候,王守业若是专心炼制二阶丹药,便是一台赚钱机器了,至多只消七八年功夫,便能将之前的亏损全部找补回来。 而那时候,王守业也不过是四十岁左右。 但是十分显然,这种成就也不是王守哲想要的,他压根就不需要王守业赚钱,只需要他烧钱,加快成为三阶,甚至是四阶炼丹师。 “那我就只能偶尔炼制一下一阶丹药,保持一下手感了。”王守业知道四哥的心很大,颇为无奈道,“好在高阶丹药炼多了,对低阶丹药的理解也会上升。” “修炼上也不能放松,你好好培养你那些司炉童子,平日里火候都由他们盯着便行。”王珞彤叮咛道,“你四哥可是把你当天人种培养的,一个炼丹师培养起来不容易,自然是要活得越久越好。” 如此一来,王守业压力就更大了。 不过他也理解四哥的想法,如此不计成本的培养他这个炼丹师,目标还至少是四阶炼丹师,甚至有可能是五阶炼丹师,那必然是要指望他走天人之路的。 否则好不容易成为了合格的四阶炼丹师,还没为家族作贡献呢,就寿元耗尽老死了,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 “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辜负四哥对我的期望。”王守业表情凝重地说,然后,他将话题转移道王珞彤身上,“四姐姐,你自己呢?这些年来,就没有心仪的对象吗?” “没有。”王珞彤干脆地说,随后眼神儿一瞟王守业,不由调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都怪家里的男丁都太优秀了。你四哥就不说他了,就拿守业你来说,才二十岁便已经是炼气境七层中段,成熟的一阶炼丹师,长得又如此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这纵观整个长宁卫,哪怕是那些世家的嫡脉,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你?这让四姐姐如何能看得上那些歪瓜裂枣?唉,哥哥弟弟都太优秀,也是沉重的负担啊~” “呃……”王守业无奈地摇头道,“那四姐姐您,莫不是不准备嫁人了?” “看情况吧。”王珞彤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反正我是要冲灵台境的,不然一辈子不甘心。大不了,从散修中挑一个顺眼的招赘吧,这样也能给家族添些血脉。” “也是,四姐姐您如此优秀,普通的直脉子弟恐怕真的很难看得上了。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属于四姐姐的缘分出现的。”王守业转移话题道,“先不说此事了。这一次四姐姐来长宁卫,可是有要事?有什么需要守业协助的吗?” “你四哥派我去前马镇,接手皇甫氏的固定资产。我途经长宁卫,就顺道来看看你,给你鼓鼓劲。”王珞彤笑道,“你也别担心,这一次宵翰老祖会去坐镇,我,守勇,还有宗卫是过去打下手的。” 打下手。 那自然是王珞彤谦虚的说法。 实际上,宵翰老祖作为老祖是不会事事亲力亲为的,真正的管理还是得靠王珞彤,王守勇,王宗卫这些小辈。 对于家族年轻一代,只要他们有心成长,王守哲培养起来向来是不遗余力的。他的要求也很高,需要他们有充分的锻炼,能做到独挡一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家族发展太快,家中人丁又不多,王守哲自然对年轻一代的要求很高。 高标准,严要求之下,成果也是喜人的。如今,王氏的年轻一代都已经历练出来,初步有了独挡一面的能力。 此番,就是检验王珞彤,王守勇,还有王宗卫三人能力的时候。 正说着。 屋外忽然传来了两个姑娘的声音:“守业在吗?” “又来……” 王守业一拍额头,颇为无语。 他就想安安静静地炼个丹,怎么就这么难? 无奈之下,他走出房门,对那两个姑娘拱了拱手,就准备敷衍几句,把人打发走。 蓦然。 门外“呼啦啦”地冲进来一群华服年轻人。 为首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他穿着华贵的玄武劲装,头戴玉冠,腰悬宝剑,气度凛然。 见到王守业和雷颜韵,以及皇甫茜茜等站在一起时,他的脸色蓦地就沉了下来。 “哥,你怎么来了?”雷颜韵俏脸一变。 那个被她称呼为“哥”的男子脸色冷峻:“雷颜韵,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你身为天人雷氏的嫡脉小姐,竟然如此不顾身份,在此丢人现眼。” “哥,我怎么丢人现眼了?”雷颜韵俏脸一白,委屈地娇声反驳道,“我有喜欢的男子,又有什么错?便是连父亲都没有说我。” 王守业认出来,这华服男子正是如今天人雷氏的嫡脉次子——雷博武。 在长宁卫,雷博武属于最顶尖的纨绔子弟之一,威名赫赫,几乎无人敢惹。 而王守业与他向来没有什么交集。 “雷颜韵,你说什么胡话呢?”一听到雷颜韵还敢反驳,雷博武勃然大怒,“家族养你供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如此恣意妄为。你难道不知道吗?安远卫的天人世家张氏,已经来咱们家提亲了。” “安远天人张氏!?” 雷颜韵娇躯一颤。 安远卫,乃是长宁卫北边的一座卫城。 曾几何时,长宁卫还是一片蛮荒外域之地时,安远卫便是大乾的边关,这也是那座城池名字之由来。 比起长宁卫,安远卫的历史要悠久得多,而天人张氏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老牌天人世家。 她和雷博武的曾祖母张氏,就是出自安远张氏的嫡脉小姐。不出意外,父亲多半是会答应这次提亲的。 她眼神闪动,蓦地露出了一抹决绝之色:“不过是来提亲而已,父亲还没答应下来呢。我这就去找父亲,管他是天人张氏还是天人什么氏,我不愿意嫁。” 说罢,她满面焦急,就欲往外走。 “放肆!你给我站住。”雷博武怒极,“你不就是喜欢王守业那小子吗?先不说平安王氏不过是个八品世家。这小子连嫡脉都不是,如何能配得上你?” “我不准你这么说守业!”雷颜韵被气的直跺脚,“守业比你想象中要优秀得多。” “优秀?”雷博武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说他优秀,那我便来试试。” 说罢,他神色不善地看向王守业,“锵”的一声就拔出长剑指向了他。 “小白脸,拔出你的剑来,让我掂量掂量你有几分本事。” 王守业顿时一阵无语。 他就是想安安分分地炼个丹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正想拒绝。 岂料。 雷颜韵直接扑上来挡在了他前面,张开双臂,宛如母鸡护雏:“哥,你比守业要大六七岁呢,已经炼气境七层巅峰了。你,你这是在欺负人!” “哼!你不是说他优秀吗?”雷博武冷笑连连,“怎么,连和我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吗?不过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哄骗哄骗你们这些无知的少女而已。” 说着,他又将矛头对准了王守业:“王守业,你还是早点滚回平安镇去,否则,本少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怎么,你不服气?不服气可以回去和你哥王守哲……” “闭嘴!” 王守业也怒了。 雷博武说他可以,但说四哥却不行! 他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雷颜韵,表情严肃,眼神中也露出了凌厉之色:“雷博武,凭你也配直呼我四哥的名字?你不就是想切磋吗?我成全你!” 说罢,他伸手就要拔剑。 可他的手还没摸到剑柄,就被一只芊芊玉手捏住了。 与此同时,一个慵懒又有些娇媚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守业,你可是炼丹师,犯不着和这种纨绔莽夫动手。” 四姐姐? 王守业愣了一下,就见王珞彤已经不紧不慢地从他身后踱步走了出来。 她一身赤甲黑麾,英姿飒爽之中又带着几分凶悍和野性,气场比之王守业强了不知多少。 她一双凤眸上下打量了雷博武几眼,嗤之以鼻地轻哼了一声:“长得连人模狗样都算不上,也敢和我弟弟叫嚣?你我年龄差不多,既然你一定要讨打,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打你一顿。” 雷博武脸色微微一滞:“你是谁?” “平安王氏,‘珞’字辈第四女,王珞彤。”王珞彤随意将剑柄一抓,连剑带鞘横在了面前,声音懒洋洋的,“请赐教。” 她的姿态看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身体却似松实紧。这是她多年狩猎凶兽培养出的能力,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好好好!好一个王氏女,都敢和我天人世家的嫡子叫嚣了。”雷博武怒极而笑,眼神蓦地凌厉起来。 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终究是天人雷氏的嫡次子,骨子里的骄傲不容任何人践踏。 他长剑一抖,蓦地指向了王珞彤:“长宁雷氏,‘博’字辈第七子,雷博武,请赐教!” …… 第七十七章 根基!王氏崛起的所在 …… 两人这一番话,是切磋挑战的专业用语。 一方发起挑战,另一方回应,就是答应切磋了。 切磋比试一旦确定,除非一方投降,否则被打伤打死都无怨言,就连大乾律法不会追究。 而此时,旁观者已经很多了。 除了徐氏丹坊中的炼丹师和司炉童子,还有在丹坊内定制丹药的客人也围上来看起了热闹。 他们是旁观者,也是见证者。 王守业,以及跟着雷博武,雷颜韵,皇甫茜茜他们一起来的少年少女们也都自觉地让开了一定的空间,以免影响到两人施展。 闲话暂且不提。 一进入切磋状态,王珞彤略显慵懒的眼神就登时凌厉了起来,盯向雷博武时的眼神,就仿若一头盯上了猎物的雌豹。 雷博武心里没来由的一颤,生出了一丝本能的畏惧。 他控制不住地先行出手,一剑向王珞彤杀去。 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可终究是天人雷氏的弟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训练也不同于一般人。 这一剑。 正是天人雷氏的上品剑法——《天雷剑法》中的第一式“春雷乍现”。 此招以速度和爆发力著称,如春季之时,雷霆来去,不可琢磨。他的基本功也颇为扎实,招式使得有模有样,颇有些疾若闪电的味道。 “搏武少爷威武!” 见状,那些跟班随从们都纷纷喝起彩来。 “呵呵~不过如此。” 王珞彤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娇躯一晃,整个人便像一团柳絮般轻飘飘地荡了起来。 这正是王氏的家传身法——《柳絮身法》。 她的柳絮身法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身形飘忽不定,隐隐约约间甚至带出了一溜串的残影。 无论雷博武的剑光如何迅速,都连她的影子都追不上。 别看王珞彤是个女子,可实际上她的性子从小就非常倔强,而因为爷爷有些重男轻女,她多少有些厌恶自己女孩子的身份。 在得到机会后,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拼命。 一旦在平安辖地内出现凶兽,她都必然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 任何一点机会,她都不愿意放弃,让自己不断地变强。 可以说,年轻一代的“守”字辈中,除了王守信、王守义、王守哲三人外,无人是她对手。 便是连她嫡亲的哥哥王守诺,都不一定是她对手。 “这……” 雷博武连出数招都被她轻松躲避,脸色当即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急忙加紧出招,一招一式不断地向王珞彤杀去。 天雷剑法之中隐隐带着阵阵雷音,电芒闪烁,极为华丽。 可如此华丽的剑招,竟然连王珞彤的衣角都沾不到。 惹得王珞彤心中嗤之以鼻。 花拳绣腿。 想不到堂堂天人雷氏的嫡出子弟,居然就只有这么点水平。 她收起战剑,随手从腰间解下了长鞭。 “啪!”“啪!”“啪!” 鞭影层层叠叠,上下翻飞,如同黑蛇乱舞一般。鞭梢划过空气,空气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声。 相较于王氏玄元剑法,王珞彤更加喜欢鞭法。 不过,家族中只有一本普通的下品鞭法,此鞭法连名字都没有,各种招数也都是鞭法中的基础。然而,哪怕招式再简单,千锤百炼下杀伤力也是极为不俗的。 尤其软鞭中还被注入了浑厚的玄气。 一手鞭法,简简单单的“抽”“缠”“刺”“舞”等基础操作,在她手中却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如同蛇信吞吐,又似蛟龙腾挪,令人眼花缭乱。 王珞彤的基本功极为扎实,且修为浑厚,比起差不多年龄的雷博武只强不弱。 不出十个呼吸,雷博武竟然被完全压制,落入了下风之中。 “啪!” 鞭稍如灵蛇出击般抽中了他肩膀,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下,他锦衣撕裂,胳膊肌肉上瞬间多出了一道鞭痕。 “啊!!” 剧痛之下,雷博武惨叫了一声,差点连手中剑都掉了。 一股酥麻难忍,又伴随着剧痛的感觉从他的胳膊向周身蔓延开来。 他登时又惊又怒:“你你你,你竟然在鞭上下毒!太卑鄙了!” “蠢货~不过是一点辣椒汁而已。” 王珞彤鄙夷地笑了一声。 鞭影呼啸,直接抽中了他的胸膛。 “啪!”又是一声脆响,雷博武衣襟开裂,皮开肉绽,手里的剑“铛”一下掉到了地上,他整个人也痛苦地往地上倒去,俨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 王珞彤却根本没有罢手的打算。 鞭影层叠,仍旧如狂风骤雨般向着雷博武笼罩而去。 她的声音也在这鞭影的间隙中响起:“你不是挺牛吗?你不是要打我弟弟吗?投降认输,不然抽死你。”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皮鞭接连不断地抽在雷博武身上。 尽管王珞彤已经收起了玄气,可她的手法极具有巧劲,每一鞭都抽在了不同地方,而且劲道沾肉即止,既能抽得他痛苦万分,却又不会真正伤了他的筋骨内脏。 她是个成熟女子,懂得分寸。 毕竟就算这雷博武再怎么讨厌,也终究是天人世家的嫡次子,正常切磋打伤他谁都挑不出毛病,可若是把他打残了打废了,那便是给平安王氏招惹灾祸了。 如今平安王氏的主要敌人乃是天人皇甫氏,可不能再与雷氏为敌。 岂料。 那雷博武竟也硬气的很,尽管已经痛得惨叫连连,竟然仍不肯投降,只是哀嚎着吼道:“抽死我!你有本事就抽死我!本少爷就不投降,就……哎哟,哎哟!” “啪啪啪!” 鞭影如疾风,鞭稍如骤雨,很快就让那雷氏少爷尝到了被“抽死”的滋味。 他痛得蜷缩在地,很快就没力气再放狠话,只知道痛苦哀嚎了。 “投降!我们替少爷投降!” 雷博武的几个跟班随从顿时急了,急忙喊道。 “姐姐,别打了!我也替我哥投降。”雷颜韵也是焦急万分,扑上前去拉住了王珞彤,“姐姐,你就饶了我哥一回吧。” 尽管刚才和雷博武有了激烈的冲突,可那终究是她的哥哥。岂能真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 “你叫我姐姐?” 王珞彤微眯着眼睛看她,表情似笑非笑。 雷颜韵腾地一下脸红了起来,弱弱地说:“刚才以为姐姐是……我错了,还请姐姐原谅。” “咯咯咯~”王珞彤笑着在她粉嫩的俏脸上捏了一把,“行,既然我弟妹求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可以答应饶了他。” 说罢,她皓腕一抖,长鞭便如灵蛇般在手中卷成了一圈圈,挂回了腰间。 见地上的雷博武还在一个劲的哀嚎,她冷笑道:“果然是外强中干,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你可记住了,打你的是王珞彤。有什么不服气,尽管朝着我来!你若以大欺小欺负我弟弟,本小姐回头堵你雷氏大门去,看你雷氏丢不丢得起这人。” 世家之间,是有各种各样规矩的。同辈之间,年龄差不多的情况下,切磋若输了,虽然丢人,可谁都得认。 若王珞彤真的上去堵门,天天挑战雷博武,而雷博武不敢应的话,恐怕雷氏就真的丢人丢大了。 然而,此时的雷博武哪里还有力气回她? 他疼得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抽冷气,只能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珞彤,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珞彤鄙夷地收回了目光,随即娇笑着看向王守业:“得,你四姐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你‘炼丹’了。” 随后,她又冲雷颜韵眨了眨眼,调笑道:“弟妹啊,建议你赶紧回家一趟,和你父亲好好撒撒娇,切莫错失良机。” 说罢,她便足尖一点,如柳絮飘萍一般眨眼间就随风飘远了。 正所谓如一阵风般而来,又如一阵风般而去,当真是来得飒飒,去的潇洒。 王守业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告别,只能朝着她的背影拱了拱手。 围观群众中,中年炼丹师甲和乙看得是连连摇头。人心不古啊~这王守业的姐姐,可真是好生泼辣~ 然而,两人心生畏惧的同时,眼神却不自觉地一路目送着她翩然而去。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此时,雷博武那几个跟班随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拥而上,将雷博武扶了起来。 “哎哟~轻点,轻点!你们几个废物,给本少爷轻点!”雷博武惨叫不已,连连叫痛。 “少爷,怎么办?要不要纠集些兄弟,去平安王氏找回场子?” “找场子个头!你们有没有点脑子?!”雷博武差点没被这帮人气死,“人家是公平切磋打赢了我。我要是事后找人对她群殴,天人世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人家平安王氏是八品首席,你真当人家是吃斋念佛长大的?” “哎哟~哎哟~疼死本少爷了,该死的辣椒汁!快,快扶我回去。老子活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够劲儿!” “少爷,你莫要说胡话了……” “干你们何事?哎哟哎哟~得劲!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着雷博武一群人大呼小叫着离去,王守信很是无语。 这个雷博武怕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都被揍成这样了,居然还想招惹四姐姐,这得是多想不开? 然后,他更无语地看着两个贴上来的姑娘。 “守业,雷氏太可恶了,他们这是仗势欺人。”皇甫茜茜娇声道,“还有,雷颜韵她这回肯定是要嫁天人张氏去了。我就不同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跟你一起私奔。” “皇甫茜茜,我哥是我哥,和我无关!”雷颜韵怒声道,“我可以去求爹爹,去求老祖宗。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也可以和守业私奔去的。” “外敌已除”,两个姑娘又开始针尖对麦芒地掐了起来。 听着她们一口一个私奔,王守业头疼不已。 四哥哥那么辛苦把他培养成炼丹师,可不是为了和你们去私奔的。 女孩子,真是太麻烦了~ 还是炼丹好玩! ……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平安镇与长宁卫是隔江相望。中间隔的这条江,就是安江。 安江水面宽阔,水流却湍急,流经平安镇的一百数十里河段中,最窄处要数“断龙峡”,仅有一百多丈宽,可最为险峻处,却要数“落鹰峡”。 六平山的一条支脉如屏风般隔断了平安镇与外域,却又斜拉拉地刺过安江。安江水常年冲击下,便形成了大名鼎鼎的落鹰峡。 落鹰峡对岸的山脉余脉,又如刀锋般将大片的土地切割成了两片,南面是山阳公孙氏,北面,则是山阴柳氏。 两者隔山相望,恰似阴阳两极。 落鹰峡靠平安镇这一边,却是崖壁陡峭如刃,又多有石刃夹层,险峻异常,仿佛只有鹰才能上去。 而落鹰峡右岸,有一大片乱石滩。据说是曾经一道悬崖,被安江水冲毁后留下的遗迹。 曾经,这一片乱石滩是平安王氏和平安赵氏,渔猎场的分界地标。但是随着平安赵氏没落,整条一百数十里的安江河段,早已全归王氏所有。 因此,这分界地标已经毫无意义。 然而,曾经几乎一无是处的乱石滩,却有一些异样。乱石滩与落鹰峡的崖壁旁,原本有一处状若腰果的小小浅湾。 此浅湾背靠悬崖,遮风挡浪,可以供渔船临时休憩。不过,这个小小的避风港水位太浅,下面又到处都是乱石,中大型船只进不来。 不知何时。 避风浅湾的入口处仿佛依旧如故,可内部,却已经发生了巨变。 浅湾下面的乱石已经被一点点清理,一些顽固的嶙峋河床也被开凿整顿过。若是外人进来,怕是会被吓一大跳。 这哪里还是那个浅水避风湾啊?分明已经成了一个小型深水港! 这时。 一艘小小的渔船快速进入避风港,停靠在了港口处。 从那艘渔船上下来的,赫然是最近名震长宁的平安王氏家主,王守哲! 外人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如今风靡长宁的海外畅销品“洋灰”,“洋玻璃”等等产品,竟然是来自于这个隐蔽的小型深水港。 这里,便是王守哲经营了许多年的,王氏核心之地。 也是王氏真正的“根基”所在。 …… 第七十八章 天命之争!风起落鹰峡 …… 小型深水港里,早已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率众在此等候。他长相虽不出众,但是气度之中却透着一丝沉稳与干练。 一见王守哲上岸,他立刻率众迎了上去,朝王守哲拱手道:“王贵见过家主。”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激动。 没错。 这位年轻人,便是伴随着王守哲一起长大的伴当小厮——王贵。 王守哲成亲后,他就不适合继续留在院子里了。王守哲便索性将他外派,筹建秘密生产基地,并组织投建与生产。 一起长大的伴当身份,加上还是王氏旁系出身,王贵的忠诚度可想而知。哪怕在外办事,也没有人能小瞧于他。 如今,他已是这里的大管事,算是间接替王守哲主持此间大局。 “不必多礼。” 王守哲见到王贵也挺开心的。 他扫了王贵一眼,发现比起前一次相间,王贵的气息明显稳固凝练了许多,显然是在王氏玄元诀一道上有了全新的突破。 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赞道:“看样子你最近修炼也算努力,竟突破到了炼气境七层。不过还得再接再厉,争取早日修炼到灵台境,也好给你的孩子们多积攒一些未来资源。” “是,家主。” 一提到孩子,王贵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早些年,王贵还想着王梅呢。 可随着王梅实力和地位越来越高,性情也绝非他能驾驭,他倒也渐渐死心了。 最终由王守哲做媒,让王贵娶了映秀卢氏一位拥有修炼资质的旁系女子。 这六七年过去,他们夫妻也生了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已经在族学里上课了,小的那个则还没断奶,他媳妇还在家里照顾着。 “家主,里面请。” 寒暄过后,王贵就迎着王守哲往里面走去。 他低着头,落后王守哲半步,时不时的回答一些王守哲提出的问题。 显然,他这个秘密生产基地的大管事当得颇为用心,逢问必答,业务精通。 虽然王守哲最近一次来这秘密基地,已经是去紫府学宫前,距今已经八九个月了。但是以他的掌控力,这个秘密基地中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瞒不过他的耳目的。 穿过甬道走廊,眼前便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峡谷。 这片峡谷原本就是半天然存在的,经过王氏不断的开凿,开发,平整场地,它的规模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工业气象。 两侧的一些山体,也被挖出了不少空腔,用以堆积一些怕水的原材料,以及成品料。甚至,还有不少岩室是用来住人的。 而露天空地上,有多处大型仓储建筑依山而建,里面存放着堆积如山的原材料。 最重要的是,有几座大型的窑炉耸立在峡谷之中。 窑炉烧的是煤。 在这世界上,煤并不值钱,因为除了烧窑和锻造等情况能用到煤之外,煤的作用性并不大。 冬日里,平民们取暖所用都是木炭,世家都会用到上等的无烟木炭。 但实际上若是用煤来集中加热锅炉的水,再将热水通过管道和散热片循环形成暖气,取暖效果会比烧炭炉好得多。 王守哲已命工匠们闲暇时,先打造一套小型锅炉土暖气设备,给自己屋子里先来一套试验试验。 要不然这大冬天的,气候总是潮湿刺骨,不是太舒服。 虽说灵台境修士,体质早就非同凡人,耐寒耐热能力也非凡人可比。但是能让自己舒适一些,为何不舒适一些? 闲话暂且不提。 现在这片秘密基地,几乎是日夜兼程地生产着“洋灰”。几座水泥炉窑,都是长年累月烧着,日夜轮替,并不停歇。 说起来,水泥的生产工艺其实并不复杂。 只需要将石灰石,铁矿渣和粘土碾磨成粉,然后按比例混合,再用煤窑进行高温锻烧,最后再一次碾磨成粉,便是熟料了。 随后,再将熟料和一定比例的石膏粉混合,便形成了普通水泥。 这就是所谓的两磨一煅工艺。 而石灰石,铁矿渣,粘土,煤炭以及石膏粉等原材料价格都极其便宜,仿佛俯仰皆拾。 经过加工后,水泥的市场售价却能达到粮食作物的一半,其中的暴利可想而知。 而且,原材料运到这座加工基地前,石灰石铁矿渣等都已经预先碾成了粉,这边只需要进行锻烧等后续加工工艺。 唯一可惜的就是产量了。 尽管有卢氏,柳氏,公孙氏,王氏一起出力生产,发展到现在,整个水泥体系的年生产总量也仅仅能达到十万吨。 十万吨听起来很多,可这个产量和地球比起来,就真的是太落后了。 王守哲隐约记得,在他穿越前,华夏人均年用水泥量大约在一吨半左右。差距之大,简直云泥之别。 无可奈何。 当前水泥生产工艺各方面都还十分落后,尤其是在原材料的开采和碾磨上,大部分工艺手段都比较原始,暂且采用的还是畜力绞盘齿轮碾磨车。 可即便如此,姻亲联盟在水泥一项上,年总营业额也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乾金。 而且,所有原材料都是自家产业,辖地出产,平常都是卖不出去的东西,成本极低。 而最近几年,“洋灰”的名气打出去之后,销路也是越来越好,根本是供不应求。 如今,整个姻亲联盟都在谋划着加大生产量,并计划在今明两年内,将水动力绞盘碾磨车运用到实际生产上。 预期十年之内,就要将产量增加五倍,年总营业额突破百万乾金。 撇开洋灰这一项不提。 洋玻璃制品,也是这个生产基地中主打的产品。 大部分玻璃制品,都是那些小型玻璃杯,瓶子,盘子,小缸等制品。总体来讲,工艺实际上要比烧制普通的瓷器简单许多。但是玻璃制品的价格,却比普通瓷器贵了数倍不止。 而玻璃制品的原材料同样十分简单,只是石英砂而已。 打着海外舶来品的旗号,这些“精美”的玻璃制品,已经渐渐在诸多世家中流行了起来,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就让王氏和姻亲联盟赚得盆满钵满,比卖水泥更为暴利。 若非王守哲需要不断扩大水泥产能,为以后的外域开发和建城计划做铺垫,他还真想将水泥停掉,专门生产玻璃。 只可惜,他知道技术得一点一滴地去积累。为了未来,水泥的生产和研发是必须要进行下去的。 而这些具体的研发过程,以及生产工艺的研发,王守哲自己也没精力和时间去参与,他能做的,仅仅是一些方向性的指导和启发。 幸好这世界上不乏有聪明,而且愿意刻苦钻营的能人工匠,这才让他的种种设想化为现实。 当然,生产基地和研发基地是分开的。 这里仅仅是生产基地,王氏真正的研发基地,并不在此处。 随后。 王守哲以一副视察的模样,在生产基地中“走马观花了一圈”,并表示会在生产基地中待上几日,指导接下来的工作等等。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生产基地。 …… 在这生产基地深处,有一间隐蔽的密室。 密室不大,内部设施却一应俱全,任何一个人住在此处,十天半个月的不出门也完全不是问题。若是玄武修士,就更不必说了。 此刻。 密室内的罗汉榻上,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盘腿而坐。 看得出来,他年纪已经不小,脸上也有了不少皱纹,沧桑之气尽显,但那通身的气场却依旧如山如岳,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巍峨气度。 尤其是那双眉眼,更是如幽潭般深邃。 哪怕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袍,也掩盖不了他身份不俗的事实。 王守哲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亲自与他沏了一壶茶,满脸歉意:“宙博老祖宗,这半年来委屈你了。” 没错,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便是陇左王氏的天人老祖——王宙博,宙博老祖。 他已经在这生产基地中,隐居闭关了将近半年之久。 “你安排的非常周详,非但每日里都有三阶灵肉可食,连我修炼所用的丹药都包了。”宙博老祖爽朗一笑,“这让我最近的修为都有了不小的进步,我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就当是闭关了。” “再者说,宙轩是我堂弟,当初他和他创下的家族被害成那般模样,如今我能有机会为他报仇,正是求之不得。那皇甫氏狡诈如狐,为此做再多准备工作都不嫌多。” “皇甫氏的确十分小心谨慎。”王守哲喝着灵茶说道,“明明是他们自己与阴煞宗有所牵连,账目上却能做到近乎天衣无缝,最终让支脉背锅,主脉竟然毫发无损。皇甫氏能在长宁卫屹立五百年不倒,果然绝非侥幸。” “要想捕猎如此狐狸,须得再三算计。好在,多年的布置,也终于要见成果了。” 宙博老祖闻言,心中一动:“守哲你是认为,对方快要忍耐不住了?” “我们将前马皇甫氏搬倒,又灭杀了阴煞宗那几个暗子,等若是斩断了天人皇甫氏的两条臂膀。”王守哲侃侃而谈地分析道,“而咱们买下前马皇甫氏的所有固定资产,便等于掐住了皇甫牧场的脖子。此外,咱们明里暗里支援北辰老祖冲击天人境,也是对他们不小的威胁。” “如此种种,早已令皇甫氏怒火中烧,之前不动手,不过是在暗中忍耐,等待时机。而就在昨日,紫府学宫的房佑安师兄等人主持赈灾已经功德圆满,并返回学宫。城守夏侯弘德也搭乘学宫飞辇,去陇左郡郡守府述职。这一来一回,少则十多天,多则一个月。” “这是皇甫氏动手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难寻如此良机了。”王守哲镇定自若地说道,“而我亲自来秘密生产基地坐镇数日,正是抛出去的最后一块香喷喷的诱饵。” “倘若对方不咬钩呢?”宙博老祖问道。 “如此情况下都不咬钩,一旦夏侯城守述职回来,他们起码得有三年不敢动手。毕竟,夏侯城守给我的穿云炮,可不是白给的。”王守哲笑道,“而他们拖得越久,王氏姻亲联盟的实力便会越强。再拖拖,说不定北辰老祖都冲击天人境成功了。他们拖不起啊~~” “守哲,你还真是把对方算死了。”宙博老祖感慨不已,“当初宙轩要是有你这等算计,也不至于落到那般下场。”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王守哲也是感慨不已道,“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甫氏就像是一条毒蛇,暗中伺伏,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这叫我王氏如此安心度日?与其千方百计防着他们,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王守哲也是心生感慨不已,若非肩膀上背负的担子很重,他才不愿意天天琢磨来琢磨去呢。安安心心修炼,陪孩子们玩玩多好?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任何世界,不是你想安静就安静的。若想真正强大,便只有主动去掌控命运二字。 …… 是夜。 长宁卫皇甫氏主宅。 书房里,镶嵌着灵石的华美宫灯正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皇甫锦环坐在宽大的古木书桌前,正在拆阅一封密信。 密信以火漆封住,上面印着可以防止伪造的特殊印鉴,落款处用简略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条鱼的形状,似乎是某种特殊的代号。 皇甫锦环拆信封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然而,才刚看了没几眼,他的眼神就亮了起来,随后越看越是激动,片刻后,更是激动得将密信往桌上一拍,直接站了起来。 “好~好~好!天赐良机,真是天赐良机!” 这些日子来,可是把他给憋屈坏了。 暗中来往的阴煞宗高手,以及皇甫支脉全都被人铲平,便是连前马皇甫氏的固定资产都落到了王氏手中。 堂堂天人皇甫氏的名望在长宁卫中一落千丈,曾经合作的势力也纷纷对他们持保守态度,颇有一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就连那些平日里上门上得很勤快的九品小家族,现在也一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经门庭若市的主宅大门,已经变得门可罗雀。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昭示着,曾经辉煌的天人世家正在逐步走向衰落。 可旁人又哪里能知道,皇甫氏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反击的良机。 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皇甫锦环迫不及待地跑去见华烨老祖,汇报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他辛苦布下的暗桩,终于发挥了作用性。 …… 数日之后。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 落鹰峡下水流湍急,水浪不断地拍击着崖壁,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料峭的风自崖顶刮过,被树梢和山岩的缝隙一阻,风声就变得呜呜咽咽,就如鬼哭一般。 而就在这鬼魅的氛围之中,那传说中只有鹰隼能停落的崖壁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蒙面人。 为首的那人负手而立。 他虽然蒙着面,可那头标志性的赤发却将他的身份展露无遗,瞎子都认得出来他是天人皇甫氏的华烨老祖。 可见他这一次蒙面,是何等的敷衍?亦或是,他的内心充满了必胜的把握。蒙面,不过是形式一番而已。 “晋宁,晋玉。”华烨老祖俯瞰着峡谷内的生产基地,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炽热和轻蔑,“根据情报显示,这座王氏姻亲联盟的秘密生产基地中,常年会有联盟的一位灵台境修士轮番坐镇。如今的坐镇者,乃是东港陈氏的陈君耀。” 君耀老祖乃是东港陈氏的第二老祖,因为还比较年轻,连灵台境中期都没到。放在一般人眼里,这已经是厉害老祖了。 可在天人世家眼里,区区一位灵台初阶,着实算不上人物。 难怪华烨老祖说起时,语调之中会透着一丝轻蔑。 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便是王守哲秘密前来坐镇。此乃天赐良机。你们先行控制住王守哲,再拿下一些主要的生产大管事,就能暂且控制住这座生产基地,以最快的速度逼问出洋灰和洋玻璃的生产秘密。” “是,老祖。” 另外两名蒙面的老者正色回答。 他们的头发都呈花白色,声音也是透着一丝迟暮之年的味道,仿佛比华烨老祖还要苍老。 这两位老者,一位叫皇甫晋宁,一位叫皇甫晋玉,都是天人皇甫氏的晋字辈老祖。 天人世家可不同于八品九品的世家。 一个老牌的七品世家之底蕴,是极为可怕,深不可测的。 这两名晋字辈老祖,和分家出去,在前马镇成立家族的皇甫晋元乃是同一辈。 他们曾经也是天人皇甫氏的栋梁之材,甚至那个皇甫晋宁,曾经还担任过数十年家主之位。 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老了,寿元仅剩下了十几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冲击天人境的希望,便早已退居二线,成为了家族长老。 若是正常光景,他们会在家族中颐养天年,直至寿元耗尽。 这便是一个天人世家的正常交替更迭。 毕竟天人境修士寿元将近四百年,正常情况下,天人世家都是两百年左右更迭一次天人老祖。 除了少数嫡脉幸运儿外,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天人种子,甚至没有机会去冲一冲天人境。 哪怕是像资质更好的皇甫晋元那种,也是无奈走了分家之路,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没能有机会冲击天人境。 反而是长宁徐氏的北辰老祖,气运极佳,给攒到了冲击天人境的机缘。 “晋宁,晋玉。”华烨老祖仰望着星空,感慨了一句,“我也知道,你们这一生多少是有些委屈了。倘若皇甫氏乃是紫府家族,你们未必没有机会成就天人。” 若是从小当作天人种培养,皇甫晋宁和皇甫晋玉,起码都有三成的概率能进入天人境。 而死去的那位前马皇甫氏开山老祖皇甫晋元,则起码有六七成概率,比起华烨老祖当年也是不遑多让。但是,在滔滔大势下,这又能如何呢? “可紫府之路,又岂同寻常?如今有一个绝佳机会摆在咱们皇甫氏面前,你们得为子子孙孙们,争取一个机会。” “老祖,我们明白。”皇甫晋宁与皇甫晋玉神色坚定,眼底都放出了光芒,“为了皇甫氏的未来,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老祖重托。” “去吧~”华烨老祖淡淡地挥了挥手,语气从容而自信,“有心算无心,又有本老祖在此坐镇。” “此事必成。” 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落鹰峡下,一股激流撞在了崖壁上,溅起了七八丈高的水花。 …… 第七十九章 华烨老祖!我骗你的 …… 皇甫晋宁与皇甫晋玉心神震荡,当下便抱拳领命。 “是,老祖。” 话音落下,两人便越过华烨老祖,从落鹰峡上直接一跃而下。 山崖险峻,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望之胆寒,两人却全不在意,身形才刚落下不足丈许,便有一股无形的气劲托住了他们身体,让他们下坠之势骤然变缓。 这便是灵台境后期修士的实力了。 沉淫玄武之道一百七十多年,他们对于玄气的掌控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如臂指使的程度,虽然还不能像天人境修士一样飞行,短暂的御气滑翔一段距离却是轻而易举。 在夜幕中向下看去,两人就如同羽毛一般飘飘袅袅,羽落而下,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基地之中。 甫一落地。 皇甫晋宁就掏出了一个玉色骨哨,轻轻吹了几下。 骨哨震颤,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骨哨能发出人类耳朵听不到的高频声音,只有佩戴同种骨片者,才能感受到频率震动。 这是专门用于联络暗哨的特制骨哨,东西不大,价值却不菲。 不多会儿。 黑暗中,就有一人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 此人身着华服,看上去似乎有点身份,此刻的姿态却有些畏缩,猥琐。他朝着皇甫晋宁两人拱手道:“属下隐鱼,拜见两位长老。”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件鱼形的古朴玉器,请两人查验。 “免礼。”皇甫晋宁查验过后便摆了摆手,声音苍老而低沉,“你可知道此番任务?” “属下知道。”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属下已收到秘密指令,协助两位长老去猎物的住处。两位长老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线路。” “前方带路。” 皇甫晋宁两人眼神中掠过一丝欣喜。 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三人秘密前进,一路上都没有惊动任何人。不片刻,他们便抵达了峡谷中腹一处宅院。 “两位长老,猎物就在里面。” 中年男子停了下来,朝身后的两人拱手说道。 这处宅院已建造了好几年,正是专门替王守哲建造的小别院,以便他在秘密基地镇守时,能有个落脚之处。 皇甫晋宁和皇甫晋玉互相对望了一眼,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就飞身进入了院落之中。 朦胧月光下,院落中绿树成荫,一片郁郁葱葱,乍一看去,就仿若进入到了一片绿色丛林之中,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哼!这王守哲倒是挺会享受,连个暂居的别院都这么讲究。”两名皇甫氏长老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动手吧。” 别院格局简单,主次分明。两人目标明确,拿起武器就从院子里穿了过去,直奔正中的主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如狼似虎般,冲进王守哲厢房中时。 蓦地。 有粗壮的藤蔓蜿蜒而出,闪电般缠住了两人的腿。 刹那间,黑暗中有无数黑影攒动。 那些隐藏在院落中的藤蔓就如巨蟒翻身般蠕动了起来,一根根粗壮无比,恍若活物,疯狂缠向了皇甫晋宁和皇甫晋玉两位长老。 “不好!” 两位长老脸色大变,体内顿时爆起一股玄气,“轰”的一下化为气浪向外翻滚,想爆掉那些藤蔓。 然而,那些藤蔓却坚韧无比,在玄气爆发下仅仅是产生了些许裂纹。 两人这一举动,反而激发了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无数条狂蟒触手般死缠而至。 霎时间,就连小院上空都有藤蔓交织,缠绕。前后,上下,左右,竟无一处是出路。 “这是什么藤蔓,竟然如此坚固?”两名长老脸色难堪到了极致,立刻举起了随身灵剑。 “唰唰唰~” 浑厚的玄气化作锋锐剑芒。 剑芒所过之处,却并没有他们预料中那般藤蔓残肢飞舞的场景。反而,一道剑芒只能削断两三根藤蔓。 可这两三根藤蔓刚刚断裂,剩余的藤蔓又是蜂拥而至,越涌越多。 虽然他们不断挥舞剑光斩断那些侵袭而至的藤蔓,却依旧一时难以脱开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名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也开始透出几分不安。 夜幕下,这些藤蔓每一根都有胳膊粗细,表面散发着丝丝金属光泽,简直就像是一根根金属链条一般。 这是王守哲精心培植出来的铁蟒藤。 它们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吸收数量极多的铁矿渣。 其根系之发达,甚至能钻入到地底十数丈深处,且藤茎粗壮坚硬,尤其是外层表皮,仿若披上了一层铁质纤维,普通的刀剑难以斩断。 哪怕是灵台境修士,也没法对它们进行割草无双。 它目前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像魔女系列藤蔓一样,作为随身战斗植物使用,须得在阵地上种植,且一旦种植,就不能移动。 而且,它的生长周期足有数年,生长极其缓慢。 相应的,一旦它们长成,形成藤蔓阵地,它们也比魔女系列要强大许多。哪怕是灵台境后期的修士,一旦被藤蔓大阵缠住,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脱困。 当然。 也只是一时难以脱困,想直接困杀他们几无可能。给予灵台境后期修士一些时间,他们终究还是能脱困逃出的。 这个铁蟒藤阵地,王守哲已经培植了许多年,等的就是今日。 “两位修为不俗,若我搜集的情报没有出错,应当是长宁皇甫氏的皇甫晋宁,还有皇甫晋玉两位长老吧?” 铺天藤蔓乱舞之中,王守哲缓步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虽身处狂蟒丛林之中,姿态如同闲庭闲步一般,轻松写意。 他落脚之处,周围的藤蔓便自动退避开来,有不少藤蔓更是匍匐在地,姿态仿若臣服。 这一幕,更是将他的气场衬托得格外强大。 “王守哲!!” 晋宁晋玉两位皇甫氏长老心中一震,脸上齐齐变色。 时至此时,他们哪里还能不清楚? 中计了! 他们这明显是落入到了一个预先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当即,两人在抵挡藤蔓的同时,齐齐盯上了那个华服中年男子——隐鱼! “叛徒!” “你竟然敢背叛皇甫氏?!” 两人愤怒不已,齐齐痛骂出声。 然而,那中年男子却恍若未闻,反而退后几步,好整以暇地对王守哲拱手道:“启禀守哲家主,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两条大鱼送上来了。” “还算不错。”王守哲微微颔首,“既如此,那便按照之前的约定执行。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并派人送你与妻儿去旁的郡生活。你应该听说过,我这人重诺,素来言出必行。” 那中年男子闻言激动不已,朝着王守哲深深一揖:“多谢守哲家主。” 说罢,他又对皇甫氏两位长老一揖,道:“两位长老对不住了。我不慎败露了身份,连妻儿都被控制住。为了家人能活命,我便只能背叛皇甫氏了。” “好好好!” 皇甫两位长老都是怒极而笑:“王守哲,你当真是好本事!不过,你就凭区区一些藤蔓就想拿下我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说罢,他们都爆起身形,疯狂地斩杀藤蔓,试图脱困。 “真不愧是灵台境后期的长老,天人世家果然是底蕴浑厚,族内高手云集。”王守哲却依旧不急,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为了表示对两位的尊重,我也给两位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罢,他朝旁边的厢房说道:“老祖,这两位仇敌,就由您亲自收拾吧。” 话音刚落。 厢房内便有一名女子飞身而出。 她一身白色的玄武劲装,满头秀发如霜似雪,冰白一片,脸上还戴着面纱,正是平安王氏如今的第一老祖王珑烟,珑烟老祖。 她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便刹那间寒冷了许多。 “王珑烟!” 两位皇甫氏长老脸上都情不自禁变色。 此女早些年的时候就在长宁卫赫赫有名。若非六十多年前那场变故,她恐怕早就已经是灵台境巅峰的人物了。 可即便如此,近些年来,她又再度声名鹊起,前些时日更是亲手斩杀了阴煞宗的阴先生,如今正是声名如日中天之时。 两人便是平常时候,一对一对上王珑烟,都不敢说能打得过她,如今被藤蔓缠着,战斗力大打折扣,焉能不变色? 王珑烟冰冷的视线自两人脸上划过,随即冷冷哼了一声,抖手就抛出了一物。 “唰!” 一面阴森煞气的旗帜悬浮于空,迎风即涨,随着夜风猎猎作响。 一道又一道的阴鸷煞气自旗帜中弥漫而出,就如阴风回旋,眨眼间就充斥了周围的大片空间。 “阴煞修罗旗!” 皇甫氏两名长老眼神中一片骇然。 他们都是人老成精,见多识广之辈,又和阴煞宗有着牵连不清的关系,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此物。 虽然这只是那件著名神通灵宝的仿品,却也是极为罕见的中品灵器,功能十分强大。 哪怕是在天人世家皇甫氏,中品灵器的数量也就那么三件。至少他们这种已经退居二线,寿元即将走到尽头的长老,是没有资格动用此等灵器的。 而阴煞修罗旗最为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刮出一道道阴煞邪气,笼罩住方圆十数丈的范围,人为的制造出一片适合阴煞宗弟子发挥,而不适合普通玄武修士战斗的环境。 这让它比起寻常的中品灵器,犹要难缠几分。 “我便让你们也尝一尝阴煞邪毒的厉害。” 王珑烟眼眸中恨意浓烈,指诀一掐就对阴煞修罗旗催动起来。 当年若不是这天人皇甫氏暗中作梗,害死了她爷爷宙轩老祖,还有穹元侄儿等一众家族成员,平安王氏也不会落到当初的田地。 若不是这天人皇甫氏,她也不会被阴煞之气折磨了足足五十年。 如今,也到了她报仇的时候。 “唰~” 阴煞修罗旗气势暴涨,在珑烟老祖的催动下越浮越高,就连旗面上的花纹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空气中弥漫的阴煞之气骤然变得浓郁起来,犹如在空气中游走的阴刀一般,生生将两位皇甫氏长老都笼罩在内,开始不断侵蚀。 他们两个心中骇然,急忙运转玄气,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薄薄的玄气护盾,苦苦抵御阴煞之气的侵蚀。 同时,他们还得不断斩除连绵不绝的铁蟒藤。 这两者若只有单单一种,他们还有机会脱身出去,可此时此刻,却只能勉力维持了。 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哪怕他们的玄气十分浑厚,如此持续不断地消耗下去,也迟早会玄气告罄,难逃藤蔓缠身,阴煞之气入体的结局,最后被侵蚀腐化折磨而亡。 尽管他们的寿元已经所剩不多,却也不代表他们能够坦然面对死亡。更别提还是被如此活生生的耗死! 他们面露惊恐之色,忽的相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同时发出了一声厉啸。 此刻正是万籁俱静之时,厉啸声起,登时响彻天空。 啸声未绝,一道火光就已经从天际呼啸而来,眨眼间便化为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这人影气势惊人,一头赤发飞舞,周身还有火光缭绕,不是华烨老祖是谁? “晋宁,晋玉!” 见到院中的一幕,华烨老祖惊怒交加。 他想过这基地之中或许会有所布置,两人的行动可能不会太顺利,却没想到以两人的实力居然还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当即,他抬手就拍出了一掌。 刹那间。 赤色玄气便化为一只遮天巨掌,呼啸着当空拍下。 还在半途,巨掌上便燃起了熊熊火光,灼烈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小院。磅礴的威势当空压下,还没等接触到藤蔓,便已经让人心悸。 见状,珑烟老祖立刻狂催阴煞修罗旗,浓郁的阴煞之气顿时纷涌而至,意图阻挡火焰巨掌。 然而,这火焰对阴煞之气却似乎有克制作用。 浓郁的阴煞之气触及到巨掌上的火焰,就在阵阵“嗤嗤”声中不断被灼烧成了阵阵黑烟。 火焰巨掌过处,周围的阴煞之气瞬间一空。 就连在王守哲驱动下狂卷而上的铁蟒藤,也被烧掉了不少。 眨眼的功夫,小院上空就被清出了一片缺口。被缠住的皇甫晋宁和皇甫晋玉两人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见状,两位长老精神齐齐一振。 “哈哈哈~王守哲,王珑烟,华烨老祖在此,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两人信心暴涨,鼓起余力再次爆发,顺势就准备突围。 岂料。 正在此时。 小院里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华烨老祖,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话音落下。 一股霸道无匹的气息骤然自小院中升腾而起。 华烨老祖眼神一凝,就见一道人影从主屋的方向缓步踱了出来。 今夜,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这人影的身上却散发着一层锐利的金芒,衬得他本就沉稳如山岳的气度愈发巍峨,就如那铜块铸造而成的佛像一般,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强者力量外放形成的表象。 唯有实力达到天人境,且专门修炼过战体的玄武修士,才有如此气象。因淬体的玄气中蕴含着浓郁的庚金之气,光芒才呈现出锐金之色。 这位老者,赫然便是早已在这基地之中蛰伏许久的陇左王氏天人境老祖,宙博老祖。 甫一现身,宙博老祖便随手一掌朝皇甫晋宁和皇甫晋玉两人拍了过去。 两人好容易挣扎着即将脱困,登时又被拍了回去。 救援行动被阻,华烨老祖震惊无比地看着宙博老祖:“你你你,你莫非是陇左王氏的王宙博?这怎么可能?!近大半年来,我们在陇左郡的暗探一直盯着你们陇左王氏。你不是一直在陇左活动吗?” …… 第八十章 进化!嗜血藤蔓 …… 皇甫氏要对付平安王氏,又怎么会不去留意陇左王氏的情报? 若非有笃定的消息,知道王宙博一直在陇左郡,且颇为活跃。他们行动之时,也不会没将王宙博算进去。 却不想,那个一直活跃在陇左郡城的王宙博,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要不是天人境的实力做不得假,华烨老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好意思,陇左郡城那个宙博老祖,是我找人假扮的。这大半年来,宙博老祖一直在我这边作客呢。”院子内,王守哲朗声笑道,“倒是叫华烨老祖失望了,抱歉抱歉~我的目的,就是请君,入瓮。” “你!!” 华烨老祖被气得一股血气涌上了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不待华烨老祖说话。 王守哲便看向两个皇甫氏长老,笑容一敛,语气陡然变得冷漠起来:“晋宁晋玉两位长老,既然你们已经引来了华烨老祖,你们的作用便到此为止了。” 皇甫晋宁、皇甫晋玉两位长老顿时遍体寒意。 他们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王守哲刚才单单困住他们,却没有立即动手,并非仅仅针对他们两位,目的竟然是为了引出华烨老祖。 可笑他们面临绝境向华烨老祖求援,原以为是求来了救星,却不想一切竟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好毒的心思! 然而,时至如今,想明白也没用了。 随着王守哲话音落下。 小院的屋子内又有一位老者飞身而出。 他身形清癯,容貌虽已有苍老之色,脸色却依旧红润,眼神也依旧锐利,和一身垂暮之气的皇甫氏两位长老截然不同。 显然,他的气血依旧充沛,生命力也依旧旺盛,身上方才透着股勃勃生机。 这位老者,赫然是长宁徐氏的第一老祖——北辰老祖。 “徐北辰。”皇甫氏两位长老眼神中露出了绝望之色,失声道,“你不是在闭关冲击天人境吗?” 北辰老祖笑呵呵道:“冲击天人境固然重要,但是解决后患同样不容小觑。为此,我就算晚些晋升又如何?” 说罢,他笑容一敛,眼眸中骤然闪过了一股决绝杀机。 与此同时,他手一抬,掌心中便多出了一块宝光盈盈的镇龙碑。 “王守哲、徐北辰,你们敢!”华烨老祖见状震怒不已,当即就怒声咆哮起来。 声音隆隆,震得山谷都隐隐发颤。 晋宁晋玉两位长老可都是他的血脉后裔,尤其皇甫晋宁,还是他的嫡脉重孙,曾经执掌家主之位数十年。 虎毒也尚且不食子,他岂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们受死? 当即,华烨老祖就飞身而下,试图阻止这一切。 可宙博老祖又岂会让他如意? 还没等华烨老祖出手,他便飞身挡住了华烨老祖,沉声道:“皇甫华烨,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王宙博,你给我滚开!!” 华烨老祖含怒出手,一拳裹挟着浓浓火焰向宙博老祖轰杀而去。 周围的空气登时承受不住,发出了阵阵爆鸣。这一拳的威力,竟是比之前还要凭增了数分。 “来得好!” 宙博老祖眼神一凛,却是不惊反喜。 当即,他运转浩瀚玄气,周身金光暴涨,如同一尊金刚罗汉一般迎了上去,硬生生接住了华烨老祖这一拳。 他今天的任务十分明确,便是拖住华烨老祖。 “轰轰轰~~!” 庞大的能量不断碰撞,交击,两位天人老祖就这么悬浮在天空之中剧烈交战起来。 劲风呼啸,火焰伴着庚金之气交鸣,在这峡谷中回荡起了隆隆雷音。 尽管从修为上说,宙博老祖还仅仅是天人境二层,差了华烨老祖一筹。但是倘若仅仅是拖住华烨老祖,他觉得自己至少能拖两刻钟。 就在华烨老祖被宙博老祖硬生生拖住的同时。 王守哲的小院之中。 北辰老祖瞟了一眼王珑烟,一脸轻松惬意地说道:“珑烟老祖,咱们各自挑一个吧,你要皇甫晋宁,还是要皇甫晋玉?” 那模样,就好似在挑选商品一般。 王珑烟面纱外的秀眉微微一挑,俏眸盯上了皇甫晋宁:“这是皇甫氏的嫡脉,我就选他了。” 话音一落。 王珑烟便手持珑烟剑,席卷出一道寒冰风暴向皇甫晋宁杀去。 既然她选择了皇甫晋宁,北辰老祖自然也就只能选皇甫晋玉了。 “虽然都是晋字辈。不过,与皇甫晋元一比,未免也差得太远。”他瞥了皇甫晋玉一眼,颇有些嫌弃。 皇甫晋元虽然背负着污名而死,但是在北辰老祖心目中,对他依旧是有几分敬佩的。 至于其他晋字辈,则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 最后一个“远”字一出。 北辰老祖手中的便镇龙碑“嗡”的一声,发出了浑厚如暮鼓晨钟般的响声。 镇龙碑越变越大,眨眼间便凝聚出了一道凝若实质的碑形虚影,如一座小山般向皇甫晋玉镇杀而去。 皇甫晋玉硬是咬着牙,挥动灵剑拼命抵挡。 他和皇甫晋宁两人虽然被消耗了一波,却也还没到失去战斗力的地步。一时间,珑烟老祖和北辰老祖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对手,却也暂时不出胜负。 两边人马激烈交战,战场顿时被分割成了三块。 与此同时。 近阶段轮值镇守的君耀老祖陈君耀匆匆赶来,身法翩然地落到了王守哲身旁,拱手汇报道:“守哲家主,我已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在战斗一开始之时,便将相关人等都疏散,安排到了山体密室之中。” 他眼眸在各战场上一瞟,略作犹豫道:“是否需要我上前助战?” “君耀老祖有心了。”王守哲彬彬有礼地拱手还礼,“如今,状况尽在掌握之中,君耀老祖只需在一旁掠阵便行。” 陈君耀脸色微微一滞,多少有些无奈。 皇甫氏来的两位长老都是灵台境后期修士,而他陈君耀还没到灵台境中期呢。估计守哲家主也是嫌弃他实力不够,怕他有危险。 惹得陈君耀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当真是时代变化太快了,他这个普通灵台老祖都快插手不上战斗了。幸好他才八九十岁,十分年轻,还有机会往上冲一冲。 其实王守哲内心也有一些感慨。 他想起了十多年前,他与珑烟老祖一起去百岛卫办事时,乘坐的便是“君耀号”商船。 君耀号,正是以君耀老祖的名字命名,以震慑宵小。 却不想。 如今平安王氏,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连君耀老祖这等灵台境老祖,在战斗中都用不上了。 感慨过后,王守哲很快便收起杂念,将注意力投放在了灵台境的战场上。 不用君耀老祖出手,是因为他早就打算亲自出手。 皇甫氏当年坑害平安王氏,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随手一步闲棋,就跟顺手捏死一只未来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蚂蚁一样。 然而,他们随手布下的一招闲棋,却是给平安王氏带来了一场几近覆灭的灾祸,多少族人因此而丧命。 在有机会报仇时,他当然要亲自出手。 当即,他觑准时机。 一股厚重凝实的淡青色玄气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向外扩散,宛若一条游龙般,不断向前蔓延。 这玄气之中充满了勃勃生机,灵动非常,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自动自发落到了那些烧焦的残破铁蟒藤上。 能量沁入了根茎之中。 霎时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烧焦断裂,失去了生机的铁蟒藤竟然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烧焦的表皮皲裂剥落,下面重新生长出了崭新的藤皮,断裂的藤蔓也重新长出来新芽,短短一瞬间,它们便重新张牙舞爪起来,若一条条活物般,再度向皇甫氏两名长老狂涌而去。 “怎么可能!” 皇甫晋宁、晋玉两位长老,均是骇然不已。 他们光是应付各自的对手,就已然应付得十分勉强,若再加上铁蟒藤助阵,哪里还半分胜算? 自王守哲随意出手的这一瞬间起,皇甫氏两位长老便陷入了苦战之中,左支右拙而捉襟见肘,距离败亡已然不远。 一旁的陈君耀看得是心中暗叹不已。 难怪守哲家主不需要他助阵,原来,仅凭他一人便能轻松支援两位自己人。 同样是灵台境初期,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就在他感慨之际。 蓦然。 皇甫晋玉躲避不及,被一道铁蟒藤缠住了。 他慌忙间一剑削断了那根铁蟒藤,动作却仍是因此而慢了半拍,被迎面而至的镇龙碑虚影撞了个正着。 “砰!” 他浑身一震,喷着血倒飞出去了数丈远,才终于摔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注意到,周围的藤蔓丛林之中,有一条色彩与铁蟒藤完全不同的藤蔓正悄然接近。 它散发着赤红色的血气,看上去狰狞而嗜血。 悄无声息间,它卷住了皇甫晋玉的小腿。 如血蛭口器般的尖刺悄然刺入了他的血管之中,丝丝清凉感麻痹了他的感知,竟让他丝毫感受不到剧痛。 一直到他的血液顺着尖刺空管,不断地被狂吸而走时,皇甫晋玉才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见得小腿肚上那一幕,他眼神骇然,惊恐万分:“这什么怪物?!” 他想也不想,就“唰”的一剑削断了那根尖刺。 鲜血登时喷洒而出。 岂料,这个举动却仿佛激怒了那只“怪物”。 它登时暴身而起,露出了可怕的真容。 那是一条宛如赤色大蟒般的粗壮藤蔓,浑身长满了针刺般的触须口器,邪恶,森冷,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可怕气息。 只一瞬间,它就如狂蟒一般缠住来皇甫晋玉的身体。 与此同时,数十上百根吸血尖刺刺入了他的体内,一鼓胀,一收缩间,它原本还有些干瘪的藤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鼓胀了起来。 “啊!” 皇甫晋玉惊恐万分地惨叫了起来。 然而,他此刻浑身酥麻,就仿佛中了大剂量的麻沸散一般,浑然无力,就算有心挣扎也无计可施。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就变得全身枯槁暴瘦,眼睛凸起,一副被吸空了鲜血的可怕模样。 “这……” 哪怕是北辰老祖见得这一幕,也是遍体生寒,心生惧意,忍不住悄悄往后挪了挪。 没错,这头赤蟒般的怪物,便是王守哲豢养的“嗜血藤蔓”。 吸空了皇甫晋玉的鲜血后,它浑身鼓胀,藤身上也似有血光流淌,看上去饱满欲滴,竟是像喝醉了一般歪歪扭扭得爬回王守哲身边,懒洋洋躺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却有一股令人生畏的强大气息,在它身上弥漫而起。 它,竟然在这时候进入了进化状态! …… 今天请个假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八十一章 战天人!王氏当崛起 …… “小子好胆!尔敢!” 天空之中,华烨老祖见到这一幕,顿时惊怒交加。 他被王宙博缠住,本想着晋宁和晋玉好歹是灵台境后期,虽然不敌,但平安王氏想要斩杀他们也不容易,这才没太着急。 却没想到,这才不过盏茶时间,两个人居然就已经折了一个! “我凭什么不敢?”王守哲仰头看向他,平静的脸上笑意冰冷,“皇甫华烨,你当初谋害我王氏,如今更是杀上门来图我产业。难不成,我们王氏还得洗干净脖子,等着你来杀吗?” “你找死!” 华烨老祖不知道多久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小辈了,顿时怒火中烧,恨意攻心。 他手指在储物戒指上一抹,手中顿时多出了一把长戟。 那柄长戟通体由昂贵的赤炼精铁打造而成,甫一出现,便燃烧起了灼烈的火焰。 “离火战戟!” 此乃长宁皇甫氏祖传的火系法宝,威力极为不凡。 唯一的小问题,便是使用条件非常苛刻,须得是天人境,以及天人境以上,且修行火行功法的玄武修士才能驾驭。 曾经皇甫氏的开山老祖皇甫弘煜,便是凭着《赤龙真诀》和离火战戟开疆辟土,并在当时尚是外域蛮荒的长宁一带,斩杀了占据此地的五阶凶兽,创下了赫赫威名,立下了不世功勋。 并就此,为皇甫氏称霸长宁卫五百年立下了根基。 不得不承认,当初的皇甫弘煜也是一代人雄,论功勋和名望,比起如今的宙轩老祖起码要强上数筹。 长宁卫历代天人境老祖功绩榜上,基本就数他是第一。 细数皇甫弘煜的战绩和魄力,便是连王守哲都有些敬佩。 只可惜,到了皇甫华烨这个第三代天人老祖时,一切就都变了。 皇甫家不再向外开拓,战略思路也从谋取家族的发展,渐渐变成了打压其他世家的发展,以此来确保自己的领先地位。 遍观历史,王守哲再明白不过。 一个家族一旦形成如此内卷化的思维模式,就再难有锐意精进的动力和气魄了。 或许,正是从他们思维转变的那一刻开始,祸根就已经埋下了。就算没有王守哲,没有平安王氏,也迟早会有别的世家取其而代之。 不过,纵然长宁皇甫氏埋下的祸根和隐患再多,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想要扳倒天人世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就势必要面临他们的垂死反扑! 离火战戟在手,华烨老祖浑身的威势骤然大涨! 夜空下,他满头赤发猎猎翻飞,周身也燃烧起了熊熊烈焰,整个人就仿若一尊从火焰中踏出的战神一般,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可怕威势。 在他身后,竟然隐隐浮现了一具赤火蛟龙的法相虚影。 蛟龙盘旋,赤焰滔天。 “哞~~~” 如同牯牛般的龙吟声骤然响起,声音浑厚旷远,摄人心魄。 站在王守哲身旁的君耀一时不防,顿时被震慑得心神激荡,脸色发白,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就连灵台境后期的珑烟老祖,以及北辰老祖也很不好受。 王守哲虽有预防,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这便是天人境修士的恐怖了。 每一位天人境修士,都是真正能坐镇一方,称霸一方的强者,全力施展下爆发出的战斗力极其可怕。 这也是他在此设局的初衷所在。 在针对皇甫氏的一系列行动之中,他少不得要通过商业手段挤压皇甫氏的生存空间,斩断皇甫氏的经济命脉,届时,必然要面临来自于华烨老祖的绝地反扑。 天人境修士最可怕时候,不是他称霸一方之时,而是他失去所有顾忌和理智的时候。 于王氏而言,这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将其重创,甚至于灭杀,王氏的发展必然处处受制。 “小子,给我拿命来!” 华烨老祖战戟一挥,泼天的火焰伴着霸道的威压铺天盖地碾压而下。 火光中,他手持战戟朝着王守哲直冲而来,须发皆张,仿若蛟龙附体一般,气势一时无两。 王守哲冷笑了一声,拎起嗜血藤蔓就是脚尖一点,身形瞬间柳絮一般轻飘飘地朝后退了出去。 似缓,实快。 与此同时,无数铁蟒藤纠缠而至,交织成一道厚厚的藤墙挡在了他面前。铁蟒藤表皮如铁,虽然肯定挡不住天人境老祖一击,但阻上一阻,却已经够了。 离火战戟转瞬即至,被这藤墙一阻,速度顿时慢了一瞬。 虽然仅仅是下一刻,藤墙就在熊熊烈火之中被毁了大半,华烨老祖的动作却依旧慢了半拍。 与此同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骤然从空中传来。 “华烨,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落下,一道霸道无匹的金色刀光已经劈斩而至,刀意汹涌,有石破天惊之威。 刀光中,有一柄金灿灿的战刀清晰可见。 战刀外形古朴,整体由非常昂贵的秘铜打造,其中更是掺杂了约由十分之一的庚金,刀身上更是炼制了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刺目的金芒。 “庚金战刀!” 华烨老祖脸色一变。 原来,宙博老祖见王守哲有危险,竟是也取出了法宝战刀。 此刀,便是著名的神通灵宝“庚金战刀”的仿制法宝,跟他的离火战戟一样也是陇左王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法宝。 虽然是仿制品,威力却绝对不弱。 陇左王氏曾经也是紫府世家,哪怕现在已经没落到维持天人交替都勉强了,其底蕴依旧不容小觑,绝非那些勉强新晋的天人世家可以比拟。 在刀光出现的同时,宙博老祖也到了。 他已将玄功运转到了极致,周身金光夺目,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浮现了淡淡的金色。 他的身后,同样出现了影影绰绰的法相虚影。 那是一尊四臂金刚虚影,怒目圆睁,威风凛凛,仿若能锤爆一切邪魔。 大部分能修炼到天人境的修士,本身血脉资质都不会太差。例如华烨老祖,炼气境时便是中品乙等的离火血脉,随后晋升灵台境,血脉蜕变了一次,到了天人境时,血脉再度蜕变进化一次。 他如今等若是三重血脉觉醒的模样,距离传说中的“离火之体”虽然有着一大步的差距,但是三重血脉爆发时,出现法相虚影实属正常。 宙博老祖能修炼到天人境,自然也同样不容小觑。 如今的他,距离真正的“庚金之体”当然距离不小,可毕竟是觉醒了三重血脉的天人境,比起华烨老祖,差的也仅仅是一层修为而已,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倘若华烨老祖放着宙博老祖不管,继续追杀王守哲,必然要受重伤。 华烨老祖无法,只能放弃了追杀王守哲,跟宙博老祖战在了一处。 对于宙博老祖来说,战胜华烨老祖难度极大,可若仅仅是拖住的话,便简单了许多。 霎时间。 天空中雷音鼓动,激荡不休。 可怕的能量波动一波又一波地自天空中扫过,周围的云层被驱散一空,峡谷内的洋灰建筑也不时遭殃,就连另一边的安江江面都变得激荡起来,掀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浪涛。 与此同时。 脱离危险之后,王守哲也丢下了手里的嗜血藤蔓。 就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嗜血藤蔓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消化完了战果,外表的老皮纷纷皲裂剥落,新皮更加血色浓郁,透着一股森冷的血腥味道。 即便对嗜血藤蔓不熟悉的外人,也能一眼看出,它变得更加强大了。 “去!” 王守哲屈指一弹,一道长春真气就落在了嗜血藤蔓。 嗜血藤蔓竖起身体,贪婪地看了一眼兀自活蹦乱跳的皇甫晋宁,随即身躯一曲一弹,便朝着他飞窜了出去。 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掠出了道道残影。 其捕猎欲望之强,生性如此凶残,已远超常人对藤蔓的理解。 当初柳若蓝帮王守哲选择嗜血藤蔓灵种时,只是觉得此物应该适合王守哲这种拥有木系血脉的修士。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嗜血藤蔓竟然会如此恐怖。 其实,就算是刚刚得到此物的王守哲,根据教程第一次用自己的血液培养嗜血藤蔓灵种时,也是被它吓了一跳。 它对血液的饥渴和侵略性,以及之后展现出来的对凶兽的捕食性,有时候真让王守哲起鸡皮疙瘩,感觉像是放出了一只恶魔。 唯一让王守哲欣慰的是,它对“主人”十分依恋和信赖,和王守哲有那么一些“心意相通”的感觉,对他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 只能说,不愧是神武皇朝试炼遗迹中的最高奖品之一,比起珍贵的上品灵器,价值犹要高出一大截。 从这个角度来说,柳若蓝的元水灵珠必然也不是凡品。亦或是剩下的几样宝物,都是罕见的厉害东西。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皇甫晋宁见到扑过来的嗜血藤蔓,顿时脸色大变,恐惧到了极致。 若是让他单挑那头嗜血怪物,必然是能战胜。可现在,哪里有让他单挑的机会? 他想逃跑,却被珑烟老祖和铁蟒藤死死缠住,根本逃脱不了。 结局已然注定。 很快,他便被嗜血藤蔓缠住,落得和皇甫晋玉一个下场。 被吸乾了血,化成了一具干尸。 而吸干血的嗜血藤蔓,又是进入了懒洋洋的消化阶段。不过,这一次它应该是不可能再晋升了。 堂堂两位灵台境后期的皇甫氏长老,也算是在整个长宁叱咤纵横了一辈子的大人物,如今却成为了嗜血藤蔓成长的养料,连个善终都没有。 此时若是传了出去,必然轰动整个长宁卫。 “晋宁!” 华烨老祖悲恸万分地咆哮了起来。 他已经拼命要去救皇甫晋宁了,却是被该死的王宙博挡住。他心中的恨意和怒意,在这一瞬升腾到了极致。 “王宙博!王守哲!好好好,今日之赐,我华烨发誓必当十倍奉还!” 说罢,他拼命催动法宝“离火战戟”逼退了宙博老祖,身躯瞬间化做一道火焰流星向安江方向逃遁而去。 十分显然,他已经无心再恋战,准备暂行撤离,重待整旗鼓后再和王氏决一死战。 然而,他才刚飞出去没多远,便见素来暗流汹涌的安江上,忽然有一道白色的水线自远方呼啸而来。 下一刻。 巨大的浪潮接天而起,层层叠叠一直堆砌到天空高处,朝着他兜头拍了下来。 水浪滔天,声势骇人,简直有天倾之势! “安江之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浪?!” 华烨老祖难以置信地抬头,却见那滔滔巨浪之上,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元水灵龟正姿态惬意地游动。 区区风浪,对天生元水亲和力极强的龟类灵兽来说,完全就是春风拂面一般轻松惬意。 而它的龟背上,正站着一位风姿卓绝的女子。 她挎剑而立,精致秀美的脸上表情严肃,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风中猎猎飘飞,乍一看去,便如那传说中的湘君一般,恍若神仙中人。 不用说,此女自然便是平安王氏大妇,柳若蓝了。 在她身旁,蓝色的元水灵珠正疯狂旋转,蓝色的元水灵气自其中狂涌而出,不断涌入女子体内。 她此刻看起来相当吃力,表情紧绷,脸色发白,额角甚至隐隐有汗珠渗出来。 很显然,那滔天巨浪就是在她的操控下形成的! 很明显,这一切早有预谋,说不定从刚才就已经开始酝酿。 眼前的水浪虽然不是每一道浪中都蕴含元水灵气,论实际威力也尚且比不上天人境修士天人交感下运用出的强悍法术,可这水浪巧妙地利用了安江水势,让其裹挟着滔滔江河水势狂卷而至。 其威势之强,不亚于天地之威! 华烨老祖意识到不妙,当机立断就想调转方向。 然而,已经晚了。 下一瞬。 滔天巨浪就席卷而下,狠狠拍在了华烨老祖身上! “轰隆隆~~!” 巨大的水声中,华烨老祖直接就被从天空中狠狠拍了下来,直接拍进了安江水里,就连护体的火光都暗淡了不少。 “可恶!” 华烨老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一下,对他的实际伤害其实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简直跟打在他脸上没有区别! 只是,他尽管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却依旧不敢在水下多待。 一只三阶的水生凶兽,若是放在陆地上,他能在数回合内将其斩杀。可若是在水下,便一下子难缠了数倍。更何况他的“赤龙真诀”主火,在水下又能发挥出几成威力来? 此消彼长下,再加上那个极为擅长控水的女子,搞不好会让他阴沟里翻船。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起,华烨老祖第一时间跃出水面,状态是极其的狼狈。 可就这么微微一耽搁,宙博老祖便已经再次如附骨之疽般紧追而至,死死缠住了华烨老祖。 与此同时,珑烟老祖、北辰老祖,以及王守哲也已经赶了过来。 众人迅速参与进了针对华烨老祖的围攻。 王珑烟和徐北辰,放在灵台境后期中也是一等一的战斗力了,尽管与天人境仍旧有不小差距,但如今有宙博老祖缠住华烨老祖,他们施展起来就便利多了。 尤其是两人的杀招和大招,也都有了足够的时间来酝酿和施展。 强如华烨老祖,也不敢硬接他们的杀招! 相比之下,他们唯一的弱点便只是不能在天空之中久飞,需要时不时落到悬崖上,水上,或是乌龟背上回一口气,再踏空而去,加入厮杀。 除此之外,柳若蓝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不过,她都是在远处进攻,时不时卷起一道水龙去骚扰华烨老祖。即便打不中,水龙也会在空中绽开,化作大雨落下。 水天生克火,华烨老祖的火焰威力顿时被削减了许多。 可众人之中,最令华烨老祖恶心而无奈的却不是她,而是王守哲。 王守哲左手持盾,右手持剑,也不近身而战,只是时不时在远处斩出一道剑气骚扰。 如此骚扰到也不算什么,关键是他好不容易将徐北辰或是王珑烟打退,甚至让他们都受了些伤。 却不想,那王守哲凑上前去,三两下功夫便将他们伤势治愈。 还一人给了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让他们含在嘴里战斗,能让他们源源不断地恢复生机。 如此,这仗自然是没法再打下去了。 华烨老祖几次三番想要撤退,却又被手持庚金战刀的宙博老祖死死纠缠住,压制在了水面上方十多丈。 此等局面若是不能改变,继续这么耗下去,堂堂天人境强者搞不好会被活生生耗死! 华烨老祖内心又惊又凉。 时至此时,他已经再也不敢小瞧王守哲了。 他咬了咬牙,脸上忽然露出了心疼和决绝之色:“王守哲,王宙博,都是你们逼我的!” 时至此时,若是论起最恨之人,王守哲绝对已经排到了第一。 说罢,他觑了个空,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鳞片。 这鳞片通体赤红,晶莹如玉,表面更是有赤红色的流光浮动,看上去很是不凡。 “赤火龙鳞?!”宙博老祖家传渊源,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一见此物便是脸色大变,“这东西皇甫氏竟然还有?!不是说早就用光了吗?!” 因与皇甫氏敌对,他也是收集了不少关于皇甫氏的情报。 “啪!” 说话间,华烨老祖已经随手一捏,赤火龙鳞瞬间碎成了齑粉。 让人心悸的可怕火焰能量自其中汹涌而出,转瞬间就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了他身体之中。 “嗷!” 华烨老祖痛苦万分地咆哮了起来。 瞬时间,他全身的毛细孔中都喷出了烈焰,火焰熊熊之中,一股可怕的威压气息弥漫而起。 “可恨的小子,这已是我皇甫氏最后一枚赤火龙鳞了!”华烨老祖笼罩在烈火中的双眸恨意滔天,死死盯着王守哲,“小子,你万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也是难怪,赤火龙鳞何等珍贵?其价格,比起一件中品灵器都要昂贵许多,最关键的是极度稀有,唯有漠南皇甫氏的紫府境强者出手,用秘法才能炼制。 当初皇甫弘煜从主脉分家来长宁卫开荒时,也仅仅分得三枚。 其中有两枚,都是在皇甫弘煜开荒时用掉了。 最后一枚已经在皇甫氏传了五百多年,不说是镇族灵宝吧,也是一种家族的传承和信仰,一种关键时刻保命甚至可以杀敌的手段。 却不想,今天他竟然在王守哲的逼迫下用出了此物。 也难怪他恨极,今天这损失太大了! …… 第八十二章 杀招!召唤另外一个老婆出来 …… 随着华烨老祖这一招用出,场上的局势仿佛一下子又改变了。 他将目标直接对准了王守哲,宙轩老祖等人急忙上前阻挡。 他的气息变得强大而危险,杀的宙轩老祖、北辰老祖,以及珑烟老祖等三人节节败退,几近抵挡不住。 “守哲,他对你恨之入骨,你先撤。”宙博老祖挥舞着庚金战刀,激荡出了一道道的金色刀芒,作为防守主力勉强抵挡着华烨老祖。 “守哲,别管我们。” 王珑烟也是将玄冰真诀的剑意催动到了极致,每一剑挥出,便是有无数冰晶和霜花凝聚成细碎的冰冷,卷起了一股强大的玄冰风暴,给华烨老祖造成了不少的压力。 她的眼眸中浮现出厉色与决绝,哪怕是付出生命为代价,也要保住守哲性命。 夜空下,王守哲悬浮于安江水上,衣袂猎猎,眉头不由得皱起。 真不愧是一个传承了五百年的老牌天人家族,底蕴果然浑厚,着实不容小觑。 看样子,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若非形势迫人,王守哲还真的不太想用隐藏的底牌。 当即,王守哲身形一晃,落到了元水灵龟身上,目光凝重地落到了柳若蓝身上。 正在时不时激荡出一条条“水龙”,激荡出一片片夜雨给华烨降温的柳若蓝表情微微一滞,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如此危急关头,夫君不想办法应战,如此瞅着她是几个意思? “娘子。”王守哲声音低沉道,“如今形势危机,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起实情了。其实,我喜欢咱们家若蕾妹妹已经很久了。” “唔?”柳若蓝秀眸圆睁,吃惊地看着王守哲,数息之后,她才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看出若蕾对你有些想法,却不想,你竟然也有此等心思。” “娘子,我知道我太过份了,就是控制不住这个想法,要不你发个脾气打我一顿出出气?”王守哲脸色有些“愧疚”的说道。 “罢了罢了,此事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若蕾对你挺有意思。”柳若蓝表情严肃地摇头道,“既如此,等咱们过了今天这一关,我便写信让若蕾从学宫中回来,问问她的意见。她若没有意见,便嫁你做平妻吧,也好为咱们家多添几个血脉。” “噗!” 王守哲好悬没一口老血喷死,有些傻眼,这样也行? “夫君,你莫要如此表情。”柳若蓝说道,“此事我也一直有过考量,毕竟夫君未来极有可能要走紫府之路的,人生漫漫八百载……” “这个,此事回头再议。娘子……”王守哲见此触动不了她,便急忙转移话题道,“娘子,等过了今夜,我有几个新近领悟的招数……” “啐,现在这种关头,你说这些作甚?”柳若蓝俏脸微微一红,猛地一跺脚低声啐道,“这,这是说此事的时候么?” 被她一跺,脚下的元水灵龟猛地摇晃了几下,顿觉一阵无辜和冤枉,你们小两口闹嘴,拿龟爷撒气做什么?若非本龟爷打不过你们夫妇,哼哼!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柳若蓝,我可是忍你好久了。”王守哲一见有戏,急忙抓紧时间再接再厉,不由板着脸声音霸道几分逼宫道。 柳若蓝玉颜绯红,眼眸中仿佛多了一丝别样的意蕴,咬着贝齿低声说:“行,我便依你一次,下不为例啊。赶紧想办法解决眼下危机去,宙博老祖抵挡不住多久了。” 这也行?如此竟然也不生气。 王守哲登时傻眼,这可如何是好?说什么想办法解决危机,他不正在想着办法呢么? 若是这两种情况都不生气,王守哲是真有些无奈了。他绞尽脑汁,狠了狠心开始丢大招道:“娘子,我觉得萱芙老祖身材挺好……” 然后,一股冰冷的气息在柳若蓝身上弥漫而起,她冷声道:“王守哲,你说什么?” “我是说萱芙老祖啊,身材婀娜,比娘子……”王守哲一见有戏,当即冒着巨大风险加大投入。 “轰!” 一股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机,笼罩住了王守哲,让他仿佛感觉像是被一头绝世凶物盯上了一般,窒息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柳若蓝原本那对温润如水的双眸,霎时间蒙上了一层冷漠的冰蓝之色,连带着她一头乌黑秀发都仿若冰蓝盈盈。 她仿若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着渺小的苍生。 元水灵龟对杀机的感应极为灵敏,忙不迭将脑袋一缩,眼睛紧紧闭起,与我血脉相连的主人啊,这一下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娘子切莫误会。”王守哲急忙将话圆了回来,“我是说,萱芙老祖身材再好,比起娘子差多了。先不说此事了,你看到天空中那个燃烧着火焰的老头子不?他说要打我,杀我,要让咱们两个的宝贝儿女没有父亲。” 柳若蓝冰蓝双眸朝天空望去,一股冰冷中透着无尽杀机的气息,直向华烨老祖笼罩而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找死!” 随着“死”字一出,悬浮萦绕在她身侧的元水灵珠,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下子进入到了剧烈运转之中,散发出了浑厚的元水之力。 她玉手随意地一招,元水灵珠中庞大的能量疯狂的涌入了她的体内。 随即双足一蹬,便如一发炮弹般直冲天空,脚下的元水灵龟竟然被她蹬的沉了下去。 “嗡!” 与此同时上品灵器秋水剑,发出了一道龙吟虎啸般的颤音。一剑斩出,湛蓝色的剑芒如同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划过长空,直击华烨老祖。 如此可怕的威势。 便是连使用了赤火龙鳞,将实力暴增一大截的华烨老祖,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他心中微微一惊,急忙转攻为守,挥舞着离火战戟挡住了那一道蕴含强大元水能量的剑芒。 “轰!” 元水和离火的能量猛烈地碰撞交击,爆发出了一道不断向外扩散的冲击波,在空中如绽放出了烟花。 “怎么可能?”华烨老祖感受着紧握离火战戟的手隐隐传来的颤意,心下震惊,此女子从表象看,仅仅是灵台境初期。 先前她的表现和威慑力已经远超境界,令人不容小觑了。 可这一转眼间,她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 给他造成的危险感,竟然已经不下于徐北辰和王珑烟。要知道,无论是徐北辰还是王珑烟,在灵台境中也算是顶级的战力了。 哪怕是天人境修士,也不能完全轻视他们。而此女子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放在整个长宁卫之中,又有几个人能胜得过她? 随着柳若蓝加入了战斗,三个灵台境巅峰战力,外加一个手持着庚金战刀的宙博老祖。以及王守哲时不时地远距离骚扰,以及给予队友们治疗。 以五敌一的,情形再度发生变化。吸收掉赤火龙鳞的华烨老祖,再也达不成碾压状态,而是仅仅能略占上风。 此时,战力大进的华烨老祖理论上说,有能力逃离战场了。 可他不甘心啊。 这一次的行动,损失了两位灵台境后期的长老,以及最后一枚赤火龙鳞。 结果却什么都没捞到! 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这一切,都是落在了王守哲的算计之中。 王守哲! 华烨老祖猛地一口精血喷在了离火战戟上,它炽热的火焰再度暴涨数分,挥舞着离火战戟,仿若一尊火焰战神! “轰!” 他硬吃了王珑烟一招,强忍着伤势,猛地撕开了柳若蓝等人的封锁线,身形恍若一道流星般向王守哲杀至,离火战戟划破长空,裹挟着层层火焰向王守哲笼罩而去。 他算计好了! 哪怕是受伤,也要弄死王守哲这个心腹大患。 终于来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王守哲,竟然没有用守心灵盾防御,而是手在储物戒上一抹。 蓦地! 他手中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紫色的剑型玉符。 那东西小巧玲珑,看似毫不起眼。可他刚一拿出来,华烨老祖的脸色就勃然大变,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浓浓的寒意,打他心底升腾而起。 糟糕,终究还是落到了他的算计之中。 他想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守哲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那枚紫色剑型玉符。 “啪!” 剑符破碎,当即,一股浩瀚无匹的可怕能量瞬间凝聚而起,化成了一柄数丈大小的紫色剑形虚影。 那柄紫色剑形虚影悬浮于空,犹若是煌煌天威莅临人间,仿佛能斩灭一切。 “去!” 王守哲额头不断滴落冷汗,以他的修为境界,用灵识强行指挥这道紫色剑形虚影,依旧是有些吃力。 紫色剑芒当即撕破空间,裹挟着无尽的威能,向华烨老祖斩杀而去。 没错,这件紫府剑符,蕴含着紫府境修士的全力一击的能量。也是他为华烨老祖准备的底牌杀招! 当初去外域试炼之地前,他耗费了许多功夫和资源买了洗髓丹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这枚紫府剑符了! 原本是防备外域的五阶凶兽,现在用到华烨老祖身上,刚刚好! …… 第八十三章 重创华烨!长宁卫局势改变 …… 在紫色剑芒斩出去的那一刹那,王守哲颇有些心疼。 此枚紫府剑符来之不易,花了不少时间去搜罗不说,价格也非常昂贵。 乃是临阳卫一个没落的天人世家的祖传之物,此物须得紫府境修士损耗自身修为,才能将自身的剑元剑意封存在玉符之中。 通常而言,只有在紫府境修士突破无望,即将寿元耗尽,才会自损修为炼制类似一次性的剑符法符,给子孙后代留几件镇族之宝。 那天人世家太穷了,连天人交替都完不成,不得不出售卖掉最后一件镇族宝物,才叫王守哲捡了一个大便宜。 当然,这也跟王守哲出价高有关。 那些动辄就能随意拿出数十万乾金的家族,多半家族本身实力就很强大,也用不到此等紫府剑符。 然而此物对王氏来说,最为适用不过了。 在关键时刻使出来,当真是能一局定乾坤,彻底改变当今局势。 说时迟那时快。 当紫府剑芒近距离劈向华烨老祖时,哪怕夜色朦胧下,王守哲也能清楚地看到华烨老祖脸庞都被吓得扭曲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转攻为防,离火战戟向内一敛,剧烈旋转起来,赤火绽放如炽热烈阳一般,形成了防护盾。 “轰!” 紫府剑芒毫不留情地斩中了离火战戟,狂暴的能量四下爆发起来,防护盾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宣告破碎,完整的剑芒也化作无数道细碎能量,其中一部分打入了他的体内。 华烨老祖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就像是被一发导弹轰中,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落鹰峡那高耸陡峭的崖壁上。 “咣!” 一声爆响,他在崖壁上撞出一个大坑,整个落鹰峡都仿佛在隐隐颤抖,无数落石滚落。在此过程中,他的离火战戟也是脱手飞出,“噗通”一声,掉落进了安江之中,灼热火焰一时没被熄灭,将那一小片水域灼烧的翻滚不休,滋滋滋地冒着水雾。 不过水天生克火,那柄离火战戟上燃耗的火焰没有玄气补充,很快便熄灭了。 “噗!” 华烨老祖喷出了一口血,他的形象哪里还有半点天人老祖的气度,衣服被剑气冲烂,浑身上下多处被破碎剑气打出的伤口,更加可怕的是,异种剑气已经侵入了他的体内,在不断地游走侵蚀他的五脏肺腑。 “嗷~~~”剧烈的痛苦,让华烨老祖身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忍不住咆哮了起来:“小子,你该死!” 如此强力的一击,没有一下子秒掉华烨老祖,自然也是在王守哲预料之中的。毕竟那道紫府剑符的威力,也就等同于紫府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而已。 若是碰到刚晋升,实力较差的天人初阶还有可能一击毙命。可华烨老祖不同,他也算是一个老牌的天人境了。 “呵呵!死的是谁还不一定。”王守哲表情冷漠道,“各位老祖上,趁他病要他命。” 对皇甫华烨恨意最盛的珑烟老祖,率先一马当先的杀去。随后,宙博老祖,北辰老祖,以及柳若蓝各自施展身法围了上去。 华烨老祖的脸色当即变得惨白无比,强行压制体内的异种剑气,准备飞速跃入水中去拿他的离火战戟。那可是他天人皇甫氏的传族之宝,乃是皇甫氏第一代开山老祖皇甫弘煜传下来的镇族法宝。 岂料,他还没入水呢,便见得一头体型巨大的乌龟先他一步,浮出了水面,巨大的乌龟脑袋嘴里,正是叼着他的离火战戟! 然后,那只乌龟扒拉着四肢飞速往王守哲那里跑去,叼着离火战戟的脑袋高高扬起,好似是在和主人炫耀一般。 见得如此一幕,华烨老祖气急攻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有心上前打死那只该死的乌龟,却是无可奈何,只因宙博老祖他们几个已经围攻而至。 失去了离火战戟的他,只能靠着双拳勉力抵挡,在空中不断地后退,再后退。 “该死,该死的!” 失去了所有机会的华烨老祖,咆哮连连,怒吼不断。不得已间,他被逼着掏出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保命之物,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符。 模样倒是和王守哲的紫府剑符略有些相似,只不过里面并非封存着一道剑气。 随着华烨老祖捏碎玉符,一道纯白色的庞大能量爆发而起将他裹挟住,并以极速向远方遁去。 “王守哲!你给我等……” 华烨老祖临走之前,还不忘留下狠话,只是那道遁光速度极快,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灵遁符!”见多识广的宙博老祖脸色有些难堪,“没想到,华烨那老小子,手中还有此等保命之物。” 灵遁符? 王守哲见得这一幕,眼睛也是微微一眯。此宝他之前也听说过,是一种炼制难度极大的玉符,价值虽不如紫府剑符那般夸张,却也即不便宜。 最重要的是,此物整个大乾国没有人能炼制。 现存的灵遁符,都是从古代遗迹里发掘出来的,可谓是用一件少一件。一些家族拿了此物,也多半都是留作底牌充当底蕴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守哲……”珑烟老祖眼神有些失望,今天针对华烨老祖的必杀之局,是守哲布置了好多年的局。 万万没想到,那个皇甫华烨手中竟然还有此等保命之物,在最终关头竟然让他跑了。 “无妨。”王守哲淡定自若道,“其实,我也算过万一没能杀了皇甫华烨的局面,如今已算是非常有利了。他正面硬抗了紫府剑符一击,再强行使用灵遁符逃遁,即便不死也是大半条命没了。” “哈哈,守哲说的不错。”北辰老祖大笑着赞同道,“我观他被紫府剑符的异种剑气侵入体内,紫府境留下的异种剑气,岂是那么好驱除的?短时间内,那老东西就休想再出来兴风作浪了。若是不出意外,老夫这数年便能晋升天人境了,届时这长宁卫的格局便要改变了。” “老祖宗,这一次就当是向皇甫家族收点利息了。”王守哲心情不错的笑道,“紫府境的异种剑气,够皇甫华烨喝一壶的,那东西带给他的折磨,堪比当年您身中阴煞之毒。也让他好好地尝一尝,您当年的痛苦滋味。” 与此同时。 王守哲从乌龟嘴里拿来了离火战戟,此时它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是拿在手中,依旧有些灼热滚烫的感觉,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 不过,之前因为硬扛了一下紫府剑气,离火战戟上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 真不愧是法宝,如此恐怖的一击下,竟然没有拦腰截断。 “守哲你这一波不亏。”北辰老祖在一旁眼热而羡慕道,“华烨那老东西虽然重伤逃遁了,却把家传法宝给留下了。再加上损失了一枚灵遁符,已经让皇甫氏元气大伤了。” 也是难怪他羡慕。 一件法宝的价值通常都是好几十万乾金,比起灵遁符还要贵些,至少并不比王守哲捏碎的紫府剑符便宜。 而一个天人境修士,有法宝和没有法宝,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战斗力。 “守哲,你这件法宝就别分了。”宙博老祖在一旁说道,“此番前来助拳,我一来是为了当年和宙轩的感情。而来,也是要回报你对陇左王氏的帮助。” 北辰老祖也是忙不迭脸色一正着说道:“宙博老祖说得对,咱们徐氏和王氏乃是一家人。你对徐氏的帮助太多,而徐氏回报太少,这一次我前来助拳,也是为了回报王氏。” 王守哲刚想说话,却被他们连连劝阻,尤其是这一次王守哲还捏碎了一枚紫府剑符,战损不少。有离火战戟这件战利品,至少可以弥补掉损失了。 “既如此,守哲便却之不恭了。”王守哲琢磨了一会,倒也没有再推却拂了他们的好意。 毕竟人情这东西,得有来有往才行。他们不想总是欠着平安王氏的人情,也是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如今的王氏开销很大,无论是那件紫府剑气玉符,还是后面买下了前马皇甫氏的族产,都让王氏欠下了一大笔筹款。 这件离火战戟,王守哲决定走黑市路子卖掉,缓解一下经济压力,反正家中也没有人能用得上此件法宝。哪怕是珑烟老祖未来突破了,用火系法宝也不契合。 就在王守哲在琢磨离火战戟的处理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王守哲,你跟我来一下。” 然后,几位老祖见得这一幕,都立即借故告退。便是连元水灵龟,都感觉除了不对劲,潜下了安江中找不到龟影。 不多会儿。 落鹰峡上。 王守哲和变身后的柳若蓝对立而战。 寒风凛冽之下,柳若蓝的已经化作冰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她目光紧盯王守哲:“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一股寒意遍体。 王守哲顿觉心头很慌,感觉要被老婆打,急,得赶紧动脑筋! …… 第八十四章 两个老婆怎么破? …… 变身后的老婆,和变身之前的老婆,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一个温柔如水而凡事都不计较,一个却煞冽如冰,脾气暴躁异常。 被她目光盯住,便是连王守哲此等心境和实力都忍不住隐隐心悸。从她之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与天人境虽说还有些差距,但是在地方性灵台境修士中恐怕已属于最顶尖的一撮了。 与珑烟老祖甚至是北辰老祖相比,都是不遑多让了。因此珑烟老祖见状也是不劝架了,直接借故离开,让小两口子解决问题去,一来是劝不动。二来,她上过当吃过亏。 以王守哲的自信,也觉得自己能打赢变身后柳若蓝的概率不足三成。心头不由一阵无奈,莫非,今日真的要被老婆暴揍一顿? “王守哲,你左顾右盼做什么?”柳若蓝眼眸冷冽道,“莫非是想逃跑?” 这? 蓦地! 王守哲脑子灵光一现。 对了,换作她以前的脾气,若是她真要找自己茬,早就已经拔剑杀了上来。哪里像现在这般,还恶声恶气地说话? 当即,王守哲重拾心态,对她语调温柔道:“娘子,适才乃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你若真的生气。不如锤我一顿出出气。” “哼!”柳若蓝眼眸一冷,“记住,不准娶小妾,尤其不准娶柳若蕾。哪怕她答应了你,你也不准。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 “这……”王守哲一脸无语,老实地说道,“娘子放心,我真没这个意思。” 如此,她的脸色才稍微好些,然后上下瞟着王守哲:“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 “绝无此意。”王守哲脸色一正,急忙把头摇成个拨浪鼓,“适才不过是想激怒娘子,胡编乱……” “我答应了。” “造……”王守哲的造字,直接给吞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变身后的柳若蓝。 “你还愣着做什么?”柳若蓝霸气无比的一把拉住了王守哲,往落鹰峡下面飘去,最后落在了一艘港口停靠的乌篷小船上。 小船无桨自行,在玄气的催动下以快艇般的速度往安江中央而去。 不片刻。 那艘小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王守哲的叫声,娘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然后很快,小船晃得更为猛烈了。在那波浪四起的安江中,就好似一片树叶般飘来荡去。 …… 稍后时间! 长宁皇甫氏主宅。 家主皇甫锦环机心情不错,今日还特地喝了些灵酒,有些醉咪咪地躺在太师椅中。 两名紫色不差的年轻侍妾在一旁侍奉着,一个帮忙捶腿捏肩,一个则是在一旁端茶递水。这两名侍妾,可都是拥有下品修炼资质的女子。 可她们的身份地位却不高,哪怕与皇甫锦环生出了孩子也只是庶出,地位远远不如嫡脉,甚至不如直脉。 今日老祖宗出门办事,前前后后都是他一手安排操持的,妥妥的不会有问题。 老祖宗乃是堂堂天人境修士,在这小小的长宁卫中,不说一手遮天吧,也几乎是横着走了。有他老人家出马,岂能事情不成? 长宁皇甫氏,必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 而他皇甫锦环身为嫡脉家主,也将获得属于他的机缘,拥有冲一冲天人境的资格。要知道换做之前,在维持家族局面的同时,也仅仅能供得起一位天人种子。 而谁来担任天人种子,不但要看资质,还得看运气。每一次天人交替的周期,都会在两百年左右。出生时期越是距离周期点远,便越是没有机会。 原因无它,就是一个字“穷”! 要培养一个天人境修士,那就需要海量的资源,光是支持他前期冲刺的资源便远不是普通修士能有的待遇。而要晋升天人境,便是那枚突破天人的“升仙丹”,便是个好几十万乾金的天文数字。 哪怕是天人世家,要想攒出这数十万乾金,都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去积累。别看天人世家族产多,各项收入看着不少,可家大业大,想维持如今的局面每年的开销又是多少? 家族中总共有十几位灵台境修士,每年的供养便是巨大的开销。此外还需要培养年轻一代的接班人,以维持天人世家的枝繁叶茂。 一个得以传承的天人世家,可不是仅仅凭着老祖宗一个人能支撑的,家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巨大而运转的整体。 老祖宗再能耐也是独木难支! 甚至大多数时候,老祖宗便是一个吉祥物,放在那里供人膜拜,甚至是震慑对手的存在。 也是由此,别看长宁皇甫氏占据了长宁卫半壁江山,外表光彩艳丽,但是想要一下子拿出数十万乾金还得东挪西凑。 这还是如今这光景,换作华烨老祖刚完成天人交替后的数十年里,那是皇甫氏最穷的阶段。每年一有些结余,都得去还掉各种抵押借款等等。 从此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发展,那是绝对离不开资源的支持。而资源从哪里来?还是得靠经济收入。 连经济都不够,哪怕资质再好,天生两重血脉觉醒的话修为进阶也会非常缓慢,时间一久便是泯然于众人了。 全大乾有数之不清的平民,其中就没诞生过资质很好的孩童吗? 那当然是有的! 只是其中绝大部分,连上测灵台的机会都没有,最终浑浑噩噩在底层厮混了一辈子。 “王氏啊王氏,洋灰产业落在你们手里,那就是宝珠蒙尘了。”皇甫锦环眼眸闪烁不定,心情兴奋地激荡不已,“只有掌握在我们天人皇甫氏手中,才能发挥更大的功效。届时,我皇甫氏当崛……” 他话还未说完。 外面天空之中便有一道身影极速掠来,“轰”的一声摔在了住宅之中,撞碎了一栋宅子。声音之响,犹若是一道陨星砸落。 “怎么回事?” 皇甫锦环一惊,急忙冲了出去,与值夜的家将一道冲到了出事点。 然后,他便懵了。 如流星一般摔落下来的,竟然是皇甫氏的定海神针——华烨老祖。此时的华烨老祖,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全身青筋暴起,痛苦万分,一道道细碎的异种剑气犹若锋利刀片一般在他五脏肺腑中游走。 “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 “锦环,这一次我们栽了!平安王氏,长宁徐氏,王守哲,你不得好死!”皇甫华烨状若疯兽般咆哮了起来。 皇甫锦环呆若木鸡,怎么可能失败,怎么可能! 好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对家将们吼道:“快,快扶老祖宗回去,把供奉医师请来。” 老祖宗的模样十分糟糕,伤势极重,让皇甫锦环都慌了。一直以来,老祖宗都是皇甫氏的支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定海神针。 可如今老祖宗一出事,对皇甫氏来说,仿佛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 安江中。 一艘小船停靠了安江边上,一个隐蔽的小码头旁。 王守哲衣衫褴褛,神色复杂地同样衣衫不整的柳若蓝。 她好似没事人一般得收拾了一番后,然后对王守哲冷冰冰地警告说:“此事不准给她知道。” 王守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嘴唇微动了一下后,也没有开口反驳。 “下次你要找我,叫一声柳若灵就行了。”她声音有些霸道的说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柳若灵? 王守哲一脸无语和苦涩,这连名字都有了,究竟是双重人格还是一体双魂? 是不是那枚先天道胎惹出的问题? 据萱芙老祖说,那枚先天道胎灵种是神武皇朝遗迹里弄到的,她随着师尊去打高级副本奇遇蹭到的东西。 神武皇朝听起来很高大上,各种东西也是十分厉害,是个很先进的文明。 可越是后来,王守哲越是发现那个皇朝很有问题。 搞出来的东西,各种匪夷所思。就拿他的嗜血藤蔓来说,十分地邪性。 还有侄子王宗昌中的嫁衣血蛊,虽然最终改变了他的血脉本质和命运。可怎么看,那嫁衣血蛊都是透着一股子邪性。 那个神武皇朝如此邪性,说不定灭亡就和他们自己内因有关。 以后再碰到神武皇朝地东西,得小心谨慎些了。 就在王守哲胡思乱想间,柳若蓝眼眸中的蓝芒褪去,发色也很神奇地恢复成了黑色,她茫然地四下看看,看看自己衣服好似不整齐,又瞅瞅王守哲,同样是一副衣衫凌乱的模样, “夫君,刚才我是怎么了?”柳若蓝奇怪道。 “你刚才太累,睡着了。”王守哲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服,“我便带你回来了。” “夫君,咱们即便是夫妻,可人家睡着了你也不能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柳若蓝眼神异样地看着王守哲,仿佛有些不高兴。 不是我对你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实际上是你对我做…… 罢了罢了! 王守哲急忙喊了一声:“柳若灵。”现在这模样,真不好解释啊。 然后,她的眼神就又变成了淡蓝色的冷漠状态,盯着王守哲道:“你我何事?” “我就是试试……”王守哲惊奇不已地看着她,“好像还真是挺灵光的,算了,没事了,咱们收拾一下现场后你就回去吧。” “……”柳若灵,“王守哲,你找死!” 然后,小船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好似一副要散架的模样。 …… 今天喝多了,汗!明天开始正式更新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八十五章 悲剧!皇甫世家的没落 …… 落鹰峡一战。 虽说乃是一场暗中的交锋,除了参与的几个世家外,旁人也是无从得知。 然而暗潮之汹涌,格局之改变,仿佛才刚刚开始。 这几日。 长宁卫中关于华烨老祖伤重濒死的消息,蓦地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闹得四处纷纷扬扬,同时又是众说纷纭。 有说华烨老祖是去外域探索寻求机缘时,不幸遭遇到了五阶凶兽。一场恶战后两败俱伤,华烨老祖伤重回遁,生命垂危。 而又有人说,是华烨老祖与蛟龙帮生出了嫌隙,与蛟龙帮内的副帮主,著名高手司寇落霞打了一场恶战,同样是两败俱伤。 还有人说…… 关于华烨老祖与各路高手交战的“谣言”,不下于五六种版本。 总之,个个都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好似亲临现场看到的一般。这些版本,唯一相同的是,华烨老祖身受重伤而命在旦夕,若是控制不住伤势,指不定哪天就要挂了。 身为长宁卫两大天人世家的皇甫世家,面对如此众多的不利“谣言”,自然是怒不可遏。 他们边是出面“辟谣”,边是派遣家将族人,甚至是雇佣了不少散修,开始四处“扑火”,甚至将好几拨正在议论此事的人暴打警告了一顿。 他们试图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去扑灭和镇压谣言。 只可惜,若是他们依旧处在强盛的只手遮天级别,一旦真正震怒起来,连天人雷氏都不会愿意去触霉头。 可此事,真正暗中的操盘手乃是王守哲。 早在上辈子在地球上时,他虽然不是个资深的吃瓜群众,可长期被动式的耳濡目染下,也是深谙其中各种阴险套路。 很快,长宁卫四处“起火”,各种有鼻子有眼睛“爆料”接连不断轰出。 例如皇甫氏横行霸道,欺行霸市。 再例如家主皇甫锦环欺压没落世家,以势压人强抢了两名直脉族人充当小妾。 一桩一桩的“丑闻”,仿佛揭开了长宁皇甫氏那光鲜亮丽外表下,“肮脏不堪”而“臭不可闻”的一幕,让人“惊叹”不已。 原来堂堂天人世家,竟是此等德性? 大乾朝廷敕定世家,乃是希望世家开拓和坐镇一方,替朝廷定邦安民的。而非让他们在当地作威作福,欺压良善的。 如此,朝廷对于世家的品行与作为是有一定要求的。若是真的弄得民怨载道,轻则会被下文斥责,重则将降低品阶,最严重的是被褫夺世家品级敕印。 就在皇甫氏上下焦头烂额之际,天人雷氏又是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雷氏老祖在“得闻”华烨老祖受伤后,亲自聘请了长宁卫最好的医师谷涵语谷大医师,前去给华烨老祖诊断。 谷涵语乃是云游散修出生,她与旁的散修不同,是有独特游医传承的散修。 原本并不在长宁卫坐诊,只是因为今年的水患灾情严重,乃是紫府学宫特地请她过来坐镇控瘟。她为人仁善,常派遣弟子免费救治难民,因此名声极佳。 此外,她除了医学之外还炼得一手好丹,素有丹医双绝的称号。 她虽然只是灵台境中阶的修为,却在长宁卫中的名声很大,拥趸甚多属于风云人物。纯以声望而言,仅在两位天人老祖以及夏侯城守之下。 几乎和王守哲与北辰老祖不相上下。 她出手去诊断华烨老祖,使得华烨老祖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眼见着瞒不过去了,便索性仍有她出手诊断医治,至少谷涵语的医术水准,如今在长宁卫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其诊断结果,也是令皇甫氏忧喜参半。谷涵语的出手,的确缓解了一下华烨老祖的伤势。 可她却表示,华烨老祖的伤势乃是紫府境的异种剑气侵入体内,加上使用秘术强行逃遁,造成极大的恶果。 凭她的能力,也就是能稍稍缓解压制一番,没有个数十年很难将异种剑气驱尽。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去紫府学宫求治,恐怕还得长春谷的长春上人亲自出手医治,才有可能在短短数年内痊愈。 而且在此期间最好不能动手,否则伤势便会加深,还极有可能会影响寿元。 这对皇甫氏来说,倒也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问题在于,长春上人乃是著名的老牌紫府,但凡紫府又如何能轻易搭得上线? 何况哪怕长春上人愿意出手救治,也得花数年时间,岂能没有表示? 不过华烨老祖乃是整个皇甫氏的顶梁柱,皇甫氏能到如今的家大业大,暗中镇压和得罪的家族可不少。若是老祖出了问题,那整个皇甫氏便是灭顶之灾了。 关于华烨老祖伤势真实情况,很快又是“无意中”传遍了长宁卫。如皇甫氏所担忧的一样,一些曾经被打压的和欺凌的世家与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尤其是一些涉及到利益之争的地方,那些曾经处处隐忍的世家势力,态度逐渐强势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对皇甫氏来说,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若是再选择强势镇压,便极有可能引起众怒使所有人联合起来,而无老祖坐镇的情况下,如何能镇压的住?何况,这其中可能还有天人雷氏和平安王氏等家族在暗中捣鬼。 可若是选择退让,便有可能陷入一步退步步退的局面,这退着退着,便是没有了底线。 因此,摆在皇甫氏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赶紧送老祖宗去紫府学宫求医。只要老祖治好了,一切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 就在这段纷纷扰扰的时间内。 长宁卫城守夏侯弘德述职回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因这一次救灾及时表现出色,他受到了上峰的赞扬。下一次调任,恐怕会有高升的机会。 可他一回长宁卫,整个人顿即就有些懵逼了。他是谁,他在哪,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才离开长宁卫一个月,整个长宁卫便陷入漩涡之中? 面对众说纷纭的谣言,夏侯弘德被气得不轻,这卫城的世家一个个表面都顺从得很。可私底下,一个比一个肆无忌惮和猖狂。 如此明争暗斗搅弄风云,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城守放在眼里了? 尤其是那王守哲! 莫非是在欺他夏侯弘德是傻瓜么?这其中,必然是有那小子的首尾在。 当即,有些恼怒的夏侯弘德准备命人将王守哲叫过来,他得好好当面质问一下那小子,还能不能叫他好好干完这最后两三年时间,安稳太平的离任了? 可这番念头刚升起,便又很快被他自己压了下来。 王守哲那小子的气候已成,就算是叫过来训斥一顿,也不过是表面应承你几句而已。他私底下该有的动作,估计一个都不会少。 而且那小子做事极为周全,几乎是不可能给他留下官面上的把柄,想为难他都不容易。以王守哲那小子的能耐,他恐怕真的压不住。 罢了罢了! 不就是还有两三年便离任了,何必去和王氏弄个不痛快? 他们要斗,便由得他们去了。只要不来个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什么的,他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 时间一晃而过。 一个月后。 陇左郡大名鼎鼎的紫府学宫,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宏大和庄严。 即便不是求学季,紫府学宫的大门外,依旧是各路人马络绎不绝。 数量最多的,便是从全国各地流浪云集而至的散修。他们都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能被紫府学宫看中,加入学宫后逆天改命,其中不乏真有一些资质还不错的散修。 然而紫府学宫收学子,自然有他的规矩。散修要想加入紫府学宫,条件极为苛刻。必须证明自己的出身来历,有卫级官府和郡级官府的文书,而且得有相应的世家作担保。 如此条件下,自然是符合着寥寥无几,随后还得再次考核和选拔。因此,散修出身的话,想加入紫府学宫难如登天。 学宫宁愿从身家清白的入品世家中找学子,毕竟入品世家都是有根有基,家族延绵少则一两百年,多则数千年,祖宗多少代都能查到。 这也是为了防止敌对势力的卧底。 当然,世家不可能会完全清白,也有可能叛国叛宗之类。可是一旦查实,整个家族便会覆灭,族人旁系都会遭到牵连。 因此世家在靠谱的几率上,远远超过散修,比较难以被渗透。 除了散修之外,其余各大势力,各家族等等,都会来紫府学宫,有求办事的,有探望亲族的,也有像钱氏这般有生意往来的伙伴。 这些人,都只能登记造册后,住在外院等待安排。 这一日。 外院某个宅子中,前来就医的皇甫氏一家子便住在这里。除了随行家将外,还有几位重要族人随行侍奉前来求医的华烨老祖。 其中身份最为重要的,乃是一名叫皇甫程鹏的嫡脉长老。 他是当代家主皇甫锦环的父亲,如今八十余岁,也曾担任过一阵子家主之位锻炼过一番。 如今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乃是仅次于华烨老祖的存在。原因无它,只是皇甫鹏程乃是皇甫氏当代天人种子,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灵台境中期巅峰了,距离后期也不过是半步之遥。 皇甫鹏程最重要的任务并非是处理家族事务,而是专注修炼,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早日突破天人境完成天人交替。 此等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哪怕是放在学宫里也是个核心弟子了。这一次打断他闭关,让他陪老祖前来,也是为了撑一撑门面。 紫府学宫那些人,对资质优异的俊杰,多半都是高看一眼礼遇有加的。 今日。 皇甫氏临时住所的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鹏程兄在吗?” 正在服侍老祖的皇甫鹏程,脸色一喜,急忙一路小跑到了门外,对来人长长拱手作揖道:“鹏程见过锦山师兄,还请屋内坐,我已准备好了上等灵茶。” 他对待锦山师兄的态度十分恭敬和蔼,一来是这一次是有求于人家。二来是,这位“锦山师兄”还不到六十岁,便是灵台境中期的强者,乃是长春谷一脉的核心弟子,而且还是一个专门处理很多杂事的核心弟子。 如此大人物,皇甫鹏程岂敢小瞧?因此,他耗费了不少门路和钱财,打通了这位锦山师兄的门路,并与之结交和套近乎,希望通过他能求见到长春上人。 “这个……”依旧是一副老样子的锦山师兄,这一次的脸色有些凝重道,“灵茶就不喝了,这一次我过来是有事通知鹏程兄。” 皇甫鹏程也是担任过家主之位的人,听得此言他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之前对这位锦山师兄投其所好,想办法结交后,双方来往已经很密切了。 他如今连进院子喝茶都不肯,恐怕是事情有了不好的转向。 果不其然。 锦山师兄咳嗽了两声说:“之前说要替你引荐我师尊,是我锦山有些贪功了。不想师尊他老人家,竟然突然闭关了。鹏程兄送的这些东西,我悉数还你。” 说着,他拿出一个储物戒塞回了皇甫鹏程。 皇甫鹏程心中一慌,急忙说:“锦山师兄,上人需要闭关多久?我们可以等的!” “我哪知道师尊会闭关多久?”锦山师兄已略有些不满地敷衍道,“短则也许五六年,长则数十年。师尊他老人家的事情,我也不敢随便问。告辞告辞。” 说着,不顾皇甫鹏程的挽留。锦山师兄敷衍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皇甫鹏程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 这这这,之前这锦山师兄还很热情,拍胸脯表示一定会帮忙办事。却不想,眨眼间就出了变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如何是好? 在皇甫鹏程看不到的位置,锦山师兄一出门,便连拐了几个弯儿。碰到了一个身穿紫色长裙,模样文文静静而乖巧漂亮的女孩儿,干净清纯的就好似一个邻家女孩儿。 可锦山师兄一见到她,眼神之中却蓦地闪过一丝忌惮和惧意。倒不是他打不过这女孩儿,而是她如今在紫府学宫内部的名声已经有些可怕,比起另外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王守哲的妹妹!他可惹不起守哲师弟。 “多谢锦山师兄了。”女孩儿恭恭敬敬地行礼,并掏出了几瓶灵蜜塞了过去,“这几瓶百花灵蜜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锦山师兄莫要推辞。” 这姑娘,当然便是王氏的五小姐王珞静了。 锦山师兄急忙接过百花灵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珞静师妹莫要客气了,我与守哲乃是同门。若是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内情,岂会做那助纣为虐的事情?不过此事还得保密,毕竟我有参与世家争斗的嫌疑了。” 这几瓶小小的百花灵蜜,与皇甫氏给的那些好处费比起来百不足一。可锦山师兄还是挺高兴的,这小女魔头看似文静,可向来清冷,对各路师兄向来都不假以辞色。 “锦山师兄你可真是个好人。”王珞静浅浅一笑,感激道,“我们万蝶谷的好几个学姐与我说起锦山师兄时,都说师兄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万蝶谷的学姐? 锦山师兄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追问道:“是哪位学姐这么有眼光?没错,我锦山就是个好人。珞静师妹你和我说个名字,我回头带礼物去拜访。” “……”王珞静顿即一阵无语。 …… 第八十六章 全面镇压皇甫氏(8000大章) …… 这边王珞静与锦山聊天之际。 皇甫程鹏在得知噩耗后,也是急忙回房禀报华烨老祖:“老祖宗,长春上人若是长期闭关的话该如何是好?”(前一章名字错了,此人是程字辈) 此时的华烨老祖盘腿而坐,面色憔悴而苍老,满头赤发竟隐隐有些枯槁,已不复之前意气风发,唯我独尊的模样。 他不断地催动着《赤龙真诀》,周身萦绕着一层薄薄的火焰,强大的火系玄气不断运转着,以对抗五脏肺腑内的异种剑气。 可即便如此,那紫府境的异种剑气碎片,依旧如蛆附骨一般,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别小瞧紫府境修士与天人境修士,好似才差了一个大层次。然而这一个大层次之间,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要知道,紫府境修士的基础便是需要领悟天道,并掌握一部分天道规则。 他们施展出来的玄武功法,已经被称作为神通了! 可想而知,华烨老祖要与体内的紫府剑气碎片作斗争,是何等难度?比起当年珑烟老祖对抗阴煞之毒,难度还要更大一些。 毕竟老祖当年中的阴煞之毒,还是同阶层的阴煞之毒,只是被打入了五脏肺腑后才难以根除。 华烨老祖在得知此等噩耗后,眼皮子也是跳动了几下。按理说,紫府学宫内那些上人之中,长春上人乃是最好说话的一位。 而且长宁皇甫氏,又不是无根无基的散修。第一代开山老祖皇甫弘煜,也是曾经开辟长宁卫的功臣之一。 正常情况下,只要皇甫氏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长春上人看在老祖宗功绩的面子上,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只可惜,华烨老祖他不明白,那只是正常情况下。 而如今的情况并不正常。 他沉默了会儿说:“伤势的情况不能再拖,否则我皇甫氏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而且这一次的仇,我一定要亲手报。” 一提到此事,他胸中就涌现出了滔天恨意。他眼眸中冷光闪烁:“找咱们几个姻亲家族多托托关系,我记得当年弘煜老祖盛年之时,曾经对万蝶谷的幻蝶夫人有过些恩情,早年彼此还有些书信来往~~只是随着弘煜老祖仙去,彼此关系才淡了。你去看看能否走通幻蝶夫人的路线,让她老人家出个面。” “幻蝶夫人?我这就去托人找关系,希望能见到幻蝶夫人一面。”皇甫程鹏精神一振,他也是听说过这位上人的名号。据说,是紫府学宫中最为神秘的上人。却不想,竟然和皇甫家族有过交情。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何一个家族只要存在够久,都会有一些能够东拉西扯的关系。 只是这些关系,最终能用上几分便不好说了。 “写信给锦环,让他将一些不重要的族产抵押一番,再筹措些资金来。希望这些上人,胃口不要太大。”华烨老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开始专心致志地对抗起异种剑气。 “是,老祖宗。”皇甫程鹏应承后,躬身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他当初也是中品乙等血脉出身,也有进学宫的机会。只不过,家族更需要一个天人境继承人,因此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学宫,成为了家族的天人种子。 不是说这个选择不好。 若是正常完成天人交替的话,未来当一个说一不二的家族老祖,纯粹是一个当地的土皇帝。自然是比当学宫的弟子要来得更加逍遥自在。 可如今家族出事了,他才知道在学宫内没有一个强大的人脉,是何等悲催之事。 皇甫程鹏忍不住暗暗想道,当初若是选择了学宫路线,自己也是那种风姿卓绝的核心弟子师兄吧?若是借着学宫的平台,再获得些机缘,便是连亲传的身份都有可能争取一番。 唉!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能到处去低声下气的求人。 …… 与此同时。 同样是紫府学宫外院之中。 平安王氏的“老家将”王勇,正在指挥着一些年轻家将和仆从,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作为当初追随家主东奔西走的老牌家将,虽然已经四十六七岁了,修为却仅有炼气境七层初期,但是在家将中的身份地位很高。他受家主王守哲之特殊照拂,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比起家族中一些直脉子弟都不遑多让了。 只不过他待遇虽好,可依旧十分节约资源,就是为了给孩子们多留一点。他娶的是王氏旁系姑娘为妻,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没有修炼资质,早早便在蚕庄内做事,如今已经是大管事了,日子过得还不错。 其实最让他上心的是女儿王凤。 当初他跟随家主王守哲东奔西走时,女儿才六岁,连资质都没有测试。再后来,却测出了女儿王凤的资质乃是下品丙等。 如此资质,若是放在八九品家族的嫡脉子弟身上,那无疑是不合格的资质。但是对于一个低品世家的家将来说,此等血脉已算是祖上积德了,很多低品世家直脉子弟都不如她呢。 除了王氏会对她进行系统性大力栽培外,王勇也是下定决心要好好资助王凤,因此他大半的奉养和功勋值,都是用在了王凤身上。 王凤也算努力,如今她快十七岁了,正式成为王氏家将已经快一年了。她的修为,也已经是达到了炼气境五层! 此等年龄,此等修为。 已经镇压了长宁卫许多八九品世家的直脉子弟了。有好几个九品家族的嫡脉子弟也不外乎如此,甚至还不如她。 连家主王守哲都数次召见夸赞,并亲自指导过几次,并允诺她修炼王氏的玄元诀心法和身法,只不过不许她外传。 这使得王凤在年轻一代家将中地位不俗,连直脉的年轻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今的王凤,更是非常要求上进,家族中的任务都是抢着做。现在的她,竟跟随四小姐去了前马镇做事,力图拼出一个更好的前程来。 有如此骄傲的女儿,王勇甭提有多骄傲了,连走路的时候都是带风的。更是不畏艰苦,接一些家族辛苦的活。 例如,这种长途跋涉到学宫,给在学宫中学习的少爷和小姐们送些资源的活他都是抢着干。 “勇叔。” 一位块头极大的年轻人,如一个行走的石傀儡一般,咣当咣当地冲进了院子。一见到王勇,他便客客气气地招呼着。 “盛少爷。”王勇也不敢托大,急忙回礼,看着那年轻人,他的眼神微微吃惊,“咦,盛少爷的修为精进不少啊,我这都已经隐隐看不透了。而且这块头真是……” 这个健硕却脸色有些稚嫩的小伙儿,自然便是宗字辈的男丁中老三王宗盛了,年龄虽不大,却是十分地优秀。 只是如今的他,块头比来学宫时更大了。玄冰殿男弟子的制式玄武劲装,本应是飘逸高冷范儿,可穿在他身上,却是鼓鼓囊囊,真正变成了“劲装”! “嘿嘿!” 王宗盛青涩地笑着挠了挠头,“佑安师兄说我不合适修炼玄冰诀,就禀明了上人,然后给我找了一门炼体心法,这不,块头越练越大了。不过佑安师兄说过不用担心,这种《九转淬体诀》,刚修炼的时候的确会这样。等后面,身材就会越炼越瘦。然后再越练越大,再越练越瘦!九次循环之后,战体就能大成,达到水火不侵金刚不坏的地步。” 此等神妙的炼体功法,王勇这辈子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张大了嘴巴不由内心感慨,真不愧是紫府学宫,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如此强横的功法。 “不过这种功法修炼起来很麻烦。”王宗盛满脸无奈道,“对于资源的要求很高,不但要灵食充沛,还需要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来淬体。越炼到后面,便越是耗费资源。我这不过是内门弟子,每个月的奉养可远远不够。现在做任务的话,实力又差,没有合适的任务。” “既如此,还是需要盛少爷亲自与家主写一份信说明情况。”王勇也是面色凝重道,“如何作主,还得看家主的安排。” 他这一次是来给学宫的少爷小姐们送资源补贴的。但是十分显然,宗盛少爷的需求已经超出预算了,他可不敢擅自答应盛少爷。 “我的信已经写好了,需要劳烦勇叔交给四叔,真的是给家族添麻烦了。”王宗盛也是颇为无奈,掏出了一封信,“我也是没料到这种功法如此耗费资源,否则宁愿修炼普通些的淬体功法了。” 王勇郑重其事地收好,又道:“这一次除了给几位少爷小姐送补贴资源外,便是一些关于养颜美容,以及镜子等货品了。盛少爷您在学宫内卖这些东西,也是给家族扩充一条财路,会有一些额外的补贴,也算是能弥补一下您在资源上的亏损。不过账目一定得清晰,您知道家主的脾气。” 王宗盛眼睛一亮,随即又是有些无奈:“东西是卖的不错,账目也肯定做得清清楚楚。唯一麻烦的是,那些学姐们天天缠着我要优惠,我也不好做主。那些学姐真是太麻烦了,有事没事就来骚扰我,妨碍我练功。” 王勇一阵无语,他也知道家主为何让盛少爷做这件差事,那自然是想借机多给他制造点机会,只可惜盛少爷还太年轻,不懂其中的好处啊。 “宗盛,你要嫌她们麻烦的话,打一顿就好了。”一个自带霸道强调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穿鹅黄色玄武劲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背负着双手说道,“我就是这么干的,多打几个,那些学长们便不敢来骚扰了。” 一见到来人,王宗盛急忙拱手道:“宗盛见过六姑姑。”随后他又叹息说,“我可没有姑姑那么霸气,好多学姐都好厉害的。” 言下之意,他倒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过来着。 这位来的女子,自然便是王氏珞字辈的老六王珞秋了。 王勇又是急忙行礼:“见过六小姐。” “勇哥好。”王珞秋对待家将元老王勇,也是颇有几分客气的。毕竟他们是和王氏一起从最困难时期拼搏过来的。 “六小姐,这个盛少爷还是要多和学姐们亲近亲近的。”王勇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学宫的学姐们个个都是天资非凡,要是能娶上一个,对王氏也是贡献。再说了,盛少爷还得卖养颜美容产品呢,把学姐们都得罪了可不好。” 此言甚是有理,王珞秋转头对王宗盛吩咐说:“宗盛啊,那就委屈你了。回头尽量找个资质好的学姐,多生几个娃,然后送回家族去养。” “啊这……”王宗盛满脸苦恼,女人什么的都太麻烦了,哪有炼体好玩?可六姑姑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否则被毒打一顿就冤枉了。 “宗盛,你莫要听她胡说。”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只见办完事情的王珞静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进,“谈对象的话,还是要情投意合才行。总之,你现在还太年轻,不用太着急。” “王珞静,怎么到哪里都有你?”王珞秋脸色一恼,环抱着双手道,“我就说,宗盛谈对象要早一点,这样可以为家族早作贡献。宗盛,你听我的。” “我就说不用着急。”王珞静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他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宗盛,五姑姑是不会害你的。” “这……”这一下王宗盛无奈了,一边是六姑姑,一边是五姑姑。 两个姑姑他都得罪不起,太难了!他很无奈地看向了王勇,勇叔,救我…… 王勇直接别过了头去,开玩笑,这两个姑奶奶他可得罪不起。 类似的情况,只有家主或是夫人能压制的住。 只可惜,这一次没见到璃慈小姐,听说璃慈小姐和师父出去“云游”了。 …… 就在几个年轻族人,在学宫中享受她们自己的人生时。 王氏的平安镇也是日新月异地发生变化。 汛期水患,给无数平民带来了灾难。而王氏则是大开粮仓,收拢了许多难民。在王氏的齐心协力下,将难民们都投入到了河堤加固,疏浚河道,以及梯田开发等工程之中。 这也避免了仅仅是出粮赈灾,养出一群懒汉来的策略。而是给予了他们工作,可以靠着自己的劳动,在平安镇立稳脚跟。 渐渐地,那些难民们逐渐适应了平安镇的节奏。 如今已近冬季。 大量临时搭建的难民棚,环境比较恶劣,很多家庭都只能挤在一起。还因为四处透风,而令这个冬天格外难熬。 很多人度过了最初的困境后,情不自禁地怀念起当初的家。也许那些家都很破落,却是一家人生存的根基。 诸葛文耀一家子,是难民营中普通的一家子。 只不过,人近中年的诸葛文耀的身体不太好,干不了粗活,只能跟着很多体弱的难民妇女和老妻一起,从事一些简单的劳作,拿着较低的工钱。 但是这较低,也是相对较低。 实际上在平安王氏只要你肯工作,哪怕是最低工钱,也能拿到每月三个大铜的工钱,而且每月还能额外领取五十个角子的饭贴补助。 若是省吃俭用一些,每月平均能攒下两个大铜的模样。 然而幸运的是,诸葛文耀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二十几岁还未娶妻,女儿却只有十五岁。 儿子诸葛铁柱从小长得身强体壮,不负铁柱之名,刚一到难民营就加入了最辛苦的修河堤队伍中,一个月能拿八个大铜工钱与两个大铜的餐饮补贴。省吃俭用一点,一年竟然能攒下一个乾金! 而且最近诸葛铁柱报名参加了王氏巡防队,已经通过考核被录取了,每日里只要进行训练,便能拥有十个大铜饷银,每年还有不菲的各种名目补贴,赚上两个乾金都正常。 而女儿诸葛翠花则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凭着自己努力加入了蚕庄的织女队伍中,成为了一名织女学徒。哪怕仅仅是学徒,一个月也有五个大铜工钱。 全家四口人都有工作,随然收入不一,却也给了他们安稳立足的根本。 然而今天。 他们一家子都请假守在了难民营中,因为这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他们眼巴巴地在等着一项重大决定。 类似诸葛家的情况有很多。 很多难民营中,有不少家庭都在翘首企盼。 这时候,一位二十几岁的干练男子,带着几个随从走进了这一片难民营。很快,很多人都哗啦啦地涌了上去:“欧阳大管事,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家也报名了,有没有被通过?” “我家两个儿子都在修河堤,按照公告方案,我们家是优先的。” 很多难民们,都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论起来。 “都肃静。”欧阳俊彦面色威严地朗声说道,“谁敢捣乱秩序,有资格的取消资格,没资格的延后三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闭嘴,目光露出敬畏之色等待欧阳大管事的宣布。 “我,欧阳俊彦,曾经也是一个难民。幸得王氏六小姐的提携栽培,又送去王氏族学学习,才一路走到了今天。虽然我不能跟随六小姐去学宫侍奉她,却也能跟着八小姐处理家族事务。”欧阳俊彦郑重其事地喊道,“你们每一个人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对王氏忠诚,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一番话,说得难民群中很多年轻人们,目光中都露出了羡慕和期盼之色。这位欧阳大管事先是被六小姐器重,如今又被八小姐倚重,专门分管一片难民营,可见是有些本事和运气的。 “现在我宣布,咱们这十三号难民营中,获得第一期安置房贷款资格的,有申屠翰林一家,闻人信博一家,独孤永康一家,慕容玉阳一家,上官昊天一家,巫马修杰一家,诸葛文耀一家……”随着欧阳俊彦一个个念出名单中的小家庭。 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终,等他念完了所有人名单后,说道:“平安一期安置房,仅有一千户名额,我们十三号难民营仅有五十户能入选。不过,所有人都不用灰心。珞岚八小姐说了,等过完年,便会有五期安置房陆续开工,所有人至多等两年,便会有安置楼房住。” “但是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工作,哪怕是最简单的工作。”欧阳俊彦威严无比地说道,“只要在我掌管地十三号难民营中,哪家要是给我拉垮,我便取消他们的购房贷款资格。” 说罢,欧阳俊彦在随从的簇拥下,在数目庞大的难民的目送中离开了难民营。 …… 与此同时。 平安一期安置房中。 王珞淼,王珞岚两位王氏小姐,正带着家主王守哲视察新建造的安置房。 整个安置房工程,都是由王珞淼主持大局。 如今王氏就是这一点风气好,只要你肯努力和上进,在家族中总会有机会做出一些成绩来。 王守哲站在一大片安置房前,也是不由得感慨万千,这种安置小区,好似让他回到了地球一般。 将混凝土和水泥运用在普通建筑上,是他由来已久的构思。 平安镇地方很大,大约有四百平方公里的模样。但是因为有很多丘陵,因此能用的土地总数实际并不多。 想要容纳更多的人口,就必须建造安置房小区模式,这样能节约很多用地,也为平安镇未来的发展留出更多空间。 这种安置房,采用的是五门洞三层左右式结构,一门洞可以安置六户人家,一栋小楼内可住三十户人。这个安置小区,只要区区三十多栋,却能安置上千户人家。 这要是换作以前的村庄模式,是无法想象的。 “哥!”已经是个十八九岁大姑娘的王珞淼,在经过一番锻炼后,最近成熟和干练了许多,“这个安置小区,都是根据你的设想和构思来的,例如高塔水箱,先进的上下水系统,屋内统一的洋灰地面和墙面,每户独立的阳台。安置小区内,所有的路面都是采用了洋灰路面” “我们的建造成本不含土地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了每栋楼五百多乾金,整体造价达到一万六千乾金!”王珞淼说道,“这还是洋灰是按照低价拿过来用的价格,而咱们对难民的售价,仅仅是二十乾金分期付款一户,每年只需要付一个乾金,等于是成本售卖啊。” 王珞淼有些不开心,她辛辛苦苦研发和建造出来的小区,基本不赚钱。 “淼淼,最近辛苦你了,你既要全局统管整个难民的安置工作,还要督造安置小区。”王守哲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人就是钱。咱们平安未来的发展大计划,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口,你的眼光要方长远一点。更何况,难民本就不易,咱们王氏有其它财富来源,不用在难民身上去剥削。” “知道了,哥。”王珞淼虽然略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点头,顿了一下,她又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资金问题了。哪怕咱们以接近成本价拿洋灰,明年十个安置小区同时开工,那可是十几万乾金的支出!母亲说了,家里现在的经济已经紧迫了。” “紧迫?”王守哲微微有些错愕,“我不是刚让黑市把“离火战戟”卖了,换来了二十八万乾金吗?” “那能顶什么用?”王珞淼说道,“先前你购买紫府剑符,储物戒,以及洗髓丹等等,一共花了六十五万乾金!其中有一多半是筹借而来。那离火战戟,也仅仅够还债而已。” “今年水患,咱们招来那么多难民,虽然让他们工作,但是那些工作多半都不是即时产生利益的。”王珞淼侃侃而谈说,“这么多人口的吃喝和工钱,以及其它杂项开支,一年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此外,前马镇的固定资产购买……哥,你可不能再大手一挥,花钱大手大脚了。咱们家里收入虽然不低,可支出更高,已有不少赤字了。”王珞淼一直跟着公孙蕙长大,对财务方面十分敏感。 “这个……”王守哲也有些汗然,“我也有些日子没管财务了,回头我找大娘去核对一下。然后,我来想想办法多赚点钱。” 如今家族中的财务,名义上那是柳若蓝作为大妇主管。但实际上,她对财物那一块实在不感兴趣,情愿多花点时间在两个孩子身上。 因此,王氏的财务实际上还是大娘公孙蕙在主抓。 而大娘公孙蕙,也是个顶得住压力的女子,尽管家族中开支越来越庞大,她却始终不曾和王守哲诉苦。 只有王珞淼才知道王氏的财务压力很大,本想着靠安置房略赚一笔,却被王守哲给否了。 面对王珞淼给出的压力,王守哲也是参观完安置房后,便匆匆离开了。 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万千,真是摊子越大,支出就越大。也是难怪那些天人世家一年的收入不低,可最终节余不了几个钱。 看样子,除了加快水泥,玻璃,纸张等工厂的建设外,还得在前马镇那一块好好下下功夫。 那地方花费数十万弄来的,可不能光摆着不产生效益。 …… 数月后。 难熬的冬天已经过了。 春暖花开之际,万物已经复苏。 王氏的先遣队伍,趁着天人皇甫氏的焦头烂额,已经初步在前马镇上立稳了脚跟。该收拢人心的收拢人心,该开拓的开拓。 其实很多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前马镇这一块。 所有人都知道,平安王氏花费巨大的代价拿下这一块地方,是为了要遏制住天人皇甫氏的咽喉。 然而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是,王氏在前马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将原本所有的牧草——苜蓿草给一次性收割并铲除了。 苜蓿是多年生牧草,只要不是赶尽杀绝,一年能有数茬的牧草收获,可谓是一种物廉价美的优质牧草。 一次性收割固然能极短时间内取得收益,也可以趁着天人皇甫氏对牧草的紧缺,导致市场价格变高后,趁机捞一笔。 可那终究是杀鸡取卵的勾当。再一次种植苜蓿的话,会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难不成,平安王氏要用前马镇那一块地方种植粮食作物不成? 可谁都知道,前马镇那一片地方占地面积虽然十分开阔,可大部分都是偏沙化土质,种植粮食作物的产量会非常低。 只有种植耐干耐旱的牧草,再通过牧草去转化牛羊肉肉食,才是最大的利益化。 人家原本的前马皇甫氏又不傻,若是能种植粮食作物的话,又怎么会去种植牧草? 岂料,再度让所有关注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是,平安王氏再度种下的,依旧是苜蓿草。 这种匪夷所思的操作,也是遭到了皇甫氏和部分不顺眼家族暗中的嗤笑,莫非王守哲的脑袋被门夹了? 可等到来年一春暖花开,他们便笑不出开了。 王氏种下的苜蓿草,生长速度极快,很快便让漫山遍野都染绿了,而且那些新苜蓿草,根茎粗壮能延伸到沙土很深处汲取水分,生长出来的牧草肥嫩多汁,极受牛马羊等牲口们的欢迎。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王氏,是准备将长宁皇甫氏往死了打了,是一种全面的挑衅和压制手段。 别小瞧一颗小小的苜蓿草。 在畜牧和肉产行业,是最为讲究转化率的行业之一。多少草料和粮食,能产出多少肉食?是肉食行业竞争生存的根本。 一种生长更为迅速,适口性更好的牧草,会大幅度降低同等数量肉食的成本。简而言之,王氏能花更少的成本代价去养出一头牛来,只要卖到同等价格,利润就更高。 可是显然,王氏不会那么干。 这种时候绝对不是争取更高利润的时候,而是将对手打死的时候。天人皇甫氏在本身缺乏牧草的情况下,不得不高价从其它地方补充,已经让自己牧场内的肉食成本抬高了一大截,现在也就是在勉强维持运作而已。 只要王氏加大力度饲养更多的猪猡,肉牛,便能大幅低降低肉食的价格。届时皇甫氏每多养一头牲口,便是多亏一份乾金。 而畜牧业,本就是皇甫氏最大的支柱产业。 王氏此举,那是准备全面打压,不,全面碾压皇甫氏的根基了。 …… 第八十七章 系统列表!王氏大盘点 …… 前马镇。 这个名字也是有来历的。 早在长宁卫地区还是一片外域荒原之地时,安远卫便是人类栖息地的最边缘地带了。从安远卫的名字便能看出,这就是一块边陲之地。 而前马镇这一块地方,则是当年人类依托安远卫这个大本营以及安远关关口,向外域开拓的一个前哨站。 相传皇甫氏老祖皇甫弘煜,当年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硬生生的在外域建立了前马镇这一个钉子,随后配合官府以及雷氏,一起开拓出了长宁卫。 前马前马,自然便是当年开拓的先锋之地。 这五六百年过去了,前马镇依旧有着当年浓浓的历史痕迹。它背面靠着通向安远卫的安远关,西边乃是一马辽阔的皇甫牧场,南下有一道峡谷,峡谷中也有一道城楼式关隘,名为前马堡。 前马堡将前马镇与长宁卫地区形成了一个隔断,不过这个前马堡,掌握在了官府手中,属于前马镇镇守使的职权范围。 这也是应有之义,很多交通要道都是官府直辖的。就像平安镇也有镇守使,而宙轩老祖当年筹建的宙轩关现在也归平安镇镇守府管辖。 王氏之所以能争取到定蒲渡口的管辖权,也是因为安江对面有一个官府管辖的长宁渡口,因此才没有在意定蒲渡口的管辖权。 王守哲买下的前马皇甫氏的固定资产,总价值足足达到了六十万乾金! 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家将的簇拥下穿过了前马堡,抵达了前马镇。 前马镇地缘不算开阔,有许多坡地丘陵,大部分土地都不适合耕种,因此都是种上了牧草,作为皇甫牧场的饲料基地。 王守哲坐在马车内,正在整理着一些账本名册,并更新着他的系统。 主面板依旧为: 【家族名称】:陇左长宁平安王氏 【家族等级】:八品 【家族威望】:【乡望(100)只手遮天】【县望(80)威震一方】【郡望(19)籍籍无名】 【家族产业】:29项(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成员】:【族内(47)】【外嫁(11)】(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姻亲】:6个(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家将】:【成年(19)】【未成年(38)】(点击查看详情) 【家族家仆】:【成年(273)】【未成年(152)】(点击查看详情) 【成长设施】:【藏经阁】【藏宝阁】【灵材阁】【灵丹阁】【族学】【演武场】【测灵台】 【秘宝之地】:【外域试炼场】【洗髓洞】【火云洞(中品火脉灵田)(中等)】【灵药洞 (中品灵药田)(小)】(点击查看详情) 【收支列表】:(点击查看详情) …… 威望一栏就不用说了,乡望早就已经满值了,王氏早就实现了在平安镇的一手遮天。而县望也是逐渐累积,到了最近产生了“爆发式增长”,达到了威震一方的级别。 和王守哲杠上的皇甫氏暂且不提,便是连天人雷氏都不敢小觑王氏。至于郡望,那暂且没办法了,依旧只能算是籍籍无名,毕竟才是八品家族,任重而道远之。 抛开产业暂且不提。 家族成员,也是逐渐累积到了四十七名,几个兄弟都娶老婆了,老婆和孩子都是归在王氏名下。不过看样子,“族人过百”的成就还得有些时日,除非王守哲一口气再娶五十三个老婆!那就连“妻妾如云”,外加“家暴致死”的成就都一起完成了。 家将数量,也有了明显的增幅,但更多的还是未成年家将。都是王氏自小培养的孩童,等他们到了十六岁便能加入家将体系,能弥补族人不够用的问题。 此外,家仆一下子达到了将近三百个。这不是家大业大了,就需要那么多人侍奉。实际上,世家除了能豢养家将外,一般都会培养健壮家丁。 这些健壮家丁,名义上是家丁,实际上是王氏的族兵。 他们因为血脉资质都达不到下品丙等,只能修炼一些最简单的强身健体功法,积累一些稀薄的玄气,修炼很多年,最终也就是勉强达到一二层而已。 任何家族,都是不会舍得拿修炼资源浪费在他们身上的。毕竟一颗小培元丹就得十乾金,而一个族兵一年也就是两三个乾金的开支。 这也是为何,像王勇他们等人被称作为家将的道理了,因为很多世家除了家将之外,还会有族兵,只不过在官府登记造册时,都归类在家仆之中。 而全副武装的族兵,只要训练有素的话,一旦成群结队还是有机会杀死比较低阶的练气境修士的。而且同样有族兵支援的家将,面对同等级的敌人时优势就大了去。 …… 至于藏经阁等,都是王守哲草创阶段,里面目前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除了一些基础功法,剑法,身法,等等外,还有一部分下品,以及少量的中品。至于王守哲等人修炼的上品功法,平安王氏目前还没有传承,而王守哲等人,也是不能将其随随便便传授的。 或者说,绝大部分世家,甚至包括天人世家都不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上品功法传承。天人皇甫氏的《赤龙真诀》,虽然属于上品功法,但是据说仅有天人篇以内的传承。要想修炼天人篇,得通过他们的主脉。 这便是现状了。 就像陇左王氏因为开山老祖乃是紫府上人,功法体系要比平安王氏完善许多,有属于自己的直指紫府的体系。 而平安王氏本身的《玄元诀》,只能修炼到天人境。若想走紫府路线,要么自己弄功法,要么就得依附紫府学宫。 仅目前而言,这不是太大问题。但是王氏若想真正崛起强大,藏经阁内的功法体系还是得不断完善和强化,必须要有自己的底蕴积累,最终至少得有一门属于自己的上品功法传承。 藏宝阁也是同样问题,里面多数都是灵器级以下的凡兵。不过一些上品凡兵,已经不亚于王守哲上辈子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倚天剑屠龙刀之类了,并非烂大街的东西。类似的上品凡兵少则一两千,最贵的也要数千乾金,王氏宝库里倒是存了几件。 至于灵器,王氏的灵器不算少,但是目前个个都有主。藏宝阁中,那是一件灵器都没有。这一点,同样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积累。 灵材阁和灵丹阁,都是相同的局面。 王守哲做的,不过是给家族先搭好框架,然后满满地去填充。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光景。 其余类别,都暂且不一一细表。 王守哲目前最上心的,乃是各项家族产业。只有产业做大了,才有更多的乾金资源,可以快速发展壮大王氏。 这世界上在拥有一定自保能力后,只要不脱离大乾国这个框架,乾金资源还是极为有用。就像王守哲,便曾经买到过封印一道紫府剑气的玉符。 也正是靠着这道玉符,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扭转了整个长宁卫的局势。 而培养一个天人境修士,那就更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开支,从头到尾的总体支出是要远远大于一道紫府剑气的。 王守哲边更改着一些家族产业的构成清单,边是整理着思绪。 王氏的产业,目前主要集中在平安镇,他打开了产业列表一览。 ***【家族产业】*** 【联合纸业(秘)(股)】 【联合玻璃(秘)(股)】 【联合洋灰(秘)(股)】 【联合商队(秘)(股)】 【联合织造(股)】 【日化研究室】 【科创研究室】 【王氏族学】 【捕鱼大队】 【长宁鱼档】 【王氏冬猎】 【王氏工程】 【丰谷农庄】 【兴盛农庄】 【欣茂蚕庄】 【定蒲渡口】 【珠薇豪苑(商业)】 【安平一号农庄】 【安平二号农庄】 【安平三号农庄】 【安平四号农庄】 【安平五号农庄】 【安平六号农庄】 【安平七号农庄】 【安平八号农庄】 【安平九号农庄】 【梯田一号农庄】 【梯田二号农庄】 【天虹牧庄】 【前马农庄】 【兴旺牧庄】 【固产经营】 …… 从最早仅仅五项产业,一下子已经发展到三十项了。其中有赚钱的产业,也有纯粹投资亏本的产业,还有通过经营大量固定资产的专项。 然而王氏目前最赚钱的产业,主要分为两大块,第一块便是水泥、玻璃、纸张等产业的制造与销售。 这一块是几个姻亲世家联合在做,王氏在生产这一块拿大头,销售那一块则是拿小头。 纸业,玻璃业,去年一下子都达到了两万多乾金。水泥最为赚钱,王氏拿大头达到六万多的纯利。此外销售那一块,去年王氏也拿了三万多乾金。 光是这几项加起来,抛开那边的开支,王氏都纯拿了十四万乾金左右。 此外,王氏在平安镇内各农庄之中,总计拥有两百一十亩下品灵田,去年全部种上了由王守哲亲自催发的白玉灵米五号粮种! 没错,从去年开始,便不是种用来吃的白玉灵米了,而是种的粮种。这些粮种,都是透过钱氏分发卖到了陇左郡各地。 去岁收成了超过一千两百担白玉灵米五号粮种,以每担六十乾金秘密批发给了钱氏,总计毛利达到七八万乾金。 那二十亩中品赤晶灵米六号粮种,则产出了一百三十担赤晶灵米六号粮种,则是最终卖出了两万多乾金。 光是灵田产出的粮种,便达到十万左右的毛收益。 王守哲为何要买下前马皇甫氏的族产?除了用来掐住天人皇甫氏的脖子外,更是看中了其中加起来总计两百五十亩下品灵田。 放在前马皇甫氏手中,就是种种灵豆,一来是榨出灵油卖出高价,榨油剩下的灵豆渣,则是用来供给天人皇甫氏豢养灵角牦牛的辅食。 如此操作,虽说每年的收益不低也很固定,但是撑死了就能有个三万左右乾金的毛收益。可落在王守哲手中,用来种植白玉灵米五号粮种的话,毛收益那就得翻个数倍,极有可能接近十万乾金! 而且多出来的那些乾金,几乎都是纯利。 因此,光是那两百五十亩灵田,在王守哲手中就能产生天文数字的利益了,更别提其它了。 若是叫皇甫氏提前知晓,恐怕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王氏得逞的。 当然,前马镇那一块才刚刚拿到手。暂且还只有大量投入,无法产生收益。 平安王氏除了灵田外,普通良田的产出也非常高。如今王氏族产之中,普通良田数量达到了足足六万亩,其中有约两万亩核心农田,是用来种植是王氏十九号稻种,王氏二十三号麦种。 这两种普通粮食作物的产量极高,种植者哪怕用很高价格购买此粮种,也能让自家的良田亩收益超过往年五成,注意是亩收益提高——那是刨开了所有成本后的收益。 而大部分世家都是以务农为主,若有十万亩良田都购买王氏粮种,收益不比十五万亩差,还更加省事。 也是由此,在钱氏的秘密渠道下,这两种粮种都卖疯了。价格一抬再抬,因此光是着两万亩核心农田,便有六万多乾金盈利。 此外四万亩种植的,是普通的王氏七号麦种,王氏九号稻种。整体收益也超过了四万乾金。 统计一下,王氏的普通良田收益也超过了十万乾金!加上灵田收益的话,种田一块总计超过了二十万乾金。这数字已经超过水泥,玻璃等相加的数字了。 这便是王守哲的血脉天赋的可怕之处了,不纯粹是在战斗上,而是在种田上极其强大。 至于其它捕鱼,卖鱼,加秋冬猎,这些就是小头了,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六万收益。 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收益,王氏在各项家族产业中的总收益达到了四十五万多乾金,称得上是历年最高纪录。 此等可怕的乾金收益,哪怕是那些老牌的七品世家都不如。若是他们真有此等收益,早就开始冲击六品家族了。 王氏如今的财富收入,已经几乎能和比较穷的六品家族相提并论了。 当然仅目前而言的收益,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些老牌的六品家族。 只不过那些老牌六品世家的开销极其可怕,光是养三个或以上的天人境,每年的开销都是海量。更别提,还得豢养动辄数量达到数十个的灵台境了。 不过那些穷的六品家族,仅能维持如此收益规模的话,必然会逐渐衰退。 …… 至于那些战利品等收获,则是不计其中,虽然那数量也非常庞大。 但毕竟身为一个世家,不可能年年和人争斗,那看似庞大的收益一旦平均分配到漫长的和平年间,也仅是小头而已。 而且战利品等收获,有时候就直接化成战斗力了。除了王守哲卖掉的“离火战戟”,也只是为了弥补一下亏损而已。 世家更为讲究的是一个可持续性,可长期获取收益的族产。如此靠着时间积累,便能让一个家族愈发强盛起来,底蕴愈发地浑厚。 …… 然而王守哲拿到的账本,去年整体是有了一个严重的赤字。主要亏损来自于“洗髓丹”“储物戒两枚”“紫府剑气玉符”“紫府学宫一行开支”“前马皇甫氏族产”“战利品价格补贴”等采购,这些加起来花了王氏约一百四十万乾金,扣掉离火战戟那二十八万,还有一百一十多万的支出亏损! 此外,“抗水灾”“收拢难民”,“梯田开发”,“安置房开发”,“其它开发项目研发”等等,总体支出也超过了二十万乾金。 “家族开销”这一块,主要是购买修炼物资,培养族人的高额度奉养,以及王守业炼丹师的亏损等等,也是超过了二十万。 其中,光是王守哲夫妇两个的修炼物资,撇开洗髓丹储物戒不算,一年也要消耗四五万乾金。 没办法,他们未来的目标是紫府之路,在前期发育上是宜快不宜慢。 从账目上显示,如今王氏的乾金赤字达到了八十余万。这些赤字都是通过钱氏筹借而至,每年还得付出一点利息。 而新的一年开支,断然也不会小! 面对如此赤字,总管财务的公孙蕙是何等之压力,也难怪王珞淼连安置房都准备赚一笔了。 好在乾金赤字虽然大,但是族产却有了扩展。那些开发的梯田,购买的前马皇甫氏族产,都会一一产生收益。疏浚的河道,巩固的堤防,对平安镇的长久营收也是有巨大的稳定作用。 整体而言,王氏要比一年前强大了许多。 而且,随着今岁的产业规模再度扩大,以及前马镇的经营开发,王氏在新的一年里收益绝对远远不止四十五万乾金! 随着王守哲的马车,优哉游哉地行驶在前马镇的道路上。仿佛也是在昭示着,接下来王氏将再度迎来发展的大契机。 前马镇这一块地方,也将迎来新的生机。 …… 第八十八章 布局前马!镇压皇甫氏 …… 天鸿牧庄。 是前马镇三大牧庄之一。 光是牧草场便达到整整三万亩,拥有牧民八百户。 去岁,王氏动用了所有的八百户牧农,甚至还从平安镇抽调了两千名壮丁和三百名辅工,就是为了将老的苜宿草杀鸡取卵一般收割掉。 沙壤土也被翻了一遍,将牛羊无法食用的苜蓿草根茎都翻埋进了地里,回收成了大地的养料。 苜蓿是一种神奇的牧草,自从人类将其驯化后,便和畜牧业的发展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连接。它对土地不挑剔,牧草产量大,还有肥田的作用。 原本前马皇甫氏种植的苜蓿草的种子,是皇甫氏从主脉费尽心思弄来的普通优良种,再经过数百年的培育而成的优质苜蓿草。 每一亩牧田每年可多次收割,鲜草料亩均年产量可达到二十担! 牧场养殖的牛,通常都分几种。 最普遍的便是一种叫做短角红牛的“肉牛品种”。 在这一点上,和华夏古代有很大区别。华夏古代通常都只养殖耕牛,甚至很多朝代的官府都禁止民间杀牛,那是社会格局的根本性不同。 大乾修炼成风,从不入流的玄武家族到散修,到各品级的世家,哪一个不需要大量肉食来补充气血。 凶兽肉虽然补充气血方面很强,但终究价格太过昂贵,而普通肉食则成为了很多修炼者的日常开销。就算是王氏那些家丁族兵,隔三差五都会有肉食补充。 而专门用以食用的肉牛,肉猪,肉羊,也经过一代代的培育而功能性很强。 仅以短角红牛这种肉牛而言,它的料肉比很高,是一种优质的肉牛,也是从事类似养殖业的世家,很受欢迎的品种。 王守哲的马车队即将抵达天弘牧场。 闻讯而至的王珞彤,早早地骑着马守在了牧场外迎接。牧场的风有些大,玄武劲装外的黑色披风随风猎猎,让她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除了两名家将外,在她身侧竟然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华服青年。那青年长得也算是高大英俊,就是看向王珞彤的时候,眼神即有些畏畏缩缩,又忍不住要瞟去。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王珞彤眼睛一横,手按剑柄,杀机凛然地盯了上去。 那华服青年表情一僵硬,急忙干笑了两声,扭过头去,低声辩解道:“我不看我不看,我就是来迎接一下守哲家主的。” “这天虹牧场,现在是我们王氏的产业。”王珞彤冷声道,“我四哥来巡查,需要你雷少爷来迎接吗?识相的,便赶紧滚回去,少在这里碍眼。” 说起此事,王珞彤也是有些无语。 这位华服青年,便是天人雷氏博字辈的老七雷博武,当今嫡脉的次子。上次因为挑衅她弟弟王守业,结果被她狠狠地教训乐意一番。 原本她是想替弟弟将仇恨引过来,免得他没事就去骚扰弟弟,打扰他炼丹。却不想,这家伙没隔几天便追到了前马镇。 然后任凭她如何毒打,羞辱,却始终像是牛皮糖一般,死死地赖在前马不走。除了回去过了一趟年,这刚开春又黏来了。 “珞彤,话可不能这么说。”雷博武脸皮极厚地说,“四哥乃是当世人杰,咱们长宁卫排名前几的大佬之一,我对他也是敬仰许久,前来迎接是我的本份。” 王珞彤俏媚一横,我四哥需要你这种货色来敬仰吗?她这是作了什么孽,招惹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好在这时候。 王守哲的马车队伍已经抵达,王珞彤急忙策马上前迎接,在马车前跳下马,盈盈一笑道:“四哥哥,你来了。” 王守哲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揉了揉她头发,语调心疼道:“你这丫头,过年也不回主宅。这些日子可当真辛苦了你。” 珞彤尽管只比他小两岁,可在王守哲眼里,妹妹始终是妹妹。不管她多大了,都是自己的妹妹。 “四哥哥,家里花了那么多钱买下前马镇的资产。”王珞彤摇头说道,“这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让这些资产都盘活起来,少过一次年没什么。” 王珞彤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在弟弟妹妹们面前也是颇有御姐范儿。可在王守哲面前,却又有些小儿女的形态。 这把雷博武看得有些痴了,原来动不动就皮鞭加辣椒水的珞彤,竟然还有此等温柔可人的一面。 “这位是雷氏博字辈的少爷吧?”王守哲将目光落到了雷博武身上,眼神微微有些严肃和审视起来。 以王守哲的情报网与耳目,若是有这么一个人缠了自己妹妹几个月,都是一无所知的话,那他就别混了。 雷博武从小也是蜜罐中长大的,见过的大人物也多了。可一面对王守哲的眼神,却是心中一凛,急忙翻身下马行礼道:“雷氏博武见过守哲家主。” 如今的王守哲可不是小人物,那是可以与他父亲雷阳雨谈笑风生,称兄道弟的人物。更何况,他还是王珞彤的哥哥。 哪怕以他天人雷氏嫡次子的身份,也是不敢随意造次。 王守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多理睬他。 雷氏虽然是天人世家,但是平安王氏也是八品巅峰世家,而王守哲又是家主。那雷博武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小辈而已。 在王珞彤带领下。 王守哲一众人很快抵达了天鸿牧场内,一套还算不错的宅院里,被安排一番入住等事情后。王守哲于书房内,与王珞彤以及王宗卫谈事。 “四叔,请喝茶。”王宗卫现在已三十岁了,还留了两撇小胡子,模样倒是成熟了许多。 可他在王守哲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半下,坐凳子时,屁股只敢搭上一点,腰杆挺得笔直随时接受训话的模样。 “宗卫,这是蓉小娘子托我带给你的春衣与家书。”王守哲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个大包裹和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了王宗卫。 “这……” 王宗卫急忙站起身来,接过包裹和信件,诚惶诚恐道,“她怎么敢去劳烦四叔,太不像话了。” “有什么劳烦的?”王守哲淡然道,“小蓉是我侄媳妇,是我王氏明媒正娶的媳妇,本就是一家人。那孩子性子温婉,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 公孙蓉这门亲事,最终还是王守哲与公孙蕙亲自去帮他说项的。否则,以他年轻时候不务正业的性子,哪能娶到公孙蓉这样的女孩。 不过公孙氏的女子取名还真是挺随意,不像王氏女子都按辈分排。 “四叔,您放心。”王宗卫忙说道,“我若辜负蓉儿,保管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四叔您一剑砍了我都毫无怨言。” “你最近两年表现还行,尤其是这一次还立了大功。”王守哲难得夸赞他说道,“这一次也要在前马镇做出点成绩来,好叫旁人看看,我王氏男儿都是好样的。” “是,四叔。”极少被夸赞的王宗卫连连点头,激动不已。能被四叔如此夸赞,比什么都强。 随后,王守哲又拿出了一个包裹给了王珞彤:“你母亲最近也在金沙徐氏那边忙,没空给你添置新衣裳。这里两身春衣,是你四嫂特地为你添置的。” “谢谢四哥哥,也谢谢嫂嫂。”王珞彤收到礼物,也是满脸欢喜。礼物的贵贱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于家人的关心。 三人略作寒暄后,才进入了正式话题。 “四叔,我先给您汇报一下天鸿牧庄的大抵情况。”王宗卫也是脸色一正,拿出了册子介绍说,“牧庄有牧户八百户,总计三千一百人。牧草田有三万亩,不过经过常年的开发,已经没有了多少拓展余地。” “存栏五千头短角红牛,其中有两千头育龄母牛,四百头雏母牛,一百头青壮种牛,其余都为一龄以内的肉牛。以前皇甫氏经营的方式为,每年约生产出三千头雏牛,最终成活约两千五百头。母牛通常养五年,生育三胎。而公牛除留种外,其余作为肉牛育肥后卖掉。” “平均每年会卖出两千五百头牛,以维持住五千头的存栏量。”王宗卫侃侃而谈道,“其中两千头青壮肉牛可卖约一万乾金,剩余五百头育龄后母牛与淘汰种牛只能卖一千五百乾金。正常情况下,平均每年卖牛的毛收益为一万一千五百乾金。” “天鸿牧场有绵羊三万头,其中雏羊为三千只,每年卖出淘汰龄羊三千以维持种群,此项收益为三千乾金,每年羊毛产出为一千五百担,每担售价五乾金,此项收益为七千五百乾金。” “马有一千匹,此项收益不固定,若是培养出优质战马,则价格昂贵。通常平均每年收益为三千乾金。” “此外,还有十头灵角牦牛,通常都是一年能繁殖一头。按照每年卖出一头算,为两千乾金。灵角牦牛体型都很庞大,约为五六千斤一头。皇甫氏通常都是留着自己吃~” “此外,那三万亩牧草场出产和八十亩灵田用来种植灵苜蓿草,都是属于牧场内部消耗。” “因此,每年能产生的毛收益平均为两万七千乾金左右。此外,还需要购买其它饲料,以及牧户支出,约八千乾金开销。因此原本天鸿牧场的年毛利大约在一万八九千乾金。” 王守哲边听便点头,看样子王宗卫还是很下苦功夫的,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上手了。不过,这个天鸿牧场一开始拍卖折价为十七万乾金,即使王守哲溢价了一部分,单单这个天鸿牧场收购价也没超过二十万乾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守哲这一波是占了超大便宜的。不过养殖业在估价上通常会比较低,毕竟牛羊这些东西养不好的话,风险还是蛮大的。 “母牛的奶制品怎么说?”王守哲问道。 “母牛生产的奶,要么都是供给了小牛,或是少量就近供给皇甫氏族人。”王宗卫说道,“其余大部分都是牧民们制作成干奶酪,作为他们自己的粮食之一了。其中一部分也会卖到长宁卫,不过不值钱,四叔您知道的,很多人吃不惯那个味道,只能是作为牧民的补贴。” 王守哲心中点头不已,奶制品在这世界上并不流行,主要问题还是在规模不够和难以保存上。 鲜牛奶太容易腐坏了,这世界上还没出现巴氏消毒法。 但是世家们也知道,奶制品对孩子的成长颇有好处。 因此,像王氏之类的世家农场中,会少量豢养一些牛羊,偶尔供给年轻族人。 这世界上大部分平民,是基本无缘享用到奶制品的。 哪怕是干奶酪,也保存不了多久,而且那味道普遍很难接受。 而在王守哲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乳制品可是一项巨大的产业。 便是连王守哲,都微微有些心动不已。 因为最难的问题之一——消毒后的密封包装运输问题,完全可以用高大上一些的玻璃瓶! 当然,奶制品只是附加的产值。 王守哲更是看重牧草的生长,他喝着灵茶问道:“宗卫,说说牧草的情况。” “天鸿牧场三万亩亩草场,原每年可产出约四十五万担干草料,每担干牧草可出售一大铜三十角子,总价值约六千乾金,但是这些干牧草是不够的。因此还需要从兴旺牧庄调动一批干草料,以及大量前马农庄产出豆油后的豆渣,这一批物料的价值也得有五千多乾金。” 王守哲点头说:“那就是说,那些牛羊马一年实际吃掉的草料和食物等,加灵草等等,也是需要一万几千乾金的价值。养牛羊马,不过是将这种价值放大了。” “可以这么说。”王宗卫点头解释说道,“不过这些价格是卖给皇甫氏大牧场的价格,主要是那边距离近,毕竟是主家分支的关系。若是卖到其它卫去,运输价格会较高,总体不是很划算。因此,之前卖给皇甫氏,或是自己转化为肉食和羊毛更为划算。” “前马三大牧庄农庄整体出产的饲料,是大过于自身消耗的,多余的都会供给给天人皇甫氏。” “呵呵~”王守哲点头不已,“无论是卖牛犊子,卖肉牛,或是羊毛和马匹。最归根究底的,还是种植饲料的问题。只要单位亩产的饲料产量更高,营养更加丰富。那么我们出产的肉牛,羊毛,马匹成本就更低。” 一说起此事,王宗卫也是兴奋了起来:“四叔您说得太有道理了,一些老牧民说,我们新种下去的苜蓿草,牛羊更喜欢吃胃口更好,而且每亩苜蓿的产量会比原来多七成。” …… 第八十九章 喷子!霰弹铳 …… 没错,王守哲不懂畜牧业。 但是他清楚畜牧业的根本,就是将植物转化为肉食,奶,羊毛,皮革,挽马,战马等等!因此,他只需要抓住根子,增加伙食质量降低伙食成本就行。 其余的,自然有族人与老牧民去管理。 对王守哲来说,十年前就开始怀疑当年的灾祸,有天人世家的手笔在。 因此在他着手调查的同时,已经开始针对性地研究天人皇甫氏与天人雷氏的产业特点和弱点。 对付皇甫氏,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畜牧业的底层着手,那就是畜牧业中最关键的牧草——苜蓿紫花草。这东西没多一成产量,对畜牧业的影响都是极大的。 何况乎,王守哲这些年来闲暇之余,针对性地对苜蓿紫花草进行不断培植,已经逐渐逐渐地将单位产量提高了七成,且适口性更好。 若是对付雷氏,自然是有对付雷氏的一套。只不过如今真相揭开,当年变故与雷氏无关,自然而然针对雷氏的那些手段只能保留了。 “宗卫,你别高兴的太早。”王珞彤正色地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乎皇甫氏目前仅仅是华烨老祖被伤势牵制住。他们五百年来积累的家底还在呢,这一场战斗必然是旷日持久的较量。” “当今皇甫氏家主皇甫锦环,此人旁的本事不大,可鬼蜮伎俩却不少。”王珞彤即是有些不屑,又是表情凝重道,“最近在咱们前马几大牧庄中的小动作不少。” “四姑姑说的不错。”王宗卫一提起此事,也是颇为头大道,“开春之后,咱们新苜蓿草的涨势极为旺盛,也惹来了许多豺狼。都是一群无赖散修混混,他们都是分散行动,在咱们亩田内洒下一种名为百草枯的药散。此药散极为恶毒,一撒下去百草枯萎,多年寸草不生。” 此事王守哲已经知悉。 前马镇的地理位置很好,乃是长宁卫与安远卫之间的交通要道。北有安远关,南有前马堡。东边翻过一座山脉,便是东海卫的地盘。 唯有西边与皇甫氏的皇甫大牧场接壤,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屏障。而且接壤的边界线有二三十里,根本无法防止那边渗透过来。 这世界上,散修最不值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能随意冒险。只要皇甫氏舍得出钱,能雇佣到的亡命之徒数不胜数。 那些人都是秘密行动,每次撒完百草枯就跑。等王珞彤等高手闻讯赶去时,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光天鸿牧场,便有足足三万亩亩草场,如何能防得住? 这隔三差五就损失数十亩牧草田,无疑是一件极为恶心的事情。如此长年累月下去,非但会给王氏造成巨大的损失,也会让牧场人心惶惶,陷入低迷。 王氏也是派遣了族兵巡逻队,在牧场边缘巡防。每支巡逻队都有十个人,个个全副武装还配有弩箭。 但是大多数散修都十分油滑,而且敢来冒险者都是身法不错的老油子。而巡逻队的实力都很低,反应跟不上他们眼花缭乱的身法,弩箭往往射不中人。 要对付他们,只有实力不错的家将和族人,亦或是同样聘请大量的散修。王守哲向来对散修没好感,容易造成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局面。 而家将与族人的人手本就不足,若是全面调防前马镇,其余地方就会人手紧缺。 “四叔~”王宗卫小心翼翼地建言道,“我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目前仅有两个方案,一是向其余家族借调家将和族人,但是这面临一个长期对抗的过程,也许十年二十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第二,是否能适当吸收一些散修?我知道四叔您一朝被蛇咬,对散修缺乏信任感。不过,咱们只要与他们有利益瓜葛便行。” “四哥哥,宗卫说得不错。”王若彤也谏言道,“诚然,的确大部分散修都是见风使舵的老油子。但是给足了价格和机缘,他们还是愿意冒险拼命的。此外,我们也可以通过大量招募散修做事,来对他们进行长期观察和考核,如果真有人品过硬者,还是可以逐渐纳入家将,或是客卿体系。” 王守哲边喝着茶,边沉吟思考了起来,若彤和宗卫的建议都是从实际出发的。王氏目前面临的局面,是地盘和财富扩充极快,但是族人和家将跟不上。 出于曾经刘氏和赵氏的经历,王守哲对散修很不信任。但是大面积雇佣散修,从中选拔出一些优质者充当客卿还是可以的。 “若彤,那此时就交给你去尝试运作。”王守哲思考片刻后说道,“对于散修,哪怕是利益合作也不能弄些阿猫阿狗进来。眼前这危机,咱们王氏也有办法解决了。你们且看~这是咱们科创研究室内,前些时候研发出来的新武器——霰弹铳!” 王守哲说着,便在储物戒上一抹,手中便多了一杆长条形的怪模怪样东西,它的结构有些像是鸟铳,但是管口处是呈喇叭状开口。 “四叔~这是什么武器?”王宗卫精神一振,他知道四叔出手向来不凡。 “到院子里测试一下便行。”王守哲带着宗卫与若彤,到了院子里,吩咐家将找来一些木桩摆好。 然后举起霰弹铳,连瞄准都没有,就随意往那方向开了一铳。 “轰!” 仿若电闪雷鸣声一般,无数细碎的钢珠呈扩散喇叭状喷射而出,将数丈外的木桩都笼罩在内。好几个木桩,都被轰得倒飞了出去,上面分布着很多坑坑洼洼。 “这……”王珞彤眸子一紧,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她的修为如今已经跨入了炼气境八层,也称得上是一位小高手了。 可她却发现,若是她距离凑得近一些,恐怕将柳絮身法运用到极致,也很难在一瞬间逃开霰弹铳的攻击范围。 “这霰弹铳,我一共带来了一百支。”王守哲说道,“也带来了十个训练过的族兵,让他们带着巡逻队一起训练和防敌,对那些散修会有极大的威慑力。” “四叔,这武器也太可怕了吧?”王宗卫抹着冷汗道,“若是一队巡逻族兵齐射,恐怕炼气境高阶来了都是必死无疑。” “也谈不上太可怕。”王守哲摇头道,“此霰弹铳近距离威力不错,普通族兵很快能上手,且可以对普通的炼气境修士造成很大威胁。但是缺点也不少,打一发就得重新填装黑火药和钢珠等。” 身为一个穿越者,王守哲怎么可能不去动枪械的脑子?不过要制造枪械难度也是不小,首先就是火药。这一点还好,毕竟这世界上炼丹师昌盛,早就已经发明出了火药。 但是火药通常都是用在炼丹炉火,以及开矿之中。据说也有炼器师尝试将其制作成火铳之类,但是没多久就放弃了,主要还是威力太小。 王守哲到时也想一下子弄出超远狙击枪之类的武器,可任何一样高科技装备,前置科技需要太多了。好的枪械必须用到精密些的车床,而王氏的科创研究室中,目前仅仅开始在研发初级水力车床。 因此,只能简单一些弄个霰弹喷子给族兵用用,提高一下底层的战斗力。 至于蒸汽机之类的科技,王守哲也早就想弄了,原理看起来十分简单,科研室的那些工匠也都理解其原理,但是实际研发过程中,每一步都是坎途。 估计没有数十年光景,很难弄出初级的蒸汽机来。 科研方面,很多东西弄起来需要大量时间去倒腾和积累。 哪怕是一颗小小的钢珠,要想量产都是非常困难。 霰弹喷子里用的只能算是铁珠,容易生锈不说,还都奇形怪状大小不一。只因生产工艺十分简陋,都是通过将铁融化成浆再喷洒出去,通过空气和水的冷却来迅速制造铁珠,总体质量能好才见鬼。 只有挑选出大小合适的,然后工匠再精细打磨才能用在滚珠轴承中。 剩下大部分钢珠,只能用来做喷子子弹了。 而且在缺乏了大量基础工业的情况下,就算那一百支模样简陋的霰弹喷子,因为需要研发燧发技术,也耗费了工匠不少时间与金钱。 平均下来,每一支造价已经超过十枚乾金。 这价格都可以购买一匹优质战马,或是两名姿色不错的小姑娘侍女了。 唯二的好处,便是可以弥补王氏底层战力人手不够的缺陷。以及为后续枪支,夯实了一下基础技术知识。 …… 很快,王守哲带来的族兵人手,融入到了牧场巡逻队中。其余巡逻队成员,在经过简单的训练后,极快掌握了霰弹喷子。 这东西比弩还简单,就是朝着一个大抵的方向扣动扳机便行,只是一发打完后,再填装十分麻烦。 时间又是匆匆过去了十多日。 随着春意愈浓,两场春雨一落。 天鸿牧场那三万亩的牧草,已经芳草盈盈长势极为喜人,仿若“无边无垠”的牧草,与碧蓝的天空相互映衬,令人神怡心旷。 王凤!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家将,祖辈数代都是王氏忠心耿耿的家将出身。加上从小就有下品丙等资质,因此从小就受到王氏家族的精心培养。 她的培养待遇标准,几乎是参考着王氏直脉弟子来的,还被允许修炼了王氏玄元诀等家传功法。 而她从小也努力,不但修炼速度快,在族学里的成绩也是很好。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柔软却防御不俗的凶兽皮甲,胯下骑着枣红色的彪头大马,后背披风猎猎,倒是一副英姿不俗的模样。 她的身后还跟着八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族兵,他们都全副武装,背上还斜挎着最近配发的霰弹喷子。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风和日丽。 王凤率领的这支牧场巡逻队,正在执行着安全巡视任务,主要驱逐目标对象都是来自于皇甫大牧场那方向的散修。 按理说,平常那些散修们前来捣乱都是趁着夜色而来,就着夜色而回。大白天的,除非有着特殊依仗,否则断然不敢前来找死。 慕容兄弟。 乃是散修群体中,一对赫赫有名的兄弟。 不足四十岁的他们,却有炼气境七层修为,放在散修中已算是佼佼者了。最重要的是这一对兄弟有过特殊机遇,修有一种特殊身法,名为巽风闪。 一旦施展起身法来,如巽风疾闪速度极快,别说同等级的散修了,便是高一两阶的也追不上他们。就在数月之前,他们便来过天鸿牧场捣乱过。 还戏耍过修为更高的王珞彤。 王珞彤修为虽然达到炼气境八层,且精修过家传身法《柳絮身法》,但是柳絮身法更多讲究的是飘渺不定难以捉摸,在面对面战斗时颇有奇效。 然而若是用到追逐中,速度却比巽风闪远远不如。 这一日,他们明目张胆的越过边界,是情报显示王守哲已经离开。而镇守前马镇的灵台境老祖王宵翰,也会被皇甫氏花费代价请来的灵台境散修牵制住。 他们的目标不是破坏几十亩田地那般简单,而是准备打伤一批已经开始割头茬草的牧农,给天鸿牧场制造恐慌,让牧农们人心惶惶无心劳作。 与他们同时行动的,还有六七批散修。只不过慕容兄弟,被视作完成任务的主力。 就在数万亩牧场边缘,慕容兄弟与王凤的巡逻队不期而遇了。 “嘿嘿嘿,竟然是那个漂亮小娘子。”慕容兄弟面对巡逻队,竟然不退反进,准备凭着厉害的身法先去戏耍一通。 他们速度极快,寻常弩箭想要射中他们难度很大,而且向来进退自如。 两人施展着身法,就像是田野中刮出的一道风,速度爆发起来比奔马还快,同时还伴随着嘿嘿嘿的邪笑:“王凤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来来来,陪你慕容家哥哥玩玩~” “慕容兄弟!” 王凤表情一凝,怒声道,“你们当真是胆大包天,如此得罪我王氏,就不怕我王氏报复吗?” “嘿嘿,报复?”慕容兄弟飞速接近,明目张胆地停在了巡逻队前数丈,怪笑不断道,“你们王氏再强,也不过是长宁卫的一个小霸主而已。这一次的任务,我们兄弟可以拿到两千乾金。事后,这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得?” 这就是为何王守哲向来不喜欢散修的道理之一了,他们无根无基,心心念念的都是大不了老子去其他地方混的想法,如何能信? …… 第九十章 皇甫落败!三年后!转机 …… 王凤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没有家族的散修也太可恶了,只要有钱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当即,她冷声斥道:“两千乾金是不少,但是为此丢了性命却不值了。看在你们之前未曾杀过人的份上,我劝你们赶紧离去,别再充当皇甫氏的炮灰了。” 岂料,慕容兄弟闻言压根就不怕,反而嘲弄般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弟弟慕容直对哥哥道:“哥,反正今天是最后一次任务了。不用再像之前那般顾忌太多,怕把王氏得罪死了。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话间,他阴笑不断地盯着着王凤,“这小娘皮水灵粉嫩,还是个雏儿,今天就便宜咱们兄弟吧。” “有点道理。”哥哥慕容正也是怪腔怪调地笑道,“那就临走之前,好好得罪一把王氏。” 王凤的俏脸都黑了,怒意在她胸腔中升腾而起,解下腰间强弓,引弓搭箭,咻咻咻便是一记连珠箭法。 三支箭呈品字形激射而去,将慕容正笼罩在内。 她的箭法出众,明显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然而慕容兄弟绝非泛泛之辈,只见那慕容正身形一晃,疾若巽风般一晃而过。 三支箭齐齐落空! “弟弟,一起上,把那些族兵都杀了。”慕容正怪笑不断道,“再拿下这个小妞儿,咱们兄弟好好爽一把。”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杀近,以疾速向族兵们掠去。 王凤脸色大变,急忙下令道:“齐射!” 实际上她还没开始下令,族兵们眼见着不对,已经本能地拿出了这些日子一直训练的霰弹火铳。 慕容兄弟的速度非常快,仿佛比起那些掠食凶兽还要快,只能见到一层影子。但是这已经是够了,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族兵,第一时间顺手瞄去,只是确定了方向后,便直接依言开铳。 “轰轰轰!” 一连串犹若雷鸣般地声音响起,霰弹铳喇叭口火光四射,无数钢珠如天女散花般,将前方笼罩而去。 猛烈的枪响声下,慕容兄弟先是被吓得身形微微一滞,随后他们身上溅起一朵朵密密麻麻的血花。喷子的冲击力下,两人瞬间被打得倒飞出丈余。 开玩笑,那些钢珠虽然只有三四毫米大小,但是架不住数量众多。而霰弹喷子这种东西,没个准信,却是近战利器。 八把喷子齐射下,形成的钢珠弹幕是极其可怕的。 如此威力,便是连王凤都被吓了一跳。之前训练时候,都是一个一个开铳。却不想,八个人一起齐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它们最厉害的地方在于,笼罩的面积很大,炼气境修士极难躲避。 王凤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发出信号后,与之拼命了。 可极为难缠的慕容兄弟,就这么倒了?不对,他们还活着,哪怕每个人都身中了数十颗钢珠,受伤不轻,却依旧没有毙命,他们开始呻吟哀嚎了起来,挣扎着想爬起身来。 “来人,上去把他们绑了。”王凤咬了咬牙,狠着心道,“先挑断手筋脚筋,再绑起来。” “是,王凤小姐。” 几个族兵一激灵,兴奋感消退了许多。急忙下马抽刀,挑断了慕容兄弟的手筋脚筋,随后再将他们五花大绑。 “王凤,你不得好死。”慕容兄弟痛苦而愤怒地咆哮着,辱骂着,“你这贱人,手段竟然如此恶毒,你这……” 还没等他们骂上两句,嘴巴就被破布塞得严严实实,说不出话来。 “哼!”王凤还是首次如此凶残做事,只是冷声道,“真是两个臭不要脸的无耻之徒,既然要杀我们,既然敢和我王氏作对,就要做好死去的准备。分出两个人,将他们押回牧场关起来,其余人装填霰弹铳,跟我继续巡逻。今天那些散修,让他们来一个栽一个。” 其实,霰弹枪虽然威力不错,但是缺点也十分致命。能产生如此战果,也是因为那些散修们对霰弹铳缺乏了解。 若是一旦熟悉了霰弹铳,便能发展出很多针对性的战术,例如利用强弓远程打击,再或者暗中潜杀,再或者配备防具等等。 不过,一旦他们知道了有霰弹铳巡逻队,至少也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了。毕竟巡逻队中只要有一名家将或是相应级别的高手,便会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散修虽然敢于冒险,但是归根究底还是惜命的。 闲话不提。 类似于王凤率领的巡逻队,可远远不止一支。很快,各处都响起了枪火声。在那些散修无知和过于大意的情况下,王氏获得的战果是喜人的。 不过,除了一名炼气境四层的散修被直接打死外,其余都只是重伤。炼气境修士虽然远不如灵台境,但是个体生命力之顽强,绝非普通人可以比拟。 皇甫氏筹谋许久的一次行动,被王守哲的霰弹铳彻底击溃,总计十五名散修被擒或杀。 最令王珞彤愤恨,也最感兴趣的,依旧是慕容兄弟。她对慕容兄弟身上的身法巽风闪很感兴趣,便将他们关押起来,进行审讯。 身为世家,自然也有世家的规矩。正常情况下,世家是不允许对散修随意出手欺辱,若是对方犯罪抓到后,也许得送交官府处置。 然而王氏作为地方豪强,也有镇守一方的义务和权力。一旦某个散修在世家地盘上作案,只要有证据的情况下,哪怕是杀了,官府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 王珞彤对付的散修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加上王守哲对刑讯逼供手段的科学化传授,她在刑讯方面也算是个高手。 很快,他们便打熬不过刑讯,承认了所有罪行。 一旦确凿了他们的罪行,只要他们依旧在大乾范围内也会将寸步难行,毕竟大乾的海捕文书可是会通知到每一郡每一卫的。 随后,王珞彤便是以此为条件,叫他们交出巽风闪的身法。在王珞彤当着几个族人家将面,用王守哲的名义立誓只要他们交出巽风闪,并愿意由官府押解离开陇左郡,便会赦免他们罪行。 最终,慕容兄弟为了活命崩溃了。 他们交代出了自己一个秘密隐藏地点,里面藏有巽风闪身法以及他们多年积攒的一些财物。双方约定,会给他们留一千乾金。 王珞彤派人去将秘密藏宝地的东西取了回来,略作清点,发现除了巽风闪身法外,还有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基础功法和下品功法。 除此之外,便是足足有三千几百乾金的积蓄。 得此好处后王珞彤便依照协定,给他们留了五百乾金,并让城守府的巡防营接手,通过官府渠道把他们发配到了其它郡。 这便是一个略有追求的世家,与散修之间的不同了。王珞彤既然立誓答应了他们,哪怕对他们再愤恨,也不会违背自己誓言。 因为誓言这东西,违背了一次之后便会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而族人和家将,也会对你失去信任。 其余散修之中,王珞彤挑了几个平常作恶多端的直接杀了。 并在皇甫大牧场的边境竖起了木桩,将他们的尸首绑在上面。 以警告为皇甫氏卖命的散修,在行动之前都好好想一想,究竟惹不惹得起王氏?其余散修,在留下证据口供后,统一由前马镇守使送去了城守府,正儿八经由官府处置。 得到了《巽风闪身法》,先是翻了一翻,顿觉这本身法十分玄妙,比起家传绝学《柳絮身法》不遑多让,显然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中品身法”。 可别小看中品二字,长宁卫多数世家都是没有中品功法传承的,亦或者只有一两门身法或是战法。至于家族自己的上品传承,便是平安王氏也没有。 而且这巽风闪,对身法的运用和玄气发力技巧训练,与柳絮身法完全不同,若是多学一门中品身法,可以让战术更加灵活多变。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契合柳絮身法的,也可以给族人多一个选择。 最令王珞彤在意的,是巽风闪身法中的一项介绍,若是拥有“巽风血脉”的人修炼此身法,可以事半功倍威力更强。 而家族里面,正好有一个巽风血脉的王宗昌,他若学此身法必然是如虎添翼。 因此,在得到了“巽风闪”后,王珞彤粗略的记了一遍,便立即请了宵翰老祖过来,请他第一时间送回家族。 至此,王氏多添了一门不俗的中品身法,也是多积攒了一桩底蕴。 …… 霰弹铳的出现,瓦解了皇甫氏利用散修不间断骚扰的恶心战术。没有哪个散修,敢再随意去前马牧场捣乱了。 哪怕皇甫氏已经研究出了,如何针对霰弹铳的战术也没用。散修们,都被王氏的雷霆手段给弄怕了。 然而此时此刻,皇甫氏却又没有办法派遣族人与家将,直接去前马镇骚扰。毕竟此时的皇甫氏,老祖宗的伤还是个大问题。 一旦与王氏在明面上进行全面开战,别说城守府必然不答应,便是能不能弄得过王氏联盟还是个问题。 如此,皇甫大牧场与前马镇的边境上,消停了起来。 这一消停,便是足足消停了三年! 这三年,皇甫氏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治疗老祖这件事情上。 这战术并没有错,因为只要治好了老祖,皇甫氏便能彻底摆脱困局。 只可惜。 皇甫华烨的伤势极为复杂,哪怕是精擅于医术的紫府境修士治疗起来都很吃力。而对他伤势最具有针对性的长春上人,一直在闭关之中。 哪怕皇甫氏多方求助,最终也没能见到长春上人一面。 心灰意冷下的皇甫华烨,重新回到了长宁卫。 此时的皇甫氏,与数年前意气风发的皇甫氏已经截然不同。这些年来,到处托人求医,以及为了控制皇甫华烨的伤势与病情而购买了不少丹药。 这让皇甫氏的财务压力变得越来越紧张。 雪上加霜的是,前马镇的牧庄异军突起,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便已经颇有了些规模,他们纯以商业手段与皇甫氏大牧场进行较量。 因前马三大牧庄中出产的畜肉与羊毛,非但质量要略好一些,价格也是一降再降,不断掠取侵占着皇甫氏原有的市场。 逼迫皇甫氏也不得不进行降价售卖,以抢夺市场。一开始皇甫氏还能抵挡一番,毕竟前马镇的牧场规模比较小,而且王氏在畜牧业上也不擅长。 可如今三年过去了,王氏竟然已经将畜牧产品的价格降低到了原来的六成!直接血淋淋地刺在了皇甫氏的胸口上。 皇甫氏若跟着降,便会进入亏本销售阶段,每多卖一点就会多亏一点。可若不降,市场就会被王氏抢夺过去,皇甫氏的畜牧产品将砸在手中。 如此血淋淋而直接粗暴的价格战术,快要把皇甫氏逼疯了。他们为了保住仅有的一半市场,不得不再度降价。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王氏宣布再次加大畜牧业的投入,并鼓励长宁卫各小世家种植牧草,王氏会高价收购。 那价格,连天人雷氏都为之心动,将一些产量较低的良田转种了王氏提供的苜蓿草。 …… “该死的王守哲!还有那些见风使舵的小家族也该死!该死的天人雷氏!”书房内,皇甫锦环嘭的一声,将茶杯砸碎。 相比于数年前,如今的皇甫锦环竟然苍老了许多,头发中多了许多花白之色。 “家主息怒。”老管家急忙上前安慰,“有道是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当今之计,还是得想办法给老祖宗治伤啊。” “治伤治伤。”皇甫锦环暴怒道,“我们能到哪里去治伤?就是连写信给了主脉,他们都只是假惺惺地给了几万乾金便把我们打发了,真当咱们是叫花子了。” “家主,毕竟咱们与主脉已分家五百多年了。”老管家无奈道,“当初有关系和感情的族人,也都是早就死光了。便是连主脉那紫府老祖,都不是当年那个了。有道是咱们风光时,彼此照应与扶持绝无问题。可落难时,要让他们花费巨大力气去帮,恐怕……情份不够啊。” “世道便是如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老管家心中直感慨,莫非真的是报应?想当初,就是因为皇甫氏的手笔,让平安王氏也是一路沦落到了底层,日子过得极苦。 如今,却是因为平安王氏的崛起和报复,让皇甫氏也尝到了这种滋味。 皇甫氏这几年为了给老祖宗治伤,以及对抗王氏的商业战争,不得不变卖了许多固定资产,并解散了许多家仆。 以至于偌大的皇甫氏主宅,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大门门庭,更是已经快要“落灰”了! 就在皇甫锦环满心憋屈,生出了一股要不要索性与平安王氏拼了这个念头时,一名下人匆匆忙忙过来禀报:“家主,启禀家主。” “混账!”皇甫锦环脸色一寒,怒意横生杀心顿起,“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下人连滚带爬地走了过来,瑟瑟发抖地掏出了一物:“门口有人求见,说这件信物交给家主您后,您会亲自去迎接他。” 混! 皇甫锦环还没骂完,老管家便说:“家主且先息怒,看看也无妨。” 皇甫锦环强忍着杀心,拿过了那物仔细一看,蓦地,他猛然间站了起来,眼眸闪烁不定。 竟是……他来了? 他为何会在这时候来?莫非…… 一时间,皇甫锦环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是在犹豫不决。可一想到皇甫氏如今的局面,当即,冷哼道:“既如此,就别怪我皇甫锦环心狠了。” …… 求月票+情况说明(第二更已发)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九十一章 巽风!刺客之道 …… 几乎是与此同时。 平安王氏的演武场内。 两名青年正在切磋,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子,身穿着青色玄武劲装,剑法一招一式都看似简简单单,却透着一股古拙厚重的劲道。 而另外一名黑衣青年,身法时而迅疾如风,时而又飘魅不定,剑法招式更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向他的对手倾泻而去。 可任凭他的招式再华丽,也难以破开对手的防御。 “铛铛铛!” 两人的精钢长剑不断交击着,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精铁交鸣声。 半柱香后。 黑衣青年再也忍不住了,施展身法身形连连疾闪,仿若拽出了一道道的巽风鬼影,借着强大的冲势,他居高临下一剑斩下。 精钢剑内绽放出了一道高度凝聚无色能量,化成半月形剑气向对手劈砍而去。这一式,犹若力劈华山,势无可挡。 可年长的青衣青年,却是纹丝不动毫无半步退缩,精钢长剑只是当空划了一个圈,生机盎然的能量绽放而起,霎时间形成了一道能量护盾。 “轰!” 两股能量交击,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处在攻势的黑衣青年,反而一个跟斗倒飞了出去,在空中掠过数丈后才稳住身形,身躯飘飘袅袅间悬浮在空中。 他一脸颓然道:“不打了不打了,和四叔打实在太憋屈了。连我的杀招‘巽风斩’,都能轻松防住。” 那位年长青年正是平安王氏家主王守哲,他收起长剑笑了笑说:“宗昌你也别灰心,你刚晋升灵台境,根基还不够稳固,对于自身的优势挖掘也不够。你的巽风血脉很有意思,还有许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那黑衣青年,赫然便是王守哲的侄儿王宗昌。 将近四年前他因祸得福,被嫁衣血蛊激发出了巽风血脉。也算是一步跨入了小天骄的行列。这几年,一直在王守哲的支持下闭关修炼。 就在不久之前,拼命修炼到炼气境巅峰的他,去了试炼之地打出了个不错的成绩。获得了一枚天灵丹,一份初级血脉改善液,以及一件上品灵器。 稍稍可惜的是,他在用初级血脉改善液再度血脉后,也达到了炼气境二重初的巽风血脉觉醒,只是与灵台境的妖魔傀儡交战时,依旧差了一筹没能通过最后一关。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算是很厉害了。凭着那枚天灵丹,他极其轻松顺利地突破到了灵台境,再度激活一重血脉,达到三重血脉初的地步。 家族中的灵台境修士中,达到此等血脉者,也不过是王守哲、柳若蓝、王璃慈、王珞秋、以及王珞静而已。加上他,也仅仅是六个。 便是连目前修为达到灵台境八层的珑烟老祖,也仅仅是二重血脉高而已,距离三重还差一筹。 “多谢四叔鼓励。”王宗昌拱手行了一个礼。 “去我院子里休息会儿,尝一尝我新酿的冰晶灵酒。反正你四婶最近也在闭关,就当陪我聊会天了。”王守哲说着,邀请王宗昌一起回了他的院子。 两人在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对席而坐,吩咐厨娘准备了些小食。 随后,一个全身套在斗篷里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声音低沉道:“启禀主人,灵宝酒葫芦拿来了,迄今为之刚好一个月。”说着,他双手递出一个宝光盈盈的葫芦。 那葫芦古朴之中透着宝光,上面纹饰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辛苦你了,王守卫。”王守哲笑着招呼。 “为主人办事,不辛苦。”“他”低沉地说道。 这个王守卫,可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神武皇朝征兵试炼之地中,出产的一尊护卫灵兵。 从试炼器灵的介绍来看,说它是一尊灵台境初期的护卫灵兵,因此当初王守哲和柳若蓝都没有选择它。只是在两年前,王珞静和王珞秋修炼到炼气境巅峰,并打磨了一段日子后,在试炼场中纷纷打破了第四关。 她们一个获得了灵宝酒葫芦,一个获得了护卫灵兵,同时都纷纷留给了王守哲。 酒葫芦暂且不说它。 这护卫灵兵,当初王守哲还真是小瞧了它。原本以为,所谓的灵台境初期,不就是相当于一个普通老祖吗?却不想,它但实际战斗力十分可怕,几乎相当于一个灵台境三重血脉的灵台境初阶,还得能打一点的那种。 家族诸位灵台境,也就是王守哲和柳若蓝可以压它一头。 最重要的是,它周身都是由特殊材料打造,极为擅长防御和保护。它一旦展开守护模式,便是连灵台境后期修士,短时间内也攻不破它的防御。 真不愧是神武皇朝出品,这一尊灵台境初期的护卫灵兵价值和作用都不小。大乾国出售的普通灵兵与之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可以作为家族底蕴流传下去了。 因为“他”有一些简单的灵智,王守哲索性给他取名王守卫,便是守卫家族的意思。 思量间,王守哲拿过了葫芦,摘开葫芦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散发了出来。将其中的酒,倒入了玻璃杯中,酒液纯如清水,丝丝寒意下冒起了一股“仙雾”。 “四叔,您这灵宝酒葫芦可真是宝贝啊。”王宗昌舔了舔嘴唇,明显有些馋劲道,“寻常灵酒虽然对修炼也有功效,但是却远远不如灵宝酒葫芦出产的灵酒。” 自从有了灵宝酒葫芦后,每月可以根据不同的投料出产一百斤灵酒,王守哲和族人在尝过之后,便决定将这灵酒仅供家族内部了。 不单单好喝,对修炼方面更是颇有裨益,还兼有些许突破瓶颈的功效。如今王守哲不断尝试其功能,最近数月,投入了一百斤冰晶灵米,出产了一葫芦冰晶灵酒。 只因冰晶灵酒的口感最为舒适,比冰饮喝着还爽。 只可惜,王氏并没有中品冰系灵田,无法自行出产冰晶灵米,只能委托钱氏商行采购了一批。此外,王守哲还委托人脉关系,采购一些更加高端的灵米灵果,回头再试试其中感觉。 叔侄两个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几杯后,便已经渐渐上头。 王守哲将灵酒封起不再多饮。这灵酒虽好喝,可也是多喝无益,而且别看它好上口,却非常容易喝醉。 “宗昌。”王守哲手一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身柔软的黑色皮甲,说道,“此甲名为夜影甲,乃是一件难得的灵器级皮甲,一旦在夜间使用便能与夜色融为一体,不易被人觉察,而且它的防御也不错。” 王宗昌当即眼睛一亮,十分感兴趣地接过手去:“四叔,这甲倒是不错,就是只是夜间有效未免太可惜了。” “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东西。”王守哲笑道,“你如今身负三重巽风血脉,距离巽风灵体也仅有一重之遥,修炼“巽风闪”这种身法时,比我们入门都快,身法效果也比我们强。既然身负这等血脉,不如索性将其特长发挥出来,若是在夜间行动,必将来无影去无踪。等你修为再高一些,恐怕连天人境修士都抓不住你。” “四叔……”王宗昌有些哭笑不得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当个贼?”以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板正教育,这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叫斥候!”王守哲说道,“即可以探查情报,也可以刺杀敌方一些重要人物。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争斗,往往血腥而残酷。多一种手段,便多一重底牌和胜算。” 王宗昌的面色沉重了起来,好半晌后正色道:“既然四叔和家族有需要,那我就做斥候。” “嗯。”王守哲欣慰地点了点头,给他夹着菜说,“我委托了王梅,给你找了几位散修老师。虽然仅是炼气境的散修,但是你却别小瞧他们。他们都是各有所长,有擅长潜行者,有擅长跟踪者,有擅长开锁者,更有擅长毒术者,此外,王梅也擅长易容术,你可以好好学学。” 每说一样,王宗昌的脸都黑了一分,四叔这分明就是把他往盗贼方向培养啊。不过,既然家族和四叔需要,那就拼了吧。 其实他还真是猜对了。 王守哲上辈子在地球时,也喜欢玩魔兽世界之类,其中最喜欢的便是玩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盗贼。 只可惜,以他的血脉天赋注定就是个奶,盗贼这个伟大的梦想,就交给宗昌侄子吧。 “不过,还是要多谢四叔你送我夜影甲,以及对我的悉心培养。”王宗昌感激地说道。 “这夜影甲值四万乾金,按照四万家族贡献值给你算。”王守哲说道,“其余雇佣老师的费用,都会折算扣你贡献值。不过你也别担心,以你现在的实力,很快就能还清贡献值了。” “……”王宗昌瞪大了眼睛,“感激涕零”,“多谢你强塞啊四叔。” 可怜的王宗昌,原本是想走潇洒剑侠路线的,却不想,被王守哲给定了职业,还强塞装备强扣一波dkp。 …… 第九十二章 老婆晋升!元水灵体 …… 王守哲看着他那有些激动的表情,语重心长道:“见你如此兴奋,四叔的内心也是深感欣慰。等你与那几位师父学了本事后,我便先派你去外域历练历练。” 四叔啊,球球您做个人吧~ 王宗昌拿着夜影甲的手微微颤抖,“感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正当两人说话时,王璃瑶和王宗安放学回来了。 三年过去,此时的王璃瑶,已是一位含苞待放的婷婷少女了。 因为父母优秀的基因,她虽然才十一二岁,却已经颇有一些小小的女神范儿了。尤其是那一双大大的杏眸,自信洋溢,神采飞扬,看着就讨人喜欢。 而“少族长”王宗安,也比数年前高大健壮了许多,有了些小小少年郎的模样。 他的鼻子遗传了柳若蓝,英挺笔直,这让他整张脸的轮廓都变得更加立体,有点酷酷的感觉。 就是那气质,既不像王守哲那样一派温润公子风,也不像柳若蓝那样温柔大气,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像“柳若灵”,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他性格向来稳重低调,不喜欢出风头,此刻也跟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跟在姐姐身后,一副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 “见过爹爹,见过二哥哥。” 两个孩子见王守哲和王宗昌在院子里,便按照礼数上前行礼。家族便是如此,辈分和长幼都是十分重要的。哪怕他们是嫡脉,见到兄长也是要行礼的。 王宗昌也忙站起来,还礼道:“三妹妹好,五弟好。” 王璃瑶在女子“瑶”字辈中,排行第三。而王宗安,正是“宗”字辈,排行老五。 相互见过礼后,两人就都坐下,陪着王宗昌一起叙话。 而王宗昌,也将学习和修炼上的一些心得与他们交流一番。 不是说,因为王守哲和柳若蓝厉害,就只需要听他们指导便行。每个人在修炼和学习上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想法,彼此多交流可以采百家之长。 更何况与人交流也是一种能力,有助于族人之间建立亲密关系。 因此王守哲只是在喝着茶,没有插嘴多言。 这些年,王氏年轻一代正在迅速成长起来,人丁也在飞速地扩充着。 王守哲这一子一女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能看出几分不俗来。 女儿王璃瑶性格明显偏外向,颇有些主见和自己独特的想法。她年纪虽小,与王宗昌交流起来也并不盲从,思维颇有些天马行空,看问题的角度也往往与人不同,却时常问出一些令王宗昌都需要思考一番的问题。 而王宗安性格则是四平八稳的许多,身子笔挺地坐在那里就跟一个小大人一般。 他更多的是在倾听,很少发言,不过每每发言都会切中厉害,或有一些发人深省的地方。 看到这一子一女都比较优秀,王守哲也是甚感欣慰。 女儿就不用说了,天资本就聪颖。 血脉资质更是达到了上品乙等的地步,天生便是觉醒了元水二重中等血脉,距离三重血脉也不过是两步之遥。 若是她有机会在炼气境时就达到三重血脉,一旦晋升灵台境后便直接达到四重血脉,直接化身为元水灵体后就厉害了。 只不过血脉这东西,越往上提升的难度就越大。 想要让她在炼气境便达到三重血脉,难度不是一般的小,洗髓丹什么的作用性已经不强了,得像王璃慈那样论瓶喝石髓才有效果。 但是再难也得想想办法。 否则,一旦晋升灵台境,血脉便会再度提升一重,到时候再想提升血脉难度就更大了。 简而言之。 便是先在炼气境达到三重血脉,靠灵台晋升冲四重血脉(灵体)的难度,要比到了灵台境之后,再在三重血脉的基础上冲击四重血脉(灵体)的难度低不少。 此外,儿子王宗安的血脉资质天赋虽然不如她姐姐,却也是达到了中品乙等的乙木血脉。 与王守哲那未知的血脉不同,王宗安那是标标准准的乙木血脉。 这让王守哲情不自禁有些怀疑,他原身是不是也应该是乙木血脉?只不过因为穿越而引起了一些未知变化,让他的血脉变异了。 但此事也只能是怀疑,无法回溯确定。 不过,儿子王宗安的乙木血脉觉醒程度,仅仅达到了第一层中等的层次。未来发展最保险的方式,就是通过使用洗髓丹,看看能将乙木血脉觉醒到何等程度。 若是直接达到上品丙等,便能在炼气境觉醒第二重初血脉了。哪怕洗髓丹达不到此等效果,未来还有初级资质改善液可以使用。 总之。 王守哲对儿子的期望,便是他在炼气境达到第二重血脉觉醒。随后再靠着灵台境晋升时,对自身生命层次跃迁再提高一重血脉。 如此,宗安晋升灵台境后便是三重血脉,和珞秋珞静,以及宗昌他们差不多,将来晋升天人境基本不成问题,连紫府都有资格冲上一冲。 不过,能改善资质的东西价格都很高昂,无论是培养儿子还是女儿都会耗费巨大的财富。 因此王守哲对家族产业的发展愈发地重视,一直在广开财路。 这数年来。 王氏也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断地加大水泥产量,玻璃产量,以及纸张的产量,同时,养颜美容,镜子等辅助产品也一直在开发。 此外,随着梯田的不断开发,王氏良田数量也在不断的增长,在优质粮种的收获上也变得更多了,靠私下卖优质粮种,便是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前马镇的情况。 前马畜牧行业因为一直在压价格,因此只能算是保本运营,利润很少,战术效果却很强,把皇甫氏挤压地喘不过气来,让他们连年亏损。 但是别忘记了,前马镇还有两百五十亩灵田,在种上了优质的灵米粮种后,也给王氏带来了极大的利益。 还有金沙徐氏,一座一座的丝织工坊不断投入,不断地产出大批量的优质丝绸。在带富了金沙徐氏和长宁徐氏外,也给王氏带来了大量的乾金收益。 林林总总加起来,如今的王氏年总收益已突破了百万乾金,达成了一个伟大的成就。 照此下去。 只要给他时间,便是让王氏成为陇左郡首富都是有可能的。 也正是因此,王守哲在考虑培养孩子的问题上,已经考虑更加长远了。而不是他自己和柳若蓝那般,在炼气境还未达到三重血脉时,就迫不得已去晋升灵台境了。 回头弥补,难度自然不小。 思索间,王璃瑶,王宗安,还有王宗昌他们三个的交流也结束了。王宗昌起身向王守哲告辞,准备迎接他的盗贼之路了。 等王宗昌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父子女三人了。王宗安和王璃瑶也就不再端着了,神情态度随意了很多。 王宗安看向王守哲道:“父亲,母亲最近一直在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关?我有些想念她了。” 话说这一晃眼间,柳若蓝都已经闭关三个月了。 这一次她主要闭关的目的,是准备从灵台境三层冲击灵台境四层。这当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修炼速度,真不愧是接近元水灵体的存在。 自从她晋升灵台境后,有了元水灵珠和充沛的资源,她的修为与日俱增,短短几年功夫,竟然已竟达到灵台境初期巅峰了。 照此下去,她岂不是五六十岁,便可冲击天人境了? 人比人气死人呐~ 王守哲如今也是灵台境三重初等血脉,可努努力力地修炼到现在,也不过是灵台境二层巅峰。 要想修炼到中期,估计还得好几年的水磨功夫。 “以你们母亲的资质,按理说不需要如此之久。”王守哲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走,我带你们去水月阁看看。” 说罢,王守哲就带着一子一女,乘船去了夫妻俩独有的小岛上。 这小岛上的“水月阁”,便是他们“躲清静”之地。 而柳若蓝也是在此潜心闭关了许久。 她身为王氏大妇,知道夫君肩膀上挑的担子很重,因此也是加快修炼进度,若是早早能晋升到天人境,便能给夫君分担不小压力了。 水月阁门口,一只体型硕大的元水灵龟,正懒洋洋地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龟壳。 最近它的主要任务,已经从送孩子上下学,转为替“主母”守关了。 元水灵龟一见到王守哲,便是陡然精神振作了起来,抻着四肢,脑袋高高扬起,一副忠心护主的“灵兽”模样。 自从它从野怪转正成“镇族灵兽”后,日子还真是逍遥自在了许多,普通鱼类肉类不但随便吃,每年还有不下于千斤的凶兽肉供应。 如此快活的日子,就算让它回到过去都是不肯了。 因此。 讨好血脉相连的主人和也是它的日常工作之一,巨大的脑袋对王守哲亲密地蹭了蹭。 王守哲拍拍它头,没有多搭理它,而是运转起灵识,向水月阁内探去。 所谓灵台境,最大的变化还在于灵识上面,相当于地球上所说的精神力,抑或被称之为神念。 神念作用性玄妙无比,很多时候甚至能取代眼睛。 虽然灵台境修士的灵识能覆盖的距离相当有限,最远也不过丈许,但对战斗,以及日常生活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王守哲通过灵识“感应”到柳若蓝依旧在闭关之中,元水灵珠悬浮在她身前,正散发着莹莹湛蓝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内。 就在王守哲准备将神念收回的时候。 蓦然。 一股庞大而令人窒息的气息,从柳若蓝身上弥漫而起。 “轰!” 元水能量与她的神念交织着扩散开来,瞬间轰碎了水月阁的屋顶,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 一道气势迫人的模糊人影出现在了柳若蓝身后。 迷蒙水雾之中,她的形容有些模糊,只能看得出她正盘腿坐着,姿势和柳若蓝一模一样,体态上也是婀娜妙曼和端庄并存,与柳若蓝相当相近。 但比起柳若蓝本人,这人影身上却多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压迫感,无形无质,却让人没来由的心悸,就仿佛面对的是某种可怕的存在一般。 法相虚影! 王守哲表情一滞,急忙收回神念,并拉着一双儿女的手远远退开。这应该是娘子要突破了,可不能打扰她。 与此同时。 元水灵龟也感应到了什么,匍匐在地,昂着长长的脑袋上下摆动,仿佛是在顶礼膜拜强大的元水玄能。 随着光芒闪烁不定。 那尊盘腿女神法相虚影越来越清晰,连五官都在不断地凝聚如实,最终赫然变成柳若蓝本人的模样,并不断散发着淡蓝色的元水宝光。 好强大的法相虚影。 王守哲也是吃惊不已。 之前他不是没见过柳若蓝的法相虚影,却远远没有今日如此威势。从灵台境初期突破到灵台境中期,实力蜕变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王守哲暗暗疑惑。 良久之后。 那尊法相虚影才渐渐敛去,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 不多会儿,柳若蓝便从水月阁中飘然而出。 阳光下,她俏脸玉臂上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蒙上了一层宝光,犹如元水神女降临人间一般。 唯有她纤纤玉手上捏着的那枚元水灵珠,却是褪去了所有光芒,变成了一颗毫无生机的珠子。 “娘子,你没事吧?”王守哲急忙迎上前去,关切不已。 正常情况下,灵台境初期突破到灵台境中期,是不太会有危险的。只是她刚才突破的声势太过浩大,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夫君。” 柳若蓝飘然而近,与王守哲双双握住了对方的手。 她俏眸水光盈盈,充满了喜悦之色:“夫君你放心,我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守哲放下了心来,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的修为已经再度拔高了一大截,变得高深莫测,根本看不透了。 这是修为超过他许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恭喜娘子,贺喜娘子。”王守哲脸上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从今往后,娘子便是灵台境中期的高手了。照娘子晋级的速度,天人境指日可待。” 心中欢喜同时,他也是有些羡慕不已。 娘子这血脉资质当真令他眼馋,修炼资源一顶上,再加自己勤奋一点,修为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噌往上飙。 “可不止如此。”柳若蓝紧紧拉着王守哲的手,一脸欢喜,“我在突破之时尝试借助元水灵珠的功效,却不想将其中那一丝元水本源之力吸收掉了,最终血脉发生蜕变,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又上升一个台阶?那岂不是达到了元水灵体的层次? 王守哲一阵惊喜,好奇地再次打量柳若蓝:“难怪娘子又变漂亮了,这皮肤当真是水灵粉嫩!掐一把都要出水了。” 娘子若蓝血脉出现蜕变,成功变成了元水灵体,虽然的确是惊喜,可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天生便是上品甲等元水资质,老早便是元水二重血脉高等,再后来吞服了初级血脉改善液后,虽然未能直接突破成三重血脉,却也是相差无几了。 随后她晋升灵台境,生命层次进化,血脉再度拔高一个大层次,距离四重血脉也不过是半步之遥。如今跨过这半步,便顺理成章地蜕变成了元水灵体。 “夫君,你莫要如此盯着看,太害羞了。”柳若蓝俏眸一横,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怕什么?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王守哲拉着她的手不放,“这都闭关三个月了,可知为夫多想你。” “夫君,孩子还在旁边呢,你莫要如此没羞没臊。”柳若蓝眼神中浮现着幸福而娇羞的光芒,跺着脚“轻嗔”不已。 一旁的王璃瑶和王宗安对视了一眼,随即见怪不怪地偷偷叹了口气。 真是叫人感动啊~娘亲您总算想起我们两个了。 姐弟两个走上前去,准备和母亲见礼,表达一下思念情绪。 “也是,孩子还在呢~”守哲嫌弃地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吩咐说,“王璃瑶,你带着弟弟先乘坐元水灵龟回去,我和你娘亲有要事商量,你们先吩咐厨房准备些晚餐,等我们回去一起吃。” 两小只顿时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要不要这样现实啊? 这两个人才刚一见面,就如此卿卿我我,腻歪不已,还嫌他们碍事? 好在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遭嫌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姐弟俩互望一眼,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老老实实地乘坐元水灵龟回去了。 哎~父命不可违啊~ “夫君,这样不太好吧?”柳若蓝远远地瞟了他们离去的背影一眼,多少有一些不忍。 “你刚才不也没阻止吗?”王守哲笑眯眯地摩挲着她愈发细腻的玉手,“你放心,孩子们都长大了,比你想象中要懂事。先不说这些了,咱们三月未见,娘子已修成元水灵体,为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领教领教元水灵体的厉害了。” “夫君呐,并非若蓝小瞧你,就怕你顶不住。”柳若蓝俏眸也是水光盈盈。诚如王守哲所说,都是老夫老妻了,四下无人时她也不会太害羞。 “哈哈!”王守哲自信地笑道,“娘子可莫要说笑,你夫君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可不是吃素的!” 然后。 一个时辰后,湖心岛上隐隐传来王守哲略带沙哑和虚弱的声音:“娘子,时辰不早了,孩子还等着咱们吃饭呢。” “什么?你还要切磋。不不不,人是铁饭是钢……何况孩子……” “救命啊!” …… 第九十三章 终有收获!长线布局 …… 同一时间段。 皇甫氏主宅内。 皇甫锦环赶到前院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正静静立在前院的游廊下。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风姿玉骨的青年。 他背对着自己,目光正轻飘飘地落在院中的花树上。 从皇甫锦环的视角,只能看到他身上的衣袍以及半个侧脸。 他穿着一套绣有同色暗花的白色长袍,肩膀上随意披了件长斗篷,看起来并不经心,但那斗篷上的皮毛却是珍贵的凶兽皮毛,看起来油光水滑,异常华贵。 单这一件斗篷,就价值千金。 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世家大族出来的纨绔公子哥,风光霁月,通身的贵气,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然而,看到这人影的一刹那,皇甫锦环却呼吸一紧,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长廊下的人影若有所觉,回头瞥了皇甫锦环一眼:“看来平安王氏给皇甫氏造成的压力,比本公子想象的还要大不少。一向英明果断的皇甫家主,居然也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但这一声“英明果断”,在皇甫锦环听来不像称赞,反倒更像是一种讽刺。 他心头有一瞬间有火气窜起,却又被他强行摁了下去,仿若无事般地抬手朝他行了一礼:“锦环不知公子亲至,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见谅。” “所谓不知者不怪。我若揪着这种小节不放,反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白衣公子哥轻笑了一声,语气依旧轻飘飘的,“不过,皇甫家主莫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三条人命。” 三条人命? 皇甫锦环心头一跳,瞬间反应过来。 是阴先生他们三个。 当初为了算计王守哲,抢夺制造工坊设备图纸,他特意请了阴先生三人出手,结果却以失败而告终。 之后,皇甫氏试图反将一军,抢走王氏的洋灰工坊的设计与图纸。 华烨老祖甚至为此不惜亲自出手,结果却依旧落进了王守哲的算计里,不仅没能扳回一局,反而导致老祖重伤难愈。 再后来,他一方面要想办法给华烨老祖治伤,令一方面又被王氏的一连串商业倾轧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焦头烂额之余,也就没顾得上阴煞宗的事情。 难道说,这位此来,其实是来算账的? 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公,公子,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不必解释。”公子随口打断了皇甫锦环,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阴无咎折了,是他自己本事不济,本公子不听废话。但阴无咎是替本公子办事的人。他既然是在你这里折的,这人,你得给我补上。” 说着,他转过身,第一次正面对上皇甫锦环。 他的脸无疑是英俊的,五官轮廓无可挑剔,但那双黝黑的深眸里却没有一丝常人该有的温度,唯如深渊,冰冷漠然。 就仿佛,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万千蝼蚁的其中一只罢了,随手就能碾死。 皇甫锦环感觉到了比面对老祖时还沉重的压迫感。 他不自觉低下了头,咬牙开口:“不知公子,想要锦环怎么还这三条命?我皇甫氏如今的实力大不如前,恐怕……” “不是还有华烨吗?” 公子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皇甫锦环却听得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您,您是说……” 公子的语调依旧漫不经心:“据我所知,华烨伤势虽重,但最麻烦的还是体内那一道紫府剑气。只要能压制住剑气,他的伤便好了大半。” 皇甫锦环依旧有些不放心:“那可是紫府剑气……” “紫府剑气又如何?”公子轻笑了一声,“本公子自有秘法可以压制。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我阴煞宗的底蕴?” 皇甫锦环听出公子似乎有些不悦的意思,忙道:“信,锦环对公子和阴煞宗的实力自然是信的。” 阴煞宗是极西之地的第一宗门,实力自然是雄厚无比。 眼前这位更是阴煞宗这一代的亲传弟子之一,年纪轻轻就晋级了天人境不说,还是罕见晋升天人后便是四重灵体血脉的天骄,未来的紫府之途坦荡荡一片,且心智手段也皆是一等一的厉害。 在皇甫锦环认识的人之中,也唯有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房佑安,可以与之媲美。 论实力,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华烨老祖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哪怕身在大乾也听说过这一位的凶名,自然不敢不信。 “公子愿意替老祖压制伤势,我皇甫氏感激不尽。”他朝公子一拱手,“公子需要我皇甫氏做什么?” “以皇甫氏的名义准备几艘海船和一批船员,本公子要出海。另外,让华烨做好准备,这一次,或许还会有别的客人。” 公子的语气轻描淡写,皇甫锦环却从中听出了重重杀机。 他心中微凛。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天人世家的家主,管好自家就已经够难了,谁管他阴煞宗到底有什么谋算? “等事成之后,本公子会顺手替你清除掉平安王氏。”那白衣公子轻飘飘地说道,仿佛收拾平安王氏,只是简简单单地收拾一窝蚂蚁一般。 皇甫锦环的心头炙热了起来,只要老祖的伤势能压制,加上公子出手的话,平安王氏岂有不灭之理? 他当即拱手说道:“锦环先安排公子住下。此事我会尽快替公子安排妥当,绝对耽搁不了公子的大事。” …… 长宁卫每一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发生,但真正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并能被人们记住的,却不多。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长宁卫中能让人记住的大事只有两桩。 第一桩,是城守夏侯弘德任期已到,被调任去了内地的一座富裕卫城之中上任去了。父母官要走,王守哲当然亲自出马去相送。 不过,夏侯弘德的任期到归到,但是两人之间的酒生意该做的还是会做,彼此的关系自然还得维持下去。 随后,新到任的城守——魏文勋也走马上任,来到了长宁卫。 王守哲作为八品世家代表,自然也是参与了迎接会,不过却并没有贸然去深交。那魏文勋是个新晋的天人境修士,脾气秉性还没摸透,可不能随意勾搭。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魏文勋一上台,便开始整顿长宁卫治安、税收、城防等。以至于让长宁卫一些半黑不白的小势力,竟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清除了大半。 而后,他又是带着巡防营在各世家地盘上溜达了一圈,将各家田地产业人丁等,都重新登记造册了一遍,倒是颇有一番威势的模样。 只可惜,这种威势也只能吓唬吓唬普通的八九品世家而已。 王守哲私底下,直接将他的紫府学宫亲传弟子令,偷偷地给魏文勋瞅了一眼,同时点了点有三位妹妹,都是紫府上人亲传。 如此,便立即让魏文勋的动作收敛了许多,在平安镇的大检查工作也是草草过了过场。 这倒不是王守哲不想按章纳税之类,只是王氏现在地盘上有太多不愿对外公布的秘密产业,以及很多秘密研究的东西。 这要任由魏文勋随意查,那平安王氏岂不是被扒了个底朝天? 城守地位的确很高,乃是大乾朝廷用以镇守一方的大将,但是厉害的地方豪强本就不是吃素的。相互制衡才是一贯的相处之道。 打压下了魏文勋气势后,王守哲这才秘密亲自登门,与魏文勋友“好交”流了一番,彼此“加深”了一番感情。 除此之外。 第二件大事,便是长宁徐氏的北辰老祖,在闭关多年后,将修为和心境都打磨到圆润后尝试冲击天人境,终于跨过了门槛,并引来了天雷,一举突破了天人境。 北辰老祖这一成功晋升,自然是给姻亲盟友们注入了一支强心剂,同时也一下子改变了长宁卫的格局,让长宁卫从两大七品天人世家分庭抗礼的局面,变成了三方制衡。 如今的长宁徐氏,虽然暂且还不能与雷氏并驾齐驱,但是其气势,已经超过日渐衰败的天人皇甫氏。 除非天人皇甫氏的华烨老祖伤势痊愈,再度君临长宁卫,否则,皇甫氏的地位只会每况日下,与当年王氏经历的那数十年一样。 …… 长宁卫卫城郊外。 一辆烙着皇甫氏徽记的豪华马车在一座低调的庄园外缓缓停下,随即车帘被掀开,长宁皇甫氏家主皇甫锦环在家将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家主,庄园的门子已经进去通传了,应当很快就会有回信。”家将扶着皇甫锦环站稳,压低了声音汇报。 “嗯。且等等看吧~” 皇甫锦环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面前的庄园。 这座庄园,曾经是他在诸多庄园之中最喜欢的一座。他暗中置办,悉心经营多年,虽然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部却相当奢华精致,住在里面格外舒适。这些年来,很多关于皇甫氏的大决策都是在这做的。 曾经。 为了保密起见,这座庄园挂在了一位外地富商名下。再后来,这座庄园因为与阴煞宗牵扯不清,遭到了城守府的查封没收。 后来,还是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庄园颇为喜欢的姬氏姬夫人,从城守府手中盘下了这座庄园,并改名为“折梅园”。 只是,姬夫人为何取这么个古怪名字? 皇甫锦环有些莫名,他明明记得,这庄园内并没有种植梅花。 同时,他心中又是不由得波澜四起,感慨万千。 想当初,天人皇甫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动辄左右长宁卫的局势。 而他皇甫锦环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随手便能指点江山,甚至能够决定一个末流世家的兴衰存亡。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年过去,一切便已经天翻地覆。 他皇甫锦环也才不过中年,鬓角便已生出了白发,形容枯槁而苍老。这都是这些年里,他殚精竭力地想保住皇甫氏,生生劳心劳力累出来的。 “皇甫家主。” 正思索间,一位长相娇美的炼气境两三层侍女从“折梅园”里走了出来。 她朝着皇甫锦环盈盈一礼,恭声道:“我家夫人说,最近她身体略有不适,旁人是不准备见了。但既然是皇甫家主亲至,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她愿意与家主碰个面。” 皇甫锦环也是急忙对那侍女还礼:“有劳姑娘了。” 原本以他的身份,这种级别的侍女,他连瞅都不会多瞅一眼。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到处有求于人,自然是不敢再有架子。 在侍女的带领下,皇甫锦环进了庄园,一路所见,到处都是盛开的梅花。这季节,正是春梅旺盛之际,倒是让庄园内梅香四溢,美不胜收。 姬夫人还真是挺爱梅花的,竟然移植了那么多梅花。 皇甫锦环自觉摸到了姬夫人的喜好,不由心中暗忖,此番过后,得寻摸些稀有的梅花品种,与姬夫人再加强下感情。 这些年,因皇甫氏不断地衰败没落,越来越多的世家跟皇甫氏暂停了往来,如今还肯对皇甫氏略施援手的,除了有限的几个姻亲家族外,也就是姬夫人了。 看在往日情面上,她出手帮过几次忙。 一时间,皇甫锦环对姬夫人也是隐隐感激不已。 “皇甫家主,到了。”这时,前方领路的侍女忽然停了下来,朝皇甫锦环盈盈一礼,“夫人就在前面等您。” “辛苦姑娘了。” 皇甫锦环回过神来,朝她道了声谢,这才朝前面走去。 前方是一处花团锦簇的石质凉亭。 它就坐落在园内小湖旁,一面临水,四面通风,秀美的花树将亭中的一切遮掩得隐隐绰绰,唯有一条石子小径自花树间蜿蜒而入,很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沿着小径朝里面行出十几步,眼前便豁然开朗。 凉亭内的情况,也随之映入了皇甫锦环的眼帘。 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纱裙,姿容妩媚的美妇人正侧身倚坐在凉亭边缘,正一边漫不经心地轻摇着团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湖里丢着鱼食,逗得湖里的鱼群不断游来游去地抢食吃,看上去很是活跃。 这美艳妇人,自然就是姬夫人。 见到这一幕,皇甫锦环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想当初,这些鱼还是他投放的鱼苗,他也没少像这样投喂它们。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这些鱼都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皇甫锦环定了定心神,收起了心中纷纷扰扰的杂念,走上前去拱手道:“锦环见过姬夫人。” “锦环家主来了。” 姬夫人收回目光,姿态慵懒地招待起皇甫锦环来。 两人就在这凉亭内对席而坐,略作寒暄之后,姬夫人便直入正题:“锦环家主,此番前来,莫非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皇甫锦环放下茶杯,微微感慨:“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皇甫氏近些年来,也算是将世态炎凉感受了个遍。这些年来,也唯有夫人时常暗中帮助,锦环感激不尽。” 哪怕是皇甫锦环此等人物,也不免真心对姬夫人生出感激之情。 “锦环家主客气了。”姬夫人摇着团扇,轻笑不已,“当初,我本欲与你皇甫氏联手赚钱。怎奈造化弄人,最终达成合作的竟然是长宁徐氏。锦环家族没有因此怪罪于我,我帮些区区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就当是弥补情分上的亏欠了。” 皇甫锦环心中轻轻一叹。 想当初,皇甫氏与长宁徐氏争夺织造业失败后,姬夫人很快就投到了对方阵营之中,利用姬氏的门路赚得盆满钵满。 他倒也想记恨姬夫人来着,只是姬氏家大业大,实力雄厚,他便是心中记恨也毫无作用,只得选择捏着鼻子,继续和姬夫人交往。 却不想,这个姬夫人表面是一朵娇艳多刺的女人,实则却十分讲究情面和义气。 此等有魄力的女子,让皇甫锦环都隐隐佩服。 将来,等皇甫氏从低谷中缓过来,恢复到全盛时期时,他必要想办法好好回报一番姬夫人。 他拱手道:“实不相满,锦环此番前来叨扰姬夫人,实则有要事相求。” “锦环家主有事直说便是。”姬夫人娇媚一笑,“你也知道我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 皇甫锦环当即脸色一正,表情严肃道:“不知姬夫人可听说过,紫府学宫有一种一次性消耗的独门灵宝,‘六極阳炎珠’。” “六極阳炎珠。”姬夫人眉头微微一蹙,“恕我才疏学浅,对此物无甚了解。” 皇甫锦环左顾右盼一番,见附近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夫人对打打杀杀没兴趣,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咱们紫府学宫向来与阴煞宗争锋相对,长久的争斗中也研究出了一些专门克制阴煞宗的灵宝。” “这‘六極阳炎珠’,便是专门用来对付阴煞宗强者的极品灵宝,只可惜此灵宝炼制起来难度极大,用一枚少一枚,即便是在紫府学宫内也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兑换。” 姬夫人俏眉微微一跳,不由得上下打量了皇甫锦环一眼,妩媚的桃花眸中透出了几分疑惑和不解:“锦环家主要这‘六極阳炎珠’做什么?莫非是打算对付阴煞宗的人?” “夫人有所不知。”皇甫锦环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当初家族分支和阴煞宗有所勾结,令人痛恨扼腕的同时,也给主家带来了隐患。我收到消息,有阴煞宗的高手要来报复我皇甫氏,如今我老祖宗又伤势未愈,只能求购一件有针对性的灵宝,也好为家族添些屏障。” “此灵宝因是一次性的,在紫府学宫内部估价约摸二十万乾金左右。若是夫人肯动用人脉关系,弄来此物,我们皇甫氏愿意出资三十万乾金收购。” “十万的差价……”姬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锦环家主既是为求自保,本夫人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我不敢打保票,一定能弄来。” “夫人有心便行。”皇甫锦环起身拱手,“既如此,锦环便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 一番你来我往的告辞后,皇甫锦环便匆匆带着人离开了庄园。 他还要赶着去拜访其他姻亲家族。紫府学宫对“六極阳炎珠”的把控相当严格,对于姬夫人能否弄到,他也没有十分把握,还得多跑几家,多做些准备才比较保险。 待人走后,姬夫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真不愧是家主的长期布局,为了钓这条鱼。这些年不计成本的投入了多少打窝饵料,总算见到些成效了。 凭此功劳,家主一定会奖励我的,对吧? 嘿嘿嘿~ 想到了有趣而得意的地方,姬夫人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娇媚而不怀好意的笑声。 …… 第九十四章 天骄!谁家还没几个 ……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又是月余。 王氏主宅之中。 王守哲那座小院,看似普普通通,不甚大气,却是他经营了十几年的家。里面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他一点一滴精心布置出来的。 这座小院也只有亲近的族人,心腹家将,以及重要的客人才有资格踏入。 这一日,王守哲的小院里便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 凉亭内,小小的石桌上放置了各色王氏特色美食,有产自安江的新鲜灵鱼,也有来自外域的凶兽肉圃,以及各种风味小吃,还有灵宝葫芦中产的各种灵酒。 周围花团锦簇,异香扑鼻,灵蜂与灵蝶偏翩起舞,彰显着春季独有的魅力。 王守哲,柳若蓝,还有两位客人正围坐在石桌边,边吃边聊。 这两位客人,一位是身穿白衣,背负长剑,颇有儒雅气息的青年男子。此人正是紫府学宫玄冰殿的亲传弟子,房佑安。 他已不是第一次来这小院了,却仍是止不住的夸赞:“守哲师弟真不愧是长春谷的记名亲传弟子。这院子虽小,却处处可见用心,充分彰显了守哲师弟的生活情趣。” “佑安师兄谬赞了。”王守哲客气地笑了笑,“这些年来,多亏佑安师兄帮忙卖酒,为王氏赚了不少钱。趁此良机,守哲敬佑安师兄一杯。” “哪里哪里~”房佑安也是潇洒的笑笑,“我也要感谢师弟给我的赚钱机会。干一个~” 两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气氛愈发的热络。 房佑安虽然是紫府学宫玄冰殿一脉的亲传弟子,自身家世也不错,但修炼一途,本就是极为耗费资源和财力的,尤其是他这种未来目标乃是紫府境的天骄,财力资源消耗更是恐怖,单靠家族支援或者学宫任务,通常都是不够的。 这些年,他和王氏合作卖灵酒,高利润之下也是赚了不少,自然是对王守哲更加亲近。 另一边,王氏大妇柳若蓝也正陪坐在一个绿裙女子身边。 这绿裙女子坐姿仪态相当随意,吃起东西来也一点都不讲究,就连头顶挽的发髻也相当随意,不似一般女子那么精致,但因为皮相实在太好,五官也实在精致,居然一点都没显得邋遢,反而透出了一种不拘小节的豪迈架势。 这绿裙女子,自然便是长春一脉的亲传弟子,绿薇小学姐了。 “守哲师弟,若蓝师妹,这些菜真是太好吃了~”绿薇小学姐一边大口大口吃着新鲜清蒸灵鱼,特色佐料酱汁的凶兽肉脯,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尤其是这凶兽肉脯,好好吃哦~” 五六年前,绿薇小学姐还仅仅是灵台境实力,如今的她竟然已成了天人境,一副看上去修为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模样。 不过,她的模样倒是没啥变化,只是看上去更加脸嫩了,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着红嫩,显然这是她不计成本购买最贵护肤品的结果。 身为王氏护肤行业的vip中p,小学姐的产品都是特制的,什么东西好用用什么,什么东西贵用什么。 原因简单,这个绿薇小学姐实在太有钱了。 她培育出了很多非常有特色的植物种子这一点暂且不提,光是灭虫散进一步的研发改良上,她就赚的盆满钵满。 她卖出粮种的手法和王守哲不同,她无需考虑被人盗版等问题,哪个大家族要用她的粮种,给紫府学宫授权费便行,绿薇小学姐靠着授权费分成就能活得很滋润了。 不像王守哲,还得辛辛苦苦种粮种,偷偷摸摸卖。 对于这种既有钱,又大方的顾客,王守哲的态度自然是如春风化雨,和煦的不要不要的:“绿薇小学姐,你先随便吃,回头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一点,放储物戒里慢慢吃。” “小学姐要是喜欢,以后每年家里做了凶兽肉脯,我都让人给小学姐松一批过去。”柳若蓝笑着给绿薇小学姐夹了一筷子菜,“这肉脯不仅可以当零嘴,出门的时候还能当干粮。除了肉脯,家里还备了其他零嘴,我回头让人给小学姐都装一些。” 因为柳若蓝爱吃零嘴,王守哲和家里的厨娘共同研发,折腾出来了不少十分有特色的零嘴美食,并不局限于鱼肉之类,还有不少用灵豆制作的豆制品,卤汁灵豆干,五香豆干等等。 这些东西在家族中广受女子欢迎,都已经放进贡献值兑换列表中了。 凉亭里,四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周围服侍的侍从和侍女也是红光满面,暗中兴奋不已。 没想到家主和家主夫人的人脉居然如此厉害,能请到两位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莅临。这也太有排面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很快,四人便吃饱喝足了。 王守哲便让人把吃剩的残羹剩饭撤了下去,换上了一些新鲜的灵瓜灵果,果脯蜜饯等零嘴,又沏了一壶上好的灵茶。 四人这才开始聊起了正题。 “佑安师兄。”王守哲喝着灵茶道,“这件事情的缘由,四年前你已知道。阴煞宗始终阴魂不散,我自然不可能放松对他们的调查。此事很明显,当是阴煞中某个势力或是某人,在咱们陇左郡南部某个地方,寻找和发掘某个神武皇朝的遗迹。” “这些年来,我已陆陆续续将获得的情报写信告知了师兄,不知师兄可曾理出一些脉络?” 房佑安品着灵茶,慢条斯理道:“根据你陆续提供的情报,我在学宫内不断翻阅相关典籍,大致已可确定,那个神武皇朝的遗迹,应该和神武皇朝一名叫做‘血尊者’的人有关。” 即便是在思想开放,包容性较强的神武皇朝,“血尊者”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存在。 他最大的主张,便是将妖魔的血脉提炼出来,嫁接到人身体内,让所有神武皇朝的平民都成为血脉拥有者。 而且,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做着这一切,并且拥有一大堆拥趸,收了无数的门人弟子。 如果单单是这样也还好,问题是他的研究手段十分残忍,经常会在一些大型城镇里,制造出大型试验场,用人类做实验,每一次都会有无数的平民和战士死去。 也因此,他被神武皇朝判定为黑榜通缉犯之一。 在活跃了三千多年后,血尊者势力方才被彻底瓦解,血尊者也被当场逮捕,并被判处了极刑。 但是,血尊者虽然伏诛,他的无数门人弟子之中却有不少漏网之鱼。 此后,这些人一直暗中活跃在神武皇朝的历史舞台边缘。虽然那些门人弟子一代一代传下去,也没出现什么厉害人物,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却一直存在着。 房佑安继续侃侃而谈道:“根据我结合史料,地图环境等变化推断,那阴煞宗一直以来觊觎的,应当是其中一处‘血巢’。” “‘血巢’?”王守哲微微皱眉道,“听起来似乎不一般。佑安师兄能详细说说吗?” “‘血巢’,是‘血尊者’那些侥幸逃脱的门人弟子后裔建立起来,专门用于培植血巢战士的邪恶巢穴工厂。他们一直试图培植出更强大的血巢战士,来推翻神武皇朝的统治。” “不过,想必守哲师弟你也知道,神武皇朝远比咱们大乾国要强大许多倍。那些血尊者的残党虽有野心,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 “不过,‘血巢’这东西放在神武皇朝兴许算不上什么,但放在咱们这个时代,意义就不一样了。一旦被有心人得去,怕会惹出一场灾祸。” “我也听说过‘血巢’。”绿薇小学姐感兴趣道,“之前看学宫的资料,咱们学宫也曾发现和探索过几个血巢。他们的手段虽然很诡异凶残,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对于血脉的研究已经十分深入了。据说,厉害一些的血巢甚至可以批量制造天人境的血巢战士。” “批量制造天人境战士?!”王守哲被吓了一大跳,“绿薇小学姐,这会否太过夸张了?” “神武皇朝的历史记载中,的确有这种高级血巢的存在。”房佑安说道,“不过,高级血巢十分稀有,连神武皇朝时期都没多少。咱们紫府学宫起出来的几个血巢都是普通血巢,巅峰时期应该能批量制造灵台境血巢战士。” “不过,神武皇朝早就覆灭十万年了,那些血巢多数都已经能量残缺,培养槽里估计也剩不下几只血巢战士了,就算有多半也是灵台境的,撑死了也就一两只天人境。” 王守哲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血巢是什么东西了。 他略作思量后说道:“话虽如此,却不得不防。佑安师兄,先前我写信给冰澜上人,请她出手解决阴煞宗贼人。不知道她老人家可有回信?” 以王守哲料敌从宽的心态,自然不可能在不确定血巢等级的情况下,就贸然前往。 阴煞宗本就是紫府学宫大敌,在王守哲看来,只要紫府学宫派一个紫府境上人过来,那自然是分分钟解决问题。 至于那副本里有啥好东西?王守哲也不贪,反正现在家族产业做得很好,只要给他苟上一两百年时间,家族不敢说富可敌国吧,至少在陇左郡里,财富这一块至少也能排得上号了。 何必要冒险去打副本呢? 一听王守哲提到信,房佑安的脸色不免有些古怪。 他无奈地说:“师尊他老人家,倒是托我带了一个口讯给你。不过,这口讯我说不出口,还是写给你看吧。” 说着,他就拿出了纸笔,酝酿一番,然后龙飞凤舞地写上了一个大字——“滚”! 没错,他就写了一个“滚”字。 “噗嗤~”一旁的柳若蓝看得掩嘴直笑,“夫君,之前你在紫府学宫把冰澜上人得罪得可狠了。能给你回个口讯,说明上人她还是挺器重你的。” 王守哲一脸无奈。 还真是感谢她的器重了~ 堂堂上人,有必要如此小气吗? “佑安师兄。”王守哲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也是咱们紫府学宫维护天下和平的本分吧。上人她不帮忙也就算了,用不着如此口出恶言吧?” “守哲师弟此言差矣。”房佑安笑道,“咱们紫府学宫救济天下,靠的是情分而不是本分。更何况,你不也是学宫的记名亲传弟子吗?” “好了好了~你放心就是。”房佑安一脸自信道,“上人不来,不是还有我跟你绿薇小学姐吗?你可莫要小瞧我,我可是已形成灵体的天人境中期,比一般的天人境中期要强大些。” 说起这话时,房佑安明显有些骄傲,这就是天骄的象征之一。 炼气境便是觉醒的第二重血脉,灵台境觉醒第三重,如此,一到天人境便直接是四重灵体血脉。 此等人物,未来走的都是紫府之路,只要不陨落,不堕落,未来有不小的概率能成为紫府上人。 “佑安师兄说的极是。”王守哲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过就算你是天人境,加上灵体级别血脉,也打不过紫府境。再说了,谁还不是个天骄来着?” 房佑安骄傲的脸色一滞,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天骄的确难得,可平安王氏的天骄还少吗? 王珞静,王珞秋,以及被副院长收做宝贝徒弟的王璃慈,这三位学宫弟子,哪一个不是天骄? 而这王守哲,与他一直十分低调的妻子柳若蓝,同样也都是天骄。 天骄这两个字,在平安王氏并不咋地稀罕。 其实房佑安有所不知,如今王宗昌晋升灵台境时也达到了第三重血脉,只要一晋升天人境,同样是个巽风灵体。 还有王守哲的宝贝女儿,血脉资质更是强大,未来成就必然远远在房佑安之上。 至于老婆柳若蓝,那就更不用提了。她哪是天骄啊?分明是大天骄! 房佑安引以为傲的是在天人境,攀升到了第四重血脉,成为了灵体。 可柳若蓝,在灵台境时便已是第四重血脉,标标准准的元水灵体。 如此高端的开局,等她到了天人境,便可觉醒第五重血脉,怎么看都比房佑安强上一大截。 天骄唉,在平安王氏也就那么回事儿~ …… 第九十五章 翻盘吧!皇甫氏(求推荐票) …… “守哲师弟。”房佑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黑,咳嗽了两声说道,“那是因为你对这世界了解还不多,并非师尊她不愿意来帮忙。只是我大乾每一位紫府上人,身上都背负着很重要的任务。区区一个血巢,咱们自行解决就行了。” 王守哲没有搭理他,而是将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绿薇小学姐:“咱们师尊有没有回信?” “这个……”绿薇小学姐叼着果脯,冷不防被盯上,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了几下,艰难地吞下果脯后憨憨地说道,“回信了,你看看。” 说着,她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王守哲。 王守哲打开一瞅,上面就寥寥几字:“知悉,已派绿薇支援。” 这个…… 王守哲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阴煞宗贼人入侵,加上神武皇朝恐怖分子搞的血巢遗迹,就回了这么几个字?光派一个绿薇小学姐有啥用?哪怕自己不来,多来几个亲传师兄也好哇。 这未免也太不拿阴煞宗和血巢当回事了。 绿薇小学姐眼见着王守哲一脸嫌弃,当即举手弱弱地抗辩道:“我也很强的,好不好?” “咱们长春谷一脉,能强到哪里去?”王守哲叹了一口气,摇头不已。 之前在长春谷,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被如此嫌弃,绿薇小学姐有些委屈,这果脯都不甜了,肉脯都不香了。 “绿薇学姐莫要理他。”柳若蓝笑着安抚道,“他这人吧,就是太过惜命。一旦碰到生死搏命的事情,哪怕九成几率他都不会冒险的。” “娘子此言差矣。”王守哲一脸正色地批评道,“碰到事关家族生死存亡,或是殃及性命之事,九成把握怎么能做?” “正所谓料敌从宽,因为无法完全确定敌人到底有多少底牌,所以狮子搏兔,亦当全力以赴。咱们紫府学宫身为天下正道,以维护苍生为己任,碰到此等邪魔作祟的事情,竟然不派两个紫府上人过来处理,太叫人失望了。” 一旁正在喝茶的房佑安,差点就一口茶喷了出来。 区区几个作祟的阴煞宗小崽子,何德何能要动用两个紫府上人来打? 每个紫府上人都是大乾的栋梁,身上都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与任务。要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他们亲自出手收拾的话,估计一个个都得累死。 这个守哲的思路,当真是十分清奇。 “对了,佑安师兄。我与玄遥上人、幻蝶夫人、元水天湖主人、以及副院长他们几个写的信,有没有回信?只要过来,任何战利品我们都可以不要。”王守哲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某个上人空闲一点,顺道过来斩妖除魔一下。 王守哲先前对紫府上人的感触还不够深,直到他自己使用过一道“紫府剑符”后,才感受到紫府境是真的很强。 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华烨老祖,一旦碰到真正的紫府境上人,能不能撑得住两都是个问题。 “呃……夫君,您还给那几个上人写信了?”柳若蓝也是一拍秀额,俏脸有些发烫道,“咱们家,好似与那几位上人不是太熟吧?” “多沟通沟通就熟了,我每年都给他们写信的,各上人都还备上一份厚礼。”王守哲说道,“这关系嘛,都是需要建立和维护的。毕竟咱们家好几个孩子都在学宫内发展,多点后台也是好的。” “话虽如此,可元水天湖主人,好像你还没见过吧?怕是她老人家不会搭理你。”柳若蓝真是对夫君佩服之至,如此明目张胆加毫不掩饰的抱大腿,亏他做得出来。 “我就给她介绍了一下女儿璃瑶的情况,回头准备送去做她的亲传弟子。”王守哲说道,“看得出来,她老人家还是很喜欢璃瑶,这两年她每次都给璃瑶回信,还给她送小礼物。” 这倒也是……像王璃瑶这等上品乙等元水血脉逆天天赋,元水天湖主人必然是视作珍宝。 不过以她老人家的性子,怕是不会搭理夫君。从每次给璃瑶回信而不是给他回信,就看得出来了。 “守哲,我也遵照你的意图,去拜会了各上人,各上人也都有所回复。”房佑安一说起此事,都觉得脸庞有些发烫,感觉就像是去乞讨一般,“玄遥上人说,他的天人境亲传太少,都在忙其他事情,因此给了你一道剑符傍个身。” “剑符?”王守哲心头一喜,“说起来,还是玄遥上人讲究,出手就送剑符。” 他对玄遥上人的开山剑气印象很深刻,威力应当不凡。 “也就是一道普通剑符,相当于天人境全力一击吧。”房佑安拿出一块剑型玉符,上面雕纂着符文的同时,还留有玄遥上人独有的印记,他面色古怪道,“你不会以为他会大方到给出紫府剑符吧?那东西可是要损耗紫府上人修为的。” “这……”王守哲接过剑型玉符,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也是,玄遥上人又不是他爹,怎么可能会给紫府剑符。 就算是爹,在正当年时也不会自损修为炼制紫府剑符之类的玩意。 “这东西也好,用得好了也算是一张小底牌。”王守哲说道,“我在多宝阁拍卖会中见过类似的玉符,一枚也得好几万乾金,看样子这几年的礼物没有白送。” “元水天湖主人我没见到面,她也不肯见我。不过事后,她派亲传给我送了一道元水灵盾符。”房佑安又拿出一枚淡蓝色的水系灵符道,“这道元水灵符捏碎后,可以形成一道元水灵盾,大约能挡得住天人境修士一两招,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保命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王守哲也知道,这已经是好东西了。看样子每年与她写信,还是有点作用的。 “幻蝶夫人倒是接见了我,并给出了一枚幻术玉符。其作用嘛,自然是会施展出一道幻术,若是对方意志力和神念都不是很强,就会陷入进梦幻之中,若是无法摆脱极有可能在梦幻中死去。”房佑安说道,“不过这东西威力强归强,但是缺点也很大,因为凡是能晋升天人境的修士,意志力和神念都不差。” “也算是一件底牌了。”王守哲对这枚幻术玉符也颇为喜欢,此物对付天人境难度很大,但是用的好了,关键时刻能出奇效。 底牌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自己用不到,也可以放在家族藏宝库里充当底蕴。 “至于副院长大人,早就带着徒弟去云游四方了,我拜会不到。”房佑安迄今想起王守哲委托他做的那些事情,脸庞都隐隐发烫,他堂堂玄冰殿天骄级真传,去找上人们挨个讨东西,着实太丢人了。 这要不是念着和守哲关系很好,他恐怕还真拉不下这脸来。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还真是出乎他预料讨了不少东西。那三件玉符加起来,怎么也得值十好几万乾金的模样。 王守哲将三件玉符把玩了一番,收在了储物戒中,又问道:“之前还托了佑安师兄购买的‘六極阳炎珠’,情况如何了?” 一说起此物,房佑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心疼之色:“‘六極阳炎珠’用来对付阴煞宗修士,的确有不小的克制性。但是用学宫学分来兑换,转化为乾金价值的话,约莫得值二十万乾金。此等一次性消耗之物,价格快赶得上一件法宝了。我学分不够,还问好几个师弟筹措了些,才兑换到了。” 说着,房佑安取出了“六極阳炎珠”递给王守哲。 它约莫有拳头大小,通体赤色如火,哪怕是力量被封印在珠子里,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磅礴而精纯的火焰能量。 “此物,我给你二十五万乾金。” 王守哲拿过六極阳炎珠,随后直接掏出了一叠金票递给了房佑安,其中有两张金票,赫然是用紫色纸张做的。 这种紫色金票,是用一种叫紫血龙灵木的灵材,经过特殊手法炼制成的纸张。它耐久度极高,能防火防水,储存数千年都不会腐化。 因此,大乾的“国有钱庄”中,将其当作大额金票用纸,每一张都能兑换十万乾金! 经济条件差一点的九品世家,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摸到一张紫色金票。 “这……” 饶是房佑安此等家世条件都很不错的天骄,也被王守哲的手笔给震惊到了。在学宫中,乾金是可以向其它同学兑换学分的。 也就是说,他这一次替守哲代买了一枚六極阳炎珠,一倒手就赚了五万乾金。 之前耗尽学分后的心疼感,在这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房佑安看向王守哲的目光都灼热了几分:“守哲师弟,你回头要在学宫里兑换什么,尽管与我开口。” 他是个要冲击紫府境的天骄,哪怕有家里增援补贴,加上他自己接学宫任务赚资源,归根究底还是两个字——不够! “守哲师弟,你用这个砸人,是不是太奢侈了?”哪怕是富婆绿薇小学姐,都有些吃惊,“哪怕对手是个天人境高阶,我与佑安师兄联手就行了。” “正常情况下,若用此宝砸人,的确有些奢侈。”王守哲收起六極阳炎珠,施施然道,“不过,倘若是旁人花钱买去砸,就不算奢侈了。” “旁人买去砸?”绿薇小学姐吃惊道,“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傻瓜?” “小学姐有所不知。”王守哲笑眯眯的说道,“正所谓‘人在局中而不自知’,肯舍得拿此东西砸人,必然是为了更大的图谋。我们等着看戏就行了~” …… 数日后。 折梅园中,皇甫锦环与姬夫人再次相会。 他看着姬夫人拿出的六極阳炎珠,眼神闪烁不定,即是有些心疼,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锦环家主。”姬夫人淡淡说道,“并非是本夫人小气,只是我家明钰哥哥,为了在学宫内兑换这一枚六極阳炎珠。可是高价兑换了不少学分,光是自己的耗费便达到了三十万乾金左右,还欠下了不少人情。” “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要给明钰哥哥争取十万乾金的好处。” “四十万乾金……” 皇甫锦环眼神一紧,这个价格明显超过了他的预计。 “不,四十五万乾金。”姬夫人微微不悦道,“人情归人情,但是本夫人忙里忙外那么久,还欠了明钰哥哥一个人情,锦环家主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皇甫锦环也曾托人去兑换过六極阳炎珠,只是此物兑换门槛极高,非但需要大量的学分,还需要亲传弟子身份。 姬明钰这几年表现不错,已经被冰澜上人收做了亲传弟子,这才有了兑换资格。 学宫的亲传弟子皆是天骄,身份贵重,皇甫氏若是处在巅峰时期,还能与之结交一番。可现在,皇甫氏哪怕在长宁卫中说话都不好用了,更别说原本就没什么门路的紫府学院了。 “夫人这价格委实高了点。”皇甫锦环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和难堪,弱弱地哀求道,“我皇甫氏这些年来是什么光景,想必姬夫人也清楚。还望夫人能减免一些。” “你若一时拿不出钱来。”姬夫人说道,“我愿意让你赊欠一段时日。” “多谢姬夫人。”皇甫锦环脸色一喜,连连拱手不已,“在我皇甫氏危难关头,能有姬夫人如此勠力相帮,我皇甫锦环和家族必当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必当回报。” “别忙着感谢。”姬夫人媚眼一横道,“六極阳炎珠价值不菲,赊账可以,却得拿东西来抵押。” 皇甫锦环表情一滞,苦笑不已道:“夫人,我皇甫氏这些年来……” “免开尊口。以你皇甫氏如今跌落谷底的声誉,不靠实物抵押能借来十万乾金,本夫人跟你姓。”姬夫人表情一冷,挥了挥扇子变脸道,“我当皇甫氏是朋友,却奈何明月照沟渠。皇甫锦环,你当我是冤大头吗?来人,送客!” “抵押,我们皇甫氏愿意接受抵押。”皇甫锦环急忙应承了下来,哄着姬夫人道,“夫人且消消气。适才是锦环孟浪了。” 最近数年,皇甫氏已经将很多不甚值钱的固定资产抵押了出去。如今手里剩下的,都是农庄牧场等家族根基产业。 只是那公子已经几次三番相催,逐渐失去耐心了,留给皇甫锦环筹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此皇甫氏重新崛起的大好时机,可不能错过了。 随之,皇甫氏狠狠心,拿出了几个长宁卫城外围几个价值不菲的农庄作为抵押。 这些农庄都是位于长宁卫核心地带,保值率和价格一向都很高。 紧挨着卫城的农庄,自然要比偏远乡下的贵不少,而且向来是有价无市,很少有人卖核心区域的农庄资产。 由此也是可以看出,皇甫氏的底蕴是何等浑厚。被王氏姻亲联盟打压至今,才逐渐动用家族的根基产业。 而皇甫锦环拿出的这四座中心农庄,总价值差不多相当于五十万乾金。 如今,随着皇甫锦环大笔一签,四座中心农庄就全部抵押给了姬夫人,言明三年内若不归还四十五万现金,这四座农庄便归于姬夫人名下了。 而作为回报。 皇甫锦环也是如愿以偿拿到了六極阳炎珠,他最为倚仗的翻盘底牌之一。 之所以说是之一。 那是因为皇甫锦环在王守哲手中吃亏吃多了后,也是学个了个乖,正所谓料敌从宽,多准备几张底牌错不了。 这一次,皇甫氏必要翻盘! …… 第九十六章 打副本一定要保守 …… 时日匆匆而过。 不知不觉,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准备就绪。 波澜壮阔的东海之上。 一艘大型巨帆商船,驶离了大名鼎鼎的东海卫港口,披荆斩浪地驶向大海深处。 这艘商船是陈氏与姻亲联盟一起出资,新近打造的一艘新款远洋商船,它结构非常牢固。很多关键性的龙骨与船板还有桅杆,都采用了千年灵橡木打造。 也是因此,它的整体造价已经超过了十万乾金。 效果也显而易见,它就像是一座坚固的海上堡垒,能驱逐五阶凶兽,也能扛得住中型风暴。 这艘船是王守哲要求打造的奢侈品商船,平常参与在商队中运营,但是各家族重要成员有需要时,只要提前知会一声,便能抽调出来。 除此之外,王守哲还带上了元水灵龟。万一遇到不利情况,可骑乘元水灵龟逃命,或是潜下水躲避难以抵挡的风暴。 至于海水中的盐度,对元水灵龟这种三阶灵兽来说,倒不是问题特别大,只要略作适应,便能平衡咸淡水之间的细胞渗透压差。虽然,水元灵龟一直都表现得对海水很嫌弃,明显很不喜欢。 此外。 房佑安还应王守哲的要求,从学宫中借调了一只四阶朱顶仙鹤飞辇,平常它就在船上好吃好喝地供着,一旦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用处。 不过茫茫大海之上,驾驶类似的灵禽飞辇到处飞可不是好主意,一是海上多飓风,万一一不小心遇上,就算是四阶朱顶仙鹤也有很大概率会迷失方向,二来,若是不小心招来了某种五阶飞行凶禽,也是麻烦。 越是陌生的航线,便越是要小心谨慎。 大船宽阔的船头甲板上。 王守哲等人在此汇聚,吹着海风,一起观赏着波澜壮阔的大海。 “夫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柳若蓝穷目眺向远方,大海无边无垠,让她心绪起伏,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如书中所描述的一般——大海啊,你好大,你全是水。” 身为一个元水灵体,水行元气对她的亲和力很强,而她也是会愈发对水亲近起来。水在她的眼里,仿佛是拥有生命一般。 呃……王守哲对她的形容词品味隐隐有些担忧,不过表情上,却是露出了欣赏与钦佩之色:“娘子那句形容,以浅显直白的句式讲述了一个亘古明理。还尤其突出了大海最重要的两个字,‘大’,还有很多‘水’,当真是精妙!” “还是夫君懂我。” “哪里哪里,是娘子太优秀了。” 一旁的珑烟老祖嘴角抽搐,快听不下去了,习惯性地运起玄气封住了耳朵。 这两口子,甭管什么时候都会撒一些狗粮。娃都十多岁了,套路还不带变一下的?这不是欺负她这个老祖宗没谈过恋爱吗? 这…… 北辰老祖,房佑安,以及绿薇小学姐就不一样了。 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要不要如此旁若无人啊?能不能多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 “佑安师兄。”绿薇激灵灵地一冷颤道,“这就是人类结婚后的状态吗?太可怕了,原本我还想实验一下结婚呢……” 房佑安好悬一踉跄,暗忖绿薇师妹你的可怕程度也没少到哪里去,结婚也能实验的吗? 他当即给绿薇灌输正确的人生观道:“也不是每对夫妻都如此……呃……‘恩爱’的。不过,吾辈学宫亲传弟子,当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结婚什么的便免了,婚后的生活太过无趣了。” 王守哲瞥了他一眼。 佑安师兄啊,你这明显是单身狗心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王守哲与柳若蓝夫妻俩腻歪了一会儿后,便不允许她多吹海风,让她回了房间休息。 随后,他便拿出一壶灵酒,让人端来了桌子,邀请北辰老祖,房佑安,绿薇,以及珑烟老祖一起坐下喝酒。 房佑安猛地灌了一口灵酒,看向王守哲的眼神却是有些幽幽不已,仿佛是透着某种怨念。 “佑安师兄何须如此眼神?佑安师兄如此丰神俊朗,必然是不会少师妹主动追求。”王守哲正经的说道,“可迄今为止佑安师兄一百五十多岁了,却依旧保持单身,便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绿薇小学姐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八卦之光,“守哲师弟你快说,快说。” 这一下,别说绿薇了,便是连珑烟老祖都是坐姿一正,侧了侧耳朵,仿佛有些感兴趣的模样。 而北辰老祖,则是装模作样喝着酒,耳朵也竖了起来。 “佑安师兄肯定有喜欢的女子,而且应当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子。”王守哲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甚至有极可能优秀到,让佑安师兄都有些够不上的地步。” “不可能吧?”北辰老祖有些不信,“我可是听说,佑安老弟乃是岭北郡五品紫府世家出身,因为身怀玄冰天骄血脉,而岭北郡找不到合适的传承,才加入了陇左郡的紫府学宫。如此天骄一般的人物,哪个女子能让他够不着?” 话说北辰老祖自从闭死关,一举突破到了天人境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升华了许多。原本鬓角的些许白发都不见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变得更加自信和年轻了。 也是难怪,他若不是晋升天人境,寿元也没多少年好活了。可如今一举成为天人境,极限寿元达到了四百岁。 哪怕以他的身体机能很难活到足寿,但活到三百五六十岁当是不难。 而且,随着他成功晋升天人境,长宁徐氏也是完成了家族祖祖辈辈的梦想,成功踏足七品世家。 如此情况下,北辰老祖心境岂能没有变化? “守哲师弟,北辰老兄,你们都莫要胡猜。”房佑安的模样有些狼狈道,“我只是认为谈恋爱什么的,颇为浪费修炼时间。” 如此软弱无力的解释,自然也是没人信的。 “咱们紫府学宫,哪位亲传师姐,会让佑安师兄都觉得够不上呢?”绿薇小学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 学宫的亲传弟子本就不多,各脉各峰的亲传学姐们加起来屈指可数。 “也不一定是学姐什么的。”王守哲喝着灵酒,随口点拨了一句。 “不是学姐,难不成是师妹?”绿薇小学姐瞪大着眼睛说,“各脉各峰,又是师妹,又要比佑安师兄优秀,符合条件的就我一个了!” 王守哲差点一口酒喷出,你这句比佑安师兄优秀,说的还是挺顺口的。 “不行不行,虽然佑安师兄长得不错,实力也马马虎虎,可就是太过无趣了。”绿薇小学姐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我更喜欢像守哲这样的,我要是要实验结婚,肯定首先考虑守哲师弟。” 王守哲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绿薇小学姐,当真是谢谢你的垂青啊~ 别说他已经有一个“不离不弃”的恩爱娇妻了,便是没有,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考虑绿薇小学姐的。 倒是珑烟老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忍不住惊呼道:“莫非佑安师兄喜欢的……是……” 然后,她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房佑安。 老祖宗反应很快嘛,王守哲笑眯眯的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守哲师弟,珑烟师妹。”房佑安脸色煞白煞白,难得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们莫要胡猜,我对师尊仅有敬……呃……” “师尊?”绿薇小学姐捂着嘴,大眼睛布灵布灵地瞅着房佑安,“原来佑安师兄你喜欢的是……难怪,你一直留在……” “绿薇!”房佑安脸发白,嘴角都不停抽搐了,“你给我闭嘴。” “佑安师兄,其实也没什么。”王守哲拍了拍他肩膀道,“就是你的压力有点大了,得抓紧点修炼,争取早日到紫府境才有机会。” “咳咳!我说了我没有……”房佑安连连咳嗽,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先前你在东海卫,去拜访澹台家那位东海王时,为何要带上我们?你这不是……” “借势是吧?”王守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我们王氏姻亲联盟,原本就与东海王家有合作。不过人家毕竟是老牌天人世家,上位者心态一时改不过来。我这是为了东海王家好,避免以后出现不必要的龌龊嫌隙。” “这不,现在好多了。东海王他老人家还亲自送咱们上船,连笑容都变得和蔼可掬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替你去哪家撑场面?”房佑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利用他们两个学宫亲传,到处狐假虎威一番,这小子还脸皮很厚振振有词? 先前他还拜访了长宁徐氏的北辰老祖,利用他们两个学宫亲传弟子身份,将北辰老祖忽悠进了队伍。 难怪,师尊她老人家看王守哲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若非顾念到珑烟师妹的面子,都不会搭理他。 “接下来去百岛卫钟氏,我先前已经派人先过去联络了。”王守哲喝着灵酒,认真地说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学宫出门办事,还是得借助一下当地势力的力量。” 正所谓料敌从宽,这个副本既然无法躲开,王守哲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然要将能利用的关系都利用上。 先前他还写信给宙博老祖,只可惜最近些年陇左王氏发展迅猛,与一个天人家族有了利益上的嫌隙,双方还有了几次武力上的摩擦。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宙博老祖暂时必须在陇左老宅里镇守场面。 而东海王虽然客气,但是在未曾说明倒底是什么任务的情况下,他借口有事婉拒了。 果然,旁人家的天人老祖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如自己家的天人老祖用的顺手。如今平安王氏万事俱备,就只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天人老祖。 最有希望的,当然要数珑烟老祖了。 她当年因为伤势的原因,修为在灵台境中期停滞了五十多年,后来伤势痊愈后,将玄冰与阴煞兼修,厚积而薄发,这些年来修为进阶很快。 若是能得到合适的阴煞功法,与玄冰真诀一起修炼的话,速度极有可能更快。这也是为何,王守哲如此积极对付阴煞宗幕后指使的原因之一。 那幕后指使者身上,还是有一定可能性拥有阴煞属性功法的。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达到中品就行。 …… 百岛卫。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百岛卫实际上位于整个大乾版图的最南面。再往南,便是外海了。 外海,跟外域一样,指的是还没被人类开发的海域。外海水深,海浪也大,气候恶劣常有飓风海啸不说,还有强大的海洋凶兽逡巡徘徊,可以说是危机四伏,比起外域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怕事先做足了准备,探索外海也有很大的风险,哪怕是有天人境修士坐镇,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倒是内海之中,因为水浅,浪小,强大的海洋凶兽嫌少出现,再加上有百岛卫钟氏等世家坐镇庇护,正逐渐变得越来越繁荣。 如果有人对百岛卫的人口进行一下统计的话,就会发现,如今百岛卫的人口,比起五百年前已经翻了差不多两倍,就连海面上往来的渔船,也多了很多。 海面上,时不时还会有满载着货物的巨大海船缓缓驶过,在海面上激荡出飞扬的浪花,昭示着百岛卫商业的繁荣。 在百岛卫靠近西南面的某个位置,有一座不大的私人岛屿。 这座岛屿名为“钟山岛”,面积不大,地理位置却很绝妙,不仅易守难攻,还处于重要航线附近,是钟氏所拥有的私人岛屿之中目前最重要的一座。 这里,便是钟氏的主宅所在,也是钟氏的天人境老祖修炼的地方。 也因为这个原因,钟山岛周围每天都有钟氏的巡逻船护卫巡逻。也因此,这里可以算得上是整个百岛卫最安全的海域之一,有不少渔民都乐于在这附近海域定居,生活,出海打渔,都安全不少。 刘安就是生活在这片海域的渔民之一。 这一天,他正和他大哥,以及另外几个堂兄弟一起驾船出海,在附近海域拉网捕鱼,便见钟氏的巡逻船反常地在近午时分出现在了前方海面上。 “这是什么情况?”刘安的大哥有些不安,“别是出事了吧?” 说话间,渔船和巡逻船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一个比较近的距离。 见船舷上站着一个眼熟的人影,刘安忙捞起船头的旗子使劲摇了摇,双手拢在嘴边朝远处的巡逻船上大喊道:“韩大表哥,海上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人影,正是他娘家表哥,韩英,钟氏的家将之一,平时就负责在巡逻船上做事。 “是小安啊。”韩英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渔船,见是自家亲戚,便朝着他远远笑了笑,解释道,“有一头四阶海兽流窜到了附近海域,我们正在大范围搜捕。现在这附近不安全,你们别在这捕鱼了,赶紧回去吧~” 一听这话,刘安这边兄弟几个立刻紧张了。 他们这艘渔船是几家合力买的,虽然还算坚固结实,也能扛得住近海的风浪,但遇上了厉害的海兽,却不够折腾的。 万一运气不好遇到海兽,或者海兽刚好撞他们网里了,渔网报废都是轻的,一不小心连人都得搭进去。 “走走走~今天不捕鱼了。等这头四阶海兽被抓住再说。” 刘安大哥一向胆子小,当即就跟韩英道了声谢,准备带着兄弟几个回去。捕鱼什么时候都可以捕,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兄弟们的安全才最重要。 正当渔船缓缓拐弯的时候,忽然,远方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大型巨帆商船。 那商船体型巨大,桅杆高耸,巨大的白帆被风鼓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深海怪兽一般。 它就那么划破海面,从他们的渔船旁边飞驰而过。巨大的水浪在商船后面激荡,有道道白色的浪花飞溅。 随着距离的靠近,那巨大船身带来的压迫感变得越来越强。他们家这艘渔船的甲板甚至都不到人家船腰的位置,简直被衬得像是过家家用的玩具一般,对比格外惨烈。 刘安自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商船了,却依旧呆了一下,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这是谁家的船啊?这也太大了吧?” “看到船头那面旗没有?”刘安的大哥却是识货的,“那是平安王氏的徽记。这应该是平安王氏的大型商船。这种船需要专门定制,一般的家族可买不起。” 听大哥这么说,刘安眼神一下就亮了:“是那个平安王氏?几乎要挤跨长宁卫天人皇甫氏的那个平安王氏?” 长宁卫和百岛卫距离不近,一般的小事很难传到这里,但平安王氏和皇甫氏之间的肉价之争已经持续了三年,就连百岛卫的肉价都因此而下降不少,他们这些普通渔民耳濡目染之下也听说过不少。 因此,他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对,就是那个平安王氏。” 刘安大哥点了点头,心头不住的唏嘘感慨。 听说平安王氏辖下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惜他们家世代捕鱼为生,离了这片海,他就什么都不会了,不然,还真的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说话间,巨型商船已经从他们前方海面飞驰而过,看前进方向,正是钟山岛。 …… 第九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求月票) …… 与此同时。 钟山岛花费巨大代价建造的深水港码头上,钟氏一众主要人物都已经在提前等着了。 钟氏当代家主钟万年便在其中。 他今年还不到六十岁,正是最为年富力强之时,一身华贵锦袍下的身形挺拔健硕,从容大气,自有一副世家大族掌舵者的气度。 不过,他今天却没有站在主位,因为钟氏的顶梁柱,天人老祖钟向阳,也在码头上。 在天人老祖之中,钟向阳的年纪算是比较大的了,脸上也已经有几分垂垂老矣的感觉。但即便如此,他那一身的气度也依旧如同他面前的大海般浩瀚,有种包容万物般的厚重和沉稳,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此刻,他正站在等候队伍最前端,负手眺望着前方逐渐靠近的大船。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人物便是钟兴旺了。他在辈分上属于钟万年的亲叔爷,当年是嫡三子的他,因为资质较差被送到学宫镀金去了。 只不过,钟兴旺当初在学宫内,也就是不起眼的芸芸学子之一。 就是那些小天骄,或是天骄师兄学姐们在擂台上展现风采时,他在下面摇旗呐喊叫好,满脸兴奋崇拜的那种角色。 很快,巨大的商船便缓缓停靠在了钟山岛的深水码头上,王守哲一行人顺着搭好的阶梯下了船。 “欢迎~欢迎~” 两位学宫的亲传弟子踏上码头的一瞬间,钟氏家主钟万年已经满脸堆笑,热情万分地迎了上去。 学宫亲传弟子,在外界身份地位都很高。他们不仅拥有一个紫府上人师傅,自己未来也有可能成为紫府境。 如此人物,既然有机会结交,又岂能错过? 便是连天人老祖钟向阳,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能一下子结交两位亲传弟子,对百岛卫钟氏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一次来的贵客中,还有长宁卫新晋的七品世家,长宁徐氏的天人老祖徐北辰,以及长宁卫平安王氏一众。 这些年来,因为有钟兴旺那个纽带,平安王氏自然也一直和百岛卫钟氏交好。 随着王氏姻亲联盟逐渐强大,与钟氏的商业合作也越来越多,彼此的感情升温很快。 当然,这种感情多半只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远没有姻亲联盟的关系牢固。 随后,百岛卫钟氏自然是拿出了最好的规格来招待众人。 一番热热闹闹的酒宴之后。 双方主要的人物,这才坐下来开始喝灵茶谈正事。 钟万年身为地主,自然是率先开口道:“守哲家主,你们这一次前来,是为了阴煞宗暗探的事情吧?” 王守哲对钟万年拱了拱手说道:“此事说起来,还要再次感谢万年家主。多谢家主这些年的帮衬。” 数年前,王守哲的侄子王宗昌,在百岛卫遇到了阴煞宗的外道邪修,差点就一命呜呼。 虽然宗昌最终因祸得福觉醒了巽风血脉,但其中的凶险,他再清楚不过。平安王氏和阴煞宗的恩怨纠葛由来已久,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条线? 在陈氏商船上死掉的那几个,虽然都隐藏了身份,但是再隐藏,还是能通过对方的人际关系,逐渐摸出对方的门路。 随后,在钟氏的协助下,凭着珑烟老祖对阴煞之气极其敏锐的感知等因素,王守哲最后还是挖出了一直潜藏在百岛卫的阴煞宗贼人。 那是一个隐藏在百岛卫某九品世家中的供奉长老,平常都是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阴煞宗人。 只不过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王守哲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一直将其养着,并委托钟氏内部的高手长期盯住。 “哪里哪里~”钟万年与王守哲客气道,“咱们钟氏与王氏关系密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阴煞宗本是我大乾的敌人,我钟氏为之出力,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北辰老祖,对王守哲的佩服道:“守哲你还真是深谋远虑,规划遥远,竟然在数年前就布下了今天这局。” “北辰老祖谬赞了。”王守哲还礼道,“阴煞宗一直背地里在我们地盘上活动,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而我族人王宗昌当年遇到的意外,也与阴煞宗有关,因此便随手布下了一枚散棋。若说什么时候会有作用,那谁都说不好。” “那也是顶了不起,足见守哲你的思绪之缜密。”北辰老祖赞叹道,“与守哲一起做事,就是安全感十足。若是换个人相邀,我恐怕还得考虑再三。” 便是连房佑安也是对王守哲侧目不已,旁的不说,这小子办事情还是很牢靠,凡事也不仅仅看眼前。 “守哲家主这一次来,是准备动一动他了?不过区区一个灵台境而已,何须如此大张旗鼓?”钟万年只知事情表面,不清楚内里真正缘由,不由得微微皱眉。 当即。 王守哲边喝着灵茶,将事情一一娓娓道来说清楚。 今日来钟氏,王守哲可不单单是为了叙旧。 “这……” 钟万年的表情一下子沉重了,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牵连如此之深,还涉及到神武皇朝的血巢。 便是一直未曾说话的向阳老祖,也睁开微微老朽的眼睛说:“守哲家主将情报一一托出,莫非是想让我们钟氏也参与到此事之中?” “也就是以防万一而已。毕竟此事发生在钟氏地盘上,有钟氏参与,那自然更好。”王守哲淡定道,“如今我方实力浑厚,又有两位学宫亲传弟子参与其中,正常情况下解决此事已十拿九稳。向阳老祖倘若参与其中,届时有好处必然也算你一份。” 向阳老祖略作沉吟。 若是换做平常,王守哲来拉他去血巢冒险,哪怕最终可以分润到好处,他必然是想都不想便会拒绝。 毕竟一位天人老祖,乃是一整个家族的根基所在,万一出点什么问题,甚至可能会连累所有族人和子子孙孙。 也是由此,但凡只有一位天人境老祖坐镇的天人世家,老祖宗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镇守着家族,上百年不挪窝都有可能。 但是今天情况却不同,有两位紫府亲传参与其中,自然得更加慎重考虑。 “倘若我不愿出手,学宫会否动用征召令?”向阳老祖微微皱眉道。 “向阳老祖说笑了。”不待房佑安回答,王守哲便笑道,“区区小事而已,怎么会动用到征召令。若向阳老祖真不愿意,只需起誓将此事保密便可。” “老祖宗,我倒觉得可以一试。”钟兴旺钟老哥建议道,“我与守哲家主相交多年,对于他的人品和能力都是深信不疑。何况,守哲家主比谁都怕死,若非有极大的把握,他是不会随意出手的。” 钟兴旺虽然是嫡脉出身,却因为资质以及心性,一直以来在家族中地位都不算高。然而最近十多年,他的家族地位正在不断攀升之中,光是帮平安王氏做黑市的采购或回收的买卖,便给家族挣了不少钱。 何况乎,如今钟氏很多海岛出产,都是由姻亲联盟的联合舰队帮忙售卖,而且对方看着钟兴旺的份上也让利不少。 因此不断立功的钟兴旺,开始真正有了些家族中流砥柱的气势。 “我也是听说了守哲家主的名声。”向阳老祖综合考虑后说道,“此事我们钟氏可以参与其中,旁的不说,光是我们分布在百岛卫各海域中的渔民,就是最好的眼线。此外,我也可以作为一位天人境战斗力加入队伍中。至于战利品和和分配,我相信守哲家主的人品。” 此事看起来极有把握。 何况参与其中,即可以与两位学宫亲传弟子交好,给家族在学宫中多一些人脉,也可以与新近崛起的长宁徐氏、平安王氏再加深一下感情,自然也是值得他略微冒一下险的。 再者说,阴煞宗的人在百岛卫暗中活动,对钟氏也是有弊无利,这个问题也是迟早要解决的。 “如此一来,咱们队伍的整体实力,应当是万无一失了。”王守哲举起灵茶,“我以茶代酒,预祝咱们此次行动圆满成功。” 房佑安真是服了王守哲,三言两语便再拉了一个老牌的天人境修士。 作为向阳老祖可不简单。他不是北辰老祖这种刚刚晋升,根基还不够稳固,连法宝都没有的天人境老祖。 百岛卫主要做的便是黑市买卖,钟氏手里流来流去不知流过了多少宝物。时间久了,总归会给钟氏不断积攒底蕴的。 天知道这位活了快三百年的向阳老祖手中,到底能握有什么底牌? 不过,多一个实力强横的老祖参与队伍中,房佑安自然也是更加安心一些。 …… 外海。 烟波浩渺,层云海阔。 外海的天空都好似比内海更蓝一些,纯净剔透,就如同蓝色的翡翠一般。海风掀起层层波涛,浪花翻卷,有鱼群乘风跃起,海鸟的啼鸣声远远传来,当真是处处生机勃勃,美得如同画卷一般。 不过,在这美丽的外衣之下,藏着的却是外海的波涛汹涌,危机重重。 海面上呼啸而过的罡风又大又急,浪涛翻卷,能把稍小些的渔船瞬间打翻。海面之下,更是潜藏着强大无比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把过往的船只撞碎,掀翻。 但即便如此,也浇不灭人类探索海域的热情。 如今,这片浩渺的海域之上,便有那么一支船队,正不怕死地穿梭在风浪之中。 那是三艘用百年灵橡木打造而成的海船,体型巨大,船身也异常坚固,就像是一艘艘海上堡垒一般。 不过,这三艘海船如今的状况都不是很好,有一艘船的桅杆断了一根不说,另外两艘船表面也坑坑洼洼的,有好几处地方的木料颜色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后来补的。 很显然,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打头的一艘海船上,一个穿着兜帽长袍的灰袍老者正低头专心致志的盯着手里的罗盘,另一只手不断掐算。 半晌,他放下罗盘,指挥舵手将船只微微调整了一个方向,眉头却依旧紧锁着。 “主事,还是不确定方向?”旁边的一个青年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老者摇了摇头。 青年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这都快三个月了。我们这一路风波重重,又是飓风,又是海兽,船都折进去了一艘。这得多久才是个头啊~” 老者冷冷扫了他一眼:“不乐意在船上待着,我可以送你去海里醒醒神。” 青年人闻言一个哆嗦,当即吓得不敢再废话。这海里到处都是凶残的海兽,他真要下去了,还能上来才有鬼了。 这时,一个穿着皇甫氏家将制服的年轻人从船舱里跑了出来,朝主事行了一礼:“九先生,公子和我家老祖找您过去。” “我知道了。” 老者收起罗盘,转身便进了船舱。 船舱里,一个装饰低调奢侈的船舱里,一位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和一位满头赤发的老者正相对而坐,随口说着什么。 这位白衣公子,自然便是公子。只是这位公子的名讳向来保密,属下都只是以公子相称。 而那位赤发老者,自然便是长宁皇甫氏的天人老祖,华烨老祖了。 经过阴煞宗秘法压制,在华烨老祖体内横冲直撞的紫府剑气已经被暂时压制住了,华烨老祖的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俨然已经恢复了全盛时期的风采。 要不是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老态,几乎看不出来曾经受过重伤。 他身后还站着皇甫锦环,正恭敬地侍奉自家老祖。 见主事老者进来,华烨老祖扭头扫了他一眼:“阴九主事,找到冰煞岛的踪迹了吗?” 阴九朝他一礼,低头恭声道:“未曾。” 华烨老祖闻言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满,但碍于公子在场,又不好发作。 “你急什么?”公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调漫不经心,“那帮血尊者留下的余党,当初为了逃避神武皇朝的追捕想尽了办法。血巢的位置自然也是极尽隐蔽,更有重重阵法遮掩。没那么好找。” “公子说得不错。”阴九向华烨老祖解释道,“神武皇朝时期的阵法水平高超,这座血巢更是藏得十分严实,且行踪不定,时常变换位置,极难寻找。这也就是如今阵法年久失修,才给了我们机会。我计算过,每隔三年的这个时候,正是阵法破绽最严重的时候,最多还有半月,我便能找到冰煞岛。” “说得好听。”华烨老祖脸色微沉,“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万一错过了时机,我跟谁说理去?” 公子闻言,淡淡瞟了华烨老祖一眼:“华烨老祖若是不耐烦,大可以自己派人去找。本公子不拦着。” 华烨老祖这才闭了嘴,不再说话。 皇甫氏倒是也有自己的阵法师,但论实力,比起眼前这个阴九还差了不少。何况,这阴九驻扎百岛卫多年,论起对这血巢外阵法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家的阵法师能不能找到位置。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公子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华烨老祖倒也不必如此焦躁。就算今年没能找到冰煞浮岛,本公子也会再次出手替你压制体内紫府剑气。不必担心。” 华烨老祖垂下眼睛,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沉了。 皇甫锦环见状,忙朝公子一拱手,替自家老祖解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公子高义,我皇甫氏上下感激不尽。” 他明白,公子这是打算用老祖的伤势辖制皇甫氏,好让皇甫氏继续为他卖命。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心中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有人来报。 “公子,华烨老祖,海面上突兀地出现了大片迷雾,温度也下降得很厉害。” 话音落下,公子和华烨老祖还没多大反应,阴九却不惊反喜:“出现冰煞迷雾了?太好了,这说明方向对了。” 他朝公子躬身一礼,兴奋道:“公子,请允许属下现在前往甲板,继续掐算方位,寻找冰煞岛。” 公子点了点头:“去吧。” 阴九立刻脚步轻快得领命而去,很快就回到了甲板。 皇甫华烨没忍住,也跟了上去。 皇甫锦环自然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甲板上,他扫了眼周围的诸多皇甫氏家将,目光顿时就落在了其中一个穿着青色家将服侍的老者身上,朝他点了点头。 那老者心领神会,当即便悄然退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阴九已经在船头飞快掐算起来。 周围海面上弥漫的雾气冰冷异常,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浓郁的煞气,就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之中漫上来的一般,让人心头发沉。 阴九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兴奋不已。 “左转舵一圈,继续向前,不要停……” 他一手罗盘,一手掐算不停,他兴奋的声音也不断在甲板上响起。 “快快快!时机稍纵即逝。” 随着船队缓缓前行,朦胧的冰煞迷雾之中,一座朦胧的小岛轮廓渐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见状,皇甫锦环心中一阵激荡。 冰煞岛,终于到了! 只要成功拿到这座岛上血巢里的东西,皇甫氏必然能再次崛起,甚至还能远超从前。皇甫氏的兴衰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 很快,冰煞岛在众人眼里的轮廓就变得越来越清晰。远远的,已经依稀能看清楚岛上某些建筑的轮廓了。 不过,到了这里,他们乘坐的大海船就不能再前进了。 海船为了抵抗海上风浪,都是尖底,只能在深水港中停泊,靠近浅滩很容易搁浅。 一行人便换乘了几艘小船,继续朝冰煞岛的方向靠近。 “冰煞岛会在一定范围内不断漂浮,移动。” 阴九有过一次上岛的经验,到了这里,掐算的速度就快了许多,一边掐算,一边还没忘了给身后的公子和皇甫华烨解释。 “这周围的迷雾,就是岛上阵法制造出来的,可以覆盖住岛屿周围方圆十几里的范围。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就算见到了,也只会以为是海上起了雾,赶紧绕道而行。” 说话间,小船距离冰煞岛已经越来越近。 越是接近浮岛,岛上传来的“呜呜呜”的风声就越是响亮,在这迷雾重重之中听来,简直如同鬼啸一般。 阴九表情严肃地道:“公子,还有诸位,这一座冰煞浮岛曾经被移植了两条上品灵脉,一条是阴煞灵脉,一条是玄冰灵脉。” “正是因此。岛上常年累月刮着玄冰与阴煞融合的煞风。哪怕是灵台境修士,也抵挡不住多久。” “不过,这种煞风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我们等上几个时辰,眼前这一阵煞风过了,我们就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进入岛上的一座血巢岗亭避风。” 阴九上一次来探路,因为这煞风可是吃了不小亏,最终仅仅探到岛上外围,便死了好几个他吸收过来的外道弟子。 “几个时辰,太久了。” 公子瞥了前面一眼,忽的随手抛出了一件古灯模样的法宝。 那古灯滴溜的飞到空中,随即骤然间光华大作,如同轻纱般的光芒向下延伸,将几艘小船全部笼罩在了里面。 小船立刻抓紧时间往里开去。 刮骨噬魂的冰煞风,赫然被那无形无质的灯光都挡在了外面。 “真不愧是公子。”皇甫锦环眼神羡艳不已,“公子随意一出手便是一件防御性法宝,阴煞宗的亲传弟子,果然不是我等普通世家能比的。” “区区一件辅助防御法宝,也就是能抵挡一下各种煞风而已。”公子负手而立,淡然道,“你们皇甫氏只要安心为本公子做事,回头自然少不了你们好处。” “多谢公子。”皇甫锦环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我们皇甫氏野心不大,只想恢复往日荣光而已。” “此事不难。”随着目的即将达成,公子心情不错,笼络人心道,“等本公子拿下这座血巢,便按照约定,顺道清理掉平安王氏。”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皇甫锦环连连拱手,神色间尽是感激。 正说话间。 行进很快的小船已经在浮岛岸边停靠了下来。 岸边不远处,有一座血巢岗亭。 血巢岗亭的模样十分古怪,如同是一座巨大的血茧,暗血色的外表上经络交错,就好像长有许多暴起的血管一样。 一见到这座血巢岗亭,公子脸色微动,露出了一抹佩服之色:“神武皇朝有过太多的奇人异士,其中‘血尊者’是我最为佩服的几位强者之一。” 这种血巢乃是半生命体,只要有充沛的能量,还能不断生长,变成巨型血巢。而血巢战士就算是受了重伤,只要回到血巢之中,伤势便能很快痊愈。 阴煞宗也是一方强大的势力,宗内起过的血巢自然不止一座。 只不过,那些血巢基地都属于宗派。这一座血巢,却是他找到的,他必然要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他在宗门中的地位才能进一步提高。 “公子。”阴九行礼介绍道,“上次属下的人便是探索到了这座血巢岗亭。其中有十几个血茧,都在漫长岁月中破损腐化了,但是,其中一个血茧中有一只血巢战士破茧而出。” “属下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它杀死,将从他体内飞出的嫁衣血蛊控制住,封在了公子给的专用玉盒之中。” 说话间,众人一起走进了这座血巢岗亭。 果然如阴九所说,大部分血茧都已经枯萎风化,唯有一个破损的还算新鲜,不远处还躺着一具扭曲的血色尸体。数年过去了,哪怕在这冰煞之地,尸体也已经开始腐化,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但是公子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一切,侃侃而谈道:“血巢战士有两种,体内有嫁衣血蛊的,说起来都是失败品。” “他们都是抵挡不住嫁衣血蛊的侵蚀,最终陷入疯狂的试验品。而血巢,便将这些失败品控制了起来,成为战斗工具和炮灰。” “真正高级的血巢战士,他们成功通过了嫁衣血蛊的考验,提升了血脉,那时嫁衣血蛊便会自然死亡。这种高级的血巢战士,才是一个血巢真正的精英,他们有着不俗的修炼资质,与真正的小天骄无异。” “那岂非和洗髓丹一样?”皇甫锦环眼睛一亮,好奇不已。 “洗髓丹虽然不错,但纯粹从效能上而言,嫁衣血蛊要更胜一筹。”公子缓缓摇头道,“一般来说,只要能熬过血脉改变,试验品的血脉资质通常都能达到中品甲等的小天骄级别。” “中品甲等,竟然如此厉害?”一直默不作声的华烨老祖,闻言眼睛都是微微一亮。 他就是个血脉资质中品乙等出身。 倘若是中品甲等的话,哪怕修炼资源略微不充足一些,未来成就天人境的概率也不低。 如此嫁衣血蛊,当真是逆天宝贝。只要有足够的嫁衣血蛊,岂非能批量培养小天骄? “中品甲等也就听起来不错。”公子却是冷笑一声说,“但是,血脉资质达不到上品,便极难修炼到紫府境界,终究只是一场空而已。” 华烨老祖与皇甫锦环闻言脸色一滞,心中不由暗骂。你不就是个达到上品的血脉吗,何必如此炫耀来秀优越感? 每个级别的人都有每个级别的追求。 上品血脉固然强大,潜力非凡,然而,大部分世家能出几个中品血脉就很高兴了,若是出个中品甲等,那就再高兴不过了。 “你们一定是在想,中品血脉也是有机会冲一冲紫府境的?”公子冷笑道,“毕竟还是流传着这一类的传说。” “公子的意思是……冲不上吗?”华烨老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上品血脉意味着在炼气境就能觉醒二重血脉,到了灵台镜便是三重血脉,到了天人境就是四重灵体。”公子道,“有了灵体,便能真正感应到天道法则了,能在天人境时便开始参悟神通。这才是晋升紫府的关键。” “外面那些传言,说中品血脉也能冲紫府境的,要么是说来安慰人的,避免那些资质不够者没了冲劲,要么,就是靠着某种无比珍稀的天材地宝逆天改命了。” “这……公子的意思是,我没有机会了?”华烨老祖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 按照公子的说法,岂非断了他的晋升之路? “你的机会太渺茫,毕竟你已经是天人境了。”公子瞥了他一眼,“从最初的一重血脉觉醒到现在的三重血脉,血脉越往上走,越难晋升,需要消耗的资源也越多。” “不过,没有开发的血巢基地中,通常能起出一两只嫁衣血蛊王。只要华烨你能真正臣服于我,给出投名状,我便给你留一只。如此这般,你子孙后代中只要有中品血脉的炼气境,便可以用嫁衣血蛊王冲击,觉醒上品血脉。” “公子,灵台境行不行?”皇甫锦环眼睛一下子爆亮,“我也是中品血脉。” “你不行。第一,你只是中品丙等。第二,你晋升灵台境了,已经额外觉醒了一重血脉。”公子思索了一番说,“想要让嫁衣血蛊王出发挥最大的功效,要么是炼气境就有一重血脉,要么是灵台境就觉醒二重高等血脉,距离三重不远的那种,再或者是天人境有三重血脉巅峰,距离四重仅有一线之隔的那种。” 公子之所以与他们讲解那么多,也是想让皇甫氏接下来出力积极一点。此外,他也不可能长期滞留在陇左郡,也需要这边有自己的忠心傀儡。 “既如此,就只能培养后裔了。”皇甫锦环颇为“无奈”地苦笑,对公子深深一揖道,“多谢公子成全,给我们皇甫氏一个未来成就六品世家的机会,我们皇甫氏愿意以公子为马首是瞻。回长宁后,便给公子投名状。” “如此,便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公子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得色。 能真正收服一个大乾国的七品世家,耗费一只嫁衣血蛊王也值了。 有了真正的“投名状”,他倒也不怕这世家反水。而且能够承受嫁衣血蛊王,改善血脉的成功率很低,大概率就是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否则的话,嫁衣血蛊王岂非要逆天? …… 几乎是与此同时。 距离浮岛十数里外,一艘大型商船正在波浪中稳稳地行驶着。 天空之中,一道身影疾速掠下,稳稳地落在甲板船头上。 那人影白衣飘袂,姿态从容而潇洒,手中拿着一根数尺长,两头大小不一的物件。 他恋恋不舍地把玩着手中之物,对王守哲惊叹道:“守哲,你还真是奇思妙想不断。这种叫做‘望远镜’的宝物,可以大幅度扩充视野,都比得上某类侦察敌情的小神通了。” “就是瞎捉摸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佑安师兄若是喜欢的话,送你便是。”王守哲笑道,“侦查情况如何了?” 望远镜的原理很简单,自从他弄出玻璃后,望远镜的“发明”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 “多谢守哲师弟。”房佑安欢喜地收起了“宝物”,同时他感慨道,“守哲师弟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他们果然已经找到了血巢基地,咱们可以开始过去收网了。” “莫急莫急。”王守哲轻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等他们把戏都唱完了,咱们再去收拾烂摊子。来来来~尝一尝我用百岛卫特产鱼露果酿制的荤酒。” 王守哲自从得了灵宝酒葫芦后,总喜欢用各种东西尝试酿酒,而且还特别喜欢请人喝酒。 很快,王守哲等人就在甲板上支棱出了一桌好酒好菜,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 请个假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ooktxt.!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第九十八章 血巢基地 …… 血巢基地深处! 在一座模样血腥狰狞的血巢前,华烨老祖周身燃烧着熊熊火焰,仅凭一柄“灵器”级的火系长戟,打爆了两个疯狂的血巢战士。 血巢战士十分厉害,比起各家同等级的老祖要厉害不少。哪怕是华烨老祖出手,都是颇费功夫。 他们的尸体一阵扭曲后,各自有一只嫁衣血蛊爆体而出。它们浑身赤色,口器狰狞,肚子里满满的都是精血。 它们争先恐后地向华烨老祖扑去,它们本能感应到能打死寄主的敌人,更有资格成为新的寄主。 嫁衣血蛊经过一代一代的培养,早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法则。像那种扛不过血脉改造,直接癫狂掉的寄主,仅仅只是它们寄生的傀儡而已。 只有那种能够最终抵抗过去的宿主,它们才会心甘情愿将生命奉献,将毕生精化都贡献给宿主。 不得不承认,嫁衣血蛊虽然诡异,却是一种十分神奇的物种。 与此同时。 阴九身形一晃,挡在了华烨老祖前面,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个特制玉盒打开。玉盒中,早就放置着一种特殊的丹药——“引蛊丸”,经玄气一催发,味道瞬间弥散开来。 嫁衣血蛊一嗅到引蛊丸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更加疯狂暴躁起来,震动翅膀一头栽进了玉盒内。 阴九轻松捕获这两只嫁衣血蛊后,将玉盒恭恭敬敬地递交给了公子:“公子的办法,还真是好用。” “小手段而已。”公子淡然的收起嫁衣血蛊,“咱们阴煞宗历代以来,已开启过多个血巢了。这种引蛊丸也是从血巢遗迹中得到的配方,只要亲传弟子便能兑换。” 一旁的皇甫锦环看的是眼热不已,眼眸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这一路过来,已经是抓捕了第五只嫁衣血蛊了。这用的好了,只要一只嫁衣血蛊,便能给家族添加一位血脉资质达到中品上等的小天骄。 虽然说嫁衣血蛊失败几率不低,用在族人身上不合适。但是可以找代代相传的家将,或是旁系血脉来实验啊,死了便死了。 只要一成功,家将可以收作直脉赘婿,而旁系子弟可以将其归入族谱,擢升成直系血脉。 由此在皇甫锦环眼里,嫁衣血蛊的那些缺点,压根就谈不上是缺点。东西是好东西,只要拐个弯就是逆天宝物! 唯一可惜的是,血巢中的血巢战士,为了度过漫长的年代都是化作了血茧,而即便是血茧状态,在漫长的十多万年里都是已经枯萎损坏,血巢战士体内的嫁衣血蛊也都死掉了。 能幸存下来的血巢战士,终究只是少数。 打爆了血巢后,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座如同巨型斗兽场一般的封闭建筑物。因为年代漫长,里面很多设施都已经损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一走入其中,便能嗅到浓浓的血腥味,满地都是各种残骸尸体,以及破损的血茧。令人惊奇的是,还有许多血巢战士的尸体十分新鲜。 “这……”阴九脸色微变道,“公子,这是有人提前闯进来过吗?” “并非如此,应该是你们之前闯进来时,惊动了血巢基地内的某个存在,它用活着的一些血巢战士做了血祭。” 公子眼神瞟向了这巨型血巢的正中间,露出了一抹狂热和贪婪之色,“果然如我从古代文献中整理出来的情报一致,这个血巢基地培养出了一些好东西。” 只见正中央处,有一座血色祭坛。上面漂浮着一个血色球状东西,球状体里影影绰绰间,好似有一只嫁衣血蛊。 祭坛两侧还有两个巨型血茧,表面的管状物粗壮如血管一般不断搏动着,好似有什么活物要随时冲出来。 “警告,警告!” 这大型血巢的空间内,出现了一阵刺耳的警告声,“这里是三七九五号血巢基地,身份未知的入侵者,立即退离血巢基地,否则我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果然。”公子眼眸中露出一丝喜色,“运气不错,这个血巢基地的器灵还活着!” 器灵? 皇甫锦环表情一滞,他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说中十分强大的神通灵宝中拥有器灵。却是没想到,便是连一个血巢基地中也拥有器灵。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华烨老祖:“老祖宗,为何一个血巢基地中,会拥有器灵?而且还会说咱们大乾语言。就是口音有点不一样。” “这个……”华烨老祖只是地方豪强,一辈子探索过古代遗迹,当即皱着眉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少见多怪。”一旁的阴九冷笑道,“神武皇朝最鼎盛时期,是何等之强大?他们那个年代,很多设施都是由器灵控制的。只不过因为年代太久了,很多神武遗迹内的器灵都泯灭了。” “至于说大乾语……器灵说的是正宗的神武皇朝语言,你们大乾的语言,不过是神武皇朝当年流传下来的古语简化版。” 皇甫锦环倒也不着恼,而是拱手说:“多谢九先生解惑,我们皇甫氏终究见识少了。” 阴先生见他客气,当即也是放下了板着的脸,解释说:“其实也不怪你们,只是阴煞宗也好,你们的紫府学宫也好,都对类似的知识垄断了。很多知识和历史都不对外散布,神武皇朝之鼎盛与强大是远超普通人想象的。” 与此同时。 那公子却是负手而立,声音冷漠道:“器灵,时代已经变了。不管是你们血巢组织,还是神武皇朝都早就覆灭了。识相的,便立即投降。这处血巢基地,由本公子来继承与发扬。” “血巢组织覆灭了?神武皇朝覆灭了?” 血巢器灵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吃惊和失落,“是域外妖魔吗?那一次的全面对抗,失败了吗?” “你也知道域外妖魔?”公子倒是有些意外,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看样子你的智慧级别不低,以后可以更好辅佐本公子了。” “对抗域外天魔,是全人类的责任。”器灵说道,“我们三七九五号血巢基地,虽然一直与残暴的神武皇朝对抗。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接到上峰命令,将所有高级血巢战士都派遣去了战场。从那之后我们三七九五号血巢基地,便进入了休眠状态。我一直在等待他们归来……” “已经过了十万年了,你已经等不到了。古代的事情,本公子没兴趣知道。”公子的眼神中,爆出了一抹霸气,“给你两条路,臣服,还是毁灭?” “入侵者,你的要求与程序不符。”器灵说道,“我现在将启动剿灭入侵者程序,你们还有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 随着器灵话音落下。 祭坛旁边那两颗巨大的血茧,蓦然迅速搏动,“轰”得一声炸裂开来。 两尊丈余高血巢战士,踏着血茧残骸而出,它们浑身血色体型庞大,如同小型巨人一般。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荡而隆隆作响。 它们气势骇人,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道扑面而至,看那实力,明显不是灵台境的血巢战士,而是拥有了天人境实力。 公子眼眸中杀机一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华烨,你收拾一只,另外一只交给本公子。拉远一点打,别打坏了血祭坛。” “是,公子。”华烨老祖不敢怠慢,挥动灵器级火系战戟,将一只血巢战士圈在其内,边战边将它往外面引。 可甫一交战,华烨老祖的脸色便不由得变了一变,对面血巢战士的力量和实力强的离谱,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只好且战且退,将其引住。 “该死的王守哲。”华烨老祖边打,心中还边暗骂。若非因为王守哲,他华烨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堂堂即将天人境中期的老祖,连祖传法宝都没了,只能用一件中品灵器来打。若是祖传的“离火战戟”还在手上,打个血巢战士也不至于如此吃力。 更可恶的是,他听说王守哲还将离火战戟通过黑市卖掉了! 黑市那地方,背地里的组织关系十分复杂,一旦卖进去的东西,天知道会流传到什么地方去。他便是想寻回,恐怕也很能操作。 就在华烨牵制住一头血巢战士时,公子出手了。 只见他在储物戒上一抹,“咣当”一声,一口玄色藏尸棺狠狠砸在地上,从中爬出了一头两米多高,浑身如同玄色精铁般的狰狞战尸。 那战尸身上,还纹饰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向外散发着一圈圈的阴煞之气。 “这是公子的阴煞玄尸!”阴九的眼神中露出了敬仰之色,“那是公子曾经将一位敌对的天人境修士活活打死,随后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炼制出来的阴煞玄尸,实力普通一些的天人境初期修士,都不是它的对手。” 与此同时,公子又是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把阴煞之气弥漫的魔刃。从那魔刃的威压感上看,绝对是一把不逊色于“离火战戟”的法宝级武器! 皇甫锦环瞳孔微微一缩,果然不愧是阴煞宗的亲传弟子,手段和实力当真了得。 不过,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在我皇甫锦环的筹谋下,公子你今天所有做的努力,便是如同那嫁衣血蛊的名字一样,最终为我皇甫氏做了嫁衣裳。 …… 第九十九章 王守哲!怎么会是你!(求月票) …… 别看那头天人境实力的血巢战士十分强大,然而那公子对付起来却十分的轻松。 只见他炼制的阴煞玄尸暴吼连连,顶在前面挡住了血巢战士,他的阴煞魔刃则幻化出了一道道凝聚着阴煞之力的刀芒。 黝黑的刀芒足可削金断玉,不断在血巢战士身上割开了一道又一道伤口。 阴煞宗乃是极西之地的第一宗门,公子作为宗门亲传,所修功法自然也属宗门上乘,跟那些野路子散修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哪怕只是随意出手,威力也是极大。 任凭那血巢战士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丈余高的血巢战士便轰然倒地,一命呜呼! 随着它的尸体一阵扭曲,一只鸡蛋般大小的嫁衣血蛊爆体而出,扇动着翅膀“嗡嗡嗡”地向公子扑去。 十分显然,这是一只更加强大的嫁衣血蛊。 而它,将公子当成了新的宿主目标。 “哼~” 公子冷笑了一声:“区区嫁衣血蛊王,也敢图谋本公子尊贵的身体。” 说罢,他袍袖一拂。 一股强大的能量便将嫁衣血蛊王冲得倒飞而去,定不住身形。 阴九急忙上前,掏出一个特制玉盒故伎重施,将那只嫁衣血蛊王引入了玉盒之中。 然而,这只嫁衣血蛊王却并不安分,它“咣当咣当”的撞击着玉盒,仿佛想脱困而出。 阴九急忙注入玄气,镇压住嫁衣血蛊王,这才让它安静下来。 一旁的皇甫锦环看得眼中直发热。 这便是公子所说的嫁衣血蛊王。 它是如此的强大,普通的炼气境修士一旦通过它成功改变血脉,血脉资质便能直接达到上品。 血脉资质一旦达到上品,哪怕是最低的上品丙等,也能在炼气境时觉醒第二重血脉,成为真正的天骄。 这样的天骄,哪怕进了紫府学宫,也会让那些上人们争抢,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亲传弟子。未来,也是紫府可期。 之前,公子也正是用一只嫁衣血蛊王,来诱惑皇甫氏成为他真正的属下。由此可见,一只嫁衣血蛊王是何等的珍贵。 “公子,您的嫁衣血蛊王。”阴九恭敬地将玉盒递给公子,然而他的眼眸中,也是燃烧着一抹热切的光芒。 十分显然,他也想要这一头嫁衣血蛊王。 “阴九你乃是灵台境二重中等血脉,本就属于阴煞宗的核心弟子。一旦晋升天人境,便已然是三重中等血脉的天人镜。”公子拿过玉盒,淡然地说道,“这一头嫁衣血蛊王,恐怕很难将你的血脉从现在的二重中等,一下子提升到三重血脉。这其中的收益与风险并不成正比,这一头嫁衣血蛊王并不适合你。” “是,公子。” 阴九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 他若现在还是炼气境修士,便能依靠这一头嫁衣血蛊王,直接提升为二重血脉,再依靠晋升灵台境的契机,血脉蜕变成为三重血脉。 那他整个人生的就都不一样了,会如公子一般成为阴煞宗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 在这世界上,当真是一重血脉一重天。起步多一重血脉,便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生。 血脉资质这东西,终究还是越早提升越好。 只可惜,他在炼气境时仅仅是个小人物,谁又会舍得将一头嫁衣血蛊王给他使用?归根结底,还是他与这头嫁衣血蛊王没有缘分。 “你也莫要失望。想成为天骄,本来就是命和机缘缺一不可。有些人一出生便是天骄,而有些人因为运气逆天成为天骄。若是天骄易得,那亲传弟子就不值钱了。”公子说道,“不过这一次你给本公子立了大功,你未来冲击天人境的资源中那一枚升仙丹,本公子替你包了。” 阴九当即大喜过望,急忙深深地行了一礼:“阴九拜谢公子。” 灵台镜修士想要晋升天人境,除了血脉天赋等要素之外,最为卡脖子的就是那一枚升仙丹。哪怕他是阴煞宗的核心弟子,可没有家族根基的他想攒够一枚升仙丹,也是难度极大。 有了公子这枚升仙丹,其余修炼和晋升资源,他只要努努力都能攒得齐。 两人正说话间。 华烨老祖在一旁求助道:“公子,这只血巢战士我只能牵制得住,却斩杀不了,还请公子施以援手。” 公子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不满。 这华烨老祖都已经快要达到天人境中期了,却还收拾不了一头天人境初期的血巢战士。到底只是地方上的天人境,与阴煞宗的核心弟子没法比。 “去~” 他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派遣了阴煞玄尸,前去协助华烨老祖对抗那一只血巢战士,随后便不再理会他,飞身上了祭坛。 血色祭坛高足有数丈,公子踏空而行,身形飘逸,就如闲庭信步一般,几步间便已经落在了祭坛上。 祭坛中央,一个血色球状物体正静静地悬浮在阵法之中。 这物体不过巴掌大小,光影纠缠间,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条蜿蜒如虫的影子,正散发着阵阵蓝黑色的冰煞之气。 比起之前得到的嫁衣血蛊王,这血色球体之中的虫影散发出的气息明显要强劲得多,也凶煞得多。其差距之大,就好比是兔子和狼的区别。 “好好好,果然如我所料,这个血巢基地有玄冰阴煞两条上品灵脉,目的就是培育冰煞属性的嫁衣血蛊王。”公子的眼眸中有一抹狂热之色一闪而过,“如此,本公子的阴煞灵体血脉,就有再度提升的希望了。” 他本就是亲传弟子,乃是阴煞宗的天骄,血脉资质本就不凡,若能再进一步,那即便是在亲传弟子中,他也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未来有望踏足阴煞宗真正的高层,成为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不过,他现在已是四重灵体血脉,想凭此晋升五重血脉,自然是不能够的。但哪怕是在四重血脉的基础上前进个一两步,例如到四重血脉中段或者高段,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而且,只要得到了这血巢基地之中培育嫁衣血蛊皇的方法,他自然可以设法制造出第二条,第三条嫁衣血蛊皇,到时候,五重血脉还会远吗? “警告!警告!”器灵发出尖锐的警告声,“入侵者,这一只中阶冰煞嫁衣血蛊,乃是三七九五号血巢基地的重要财产,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在众人眼里的嫁衣血蛊皇,在器灵那边的称呼定级却仅仅是中阶。可想而知,神武皇朝时期的玄武修行者是何等之强大。哪怕是一个被压制的反叛组织,也绝对不容小觑。 “器灵,莫要发出如此愚蠢的警告。”公子冷笑道,“你若还有什么强制措施,早就已经使出来了。乖乖认命吧,无论是你,还是这一头冰煞嫁衣血蛊皇,都会成为本公子的私人财产。” 他图谋这么多年,为此费尽心力,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当即。 他手中阴煞魔刃刀芒连斩,很快便强行破开了血色球体外的阵法,将里面的血色球体取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姬天音,令狐无忌,叫你们高高在上看不起本公子。等本公子血脉达到四重高段,到时候便力压你们一头。”他凝视着手中的血色球体,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一件珍宝一般,即是忌惮,又是透着狂热的兴奋。 就在公子内心狂热之际。 蓦地! 华烨老祖那边的战场,竟然出现了一些变化。 原本华烨老祖在公子那头阴煞玄尸的帮助下,已经占尽了上风,将那头天人境的血巢战士打成了重伤。 却不想。 就在阴煞玄尸冲上前去,准备将那头血巢战士彻底杀死的时候,华烨老祖周身忽然火光大盛,磅礴的威势陡然爆发。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灵器级火系战戟蓦然一扫。 火光灼灼中,磅礴的赤龙玄气于戟尖汇聚,化为一条赤色火龙咆哮而出。 落点,赫然是阴煞玄尸的脑袋! 那头阴煞玄尸本就是听了公子的命令,在协助华烨老祖作战。凭它简单的智慧,哪里能料到华烨老祖会突然对它出手? “轰!” 剧烈的轰鸣声中,阴煞玄尸的脑袋直接被赤色火龙轰爆,炸成了好几块碎片。 随后,华烨老祖战戟一挥,迅速将已经重伤的血巢战士打倒在地,并斩断了它的双脚。 仅仅是刹那间,阴煞玄尸和血巢战士就都被华烨老祖收拾掉了。 公子脸色一变,怒声斥道:“华烨,你疯了不成?” “哈哈哈哈~公子阁下,我们堂堂大乾国的天人世家,岂会真的与你这等邪魔歪道合作?”既然已经出了手,华烨老祖也没了之前的压抑顾忌,发出了畅快的笑声,“之前,不过与你虚与委蛇而已。” 熊熊火光中,他持戟而立,神清气爽,气魄雄浑,当真是威风凛凛,颇有火焰战神下凡的气势。 “好好好!当真是人心叵测。本公子承认小瞧了你。”公子怒极而笑,眼神中却仿佛凝了寒冰,森冷异常,“不过,你以为弄死了本公子的阴煞玄尸,本公子便没手段对付你了?哼,你未免太小瞧我堂堂阴煞宗的天骄了。” “公子说笑了。”华烨老祖脸上笑容不减,“我华烨不过是区区一个乡下小城的老祖而已,何德何能敢和阴煞宗天骄媲美?今日既敢算计你,岂会没有准备?元武老祖,此时还不现身,等待何时?” 元武老祖? 公子的脸色勃然大变。 他万万没想到,华烨老祖竟然还请了一位老祖,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没发现。 正在此时。 皇甫锦环带的那几个灵台镜随从之中,一位丝毫不起眼的老仆缓缓挺直了身体,缓步走了出来。 他一扫先前那垂垂老朽的模样,徐徐踱步间,体内便有一股强横的天人境气息弥漫而起。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公子:“诚如华烨老弟所言,我们堂堂大乾天人世家,岂会做你阴煞宗的傀儡奴仆?” “拜见元武老祖。”皇甫锦环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对元武老祖拱手致歉道,“先前让老祖假扮老仆,锦环内心惶恐不已,还请老祖恕罪。” “无妨,为成大事,区区小节算什么?”元武老祖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虽然他依旧穿着老仆的衣服,可一身天人境强者的气度却让人心中凛然,丝毫不敢小觑。 元武老祖乃是安远卫天人萧氏的老祖。安远卫与长宁卫互相毗邻,彼此之间的天人世家也会时常通婚。而皇甫锦环的正妻,便是来自天人萧氏的嫡脉小姐,两家的关系可算是极为亲近。 他们两族之间的关系,有些类似于平安王氏与山阴柳氏。 也只有如此亲近的姻亲家族,才会在皇甫氏如此没落的情况下,依旧愿意襄助。这一段时间来,皇甫锦环多处筹措资金,主要依靠的便是天人萧氏。 天人萧氏,是一个比皇甫氏更加古老的老牌天人家族。元武老祖才不过三百出头,便已经完成了天人交替,如今的天人萧氏,正处在一门双天人的鼎盛状态。 更何况,元武老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天人境中期,比起鼎盛时期的华烨老祖犹要胜出一筹。 当然。 皇甫锦环能将元武老祖都拉上战车,自然是费了极大一番功夫的,甚至许诺了不少未来的好处与代价。否则即便是姻亲家族的天人老祖,也断然不可能如此冒险。 “好!好!好!”公子怒极而笑,“好一个华烨老祖,好一个元武老祖,本公子承认大意了。不过,就凭你们两个,想拿下本公子,可没那么容易!” “那就让萧某来见识见识,阴煞宗亲传弟子的厉害!”元武老祖乃是一位老牌天人境,一身修为已经达到天人境中期,长期身居老祖之位,骨子里自然是骄傲无比的。 他当初也是因为需要继承家业,才没有去学宫。否则,他去学宫发展的话,至少也是一位核心弟子,身份地位必不会比如今的公子低多少。 当即。 元武老祖在储物戒上一抹,手中便多出来一柄宝光盈盈的战刀。 “此刀名为‘烈风刀’,乃是我萧氏祖传法宝。”他目光沉凝地抚摸着战刀,“当年我萧氏老祖宗,便是凭借此刀为大乾开疆辟土,建立功业。今日,我便凭此刀斩杀阴煞宗的邪魔外道,为我萧氏再立功业。” 说罢。 元武老祖身形一晃,便仿若一道无形的风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近乎于眨眼间,他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血色祭坛后方。 与此同时,他手中战刀已然高高扬起,一道清亮的刀光便如出云破月一般,朝着公子倏忽而去。 青色的刀光如风般轻盈,飘忽,又似冰刃般凌厉,乍然间便撕裂了周围弥漫的血光,爆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慑人之威。 身为安远卫萧氏的嫡系后裔,元武老祖和他的祖祖辈辈一样觉醒的是巽风血脉。如今已经血脉三重的他,就连体内的玄气都带着浓烈的巽风属性,在法宝的加持下,论战斗力,并不比学宫的核心弟子弱到哪里去。 倏忽间,青色的刀光便已经到了公子背后。 刀芒直指他的后心要穴! “哼~来得好!” 公子冷笑不止,手中阴煞魔刃倏的一转,便头也不回地挡下了这一抹刀芒。 刀光与刃身相撞,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冲击波。 但这冲击波触及阴煞魔刃,却在瞬间被刃身中外溢的玄气冲击得溃散开来。 借这一击之力,公子身形如柳叶般朝前方轻飘飘一掠,倏忽间便重新拉开了和元武老祖间的距离。 他的动作飘逸而漫不经心,仿佛每一招都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但他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抹凝重。 因为,他眼下的对手,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果然,就在他接住元武老祖一击的同时,另一边,华烨老祖已然手握战戟冲了过来。 “哈哈哈哈~受死吧!” 华烨老祖一声大喝,赤色的玄气顿时自掌心中喷涌而出,瞬间将整个战戟染成了赤红的颜色。 战戟一扫,瞬间就是红光漫天。 他手中拿的虽然不是原先那件法宝战戟,却也是中品灵器,由上品功法《赤龙真诀》修炼而出的玄气浑厚凝练,配合中品灵器,发挥出的威力虽然不如法宝,却也不比一般的天人境差多少。 再加上他刚才动手时便已然掐碎了一片赤火龙鳞,实力比之正常状态还要暴涨了两三成。 此刻,随着他将体内玄气运转到极致,背后渐渐有赤色龙形虚影若隐若现,有阵阵龙吟声自虚空中响起,气势说不出的骇人。 然而,公子身为阴煞宗亲传弟子,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比起华烨和元武两位老祖,他不仅修炼的功法比两人更加上乘,本身更是四重血脉,拥有阴煞灵体,已然能初步引动天地间的法则之力。再加上此地有一条阴煞灵脉存在,周围阴煞之气极其浓郁,可谓是占尽了地利。 全力施为之下,他周身煞气涌动,背后更有清晰的法相虚影升腾而起,发出阵阵鬼哭般的嘶鸣,将他整个人便如同那鬼蜮之中,屠尽万千恶鬼方能成就的鬼煞一般,随意出手便似有毁天灭地之势,让人胆战心惊。 以一人之力硬抗两位天人境老祖,他居然愣是不落下风。 一时间,整个祭台周围都被三人战斗造成的冲击波充斥,就连祭台上残存的阵法都被毁得七零八落,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周围的灵台境修士都在不知不觉中退出了十几丈远,生怕被三人的战斗波及。 “怎么会这样……” 阴九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皇甫氏居然隐藏如此之深,胆量如此之大。对方既然敢出手,定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当即,他悄无声息的向后退去,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时,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才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皇甫锦环带着家族几位灵台境修士挡住了去路。 “九先生这是准备去哪里?”皇甫锦环背负着双手,一脸志得意满。 阴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语调中微微告饶道:“锦环家主,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不放过我这一回?阴九来日必当回报。” “哈哈哈~放过你?”皇甫锦环背负着双手,冷笑不已,“你是阴煞宗邪道妖孽,而我们是大乾堂堂天人世家,于法于理,本家主都应将你拿下,把你们一帮阴煞宗妖孽的人头送去郡守府领赏。” “凭此大功劳,我们要求郡守府想办法将我们老祖宗的伤势治好,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诸位长老家将,大家一起出手,将这阴煞宗妖孽拿下!” 随着皇甫锦环一声令下,他带来的数位灵台境纷纷出手。 阴九的实力其实不算差,但以寡敌众之下,岂有幸免之理? 不多片刻,伴随着阴九一声惨叫哀嚎,他便惨死在了当场。 如此惨状,那公子的脸色已冷若冰霜,双眸愤怒得好似要喷出烈焰。他震怒不已地怒声道:“皇甫氏,萧氏,本公子记住你们了。” 话音刚落。 他便奋力出手逼退了两位合围的天人境老祖,飞速掏出了一颗阴煞之气极为浓郁的丹药。 此丹名为“极阴煞毒丹”,乃是阴煞宗特产之一,价值非同寻常,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阴煞宗弟子的战斗力。 但此丹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 一旦药效过后,便会陷入虚弱状态,极阴煞毒入体,甚至极有可能会损伤修为,数年的功夫都不见得能恢复。 阴煞宗多数核心弟子连兑换都兑换不起,只有一些身家不菲的亲传弟子才会兑换一枚“极阴煞毒丹”,放在身上充当底牌以防万一。 公子眼底划过一抹犹豫,但只一瞬间,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口吞下了这一枚“极阴煞毒丹”。 下一刻。 一股掺杂着煞毒的强大阴煞之气便在他体内爆开,刹那间扩散全身,浸透到了他的经脉之中。 他浑身的气势瞬间暴涨。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法相虚影也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陡然间活动了起来,发出了真正高亢凄厉的嘶吼。 骤然暴涨的威势之中,公子发丝飞扬,身上的衣袍也如充了气的气球一般不断鼓胀起来。 道道黝黑的煞毒之气,自他的脖颈下方飞快蔓延到了下颌,他的皮肤也迅速变得苍白,眸色愈发黑沉,衬得他原本英俊的五官都变得渗人起来。 此刻的他,不似真人,反倒更类厉鬼! “哼~” 蚀骨之毒加剧了公子的怒火,他勾唇露出一抹冷笑,抄起阴煞魔刃便迎向了再次冲上来的两位老祖,魔刃一扫,数道强大的阴煞刃芒瞬间横扫而出,将两人全部罩在了里面。 这刃芒如墨般黝黑,锋芒却无比摄人,带着至阴至煞的毒气,仿佛能将虚空都撕裂! “死吧!” 伴着一声厉吼,刃芒瞬间就撕裂空气,到了两位天人老祖面前。 华烨老祖和元武老祖脸色一变,连忙挥动武器抵挡。 然而,这刃芒的威力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一击之下,竟震得他们连武器都差点没拿稳,从手里掉下来。 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公子的下一次攻击便已经再次到了。 纵横的刃芒就如收割一切的死神镰刀一般,所过之处,就连下方的祭坛都被切割出了一道道豁口。 华烨老祖和元武老祖两人联手,连连施展手段抵挡,却仍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全无还手之力。 “这么下去不行。”元武老祖急了,“华烨,你还有什么手段,还不赶紧使出来?!” “你帮我挡一下。” 华烨老祖咬了咬牙,心知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能再心存任何侥幸了。 趁着元武老祖勉励阻挡的那一瞬间,他左手在储物戒上一抹,掌心里顿时就多出了一物,被他抖手抛了出去,在空气中猛地爆开。 刹那间。 一股炽烈的焱火气息便骤然扩散开来。 这焱火气息就如同自岩浆中攫取而来一般,炽烈而澎湃,带着仿佛能将人烤焦的极致高温,在爆开的瞬间就如烈火般席卷了周围数百米方圆。 一瞬间,周围弥漫的冰煞之气就被消融一空,空气中的温度起码瞬间升高了二十几度,就连地面上因为玄冰灵脉而凝结的坚冰都有了消融的迹象。 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从寒冬腊月到温暖春日的气候变化。 不过,温度的变化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周围弥漫的煞气全都被这股焱火气息抵消了。 而且,这股焱火气息还如同天幕一般将周围全部笼罩在了其中,浓郁的火息充斥了每一个角落,看样子,起码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消散的。 见到这场面,元武老祖忍不住“嘶”了一声。 “六極阳炎珠!” 公子的眼睛更是蓦地瞪大,表情中满是难以置信。 六極阳炎珠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作为阴煞宗弟子,他哪能没听说过这学宫专门研制出来对付阴煞宗的利器? 可这东西极为难得,只有学宫亲传弟子才能弄得到,华烨是从哪里弄来的?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看到公子震惊的小眼神,华烨老祖得意非常,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居然还想靠压制剑意的秘法控制老子,做梦去吧~!今天,我就要你有来无回!” 说罢,他横了旁边的元武老祖一眼:“元武,别愣着了。把你全部的实力都给老子使出来!干他娘的!” “好!” 元武老祖不再留手,将体内功法运转到了极致。 一道若有似无的法相虚影出现在他身后,让他的气势陡然间拔升了一截。 全力施为之下,他的刀光中都隐隐带上了风雷之声,纵横捭阖间尽是无匹锋芒。 有了六極阳炎珠的火息压制冰煞之气,他和华烨老祖两人联手,终于成功压制住了公子。 胜利的天平,开始缓缓向他们两人的方向倾斜。 眼见着场面再度被控制住,皇甫氏的一众灵台境长老和家将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家主做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啊,众人纷纷以敬佩的眼神看向皇甫锦环。 皇甫锦环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什么叫料敌先机?这便是料敌先机。 堂堂阴煞宗亲传弟子,手中岂会没有点保命底牌? 这一颗六極阳炎珠,可是他耗费巨大代价才弄来的底牌。如此发挥作用,即是让他心痛不已,又是暗松一口气。 若是没有此物,保不齐还会让那公子翻了盘。 随后接下来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太大悬念了。随着六極阳炎珠将公子的阴煞之气彻底克制住,他便没了翻盘机会。 不多片刻,在华烨、元武两位老祖联手配合之下,公子接连受到重创。 “轰!” 公子狠狠地摔在了血色祭坛旁,砸得祭坛都破损了一半。 他这会儿的形象已经变得极为狼狈,全身都是伤,口中不断吐着血,一时间没了再战之力。 “真不愧是亲传弟子,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元武老祖漂浮在他上空,喘息着说道。 虽然此战他们赢了,但是亲传弟子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是让元武老祖钦佩不已。 若是单挑,元武老祖恐怕远远不是人家的对手。 华烨老祖眼神凛冽道:“元武兄,正所谓夜长梦多,你我一起出手杀了他。这份功劳,咱们皇甫氏与萧氏平分。” 能击杀一个天人境中期的阴煞宗亲传弟子,这无疑是一份滔天大功。而且,这一次还发掘了一个血巢基地。 此等功绩,甚至可能会惊动到国都,奖励必然丰厚至极,即便是两族一起分这份功劳,也必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哪怕是老牌天人世家出身的元武老祖,心头也是一阵炽热。这等级别的功勋,除了开山老祖之外,便是轮到他排第二了。 未来家族因此晋升六品,都是极有可能。 若非如此天大的诱惑,加上皇甫锦环布置周密,堂堂天人老祖岂会来此冒险? “罢了,罢了。”身受重创的公子,已是一脸绝望和无奈,“没想到本公子,竟然会死在这里……太大意了。” “公子走好,一路不送。”华烨老祖冷笑不已,举起火系战戟,准备送公子上路。 蓦地。 一阵掌声响起。 “啪啪啪!” 远处,传来一个华烨老祖熟悉而戏谑的笑声。 “当真是一场好戏。皇甫锦环,皇甫华烨,没想到你们学聪明了,竟懂得料敌从宽了,看样子我教你们的东西都学会了。” 王守哲?!这,这怎么可能? 华烨老祖与皇甫锦环,齐齐脸色大变。 …… 第一百章 料敌从宽的好处 …… 多少次了? 皇甫锦环都快数不清自己究竟在王守哲手里吃过多少次亏了。 如今一提到这名字,他的内心满满都是阴影,让他感觉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去,都有些自闭了。 这一次,他费尽心思筹谋了许久,为了准备各种底牌,连许多家底都给抵当出去了。还专门派遣家族族老,不惜万里迢迢跑去漠南皇甫氏,没脸没皮地去哭诉,再次讨来了两枚赤火龙鳞。 因着这个,他们家与漠南皇甫氏的情分也算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他做的这种种努力,都不过是想料敌从宽,增加几分胜率罢了。 长宁皇甫氏,真的已经输不起了。 而最终结果也一如他所愿。手段层出不穷的公子最终还是栽在了他手里。 这总算让皇甫锦环恢复了不少信心。 谁能想到,在他春风得意之时,王守哲竟然像噩梦一般再次出现了。 皇甫锦环脸色煞白,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这小子就是阴魂不散? “锦环家主如此说话,就过分了~”王守哲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道,“这血巢基地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来探索一下遗迹,还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言罢。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身狼狈的公子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没想到,堂堂阴煞宗的亲传弟子竟然落到了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你的人头,本家主收下了。” “你!” 公子被气得胸中气血翻腾,忍不住脸色一白,再次一口血喷了出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身为堂堂阴煞宗亲传弟子,他被皇甫氏羞辱了一遍不算,竟然还要被一个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路人甲如此糟蹋。真是岂有此理! “王守哲!”皇甫锦环更是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想摘桃子,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们这里可是有两位天人境老祖。你就算把徐北辰和王宙博都叫过来,也决计讨不了好处!” “先前还夸你学聪明了,不想竟还是如此愚钝不堪。”王守哲闻言瞟了他一眼,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以我的性格,要是没有点必胜的把握,又岂会在这时候出现?”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盟友们便一个一个的走了进来。 首先便是平安王氏自己人,因为此行十分凶险,战力不足者,王守哲压根就没让他们参加。 因此平安王氏,仅有珑烟老祖,以及王氏大妇柳若蓝,加上王守哲不过才三人。 随后便是长宁徐氏北辰老祖,以及百岛钟氏向阳老祖。 此两人一出现,已经让华烨老祖,元武老祖,都纷纷脸色一变。 徐氏的徐北辰,是最近数卫城的风云人物。 任何一个新晋的天人境修士,名声都会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周围数卫。 不过这种新天人境还好,刚晋升的他实力必然不是很强,大概率是连法宝都没有,或是来不及祭炼法宝! 然而百岛钟氏老祖钟向阳就不同了。 这可是一位声名显赫的老牌天人境,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且因为家族经营一方黑市,手中握有多少底牌谁也猜不透。 正所谓人老成精,向阳老祖此等老牌天人境若是没有什么把握,恐怕很难请得动他出山。 果不其然。 在他们身后,又有两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是模样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子,一副东张西望十分好奇的模样。而另外一位,则是让皇甫锦环与华烨老祖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佑安!” 那一位,真是紫府学宫的亲传弟子房佑安。 此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在王守哲的队伍里? 尤其是皇甫锦环,更是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学宫亲传,王守哲竟然拉来了学宫亲传。 学宫亲传究竟有多强大? 看一看阴煞宗那位公子就明白了,因为他们是一个级别的。 房佑安一出现,眼睛便直接盯住了“公子”,脸色微微一变道:“竟然是你,阴玉泽!” 直到此时。 阴煞宗那位神秘公子的名字,才显露了出来。 阴玉泽艰难地抬头看向房佑安,脸色变得有些复杂难明,咳咳道:“房佑安,十年前你我在域外战场一别,却不曾想再见面,竟是如此场面。” 域外战场? 王守哲的眼睛微微一眯,那阴玉泽短短一句话,倒是可以推断出不少东西来。他笑着说道:“佑安师兄,莫非还是你的老朋友?” “没错。”房佑安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浓烈的杀机,“这阴玉泽乃是阴煞宗天骄之一,曾经‘有幸’在战场上遇到过一次,我对他的印象可是十分深刻啊。“ “彼此彼此。”阴玉泽冷笑回道,“你房佑安的名头也不小,同样杀过我们很多人。只可惜今日身体不便,否则,当再领教领教房兄的冰剑双绝。”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把亲传弟子的风采展现了出来。他们身为天骄,看所有人都是有些高高在上的俯瞰。 唯有同类,哪怕是敌对的同类,才会让他们彼此正视。 也许,这便是天骄的自傲吧。 “阴玉泽。”房佑安表情肃然道,“你在域外战场上杀人如麻,又胆敢来我大乾暗中搅弄风云,还是把命留下吧。” “哼!” 阴玉泽狭长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厉色,“算你倒霉!本想引华烨老狗出手时,我再动用这一招进行反噬的。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你这一尊大佛在……有房兄陪我一起死,也算是值了!” “什么?” 房佑安脸色微微一变。 当即,现场陡然出现变化。只见阴玉泽眼眸中厉芒一现,露出了狠辣决绝之色,手一翻便多了一颗血色球,随手震爆。 霎时间,血色球体中沉眠的嫁衣血蛊皇顿时被惊动,它咬住了阴玉泽的胳膊,瞬间钻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而剧烈的惨叫声,一股磅礴恐怖的能量从阴玉泽身体中爆发出来,将空气都震荡的隆隆作响。 “这……阴玉泽,你好大的胆子。”房佑安勃然色变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使用嫁衣血蛊皇是必定入魔。” 房佑安身为学宫亲传,对此物之凶险还算了解。像他们这种亲传弟子,哪怕是将状态调整到极佳,使用嫁衣血蛊皇此等霸道之物也得再三权衡。 毕竟此物虽然功效逆天,却着实太过凶险了。 之前也有过亲传弟子使用嫁衣血蛊皇失败入了魔,被嫁衣血蛊皇控制住了意识。 “入魔?”阴玉泽的眼眸中,爆发出了两抹炽热的红光,周身的血管和肌肉都已经在不断的扭曲,此时的他依旧还残留着些许理智,狂笑不已,“桀桀桀,与其被你们宰猪杀羊般干掉,本公子自然是选择爆发一波,将你们一起带走。” 华烨老祖与元武老祖,也都是人老成精之辈。眼见着情况不对,急忙向后撤退,离那疯狂的阴玉泽越远越好。 他们也是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心头冷汗,幸亏刚才没来得及动手,否则极有可能会被阴玉泽反打一把。他们都知道嫁衣血蛊皇的厉害,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如此使用,终究是见识不够,差点着了道。 “守哲师弟!”房佑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其凝重,“这一下麻烦大了,阴玉泽一旦被嫁衣血蛊皇控制住,便会变得非常难缠。而他也没经过血巢战士的洗礼,无法被血巢控制,只会凭借着魔性本能做事。一旦被他逃出去,整个陇左郡南方都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佑安师兄。”柳若蓝瞟了他一眼道,“我夫君先前说,要多准备几手底牌,还被你嫌弃了……” “咳咳!”房佑安老脸一红,尴尬不已道,“是我错了,早知如此,求也要将师尊一起求来。” “佑安兄打不过他?”王守哲的眉头也是皱起,一只嫁衣血蛊皇,竟然会令房佑安都认错了!可见那东西恐怕真不一般。 “平常两人五五开吧。不过嫁衣血蛊皇最危险之处,乃是宿主不敌蛊皇被控制住的状态。”房佑安深吸一口气道,“凭着我与绿薇师妹一起,应当能勉强拖住他。守哲师弟,我与绿薇先上,你与珑烟师妹解决完仇敌后,立即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罢! 房佑安也不再废话,脚踩虚空腾空而起。 “铮!” 一道剑吟声响起。 只见一柄冰晶色的长剑,横贯长空,霎时间整个血巢内部的温度爆降,漫天都飘舞起了雪花。那模样,倒是拉风得很。 而与此同时。 绿薇小学姐也是表情十分严肃,双脚在地上一蹬,轰,就像是一发炮弹般飞射而去。速度和爆发力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呃…… 王守哲眼见着这一幕,心中当真是mmp不已。先前说要料敌从宽,多准备几手底牌。结果被嘲讽了一大波。 现在倒好,两大高手都被阴玉泽牵制住了,完全发挥不出作用性了。不,甚至是佑安师兄还指望王守哲迅速解决敌人,去帮忙打阴玉泽呢。 幸好,没有听房佑安的话,他依旧是耐磨耐心的准备一张张底牌。 王守哲扭头看向皇甫锦环时,两人的目光刚好碰上,撞出了剧烈的“火花”。 …… 第一百零一章 扶持珑烟老祖成强者 …… 皇甫锦环今日的心情,也着实算是跌宕起伏而大起大落了。先是打败了公子后心情兴奋膨胀,随后又是被王守哲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竟然又靠公子阴玉泽被嫁衣血蛊皇寄生,实力大增拖住了学宫亲传,局势再度陡转。 大喜大悲,又大悲大喜,莫过于此。 “王守哲,你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吧~”皇甫锦环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眸光一冷,眼里陡然间便带上了冰冷的杀意,“我看你今天还怎么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看得清楚,皇甫氏这边现在还有两位天人境和五个灵台境。 王守哲那边也是两位天人境,但是徐北辰不过是新晋天人,定然远远不是华烨老祖的对手。 灵台境方面,则只有王珑烟,王守哲,柳若蓝,以及一个穿着斗篷的灵台境男子。 哪怕王珑烟实力很强,他也有信心凭着己方五个灵台境,拖住对方四个位灵台境。只要拖到华烨老祖收拾掉徐北辰,王守哲就再也翻不了天了! “的确。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么能算到阴玉泽会有如此变故?”王守哲抬眉,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不过,如此也好,就当是命运的安排了。你我两族,合该在此地分个胜负。从我宙轩老祖陨落开始的仇恨,也是时候在今日做一个了结了。” “没错。我皇甫氏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拜你王守哲所赐。”皇甫锦环的眼眸中露出了浓烈的恨意,“今天,我皇甫氏与你王氏之间,便在此做个了断。”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早已没了回旋的余地,自然也无需废话。 王守哲朝钟向阳老祖拱手行礼:“向阳老祖,是守哲估算有误,让形势略有了些危机。” 向阳老祖淡然笑道:“在做决定之前,我会慎重考虑。但从我决定与你合作那一瞬起,我便会抛开所有杂念,全力以赴。”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全顺心意之事?更何况,如今皇甫氏也不过是略占上风而已。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不愧是向阳老祖,果然透彻。”王守哲一笑,再次拱手感谢,“不过,百岛钟氏与长宁皇甫氏毕竟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向阳老祖只需帮忙牵制住元武老祖,剩下的交给守哲即可。” 他也是经过长期的打探了解,对向阳老祖的性格脾性,以及过往的为人处事,行事风格等都有了了解后,觉得此人靠谱,才会想办法将他拉入阵营。 “此事简单。交给我便是。” 向阳老祖表情轻松地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了安远萧氏的萧元武,朗声笑道:“元武兄,适才守哲小友的请求你也听到了。你我两人也算旧识,不如到一旁聊聊天,喝个茶,就不必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了。” “这……向阳兄,你与平安王氏非亲非故,又何必掺和进此事呢?”元武老祖的脸色有些为难,毕竟安远萧氏与长宁皇甫氏有着长久的联姻关系。 “立场问题而已。”向阳老祖负手而立,侃然道,“你也知道我钟向阳经营黑市多年,最为注重的便是‘承诺’二字。既然答应了守哲小友,我自当全力以赴。元武兄若是不愿喝茶,我倒是不介意与你较量一番,只不过,孰生孰死可就不好说了。” 向阳老祖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霸气,显然也是对自己的实力颇有信心。 元武老祖的脸一下子有些黑。 适才他经过一番大战,本就有不少消耗,偏百岛卫向阳老祖又就是个难以对付的硬茬,真打起来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毕竟,向阳这老小子经营黑市那么久,天知道他手底下藏了多少底牌? “元武兄,你也看得出来,平安王氏的潜力非同寻常,你又何必拎不清形势,非要与他结仇呢?”向阳老祖显然明白元武老祖的心态,再次劝道,“莫非,你也想让安远萧氏,重走长宁皇甫氏的衰落之路吗?” “元武老祖,安远萧氏怎么说也是一个历史悠久,口碑不错的世家。若无必要,我王氏也不想与安远萧氏为敌。”王守哲也是远远拱手道,“你们先前帮助皇甫氏,也是出于姻亲间的道义,这无可厚非。但长宁皇甫氏会走到今天这一日,乃是因为人性贪婪,急功近利,走了歪路,安远萧氏又何必与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王守哲这一句话可以说是戳到了点子上,元武老祖本就纠结犹豫的心顿时就动摇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与向阳兄无仇无怨,的确没必要生死相搏。既如此,你我二人便在一旁喝茶论道吧。” “哈哈哈~好!” 向阳老祖朗声大笑,抬手便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元武兄,请。” “请。” 元武老祖叹了口气,也收手跟了过去,竟当真和向阳老祖到另外一边喝茶去了。 “那元武老祖您先休息一会儿。待得我们与王氏分出胜负后,再论其他。”皇甫锦环朝他一拱手,便转身重新看向了王守哲。 元武老祖毕竟只是请来助拳的,虽是姻亲,他也从未指望过他会为了皇甫氏拼命。 而且,往好处想,王守哲那边最强的就是向阳老祖,元武老祖虽然撤了,却也牵制住了向阳老祖,对皇甫氏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而与此同时,随着元武老祖和向阳老祖撤出战场,皇甫氏阵营以及王氏阵营之间的气氛也愈发紧绷。 空气中,渐渐有杀气弥漫而起。 两族之间走到今时,今日地步,双方都有着血海深仇,早就没有了转圜余地。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王守哲神色肃然,眼神凝重,开始安排起了战局:“北辰老祖,您与珑烟老祖,还有若蓝一起对付皇甫华烨,剩下的人交给我。” “但凭守哲吩咐。” 北辰老祖拱手回应,随即便飞身而上,悬浮在空中与皇甫华烨遥遥对峙起来。 与此同时,中品灵器“镇龙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北辰老祖作为长宁徐氏的当代老祖,上百年前也曾是天之骄子,也曾在学宫中寄名,得传玄遥一脉的上乘功法《玄黄真诀》。 这功法虽然比不上亲传弟子修炼的核心功法《玄遥真诀》厉害,却也是上乘功法,威力要远比家传的中品功法《徐氏玄元诀》来得强大。 而且,他本身的血脉层次也不低,早在灵台境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二重血脉,如今晋入天人境,血脉再度蜕变,已然成功觉醒了三重血脉,丝毫不输给学宫的一些核心弟子,小天骄。 此刻,他蓄势待发,一身的威势俨然已经攀升到了极致,背后更是隐隐有一道土黄色的人形虚影若隐若现,赫然是法相虚影。 如山岳般厚重沉凝的威势一波又一波地自他身上扩散开来,让整个祭坛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了几分。 就连他掌心中的镇龙碑,也在他的玄气充盈之下,也焕发出了远超曾经的威势。 毕竟是脱胎自镇族宝物的中品灵器,威力虽然不如上品灵器,但比起一般的中品灵器也要强出不少,面对同样拿着中品灵器的华烨老祖,丝毫不落下风。 他吃亏就吃亏在刚刚晋升天人境,一身修为还未来得及巩固,比起皇甫华烨那种在天人境浸淫了一百多年的老家伙,自然是远远不如。 与此同时。 珑烟老祖和柳若蓝相视一眼,也双双腾空而起,一左一右悬浮到了北辰老祖身后。 灵台境修士与天人境交战,最吃亏的地方,莫过于悬空能力了。灵台镜修士因为悬空比较吃力,也不够灵活,对天人境时战力会大减。 然而此时,两人刚一上天,形象便一下子有了巨大的改变。 拿珑烟老祖来说,她平常最爱穿模样有些类似玄冰殿弟子的冰色长裙,但是这一次,她身上眨眼间便出现了变化。 一套冰色战甲如同活物一般,一瞬间将珑烟老祖凹凸玲珑的娇躯覆盖在内。 与此同时,她的后背肩胛骨处,也蓦地多出来了一对白色的翼翅。 那翼翅就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一般,每一片翎羽都散发着微光。 在这翼翅和冰雪战甲的衬托下,珑烟老祖的身上也仿佛多了一股莫名的剔透圣洁之感,混合着她气质中原本就有的清冷和漠然,简直就如那传说中的冰雪神女一般,说不出的清绝出尘,让人见之忘俗。 “这是……玄冰系的上品灵器级战甲,还有飞羽灵器?” 见状,刚躲到一旁,算是兑子兑掉了的萧元武以及钟向阳登时眼睛都直了。 这是开玩笑的吧? 两位天人老祖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上品灵器本就难得,更何况战甲级的上品灵器自然更加罕见,更别说还契合了王珑烟血脉属性的玄冰系了。 这一点,从华烨老祖的法宝“离火战戟”被抢后,一直都是使用一件中品灵器级的“火系战戟”便能看出来了。 上品灵器是何等罕见? 一般的天人境世家极少会有上品灵器传承。因为上品灵器不但难得,而且死贵,经常会被拍出四十万乾金以上,且威力上比起下品法宝还要差一截。 因此,多数天人世家的天人交替,传承的还是下品法宝。 因为相较而言,下品法宝的性价比高多了。唯一的缺憾,便是下品法宝对神念灵识的要求较高,绝大部分灵台境修士的神念都驾驭不了法宝。 只有那种双天人交替的强七品,或是六品世家,才会涉及到更多的法宝传承,或是会有一件中品法宝来镇族。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世家大族才有可能会斥巨资购买上品灵器,给家族的天人种子防个身。 总之。 无论是安远萧氏,还是百岛钟氏,族内都仅仅有中品灵器传承。 上品灵器不是他们不心动,砸锅卖铁也能买得起,只是着实没那必要。那些钱用来多培育一个天人境,或是多添一件法宝,它不香吗? 也只有王氏这种,家族人丁稀少,暂无天人境高端战力,且家族财富丰沛的家族,才会想办法用上品灵器来提升高端战力吧? 还有那件飞羽灵器,也着实有些夸张。 这一类的灵器,通常不能用普通灵器的价值与作用衡量它,而是通常会给它一个称呼——“灵宝”。 有些灵宝能提升战斗力,而有些灵宝纯粹就是辅助。 但是所有灵宝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那就是贵。 最便宜的便等同于一件普通上品灵器,那是功能逆天贵一些便没底了,超过百万乾金都有可能。 这种飞羽灵宝,在灵宝内价格不上不下,通常价格都是五六十万乾金模样。 对于大部分天人境世家而言,这个东西也就能看看听听,是决计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的。毕竟仅仅是提高一个灵台境修士的飞行能力,或是到天人境时增加一些辅助飞行能力。 “这王珑烟身上一套灵器,怕是得要上百万乾金了吧?”萧元武双眼瞪直,表情讷讷道。 “我看不远远不止。” 钟向阳经营黑市,对灵器法宝的价格远比萧元武敏感。 他盯着珑烟老祖手中那柄剑,眸光湛湛:“那柄剑精光内敛,质朴无华,可隐隐让人感觉心悸,恐怕也是一柄上品灵器!” “这……这恐怕是我见过装备最好的灵台境了。”萧元武被震惊得表情都有些麻木了,无奈说道,“而且,我听说王珑烟血脉非同寻常,强过一般的天人境老祖。再有如此装备辅助,只怕碰到那种最弱的天人境修士都能斗上一斗了。” 两位天人老祖震惊的同时,王守哲看向珑烟老祖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即是觉得十分满意,又是有些感慨万千。 想当初,珑烟老祖一人一剑一盾,拖着残躯守护家族足足五十多年。 那时候的王守哲便暗暗发誓,等家族强盛起来,一定要好好“培养扶持”珑烟老祖。这些年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时至如今,珑烟老祖的战斗力才算是渐渐成型。 …… 第一百零二章 血魔女三号 …… 但即便如此,在王守哲看来,珑烟老祖的实力也还有进步的空间。这也算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吧。 老祖的血脉天资仅仅是中品甲等,这还是在服用了初级血脉资质改善液的情况下。这也使得她在灵台境时,血脉觉醒程度也仅仅达到了二重高段,距离三重还有半步之隔。 可这半步之遥却最为致命。 这意味着她若是晋升天人境,会距离觉醒灵体差了半步。 此等血脉天赋,放在一般天人世家中都算是极好了,然而在如今的平安王氏内部,却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平安王氏光是在灵台境觉醒了三重血脉的族人便有好些个,甚至还有一个在灵台境觉醒了四重(灵体)血脉的柳若蓝! 对血脉资质越来越了解的王守哲明白,觉醒程度越低的血脉越好提升,一旦到了三重高段,再想前进半步,就得如妻子柳若蓝那般依靠元水灵珠这等逆天宝物了。 而元水灵珠这等宝贝,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因此,为了给珑烟老祖铺平她以后的道路,这些年里,王守哲仗着家族财富越来越大,费尽心思弄来了三枚洗髓丹。然后靠着其中两颗洗髓丹,不计成本地将珑烟老祖的血脉层次提高了半步。 这使得珑烟老祖,总算在灵台境时达成了三重血脉觉醒的成就,也真正成为了一名天骄。 一位,与房佑安,以及那位公子阴玉泽一个层次的天骄。 等她有朝一日晋升天人境,便直接能觉醒灵体。到时候的她,无论放到哪里,就都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不过。 珑烟老祖身上那件上品灵甲,还有那柄上品灵剑,却并不是王守哲买来的。而是王珞静,王珞秋她们两个通过神武皇朝遗迹试炼之后得到的奖励。 她们在选择上品灵甲和上品灵剑时,便是已经设想了让这两件宝贝送给珑烟老祖。她们和王守哲一样,都是在老祖宗的庇护下出生成长,也是十分心疼珑烟老祖。 而且她们也知道,家族依旧面临着极为强大的敌人。四哥王守哲不想她们卷入其中,只希望能她们在学宫内安安心心的成长,为未来叱咤天下打好基础,铺平道路。她们不敢忤逆四哥的命令,便暗中商量决定,将所得的宝物都贡献给了家族。 用她们的话来说,她们如今在学宫内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和修炼,什么灵宝啊,上品灵器啊,拿了也用不上。 也是因此,大家一起合力支持珑烟老祖,让如今灵台境八层的珑烟老祖一身战斗力,已经堪比最弱的天人境。 哪怕是碰上了北辰老祖这种,比白板级强一筹的天人境修士,也能斗上一斗,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输掉,凭着飞羽灵宝也能保命。 …… 在珑烟老祖亮完相的刹那。 另一边的柳若蓝身上也骤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一套水蓝色的灵器战甲蓦然浮现在了她的体表。 她的容貌本是偏秀丽温婉的,在这套战甲的衬托下,却凭添了几分飒爽,也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无比强势。 这套灵器战甲,赫然又是一件上品灵器! 与此同时,她的后背也浮现出了一对飞羽灵宝。 与珑烟老祖的那对飞羽灵宝不同,这套飞羽灵宝轻薄而透明,就好似缕缕清风般萦绕在她身后,片片飞羽,碎光零落,衬得她的气质愈发飘渺出尘,简直不似真人。 姿态飘逸曼妙的法相虚影几乎与飞羽灵宝一起浮现,天地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一般,有无数元水灵气汇聚而来,如乳燕投林般没入了法相虚影之中。 磅礴的威势一波又一波地自她身上弥漫开来,浩浩汤汤,强大无匹,几乎不逊色于她身旁的北辰老祖。 以王守哲料敌从宽的心态,岂会将真正的指望全部放在别人身上? 归根结底,最最靠谱的还是自己人。 而妻子柳若蓝,如今虽然才灵台境四层,勉强踏入灵台境中期,但她却已经觉醒了元水灵体,成为了大天骄,实力端得是非同寻常。 也是因此,王守哲索性将她列入了重点培养目标之中,让她成为了平安王氏的王牌之一。 她本就拥有一柄上品灵剑——“秋水”,王守哲又狠狠心,费尽手段(乾金)给她购买了一件上品元水战甲。如此,攻防兼备,再加上飞羽灵宝,她的实力已经逼平最弱的天人境。 若是能成功将“柳若灵”召唤出来,她的战力又会再度暴增一大截。虽然没有经过实测,但王守哲估计,她有很大概率能压制住北辰老祖这种比较弱的天人境修士。 而为了提升珑烟老祖以及柳若蓝的战斗力,这短短数年内,王守哲加起来共耗费了近两百万乾金。 如此巨大开销,非但将家族收益都填了进去,还导致平安王氏欠了姻亲盟友们近百万的债务。 当然,效果也是惊人的。 随着柳若蓝的亮相,萧元武与钟向阳两位天人境都不想说话了。 别问他们为什么,问就是眼红。 而随着王珑烟,柳若蓝两人的亮相,之前还威风八面的北辰老祖脸色却垮了下来。 这俩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打他脸的? 北辰老祖很苦闷,很心塞。 他好不容易晋升到了天人境,正是最为春风得意之时。却不想他的两个灵台境队友,居然感觉没比他弱多少。 看看她们身上那满身的上品灵器,再看看自己手里可怜巴巴的中品灵器,他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就连那扛大梁的得意心情,也一下子消散了七八分。 都怪那王守哲太有钱了。 可怜他们长宁徐氏,因为要帮他晋升天人境欠了一屁股债,这两年赚的钱全还债去了。 不过,眼下最苦闷的还不是北辰老祖,而是华烨老祖。 随着三人齐齐出手,华烨老祖原本信心满满的心态已经崩了。 他堂堂一个活了两百七十岁的老牌天人境,竟然被一个刚晋升天人的“毛头小子”,再加两个满身上品的灵台境修士压制的死死的。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要不是实在腾不出心神和力气,他真想怒吼一声,有钱了不起啊? 如此场面。 也是远远超出了皇甫锦环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老祖宗对付他们三个,就算不能立马收拾掉,起码也能占据上风。却不想局势竟然如此险恶。 “王守哲,我承认小瞧了你们王氏。”皇甫锦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条,你没把自己算进去。各位长老家将,大家一起上,先把王守哲拿下,看他王氏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争!” 到了此等拼命之时,便是连向来养尊处优的皇甫锦环也拿抽出了灵器级长剑,加入战局开始拼命。 他手持灵剑一马当先,直接冲向了王守哲。 四个灵台境长老与家将立刻紧随而上,准备跟皇甫锦环联手,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糟糕!”钟向阳脸色微微一变,“守哲小友缘何如此大意?底牌尽出后竟没想到自己露出了破绽。” “这恐怕便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萧元武不无讽刺地冷笑了一声,“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和皇甫华烨身上,却忽略了皇甫氏那几个灵台境修士。也许,他心态太高了,压根就没将灵台境算进去。” “他和那个斗篷护卫的气息,都仅仅是灵台境初期,以二敌五,其中还有三个灵台境中期!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何手段翻盘。” 说话间,皇甫锦环和皇甫家的四个灵台境长老,家将已然将王守哲包围了。 然而,直至此时,王守哲却依旧一脸平静,丝毫没有“陷入危机”的觉悟。 “这一场绵延了六七十年的仇恨,到底还是要咱们王氏亲自解决。”他淡淡一笑,“守卫,动手吧。” “是,家主。” 斗篷男子,自然便是战兵王守卫了。 他声音沉稳地回了一句,便毫无畏惧地向前冲了出去。 他每踏出一步,身躯都在不断变大。 “嘶啦!” 随着他的身躯扩大,他身上的斗篷和衣服都纷纷破碎,露出了如同精钢铸就的高大身躯。 与此同时,他两只大手向外一托,转瞬间便化作了两面大盾。 那模样,当真是让人感觉到安全感十足。 如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足足三位灵台境,其中也包括了实力不算很强的皇甫锦环。 “竟然是……护卫型傀儡?” 皇甫锦环兴奋的表情一滞,心中又惊又怒,王守哲这小子还有没有点底线了?各种昂贵的底牌一张接着一张。 而且,这头护卫型傀儡实力非同寻常,纯粹防守姿态下,他们三个灵台境联手,竟然都突破不了他的铜墙铁壁。 如此级别的护卫型傀儡,一百万乾金能拿得下来吗? “王守卫,干得不错。” 王守哲满意地赞了一声。 当真是神武遗迹出品,必属精品。 想当初,他还挺嫌弃一尊灵台境初期的护卫作为最终奖品的。试想,一个区区灵台境战斗单位而已,怎么比得过嗜血藤蔓,元水灵珠等灵种灵宝? 后来一拿到手,他才觉得“真香”。 神武皇朝对灵台境初期战斗力的概念,和大乾对灵台初期的概念并不相同。连珑烟老祖那种天赋血脉,都只是被判定为精英民兵。 可想而知,在此等概念下制造出来的灵台境初期的傀儡护卫,其保护能力何等强大? 与此同时。 王守哲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便如柳叶飞花般往身后飞掠了出去。 这是和《长春真诀(灵台篇)》配套的上品身法“春华身法”,不像柳絮那么飘忽轻盈,速度却快了很多,几乎是眨眼间便飞退出去好几丈。 一边飞退,他还一边向外抛洒着一把一把的种子,对被王守卫挡住的皇甫锦环道:“锦环家主,知道为何要挡住实力最弱的你吗?” 皇甫锦环心下一凉,顿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那是因为,本家主要你,替你家皇甫氏列祖列宗看到最后。”王守哲眸光冰冷,声音中带着沉沉的恨意,“让他们在下面都好好的忏悔,懊悔!” 随着王守哲的话音落下,一颗颗藤蔓飞速生根发芽,根茎枝条疯狂的生长起来。 这些藤蔓的蔓茎与之前的魔女系列有些不同,它们长有丝丝倒刺,并隐隐有些暗红色。 没错。 这些新型藤蔓,便是王守哲用“魔女”系列,与嗜血藤蔓进行杂交后的新型藤蔓种子。它们不仅拥有魔女系列的速生特性,还继承了嗜血藤蔓一小部分的麻痹和嗜血特性。 王守哲将它们称作为——“血魔女三号”。 …… 第一百零三章 百年仇恨一朝报 …… “爆!” 王守哲一声轻喝,体内浑厚的淡青色玄气高度凝聚起来,一掌拍出后玄气炸裂,如春风化雨一般,星星点点地落在了那些藤蔓上。 刹那间,血魔女三号藤蔓本就已经飞快的生长速度再次暴涨,陡然间变得狂野起来。短短几个呼吸间,那些藤蔓便成长成型,如魔女长发一般,疯狂的乱舞。 这是王守哲根据自己的血脉天赋特色,自创的“化雨催元掌”,并不算什么高深莫测的玄技,目的也不是为了打人,只是为了催生和强化战斗植物而已。 被王守卫放过来的,乃是皇甫氏两位灵台境中期的长老。 他们实力也不弱,各自拥有一柄下品灵剑,施展开剑法时凌厉的剑气纵横四射,削起血魔女藤蔓时就跟砍瓜切菜一般,霎时间,藤蔓的残骸漫天飞舞。 其中有一个,修炼的还是皇甫氏家族的镇族功法《赤龙真诀(灵台篇)》,下品火系灵剑呼啸激荡而出,切割与灼烧着血魔女藤蔓,一时间威风不已。 然而,他们破坏藤蔓的速度虽快,却依旧赶不上藤蔓生长的速度。 因为就在他们大肆摧残着血魔女藤蔓的同时,王守哲一直在用宙轩剑劈斩出一道道剑气干扰他们,同时还时不时拍出一记化雨催元掌,催生藤蔓。 那些被斩断大半截,或是被烧枯了的血魔女藤蔓,只要他们的根系还在,便会如雨后春草般,再度疯狂生长。 时至此时,那两名被困的皇甫氏长老,脸色才变得难看起来。 那些藤蔓长得比他们砍的还快,这如何破? 更别提藤蔓大阵之中,还有王守哲在催发剑气不断骚扰了。 两三个回合后,其中一位长老就在躲避王守哲一道剑气的时候,猝不及防下被一根藤蔓缠住了脚。 尽管他眼疾手快,回手一剑便把它斩断,并运起玄气将缠绕在脚上的藤蔓残骸震碎,可魔女藤蔓的倒刺,依旧有一小部分刺穿了他的皮肤。 哪怕被砍断,那些密密麻麻的倒刺依旧如毒蛇獠牙一般,第一时间往他体内注入了麻痹毒液。随后,空空的倒刺毒囊鼓胀起来,如针筒般开始往外抽血。 尽管那些嗜血毒刺很小,注入的毒液也只有一丝,抽掉的血更是连一滴都不到,可架不住藤蔓上的倒刺数量多啊! 那名皇甫氏长老只觉脚上一麻,速度和反应顿时就慢了些许。 他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王守哲趁机开始针对起他,借着藤蔓的屏障和掩护,不断用剑气对他进行压制。 为了抵挡王守哲,他不可避免地就露出了破绽,不断被魔女藤蔓攻击到。 短短七八个呼吸后,他身上就已有了多处来不及处理的藤蔓残骸,只觉得浑身麻痹感越来越强,血液也在不断加速流失。 他心头无比恐惧,知道自己若是不逃,恐怕会栽在这个可怕的藤蔓大阵之中。 逃逃逃! 那名皇甫氏长老当即就爆发出了一道道剑气,向外冲刺。 却不想无数普通的魔女藤蔓中,早已有一条色泽更加暗红粗壮的藤蔓潜藏其中,如同一条致命毒蛇一般,伺机而动。 趁着那名皇甫氏长老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它猛地弹射出击,速度之快就如同一条红色闪电一般。 那皇甫氏长老还以为只是一条普通的魔女藤蔓,回首便是一剑。 “噗嗤~” 嗜血藤蔓的汁液飞溅。 可他的下品灵剑却卡在了藤蔓上,仅仅只斩进去小一半,就再也不得寸进。 那皇甫氏长老心头一慌,暗道不妙。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还没等他手里的下品灵剑拔出来,嗜血藤蔓就已经如同一条缠身巨蟒一般,将他死死缠住。 它甚至是比巨蟒更加可怕。它的倒刺更加尖锐,麻痹毒液的性能远不是那些血魔女藤蔓可以比拟的。 仅仅是一瞬间,便有无数根倒刺扎入了他的体内,将他从半空中狠狠拽了到地上。 皇甫氏长老惨叫了一声,立刻拼命挣扎打滚抵抗起来,可周边的血魔女藤蔓却纷纷动了起来,如同魔女发丝一般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声声的惨叫不断响起,抵抗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无数藤蔓将他包裹成了一个藤茧,从外面看,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形,发出来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也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渐渐没了声息。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数十息内。 “四叔公!” 皇甫锦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皇甫氏一脉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谁都知道,那一位皇甫氏长老已经凶多吉少了。 “王守哲,我要杀了你!” 皇甫锦环悲痛不已,抄起下品灵器长剑就想要杀了王守哲给四叔公报仇。 只可惜,王守卫作为神武皇朝出品的护卫傀儡,进攻能力虽然算不得强大,防守起来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撼动。 王守哲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皇甫锦环,我们王氏当年并未得罪皇甫氏,却因为你们皇甫氏一个随意的念头,几近灭族。你可曾想过,那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何况,皇甫氏对外勾结阴煞宗,对内欺凌弱小,旁人也许不知,但是你皇甫锦环却要知道,你们皇甫氏会有今天的下场,怪就怪你们祖祖辈辈不修德行。” “君不闻,‘人在做,天在看’。今天,我王守哲便要为平安王氏逝去的孤魂讨一个公道,让皇甫氏也尝一尝我平安王氏当年的滋味!世家有世家的潜规则,此事,便是捅到皇帝陛下面前,我平安王氏也一样坐得正站得直!” 随着话音落下,王守哲的攻击愈发猛烈。 他谋划了那么多年,今日今时,便是解决数十年仇怨的时机,容不得他有半点心慈手软。 否则,便极有可能会给家族未来埋下巨大的隐患,也会给子子孙孙带来灾难。 在王守哲的强势攻势下,另外一名长老仅仅支撑了二十息功夫,一身血液便被嗜血藤蔓吞噬一空,化为了一具枯尸。 如此诡异强悍的手段,让皇甫氏一方惊怒恐慌的同时,也让萧元武和钟向阳两人面面相觑。 先前他们还以为王氏最为强大的是王氏珑烟老祖,或是王氏大妇柳若蓝,想不到隐藏最深,也最出乎人意料的,竟然是给人贪生怕死印象的王守哲。 诚然,王守哲做族长很厉害,短短时间内将家族发展到如此程度,着实算得上是有惊天之才。 可等他动起手来才发现,这位擅长赚钱的族长,才是王氏真正的底牌,颇有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鸣惊人的感觉。 而且,他一旦下定决心动手,颇有些杀伐果断,斩草除根的气魄。 “皇甫氏完蛋了。”百岛钟向阳感慨万千道,“以守哲小友的手段,皇甫氏恐怕再无翻身余地了。” 安远萧元武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忌惮和后怕之色。 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个念头:平安王氏,只要有王守哲在一天,他安远萧氏便只能与之交好,绝对不能与之交恶。 皇甫氏作为萧氏的姻亲家族,这些年来安远萧氏也帮了他们不少,算是尽到了心意。诚如王守哲所言,一切种种,皆是长宁皇甫氏咎由自取。 随着两位灵台境长老被王守哲剿灭,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毫无悬念。 哪怕对方有心逃跑,也难以逃脱王守哲布下的藤蔓大阵。 很快,除了皇甫锦环之外,另外两名灵台境的家将也被王守哲逐一消灭。 尽管他们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背叛皇甫家,从此之后愿意以平安王氏马首是瞻,也愿意揭发皇甫家族的一些丑事,王守哲依旧毫不留情地送他们上了路。 此等关键时刻,卖主求荣的家将他要了又有何用? 王氏的家将,他情愿自己慢慢培养。反正王氏越来越能赚钱,培养家将的资源他根本不缺。 至于皇甫锦环,王守哲暂且没要他性命,而是令王守卫打断他的四肢,用血魔女藤蔓将他捆成了一团。 “王守哲,你们王氏赢了,求求你杀了我。”皇甫锦环虚弱无比,苦苦哀求起来。 见状,萧元武也忍不住求情道:“守哲小友,虽然皇甫氏有诸多不对,有今天这一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皇甫锦环到底是世家之主,守哲小友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给他一个痛快。” 王守哲略作沉吟,便笑道:“我已暗中调查过,萧氏与皇甫氏虽然是守望相助的姻亲家族。但萧氏的口碑很好,也没有牵扯进与阴煞宗勾结的案件中,既如此,我便给元武老祖一个面子。” 说完,他便吩咐王守卫动手,一把扭断了皇甫锦环的脖子,也没让嗜血藤蔓吸干他,算是看在同为家主的份上,给他留了一个全尸。 “多谢守哲小友。”元武老祖感激道,“他日小友若有差遣,老夫必不推辞。” 这句话他说的十分真心。从王守哲如此给他面子便能看得出来,王氏是真心不想与安远萧氏交恶。 随着王守哲这边战斗结束,珑烟老祖等人和皇甫华烨那边的战场,也很快分出了胜负。 皇甫华烨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三人联手,更何况,皇甫氏的族人一个个死去,也早就令皇甫华烨乱了方寸。 当他使出了最后一枚赤火龙鳞搏命后,便再无翻盘机会,接连遭受重创,最终被珑烟老祖一剑割了脑袋。 皇甫华烨的脑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滚落在地,赤色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一地,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 看着这一幕,珑烟老祖僵立了半晌,眼泪忽然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晶莹的泪滴衬着她通红的眼眶,让她再没了平时的清冷和冷漠,反而看起来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儿家一般脆弱。 再坚强的人,终究也有自己的软肋。 纵然珑烟老祖平时看起来坚不可摧,也终究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不哭,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王守哲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了珑烟老祖,柔声安慰道:“老祖宗,咱们宙轩老祖,穹元老祖以及祖祖辈辈的仇如今终于得报,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从此之后,咱们平安王氏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发展,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其实今日得报大仇,王守哲也是内心一下子落下一块大石头。 自从穿越以来,他一直都顶着压力在过日子,非得走一步算三步。什么料敌从宽,都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如果可以,谁不想家族太太平平,每日里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何况,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宙轩老祖,但他亲眼见过家族曾经的落魄和艰难,对导致了这一切的皇甫氏自然也同样痛恨。 “没错。”北辰老祖也在一旁劝道,“罪魁祸首已去,剩下一些皇甫氏余孽已不足为虑。从此之后,咱们长宁卫各大家族都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此战结束,北辰老祖当然也是十分高兴。 皇甫氏的彻底倒台,受益最大的当然是平安王氏。但除此之外,便是长宁徐氏最为受益了。 …… “王守哲,你那边好了没有?” 就在王守哲等人完成己方任务后,远处传来了房佑安的咆哮声:“这家伙太猛了,我与绿薇师妹快顶不住了!” 他们的战场早已经脱离了这个大巨型血巢的内部,打破了穹顶,去了外面。 自然,王守哲等人也是急忙收敛心情,一齐赶了过去。 他们打着打着,已经打到了血巢基地浮岛的边上。这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激战后的场面。 随后。 王守哲便看到了房佑安的惨状,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堂堂佑安师兄,竟然被揍得如此之惨? 明明他先前飞出去时,那雪花飘飘英姿勃发的模样似乎犹在眼前,这对比也未免太惨烈了点吧? …… 第一百零四章 珑烟!冰煞灵体 …… 其实也不能怪王守哲大惊小怪,实在是房佑安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太惨了点,那一身帅气长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不说,身上也多出了很多斑驳的伤痕,就连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在他脖颈处,还能看到一缕缕黑色的煞气正顺着经脉蔓延,又被他自身的玄气压制在了一定范围内,正相互角力。 很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不慎被煞气侵入了体内,这会儿正用玄气压制呢。 如果不是有道道绿色的气息正萦绕在他身边,帮助他压制伤势,只怕这会儿,这煞气就要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了。 “看什么看?” 注意到王守哲诡异的表情,房佑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还没个战损的时候了? 作为学宫的亲传弟子,他百多年来经历过的战斗不知凡几,自然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受伤中毒都是有过的,倒也不至于因为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就恼羞成怒。 要不是王守哲的表情太过明显,他也懒得计较。 “咳咳~佑安师兄,我来助你疗伤。” 王守哲立刻收敛表情清咳了一声,识趣地上前开始帮房佑安疗伤。 而这时候,北辰老祖,珑烟老祖以及老婆柳若蓝已经飞身上前,开始帮助绿薇小学姐对付阴玉泽了。 在嫁衣血蛊皇的作用下,此刻的阴玉泽早已神志尽失,凶相尽显。 那猩红的双目,狂暴的气息,变形的身体,以及那不似人声的嘶吼声,尖啸声,都让他看起来无比狰狞,几乎看不出人形。 浓郁的冰煞之气伴着血腥气环绕在他身周,随着他的咆哮声不断翻涌,阴煞魔刃挥出的刃气一道有一道呼啸着划过空气,每一道都有着石破天惊般的威势,强大得让人心悸。 周围的地面都已经被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北辰老祖还没等靠近战场,表情就已经凝重了起来。 但即便在如此境况下,绿薇小学姐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一棵高大的树木伫立在她身后,树冠大如华盖,树叶浓翠欲滴,道道绿色的气息自树冠中垂落,撑开了一个巨大的护罩,将绿薇小学姐保护在了其中。 阴煞魔刃挥出的刃气撞击在护罩上,激荡起了层层涟漪,却始终无法破开防御,伤害到护罩内部的绿薇小学姐。 王守哲只瞟了一眼,嘴角就是一抽。 那棵树他是没见过,但那树叶,他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就是长生树叶么? 不用想,这棵树肯定就是长生树了。 他很久以前就听说过长春上人那棵特殊灵植“长生树”的大名,只是长春上人藏得严实,他一直没机会见到。 听说那棵长生树高有近百丈,树冠如云,在战场上就跟基地泉水似的,只要长生树不倒,基地就不会被攻破。 眼前这棵长生树太小,肯定不能是长春上人那棵,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棵幼苗。 想起自己好不容易从长春上人手里抠出来的几片长生树叶,再看看那浓翠欲滴的华盖,王守哲心情复杂,居然久违地感觉到了“贫穷”的滋味。 而且,这很显然并不是绿薇小学姐全部的手段。 长生树护罩之外,粗壮的蔷薇藤蔓纵横交错,就如森林般占据了方圆数百米的所有空间,全方位限制着阴玉泽的行动。 这些蔷薇花藤的坚韧程度和杀伤力明显不如嗜血藤蔓,但也不差,很明显是经过专门培育的灵种。 阴玉泽挥出的刃气往往只能割断五六根花藤,就会被后续催生蔓延而来的花藤缠住。 而绿薇小学姐催生蔷薇花藤的速度又很快,这就导致阴玉泽的战斗力虽然强大,但在失去神志的情况下,行动范围依旧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同时,绿薇小学姐身上还穿着一套蔷薇藤缠绕而成的蔷薇花甲,背后更是有一道和她极为神似的法相虚影在散发着澎湃的威势。 随着战斗的持续,不断有鲜红的花瓣从花甲上脱落,在她身周飞舞,盘旋。 随着她手诀引动,片片花瓣不断飞向阴玉泽,在他身上炸开。 这些花瓣的杀伤力显然不弱,不仅阴玉泽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炸得破破烂烂,就连靠得近的蔷薇花藤都会被直接炸断。 但很显然,这些蔷薇花藤和花瓣的攻击力还是不够,只是能略微破防,根本无法对阴玉泽造成重创。光靠她自己的话,就算再打上个几天几夜都未必能分出胜负。 好在,随着北辰老祖,珑烟老祖,以及柳若蓝的加入,杀伤力上的短板得到了弥补,胜利的天平开始迅速倾斜。 “佑安师兄,绿薇小学姐那颗长生树幼苗是怎么带过来的?” 王守哲见战况稳定,干脆就没再上去凑热闹,而是一边远程刷治疗支援,一边跟房佑安聊了起来。 长生树不比一般的灵植,想要在短时间内催生到这么大,显然不现实。所以绿薇小学姐多半是用什么手段带过来的。 房佑安还真的知道。 “传闻长春上人有一件宝物,名为‘息壤镯’,其中内蕴空间,可以存放战斗用的灵植。”他推测道,“我看,长春上人多半是把这件宝物传给绿薇了。” 息壤镯。 王守哲心头一动,这不就是灵植空间么? 他要是有这么个宝物,他培育的那些铁蟒藤,火龙果树之类的不方便移动的灵植,不就都可以随身携带了么? 这宝物对于他们这些木系的玄武修士,可是相当于神器一样的存在! 他顿时眼热不已:“佑安师兄,这息壤镯还有第二个吗?我也想要。” “你想什么呢?”房佑安白了他一眼,“这宝物还是几百年前从神武皇朝遗迹里挖出来的,整个大乾都没几个。目前我知道的息壤镯拥有者,可全都是紫府境,神通境的大佬。你再有钱人家也不会卖给你的。” 王守哲顿时气馁。 看来短时间内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战场,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绿薇小学姐身后的那道法相虚影,威势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他也算是见识过好几个灵体了,不管是佑安师兄,阴玉泽,还是他老婆柳若蓝,都是四重血脉的灵体,但法相虚影的威势好像并没有绿薇小学姐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大。 他忍不住问房佑安:“佑安师兄,绿薇小学姐觉醒几重血脉了?” 房佑安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知道。” 王守哲却是不信:“好歹都是学宫亲传,师兄怎么着也得知道个大概吧?” 房佑安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王守哲一眼:“我只知道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灵体了。那时候,她还只有灵台境。” 乖乖~灵台境的灵体啊~难怪佑安师兄这个表情。 王守哲唏嘘不已,同时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哎~这种心情,他懂。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在绿薇小学姐,珑烟老祖,北辰老祖,以及柳若蓝四人的合力之下,被嫁衣血蛊皇寄生的阴玉泽毫无意外地被干掉了。 在阴玉泽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形迅速膨胀扭曲,一道血影带着一篷血花从他身体里飞窜而出,朝外狂飙。 房佑安早有准备,立刻拿着一个玉盒闪身飞掠而出,把那道明显是嫁衣血蛊皇的血影一把扣进了玉盒里。 这玉盒和阴玉泽准备的类似,都是专门为了控制嫁衣血蛊而设计的,能让嫁衣血蛊陷入休眠之中。 在之前,他们早已验证过这玉盒的作用。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房佑安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变。 嫁衣血蛊皇入了玉盒,竟然没有立刻陷入休眠,而是疯狂挣扎起来。 房佑安一时没有防备,手上没用力,竟真的被它从玉盒里挣脱了。 “小心!” 房佑安乍然色变。 北辰老祖的脸色也是猛地一变。 因为从玉盒中挣扎出来的嫁衣血蛊皇,此刻赫然正朝着他的方向飞窜而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距离实在太近,北辰老祖连逃都来不及。 完了! 他心脏一阵紧缩,还以为自己这一次必然在劫难逃。 岂料。 那嫁衣血蛊皇竟然连瞄都没瞄他一眼,直接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闪电般没入了他身后的珑烟老祖体内。 “这……” 如此如突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蒙圈了。 便是连王守哲,都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如此一幕。 蓦地! 珑烟老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老祖宗。” 王守哲与柳若蓝齐齐冲去,一左一右将她扶起。 她汗珠如雨,将的面纱都打湿了。可她又是如此坚强忍耐,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痛苦,连呻吟都没有,完全不像阴玉泽被嫁衣血蛊皇附体后,那种痛苦咆哮般的模样。 “走,你们走!”珑烟老祖全身颤抖着,双眸隐隐发出了红光,“我,控制,不住……” 徐北辰,钟向阳等都是脸色剧变。 先前阴玉泽被嫁衣血蛊皇寄生后的种种变化,仿佛犹在眼前,难不成王珑烟也要化作那种丑陋而无理智的怪物吗? “守哲……” 房佑安眼神凝重至极,刚准备说话,却被王守哲冷冷地打断:“佑安师兄,你带着所有人离开,我与若蓝在此协助老祖宗。我提前声明一句,不管结局如何,我王守哲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老祖宗。” 说罢。 王守哲抱起珑烟老祖,飞速进入了旁边一处空的血巢内,柳若蓝疾步跟了进去。 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却又说不出话来,若是王珑烟入了魔,那就麻烦大了,保不齐王守哲会闹出天大动静来。 “诸位先别担心。”房佑安说道,“嫁衣血蛊主要还是看个人意志,以及自身血脉的潜力等等因素,并非是被寄生后就一定入魔。如今是福是祸,还得看珑烟师妹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房佑安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只能一边安抚众人情绪,一边安排众人暂且离去,给王守哲一个安静救治的机会。 唯有绿薇小学姐眨着眼睛说道:“我还有些抵抗心魔的宝物,去试试帮忙。” 然后,她就冲进了那座空血巢。 “守哲师弟,我这有一枚道心丹。”绿薇一进入空血巢,便取出了一个玉瓶递了上去,“它有洗涤杂念,谨守道心之功效,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多谢学姐。” 王守哲毫不犹豫地拿来,取出道心丹给珑烟老祖服下。 他嘴上没表示,可内心却记下了绿薇小学姐这个人情。哪怕小学姐未来要让他做一些羞耻感满满的实验,他都咬牙认了! 与此同时,王守哲令柳若蓝扶住老祖,随后双掌贴在她后背,体内的木系长春玄气,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体内。 王守哲修炼的乃是上品功法《长春真诀》,修炼出来的自然就是长春玄气,只不过他的玄气治愈性更强,且有催化植物成长的奇效。 “老祖宗,你不必担心,我的玄气对你克制血蛊有很大的帮助。”王守哲柔声安慰着,“你只需静守内心,带动我的长春玄气游走大周天便行。” 嘴上如此说着,可王守哲实际上并无太大把握。 之前他的确帮助王宗昌成功度过了血脉进化。但是,寄生入宗昌体内的,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嫁衣血蛊。 嫁衣血蛊皇的级别比之普通嫁衣血蛊高出了许多,王守哲能提供多少帮助就不敢确定了。 若非珑烟老祖已经被寄生,正常情况下,王守哲绝对不愿意去冒险和尝试这一点。 此时。 也不知道是道心丹起了作用,还是珑烟老祖有过五十年与煞毒对抗经历磨砺出来的意志,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只见珑烟老祖虽然依旧痛苦异常,眼眸中隐隐红光闪烁,却依旧对自己的意识和身体有着充足的掌控能力。 她主动盘腿而坐,运转起了《玄冰真诀》。 霎时间,整个血巢之内的温度骤然大降,飘荡起了密密麻麻的冰晶雪花,并以她为中心形成了星辰斗转般的漩涡。 只是她兼修了阴煞之气后,那些冰晶雪花之中,带着一缕阴煞之气。 一旁的柳若蓝也是忙运转起玄气,给她与王守哲体外蒙上了一层精纯无比的元水玄气。 王守哲见状却是不惊反喜,从这一点上判断,珑烟老祖的情况还算不错,比起当年宗昌那种神志不清的状况好许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王守哲玄气告罄后,便去一旁吃药打坐恢复玄气。这时候,绿薇小学姐主动接班。 她修炼的也是《长春真诀》,纯以长春玄气而言比王守哲更加强大与精纯。 只不过她的血脉归类于乙木血脉,与王守哲的“异种血脉”有些类似,却又有不同之处。 其实常人而言的几种属性血脉,例如“离火血脉”,“垚土血脉”,“乙木血脉”,“元水血脉”等等,实际上就是指火系,土系,木系血脉。 如此称呼,只不过是听上去高大上一些罢了。 实际上,哪怕是同样的离火血脉,其中也会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然而大家血脉都很稀薄的情况下,此等差别都是非常微小的,只有达到第四重,或是第五第六重血脉觉醒,才会逐步体现出差异来。 从绿薇小学姐血脉之强大来看,恐怕她也不是单纯的乙木血脉。 随后。 王守哲与小学姐轮番出手,一连过了三天。 三天之后。 珑烟老祖有惊无险的度过血脉蜕变的难关,皮肤上多出了一层黑黑的污垢。 再然后。 王守哲便被赶了出去,小学姐也被柳若蓝请了出去。 独留下柳若蓝照顾珑烟老祖。 空血巢数十丈开外。 王守哲朝绿薇深深地行了个礼:“小学姐的大恩大德,守哲铭记在心。他日若有差遣,守哲必当无不应允。”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绿薇小学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她顿了顿,上下打量着王守哲说,“差遣?那要学弟一起做生命因子验配合行不行?” “呃……”哪怕以王守哲的脸皮,都是有些尴尬不已。 但是此等恩情,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当即咬牙说:“行,回头与小学姐约个时间,我去学宫配合您一次。” 罢了罢了!为了报恩,王守哲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五六十岁了,还有啥看不开的?不就是眼一闭,眼一睁的事么? “这个……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绿薇小学姐惋惜地摇头道,“实际上,师尊已经严禁我再提那个实验了。” “这……” 王守哲的脸都黑了,我什么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却跟我讲这个? “学弟你的血脉似乎很特殊,好像远不是普通乙木血脉那么简单。”绿薇小学姐兴趣转移道,“好像比我的圣木血脉更加强大……” 圣木血脉? 圣守哲微微一愣,压根就没听所过这种血脉,听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是乙木血脉的一种,就是层级略高些。我在灵台境达到灵体后,便体现出了不太一样的地方。”绿薇小学姐解释说,“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懂,反正师尊说是圣木血脉,那就是了。我也没有父母,是师尊从路边捡回来的。” 这个……果然是灵台境时便是灵体,与他老婆柳若蓝一样。 王守哲脸有些黑,之前也听长春上人说过,绿薇小学姐是野外捡回来的。先前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现在仔细想来,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拣也许是拣回,可野外随便拣……这种可能性恐怕无尽趋近于零。 罢了。 虽有些好奇,但此事与他无关。 王守哲说道:“我的血脉,显然也是有别于普通的乙木血脉。但究竟是什么血脉,我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与绿薇小学姐闲聊了半天后。 柳若蓝与珑烟老祖双双从空血巢中出来,此时的珑烟老祖虽然有些虚弱,然而一双眼睛却是明亮透彻,仿佛宝珠一般,隐约之间可见冰煞之气在流转,身体周围,也时不时出现一些小型的冰煞漩涡。 这是她初晋灵体,暂时还未习惯的原因。 只要过些时间,她便能彻底掌控灵体了,毕竟之前柳若蓝晋升元水灵体时,也有过类似情况。 十分显然,珑烟老祖是晋升灵体了,而且还是罕见的玄冰与阴煞结合的——冰煞灵体。 “恭喜老祖。”王守哲喜上眉梢,上前行礼道,“老祖在灵台境时便晋级灵体,可以堪称大天骄了!” 同时,他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真不愧是嫁衣血蛊皇,连阴玉泽那种天人境天骄都要抢夺的宝物,竟然将老祖宗的血脉,从第三重初直接飙升到了第四重初,直接从天骄踏入到了大天骄层次。 此等逆天之功效,已远远不是初级血脉改善液可以比拟的。 当然,也是因为老祖宗本身血脉契合,又加上她是灵台境才三重血脉。若是天人境时本身是四重灵体的天骄,绝对提升不上一整个大层次。 “此事,还是要多谢绿薇师妹。”珑烟老祖感激道,“还浪费了师妹一枚道心丹。” “不用谢我,道心丹与我的帮助都是微小的。”绿薇摆手道,“主要功劳应该是守哲学弟的特殊血脉功效,以及珑烟学姐您自身意志力够强,以及血脉本身契合度高。” “无论如何,师妹的道心丹,我会想办法还你的。”珑烟老祖说道,“师妹的道心丹,应该是各郡学宫灵台境天骄大比的奖品吧?此间事了之后,我会向师尊请求去参加十年一度的灵台天骄盛会。” “不用不用,道心丹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帮助修士在晋升天人境前洗涤杂念,令念头通达,大幅度提高晋升几率。”绿薇小学姐说道,“师尊说我是灵体,在突破天人境时不需要什么道心丹,升仙丹之类的辅助突破丹药。反正这东西,都是省下来的。而且,守哲师弟已经答应还这个人情了。” 她话音一落。 珑烟老祖与柳若蓝的目光,都注视到了王守哲身上,纷纷疑虑不已,你还绿薇的人情?你准备靠什么还? “咳咳!” 王守哲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说:“小学姐,倘若是灵台境灵体的话,晋升天人境都不需要升仙丹了?我以为那是修士突破的必需品。” “师尊说不太需要,毕竟‘升仙丹’这种东西,在神武皇朝时期被称作为‘中级突破辅助丹’,注意关键词之一,‘辅助’。”绿薇认真的回话道,“天人境之前就是灵体的话,可以不用辅助。” 那感情好,家里未来一下子省掉了两枚升仙丹,以及一大堆其他的辅助丹药。 为了避免小学姐再谈到生命因子等尴尬话题,王守哲立即去找到了房佑安等人,强行结束话题。 房佑安他们几个也没闲着,趁着这数天的功夫,他们已将整座浮岛仔细探索了一遍,以及各种战利品都整理了一番。 房佑安拿出了一张战利品列表,脸庞也微微有些激动:“诸位,此番虽然略有些波折与凶险,但一来是珑烟师妹因祸得福,二来,这一次的战利品极为丰厚。” 此言一出。 徐北辰与钟向阳两位老祖,顿即振奋不已,他们已经预见到即将发一笔横财了,这对家族未来的发展极有好处。 唯有萧元武老祖,一脸尴尬。 他组的并非是这个队伍,分配战利品自然没他的份。况且,若非他及时悬崖勒马,只怕这会儿已经变成战利品的一部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