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你爱我》 第1章 《赖你爱我》 作者:董妮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第一章 朱巧巧一双水盈盈、黑白分明的美目专注地定在前方一公尺处的黑板上,微露笑意的脸庞面对讲台上正挥汗讲解文法的英文老师,一缕悠悠思绪早穿透窗棂,飞越高空,驰骋在蓝天白云上。 无所谓,反正老师绝不会发觉她的心不在焉,全学年成绩第一名的校花小姐,温柔婉约、善良体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都这么相信着,但事实呢?只有一个人知道。小美人儿今天的微笑既不是因为又考了第一名、或再次荣任校花宝座;而是--恭喜她,朱巧巧第十年装扮“老实猫”成功,历经三千多个日子,依然无人勘破校花小姐的真实面目。 朱巧巧八岁父丧母亡,被远亲的伯父、伯母收养,别误会,人家可没有虐待她;相反地,伯母疼她若宝,见她第一面就发誓非要这天使一般的可爱小女孩做她的儿媳妇不可。 唉!能怪谁呢?都是这张自babyface惹的祸。谁知道精明、干练、粗鲁、又带点儿坏心眼的小妖精会长着一张纯真无邪的天使面孔? 是老天开的玩笑吧! 可是日子真的要这样一直过下去吗,下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伯母要她先和表哥订婚,等她自新娘学校毕业再结婚,然后待表哥完成“东大”学业,夫妻俩一起回北海道继承家业。 听起来就像--从此以后,王子与公主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的童话故事结局。美满吗?不知道。但--无聊是一定的。 她忍不住苦笑,没发觉放学钟声早响了,同学们多已整理好书包,三三两两结伴离去了,教室里只剩两名值日生和几个班联会委员,当然也包括了永远的第二名,将她视为毕生劲敌,老早想找机会堵她,给她一顿好看的--花村丽子。 啧!例楣。朱巧巧在心里大扮鬼脸。其实她并不怕花村,只是这种小孩子玩意儿挺无聊的,一天到晚结伙成群,跟人家比拳头、逞威风,很了不起吗?闯祸了,就说年轻气盛、不懂事。见鬼的不懂事,要论到使坏的本领,可没人比得上这些家伙。 “喂,朱巧巧!”花村丽子双手一张挡在朱巧巧面前。 “花村丽子,你又想找朱朱麻烦是不是?”正主儿都还没开口,路见不平的正义勇士们就围过来了。 朱朱干脆坐回位子上看热闹,微笑的脸庞一样甜美可爱,任由着两帮人马为了她的事吵翻天。她兀自逍遥地从书包里摸出午餐剩下来的巧克力饼干享用着。真搞不懂,别人的事也这么好吵,这些家伙八成都吃饱大闲了? “朱巧巧,你这个没种的烂货,就只敢躲在旁边发抖吗?有本事站出来,咱们来单挑。”眼见找碴不成,反被一群“见义勇为”的同学骂得狗血淋头,花村丽子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朱朱低下头吃着她的饼干,懒得理花村丽子。白痴,她是女人,当然没“种”喽!她要是“有种”,那才可怕呢!既然人家要单挑的是个“有种”的,那与她何干? “花村丽子,你不要以为朱朱温柔好欺负,只要有我秋场樱子在,就不容许你随便欺负人。”一个女孩跳出来大喊,立刻博得在场众义勇军热烈的回应。 “秋场樱子,你敢跟我作对?”花村丽子袖子一挽就想扑上来。 “修女好。”朱朱突然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 剑拔弩张的两边人马脸色一白,纷纷吓得倒退几步。 一名穿着灰色长袍,年约六旬的修女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低哑的声音里盛满不悦。 差点干上架的花村丽子和秋场樱子这会儿是半句话也不敢吭。玛丽亚修女,“圣米迦勒”学园里最严格、最古板的训导主任,这会儿被捉到聚众闹事……完了!非被整掉一层皮不可。 “报告修女,因为明天要交历史分组作业,我们留下来讨论,不小心忘了放学时间,请修女责罚。”朱朱轻声说着,泫然欲泣的语调,配上一双水雾嫣然的秋瞳,楚楚可怜的俏模样,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这“责罚”两字一出口,花村丽子和秋场樱子当场差点气晕,怎么能自请处罚?应该求原谅嘛!白痴校花,自找死路。 殊不知玛丽亚修女最喜欢的就是有勇气自承错误的人。“乖女孩儿,修女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点儿就好了。别怕哦!修女不会处罚你的。” “谢谢修女。”朱朱抽抽鼻子,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艳艳粉颊较满山红樱更加嫣红醉人。 玛丽亚修女不舍地轻拍她的背,又安慰了两句,再面对教室内其他诸人,随即板起脸色。“你们也立刻回宿舍,听到没有?”骂完,她转身离开教室。 修女走后,一群女孩儿尽皆松了一口气。秋场樱子咧开嘴大笑,用力一拍朱朱的肩膀。 “多亏你了朱朱,要不然铁定被‘马脸的’整死。”因为玛丽亚修女生着一张马般的长脸,害怕她的学生们便以“马脸的”谨称她。 “没有啦!修女人那么好,怎么会整人?”朱朱背起书包,回过去一记缥缈舒怀的浅笑。“我先回宿舍了,明天见。” 旋转的白色百褶裙彷佛一朵天边悠云,施施然伴随轻风远离,隐约只留下一条长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再拉长,任彩霓的消失而幻灭。 如常的,空气中再度传来花村丽子和秋场樱子的争执,一方骂她装腔作势,一边则赞她温柔婉约,教室内的火药味重新点燃了起来。 朱朱离去的脚步越走越快,一群笨小鬼,以为修女走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吗?还敢吵,真是找死。她可没本事再救她们了,“负荆请罪”的把戏只能耍一次,玩第二次,就只有等着被剥皮了。 果然,就在她刚转出楼梯口,玛丽亚修女着名的怒吼声瞬息炸翻三年级的校舍,想当然尔这一次,肯定有人要倒大楣了。 但绝对不会是她朱巧巧,因为聪明的女孩儿早猜测到结局,预先跷头了。 ★★★ 午夜时分,黑幕笼罩的大地中,万物休憩,只有一种人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 在以前,大家称从事这门职业的人为“贼”或者“小偷”,文雅一点的说法叫“梁上君子”;而现代,为了符合新潮流趋势,他自称--绅士怪盗! 柳晏飞伏在摩天大楼上,籍着望远镜窥视对面大片日式建筑。凉风袭来,四、五月天,还是有点冷,他不禁打个寒颤,摸摸发痒的鼻子,老爹可真看得起他,才第一次出草就派下这种要命的case--偷警视酊长中川望三的家传宝贝“血玉龙凤璧”。 他撤撇嘴,浓黑的剑眉轻挑两下,对于中川家聚集越来越多的警察,一丝笑意在唇角漾起。 看来那张预告信挺有用的,中川望三真的调遣了大批警力保护宝贝,大好了,人多好摸鱼,情况越混乱对他越有利。 从怀中摸出一张精致的橡皮面具,小心翼翼地罩上假面具,然后在肚子上缠布加圈几围。哈!活生生“中川望三”二世。 再次检查绑在这边大厦和对面合楼间横跨马路的细钢索,钢索末端系着一只热气球,那是他准备用来逃生的工具;现在开始充气,预计十五分钟后可以起飞,这段时间就是他偷东西的空档了。 没有大多时间了,按下充气开关后,他赶忙沿着钢索溜进中川宅邸,寻一隅僻静处所降落,仔细端整衣容,也不掩饰行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屋里横冲直撞,偶尔看见偷懒的部下,还大声斥责几句。人人都以为小偷一定会悄悄地潜进来;谁料得到,今夜这名怪盗却是见人就骂,抬手就打,闹得鸡飞狗跳,他就是不安静,比谁都嚣张。他一凶,人家可害怕了,谁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竟真的让他闯进内屋了。 铜墙铁壁似的屋子里最少布置了二十名警力,那还不包括埋伏在屋顶、夹墙、杨榻米底下的暗椿。 啧啧!中川望三对外发布今晚府里的守卫绝对滴水不穿,连只苍绳、蚊子都飞不进来,确实有点门道。可惜碍…他是大大方方地从众人眼下晃进来。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刻意压低了嗓子,大打官腔,柳晏飞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心虚。 “报告长官,没有。”员警们必恭必敬的行礼如仪,就算发现长官说话的语调有点儿奇怪,但人家口气这么差,他们也没胆质疑啊! “小心点儿,要是东西被偷了,一个一个就全给我回家吃自己。” “是。” “哼!”他一甩袖,穿过防守圈,直走到放置“血玉龙凤璧”的保险箱前,蹲下身,在众人面前装起检查宝贝的样子。 悄悄地,在保险箱的锁孔处贴上一块超强力炸药,这东西可是最新科技,口香糖大小,破坏力惊人,而且燃点低,不必担心爆炸后会引起火灾,妨碍偷窃。 装作检查完毕,他沿着周围墙壁做最后巡视,在行经电灯开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电源,按爆炸药,砰!一阵轰然大响,震得整间屋子都为之晃动不已。 “快保护东西,窃贼潜进来了。”他尖声大喊,第一个跑近保险箱。 一时间,几十个警察闹烘烘的,连外面的守卫都被这阵爆炸声引进来了,小小一间十坪大的屋子能容纳几个人呢? 第2章 才转眼,整间屋子里就挤满了人,恐怕连转个身都有问题。 “捉贼啊!” “小偷在哪里?” “宝物有没有被偷?” “怎么会发生爆炸?” “快开灯。” 乱!真的是够乱了,柳晏飞在心里偷笑,一手伸进保险箱中,摸到了“血玉龙凤璧”,咦?这触觉怎么有点怪怪的?好像……不管了,先跷头要紧,他没剩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卸下一身伪装,恢复他原本的劲装打扮,挤了两挤,窜出窗外,随手将今晚的战利品收进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里,压低身形朝阁楼方向奔去。 多亏那声爆炸将大多数守卫都引到内屋了,他这一路行来没有造成太大骚动,摸到系绳处,沿着钢索爬上对面大厦,黑夜里的黑衣飞贼确实不容易被发现,柳晏飞可得意了,二十岁第一次出马就这么成功,他果然是个天才。 跳上热气球,十五分钟控制得刚刚好,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大招牌张扬地在半空中飘飞,绅士帽配上两撇翘胡子的怪异热气球,确实够酷,下方还系着一方白布,写上“绅士怪盗”四个大字,太了不起了。 他快乐地解开钢索,将宝贝们全收回来,迎着夜空,心情不禁大好,愉悦地取出怀中的战利品欣赏,突然……“氨一声厉吼,穿破天际,连十条街外的人都听得到。 “小偷在那里。”终于有人发现他了。 “枪呢?快把他打下来。”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可恶的‘绅士怪盗’。” 砰砰砰……瞬间枪声大作,嚣张太过的柳晏飞忙狼狈地掉转热气球方向,可惜子弹不长眼,一颗子弹擦过他的手臂,巨疼之下,操控错误,热气球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多的子弹穿透他的大招牌。 “该死、该死……他奶奶的,一万个该死………”破口大骂之余,嘶嘶声不绝于耳,泄气中的热气球根本不受控制了,窜上窜下,它飞得比火箭还快。“啊--”柳晏飞惊骇地大叫,完了,这要一个没搞好,肯定摔得比他怀里的“血玉龙凤璧”还要碎。 咦?你问“血玉龙凤璧”为什么会碎? 这可得问咱们柳大怪盗了。原来啊!呵呵呵,机灵的大笨贼自以为聪明,用炸药炸保险箱的锁,“声东击西”之计是使得挺好,炸药也如期未引起火灾妨碍他偷盗,唯一坏就坏在,炸药威力太强了,不仅炸破保险箱锁孔,连里面的宝贝都一起震碎了,所以……呜呜呜……今晚他是赔了“玉”,只怕还要折损掉一条命了。“哇!救命啊--”★★★难得的月圆之夜,本是个浪漫的好时光,可惜朱巧巧的心情不仅不浪漫,反而糟到极点了。 方才接到伯母的电话,说是订婚典礼已经准备好了,就和她十八岁的生日同一天,算一算只剩一个月了。 真的要嫁给表哥吗?童家并不是朱家的真正亲戚,双方没有血缘关系,严格说起来,两家只有结拜之谊,童伯父和父亲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八拜之交,只凭着这么一点小小的关系,人家扶养了她十年,说不感激、没有恩情那是骗人的。 可是为了谢恩嫁给童学文?大家都说他是个电脑界奇葩,人长得好看,个性又忠厚老实,家境富裕,没有一般绂挎子弟好吃懒做、花天酒地的坏习惯,将来一定是个顾家的好老公。 这一点她也很同意,如此一个新好男人是时下所有女性心目中最佳的白马王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学校里的同学不晓得多羡慕她,但为什么?她就是不开心,甚至感到烦躁。 她很清楚心里的郁闷并不是所谓的“待嫁新娘症候群”,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喜欢童学文,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长久的相处,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做夫妻……她无法想家自己和童学文接吻、袒程相见的样子。 可怕!那种日子一定只有“可怕”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她不要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拿起梳子茫然地梳着,迷惘的眼注视镜里一张烦恼的脸容,上面写满了挣扎与迟疑,是否天注定了童学文就是她今生的丈夫?她好矛盾。 偶然瞥见窗外的圆月投射在明镜里,今儿个是十五月圆呢!一个想法突然窜进脑海里。 是谁说过的?月圆时分,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梳头一百下,默想着未来的另一半,就可以看到命定中人的样子。准吗?她从来没试过。 握着梳子的手忍不住有点颤抖,要不要试?其实试试也无妨,又不一定看得到,但万一看到了呢?那不是正好,如果出现了童学文的样子,就干脆咬紧牙关嫁给他算了,倘若不是,哼,装了十年的“老实猫”也该卸任了。 默想着未来丈夫,雕玉梳子一次又一次滑过她乌黑柔亮的发丝。 “……97、98、99、100…” 砰!突然一个撞击声在身后的落地窗台响起,她没勇气往后瞧,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身影。 不敢置信地揉探眼,镜里的黑色人影动了一下,又晃了两晃,真的……真的出现了。“十五月圆,午夜十二点,对镜梳头一百下,就可以看到未来另一半的样子。”本以为只是个无稽的占卜,想不到……噢! 老天-- 朱巧巧捧着心脏,那越发激昂的频率教她血液倒流,连呼吸都为之凝窒了。镜里的黑影、她未来的老公………可能吗?好奇、惊骇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直盯住妆台镜,那摇晃中的人影半弯着腰,看不到“他”的脸,怎么这样? 她忍不住丢下梳子,凑上前抱着镜子猛瞧,脸呢?“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不会正好是童学文吧? 嗯………唔……一阵若有似无的呻吟飘进耳里,轻幽缥缈的教她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什么声音?”她握紧拳头,迅速从化妆台上拿了一瓶防狼喷雾器,猛地转头,突然,一幕诡异的景象险些吓掉她的三魂七魄。镜里的人影竟也投射在落地玻璃窗上。 怎么可能?她脑袋转了几转,看看左边、再瞄瞄右边,镜里的人影低头、玻璃窗上的人也跟着垂首;“他”举手、“他”也正对着她挥手,然后……“他”敲窗,而她……啊!天哪,她竟然听到叩叩的撞击声响。妖怪,见鬼了,一个念头窜进脑海里,她吓得跳起来,一溜烟跳上床铺,头颅埋在棉被里,浑身发抖。 “天上的父、圣母玛丽亚、南无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伟大的阿拉真神……”求遍了东西方所有神只,只愿厉鬼速速远离,千万别来和她纠缠不清。 “唔………救命……” 虚弱的呻吟依然幽幽忽忽不停地钻进她耳里,敲窗的声音由强转弱,也不知过了多久,砰!一个重物落地声猛地攫住她的注意力。接着万籁俱寂,漫漫长夜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没声了。”随手摸来床边的球棒,想了想又忙换了条十字架项链,有吾主保佑,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怯怯走近落地窗,打开窗户,“啊--”半句尖叫咔在喉咙里。 那……那条黑影就倒在窗台边,他……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放轻脚步,提着一颗胆颤惊骇的心脏接近黑影,倒在窗边的形体看起来是有几分像人,她轻轻踢他一下,他没动,虚弱的呻吟溢出喉头,她用脚尖拨他转了个身,看见一张像人的脸,他的胸膛还一上一下起伏着,起码证明这是个活人,但他为何会掉在她的窗台上,这里可是二楼耶! 探索的视线迅速浏览了一遍四周环境,靠近窗台一株枝极茂密的樱花树上挂着一块奇怪的布,她跑过去将它扯了下来,模样类似热气球,难道此人是乘着热气球来到这里,因为意外,才会坠落于她的窗台上。 不过他掉下来的时间也未免大巧了吧?就在她进行占卜时将身影投射在她的妆台镜里,哼,该说是她倒楣,还是他幸运呢? 既然知道他是人,朱巧巧便不再怕他了,充满兴味地蹲下身观望他昏迷的脸容,这家伙长得不错嘛!虽然没有表哥的斯文俊俏,但沐浴在月光下的端整面孔却闪亮、开朗得叫人油生好感。这是一个阳光味儿十足的特殊男子。 她一手支着额,看了他好久,要不要救他呢?她苦恼地思考着,重又检查怀里的热气球!想找出有关他身分的证明,偶然在气球底下看到一方白巾,就着宿舍内传出微弱的灯光,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绅士怪盗。 哇!原来他就是这两、三天搞得日本警察和媒体手忙脚乱、晕头转向,鼎鼎有名的绅士怪盗,这可有趣了。 突然,一抹奇诡的浅笑浮上唇角。 她先把他的热气球收进房里,仔细藏好,他的偷窃行动失败,屁股后一定跟了不少警察准备逮人,她可得小心点儿,否则窝藏逃犯的事一曝光,也许会被一并论处呢! 试着将他背进房里,老天,这家伙真重,她扛没两步就手软脚软了,怎么办呢?不能找人帮忙,她一个人又背不动,没办法了用拖的吧! 只是他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用力将他拖进房里,弄上床铺,她不是故意的,但他的头还是和她房里的门槛、书桌好生地亲热了一番,一张俊朗的面孔立刻变得比她的鞋底还脏。 她关上落地窗、拉下窗帘,进入浴室拧了倏热毛巾,走出来,坐在床边仔细地擦拭他肮脏的头脸、手脚,在明亮的光线下一看,更觉地容貌的清爽,丝毫没有窃贼的猥琐模样,自称“绅士怪盗”,却笨得一出马就失风,这家伙可真是有趣得紧,他到底是聪明? 第3章 还是笨呢? 整理好他的外表,她又取来童军绳剪成四段,将他的双脚拉开,绑在床柱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家伙虽然长得像好人,但谁知道他本性如何?万一是个大浑球呢?还是小心点儿好,把他绑起来,万一他醒来想使坏,她也较有保障。 绑完脚,正想再绑手,却猛地发现他满手都是血,老天!他受伤了。她取来剪刀剪开他的衣袖,臂上一条好大的伤口,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皮肉翻飞的样子依然触目惊心。 朱巧巧忙不迭冲出房间,她房里没有伤药,得去找值班老师拿急救箱才行。 跑进一楼的管理室,喊了声:“报告。” 值班老师讶然地望着她。“朱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她捂着肚子弯下腰。“老师,我……”任一抹嫣红羞怯地染上粉颊。“我……那个……好痛,我想……”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不过老师却懂了,能有什么事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害羞成那样子? “是不是生理痛?想来拿药?”老师走过去打开壁橱,捧出一个急救箱,女校里这种事常常发生,所以值班室里不时都存放了各种止痛剂、退烧剂和简单的感冒药、伤药。 “嗯!”朱巧巧闷着声轻点蓁首,扮足了小天使的乖巧模样。“老师,我可不可以再拿点退烧剂和伤药,我……那个……有时候会发烧,而且刚刚不小心在楼梯口摔了一跤。” “摔跤。摔着哪里,有没有……”老师本待再问,却见小女生手指臀部满面羞红,看来是摔得四脚朝天,没脸见人了。女孩子嘛!脸皮薄,老师也不觉得奇怪,把止痛剂、退烧剂和伤药交给她。“如果自己没办法上药再来找老师,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老师。”朱巧巧骗到药了,半刻不敢多留,转身一溜烟跑了。匆忙回到房里,幸亏床上的人还没醒,她轻巧地帮他手上的伤上好药,虽然这样对待伤患不大好,但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还是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柱上。 又怕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她把他全身的衣服都剪开了,只留了一条内裤,直到检查完毕,他安然无恙,窗外的朝阳已穿破黑幕,洋洋洒洒地宣布着黎明的到来。 她有预感,无聊的日子就快结束了,一切将会变得不一样。 第二章 虽然他是男人,不怕吃亏,但昏迷了半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还四肢大张地遭捆绑在床铺上,柳晏飞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形是该喜?抑或该忧? 高兴的是他总算没“赔了夫人又折兵”将一条年轻的生命,给害死在昨晚那场乌龙窃盗案件中;可怜的是--瞧这光景,只怕他要“贞节”不保了。 会是哪个大变态将他绑成这样子呢?若说那犯人凶恶不堪,斜睨一眼臂上的雪白纱布,“他”又帮他包扎了伤口;可是扒光他的衣服………嗯,“他”的用心委实令人费解。 还有些昏眩的脑子里没有惊慌,装满的只有取之不劲用之不竭的好奇心。感激他家教好吧!老爹风流又有钱,欠下了一大堆情债和抢夺来的无尽财富。富裕本就易招人眼红,加上不做好事,哈!想不惹人嫉妒,那真是不可能的事。 父债子偿,从小各式狙击、绑架遇多了,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若说有什么事能教他打从心底惊慌失措的,活了二十年,好像还没见到,所以今儿个这一遭倒显得有些趣味儿了。 顺着关节扭动,让捆绑的绳索松弛点儿,他没想要逃,只是这样比较舒服。探索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搜寻着追间五、六坪大小的房间,还称得上窗明几净,但摆饰好像过于简单了,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兼书架、一张床、一张书桌就是全部家当了。 因为有梳妆台,他猜这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位小姐,像这么空□□的女子房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对我的房间还满意吗?”一个银铃似的娇声伴随阵阵食物香味悠悠飘飘□□进来。 柳晏飞眼珠子一转,对上一张清纯若空谷幽兰,浑似小谪仙娥一般的天使丽容,肤白似雪,眉如翠羽,齿如编贝。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怔忡了,眼前的小天使会是将他绑成这样的犯人?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好一个特殊的小美人儿。 “你这家伙不是好人。”朱巧巧把餐盘放在梳妆台上,拖过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也不是怕他,更没将他当成歹徒,但她手里仍握着一支防狼电击棒,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怎么说?”柳晏飞抬高一边眉毛看她,综观眼前的情况,不管怎么看,那句质询词都是他比较有资格骂才对。 “明明已经解开绳索了,却还假装受困,想骗谁呢?”她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笔直地望着他。“小偷就是小偷,贼性难改。” “咦?原来你知道我的真正身分。”他一挺腰,挣脱绳索在她床上坐起来,有点讶异,这女孩明知他是贼,却还敢救他?若不是脑筋有问题,八成是胆子被狗吃了。 “我又不是不识字。”她翻出他遗落下来的热气球,解下系在上头的白巾,递到他面前,“绅士怪盗”四个大字嚣张地呈现在两人眼下。 “哦!”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随手端起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饭菜,自在地吃将起来。 朱巧巧默默地望着他好一会儿,一名陌生男子,全身赤裸,好不逍遥地坐在她床上吃午餐,多怪异的昼面,却又协调得教人找不出一点尴尬处,好像那个位子原本就是为他而留,他待在她房间里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她为自己这种想法暗地失笑,但无可讳言的,这男人给她奇妙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面对他,她竟觉得比抚育她十年的寄养家庭还要亲切。 柳晏飞也不在意被人盯着看,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示了他极端自我的性格。 她取过写着他窃盗证据的白巾重新藏妥,坐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直到他用完餐,放下碗筷。 “喂!你叫什么名字?” “柳晏飞。”他大方地报上姓名,也不防备,迳自抽取梳妆台上的面纸拭嘴。 “你对自己目前身处何地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她收拾好碗筷,疑问道。 他为何如此自在?当真什么都不怕?他现在可是通缉犯的身分耶!价值几千万,只要她告个密,立刻变成小富婆,而他……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晏飞一脸古怪的笑容。“担心和不担心的结果会有所不同吗?假设我表现的忧心仲仲就会平安无事,那给它担心一下下也没什么关系,倘若不然,还不如省点精神。” “哦?”她探询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直盯住他的眼,彷佛想望进他的心底,看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嘲而不谑,连飘都没有飘动一下。这家伙是认真的,他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将自己的生死玩弄于股掌问。 世间怎会有这种人?她几乎快分不出那充塞心底,不停涌出、发酵、翻腾的感觉,究竟是惊愕?悸动?好奇?抑或来电? 她戴着假面具压抑了十年,今朝遇到柳晏飞,他的个性跟她的真我根本是南辕北辙,但在他面前,她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好像找着了至亲的人,可以尽露本性,再也不必伪装自己。这样的放松叫她忍不住眼眶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姐,借你房间的浴室用一下。”柳晏飞没打算在这里留太久,他可以不在意由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为人家小姐的安全着想,而且若被人发现她窝藏逃犯,呵!这奇怪的小美人儿只怕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请便。”朱巧巧手指浴室方向,一脸巧笑嫣然。 柳晏飞愣了一下,借她的浴室,她这么高兴干么?念头一转,不好的预感。 “大小姐,请问我的衣服呢?” 她比比垃圾桶里一堆黑色碎布叫他自己看。 他不敢置信地将满桶碎布倒出来,天哪!搞什么鬼?把他的衣服剪成这样子,拼都拼不回去了。 “小姐,我的衣服得罪你了吗?”他有点欲哭无泪。 “我姓朱,朱巧巧,你可以叫我朱朱。”她微微一笑,捡起满地的破布片丢回垃圾桶里。“你的衣服没有得罪我,只是我要检查你身上的伤势,但我没有脱男人衣服的经验,为了不想麻烦,直接剪破比较简单。” 闻言,柳晏飞定定地望着她好一会儿,一个错觉闪进脑海里--这位美人儿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天使,她是小妖精、小魔女,可怕又危险的女人。 她对他露出一个比屋外太阳更加灿烂夺目的笑容,那是当然的,所谓“猛虎出柙,锐不可当”,她装腔作势压抑了十年,今朝一旦解放,还能不闹他个天翻地覆吗? 她笑,他也笑,错愕一下子就过了,他反正随遇而安,既然走不成了,暂时留在她房里养养伤也无所谓,她若想以此整他,哈!作白日梦去吧。 ★★★ 下课钟声一响,朱朱迫不及待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房间里还藏了一个大食量的柳公子,他的五脏庙尚等着她喂养呢。 想来好笑,打三天前柳晏飞意外掉在她阳台上,被她救回去养伤后,他把她房间当成自己的家,要吃、要喝的,一点儿都不懂得客气。 而她也奇,明明他想走、她更可以赶他走的,但她就是硬使计将他留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这三天,她过得空前快乐,尽管他任性、自我得紧,可是这样的坦率,却叫她彻底的放松与迷眩了。 第4章 “怎么?校花小姐,今天又这么赶早呀?”花村丽子不怀好意地瞅着她瞧,看来又想找麻烦了。“该不会赶着和野男人幽会吧?” “对埃”朱朱回她一朵清纯无邪的笑花,一个侧身,穿过她身旁迳自走了。 “朱朱真有幽默感。”一旁赶过来正准备救人的秋场樱子见向来温柔的校花小姐,也能如此轻描淡写躲过一场灾难,不禁赞赏她的好机智。 “哦?”花村丽子别有所思地斜睨着同学。 若说这“圣米迦勒学园”里,有谁最注意朱巧巧,那人非她莫属。她敢拿脑袋来打赌,校花小姐这几天真的不一样了,往常什么都不在意、装腔作势的死德性全变了,乖宝宝的假面具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春意,这分明是初涉情爱的模样嘛!只有这些白痴笨鸟才会以为那是幽默。 看着好了,她一定要查出朱巧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拆穿她做作的伪装不可。花村丽子暗自发誓,匆匆地背起书包追在朱巧巧后头离去。 朱朱上学生餐厅买了一堆食物回宿舍,一开门就看到仅以浴巾裹住下半身的裸男坐在她床上缝衣服,而他布料的来源竟是她的窗帘和便服。柳大公子真是“自动”得叫人好气又好笑。 “你就不能稍微客气一点吗?”拉着被剪得乱七八糟的窗帘叹气,真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点待人处事的基本常识。 “谁叫你剪破我的衣服?”他答的理直气壮。 “可是我救了你埃”她皱眉拿起前后破了一个大洞的羊毛长裙,这家伙倒识货,尽挑些高级衣物剪。 “但你也把我看光光了,这样子只能算打平,咱们谁也不欠谁。”三天没衣服穿,柳大公子的脾气已被惹毛,加上一条内裤,三个角全轮遍了,再下去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吗?那我也不必再喂你吃饭了?打平嘛!”她挑衅地望着他,四只不服输的眼睛在空气中闪爆出激烈火花。 互瞪中的两人,全然没发觉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况,已然全部落入有心人耳里了。 花村丽子捂着嘴巴,以防自己当场尖叫出声。全校奉若天使的校花小姐房里真的藏了一个男人,喔!老天,这是本世纪最有价值的情报了。她一定要去报告修女、警卫们知道,然后大家都会发现朱巧巧的真面貌,到时,哼!看谁还敢说她挑拨离间? ★★★ 朱朱嘟着嘴,怒火未消,柳晏飞那大笨贼太没有礼貌了,她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嘛!说句好听话哄她开心一下,他会死啊?老是惹她生气,活脱脱一块死木头。 为了惩罚他的“恩将仇报”,她一脚踹他下床铺,决定了,从今天起罚他睡三天地板,好教他明白做人道理--受人点滴,当思涌泉以报。 不过……这一点对柳晏飞而言大概很难,他开心地找出她的羽绒大衣铺在地上,又暖又舒服,他睡得可开心了。 这叫朱朱又发了好大一顿闷气,他当真什么都不在乎吗?连她救了他,并且细心照顾他三天,他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莫名地,她为这想法黯然不已。 他睡着的脸庞好安详,那双老是飘扬着向她挑衅的浓黑剑眉平顺地贴在紧闭的眼睛上,下面连着两排长而鬈密的睫毛,温厚的唇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点绛在古铜色,比小麦田更加闪亮耀眼的肌肤上,这时的柳晏飞,彷佛一个标准的阳光男孩,清新俊朗得叫人油生好感,一点都没有他醒着时,那股呕死人的阴阳怪气。 “如果你能永远这么乖、这么可爱就好了。”她忍不住低声咕哝,纤纤玉手不受控制地被引诱近他温和的睡颜旁,接触到他湿热的呼吸,像被电电到一样,她整根手指都麻了,战栗感沿着背脊窜升至头皮,一股嗡嗡声在脑海里响起,天哪!发生什么事了?这种感觉………“啊--”睡梦中的柳晏飞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语带错愕地抱怨着。 他摇摇头,分不清是被什么声音吵醒,长久以来的警觉训练,让他即使在沉睡中也能立即清醒,这是习惯。 这栋女子宿舍规定在十二点熄灯,而现在已经一点半了,照他在这里住了三天的经验,往常在这时候,除了巡房修女和一些一动物叫声外,这里静得跟坟场一样,住宿生们全都睡了。那么,这阵纷乱杂沓的脚步声是怎么一回事? “喂?柳晏飞!”朱朱坐到他身边轻摇着他的肩膀,他那双如黑豹盯准猎物般的锐利眼神,和全身猛然散发出来磅砖气势,为她稚嫩的心灵带来不少压力。“有什么不对劲吗?” “嘘!”他示意她噤声,匍匐着爬出阳台,月黑风高的夜晚,连星儿都被满天的乌云给遮蔽住了。 盖在半山腰上的教会学校,庞大的校舍隐密在浓浓树影中,黑暗像只巨兽,将它整个吞没在阴稠里。 他灿如星辉的锐眼偶然接收到几点不寻常的闪光,伴随着明灭,阵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宿舍。 他被包围了。一个清楚的认知砸进脑里,他不怕被捉,只他一个人更容易逃跑,但她怎么办?他不能达累朱朱,若被人发现这三天来一直是她在照顾他,她的名节就全毁了。 “你快点大声喊救命。”他果断地下决定,若能教外人相信是他绑架她、威胁她供应吃食、住宿的,她就没事了。 “为什么?”她疑问,不寻常的声响也渐渐唤醒她的警觉心了。“有人来了?”而且为数不少。“我去看看。”她急得奇+書*網跳下床铺,匆忙往外跑。 “别乱来。”他赶紧拉住她,有没有一点脑筋啊?这一出去不是正好被逮个正着。 “那怎么办?”她有些慌,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面对突发状况的经验几乎没有,虽不到昏乱的地步,却也失了平常的冷静。“是来捉你的吗?该死!你的行踪怎会泄漏?碍…不是我,柳晏飞,你相信我,我没有出卖你,我也不知道……”“我明白、我明白。”他不得不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你若想出卖我,就不会救我了。那一定只是例行搜索,你别紧张了好不好?” “哦……好好……”她勉强抢回一些镇静的心神,深吸口气,叫混沌的脑子尽速运转,快想,一定要想个办法救他,不能让他被抓走。她绞着十指,陷入沉思。 “朱朱,你听我说。”他扳过她的肩,神色严谨。“待会儿警察若搜到这里,你就大声喊救命,然后……”“我懂了。”听到他说的话,她黯然的秋眸蓦地一亮,忙从梳妆台里翻出一把水果刀交给他。“你就用这把刀押着我,我当你的人质,他们就不敢乱来了,我知道有一条小径可以直接下山,我们从那里走,一定逃得了。” “什么?”被她一顿抢白,他一下子愣住了。这小女人叫他杀挟持她一起逃,有没有搞错?“朱朱,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他再潇洒、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无法拖着她一起冒险啊! “胡说,我才不会有危险。”她瞪圆秋瞳。“我养父是学校的理事,这里没有人敢伤害我的,我跟你在一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就安全了。” “那以后呢?你跟着我一起逃走,将对你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他来去匆匆,可以视名利如浮云,反正伤不了他,但被留下来的她呢? “‘名声’一斤值多少钱?”朱朱轻蔑地撇撇嘴。“我早装够乖宝宝了,况且……”她还来不及说完,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已然响起。 “朱巧巧,快开门,我知道你把‘绅士怪盗’藏在里面,你窝藏通缉犯,现在警察要来捉你了,你跑不了了。”是花村丽子的声音。 这小女孩本来是要去报告修女和警卫们,朱朱房里藏男人的事情,无奈校花小姐做人太成功,没人相信她的话,个个都当她又再说谎挑拨离间了。 花村丽子反而被骂了一顿,于是心有未甘,索性闹大点儿,便告上警察局,将朱巧巧房里的男人说成警方正在通缉中的逃犯“绅士怪盗”,她哪知道这一误打误撞,还真撞对了,柳晏飞的确是“绅士怪盗”。 警局接到她的报案,才会有今晚搜山的情况发生,毕竟丢的是警视署长中川望三的家传宝贝,谁也不敢偷懒,调来大批人马将整座“圣米迦勒学园”团团围祝“快走。”朱朱再管不了这许多了,招呼着柳晏飞跳出阳台,沿着窗口的樱花树溜下宿舍。末了还附赠几句尖叫。“救命,救命……修女救命啊--”总得让来人提心吊胆一下,制造些烟雾以掩饰她和柳晏飞的逃亡。 “朱同学!”第一个冲进房的是玛丽亚修女,她不相信钟爱的好学生会做出窝藏逃犯的事,坚持随行,结果得到的却是几句呼救声,吓得她脸都白了。“都是你们轻举妄动,才会害我的学生被抓走,如果朱同学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瞅着领队的警察局长声色俱厉地大骂。 员警们也个个面色如土,“圣米迦勒学园”是全日本有名的贵族女校,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要只是个小企业家子女还好,万一出事的是某某议员、部长的孩子……哇!那真的是死定了。 “还不快追。”局长急下命令,怎么也得救回那个被抓走的女孩子。 ★★★ “走这里。”朱朱领着柳晏飞穿梭在浓密的樱花林中。午夜的樱花满天,树影伴随着落花残叶正足以隐藏行踪,而浓烈的花香味儿又可以阻碍警犬的嗅觉,这是最好的一条下山道路了。 第5章 “朱朱。”远离校区后,柳晏飞立刻甩开她的手。“你快回去,再跟下去会出问题的。”他很担心将来她回去后要怎样面对全校的师生和大批员警的询问。 “没有我带路你走不出这片林子的。”她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我是个通缉犯,你要跟我亡命天涯不成?” 他故意把话说狠吓她。虽然只要一下山,恢复原本身分,就算总理大人亲自前来也动不了他,他绝对可以平安无事,但天晓得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会被人如何对待?他不得不为她着想。 “你很担心我?”她回头古怪地一笑。说来奇怪,刚才发现警察寻来时,她的确有些慌张,但他们一安全,她所有的紧张感全都不见了。 想来她的失措全肇因于他有危险,只要他一平安无事,她的精明、冷静就自动回来。 “你……”他懊恼地停下脚步,为这不懂事的小女孩暗生闷气。自己也不懂,他向来是随心所欲,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却为何对她有一些些介意?还会挂怀她的名声、安全? “啊--”天色大暗了,她一个没留神踢到树根,摔了一大跤。 “怎么样?有没有事?”他忙冲过去扶起她,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没事。”她微蹙黛眉,站稳身,又想往止刖走,却在刚跨步间,脚踝一阵抽痛,险些又跌个狗吃屎。 “还说没事。”爱逞强的小女人。柳晏飞不满地瞪她一眼。“我看看。”抬起她的脚仔细检查一遍,除了关节处一点红肿外,应该是没有伤到筋骨才是。 “唉呀!别看了,只是扭到嘛。一下子就好了。”她低垂着蓁首急把脚收回,一阵阵白烟在头顶上凝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大掌一碰到她的脚,她就全身发颤,脸红心跳的像要休克。 “这‘一下子’恐怕是一个礼拜后了。”正好,他拍拍手,反正他不想连累她,这会儿她走不动了,没办法再跟着地,就当是天意吧! “没有我,你出不了这座樱花林的。还不赶快过来背我?”她对他张开双臂,固执地抿紧朱唇,除非看到他平安下山,否则她不会安心的。 “你还真不死心耶。”柳晏飞感到一股啼笑皆非的无奈,任性的大小姐最难伺候。“我不会带你一起走的,你就待在这里等警察找到你吧。”说完,他迳自跨步前行。 “喂!你真的不怕迷路?”朱朱有些急了,他不明白吗?错过今夜,他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面了,她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啊!她……不舍的感觉像海浪滔滔不绝地汹涌而来,淹没了一双水盈盈的明眸秋瞳,一滴晶莹如玉的珠泪儿滚下粉颊,她伸手接个正着,热烫的温度啃啮着一颗无措芳心。 这会儿才明白,在初见面的那一刻,从他的身影巧合地投射在她占卜的明镜里起,缘分便已注定,大怪盗没偷着“血玉龙凤璧”,却偷走了她的少女心。 “柳晏飞。”她安下心神,冷静地喊道。 他愕然回头,为她话语里的坚决大吃一惊。 “什么事?”疑惑的目光对上一张秀丽的娇颜,那原本的天真无邪、刁钻古怪,全被一副深沉如海的冷然样貌取代了。他突然有些慌,从来不在乎任何人、事、物的心一下子提到胸口,为她的奇怪转变忧虑又不安。 朱朱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瞧,看他的眼、看他的脸,人生境遇真是不可思议,她与童学文相处十年,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却不在他们之间滋长,而与柳晏飞短暂的相遇,责令她情根深种。 他戳破了她伪装多年的热情与冲动,如今,那勃发的情潮全是为他而翻腾,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原来美丽洋娃娃的样子了,她不是温婉娴德的小谪仙娥,她是跳跃活泼的人间精灵。 童学文的臂弯不再是一处安然的避风港,柳晏飞的胸膛才是她想要追寻的终生幸福。她喜欢他,渴望再见到他,想与他携手再度过无数个三天………“你的脸色不大好,脚是不是很痛?”他终究是蜇返回来了,该死! 丢不下她。 “我送你回去看医生。”他一弯腰,将她伏在背上,匆匆地就想往回走。 “等一下。”她拍拍他宽厚的肩膀,为他的重情重义而心悸,他不怕被抓,只要求她平安无事,这种胸怀更坚定了她想委以终身的想法。 “你的伤不能拖了。”他决定不再听这小女人的话,反正千金小姐任性又无知,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遗憾终身的。 “我的脚不痛,我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她拉过他的耳朵大声吼,就不信他不停下来。 “唔!”果然,柳晏飞痛苦地停下脚步,什么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他总算明白了,他的耳朵快聋了。“你搞什么鬼?” “你听好柳晏飞!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你。” “什么?”他以为自己的耳朵真的坏了。 “我说:我要嫁给你。”她一本正经地重复一遍。“啊--”他却吓得差点把她摔到地上。 “喂!你刚才跌倒摔坏脑子了?”把她放下来,看着地一脸倔强的神色,柳晏飞真不晓得该把她摇醒还是摇散,一个笨女人,居然拿婚姻当儿戏。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她缓缓地把和表哥、养父、母之间的关系说了一遍。“本来我就一直很矛盾,要继续戴面具过一生吗?我可以再伪装多久?万一有天突然爆发了,那该怎么办?我已经装不下去了,我想改变,想追求适合我的新生活。然后你出现了,从你那里重新学会坦率和勇敢,我决定不再任由人安排自己的一生,所以我要嫁给你,更何况那天你出现时,我正在占卜……”她将整个占卜情形向他说了一遍,晶亮亮的眸子里闪着决心。 一番话说得柳晏飞目瞪口呆,分不清心底汹涌的是什么情绪?诅异于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求婚。惊怒她对婚姻的草率,更有一丝莫名的欣喜与失措……她说要嫁给他,适时的相遇、巧合的占卜。对了,就是“占卜”这两个字叫他怒火中烧。 “你就因为一个无聊的传说、巧合,而要嫁给我?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从来什么都不在乎,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发火了。朱朱有些错愕,但看着他眼里熊熊火光,窃喜却在心底凝聚。他的生气代表什么?他到底是关怀她的,在他心里,她是重要、不能受伤害的。 “不只,我说过了,因为喜欢你,才想嫁给你。” “我是一个小偷耶!你脑筋有问题?居然想嫁个贼。”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单纯的贼,普通的小偷会做出预告信那种事? 会有你一身满不在乎、天高地傲的磅礴气势?柳晏飞,我只是被保护太过,也许对现实社会有些不了解,但我并不笨,我知道你绝对不简单。” “你……”她猜对了。可是他更生气了。“我不可能娶你的。” “没关系,我会追到你的。”假面具一剥掉后,敢爱敢恨的热情性格一下子浮出台面,朱巧巧蜕变成一位主动又积极的现代女性。 “你……”他怒极反笑。“好,大小姐,你要真有本事,就不要靠家里资助,只要你能独立,并且用自己的双手赚足一千万,我就娶你。”他给了她一道天大的难题,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打退堂鼓,别再做小女孩的迷情幻梦了。 “这……”她低头吟哦片刻,精明目光在眼中聚集,血液里的倔强因子更加翻腾了。“十年,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做得到你开出的条件。” 他愕然张大嘴巴,他以为她会放弃的,毕竟这种无理的条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后悔了。”她神色严谨地寻求他的保证。 “我……”他这会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退路都没有了,该怎么办?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慌张,宽阔的肩膀紧紧地绷着,眼望她认真的娇颜,这位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突然,他转念一想,这种养在温室里的富家女哪晓得世道艰险,她一定吃不了苦的,没几天就会乖乖地回家过她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样一来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他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我绝不会后悔的。”他点头答应,只想着哄她回家,压根儿没将这场赌注放在心上。 “你记住了,我一定会达成目标的。”她拐着脚一步一步往回走,每一个前进都是踏实的新人生,也许富贵不再,但相反地,她的生命活力又重新回来了。 他与她奔向相反的前程,临走前再望她最后一眼,朱巧巧,奇怪的女孩,再见了,虽然她的任性叫他不敢领教,但他仍衷心祝福她有个幸福的未来。或许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三章十年后“朱朱,你今晚真漂亮。全舞会里你最美丽,好像仙女一样,好美、好美……”一名斯文俊秀的大男孩满脸爱慕地直盯着身旁的女伴瞧,排了一个月的队,终于能够和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约会了,他笑得满脸傻气。 “谢谢。”朱巧巧回过去一抹职业性的浅笑。“不过赞美归赞美,交易还是得做的。”她眯着眼眸伸过去一只手,任何人都别想赖她的帐。 “哦!好,五千块对不对?”男孩手忙脚乱地抽出怀中的皮夹,拿了五张一千块纸钞,交给朱朱。“这是公定价,跟你约会一次五千块,那这个……”他又腼□地取了三千块递过去。“这个……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面对佳人,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第6章 “不要,我只收我应拿的钱。”她一甩头,开门下车,毫不留恋地走进家门,浑不当对方的告白是一回事。 “朱朱……”男孩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他是真心喜欢这位特异独行的美丽女子。“我可以再跟你约会吗?”不管她是不是拿约会当交易,花钱买个美梦也好,他只想多点儿机会亲近她。 “对不起,我最近的约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暂时不接生意。”朱朱摆摆手,迳自进屋,将一颗痴心完全锁在门外。 在处理感情这方面,如此的绝决无疑是无情的。但她不能给没希望的对方一种幻觉,她早心有所属,无法再接受其他人的心意,与其犹豫不决伤人伤己,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事情也会简单些。 没错,勇气和坦白是很重要的,她已经不是十年前那尊没有思想,只会傻笑讨人欢喜的洋娃娃了。 所有事情的改变都在那个月圆的夜晚,如今想起来,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离订婚前的一个月,她茫然挣扎于人生转捩点的时候,他出现了。自号“绅士怪盗”的柳晏飞,一个行动失败的大笨贼,受伤掉在她宿舍房间的阳台上,她救了他,和他相处了三天,同时也把心遗留在他身上。 他走后,她被迫休学回家,养父、母太疼爱她了,再容不得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反正学历对未来的准少奶奶而言也没多大用处,索性回别墅里做待嫁新娘。 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日子越过越烦,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了,订婚舞会那一晚,她趁乱溜走了,回到故乡台湾。 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能做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但总得去尝试,打工、送货、摆地摊、扫街……赚钱不容易,生活更是辛苦,她还必须实现对柳晏飞的诺言靠山自己的双手赚足一千万,然后嫁给他。 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学会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必须勤动脑筋为生活忙碌,想柳晏飞的时间日渐减少了,他的容貌变得有些模糊,可是她的心对十年之约却越来越渴望,离一千万的关咔只剩几十万了,她有把握在限期前达成目标,但问题是,他还记得她吗?他们还有机会见面吗?人海茫茫,她要到何处才能找得到他? “朱巧巧”学妹兼隔壁邻居的储未央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打入门就开始瞪着她。“你又拿‘约会’来赚钱了。” “呃!”勃然怒吼如醍醐灌顶般驱走朱朱神游太虚的思绪,她扬眉一笑,伸手将未央抱个满怀,涂着玫瑰紫口红的樱唇重重地在她脸上印下一个清楚的唇樱“嗨,我最可爱的学妹,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不要跟我打哈哈。”未央俏脸通红,被她突来的亲吻吓了一跳,结婚五年,连老公都还没碰过她,这死朱朱,竟敢占她便宜,分明讨打,她马步一蹲,架式摆开,气唬唬地就想往前扑。 “别来、别来……”朱朱见她发了火,赶紧投降,开玩笑,这出身武馆的小学妹功夫可不比电影上演的黄飞鸿差,真让她打中一拳,她还有命在吗?“我道歉就是了嘛!作啥儿这么认真?”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对这个不正不经的学姊,未央有满肚子的废气待发。“连感情都可以拿来交易。说,为什么又办休学?你真想一辈子拿不到毕业证书是不是?你不年轻啦!二十八岁了,还这样不定性,将来可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你爱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谁像你,一天到晚除了抢钱,就什么都不管了,朱朱啊!拜托你安定下来,好好把大学读毕业吧!这样也可以找到比较好的工作,不用到处打零工,赚的钱不是更多?” “可是固定一份工作很无聊啊!”而最重要的是,只要她一安定下来,凭养父的财势肯定用不着一个月就可以找上门了,届时她的自由便有如昨日黄花,飘飘坠落地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未央气得跳脚。“好,就算你喜欢到处打零工,但把约会当交易,你不觉得过分吗?” “学妹,你思想太落伍了吧?伴游是很正当的工作耶!”朱朱说得理直气壮。 “你把跟男人出去约会当工作?”未央握了握拳,考虑要不要劈开她的脑子看一下,里面是不是装了稻草? “当然。现在社会的人际关系日渐凉薄,但应酬却日益增多,很多男人找不到女伴出游,我打扮得美美的,陪他们出去交际,给他们做面子,他们付我钱,这不是两相互惠的事吗?”瞧朱朱一本正经的模样,如果可能的话,她也许真会开一家伴游社来玩玩。“而且你以为做人女伴很简单,只要长得漂亮就好?才不是呢!你知道吗?为了应付不同客户的各项需求,我得研究时事、政治、财经、运动、仕女……参加各阶层的宴会要应酬各种不同的人,这得作功课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家伙是正经的。未央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拿她没辙。毕竟人各有其价值观,不是他人可以随便干涉的。 “算了,随你吧!”她无力地挥挥手。“教授打电话给我,他希望你别再休学了,只剩下十几个学分,如果你真的这么需要工作,他愿意请你当助理,你考虑看看。” “恐怕不行哦!我前天才去批了一些货,打明儿个开始要上市场卖内衣,所以……咦?对了,未央,你穿几号?”朱朱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打开储藏室。 “34b,怎么?你要送几件给我试穿?”未央跟在她身后走进阴暗的小房间。 “想都别想,给你八折优待。”朱朱冷冷地回她一句,只要事关钱子儿,休想她会退让一步。 “你喔!”未央摇摇头,被她的精打细算彻底打败了。“拜托,灯泡坏了就换一个嘛!这样很危险。”她看不见东西,只能摸着墙走路,突然,脚下一滑,喵呜!一声惨嚎吓得她心脏一窒,紧随着一团黑抹抹的庞然大物临空撞向她的胸口。“啊--”“未央!”朱朱急忙点燃怀中的打火机,光明乍现,不远处的门边未央被一只大肥猫撞得摔了个四脚朝天。“你没事吧?”她立刻跑过去扶她到客厅。 “还好。”末央抱着怀中的大肥猫发愣。“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的?” “一个礼拜前在门口捡到的。”朱朱耸耸肩,又走回储藏室里扛出一只大纸箱。“怎么样?捧个钱场如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下第一小气的守财奴也会检路边的野猫回家养;未央忽然觉得一股寒气在背部凝聚。 “朱朱,你知道吗?养宠物要花很多钱的。” “可是它的前任主人在纸箱里放了两千块给下一个收养它的人,那……不捡白不捡嘛!”朱朱抱过猫咪戏耍着。 就知道,没好处的事情朱朱怎么会做?未央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 “那如果……过几天,你那两千块的饲养费花完了,再来该怎么办?” 她试探性地问道,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美钞来。”朱朱抱起大肥猫放回未央膝上。“这是干妈,要认清楚喔!以后想吃饭就找干妈要,听到没有?” “喵鸣!”大肥猫好像也听懂了它那小气饲主的话,冲着未央甜甜地一声叫过一声。 原来如此。抱着猫、眼瞪好友,她储未央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才会认识这种朋友,实在是……骂了也浪费口水。 “唉,十套够不够?我算你……四千块好了。”朱朱早已自动帮她挑了一大包内衣裤,塞进她怀里,伸长手等着收钱了。 “我要这么多内衣干什么?”未央再也忍不住怒吼。 “反正是生活必需品,放着又不会坏,趁现在打折,多买一点有什么关系?”她说得理直气壮。 未央只能唉叹再唉叹,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早知道就不帮教授传话了,看吧!这年头好人根本做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 又是一个月圆,朱朱忍不住抬眼眺望远方明亮的银盘数着日子,再三个月,只剩九十天!她和柳晏飞的约定之期就到了,他真的会依约前来吗?时间越逼近,她的得失心越重,几乎快到夜夜失眠的地步了。 凭着多年来在各地、各阶层到处打零工得来的经验与人脉,她知道很多有关“绅士怪盗”的传奇故事,近年来他的名声如日中天,在保全、征信、警察等行业,“绅士怪盗”这四个字等于是天下第一神偷的代名词了。 偷儿辈的人谁不拿他当祖宗崇拜,只差没立个碑,早晚三炷清香了。想来好笑,谁也不知道他第一次出马有多糗,那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唉,好想他。所以她不喜欢日子过得太闻就是这样,老是会胡思乱想。 转头看看刚才未央送来的大苹果,小学妹老是骂她,却始终放不下她,这么些年来,也只有未央是她唯一的朋友。 像她这种抢钱一族,没钱、没背景、没权势、连份固定工作都没有的人谁愿意亲近?与当年在“圣米迦勒学园”当校花时,身旁老是跟着一批亲卫队的风光日子相比,岂止天差到地。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获悉了人性,留下来这最后一个朋友一定是真心关怀她的人。 “哇,好烦啊!”她忍不住大叫,为什么又睡不着呢?讨厌死了。 望了望床头柜上的苹果,削一个来吃吧。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说不一定就好睡了。 想到就做,拿来一支水果刀削起苹果。当当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卧室里回□。 “听说如果能一口气把苹果皮削完,都不断,可以看见未来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7章 她顽皮地眨眨眼,淘气的因子又在血液里作怪了。 没办法,实在大无聊了嘛!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lucky!真的一气呵成耶!呵呵呵,笑得合不拢嘴地拾起一长条苹果皮前前后后不停地看,好有成就感。 砰!猛地,一个奇异的撞击声响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朱朱一溜烟跳下床铺,跑过去拉开落地窗帘,一条黑影倒在她的阳台上蠕动着,挂在栏杆边还有一只破烂的热气球。 多么熟悉的情节啊!她扬起令明月也为之娇羞的灿烂的笑容,打开落地窗。 “十年不见,你还是一样逊耶!” 银铃似的恶魔笑声,啊不会吧?柳晏飞狼狈地爬起身,一张娇艳如花的俏颜映入眼帘,似曾相识的美貌,但--气质差好远。 记忆中,他曾认识一位可爱的小魔女,她像天使一样清纯,是个被保护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有颗古怪透顶的小脑袋,居然因为一个无聊的占卜就向他求婚。她任性、刁钻、聪明、善良……他根本不敢相信她说的傻话,但没有理由的,他就是在心中的一隅给她留下了一方特别的位置。 “你不会说你忘了吧?”朱朱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眸,火苗熊熊燃起。 柳晏飞惊愕地张大嘴巴,美貌仍然、娇声依旧,可是……削薄短发下源源不断的生命活力,一名比之大阳也毫不逊色的炫目大美女,她有一双亮灿灿的精明利眸,里面燃烧的是生活经验累积下来的人生智慧,成熟娇媚的女人味将她幻化成一颗抢眼夺目的晶莹钻饰,这个女人……“你敢不认帐?”他的呆样叫朱朱禁不住怒火中烧,一箭步冲进卧室取来存折丢给他。“十年前你说的一千万我已经存了九百多万了,你若想反悔,哼!”她晃晃手中的无线电话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柳晏飞敢悔约,她立刻报警,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颤着手翻开手中的存折,一长排的数字在眼中跳跃,总共有七位数。 老天!当年他一句戏言,她竟然当真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瞬间,他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沉甸甸的又重又难过,怎么会、怎么会……颤巍巍地站起身,笔直地望着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令一朵温室小花蜕变成山谷中坚强又美丽的野百合? 他从没有过此等热情,为一样珍贵的心中卖不惜燃烧生命,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这是什么感觉?他迷惑得无法自已。 自幼的家训--永远不可以信任女人。在“朱雀”人眼中,感情只是一种调剂生活,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没有人[奇書網整理提供]会真心去在乎那种事。 拿他父亲来说,老头子在全世界各地有无数的情妇,他付钱,她们帮他暖床,很简单的一种交易行为。每个人都不会费心去关怀与自己无关的事,而他柳晏飞,这一代的“朱雀”继承人更是个中翘楚,他连自己都不甚挂意呢! 印象中谁将他放在心中过,她却把他视得如此重要?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恶、可恶、可恶……平静了一辈子的心湖,却在刹那间全被她给搅乱了。 “喂!你怎么了?又受伤啦?”他莫名的沉默叫她心生不安,猛地忆起他是摔在她阳台上的,既然会降落失败岂不表示他又失风了?“快进来。”焦急地冲过去扶起他,这一回她扛得动他了,生活□炼出来的坚强人儿有着最健康的体魄与乐观的心态。 第二次进她的房,温暖的感觉开始涌进他空□□的心灵,沈淀在潜意识里的回忆如浪滔潮水重新翻腾。脑袋有些昏、四肢渐渐沈,是受伤的缘故?或者心底有一点东西已经开始慢慢改变? 说实在的,连向来冷静自制到近似石人的柳晏飞也搞不清楚了。半个人瘫在她肩上,小小的身躯里拥有无尽的活力,也许是这种坚毅不屈的生命跃动叫他迷眩了吧? 挣扎着张开□涩的眼眸望着她,她的容貌变得陌生又模糊,他有些紧张,改而紧紧搂住她的腰,他需要一点温度来证明她确实存在,可能的话,他更想将她揉进怀里,探测看看是怎样一颗韧性十足的芳心,竟能令他迷惘至此,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手脚好痛,刚刚摔下来时撞到了右臂,也许骨头裂伤了。 可笑啊,鼎鼎大名的“绅士怪盗”竟然抱不起一名女人。最后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痛苦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用那已然困顿的几乎阵亡的视线膜拜她明艳动人的花颜。 “柳晏飞,你………”她无力地呢喃,炽热的视线叫她全身的筋骨都酥软了。 “傻女孩!”第一次,他让感情凌驾理智,他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的唇,似乎想藉着这样紧密的结合解开他心中混沌的迷雾。 “唔!”这是怎么回事?太意外了,他……他………他居然吻她。老天,她的思考能力失灵了,唇上温热的柔软让她彷佛置身梦境,整个人飘飘然,四肢虚浮地像被勾去了魂魄,所有的感觉汇集到唇瓣上,他的舌正在她唇腔里翻搅,有一刹那,她的丁香无意中回应了他,更激起了两条舌瓣的纠结缠绵,他不停地侵略、深入,好像要将她彻底掳获,她的身体,连同心灵,全都被他掏空了。她什么也无法想了,只愿继续沉醉在这种迷眩里,让心跳声成为唯一的旋律……但……她还是被惊醒了。“呃!”一声浅浅的闷哼像平地乍响的春雷,即时拉回了她沈坠情欲幻梦的迷惘神思。 趴在她肩膀的柳晏飞越来越重,这家伙竟然连站着都懒了,只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喂,你站好行不行?好重耶!”呼,朱朱痛苦地喘出一口长气,她是变强壮了,但还没勇到可以抱着他亲吻的地步啊! 柳晏飞没出声,揽在她腰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柳晏飞--”她惊叫一声,被他压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迟钝地发现原来他已经昏了。“搞啥飞机?我的接吻技术真有这么差?会让你无聊到睡着。”她好气又好笑地扶他上床,照例剪开他的衣服检查一下这个大笨贼是不是又受重伤了? 还好除了四肢一些红肿外,倒没见着什么血迹,看来这位大笨贼的偷术是有进步了。 满意地瞧着他沉沉的睡颜,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棒!瞌睡虫来了,一溜烟钻进被窝,拉着他的手。“我不会再让你跑走了,柳晏飞。”低声嘟哝几句,翻个身,这下子她可以安心入眠了。 ★★★ “……不准跑,我要嫁给你……柳晏飞,你必须娶我,必须娶我………我要嫁给你……”“阿啊--”日正当中,炽热的烈阳高挂天边,毫不留情地烧出源源不断的强大火力,烘烤着每一个可怜的人儿。柳晏飞满头大汗地自梦中惊醒,好可怕,他做了一个好恐怖的噩梦,纠缠他十年的小魔女又出现了,而且她变得更强、更厉害了,她还不停地追着向他求婚,不管他逃向哪里,她都有本事找着他,并威胁他结婚。怎么会有这种事?未免太离谱、太过分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涔涔,那个小魔女他已经很久没梦到她了,以为早忘了,想不到昨晚……等一下,忆起昨晚,他……接到了老爸的命令,追查“雷霆保全公司”负责引进的“四圣兽秘图”,听说这张图可以解开“朱雀”钥匙之谜。 其实那种传闻他已经听了十年,周游世界各地去盗宝,偷回来的钥匙就算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只可惜从来没有一把是真的。 他实在很怀疑,世上真有一把“朱雀之钥”?柳家人为了这么一个传说中的虚无宝物卖了百年命,每一代的“朱雀”继承人都必须身兼二职,既是“萨多摩连锁饭店”的总裁,又是“神偷门”的掌门。 柳家祖宗认为要寻宝,一定要有金钱和势力。可以花钱解决的就以饭店之名去买,否则,偷也得把钥匙偷出来。因此成立了“神偷门”,专职于偷盗任何有关“朱雀之钥”的宝物。 只可惜……唉!一百多年了,他们连埃及金字塔、秦始皇陵墓都去探险过,但别说“朱雀之钥”了,连只小鸟也没找着,他实在很怀疑,也许世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不过父命难违,不去找又不行,只好跟踪“雷霆保全公司”的总经理蒋森严喽!他近日的行动确实很奇怪,他不过跟踪了他两天,就被发现了行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蒋森严这个人不简单,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地狱魔王,本身神秘莫测不说,一堆躲在暗处保护他的秘探,其身手更是了得。他就是在那里栽了个跟头。 慌慌张张跑进附近的一栋别墅,里面只有一个年轻女人,还以为总算逃过一劫了,作梦也想不到那是蒋森严他老婆的家,而偏巧他又在同一时刻回家拿资料,他奶奶的,昨晚真是倒楣透顶了。 急忙再避进隔壁的透天厝,不料前不久遭蒋森严手下破坏的逃生气球又在这时候出状况,结果咻一声,他……啊!他坠毁了。没错,他想起来了,他摔在这栋透天厝的二楼阳台上,也不晓得这是栋什么鬼屋,阳台上的栏杆建得乱七八糟,他一掉下来就撞得七荤八素的,全身骨头痛得像要散了开来,然后……一个女人救了他--呜呜呜!原来这就是他噩梦的根源,那个救他的女人,就是十年前吓得他魂飞魄散的小魔女--朱巧巧。她……他记起来,她又向他求婚,老天!你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而且小姑娘还真的听了他的玩笑话去存了九百多万,只待一千万的目标达成,小魔女就准备穿起白纱嫁给他了。 第8章 “那怎么可以?”他吓得一挺腰坐直身子。“唉哟!”右臂被这股猛然强大的力道一牵扯,巨痛立刻撕裂他的神经,疼得他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发生什么事啦?”朱朱刚从市场做完买卖回来,就听到房里传来可怕的哀嚎,吓得她来不及换下一身做生意的行头就急匆匆地跑上楼探视他。 噩梦中的娇声一下子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柳晏飞一时受不了刺激,脖子后仰硬生生地翻下了床铺,此等高难度的动作,在平时他做来是驾轻就熟,问题是现在非比寻常,一身伤的人最好懂得守本分,太过嚣张就会像这样他一摔下床就压着受伤的右臂,疼得他眉儿一皱,忍不住又大声哀叫起来。 “喂,男子汉大丈夫,跌个跤就叫成这样子,好像天要塌了,你羞不羞呀?”朱朱紧蹙双眉走过去扶他,这没用的家伙叫得她耳膜都快破了。 他含怒地眯起眼眸瞪她,十年不见,她比之从前又更加难缠了。 “什么叫跌个跤,我的手被你的阳台撞得可能骨折了,你知不知道?” “不会吧?”她着急地拉起他的手仔细地检查着,忧心之情溢于言表。 “轻一点啦!”他的手疼得都快没知觉了,按照多年来无数受伤经验判断,就算没骨折,八成也伤到骨膜了。 “别叫这么大声,我带你去看医生就是了。”可能真的伤得很严重,昨天只是一点小红肿的伤,今儿个胀成一片青黑,叫朱朱看了好不心疼。 她忙走过去打开衣柜,想找件衣服给他,他昨天穿的那件又被她给剪破了,只可惜她屋里没男人的衣服,翻了半天,也只找出一件浴袍大概可以罩住他雄伟的身躯。 “没办法喽,你将就点儿吧!”她耸耸肩帮他套浴袍。 “你要我穿这样上街?”他不敢置信地拉着身上粉红色的浴袍,一抬眼,才发现--“拜托!你……你准备穿着……呃……带我上医院?”他知道现在流行内衣外穿,可是在牛仔裤、t恤外再罩上魔术胸买和性感内裤,而且不是穿一件,而是罩了两三件,这……别说上医院了,他连门都不敢出啊! “喔!差点忘了,这些样本还可以卖钱呢!得赶快收好才行。”她两三下脱掉身上的胸罩、内裤,还仔仔细细地拂拭了几下,再小心收进衣柜里,好像对待珍贵宝物似地宝贝着它们。 她真的变了好多,再也看不到当年长发披肩、身着华衣、浑然不识愁滋味的大小姐模样了。抢眼、独立、自主的新都会女性才是现在的朱巧巧,而恁大的转变竟全是为了他。 柳晏飞不觉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样、且强烈地反感,她付出了太多,反而变成一股压力,困住了他向来无拘无束、自在飞翔的心。 “我走了。”他冷冷地说,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变得不像自己,而过于激烈的改变叫他一时无所适从。 “咦?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朱朱只是坐在床沿边淡淡地问。她没有追上去。 她也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疑聚,漫长的时光终究造成了阻碍,其实当年他们就没有深刻地了解过,相爱容易相处难,如果她还想保住这段天赐的良缘,重新开始、重新交往是避免不了的。 不急!十年都等了,难道还急在这一时,倘若她和柳晏飞真有缘,他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然后,从那时候起,他们要再一次相遇、认识、交往、了解彼此,迷情幻梦是无法过一辈子的,占卜更不可能决定人生。假设重新开始,她仍确定爱他,这份情她自会掌握,不会任它飘逝的。 “没……”他摇摇头,一句“再见”吐不出口,默然地走出她家门,为她的放他离去松了一口气,总算摆脱她了。但……为什么?心底这浓浓稠稠的不适感所为何来? 漫步在这山间小道,他一边走、一边想,期间还不忘发出讯号通知附近的“神偷门”门人过来接应掌门。 “哈罗,大哥,昨晚夜宿美人窝有没有努力用功造人?”那求救烟火在空中都尚未熄灭,一个意气昂扬的调侃声就在柳晏飞耳畔响起了。 “逐风过来,我受伤了,你帮我看看。”柳晏飞就当没听到他的话,反正他这三弟跟老爹一样风流,他说话要不带点儿颜色就不是柳逐风了,白痴才会认真去回答他的话,听多了怕耳朵生茧。 “原来鼎鼎有名的‘绅士怪盗’其能力只有这么一点,连个保全公司总经理都对付不了,真够丢脸了。”一听这个刻薄的声音就知道是柳家老二,柳追云登场了。“我说大哥,你要不要上祠堂对着柳家的列祖列宗切腹谢罪?看在咱们同一个父亲份上,我可以考虑委屈一下为你落首。” 没办法,柳家的大家长太风流了,现今登记有案的子女有四人,而且全都同父异母,这老二柳追云生平唯一乐趣就是和柳晏飞作对,只要能捉到老大哥的错处,他可以不择手段,什么恶毒的言语、阴险的方法都使得出来。 柳晏飞早习惯了,“情”之一字对于柳氏中人,比之粪土还不如,一思及此他不由想起朱巧巧,那可爱又可恨的怪奇小魔女,她那满腔的热血热情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追云,你去摸摸蒋森严的底,小心点儿,我怀疑他也是四大门将的后人之一,最有可能的身分是首领‘青龙’。”对付二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漠视他的挑衅,直接派下最艰难的任务,叫他忙得没办法找人麻烦。 “蒋森严是‘青龙’。”这消息太突然了,柳追云、柳逐风一下子全愣住了。 “只是猜测。”柳晏飞淡然回答,挽起袖子,将受伤的右臂伸到三弟逐风面前。“快帮我包扎。”又道:“顺便查查蒋森严的妻子储未央的身世来历,也许从她下手,会比较容易接近蒋森严。” “蒋森严结婚了。”柳追云再次惊叫,口里虽然不服,心底却不由佩服这位老板着一张没表情的扑克脸,却高深莫测的大哥。但大哥也是这一点最讨厌,无情无欲的教人永远猜不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怎么挑衅都不会生气,到底是不是人啊? 柳晏飞漠然点头。“你快去调查吧!记得多带点人手,以防不时之需。” 柳追云瞪了他一会儿,从三弟逐风紧皱的眉头,看得出大哥伤得不轻,可是他不仅吭都不吭一声,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真是妖怪一个,教人忍不住想惹他生气。 “我又不是没用的‘绅士怪盗’。”他边讽刺道,边执行任务去了。 柳逐风耸耸肩,老大和老二的对峙从小看多了,没感觉。他拍拍柳晏飞的手臂,笑道:“三天内别乱动,不然以后不能抱女人了可别怪小弟医术不精喔!” 真是个风流鬼!柳晏飞懒得听他开黄腔,冷着一张脸迳自往前走。 “别走这么快嘛!大哥。”柳逐风从后头追上来。“昨晚那个妹妹很漂亮,你要是不喜欢,不如让给我啊!” “你敢?”柳晏飞突然怒吼,转身揪住弟弟的领子。“不准你碰她。” 冷硬的语声如刀锋,瞳仁儿窜出来的火苗足以引发森林大火。 柳逐风呆愣地望着推开他的那只手,上头的青筋暴跳他可没漏看。老大转性了?他居然也有脾气,不可思议之外,又感觉有些好笑,似乎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他想,要不要告诉二哥呢?老大演得“变脸”绝对百分之百的好看。 远远地,柳晏飞僵直着身子,连同手同脚的行进都没发现,该死的!他是怎么了?居然在小弟面前失态了,如果……唉!好烦,烦死了……希望上帝保佑,别再让他和朱巧巧见面了,她一定会害死他的。 第四章 很显然上帝并没有听到柳晏飞的祷告。当二弟追云的调查报告丢上来,发现原来储未央唯一的好朋友竟是朱巧巧时,他只有一个动作想--撞壁去。 他奶奶的,简直巧到姥姥家去了。他是倒了什么八辈子楣啊?天老爷注定了他和朱巧巧的牵扯,怎么样都躲不掉。 本来他还想藉着受伤躲过这一劫,后来逐风不晓得和追云说了些什么,二弟竟然宁可接受家规的处罚也不肯接下这件case,可恶!他又不忍真打死二弟,所以喽……唉!总之是他时远不济,看到两个弟弟那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眼,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说不定朱巧巧已经放弃他了,不然昨天她为何如此轻易就放他走?他别太自作多情才好,可是……这样一想,心里又不太舒坦,奇怪,自从再见她后,他变得连自己都觉得讨厌、烦躁了。 二度光临她家,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只知道这是一栋奇怪的房子,但震撼性绝对不比在白天看到强。 刷成橘子色的外壳,门扉、玄关、院子……拼得七零八落,还有那由各种材质组成的栏杆,凹凸成不规则形状,一根铁柱更是危险的伸出,昨晚他没摔死可真是好狗运了。 他皱着眉摇头,不敢相信她居然住在这种鬼屋里,瞧这栋透天厝,东修西补的,那年龄分明不轻了,也许早过了入土为安的时候,她还敢住,嫌命太长也不是这样,没来由地,他竟感到生气与不舍。 举手敲她家的门,这门板上下两种颜色差好多,摆明是两块木头去组合的,这个笨女人,居然如此虐待自己,真想骂骂她。 敲了好久,没人应声,奇怪,她不在吗?或者没听到?柳晏飞试着找她家的门铃,应该有才对,在哪里呢? 朱朱站在院子入口处,她刚从市场回来,到今天为止,第一批内衣批发已经全卖光了,所以她提早回家,竟想不到可以见到他。 第9章 沐浴在阳光下的柳晏飞依然如记忆中那般神清俊朗,再一次重新凝视他,他长高、也长壮了,已经由当年的阳光男孩蜕变成阳光男人了。 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始终未变,及肩长发不驯地飘扬在风中,灿亮的双瞳里是她最钟爱的逍遥与自在,像极空中的一片浮云,永不留恋世间的一切。 这个男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握得住的,喜欢上他的人定会很辛苦,而且只能随着地四处飞扬。 唉!其实她早就了解了不是吗?要不然也不会硬叫自己放弃安稳的富裕生活,试着去体会、去融入他的翱翔与自由。庆幸她没有选错,体内的叛逆因子使她终究成不了千金闺秀,有高、有低、要努力、要奋斗的日子才真适合她,她从没有后悔昔日的逃婚,只是……眼眶上这不停发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吸吸鼻子,一颗心沉甸甸的,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柳晏飞,你找我吗?”她扛着大纸箱走过来。 她又是那一身内衣外穿的打扮了,他看得眉头打了十八个结。 “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吗?”虽然今天来是有求于她,但见着地如此不合宜的穿着,他还是忍不住想骂人。 “啊?”朱朱放下手中的纸箱,脱下穿在t恤、牛仔裤外的胸罩、内裤。“只是招揽客人的手法,别太在意,这样子比较好做生意。” 她开门让他进去,转身又想去抱纸箱,他弯腰一手帮她扛进去了。 “你做什么生意?要穿成这样?” “在市场卖贴身衣物啊!”这行挺好赚的,虽然很辛苦,但两天下来,她卖了十几万的货,扣掉成本和基本开销,有四、五万的进帐,她正考虑着要再去批一次货。 “你……”想像她在市场吆喝的样子,他再一次大生闷气。“那种生意有什么好做的,穿这样不觉得丢脸?”职业无分贵贱,他明白,这种说法太伤人,但他情不自禁,满心翻腾的情绪叫他管不住那张苛薄的嘴巴。 “你进步了耶,柳晏飞。”想不到她竟咧开嘴大笑。“以前我还以为你是块大木头,没感情的,不料十年不见,你也学会了抱怨,很好很好,有进步。” 见鬼的进步,这怪奇小魔女,依然难缠。柳晏飞愤愤地放下纸箱。 “喂,轻一点儿。”朱朱忙赶过去打开箱子。 “喵鸣………”虚软的叫声,大肥猫已经给摔得快昏了。 “美钞,你没事吧?”她焦急地抱起猫,看看它有没有摔伤哪里? “你把猫叫‘美钞’?”好特异的名字,果然是怪奇小魔女。 “对啊!它可是我的招财猫呢。我还有一只狗叫‘黄金’。”只不过老是寄养在未央家里罢了。她吐吐舌,虽然名列“守财奴”第一号,但偶尔还是会心底不安的。 “好名字。”全都跟钱脱不了关系,柳晏飞纠结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不由怀疑,她住的这栋鬼屋不会刚好叫“藏宝窟”吧。“你住的这地方有取名吗?”他实在很好奇,更唾弃她的怪异品味。 “有哇!就叫‘藏宝窟’。”因为这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是她从垃圾场里捡回来废物利用的,取这个名字再贴切不过。 果然!他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小魔女的思想越来越难理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沟通才好。 “嗨,柳晏飞,你有没有姊妹?”朱朱倒了杯水给他,招呼他坐下,边整理她的生财道具,笑问。 “有一个妹妹,做什么?”他的屁股一碰到客厅的沙发,立刻大吃一惊地跳起来,这是什么吃人鲸,那一坐就陷下去,还会突出几根断掉弹簧暗算人臀部的东西,也能摆出来请人坐? “诺!”她丢过去一只抱枕,让他垫在椅子上坐。这组沙发的确该入土为安了,找个时间到垃圾堆看看吧!也许还能检到一些可用之物,现代人浪费得紧,她永远不怕没二手家具可以替换。“知不知道你妹妹穿几号size?” “什么东西几号size?”他好奇地走到她身边,看见她正在整理几件剩下来的贴身衣物,灵光一闪。“啊!你该不会要我买那些东西吧?” “看在我们认识的分上给你八折,最后五套了,是因为我把它们穿在身上当样本,忘了脱下来卖,不然早卖光了。”说完,她还很讲义气地拍拍他的胸膛,一只袋子挂上他手臂,她伸长手在他面前晃着。 柳晏飞错愕地望着挂在手上的塑胶袋,她居然连他都推销,叫一个大男人买内衣回去送妹妹。 “谢谢,二千块。”他呆得没回应了,她只好自己开口要钱。 “我有说要买吗?”这堆东西要带回家,铁被两个弟弟笑到掉下巴。 “看在朋友分上我才给你特价耶!而且这女性贴身衣物是生活必需品,放着不会坏、不会烂;送礼美观又大方,留待自家用还可以增进亲子关系,你不乘着现在特价多买一些以备日后不时之需,难道………”“我买就是了。”两千块,赶紧堵住她的口,天老爷!他不过说了一句,她可以回上几十句,为了他的耳朵安宁着想,就当是破财挡灾吧。 “多谢惠顾。”她笑盈盈地把钱收进口袋里,转身跑进厨房削了颗苹果出来请他,好客户嘛!多多巴结点儿准没错。 翻脸比翻书还快。柳晏飞吃着脆脆的青龙苹果,把杯口开水撇到一边去了,这颗苹果可是他用两千元换回来的,不吃白不吃。 这下子真的是将所有货物销售出去了。朱朱笑得合不拢嘴,掏出两天来的收获,也不避讳,就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数起钱来。越数嘴巴咧得越大,呵呵呵!有九万八千四百元呢!将脸颊贴在这花花绿绿的钞票上,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钱的触感更好呢? 看她傻兮兮的样子,柳晏飞是好气又好笑,真是活脱脱一个守财奴,他总情不自禁想逗她。 “喂!你在一个贼面前这样数钱,不怕我偷光你所有财产?” “你会吗?”她飞过去一记意义悠远的眸光,刁顽机智得叫人心动。 “呃!”他清清喉咙,不自在地撇过头去,那庞大勃发于她周身的炫目灵光,连他都抵不住而渐感迷惘了。 望着他的动摇,她造型优美的唇瓣弯起一抹诡异的弧笑,似水秋瞳闪过点点晶光。 “对了,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她跳起来走过去拿起话筒。“我订完货之后请你吃午饭?” “订什么货?”他警戒地眯起眼眸,她不会还想叫他买内衣吧? “当然是内衣。”她一手翻着联络簿找电话号码。“我现在才知道在市场卖贴身衣物挺好赚的,我两天就卖完了十万元的货,估计净赚值有一半呢!我想再批一次货。” 废话,像她这种不择手段的强迫推销法,能不赚吗?柳晏飞死命捏着手上装满内衣的塑胶袋,好不后悔自己当年一席无心的玩笑话,瞧!他把一尊可爱的洋娃娃变成什么样子了? “朱朱,我觉得………哎!卖内衣也不见得多好赚,所以………那个……”刚开始还有点口吃,有个开头后,他接下来的话可就溜了。“不如换个工作吧!我知道有个打工不错,薪水高、福利好,而且还有小费、油水可以捞,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可能有如此十全十美的工作?你该不会要介绍我去做那种免经验、月入数十万的吧?”天下焉有白吃的午餐,朱朱清醒得紧,才不会被骗。 “当然不是。”柳晏飞灵光一闪,今天不是来请她帮忙,看有没有办法透过储未央混进蒋森严的保全公司,既然她这么喜欢赚钱,干脆一起进公司让蒋森严养吧!拔铱梢园锬憬樯堋!彼弊抛愿娣苡隆? “先说来听听。”她还没爱钱爱到去卖身的地步,凡事搞清楚点比较有保障,而且他的过分热心瞧来挺可疑。 “你有没有听过蒋森严这个名字?” “‘雷霆保全公司’的总经理谁不知道?不过听说他很神秘,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不会吧?他就住在你家隔壁,你会没见过?”他乐得装傻引她入壳。 “隔壁?你是说那栋别墅吗?里面只住了我一个小学妹储未央而已,哪里有蒋森严了?” “蒋森严就是储未央的老公,怎么你不知道?” “你确定?”她吓得跳起来,原来未央那个打结婚后就老不回家,乱没责任感一把的老公就是蒋森严。天哪!太叫人吃惊了。 “当然,‘雷霆’最近会举办一场跨年度的世纪博览会,这是业界最出名的消息,你去那里打工吧!做男阶省8@谑澜缟鲜怯忻暮茫星植槐嘏淄仿睹孀钍屎夏懔恕!彼夯旱赜纸├阑嶂靼斓ノ弧1h16ふ贡ξ铩邢喙厥孪钊狄槐椋豢吹剿鸾シ17恋难垌獾仳ナ祝簧系绷恕?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耶!”她差不多要流口水了,这么棒的工作不找未央搭个关系,走点后门,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介绍的还会有差吗?何况你是他们的邻居,看在远亲不如近邻的分上,他们一定会聘雇你的。”他开始笑得有点良心不安了,这样骗她好像很失礼。 “嗯!有道理,我待会儿就去找未央,请她帮我安插个职位。” “那就不要再去市场卖内衣了。”他把她的联络簿收起来,不停地安慰自己,他全是为了她好,一个未婚女子,天未大亮就扛着一大箱内衣上市场吆喝,实在不太好,哄她上“雷霆”只是顺便执行一下任务,他绝对不是蓄意欺骗她的,所以无须良心不安。 第10章 “这样啊!”她耸耸肩,好像未央也不大喜欢她上市场吆喝内衣,柳晏飞的反应更激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不批货了,我们去吃午餐怎么样?” “我请客。”他一口应允,好像这样心底会舒坦一点。 ★★★ 按照柳晏飞留下来的联络地址,朱朱找到了“萨多摩饭店”,抬头仰望三十层楼高的建筑,融合后现代设计的科技大楼,冷硬之外又不脱温暖,外表是清一色的强化玻璃,蓝天白云投影其上,倒见不少生趣。 想不到“绅士怪盗”会落脚如此抢眼又豪华的地方,她还以为干他那一行的,行踪一定要极端隐密呢!也许这正应了那一句“大隐隐于市”。 走进饭店,递上柳晏飞留下来的名片,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难道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不成?她不禁怀疑。 饭店经理还亲自下来迎接她上顶楼,怎么柳晏飞的派头如此之大,她心中的疑惑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自昨天见着未央,和学妹讨论过“世纪博览会”的事情之后,她愕然地发现,未央竟然不识蒋森严的真面目,甚至展览的事都还没完全定案,只是在企划阶段,柳晏飞为何会知道恁多的内幕?莫非他下一个目标是博览会上的东西?所以他利用她?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此才会不顾柳晏飞的交代。“尽量以电话联络,除非相当紧急的状况,别上饭店找他。”她终于还是亲自上门了。 “朱小姐到了,总裁就在里面。”饭店经理躬身地领她走到一扇镂金雕花大门前,请她自己进去,他本人一转身又回到电梯里去了。 朱朱被“总裁”两字骇得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无法动弹。柳晏飞--“萨多摩饭店”的总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只手搁在门上踌躇好久,几次忍不住想落荒而逃,总觉得这扇门一打开,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第六感告诉她,门内等着她的将是一波波的惊涛骇浪,她应该逃的,否则平稳的生活将永远与她绝缘,可是……也许是十年的磨练将她改变的太多了吧?她的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情,手指用力敲下门板,咚!一记撞击声响起,她耳边适时奏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进来。”清朗的声音不似柳晏飞发出来的。 大门一打开,朱朱看到一张年轻俊俏的面孔,果然不是柳晏飞,但她明明在柜台说得很清楚,她要见柳晏飞,经理为什么带她来见这个陌生人,他又是谁? “久仰大名,朱巧巧小姐。”年轻男子双臂一张,立刻将朱朱抱了个满怀,热情的唇对她献上一记火辣辣的吻脸礼。 “小弟弟。”朱朱亮着刁顽的眼眸,不怀好意地轻拍他一张帅气的娃娃脸。“感谢姊姊总算见过不少世面,没被你这恶意的玩笑吓倒,否则你现在已经被‘天弓飞拳’打黏在墙壁上了。” “弟弟!”柳逐风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他好歹也流连花丛多年了,印象中还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男性魅力,今天居然被一个长得清清弱弱,活像尊洋娃娃的女人叫弟弟,实在是大伤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了。 “难道你会比我年长?”朱朱嗤笑一声,推开他的怀抱。 “我二十五。”柳逐风就是不服气口看她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面孔肯定只有二十出头,他等着听她叫“哥哥”。 “我二十八,乖,叫姊姊吧!”她善意地摸摸他的头,又轻拍他的脸颊,实在是侮辱这个花花公子透顶了。 柳逐风瞪大眼,鼓着两边腮帮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出尘脱俗的小仙女竟已年近三十。 察觉到另两道审查的视线,朱朱越过逐风庞大身躯的遮掩,对上站在资料柜旁,光线不及的暗影处的一名神色深沉、阴骛的男子。 他的气质和柳晏飞有些像,冷冷的、淡淡的、谁都不理;但柳晏飞多了一份狂放不羁,而眼前的男人则充满了愤世嫉俗。 “我想你们大概是柳晏飞的兄弟吧?”她猜测地问。他昨儿个提过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而眼前这两名男子,他们的眼睛和柳晏飞好像,这或许就是柳家人的遗传,他们都拥有一双漂亮、充满魅惑却出世、无情的眼,好像柳家人天性就不在乎身旁的任何人、事、物。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柳追云冷淡的语调里满含着矛盾、难解的感情。 朱朱好奇地望着他,这柳家人可真是奇怪,若她事先不晓得他们的关系,光听他说话的口气,她一定会以为他和柳晏飞是仇人、而非手足。 “不过我认为她值得。”柳逐风上下打量着朱朱。 自从知道这个女人拥有令木头大哥动容的魅力后,他和二哥就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刚才在监视器上看到她的造访,他们迫不及待趁大哥未到之前,先来会会这个了不起有能力撼动冰山的女人,而亲眼一见,她果然拥有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人迷眩。 “只要有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四肢不缺,哪个女人你会认为不值得?”除非亲身测试过,否则柳追云不承认任何事。 “二哥,我只是比较博爱一点,你何必把我说得像畜牲一样?” 逐风不平地抗议。 “你确定只是博爱?不是滥交?”追云不理他。这小子打二十岁破身到现在,交过的女朋友已经足以和风流老爹媲美了,两父子一样花心,没救了。 “二哥……”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万一染上性病,我肯定一刀阉了你。”他冷冷地丢下几句话,转身走了。 朱朱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家兄弟的特异相处方式,难怪柳晏飞有那种阴阳怪气的死德性,遗传因子果然厉害。 “漂亮的小姐,你别理我二哥的胡说八道,我只是对女孩子比较体贴一点而已,我喜欢照顾美女,女人是上帝特别创造下来给男人保护的美丽生物,你不觉得吗?”逐风笑得灿烂,一点都不像刚给人臭骂了一顿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柳氏一族的人丁虽然旺盛,但全家唯一还有点兴致管别人闲事的只有二哥追云了,怨恨大哥的冷漠无情、怒骂他的风流花心,其实二哥是关心兄弟们的,只是他们不时兴将情情爱爱的挂在嘴边,柳家人处理感情事自有其一套特殊的准则与方法。 “希望你不是在床上照顾她们。”朱朱轻巧地回剌了一句,决定耍花枪的时间到了,她移转话题问道:“请问柳晏飞在吗?能否帮我引见?” “大哥还没到。”逐风走过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但不管你有什么事,看在美丽的小姐分上,我都愿意帮助你。”说着,他微嘟的嘴又凑了上来。 朱朱闪了两下没避开,他的唇刷过她的额,又朝着檀口方向袭来,她开始考虑要不要送他一只金华火腿尝尝了。一个隐怒的闷哼在门边重重地响起。 “我说过不准碰她,柳逐风,你敢违抗掌门令?”柳晏飞不晓得什么时候到的,一把揪住小弟的衣领将他丢到一旁的沙发上。“滚!” 平波不扬的语气,冷若北极寒冰。 “大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么可以破坏弟弟的姻缘?” 逐风大概是吃到追云的口水了,开始喜欢逗弄柳晏飞。 “柳逐风,你要我请出家规吗?”晏飞咬牙切齿,死命瞪着朱朱脸上被小弟碰过的地方,他握紧拳头,无法忍受她身上沾染到别的男人的气息。“滚出去。”他恨极怒道。 “走就走喽!”逐风耸耸肩,绕过晏飞身旁溜了。虽然大家都很期待看到老大哥失控的样子,但没人有把握承担他冷酷的报复,所以游戏适可而止就好,玩得太过分小心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弟离开后,晏飞踏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去锁上办公室的门。再转身,突然紧紧地搂住她。 天知道刚刚看到逐风碰她的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脑子突然被雷击中了,先是一片空白,然后火烫般的巨痛在体内蔓延,把一颗心纠得紧紧的,愤怒、惊惧、生气……恨不得立刻抹杀掉小弟留下的印子。 温厚的大掌摩梭于她天使般清纯的娇容,一遍又一遍,轻拂着那浑如白玉精雕而成的粉颊上、充满灵性的似水秋瞳、挺直俏立的琼鼻……尤其是那方才被逐风碰过的雪白额头和粉嫩如樱的红唇。 他渴望用他的气息取代逐风留下的印子,在她身上烙下特属于他的标记,想得心都痛了,但理智却不停地提醒他柳晏飞,你以为凭你这种朝不保夕的双重身分也可以爱吗?你漂泊的天性中根本没有安定成分,如何有资格去过那平凡幸福的人生?你是天命注定的“朱雀”,一生都只能在风中流浪。放她走吧!否则你会害了她一辈子的。 她注意到了他眼里的挣扎与矛盾,纠葛的情欲全是因她而起,也许他的心底早已有了她,但他的理智却阻止他去想。这样的复杂她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不断祈求。“拜托,柳晏飞,面对现实,不要退却,没有试过的事,你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当他搜寻的手指来到她红艳的樱唇旁,她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背上,刹那间,他彷佛碰到了蜂巢,一下子瞪圆双眼-吓得连动都不敢移动半分了。 她半睁着水灵灵的眼眸媚惑地斜睨着他,渴望他用唇取代他的手来体会她的热情,可是大木头却呆住了,他真的是蠢到极点了,她不由伸出小巧的粉舌轻舔了他的手指一下作为鼓励,谁知他全身的肌肉却立刻绷紧,好像她患有麻疯似的,手指缩得比流星划过天边还快。 第11章 这只超级大笨鹅,他不只反应驽钝,更是毫无情调,她暗恼得几乎得内伤,气不过在他回缩的手指上狠狠咬上一口。 “啊!你怎么咬人?”他终于回过神了。看着手指上一圈清楚的齿印,她的牙齿可真锐利。 “有吗?我看看。”她不怀好意地强拉过他的手指,哇塞!真的咬得很重耶,都流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哦,我看………伤口不大,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当然喽!不是你的手,你不会感觉痛。”吃人小魔女,他在心里暗骂。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她一本正经地鞠躬道歉。“这种小伤我舔两下就没事了。”说着,她真的一口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 “朱朱,唔……”柳晏飞微蹙着剑眉,虽知道口水可以消毒,可是……“别乱来,快放开我。”他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唇腔包围住他的手指,好热好热,那灵巧的丁香先在指上滑过一遍,接着轻轻触动他受伤的部位。 伤口已经不会痛了,代之而起的是阵阵穿越脊椎、直达头皮的颤麻与震撼,他居然有点嫉妒他的手指,他本人都还没有品味过的甜蜜竟让“它”先尝了。 没两下她口中的血腥味就淡了,知道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应该立刻放开他的手指,但鼻中嗅着他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男人的气息,她晕了,下意识里只想要得更多,加紧舔吮他的动作,听到他鼻里哼出迷眩的闷声,她的心跟着越跳越快,无法自拔。 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捧起她的头,接触到她一双情欲薰然的秋瞳,像是干柴遇到烈火,他更加情不自禁地猛然攫住她的唇。 一阵战栗传遍全身,朱朱有些恍惚。前天晚上他们在她家的阳台上再度相遇,那时他吻她是因为他已经伤得快昏了,脑袋不清楚,他们谁也没有把那个吻当真,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有那一回事。但这一次呢?是否表示他决定接受她了? 柳晏飞感受到她的轻颤,那份对男欢女爱的青涩深深掳获他的心。虽然他的理智一直阻止他沉迷,但当他一接触到她纯粹女性的甜美,情绪就失去了掌控,现在连他本人也控制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了。 ★★★ “你真的欺骗我?”朱朱火冒三丈地怒吼。实在不该在和他热情拥吻后谈正事的,瞧!她现在连质问的立场都模糊了。“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看中了蒋森严的东西,就利用我接触未央去接近蒋森严,好偷地的东西?” “我‘绅士怪盗’看中的东西从来没失过手,有必要再去利用你吗?”他扬高一边眉毛,不屑地撇撇嘴角。“我只是不想你再去市场卖内衣,才介绍个工作给你,要不要去随便你?”说是这么说,但他始终转过头去,没敢看她的眼。 在今天以前,他的确有意思利用她混入“雷霆保全公司”,但刚才他接到消息,蒋森严这次为“世纪博览会”征人,不仅要找些临时雇员,而且他还要应征一名特别助理,这个职位是专门跟在他身旁做他的左右手的,晏飞看中了这个职位,如果他能当上蒋森严的特别助理,何愁“四圣兽秘图”不能到手,于是他放弃了利用朱朱和储未央的计划。 朱朱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她可以不管蒋森严的死活,但事情牵扯到未央,这位小学妹可是她今生唯一的挚友,说什么她都不顾伤害她的。 “柳晏飞,我不过问你和蒋森严之间的任何事,随便你要偷他什么东西都好,但我要你发誓,永远不能伤害到未央。” 他在她直率的眼眸里看到了认真,在她心里,储未央是不同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将她牵扯进这次的盗宝事件中,也许他保得了储末央,但她呢?如果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伤了她………该死!从不在乎的心这会儿竟然被绑住了。 “柳晏飞,我要你的保证。” “好吧!我发誓,绝不伤害储未央。”他的心已经乱了,不奈地挥挥手。“这样你可以回去了吧?以后没事尽量不要随便找上饭店。” “不然你来找我。”她才不会傻的就此和他说再见,十年前为他下的决心,十年后重逢,她的意志更坚定了,而且从他屡次为了她的事慌乱,还有刚才的吻,她知道他对她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不明白他到底在退却些什么,但她绝不会轻易打退堂鼓的。 “有空再说。”他摆明了在敷衍。 “好吧。”她耸耸肩,也不甚在意,反正她有他的电话、又知道了他的饭店,还怕找不到他吗?别把他逼得太紧,就跟钓鱼的道理一样,一收一放才钓得到大鱼。“bye-bye。”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 “嗨!”柳逐风灿烂的笑颜正面对她热切地绽放着。“美丽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逐风进来,有事要你去做。”柳晏飞冷淡的声音随之响起。 朱朱朝着柳逐风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看来我们没缘,再见大忙人。” 眼看着她俏皮的倩影消失在视线内,逐风长吁口气,慢慢地踱进总裁办公室内,他这回可真是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了。不知道大哥又要出什么不可能的任务整他? “你去查查‘苏格里王国’莫纳王子的底细。”柳晏飞丢过去一份卷宗。到目前为止,据“神偷门”分布全球的情报网传来消息得知,对那张“四圣兽秘图”感兴趣的组织已增至三个,费尽心思引进它的“雷霆保全公司”、“苏格里王国”还有他们“神偷门”。难道那张图真的是解开钥匙之谜的关键?这下子连他都不由得好奇心重重了。 “是那个最近五十年才在南太平洋上成立的小岛国?”柳逐风翻着资料,这个国家小到连地图都找不到,为什么要调查他? “莫纳王子预定近日内以私人身分访台,这项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可能连国家安全局都不晓得,而他此行的目的据说是来参观‘世纪博览会’的。” “难道他的目标也是那张图?” “你去查清楚他来访的真正目的。” “不如想办法让他住进咱们饭店,就近监视不是更快?”逐风提出计划。 “他已经决定住进我们饭店了,不过我要知道他是否也是四大门将之一。”柳晏飞坐回他的办公桌后面,那种小伎俩如果他还搞不定,这个掌门位子也不必坐了。他打开电脑开始布置将用来迎接王子的总统套房,对于“四圣兽秘图”他是势在必得,王子殿下若也是为同一目标而来,那只能跟他说抱歉了,害他白跑一趟。 每回大哥摆出这种表情投入工作,就代表谈话到此结束,来人请尽快去执行任务。逐风大了解晏飞的脾气,乖乖地摸着鼻子,闭上嘴巴,自动退了出去。 想想这个大哥实在是挺可怕的,他们同样是“神偷门”的人,得到的消息一样,但只有晏飞会做出那种令人绝倒、却又准得吓死人的分析,他那颗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逐风边走、边嘀咕着。 他没发觉他的自言自语全落入第三者的耳中了。柳逐风离开后,柳追云昂藏的身影立刻闪出电梯旁的巨大盆栽,若有所思的眼眸直盯住柳晏飞办公室的大门,好半晌,他突然咧开了嘴,笑得好不诡异。 第五章 为了培养实力进“雷霆”工作,忙了好长一段时间没空和柳晏飞好好相处,朱朱这回特地挑了个周末,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去勾引他。 走进“萨多摩饭店”,上次接待她的经理立刻认出了她的身分,挂着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朱小姐来找总裁吗?” “是啊!请问他在不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朱朱总觉得这经理今天的笑容好生奇怪。他似乎很怕再见到她。 “对不起,总裁刚出去了。请朱小姐改天再来找总裁。” 看来不是错觉,人家真的不太欢迎她,但为什么呢?朱朱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样啊!好可惜,人家特地穿新衣服来给他看的说。”她低垂蓁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俏模样。人长得清纯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骗死人不偿命。 接待经理果然上当了。只要是男人,谁禁得起一名娇弱可人的小天使凄凄哀求。他清了清喉咙,眼神闪烁不停。 “朱小姐,要不然……你………你那个……”其实他也没多大权限可以作主[奇書網整理提供],但又舍不得叫小姐失望,结结巴巴好半晌,只得道:“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帮你找人。”他一溜烟跑了。 八成是请示主子去了。朱朱在心里暗猜。踱到饭店大厅的沙发椅上坐着,两只古灵精怪的大眼滴溜溜地左右转动,将“萨多摩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尽收眼底。 今天的饭店是有些诡异,平常人来人往的热闹全都不见了,倒显得有些冷清,上次来看到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服务生竟换成两名穿着黑西装、戴墨镜、满脸横肉的男人。柳晏飞脑子不正常了,用那种人看门面,打算倒店大吉不成? 还有坐在她旁边看报纸的男人,她敢用一百万来打赌,他绝对是在盯她,为什么?她有啥事特别需要别人盯梢? 不对劲,这情形实在太诡谲了。难道饭店出事了?朱朱第一个担心的就是柳晏飞的安危。 不行,她不能呆呆地坐在这里等经理的消息,万一柳晏飞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救人如救火,岂容她继续耽搁下去。 决定后马上付诸行动。扬起迷人的纯真笑容,走近柜台。 第12章 “你好,对不起,请问洗手间怎么走?”用这种方法最容易疏忽别人的注意力。 “沿着走廊直走到底,左转就是了。”柜台小姐微笑地回答。 “谢谢。”朱朱礼貌性地颔首道谢,轻快的脚步朝走廊方向迈去。 果然拿报纸的男人跟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进入女子化妆室,他才转身离开。 朱朱在化妆室里又待了五分钟,确定跟踪的人已经不在,她脱下高跟鞋,飞快地跑向逃生梯,不敢回大厅搭电梯,只能沿着楼梯小心翼翼爬上顶楼柳晏飞的总裁办公室。 这饭店真的出事了,到处都可以看到穿着黑西装的巡逻员,拍谍对谍也没这么刺激,不会是被劫匪进占了吧?她越来越担心柳晏飞的处境。 盲冲的身体不期然撞进一堵高壮的肉墙中,“啊--”半声惊叫哽在喉咙里,睁眼闭眼俱是一片黑。 她愕然地抬头,眼前又是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该死,她乘其不备朝他小胫骨上狠狠踢中一脚,转身再跑。 “捉住她。”男人抱着脚痛苦地大喊。 随即四名同样衣着的男人前后左右包夹着朱朱的四周通路。 完蛋了。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却也不愿束手就擒。 多亏跟未央朋友做久了,也学了两手,只希望她这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可以派得上用常“不要过来,我有功夫的喔!小心……啊!”她架式是摆得不错,可惜人家根本不甩她,扑上来就是拦腰一袍。 朱朱极尽狠狠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躲过对方的禄山之爪,但她的套装可没这么好运了,才上身不到四小时的名牌高级服饰就在男人的用力拉扯下分尸了,半片衣袖牢牢捉在对方手里,她这边则差点春光尽泄。 可恶!万把块就这么飞了。学会自己赚钱后,她才知道赚钱的辛苦,尤其她做的又多半是出卖劳力的工作,眼看衣服就这么给毁了,叫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不再客气,她想起未央教的女子防身术,没力气的小女人该如何对付浑身蛮力的大男人?哈!踢他的胯下就对了。 大脚抬起,毫不客气,对准目标,砰!一个男人流着泪倒下。 包围圈立刻缺了一个洞,她乘机拔腿再往上溜。 突然一只手刀劈过来,好快,朱朱根本来不及问避,“呃!” 一阵巨痛从脖颈处传来,昏迷的视线恰迎上一张狰狞的面孔,她胸口一塞,那双狠酷的利眼充满了恐怖的血腥,她这才晓得害怕,但已经迟了。 ★★★ “什么?你说朱朱她……”总裁办公室里,柳晏飞一听到经理报告朱朱的消息,那常年没有表情的脸孔一下子全黑了。“我不是交代过,今天莫纳王子造访,饭店不接待其他人吗?你为什么没有请她走?” 如果只是王子殿下一人还无所谓,不需要做这等清场的大工作,但他上次去接洽住宿事宜的时候,还碰到了王子的侍卫官,莫里尼将军,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将军不简单,他倔傲的霸气和狠厉无情的面孔,分明是个嗜血狂人。 这种人向来是柳晏飞最不喜欢应付的,他们没有良心,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自身的好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杀人不眨眼又不动脑筋,在他们的脑袋里就只有“暴力”两个字,你休想和他们讲道理。 他不由担心起朱朱的安危,她若乖乖地待在大厅里等消息可能还会没事。如果她自作聪明想突破包围网,莫里尼将军随时可以安她一个危害王子安全的罪名杀掉她的。 一想到这里,他手脚都开始冒出冷汗了。而偏偏朱朱绝对不是一个乖女孩,只怕她现在已经落入莫里尼手里了。 “联络两位副总,随时注意朱小姐的行踪。”他交代完命令,匆匆地离开办公室,来到十八楼的总统套房,莫纳王子的下榻处。 如果朱朱真的被抓了,也只有他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将人要回来,但愿还来得及。 来到总统套房门口,柳晏飞深吸口气,缓和一下急跳的心脏,伸手敲门。 “谁啊?”是王子殿下温和开朗的声音。 “莫纳王子,我是柳晏飞。” “马上来了。”随着话声一落,莫普子微笑的脸庞出现在敞开的门边。 看到王子亲自出来开门,柳晏飞大吃一惊,“苏格里王国”的规矩可真奇怪,侍者、保镖站满屋,有人敲门,却得由王子殿下自己过来应门,做属下的反而一个个杵得像门神似的,站在一旁干瞪眼,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离奇的情况? “原来是柳总裁,进来坐埃”莫纳开心地把他拉了进去。“你的饭店很不错喔!又干净、又漂亮,而且冰箱里的东西好好吃耶。 ”他吐吐舌,原来嘴巴里正嚼着一块口香糖。 “很高兴王子殿下喜欢这个安排。”柳晏飞礼貌性地颔首。心里却疑鼓大敲,这些人是怎么了?主子不像主子、属下不像属下,细瞧这莫纳王子的相貌、眼神,不像个贪玩不懂事的笨蛋,怎么他的言行举止却是如此的轻浮? “最棒的是饭店里的服务生,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 闻言,柳晏飞心里警钟大响,美丽女孩?难道是指朱朱?她已经被守卫们抓了不成? “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行。”莫里尼将军冷着一张脸倔傲、狂霸地硬插入柳晏飞和王子的对谈中。 柳晏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好个嚣张、无礼的狗奴才。 这种过分的态度,换成其他人,恐怕早气死了。但莫纳王子偏不,他反而笑得更开心,毫不介意地轻拍莫里尼的肩膀。“放轻松点儿莫里尼,咱们这次出国是来休闲的,你别老是一洹么紧张嘛!会长皱纹哦,不信你问柳总裁。” 什么话?柳晏飞真是被这个淘气王子打败了。他弯起嘴角,牵出一抹应酬性的笑容。 “王子殿下,我来是想请问您一件事。” “天大的事都先搁在一边,走,我带你去看一个美得像天使一样的漂亮妹妹。”莫纳王子献宝似的拖着柳晏飞直往内室里走。 “王子殿下。”莫里尼一声暴吼,条然闪身挡在两人面前。 柳晏飞急着救人,他几乎已经认定屋里的人就是朱朱,莫里尼敢阻挡,他当然不会对他客气。握紧拳头,正要出手。 “莫里尼,你想独吞漂亮妹妹吗?”莫纳突然伸手按任柳晏飞的拳,嘻嘻笑道:“你好小气喔!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王子殿下--”莫里尼咬牙切齿,那个白痴王子,连个脸色都不会看,就晓得玩,偏偏他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做得大过分。 莫里尼这一踌躇,莫纳王子已经拉着柳晏飞闪过他,闯进了内室。靠窗的廊柱边用窗帘绳绑了一个女人,虽然低垂着蓁首看不到真面目,但那熟悉的身形……“朱朱!”柳晏飞双目尽赤,冲过去解下她,一具虚软的身体倒进怀里,往常那比之太阳更加活跃的生命力正如黄昏的落日般,悄悄地在手中飘逝。 他颤抖着轻轻拨开她遮盖在脸面上的散发,那原本应该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粉颊在青黑的五指烙印下光华尽敛,丰润的樱唇上点点血渍,她浓黑的黛眉紧蹙着,似锁进了无穷的痛苦。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到那间沸腾了,这群混蛋竟敢打她,燃烧着冲天烈焰的怒眸横扫过全场,他恨得咬碎银牙,半丝血痕沿着唇角滑下,滴落在她惨白的娇颜上。 瞬间,屋内僵凝的气氛紧绷如拉开的弓弦,莫里尼阴狠的利眸对上盛怒中的狂狮--柳晏飞,雷霆闪电在空气中爆出阵阵惊天火花,静--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场大战稍触即发。 “咦?她怎么流血了?”莫纳爽朗的声音彷佛天外仙音,突然烧融了满室的火药味。“柳总裁,你饭店里有没有进驻医生?” 一番听似天真不懂事的言语,却如一盆冰水,狠狠浇上柳晏飞被怒火烧得理智尽失的脑袋里。他用力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后,再睁开,狂暴已消,代之而起的仍是那抹懒洋洋,浑不在乎天地的灿亮眸光。 “王子殿下,饭店里没有医生留驻,我想带她出外就医可以吗?” “哦,这样啊!”莫纳王子歪着头沉思片刻,蓦地笑了开来。“那你就赶快去吧!” “多谢。”柳晏飞定定地望着莫纳王子好一会儿,微颔首,便抱起朱朱往外行去。 “等一下,你不能带她走。”莫里尼突然挡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柳晏飞应酬性的笑容里溶入了绝对的寒意。曾经他以为这个莫里尼才是最难对付的人,并深为莫纳王子叹息,养那种属下在身边,无疑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但刚才仔细观察过莫纳王子的眼睛后,他才知道,正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的人是谁?眼里只有血腥暴力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怀疑这个女人想对王子不利。”莫里尼伸手就想掳人。 柳晏飞脚跟一旋,轻巧地躲过了来袭。 “很抱歉,她只是我一个新来的秘书,因为忘了告诉她今天饭店戒严的事,她才会在饭店里乱闯,若是冲撞了殿下我道歉,但她既是我的员工,我就有责任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哇,柳总裁,原来你也会功夫啊!”莫纳王子惊叫一声,随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柳晏飞往厅里走。“莫里尼的功夫是我们国家最棒的,但你好像比他更厉害,下次教我好不好?” 一番坦白的话语又教莫里尼气黑了脸庞。 第13章 “这个白痴王子。”他在心底暗骂。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柳晏飞和朱朱却在莫纳王子那半真半假的玩笑言行中,被拱出了总统套房。 “说定了,下次教我武功,再见。”莫纳王子开朗的笑脸终于完全掩盖在门扉后,不得见了。 “再见。”柳晏飞低声应允,打心底感激他的帮忙。 “大哥。”柳追云、柳逐风正站在走廊上恭身等候命令。当他们看到朱朱挨打昏厥的模样时,原本俊秀的面孔全染上了一层疯狂的怒气。 开饭店服务客人是一回事,但他们骨子里可全是“神偷门”里的人,谁敢欺负门中人,定要叫他付出百倍以上的代价。 “保护莫纳王子,摸清莫里尼的底,我要他血债血偿。”听似无情的言语里,不知道隐忍了多少痛苦。柳晏飞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她在他面前倒下。 “是。”追云、逐风齐身领命而去。 晏飞抱着朱朱,心疼地抚着她脸上的瘀伤,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已无法对她视若无睹了。这奇怪的女孩动摇了他的心,而他给她带来的却是这等危险与痛苦,这未来又该如何了结,他还能像十年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地挥手离去吗? ★★★ 把朱朱送回家后,柳晏飞立刻调来“神偷门”里的专属医生治疗她的伤势。 “黄医师,她怎么样?” “还好。” “可是她一直昏迷不醒,会不会……” “我说过没事就没事,掌门不相信我吗?”留着一大把山羊胡的老医生脾气也不太好。 “我当然相信你,但她……”柳晏飞焦急地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打送她回来后,她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他担心啊! “那记手刀劈重了,大概要再过半个小时才会醒。”黄医师翻着朱朱后颈上的瘀青给柳晏飞看。 他两洼深邃的眼眸显得更幽暗、阴沉了。该死的莫里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下这么重的手,他不会放过他的。 送走医生后,他又回到她身旁,低头凝望着她苍白的睡颜,其实他从没遗忘过这张脸,她长得清纯娇弱、却有着特异独行的思想与性格,极端不同的表里是她最惑人的魅力。 只是他到现在仍一直怀疑,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居然会为了一只无聊的占卜,追逐十年犹不肯放弃。是迷信吗?倘若如此,当有一天,她又占卜到与他无缘时,她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 “柳……柳晏……飞……”她在睡梦中呻吟,一滴珠泪儿渗出紧闭的眼皮,被他接个正着。 是他害她受苦了。他心疼地轻拍她的脸。“你没事了,别担心,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朱朱,醒过来,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 睡梦中的朱朱若有所感地和缓了挣扎,好半晌,她终于慢慢地张开双眼,眨动了许久,焦距才对准了柳晏飞俊朗的脸庞。 “柳………柳晏飞……”她声音沙哑轻柔,有些疑惑。 “是我,我来救你了,没事了。”他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感激老天将她还给了他,她总算醒了。 “我……我……差点……吓………吓死了……”她抽噎地把脸靠在他的颈间,可怕的记忆像潮水,一下子淹没了向来聪明机智的小女人。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警告你的。”他的声音蓦然低了四度。她也许没发觉,方才为了诊察方便,医生脱去了她外衣、裤子,现在她身上仅着单薄的贴身衣物,根本遮不住满屋旖旎的春光。 而她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玲珑的曲线清晰地印在他的胸膛上,一股纯净如婴儿般的气息袭上他的脑门,他强烈地感受到体内升起的欲望。 “他打我……我不知道………我很害怕,饭店好奇怪……我担心你……他突然打我……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低泣地抱紧他,只有在这副坚实的胸膛里,她才找得到依靠、才有安全感。 柳晏飞被她的饮泣弄得心猿意马,绢丝般的短发轻搔着他的下巴,牵引着他的感官,她奔泄不止的泪则化为无形手,攫住他原本就不听使唤的心。 “朱朱……”若她继续在他怀里磨蹭下去,他会先崩溃。 似乎听见他求援的心声,她慢慢抬起头,盯着他两道精烁异常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督促她最好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谢谢。”她放开勾住他脖子不放的手,羞红了脸,挣扎地躲回床铺上去。这才发觉她现在的衣着有多诱人。“啊--”她吓了一跳,赶紧拉起棉被想掩盖住正不停发颤的身躯。 柳晏飞突然捉住她拉着棉被的手,食指不经意划过她修长光洁的长腿,一阵战栗惊扰了彼此,他们同时意识到这种情况有多危险。 “我……”朱朱想打破一这一刻奇异的气氛,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全身灼热,在柳晏飞不寻常的凝视下,她的心跳如鼓,咚咚地响彻整个房间。 柳晏飞的眼神阴黝得有如深不见底的黑潭,他定定地注视着她,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她的发丝,在她受伤的部位来回梭寻着。然后双手沿着瘀青的颈脖一路往下,停留在她巧挺的双峰上,隔着胸罩探索她绽放的蓓蕾。 她的乳头在他划下第一个圆弧时傲然挺立了起来,她羞红着脸,为身体对他激烈的渴望感到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亲密对她来说太过火了,那是个禁忌。 她使尽力气想推开他,但在这张不过一张榻榻米大的床铺上,她就算逃得开柳晏飞,也逃不过自己。更何况她思念了他十年。 “别走。”柳晏飞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又回到他的怀中,他顺势缩紧双臂,将她揽近自己,双双跌落在床上。 朱朱搞不懂这致命的吸引力从何而来。昨天以前他们还在玩着我追你逃的游戏,此刻却有某种诡谲的分子在酝酿,她控制不住场面,也阻止不了自己勃发汹涌的春心。 柳晏飞一个翻身就压在她身侧,一手撑起上身,一手则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他的手再度来到她胸前,食指轻轻一划,内衣的扣子应声跳开,浑圆的雪峰立时展露在他的眼前。 “啊!”朱朱惊讶地低呼一声,还来不及抵御,他一只大掌已经罩住了一只花蕾,轻揉、慢捻地挑逗它,而他丰厚的唇则吞下了她更多的呻吟。 “柳……柳……晏飞……”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在他的爱抚下,她整个人变得敏感而脆弱,小腹间闷烧着一团火,渴求着地更多的碰触。 “别怕,我想爱你。”他饥渴的唇离开她丰沛的樱唇上,开始优游于她美丽的大眼、俏挺的琼鼻中,最后来到了两只造型可爱的小耳垂旁。他爱怜地将她一只小耳朵含入嘴里,慢慢地啃啮着她敏感的耳垂。 又是一阵被灿烂金光包围住的快感,朱朱闭起眼睛承受他的恩泽,感觉他用爱织成的情网将她密密地包围、融合。 柳晏飞的喘息粗重,他的欲望已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驾驭了。他要她、渴望吻遍她的全身,让他的坚硬深深嵌入她的柔软里。 她的身子是这么的柔软与甜美,他双手从背后托起她,火热的唇则在她全身烙下吻痕。当他的口含住她的乳尖时,他听见她吟哦的轻喊,那令人销魂的低喃和蠕动的肢体,无疑在他失控的欲火上加油,烈焰霎时冲天。 他起身褪下全身的衣裤,再回到她身边,全裸着精健的身体与她交缠,熟练的技巧引导她进入他的世界,在几乎要被灼伤前,他们随着高涨的欲火,密密地结合在一起……当朱朱感到疼痛时,她已经无法回头了。陷入情焰中的柳晏飞像只狂猛的野兽,再容不得她撤退,他只是持续地在她耳旁诉说着绵绵情话,抚平她乍现的痛楚,然后,带领她再度跌入爱欲交织的深渊之中,奔赴极乐。 ★★★ 朱朱以为她会就此死去,可是当门铃声在屋内回□,拉回她迷离的神智时,一切又回归了正轨。 她依旧好端端地呼吸着,柳晏飞强壮的手臂温柔地圈住她,两具汗湿的身体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蜷在他怀里,她闷闷地想着,他会抱她,是不是表示他终于肯正视她、接受她的感情了?也许再过不久,她就可以披上白纱,为这十年的相思划下完美的句点。 想着、想着,她不由满足地笑了,在这激情的午后………呃!扫兴的门铃仍然响个不停,会是谁呢?虽然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她不得不去应门。 “别走。”柳晏飞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他加大力道抱紧她,不住地亲吻她的发鬓和耳垂。“不要理他。” “我也很想。”她笑着伸出食指制止他使坏的唇。“但知道我家门铃在哪里的只有未央,而我不能不管她。” 知道她没有什么朋友,储未央算是唯一的特例,她又是蒋森严的老婆,最近“神偷门”对蒋森严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虽然不致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但事情的发展谁也料不到百分之百,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你不能出来喔,未央若发现我在房里偷藏男人肯定会吓死,而我则会被骂死。”她吐吐舌头,得到自由后,立刻转身给了他一记奖赏性的吻,匆匆找件衣服套上身,跑下楼应门去。 柳晏飞躺回床铺,一只手留恋在尚保留着她温暖香气的被褥上,他们终于也发展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幸? 第14章 抑或不幸? 他没把握可以给她幸福,一点都没有。他的职业说好听点儿是“绅士怪盗”,但追根究柢还不是个贼,一名不知何时会失风被捕的小偷。 以他的盗窃纪录,哪一天被捉到,大概连审都不用审,等在他前方的铁定只有一条吊颈环。这样的他,还可以要她吗? 他烦恼地下床着衣,不该冲动抱她的,他很害怕终究会伤害她。唉!男人果然像追云老是骂逐风那样,都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禽兽。而他又比小弟更蠢上百倍,因为他的下半身连思考力都没有,它只会冲动。 在朱朱房里等了近半个小时,奇怪,她搞什么鬼?应个门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他疑惑地下楼,在大门口看到两个抱在一起哭的女人。而其中一个居然还睡着了,老天,饶了他吧! “别叫了,她睡着了。”他邪邪地倚在门边笑道。 “该死的!我不是交代过,叫你别随便出来的吗?”朱朱转过身去,跺脚滇骂了句。 “是吗?那我再进去好了,你自己把她扛进来吧。”他一张斯文、俊朗的脸庞淘气地笑着。 “喂!”朱朱急忙喊住他,差点忘了,她可抬不动未央。“来帮忙啦。” “没诚意,我不要。”他对她咧了咧嘴。 “你……”这讨厌的家伙,就爱捉弄人,朱朱暗恼在心。“好啦! 伟大的柳先生、晏飞公子,可以请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义助一手吗?” “当然没问题。本大善人最喜欢做好事了,来吧。”他一把抱起未央,走进屋里,将她放在客房里。“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未央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她很少哭的,这回会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碰到大麻烦了!我想先让她在这里睡一夜吧。”朱朱心疼地抚着好友苍白、憔悴的脸庞。 同时面对未央与柳晏飞,她心里总有股深深的愧疚,柳晏飞是要来偷蒋森严东西的,若站在朋友立场,她应该通知未央防范,但因为她爱柳晏飞,她隐瞒了许多事实,倘若这些事情就是造成未央心碎的原因,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别瞎操心,她不会有事的。”看她心神不宁,他也不好受。 “晏飞,你告诉我,你没有做伤害未央的事对不对?”恁多的聪明才智,处在这种爱人与挚友的敌对关系间也是没用的。 “当然没有,我答应过你的,不会伤害她的,你忘了吗?”他紧紧拥住她微颤的细肩,轻声安慰道。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只是一种达到成功的手段,一个过渡时期,很快幸福就会来临,可是……”为什么未央会变成这样?难道她想错了吗?一旦走错了一步,事情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我拿到图,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只能这么说了,因为做过的事再也无法回头,他是设计了蒋森严,但他一直紧守诺言未对储未央出手,倘若这样仍对她们的友谊造成了伤害,他也无能力了。 “晏飞,给我你的保证,告诉我,你绝对不会骗我,拜托。”她的心无法安定,若是找不着一个稳当的依靠,她会崩溃的。 “我保证。朱朱,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储未央,不会骗你。”他一字一句郑重地说着,等于在自己执行任务的路上埋下了无数的阻碍,危险增多了,但他不后悔,全是为了她。 “晏飞。”她喜极而泣地扑进他怀里,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怀抱着她,郁结的胸腔因为她的眼泪而更加沈窒了,不会伤害储未央,但若与蒋森严对峙,而间接影响到她呢?悲惨的结局似乎可以预见。 屋外的明月依旧灿烂,可惜他的心反而黯淡了,浓浓的乌云遮盖晴空,而光明却正从他的指缝中悄悄地溜走。 第六章 端着早餐的空碗盘离开客房,未央的泪眼已经不复见了。但她惨白、心碎的容颜却仍一直停留在朱朱的脑海里,挥不去、赶不走,像烙印般深深灼痛了她的心。 不想伤害未央的,朱朱今生最珍视的就是这个好朋友,但最后害惨她的,竟然是自己。 屋外的烈阳飙射出万缕金光,照得一室暖呼呼的,无奈她颓然的心非但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温度,反而阴暗地刮着飕飕冷风,寒如北极。 是她太天真吗?未央和蒋森严毕竟是夫妻,尽管他们感情不睦,经年累月地分开,根本没住在一起,但只要夫妻之名仍在,发生在蒋森严身上的事,就不可能不影响到未央,所以未央终究还是因为她的自私而受伤了。 如今他们夫妻感情跌落谷底,未央决定离婚,可是朱未看得出来,未央始终还是爱着蒋森严,否则她不会哭得那么伤心,因此一切的罪孽根由都源自于她朱巧巧身上。 她为了保全与柳晏飞的爱,隐瞒了他想偷蒋森严东西的企图,发现他混入“雷霆”成了蒋森严的特别助理,他有什么目的,她再清楚不过了,但她自欺欺人,以为只要不直接对未央出手,一切便不会有问题,可是蒋森严受到了狙击、未央的妹妹婆家破产、未央和蒋森严吵架……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一个导火线,而那全是因她和柳晏飞而起。 嘴巴上说得再好听也没用,追根究柢,她仍然难辞其咎,如果未央和蒋森严离婚了,她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一思及此,她不只手脚发颤冰凉,连脑袋都在瞬间结冻了。该怎么办?如果未央真的因她而和蒋森严分手,她就算能与柳晏飞双宿双栖,她会安心吗? 不!倘若她的幸福得牺牲未央来换,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她的良心永远也不会安宁。 柳晏飞和储未央,今生的挚爱和唯一的朋友,在敌对的双方中,她只能有一个选择。 “柳晏飞!”她在厨房找到了他,怀着决绝的心碎把他拖进房里,锁上房门。“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快九点了,要上班耶!”柳晏飞脱下围裙,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们认识也快十年了,一直以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就照做,从没第二句话对不对?” “对啊!那又如何?”柳晏飞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天性,焉能察觉出她眼里的伤痛。 “我知道你会留下来,纯粹是因为我认识未央,而未央的丈夫又是蒋森严,你想要那张‘四圣兽秘图’,不得已才要求我帮助的。” “朱朱,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真正的身分,我来的目的,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干么现在又来说这些?”晏飞有些不满,她对朋友未免太讲义气了。他都答应了绝不伤害储未央,难道这还不够? “我当然明白,你是鼎鼎有名的‘绅士怪盗’嘛!但就因为你是‘绅士怪盗’,我相信你的偷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画偷走,不会伤害到任何无辜的人,所以我一直为你做掩饰,但事实呢?你泄漏了蒋森严的行踪,害他被狙击;怕画被送走,无从下手,遂引诱末央的妹夫赌博,待他倾家荡产后,又教唆他去偷画,以延长你偷画的时间,害得未央和蒋森严……”她越说越愤慨,满满的悲恸与愧疚刺激得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滑下粉颊。 “喂喂喂!”一看她哭了,柳晏飞急得双手直遥“你别冤枉我啊!我承认我是想偷画,也泄漏了蒋森严的行踪,可我也绊住了‘血手集团’的头号杀手,不然你以为蒋森严真这么厉害,摆脱得了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的狙击?” “可他确实受伤了埃” “我也只是想要他受点伤,别妨碍我偷画,但我从没想过要他的命,更别提害他们夫妻翻脸了。” “你不想害他们离婚又去设计未央的妹夫,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她大叫,满面哀伤溢于言表。 “要怎么跟你说呢?那件事根本与我无关。”谁晓得储未央的妹夫是哪根葱啊?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柳晏飞,你还想骗我?这里除了你最希望画作留在公司的时间延长外,还有谁会这么做?”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朱朱为他的敢做不敢当气炸心肺。“原来如此!是我太笨,我不该相信你的,你根本是个懦夫。” “喂!你说得太过分了吧?” “对不起,末央决定留下来和我一起住,所以希望你别再来了。” 她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心在滴血。 “朱朱,你……”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出要与他撇清关系的话,竟令他心痛莫名?他不是一直想重获自由吗? “再见,不送了。”处于敌对关系的爱人和朋友,她只能有一个选择。尽管这个决定将令她心碎,但为了回报未央多年来诚挚的友情,她义无反顾。 “朱朱。”他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她的信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分开,他不甘心、也舍不得啊! “拜拜。”她挥挥手,迳自走出卧室。重新再站起来,生命的活力已然远离,泪水潸潸滑奇落粉颊,短短十个小时,她机敏聪慧的神采全被一片绝望所取代了,清纯若仙的脸庞更是苍白的惨不忍睹。 谁会像她这样,一天之内从天堂跌下地狱,她的身体甚至还记着他的温度与热情,他们结合的感觉,就像腾云驾雾那般美妙,宛如在创世纪时,那被迫分开的两条灵魂又重新找回彼此,她是那么地爱他碍…★★★那个怪奇小魔女这一次是玩真的。 第15章 晏飞迟钝地发现,她确实决定舍弃他了。 终于可以摆脱纠缠十年的噩梦,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理论上是如此,但事实呢? 见不到她天真美丽却古灵精怪的脸庞、听不到那清脆悦耳又刁钻任性的声音,没有她在身边吵吵闹闹的日子,生活平淡的像一滩死水,无聊、烦躁的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的感觉和身体是不是也跟着死了? 不敢承认他的心已经离不开她,他将一切归咎于她的盲目误会。 他根本不晓得有储未央的妹夫--冯振邦这号人物,谁会使出那种低级的手段去设计他? 是她的错、她太笨了。他只是不甘心被栽赃,所以命令两个弟弟去查出一切真相,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看她怎么跟他道歉。 “大哥。”逐风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他怀抱着满满的卷宗走进来,脸上两颗黑眼圈尽是掩藏不住的疲倦。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都在大哥的预料中。”逐风把满怀的文件放到晏飞办公桌上。 柳晏飞顺手抽了一份卷宗看着。这篇报告是有关蒋森严的真实身分的,他果然就是四大门将中的青龙。 “这么说来‘四圣兽秘图’可以解开钥匙之谜的可能性相当大喽?” “八九不离十,因为‘莫纳王子’正是这一任的‘玄武’。” “青龙、玄武,加上我的朱雀,四大门将到了三个,有没有白虎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 “那么蒋森严的小舅子冯振邦跑去偷秘图的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冯振邦就是前阵子倒闭的‘冯氏企业’的败家子,他在一夕豪赌中将全部家产输给了一个姓莫的人。” “莫里尼?”柳晏飞浓眉纠结,即看到小弟点头,一股怒火在胸口腾腾燃起。 早该猜到的,所有对“四圣兽秘图”有兴趣的人中,只有那家伙会使出这种卑鄙手段,尽挑些无辜人等做垫脚石。“那莫里尼的身分呢?” “他是莫纳王子的堂兄,事实上当今的‘苏格里’国王是莫里尼的父亲,陛下只有一个儿子,照道理应该立莫里尼为王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国王竟选上弟弟的儿子莫纳继承王位,这件事曾经在王国内造成很大的风波,后来莫里尼的母亲丽亚皇后更为此事和国王闹翻,皇后退入冷宫,莫里尼成了莫纳的贴身侍卫官,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夺回应属于自己的王位。我听说‘苏格里’王国目前已经分裂了,随时有爆发内战的可能。” “所以说,这次的夺图行动也等于是莫纳和莫里尼两个人之间的势力战争,谁赢了,不仅可以得到图,并且奉送‘苏格里王国’王位的宝座一项。”难怪那两个人会斗得这么厉害。可是要打、要杀是他们国内的事,“神偷门”不想管,干么把他卷进去?哼!他会叫莫里尼后悔不该树立他这个敌人的。 “大哥,‘世纪博览会’今天开幕,我们得到消息,莫里尼已经率人去抢图了,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也去抢喽!”晏飞起身脱下西装,里面是一式俐落的黑色劲装打扮,他掏出枪套里的左轮手枪,确定子弹已填满,两个花圈将枪套回腰杆上。“你和追云也各领一队人,跟我一起走。” “要出动这么多人抢图啊?”逐风略感惊讶。晏飞一向习惯独来独往的,最不耐烦身边跟着一大串粽子,怎么这回转性啦? “我要你们出动是去对付莫里尼,图我一个人去偷就行了。” “大哥的意思是要帮助蒋森严?” “难道你想帮助莫里尼?” “不是,但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再来渔翁得利不是更好?” “那是老爸他们那一代的做法,四大门将各扫门前雪,找了一百多年了,别说钥匙,连根毛都没找到,你还想再浪费一百年的时间去海底捞针吗?”是受到朱朱的影响吧?他讨厌她老是为了储未央而牺牲他,但看到这两个小女人真挚的友情,不论发生任何事都相扶相持共同面对难关,他心里似乎又有些发酸,其实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切磋的感觉好像也不错,蒋森严和莫纳俱是一等一的人才,每个人的能力都与他不遑多让,若能合力,也许突破百年的诅咒,找出“黑暗帝国”门户的钥匙并不是那么困难,他想试一试。 “我知道了,我立刻去办?”逐风会意地领命离去。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划世纪的决定会有什么结果。 ★★★ 当朱朱在院子里看到那修长玉立的身影时,她就知道她的自由、爱情、一切努力……全都化为泡影了。 “小妹。”街灯下,一名戴着金边眼镜,长相斯文俊俏的男人转过身来,一看到她,随即兴奋地朝她跑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将她搂进怀里。“这十年来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找你找得好苦埃”“童大哥。”多年不见,他们还是一样疼她。朱朱心里不胜唏嘘,她实在很不孝,一声不响就抛下抚育她十年的养父母,虽然说是为了追寻更有意义的人生,但罔顾人家的恩情,害年迈的养父母担心,这样的任性终究不是好事。 童学文情难自抑地搂着她,激动的泪流满面。“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啊,爸爸、妈妈若无法解决,大哥也会为你想办法的,为什么要走?你知道大家多担心吗?你又连一封信都没有捎回来,我们还以为……”“对不起,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她泣不成声,与童家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十年的相处,养育之恩比天大,她何尝不想他们? “跟我回家好不好?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当我们从征信社手里得到消息,你在‘雷霆保全公司’工作,妈妈高兴的又哭又笑,他们原本想亲自来接你的,要不是爸爸突然出了车祸,这会儿到的绝对不只我一个人。” “爸爸出车祸了,有没有事?”朱朱吓得脸色一白。第一次有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惊惧,老天爷!拜托,请不要这么惩罚她,她还没有好好孝顺过爸爸、妈妈呢,请不要把他们带走。 “还好,只是大腿骨折。”见她吓坏了,童学文不舍地安慰她。 “没啥儿大碍,你别太担心。只是……小妹,跟大哥回去吧。” “我………”朱朱为难地低下头,这一走她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愣愣地凝视着眼前刷成橘子色的二楼透天厝,它长得真可怕,大家都这么说。 可是这个家却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买下这栋鬼屋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是笨蛋,这屋子绝对撑不了三个礼拜的,但她偏不信邪,每天到垃圾场或跳蚤市场搜购可用之物,她要把这幢楼房重新装修起来。 只是她的手脚很笨,她连根钉子都不会钉,过了几天,隔壁搬来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她很能干,十八岁就结婚了,老公常年不在身边,她们变成了好朋友,好同学,她的名字叫储未央。 未央很会修理家具和刷油漆,从那一天起,她只要负责到各垃圾场探险,家具、电器、门窗、玻璃……到别人眼里的废物,在她们手里蜕变成实用的宝贝,两个小女孩给了这间鬼屋一剂新生命,她们甚至给它取了个名字--藏宝窟。 这里已经不只是间屋子了,它是她们的避风港、是两个女孩的梦。第一次朱朱知道朋友原来也可以这样交,不需要用好处来交换,只要一颗真诚相待的心。 然后她在这里和柳晏飞再度相遇,阔别了十年的梦中情人,他比以前又更加英俊了。她重新爱上了他,比以前更爱,在这里,就在二楼那间卧房里,她首次体验人体的温暖,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一切一切,都叫她眷恋得无法自拔。 曾经,她以为她的青春、她的梦就要在这里有个完美结局了。嫁给柳晏飞、伴着他浪迹天涯,那是她今生最大的愿望了。 然而,就在一个礼拜以前,她的梦碎了,事情的发展谁都没有错,柳晏飞有他的立场,他需要那张图;而身为秘图拥有者蒋森严的妻子,未央更是无辜。命运教她的好友和爱人敌对,她能怎么办呢? “小妹,我们需要你,爸爸妈妈不能失去你啊!”童学文恳求似地动之以情。 如今她的家人寻来了,处在这难解的三叉路口,朱朱任一颗芳心被无情的现实撕裂成碎片。 泪水潸潸地滑落脸颊,一阵寒意从她的脚底窜了上来,在她心口炸开。柳晏飞是她亲手放弃的,在挚友与爱人之间,她选择了未央,保护这唯一的朋友,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柳晏飞走了,被她赶走了,他还有可能回来吗? “好吧!我们回去。”话一说出口,她眼眶中的泪水流得更急了。 “太好了,小妹,我立刻通知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比于她的悲伤,童学文好开心可以寻回失散多年的妹妹。 “嗯!”她点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一切都完了,她与柳晏飞这段情就到此结束了? ★★★ 救了蒋森严和储未央,解开所有误会,柳晏飞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办公室里,他在等,等朱朱来向他道歉。 别怪他没有男人风度,不肯先低头认输。对一个从不将情事放在眼里、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而言,他为朱朱做的事,已经是破天荒的离谱了。 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剩下的就看她了,毕竟这段情的一切开端都系在她身上,唯有她才握有操控全局的钥匙。 第16章 等吧!他耐心地等待着,一天过去、又是一天的开始。他不敢离开饭店,怕她找不到他,而就此错过……可是转眼三日已过,她不仅未曾露面,连一通电话、一个消息也没有,是储未央尚未跟她解释,所以她还在生气?应该不会,储未央答应过的。还是……老天!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但“四圣兽秘图”事件早已解决了啊!莫里尼死了,他的党羽全被最后出现的白虎--白志熙警官捉进了牢里;莫纳王子也回国了,还带走他饭店里一个漂亮的服务生;蒋森严将秘图拓印了三份,四大门将每人得一份,约定好了,以一年的时间来解开图里的暗示,谁先找到钥匙,再以同样的方法帮助其他三个人;这一代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有相同的理想与目标--将纠缠四个家族百年的诅咒,在他们手上做个了结。 只剩下她了,但……该死的!她到底跑哪儿去了?他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起方步,桌上堆了十来份待批的文件,他无心处理,连几个例行会议都取消了,他专心地等她,可是……唉呀!那可恶的女人,她为什么还不来? “大哥在等人吗?”柳追云没敲门、未经传唤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晏飞心里嘟哝着,偏爱找他麻烦的二弟,这回不晓得又想要什么鬼主意了。 “莫纳王子平安回国了吗?”为了感激王子仗义相救朱朱,他一直派追云暗中留心王子的安全。 “王子目前是很平安,但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有话直说。” “可能有人会来找你报多管闲事、害死儿子的仇。”追云说得好像那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苏格里王国’的丽亚皇后?”晏飞皱着眉望向对面的弟弟,倘若追云的消息正确,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遭到狙击,危险的是朱朱,她毕竟只是一名寻常女子,卷入这种宫廷战争对她的生命安全将是很大的威胁。这一刻他又觉得,她还是别来找他的好,省得被他拖累,连命都没有了。 “再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小美人儿被带回家了。”追云兴致盎然地凝视着晏飞,刚才那一大篇都是废话,只有这一句才是重点。 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动摇大哥坚定的心防,看他那张扑克脸垮下,但晏飞真会如他所愿吗? “哦!”晏飞面无表情地坐回办公桌后,好像他根本不认识一名叫朱巧巧的女子。“追云,下个月我要回老家一趟,预计待三个月到半年,你去准备一下,饭店就暂时交给你负责了。” 失败。真不敢相信晏飞无情至此。追云不死心地再提醒他一遍。 “大哥,朱巧巧被童家人带回去了,也许她又会被逼和童学文结婚,你一点都不在意?” “童学文这个人的风评并不差,不是吗?”起码比他好,柳晏飞心里清楚,他永远不可能供给她安稳的生活,与其叫她跟着他四处奔波,不如和童学文在一起,女人是需要平凡的幸福来呵护的。 “大哥的意思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朱巧巧和童学文结婚?”追云气得全身发抖,真是被他打败了。 “别管人家的闲事,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达成。” “又要找钥匙?”追云愤愤地站起身,走到门边,突然转头恨道:“你这个人真是冷漠的叫人讨厌到极点。”砰!他用力甩上房门,表达心里的不满。 “讨厌吗?”晏飞望着余震末歇的办公室门苦笑,但这样对朱朱比较好不是吗?她会有一个平凡幸福的婚姻、安稳富裕的家庭、温柔体贴的好丈夫、也许再生两个可爱的小baby。只要他不在,她就可以从此远离危险、麻烦、漂泊……她身上再不会带伤、眼眶永不含泪,她会笑口常开,永远开心、快乐。 他会默默祝福她的。这是对他们两人而言,最好的结局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情跌落谷底,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心就难过的揪成一团,明知应该尽早忘掉她,但他就是控制不了思绪,她的影像自动在脑海里浮沉,一切都到此结束了吗? ★★★ 回到日本已经三个月了,冬天的脚步不知不觉降临大地,昨夜的一场初雪为满山遍野换上一袭鲜明的银白衣裳,放眼望去,所有的色彩都被消灭了,世界只剩下唯一的纯净。 朱朱拉高身上的羽绒大衣,初雪的第一个清晨总显得特别寒冷。 缩缩脖子,呼出一片雾的白气,胧间,看什么都不真切了,彷佛一切都是虚假的,美丽的青山绿水、广大草原、蓝天白雪………至在俯拾可得,却又永远捉不着边际的虚无缥缈间。 悠悠长叹一口气,无神的眼眸依然遥望远方似在寻找些什么,无奈目光却空洞洞的没有焦点。 虽然换上华衣、革履,但她始终失了神采,兔脱活跃的人间精灵又变回一尊空有美丽、不带思想的洋娃娃了。 “小妹。”童学文在朱朱身后站了好久,她竟没有发觉,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打从回家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是这样了,发呆、沉思,偶尔的笑容也牵强得叫人心疼,他知道,他们带回了她的人,却弄丢了她的心,她的精神、她的风姿、她的笑容……全都不见了。 “大哥。”她没有转身,只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心思依然浮潜在那虚无梦幻中。 “你想回台湾吗?”童学文怜惜地望着她,再不想个办法,这个可爱的妹妹只怕要死在他们手上了。他宁可放她高飞,也不愿她窒息在恩情的包袱下。 “回去?”她自顾自地呢喃着。“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要留下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回头余地的。 “就算你不想回去,那可以告诉大哥吗?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童学文激动地捉住她的肩膀,向来斯文温和的眸子里燃着两簇灼亮光华。“说出来好不好?大哥并不是好奇,也不想查探你隐私,但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个人想、一个人苦,不如与人分担,大哥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也许没办法替你分忧解劳,但大哥保证,我一定是个最好的聆听者,告诉我吧!小妹。” “大哥……”朱朱为难地低下头。怎么说?在自幼允婚的未婚夫面前说她爱上另一个男人的故事?别傻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妹,大哥真的很想帮你。”事实上,他打小就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只可惜姻缘簿上注定,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童学文黯然地低下头。 “对不起大哥,让你操心了,我没事的。”她拉扯嘴角,牵引出一抹虚弱的笑花回应他。 童学文看得更难过了,他没有办法碰触到她的心,不论经过多少年,他们的生命永远找不出一个交集点。 “小妹,大哥是真心的。”他沉痛地低喃,这是最后的告白。 “对不起,大哥。”她心碎又神伤。总是命运的捉弄,她早把心给了另一个男人。 “没关系。”他的声音粗嘎沙哑,满含痛苦,然而,一个决定却不得不去执行,如果他还想要这个妹妹的话。“有一个人想见你。” 一个男人,也许会把她永远带离他身边,但只要她能恢复甜美的笑容,再多的伤痛他都甘之如饴。 她愕然抬头,有谁知道她回日本?难道是未央? “朱小姐。”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不是未央。朱朱猛地转过身去,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她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呢? “你是……” “柳追云。”他气势昂扬地走过来,换下沉恸悲伤的童学文。 童学文临走前,拍拍朱朱的肩,笑容虽然哀伤,但眼里的宠溺与关怀却依然炽烈。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永远支持你。”男配角终究是退场了。 柳追云走到她身边,精明的眼凝视着这对虽以兄妹相称,却情谊深厚的男女。 “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闲言,朱朱愣了一下,心底万般感慨,“情”之一字委实伤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请你去救救我大哥。” “柳晏飞?他怎么了?”救他?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敢想,原就苍白的面孔更是一片凄惨。 “他被狙击了。”而且是他泄的底。追云真是被这对别扭的恋人气死了。他不晓得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但如果他们决定分开,为啥儿不当面说个清楚?留个疙瘩在那里,男的黯然神伤、女的伤心断肠,他们自己搞不好也就罢了,偏又拖着一堆人陪他们难过,简直莫名其妙到极点。 尤其大哥,自从朱朱离开后,他更是阴阳怪气,原本就什么都不在乎,酷爱玩命的男人,变本加厉地做尽各式危险事件,那股疯狂劲儿,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正好“苏格里”王国发生内战,丽亚皇后派了一队人来找晏飞报杀子之仇,追云于是做了反间。治重并下猛药,弄点天崩地裂的游戏叫这对小情人玩玩,也许他们就会学聪明点,知道诚实面对感情、用心把握幸福的重要性。他是这么想的。 “晏飞,那他……他有没有事?”一听到他有麻烦,她心急如焚。 “暂时还没死,但以后就不知道了。”追云冷道。 “什么?难道你们不设法保护他?”朱朱用力揪住他的领子。 “外人的保护对大哥起得了作用吗? 第17章 他的脾气你还会不清楚?” “那……”她当然清楚。晏飞最讨厌身边跟着一大串粽子,他喜欢独来独往、而且不在乎生死,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他不知道他的安全系着多少人的关心吗?要是他有个万一………娇小的身子晃了两晃,不行!她根本不敢想像那种情况的发生,倘若他死了,她也会死的,一定会伤心而死。 “追云,你带我去晏飞身边好不好?” 就等她这句话了。柳追云满意地轻扬着剑眉。“跟我走吧。” “嗯!”她微颔首,再抬头,目光迎向站在远方注意他们的童学文,她缓缓走过去。“大哥。” “去吧!要加油知道吗?”小妹终于要展翅飞离他身边,童学文虽然难过,但为了她的幸福,他只有忍痛放她高飞。“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他衷心地祝福她。 “谢谢你,大哥。”她再也忍不住,埋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童家人对她的恩德她一生一世也还报不完。 “傻瓜,我是你大哥嘛,一家人说什么谢。”童学文语声哽咽。 “我会回来的。” “我们等你。” “再见,大哥。” “再见。” 道别声中,前方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跟在柳追云身后,朱朱一步一回头,对童学文道再见,也挥别那个无用、懦弱的自己,这一去,不管得付出多少代价,她绝不再认输,一定要保护好柳晏飞、要重新夺回她的幸福。 第七章 “大哥,等一下啦!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包扎,万了……”柳逐风抱着急救箱匆匆追在晏飞身后,手上一捆绷带掉了下来,差点就要绊得他摔了个狗吃屎。“大哥,回来啊!” “三少爷。”旁边的侍者好心地帮逐风捡起绷带。 “都是你。”逐风一把扯住侍者的领子,朝他开炮。“明知道掌门在医务室接受治疗,你报告那什么鬼消息,这下好了,掌门跑了,要是他的伤有个什么万一,看谁担待得起?” “可是老爷说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你管那老头子这么多。他反正儿子多得死不完,把人当机械人在操,真是他奶奶的……”砰砰!一阵枪声及时□住了他的注意力。“糟糕,又有杀手上门挑衅了。”顾不得再训属下,逐风拔出怀中的枪,迫不及待冲进前院。“大哥--”晏飞藉着花园里一株大王椰子掩身,他脸上有一丝血痕,但身体并无大伤。 子弹打了三发就停了,逐风蹲踞在玄关处,又等了三分钟,见一切平静,忙不迭朝晏飞藏身地奔跑过来。 “大哥,有没有怎么样?” 晏飞弯腰抽出皮靴里的短刀,挖下射进树干里的子弹。 “这是来福枪,杀手应该就隐藏在附近,你马上派人去搜,多留意树上和水池边。” “大哥。”真是被他打败了,满脑子只有工作,他就不能分点心思在自己的身体上吗? “还不快去。”晏飞一边下命令,一边掏出怀里的枪戒备着。 “大哥,那种事交给属下去做就行了,你跟我回医务室好不好?”逐风一脸无奈至极。 他最近倒楣透项,没有女人可抱也就罢了,还被派来照料受伤的柳晏飞。这大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脾气特大、酷爱玩命,而且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遇到此种病患,别说他柳逐风了,华佗再世也没辙啊! 如果可能的话,逐风真想用两针麻醉剂迷昏晏飞,把他绑在床上,直到他伤好为止。但是不行,人家是掌门,又是他的大哥兼顶头上司,除非他不要命,否则哪敢作怪。 “柳逐风,你是不是要我请出门规才肯去办事?”晏飞冷冷地瞪着他,直瞪的他背脊发寒。 看吧!又拿权势来压人。逐风愤愤地站起身,偏偏他就是被压得动弹不得。 “等一下逐风,晏飞要跟你去疗伤。”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毫无预警地插进他们之间,吓得两兄弟神色一变。 晏飞、逐风皆转头一探。一个被这熟悉的嗓音□去了心魄、一个则在心中赞叹总算有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前廊附近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车门打开,一个俏生生的女孩迎着太阳、朝沐清风地下了车。 “朱朱。” “小美人儿。”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惊喊。晏飞听到逐风轻佻的称呼,眉儿一蹙,忍不住横了他一眼,逐风随即低头噤声。老大哥最近的心情差到谷底,他可没勇气去扫台风尾。 朱朱笑盈盈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明珠似的秋眸盛满款款深情,灿烂的娇颜薰醉一地馨香。 她还是那么漂亮,每次有她在的地方,连阳光都显得特别耀眼,她永远神采奕奕、活力充沛,就是这股勇往直前,什么都不怕的强烈动力撼摇了他的心,晏飞不由看得痴了。 朱朱走到他们面前,视线没落在晏飞身上,反而转向逐风。 “走吧!逐风,带我去医务室,晏飞既然不喜欢由你治疗他的伤势,那就由我亲自帮他做检查、包扎好了。”温柔浅笑好似春风吹拂过大地。 可惜早春的风仍是有此儿凉,晏飞僵直了身子,想到她每次检查他伤势的方法………突然!他拉住逐风的手。 “大哥,你……”莫名其妙被拉着走,逐风感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们去医务室。”晏飞淡然地说。 “大哥……”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废话。”晏飞抿紧的唇僵成一条直线,看似冷硬、没有表情的脸却浮着两朵浅浅的红云。 望着大哥和小弟的背影离去,柳追云这才步出车子,缓缓踱到朱朱身旁。 “你都是怎样检查我大哥的伤势的?”他好奇死了。逐风追了几个月都追不到的伤患,居然被朱失一句话摆平,这简直是神迹。 “将他绑在床上,拿把剪刀剪光他的衣服。”对付那种顽劣分子根本不需要客气,卯足劲上了就是。朱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晏飞和逐风。 “将他绑在床上,拿把剪刀剪光他的衣服。”追云低声覆诵了一遍,二十秒后猛然领悟。“哈哈哈……”他抱着腰笑不可抑地蹲下去,老天爷,这女人果然厉害,不枉他特地跑一趟日本将她带回来,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 “放开我,你们敢以下犯上,快放了我,来人碍…”清晨,当第一道朝阳穿透窗帘,洒下万点金光时,柳晏飞悲哀地发现,他居然又被剥光衣服,四肢大张地绑在床铺上了。该死的!居然这样对他。“朱巧巧--”暴龙的怒吼险些将屋顶都给拆了。 “早安,亲爱的怪盗先生。”朱朱捧着香喷喷的早餐敲开他的房门。“昨晚睡得还好吗?”轻盈浅笑叫朝阳都为之失色了。 她真美,就是这张活泼跃动的俏脸叫他整整郁闷了一百零六天又十二个小时。忘不了,不管他的意志有多坚强,他都控制不了他的脑子,总是每晚准时在太阳下山后,在他的脑海里自动拨放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而他最后见到她哭泣的脸,始终不停地揪疼他的心。 但不论他有多么思念她,她居然一出现就……“快点放了我。”勃然怒吼恍如平地一声雷,瞬间炸翻一室的宁静。 她怎么可以在他的地盘上将他绑成这样,他是男人耶!而且还是这里的掌门,这事要传扬出去,他还有脸出去见人吗?笑都给人笑死了。 “嘘!”她一只纤纤玉指轻点在他的唇上,调皮的小嘴顺势堵住他的吼叫。“别这么大声,你想叫大家都来看你出丑吗?” 她弹了他的鼻子一下,气得他浑身发抖。 “知道这会让我出丑,你还不快放了我?”他低咒,因为这回她用的是牛筋绳,他没办法像上次那样轻易松脱,只能无助地瞪着两颗火眼金睛,等待好心人士的救援。 “放是一定要放,不过是两天后。”她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 “因为两天后,你的伤口才会结痂。”柳逐风办不到的事,她终于替他完成了。给晏飞两针麻醉剂,将他迷昏,把他绑在床上,直到他伤势稳定。 “你………”他脸色乍青乍白,明白她的关怀,但现在不比从前,情势紧张处处充满危险,尤其她又什么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闯进来,他要不加紧脚步做好一切防范,万一她出个什么意外……老天!他连想都不敢想。“朱朱,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追云和逐风说了,一切由他们负责,掌门大人,您就安心养伤吧。”她端起粥,吹凉,准备喂他吃。 晏飞生气地撇开头去。那两个小兔崽子,存心扯他后腿嘛! 对她是软求、硬骂都失效了,剩下的唯一方法只有使诈。 “就算要绑我,也不用剥光我的衣服吧?”绅士怪盗只要手中有东西,即使是一颗扣子,也能成为脱逃工具。但被剥得光溜溜的,他可就没辙了。 “是不用啊!”他不吃,她干脆把粥塞进自己嘴里。“但我自愿请命来照顾你,也就是说我得跟你一起被关在这间房里两天,如果你衣冠楚楚,我还有什么乐趣,你脱光衣服,我才有东西可以玩嘛!”说着,她一只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摸了两把,突然,捏了他的乳头一下。 “朱巧巧”他猛然惊叫,强烈地拉扯绑住四肢的牛筋绳,床柱都给他扯得吱吱作响了。 这该死的小魔女,她究竟想干什么?他握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跳,她是存心来气死他的吗? 第18章 “你别叫那么大声,万一吓得我不小心手发抖,把热粥撒在你身上,造成烫伤,以你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人家会误以为我对你性虐待呢!”她并不想气死他,但对他的不诚实……她从追云口里知道,打他们分离后,他是如何的失态,他明明喜欢她! 又不说清楚,害她为他哭了几缸眼泪,这么可恶的行为,绝对得好好惩戒一番。 咳咳咳……一番恶魔言语,听得他差点被口水呛死,死命地圆瞠着两颗被怒火烧红了的眼珠子,拚命瞪她,喉咙里不停滚着爆炸的火焰。再跟她多相处一分钟,阎王府就要多出一条枉死冤魂了,死亡原因是--无故暴毙!因为气死验无伤。 “出去--”硬磨出齿缝的声音,比冰还冷。 “吃完早餐再走。”别误会,朱朱说得是自己。她正埋头猛吃那碗特地为伤患熬炖的猪肉粥。反正他不吃嘛,别浪费了。“嗯!真是天下第一美味。”她吃得啧啧有声。 缺乏行动自由的人还能怎么办呢?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享受他的早餐,而吭拐骗,她又没有一样上当的。他只好愤愤不平地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岑寂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原本被朝阳照得暖烘烘、生气勃勃的屋子又回到了极度冰点。寒冷与孤独重新占领空间。 粥还是一样好吃,但她的喉咙却哽咽地无法吞咽了。一滴珠泪儿滑下粉颊滚落汤碗,朱朱吸吸鼻子,喃喃低语道:“三个多月了,我不知道原来食物还可以这么美味,喝下热粥,身体会升起阵阵的温暖……我以为我的感觉神经早在那一天就全都死了……晏飞,我……我好想你……”更多的珠泪儿给热粥添了咸味。 “朱朱……”闻言,晏飞心中一恸,他缓缓回头,迎向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那粉红透明的玉颊被泪水洗得苍白了,看得他心疼不已,多想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她,拭去她眼中的泪,给她铁青的唇添上一抹艳红。 “晏飞。”她哭着扑进他怀里,任泪水沾湿他赤裸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碰触地炽热的体温,她感觉因离开他而死去的心,终于又重新复活过来了。 晏飞闭上双眼,鼻端嗅着从她削薄的短发上散发出来芬芳清新的香味,那在他裸体上游走的玉手,比世界上最好的春药更强烈地点燃他心中的欲火,他从喉咙里滚出几个浓重的低音,再也忍不住低吼。 “吻我,朱朱。” 泪水被这骇人的言语吓得倒流了回去。她错愕地抬头,望进一双情欲嫣然的眼里,他的脸孔胀得通红,胸膛急剧地起伏着,而其下,那男性的特征正跃跃欲试地昂首向她打着招呼。 “啊--”她尖叫一声,捂着脸,一箭步冲出卧房。 “朱巧巧--”他不敢置信地怒吼,那个小魔女居然把他挑逗到这个地步就一走了之,可恶!他奶奶的浑帐王八蛋。 ★★★ 朱朱这回被吓得不轻,倚在房门外一动也不敢动。老天爷,男人原来……哦!她实在太看轻柳晏飞了,还以为他够冷静,想不到……“嗨!早安,小美人儿。”柳逐风笑嘻嘻地拍着她的肩膀打招呼。 “啊!”朱朱吓得跳起来,她现在是闻男人色变。 “怎么了?”逐风疑惑的大眼直盯着她。“你的脸好红喔! 生病了吗?”他好心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我没事。”她着慌地大叫,躲开他的手。 “是吗?但你的脸色真的很奇怪耶,到医务室去,我帮你检查一下好了。”逐风兴致勃勃地拉住她的手。 “不要--”朱朱惊喊,她现在不想看到任何男人。 争执声把巡逻中的追云给引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他皱眉瞪着在晏飞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人,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这里大吵大闹。 “二哥,你看小美人儿的气色是不是不太好?我带她上医务室彻底检查一下。”逐风嘻皮笑脸的又去拉朱朱的手。 “你想找死啊?玩医生游戏玩到她身上,当心里面那个伤好了之后剥你的皮。”追云敲了弟弟一记,拉过朱朱藏在身后。 “我叫你给大哥换药,你换了没有?” “呃!”逐风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正要去换。”他一闪身,走到门边,正要伸手开门。 朱朱猛然想到,她将晏飞绑成那样可不能被第三者看到,否则他会杀了她,然后撞壁自尽的。 “等一下。”她赶紧挡在门边,阻止逐风进房。 “干什么?”逐风好奇地看着她。“我要帮大哥换药耶。” “不用了,他的药我来换就行了。”朱朱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诊疗箱。 “你要换药?你不是该去厨房端早餐给大哥吗?”追云疑问。 “已经端进去了,他现在……呃!大概吃完了。”她红着脸低下头,其实是被她吃完的才对。 “你把餐盘都留在房里?”追云问道。他记得昨夜大家商量过了,要把晏飞关在房里三天,直到他伤势稍微好转为止。他们不知道朱朱所谓的“关”,其实就是脱光他的衣服绑在床上。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朱朱点头道。 “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有一个别称叫‘绅士怪盗’?”逐风神色古怪地问她。 “知道啊!还是他自己取的呢。”她微笑地看着面色凝重的两兄弟。“怎么?有什么不对?” “近年来‘绅士怪盗’等于贼祖宗,你晓不晓得?”逐风一边说,一边移动脚步远离晏飞的房门口。 “别说你给他整副餐盘了,只要有根针,他就可以打开任何一道锁,就算美国的太空总署他也可以来去自如,更何况……”追云的目光落到那雕工精细的桧木大门上,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凭这道小锁想关住大哥,好……好难啊! “那么……”她惨白着脸!难怪昨夜做成决定后,大家要搬光屋里的东西,只留下一张床。“现在该怎么办?” 追云、逐风不约而同摇摇头,转身跑得像身后有只大狼狗在追他们。 “喂!”她气得直跺脚,一群没义气的混蛋。 可是……她把他绑起来了埃朱朱歪着头想到,为了惩罚他对她的不诚实,她脱光他的衣服将他绑在床柱上,他都动弹不得了,难道还能开锁?不可能吧?她笑着安慰自己,别瞎操心了,他绝对出不来的。 放心地捧着急救箱,再度进入他房里,瞧向床上……啊!他不见了。 “哇!”突然,一双不知打哪来的手臂抱起她,丢向床铺。 柳晏飞双目尽赤地瞪着她,这小魔女,整得他够惨了,现在该轮到他报仇了。他毫不客气跳上床铺。 “你想干什么?”她惊叫,用力抱紧怀中的急救箱挡住他不停靠近的脸庞。 “你说呢?”他微笑,她把脸遮起来是不是?顾此就会失彼,他一只手悄悄地伸进她的长裙里,沿着小腿,摩娑进她的大腿根部。 “柳晏飞--”她羞红着脸,高声尖叫,急忙夹紧双腿。一不小心却忘了抱紧急救箱。 晏飞乘机拨掉她手中的急救箱,张嘴迅速堵住她的尖叫。一股纯然的女性芬芳像烈火,瞬间烧灼了他的神经,理智逐渐远离他的脑袋,明知道再碰她,他们之间的纠葛就没完没了了,但他无法克制自己要她的欲望。彷佛十年前理在体内的熔浆在这时爆发而出,难以收拾………他不顾一切狂猛地吻着她,双手褪下她的衣服,她的身体曲线让他如痴如醉,密密地贴着他的身形,绝对的吻合。 两具赤裸身体接触刹那,烧出来的炽烈像燎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唔--”她发出无力的呻吟,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柔柔的水,深情的眸对上他悸动的眼,那如黑色火焰般的炯亮,叫她不由地打个寒颤。 他俯下脸,细细品尝她明媚、活跃的眼、挺直的鼻、花般嫣红的唇……温暖而撩人的气息吹拂过她纤细、雪白的颈脖,最后停留在她粉色的乳尖上。 “晏……晏飞……不要,不……”她咬着唇,大口大口地急喘气。这样的挑逗她受不了。 “可是我想要你。”他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突然张嘴咬住那诱人的蓓蕾。 “啊--”胸上传来他亲密的舔舐噬咬,像颗原子弹倏然在她心口炸开。她双手扭紧棉被,发出一声又一声无助的喘息。 “我要你,朱朱,我要你……”他一口吞进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畔喃喃低语着。一只手覆上她另一边的坚挺圆润,爱抚顺着娇躯而下,来到她来紧的双腿间。 朱朱再也忍受不住尖声锐叫,狂烈地摇摆身躯。 晏飞立即覆上那渴望已久的情欲深渊,紧紧抱住她,深嵌入她体内。两条互相追寻的灵魂交缠出爱的光晕,撩起无边春色。 ★★★ “我不想要钱,你应该知道。”追云坐在“神偷门”指挥室里上手拿着电话筒,一手朝小弟逐风比了个噤声手势。 “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你能帮我达成愿望,我都可以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女子吼声。 “冷静点儿,丽亚皇后,冲动是办不了大事的,莫里尼就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记得吗?”追云嘴角一撇,黑峻的瞳眸中飙射出两道冷冽无情的寒光。 “不准拿我儿子开玩笑。”电话中“苏格里”王国丽亚皇后疯狂咆哮道。 “皇后陛下,如果你不能冷静,我们的合作就算了。”追云作势挂断电话。 “等一下。” 第19章 丽亚尖声叫道。“好,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应该是您想怎么样?倘若您真有心为莫里尼报仇,呵!我也许可以提供您一个万无一失的对策。” “什么办法?” “先说说你的决心有多强?” “只要可以为莫里尼报仇,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牺牲性命亦在所不惜?” “柳追云,你……”丽亚皇后倒吸一口气,突然感到畏惧,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呵!别害怕,我说着玩的。”追云回过去一声冷冽的厉笑。 “你想报仇,而我……我想要柳家的财产,咱们各取所需,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 “原来你想夺位。” “有何不可?人生除去金钱、就是权势,我努力往上爬应该没错吧?” “即使要除去的挡路人是你亲大哥?”她得问清楚,唯一儿子去世后,她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失去,这一回,不论如何,她输不起。 “你要除掉的不也是你的亲侄子?” “那是因为莫纳该死,他不该抢夺属于莫里尼的王位,又害死莫里尼。” “同理,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他母亲也不该逼死我母亲。” 追云边说、边在胸口划十字,上帝原谅他说谎,其实他母亲根本还没死,她只是受不了老头子太风流,跟别的男人私奔而已。 “原来如此。”丽亚皇后冷笑,典型的朱门恩怨,这下子她可以放心了。“那你要如何帮我杀柳晏飞报仇?” “三个月后,是老头子的六十大寿,这里会举办一场生日宴会,把你最好的佣兵部队找来吧!我会给他们一个绝对隐秘的身分与掩饰,保证他们百分之百可以达成任务。” 闻言,一旁的逐风脸色都黑了,拚命地拉扯追云的衣袖向他打暗号。追云瞪了他两眼,示意他闭嘴不成,一个指骨头打得他额头肿起一个大包。 “在你父亲的生日宴会上动手?” “怎么?不敢?”追云冷讽道。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丽亚皇后实在无法了解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在父亲的寿诞上制造混乱,对他将来夺取家业难道不会有影响? “好处?”追云回她一记冷笑。“让老头子亲眼为长子送终,对我就是最大的好处。” “如此一来,你该怎么继承家业?”丽亚皇后也希望可以藉助柳家财力夺回她在“苏格里”王国失去的势力。 “长子死了,身为次子的我自然当场升任家族掌门,这是我们柳家的传统,皇后陛下,您对您的合作对手实在太不了解了。” “哼!”她怒哼,以示心底的不满。“我知道了,杀手方面我尽快会安排好,剩下的就全看你了。” “记住,我不要三流货色。” “我会派我的心腹部队出马。” “我希望你能从现在起,就陆续派出一部分精锐杀手来搞些小动作,最好是有本事让柳晏飞受伤、却杀不死他的人。” “做什么?” “将来发动总攻击时才不会显得大突兀,也可以间接撇开我参与的嫌疑。” “你也会怕?” “别考验我的耐性,你该明白,这次的行动若失败,我们两个都只有一条死路可走。”追云冷言威胁着。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丽亚皇后愤愤不平地挂断电话,形势比人差,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愿我们合作愉快。”追云嘴角噙着冷笑,平波不扬的嗓音倏然转低。“并祝我马到成功。”他笑着挂断电话。 逐风再也忍不住跳到他面前。“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叫人破坏老爹的生日宴会,你想气死他老人家吗?” “谁说我要气死他,顶多是气晕而已。”追云跷着二郎腿,丝毫不将逐风的慌张放在眼里。 “别闹了,二哥。”逐风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你还叫那个老巫婆找机会暗算大哥,难道你真想害死大哥?” “有何不可?”追云站起身,也懒得解释,迳自潇洒地往外走。 “二哥。”逐风跑过来拉住他。“我知道我们兄弟都是同父异母,从小感情也不是很好,但这不是大哥的错啊!要怪就怪老爹太风流,你不能把所有的罪都归到大哥身上。” “我有这么说吗?”追云长叹口气,停下脚步。“老爹爱怎么样?那是他的事,你以为我真这么无聊,要去报复他杀时间?” “可是你……” “我呢……只喜欢看大哥那张扑克牌脸垮下。”追云笑得诡异。 “你不觉得只要事关朱巧巧,大哥就不对劲了?现在那小妞就在家里,不找点事情给大哥玩玩,实在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原来你又想整大哥,可是这样玩会不会太过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逐风终究年轻善良。 “你在、我在、大哥也在,如果还有危险,我们三兄弟可以一起去跳海了。”追云顿了一下续道:“而且大哥想报莫纳王子上次搭救朱巧巧的恩情,咱们一举干掉他的对头冤家,不就是最好的报恩方法,我才不想一天到晚跟在那个神经王子屁股后面保护他呢!” 逐风怔忡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猛地一点头。“二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比大哥还可怕,借刀杀人、还杀人不眨眼,老实说,你设计这场暗杀戏除了整大哥、搞垮丽亚皇后、摆脱莫纳王子外,还有多少目的?” “你说呢?”追云吹着口哨,快乐地走出指挥室。 “恶质。”逐风小小声地骂了一句,顺便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可得罪追云,那家伙的心机太深沉,一个搞不好,被二哥卖了都不知道。危险! 第八章 有朱朱寸步不离地看护着,柳晏飞那一身枪伤、刀伤、乱七八奇糟伤,总算彻底康复了。 终于可以卸下掌门主治医师之职的柳逐风,对朱朱的感激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他又有时间去泡妞、喝花酒、到处玩了。跟着柳晏飞时,他的人生是黑白的,得以摆脱那个难缠的掌门人,他的人生立即恢复成彩色的。 “啦啦啦……美丽的妹妹,我又来了……”他哼着歌儿,踏着愉快的脚步,正准备采花去。 “想去哪儿啊?”一个苍老又讥讽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像块大乌云般遮住了他所有的阳光。 “老爹!”喔呃!逐风在心里高声哀嚎,为什么他的霉运接二连三,怎么也过不完? “晏飞呢?”柳家老爷子一把推开挡路的逐风,踱进客厅里。 “上个月我传下命令要他解开‘四圣兽秘图’的暗号,他做的怎么样了?” “这……”逐风不敢说,这些日子有朱朱缠着,大哥有大半都被困在床上养伤,动弹不得,哪有空去管那劳什子秘图的事。 柳老爷横目瞪了儿子一眼。“还不赶快去把你大哥叫起床,都几点了,真不像话。” “啊?喔……我马上去。”逐风一溜烟往二楼的主卧室跑去,这下惨了,大哥恐怕有罪受了,要不要顺便通知二哥?老太爷降临通常不会有好事,先把消息传下去,给大伙儿一个心理准备也好。 逐风在楼梯口撞到了朱朱,她摸着被撞扁的消鼻子,闷声怪叫。“柳逐风,你赶着送葬啊?走路不看路的。” 逐风赶紧一巴掌捂住她的嘴,拉她上楼。 “别这么大声,我父亲来了。”他朝楼下客厅方向努努嘴。“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得赶紧去通知大哥和二哥。” “兴师问罪?谁做错什么事了吗?”朱朱拉住他问道。她是有名的好奇宝宝,事情得不到答案是绝不会轻易放人的。 “唉!”逐风一手拍着额头,大叹流年不利,也只能缓缓将秘图的事说了个大概。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老头子?”朱朱气红一张俏脸。“受伤了也不给时间养伤,还不停地派下任务,存心操死人不成?” “他本来就是那种个性。”柳晏飞冷然的声音蓦地插入他们之间。“朱朱,你先上楼去,我一会儿再叫人送早餐上去给你吃,你今天就乖乖待在房里,别乱跑知道吗?” “为什么?你答应带我去钓鱼的。”她不依地跳脚。“不准你毁约。” “今天有事,改日再说。”晏飞向逐风递个眼色,要他带她上楼。老爹的心性较他更冷漠无情一百倍,他才不会管这女娃娃是不是儿子的心上人,就算是媳妇,让他知道她与“青龙”一派之间的关系,不好好利用一番才怪。偏生晏飞早发过誓,再不让她沦为利益输送的工具,自然她与老爹之间的会面是能避则避。 “你……”朱朱堵气地低下头去,轻咬着下唇,好不甘心,他居然这样对她,还有那个不把人当人看的臭老头,全是一群讨厌鬼。 但她不能在这里和柳晏飞闹翻,万一他恼羞成怒下令将她关起来,她岂非得不偿失。经历过社会磨练的女孩总算还不太笨,她念头一转,小不忍则乱大谋,少不得眼下这暗亏只有硬吞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逐风拉回房里,看着他销上房门,她在心里把柳晏飞骂翻了。那个该死、杀千刀的王八蛋,算他狠,不过这房间又不是只有大门一处出入所,窗户也很好爬不是吗? 不过是二楼,只要她小心点儿,别莽莽撞撞的,这点小高度,难不倒她的。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往一楼看,虽然不高,但……还是有点可怕。 双脚不觉发软,小心翼翼退回房里,她不敢跳、也没胆爬,怎么办? 第20章 搜寻的视线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形,如果有条“绳索”帮助攀爬她便不怕了。 想到就做,拉开床单,翻出一把剪刀把新铺上的丝质床单剪成一段段的长布条,连接所有的布条,便是一条漂亮的“绳索”,绑在阳台的栏杆上,垂到地面,还差一点点,但这小小的距离她自忖应付的来。 沿着绳索滑下一楼,相差约人高的距离,她轻轻一跳滚进了旁边的蔷薇花丛,“呃!”不小心被花刺在手臂上划伤了一道口子,她疼得闷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担心被屋里人发现她的行踪。 绕过前院来到厨房,悄悄地推开后门走进屋内,顺着长廊走过饭厅、书房、医务室、工作室、娱乐室……摸到客厅附近。 偌大的厅里,柳晏飞、柳追云、柳逐风成三角之势围着一名满头白发、年约六旬的老人,想必就是三兄弟的父亲柳老爷子了。 看起来不像逐风口里那个毫无人情味,尽会虐待儿子的讨厌鬼啊!朱朱满腹疑惑,躲在廊柱后竖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你对着那张图整整四个月了,却还解不出里面的密码吗?”柳老爷子挑眉问着晏飞。 晏飞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缓缓点了个头。“没错。” “你的工作能力似乎退步了,也许‘神偷门’该换个能力强一点的掌门人。”柳老爷子冷淡地嘲讽着。 “请便。”晏飞跷高二郎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才不在乎呢,名利富贵向来于他如粪土。 “哦--”柳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转向追云。“你最近又干了些什么事?” “只要和‘坏’字沾上边的都干过了。”追云眉笑、眼笑地回道。 “别让我找着借口踢你出柳家。”柳老爷不觉微蹙双眉,这三个儿子好像专门生来和他作对的。炮口转向逐风。“你呢?” “当大哥的专任医生。”最小的逐风最乖了。 “他的伤怎么样了?”柳老爹问道。 “全好了。”多亏朱朱帮忙,逐风开心地笑了。 “也就是说可以重新投入工作了?”柳老爷说来说去,最担心的还是“朱雀之钥”的下落。 “哎……”逐风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有朱朱天天缠着晏飞,哪还容得了大哥到处去拚命,他勇往直冲的脚步一缓下来,老爹那关可就难过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晏飞淡然地为小弟解危。只不过他最近把身体劳动转变成头脑运动了,与四大门将保持良好的联系,大家运用最科学、有效的方法来找钥匙,他不再单独行动,到处去探宝、盗宝,“绅士怪盗”略微的安静竟连父亲都误会了。 “你又做了些什么?”柳老爷口气转为严峻。 “那张图八成与钥匙无关。”晏飞不免泄气,又白忙一常“你连找都没去找就下断言,被女人迷昏了是不是?”柳老爷终于生气了。其实他今天来就是来算帐的,前些日子听说儿子恋爱了,他还不敢相信,柳家人根本无“心”,怎么可能真心爱上一个女人? 但晏飞为了那女孩一个月不曾出任务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惶恐,就要丧失一个最好的助手了吗? “老爹,其实大哥上个月……”逐风搔搔头,不准出任务这回事,严格说来朱朱只是帮凶,真正的主谋者该是他和追云才对。 “那件事是我出的主意,医生下的单子,老爹有什么疑问不妨找您的老朋友黄医师去。”追云不怀好意地笑着。“神偷门”专属黄医师是全组织里唯一不买老爷子帐的人,但他医术又是该死的好,老爷子根本拿他没辙,才会积极培育逐风,想要自己的儿子接替黄医师的职位,但从医不是聪明或读很多书就可以胜任的,经验有时更是决定一切,逐风太年轻,常常遭到一些疑难杂症还是得黄医师亲自出马,所以喽!父亲到现在还不敢炒掉黄医师,只能含怒任他嚣张了。 “哼!”果然柳老爷咬紧牙关,硬是吞下这口闷气,转向晏飞怒道:“我要你立刻送那女孩回家,永远不得再与她见面。” “老暴君,你不要太过分。”廊柱后的朱朱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问儿子身体、只关心工作也就罢了,居然连人家的感情都要管,还不准柳晏飞和她见面,他凭什么? “朱朱。”晏飞惊呼一声,该死!她怎么在这里?愤怒的眼神转向逐风。 “我明明锁上房门了。”逐风高举双手做发誓状。 追云眼光停留在客厅对角的三角窗旁,一条白布巾正在风中飘扬,他笑眯眯地开口。“咱们有第二个‘飞天怪盗’了。” 晏飞脸色乍青乍白,错愕的视线流连在窗外的白布巾和朱朱之间,这笨小妮子,居然敢爬窗,活得不耐烦了。 “对啊!我是爬窗子下来的。”她昂高榛首,不驯的眼神对向晏飞,快步地跑过来。 “这就是你要的女人?”柳老爷子斜睨了这突然出现活跃、亮眼的女孩一眼,心脏猛地一窒,好个有思想又不流俗的俏娃娃,他年轻时想找这样的女孩找了好久,但最终陪在他身旁的仍旧是无数的木头美人,是他没福气吧?唉!难怪晏飞会心动。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百分之百的不屑。“像只野猴子,你可真有品味。” “那当然,可爱的野猴子,怎么也比坏心眼的大野狼好。”朱朱冷冷地回刺一句。跑到晏飞身畔,紧紧护住他,谁敢再叫她未来老公去拚命,她就先跟他拚了。 有趣的俏娃娃。柳老爷子眼里迅速浮掠过一抹淡淡的激赏,太快了,几乎没有人看到。 只有站在他对面,正像只小母狮瞪着他的朱朱疑惑地歪着头,奇怪!她看到的那点闪光是老爷子发出来的,还是……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记亮芒划过眼帘,心中急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趴下--”几乎与她尖叫出口的同时,一颗子弹穿透窗户擦过柳老爷子的脸颊,袭向晏飞。 多亏朱朱反应快,间不容发之际踢弯晏飞的膝盖,咻!子弹擦过他的头皮,随着几许黑色发丝散落半空,砰!子弹应声击破壁炉前的塘瓷花瓶。 紧跟着更多的子弹射进屋里,玻璃窗、茶几、电视、沙发……屋内家具无一幸免。 “快找掩护。”晏飞一手楼过朱朱踢翻酒柜暂为藏身。 场面一片混乱,子弹像雨一样下个不停,而更多的伤害却来自飞喷的碎玻璃、木片。 朱朱双手抱着头缩在晏飞怀里发抖,掩护他们的酒柜每隔一分就崩塌一寸,眼看着就要被冲击不断的子弹打碎了。 “狙击是从大门附近来的。”晏飞乘隙再拉过一张沙发挡在朱朱面前,一手抽出怀里的手枪,高喊“追云我掩护你,你立刻调一支护卫队过来。” “晏飞……你…你要去……哪里,不要……不要丢下我……”朱朱几时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别怕,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晏飞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安慰道。“乖乖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晏飞……”她苍白着脸,怯怯地拉住他的衣服。“小心点儿。” “我知道。”晏飞回她一抹温柔的微笑。“别出来知道吗?” “嗯!”朱朱咬牙点头,爱上他是她的选择,她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我会很勇敢的。” “乖女孩。”晏飞笑着轻啄她的粉颊,一个翻滚,匍匐着爬行到去关附近,掩身于一株人高的盆栽后。“逐风,你跟我一起掩护追云。” “知道了。”一直躲在三角窗后的逐风忙抽出怀中手枪,探出头来高喊:“二哥,麻烦你了。” “没问题。”追云扬高两道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眸里布满得意的神采。当然喽!这出由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狙击戏如此成功,叫他如何不开心? “准备了逐风。”晏飞首先以身诱枪,几个漂亮的翻滚飞出屋外。“走了追云。”他从袖口打出一条细钢索缠住前院的椰子树,俐落的身影幻化成狡黠的黑豹,腾翻滚跃于花园中。 “保重了各位。”几乎是晏飞翻出屋外的同时,追云压低身形迅速跑过长廊,一排子弹在他脚后跟炸开,他仍毫不犹豫朝指挥室奔去。 “二哥,小心点儿。”逐风即时破窗而出,解决了隐在屋外的杀手,护住了追云的背部。但他本人也因为不小心失了掩护而陷入被夹击的危险中。 “逐风,后面。”晏飞眼明手快救了弟弟一把,为了逐风的安全,他只得自曝行踪,将狙击火力引到自己身上。 狙击的目标挑衅地出现在眼前,奉命前来的杀手还会客气吗? 冲锋枪、来福枪、左轮手枪……宛如暴雨般急骤而下的子弹毫不留情地袭向晏飞所在的方向,硝烟漫起的同时,-些较弱小的灌木丛、花草、矮篱……一一瓦解,眼看着晏飞可以藏身的地方越来越少,朱朱心急如焚,宛若热锅中的蚂蚁,又求救无门,不禁暗恨为何自己是弱女子之身,丝毫帮不上他的忙? 快想办法,她拚命叫自己冷静,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机会逃出升天的。搜寻的眼流连在这间狼藉的客厅里,椅倾、桌倒……这座大厅几乎是全毁了,晏飞正以身诱敌、逐风自顾不暇、而追云去讨救兵了,这里再没有人可以……咦?等一下,应该还有一个人,柳老爷子呢?他既是上任的“神偷门”掌门,身手理应不弱,可以请他帮助晏飞御敌。 朱朱偷偷地爬出晏飞为她布成的护卫网,想找柳老爷子帮忙,屋外虽有晏飞和逐风分头抗敌,但狙击手过多,仍有少数漏网的流弹不时击向屋内,她爬得胆战心惊,好几次子弹就在她身侧炸开,吓得她险些放声大哭,却因为怕惹晏飞分心而咬紧牙关硬忍了下来。 第21章 “柳老爷……柳老爷,你在哪里?柳老爷……”她低声唤着,几乎寻遍了整座大厅,终于在壁炉旁找到了他。“柳老爷,你……啊!”一声尖叫差点出口,她即时咬住了舌头,任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而泪水却湿了满颊。 柳老爷子浑身是血、脸色灰败地瘫在炉边,而更多的鲜血正泊泊不停地从他肩上的伤口涌出,染红了整件灰色西装。 她捂住嘴,泪水涌得更急,呆呆地凝视着虚弱的伤患,怎么办?柳老爷再不急救,他会死的。 嘘!柳老爷一只手指搁在唇边,略微摇摇头,示意她别声张,他的儿子们正在拚命,不能再加重他们的负担了。 朱朱狠命地咬着下唇,任软弱的泪水倒流入肚,轻一颔首,爬近柳老爷身边,脱下外套覆在他身上,以防他因流血过多而失温,再撕下衬衫的衣袖捆住他的肩颈动脉,帮他止血。 柳老爷困难地扯动嘴角,给她一抹鼓励性的微笑,赞赏她的勇敢。 她紧紧抱住老人,无助的心只能祈求救兵快到,他的神智已经开始恍惚了,再下去……“大哥--”追云的声音像天降神兵般炸开一室阴霾。 “神偷门”的弟子分别从大厅、院子、后门……四面八方反袭回来,不一会儿已渐渐控制住场面。 “晏飞!”朱朱再也顾不得他早先的警告,不准泄漏自己的行踪,奋不顾身奔向正由玄关附近退进大厅的晏飞。 “该死,不要过来。”晏飞紧急前扑压倒她。“你不要命啦--”三魂七魄险些被她吓飞了一魂一魄。 “柳老爷中抢了,伤得好重。”她偎在他怀里哭得无所适从。 “什么?”晏飞楼着她退入厅里。“他在哪里?” “壁炉旁。”她指出方向。 晏飞急忙拥着她,左闪右避退向壁炉。墙边柳老爷子脸色苍白,原本锐利的眼紧紧闭着,他已经失去意识昏倒了。 “爸爸。”晏飞微颤着手探向柳老爷的鼻端,好险!还有呼吸。 他赶紧背起父亲以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医务室。 朱朱跟在他身后,好几次子弹擦过他的手臂、腰际……带起一溜溜的血花,叫她看得心疼不已。但他好像没感觉似的,仍旧不要命地往前跑,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医务室。 晏飞将柳老爷放在手术台上,为他戴上氧气罩,转身拉住朱朱。 “你在这里看着我父亲,小心别让他失温,我去叫逐风回来替他动手术。” “嗯!”朱朱微一颔首。“小心点儿。” “我知道。”他应声的同时,人已消失在医务室门口。 朱朱焦急地等在病床旁,处理枪伤她没有经验,只能尽力帮柳老爷止血、保住他的体温和呼吸。 一分钟像一世纪那么长,朱朱等得险些晕厥,晏飞才终于带着逐风走进来。 逐风一检查父亲的伤势,随即面色凝重地道:“必须立刻动手术,大哥,你和朱朱做我的助手。” “我……”她吓得张大嘴巴,向来怕见血的,但一看到晏飞忧心忡忡的眼神,再多的惊惧与痛苦也只得硬受了。“好,开始吧!”她深呼吸、鼓起所有的勇气跟进手术室。 手术的过程比朱朱所能想像的更加冗长、恐怖。 晏飞似乎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始终面不改色地帮助逐风施打麻醉剂、止血、开刀。 朱朱只是站在一旁为他们擦汗、递刀剪之类的工具,但切开人体皮肉的震撼和那不停在眼前奔窜的鲜血,早已骇飞了她整个神经。 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受刺激过甚的心灵为了保护它的完整性,口动关上了心门,她像一具无意识的人偶,茫茫然接受命令而动作,不敢想、不敢看,深恐略一闪神又将坠入无边的鲜血地狱。 历经一百二十分钟的漫长手术,好不容易总算结束,柳老爷子被推入了加护病房。 朱朱全身虚软地倚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可……可以……先回……房里…里吗?” “她的模样不太对劲。”逐风附在晏飞耳旁轻声提醒着。 “没事的,她一定会撑下去的。”晏飞心疼地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深知她吓坏了,但眼前大厅的战事未了、父亲又刚动完手术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时间耽溺于儿女私情中。“朱朱,你可以自己回去对不对?”他痛苦的眼眸对着她,一颗心都揪成一团了。 “我………可以。”她重重地点头,看见他眼里的挣扎,她暗自发誓,她会学得坚强的,绝不成为他的包袱。迈着虚软无力的双腿,一颠一簸地走出医务室,摇摇晃晃往楼上爬去。 她的心跳得快要撞出胸口了,手脚抖个不停,但强烈的意志力却支持着她几近破败的肉体,绝不可以倒下。 咬紧牙关撑到了自己房间,才一打开门,她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气已尽数耗光,颓软地倒在地毯上动弹不得了。 ★★★ 这场酷厉、彪悍的狙击,最后终于由“神偷门”取得胜利。 来袭的狙击手竟有四十六名之多,难怪能迅速、不引起注意地突破门里第一层警戒网,突袭大厅。 当追云在清点伤亡时,除了暗自警惕“神偷门”安稳过久,失了警戒心外,更在心中将丽亚皇后骂翻了。那个该死的毒妇,想不到她的势力这么大,她手上到底还有多少兵力?“苏格里”王国的男人都在混吃等死吗?竟让一个女人掌握了兵权。还说要帮莫纳王子夺回主权呢,到时不要连“神偷门”一起赔进去就要偷笑了。 他得想个好法子,不然三个月后另一场大战,可有乐子逗了。 “追云。”晏飞走过来拍着二弟的肩膀。“你也受伤了,进去敷药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追云斜睨了大哥一眼,他左臂、腿上血迹斑斑,瞧来他才是最需要进去疗伤的人,但……算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不想跟大哥吵,就顺着他吧!相信他心里有数,懂得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 “那我进去了。”他把手上的通讯器丢给晏飞。 “追云,顺便去看看爸爸,他才动完手术不久,在加护病房里。”晏飞在他背后提醒道。 闲言,追云背脊倏然一僵,父亲居然受伤了,好、太好了。向来冷淡的眼眸蓦地飙射出两道炽热如火山熔岩的怒芒。丽亚皇后,咱们的梁子结深了,你等着看吧。我柳追云要不彻底整垮你,我就在柳氏祖宗面前切腹谢罪。 “追云,这事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晏飞低声咕哝着。 其实弟弟们和父亲的心思,他怎会不了解,但他是掌门人,要帮助莫纳王子是他下的命令,接令的追云有权利做任何他认为有益行动成功的决定,尽管这方法急躁了点,或许会造成大损失,但身为主事者,他才是那个应该负起责任的人,不是听令办事的追云。 追云愕然地转头,晏飞已经开始接手他的工作,指挥“神偷门”弟子收拾善后了;看着大哥专注于工作的背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一直知道他的所做所为?那他为何不阻止他?大哥是故意上当的?或者………他不知道,却在这一刻让亲情的温暖染上了向来冷淡无情的双眸。 晏飞一直忙碌到夕阳西下,所有的善后工作才全部完成,没想到先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他第一个担心的是朱朱。 他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苍白虚弱的像随时会昏过去,他的心在滴血,好想紧紧搂住她,用他的双手亲自拂去她眼中、眉间的惊惧,但为了工作与任务,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抛下她,而天知道!那一刻他的心、他的身体比中枪更加火热刺痛,彷佛被活活撕裂开来。 “朱朱。”冲上楼就看到她倒在卧室门口,他吓得全身一颤,神魂儿都飞了。忙不迭跑过去将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检查她的心跳与呼吸。还好,老天保佑,她没事,只是她的手脚好冰,显然是受惊过甚,体力不支才昏厥的。 轻轻抚触着那张微凉的俏脸,感觉她粗重却还算平稳的气息暖暖湿湿地喷在手上,是生命的印证,促使他刚才被她吓得停摆的心脏又重新恢复跳动。 他把脸紧紧贴住她的粉颊,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为什么他从不知道,她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重要。比他的事业、比那把虚无缥缈中的钥匙、甚至比他的生命都更加珍贵。 迟钝的神经直到此时才明了自己的心,他喜欢她,是的,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也许早在十年前相遇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沦陷在这奇怪、特殊的小魔女手中了;再次的相遇更加深了这份情如火如荼地狂飙四射,而今,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大哥。”逐风的声音适时打断了晏飞的沉思。所有的伤者都已经过妥善的治疗,就剩大哥了。逐风在医务室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上门求诊,就知道痴情种子准是先上楼来探望心爱的女人,将自己的伤置若不顾了。可怜的医生只好抱着诊疗箱,亲自上门为他治伤。 “逐风,你来得正好,快帮朱朱看看,她昏倒了。”果然痴情,晏飞眼里只有朱朱,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了。 “唉!”逐风不住摇头地踱过来,看到大哥这般沉迷的模样,他还能说些什么,只好先帮朱朱检查了。“有点发烧,是受了惊吓的关系,不碍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晏飞焦灼的视线万般不舍地凝注在她昏沉的睡颜上,是他害她受苦了。“对不起。”他伏在她耳畔轻声说着歉语,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22章 他的身分非比寻常,麻烦、危险于他如家常便饭,他不在乎受伤、更不畏惧拚命,但他还是有怕的东西,最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她。 刚才看到她昏倒在门口,他吓得心脏都停了。根本不敢想像万一她从此醒不过来……不!那会比把他凌迟更痛苦。 可是只要他还姓“柳”,仍是现任的“朱雀”,他身边的危险就不远不会少,这样的他,还有资格拥有她吗?倘若他不顾一切凭着一己的私心,硬将她留下来,谁来担保她的安全?他可以豁出性命来保护她,但像今天这样,他力有未逮时,又该如何? 逐风光看他那张迷惘的脸,就知道大哥又陷入沉思了,不想吵醒他。逐风轻巧地为晏飞检查、上药、包扎,直到处理完他全身的伤口,他犹自茫然未醒。 “大哥啊!这种情事做小弟的也帮不上忙,你好自为之喽!” 他抱起诊疗箱,放轻脚步退出卧房,将一室的宁静留给这对深情的交颈鸳鸯。 晏飞伸出手与她的指交缠,半趴在她的枕边,和她面对面地以着专注到近似膜拜的目光将她精致的容颜深刻入脑海里。 “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永远不再受伤害。” 他在心中发誓,假设有一天,他的爱与她的安危产生了冲突,他会知道他该牺牲什么的,即使那个决定将令他心碎,为了她,他义无反顾。 第九章 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挥之不去的血腥梦魇让朱朱在床上躺了三天。 “唉!无聊毙了。”烦躁地把玩着十根手指头,为什么她的烧还不退呢?再继续关在房间里,她都快发霉了。 “早安,昨晚睡得怎么样?”柳晏飞笑盈盈地端着早餐走进房。 “还有没有作噩梦?”真挚的关怀溢于言表。 生这场病唯一赚到的大概就是他的温柔体贴吧!她在心里偷笑,奇$%^書*(网!&*$收集整理总算没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我全好了。”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硬是挤出一只小老鼠给他看。“你别看我长得瘦,其实我很健康的,所以……”她还没说完,被他一口热粥塞进嘴巴,剩下的话顺势吞入肚里了。 “待会儿逐风会来替你做检查,如果确定你的烧全退了,你的禁足令就可以取消了。”他还会不了解她的心思吗?小魔女哪里安静得下来,这些天的强制卧床休养肯定闷坏她了。 不过绝不会比他惨,她昏睡的头一天,不停地作着噩梦,他担心的寸步不敢稍离,整整三十个小时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忧愁得头发都快翻白了。 “真的?”她兴奋地坐起身,差点碰翻他手上的热粥。 “小心点儿。”他轻斥一声,这莽撞的小魔女,不吓死他不甘心是不? “对不起嘛,”她怯怯地低头认错,千万别因这小小的疏忽而误了玩兴才好。 “唉!”他长叹口气,向来是拿她没辙的。“算了。” “哇!”她兴奋地高举双手欢呼。“就是说你还愿意带我出去玩喽?” “我能拒绝吗?” “不能。” “随便吧!”他无奈地颔首。她卧床这几天,他训了她很多话,她都记不住,只有这句--要带她出去玩--她牢记不忘,真是败给她了。“不过你得先把早餐吃完,服下药后再说。” “没问题。”她伸手端过汤碗,撕开他手中的药包,混在一起,一口喝光它。“可以走了吧?” “喂!”晏飞阻止不及,看她为了出去玩,如此不择手段,头都昏了。“你这样乱来,万一药效无法完全吸收,待会儿又发烧,我就再关你三天。”他有些恼火了。 “怎么可以?”朱朱不依地大叫。“不行、不行,你不能赖皮,答应带我出去玩的,就绝不能反悔。” “是啊,大哥,说谎鼻子会变长哦!”准时来做晨间检查的逐风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调侃道。 “没错。”朱朱脑袋像啄木鸟似的点个不停。 “所以喽!”逐风不怀好意地走过来,打开诊疗箱。“咱们就来打一针代替那些被糟蹋的药吧!”他取出针管在朱朱面前晃了两晃。 “不要--”她吓得缩进床角,这辈子除了最怕无聊外,第二怕的就是打针了。“我再吃一包药好了,我不要打针。” “不!打针好,省得有人又耍诈。”晏飞邪邪一笑,扑上去压住她。“动手吧!小弟。” “我最喜欢帮小美人儿打针了。”逐风乐得一手持针筒,一手往她的睡裤方向拉去。 “住手。”晏飞眼明手快赏他脑袋一记重捶,阻止他扯下她的裤子。 “唉哟,大哥,你干什么?怎地随便打人?”逐风捂着额头的肿包惨叫。 “哈哈哈!活该。”逃过一劫,朱朱笑的可得意了。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脱人裤子?”晏飞吹胡子瞪眼睛,这该死的逐风,花心病又犯了。 “不就……打针嘛!”逐风嘻嘻笑着。 “胡扯,打针跟脱裤子有什么关系?你分明是意图不轨嘛。” 朱朱乐得落井下石。 “冤枉啊!大哥,你千万别听她胡说。”逐风吓得脸色一白。 要是晏飞误会他对未来大嫂有意思,不被砍成十八段才怪。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朱朱继续□风点火。管他们兄弟是要相骂还是开打,只要别给她打针,怎样都无所谓。 “朱巧巧--”逐风一声哀嚎。“大哥,你要相信弟弟,我真的只是想帮她打针……”一双眼睛瞄过她的臀部,纵使想过吃点冰淇淋,但他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哼!”晏飞也知道小弟没那个胆,但一想到他有心占她便宜就令人非常不爽。“那就快打吧!打完快走。”他拉起她一只手臂递到他跟前。“还不打?” “啊?”防得还真严。逐风低声嘟哝,真是服了大哥,半点情趣都没有。他取出酒精棉花在她臂上擦了两下。 “不要--”朱朱拚命挣扎。“柳晏飞、柳逐风,你们这两个小人,尽会欺负弱女子,我恨死你们了……”★★★“还在生气啊?”走进大厅,看到一南一北遥遥对峙的两只斗牛,逐风忍不住好笑地偎近晏飞问道。 “嗯!”晏飞认真看着报纸,随口应了声。 “两个多月了耶,她的气还没消,真了不起。”逐风忍不住咋舌。这对小情侣闹别扭的耐性还真好。 “嗯!”晏飞的眼睛丝毫未离开报纸半分,回答声中满是敷衍。 “大哥。”连续被忽略了两次,逐风有些心理不平衡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别老顾着看报纸好不好?” “你说,我听。”晏飞还是舍不得放下报纸。 “她气那么久,只是因为我们联手打了她一针?” “不只。” “你又做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做。” “那她为啥儿气个不停?” 晏飞终于看完报纸了。翻出第一版报导交给逐风。 “好好看完它,想个办法去帮帮你二哥。” “等一下。”逐风拉住他的衣袖。“大哥,我问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笨蛋,就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所以她才生气。”晏飞自己说得都有点好笑。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抑或他太倒楣,上次她生病时,他本来承诺等她康复,要带她去玩的,谁晓得正准备出门,就传来“苏格里”王国爆发内战的消息,追云立刻赶过去帮莫纳王子的忙了,他这个做大哥的难道好意思把事情丢着,陪女朋友去玩,所以喽!他这一黄牛,他们打了两个多月的冷战,如今人家“苏格里”王国的内战已经落幕,不过他柳晏飞的和平好像还遥遥无期,唉!不加油不行了。 “朱朱。”他笑嘻嘻地偎近她身边。“还记不记得上回在饭店救你一命那位王子殿下?” “干么?”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为什么不像小木偶那样生长鼻子?这只酷爱“食言而肥”的猪。 “前不久,就是两个月前吧!他的坐船被安了炸药……”“那他有没有怎么样?”朱朱急得扯住他的衣襟,天啊!上帝保佑他没事才好,莫纳是个好人呢。 “人没事,不过他和一个女孩子在海上漂流了三天,然后被海浪打到一处无人岛上,两个人就在那里吃野果、砍树、盖屋……过了三天难民生活,最后才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回去。” “啊!”她瞠目结舌。“真像现代的鲁宾逊漂流记。” “没错,追云也说,真没想到他们还回得来,原以为‘苏格里王国’就要完蛋,这会儿可好,轮到那些坏人遭殃了。”晏飞边为她说故事,一只手悄悄揽上她的腰。 朱朱就是这点可爱,重情重义,只要事关朋友,天大的冤仇都可以抛到一旁,晏飞捉紧机会,当然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哄她开心。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认真地点头,没发觉他正簇拥着她朝花园走去。 “这样也行。”逐风不可思议地望着这对莫名其妙吵了两个多月、又糊里糊涂和好的小情侣,真是败给他们了。 晏飞小心翼翼诱她入花园,隆冬的气候带来几许寒意,植在草坪上的梅树纷纷绽放出雪白、粉红的艳蕊,一簇簇、一朵朵,在北风中起舞,那清冽的香气像极林中的花精灵,看不见、摸不着,却诱得人心神奔放,通体舒畅。 朱朱缩着肩膀,突兀地打个寒噤,台湾虽不似北海道逢冬即大雪纷飞,但这几天寒流来袭,还真是有点冷。 第23章 晏飞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随手折了一枝梅花送给她。 “去年才请人新栽,你说开得好不好?” “很漂亮。”鼻端嗅着那甜美的香气,朱朱不由长叹口气。“如果能常常这样就好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渴望和平的时光、两个人的独处,他们的梦想一样,但很多时候现实却是残酷的。 “对不起。”他伸手环住她的腰,拉她紧紧靠在自己胸前。“是我不好。”颓丧的语气里尽是歉意,记忆中,她跟着他的日子,他不仅没给她带来半点好处,还不停地连累她,十年前,害她休学,十年后又害她流泪、受伤、生箔……这样的他,实在没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算了啦!”朱朱一挥手,盈盈笑了开来。“其实这两个多月来,我也不是过得那么差,很多时候都很刺激。”尤其是跟柳老爷子斗嘴时,这一老一小是越吵感情越好,虽然见面就开骂,但从老爷子不时派人来找她去磨牙、下棋、喝茶,就知道老人家已经在心底承认这个媳妇了。 刺激代表危险。晏飞眼光一黯,心情不由又沉重了几分。 “怎么了?难得有空跟我独处,你不开心啊?”她顽皮地瞅着他瞧,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随即嘻嘻笑着跑了开去。 “你敢偷袭我?”他眼明手快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比花娇艳的樱唇。“我要报仇。”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伸出舌头在她细嫩的耳垂上舔了一下,等不及她轻喘出口,他低下头用嘴封住她的红唇。 “唔!”她情不自禁扭动着身躯,感觉他的吻越来越热烈,他蒲扇般的大掌正悄悄溜进她的衣襟里,偷袭她胸前的蓓蕾。 晏飞的气息不停地加重,从她丝绸般滑嫩的肌肤上传来媲美合浆温度的高热,他的心、他的神思、他的血液………在瞬间全都着火了。他们吻得忘我,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大哥,我想……你要不要暂停一下,先接莫纳王子的电话?” 逐风笑眯眯地盯着他们看。 晏飞一听是风流小弟的声音,再烈的火也熄了,连忙将朱朱拉到身后,替她整理好衣服。 “你最好立刻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是。我会马上忘记未来大嫂的腰围只有二十三寸。”逐风哈哈大笑,将手机丢给晏飞,一溜烟跑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阉了你。”晏飞对着他的背影咆哮。 “挂名师父,我就快结婚了,你阉了我,我的皇后会很伤心哦。”莫纳王子乐观开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 晏飞朝天翻个白眼,虽然明白莫纳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但对他游戏人生,过分乐观的白痴天性,还是有些受不了。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要报告你的婚讯,知道了,我会记得送礼的。”他已经准备挂电话了。 “挂名师父,这回你猜错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师父你想先听哪一个?” “唉!”晏飞长叹,有这种不正经的国王真是“苏格里”人民的悲哀。“先说好的吧。” “追云已经平安回去了。” “哦?那么叛乱份子都已经捉到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为父亲挨的那一枪和朱朱被吓得生病报仇了。 “坏消息是:丽亚被劫狱,预计已经跟随追云的脚步潜逃入台湾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脸色瞬息阴冷的可怕。丽亚到台湾一定是来找他报仇的,任何的大风大浪他都不怕,但朱朱呢?要是再发生枪战,她……不!他连想都不敢去想,那太可怕,他绝不容许有人再伤害她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朱朱担忧地望着他。 “呃……没有……莫纳说追云就快回来了。”晏飞不想朱朱担心。他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保护她。 “只是这样?”她一脸疑惑。“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哪有生气?”晏飞回她一记安心的笑容,理智很快控制了情绪。再接回电话。“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负责的。” “那就麻烦你了挂名师父,再见。”莫纳王子挂断电话,他请人帮忙从来不会客气,当然他帮助人家也绝不吝啬。 收了线,晏飞黑黝如海的眼眸再望向朱朱,深情的目光虽然未变,但一点痛苦却凝聚在瞳孔深处。他爱她,是的,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终究是骗不过心,但这感情来的不是时候。 对她而言,他等于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跟着他,她只有吃苦的分儿,不晓得他的麻烦何时会牵连到她,这样他们在一起还能有未来吗? “晏飞……”她轻声唤着,隐约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因子,忍不住紧紧抱住他,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又要抛弃她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 “当然。”他用力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仰天长叹。他们的心也许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为了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他最终仍不得不送走她。 童家的城堡是她唯一的避风港、童学文才是她今生的幸福吧? 他下决定,一颗心却疼得滴血。 ★★★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柳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了,当朱朱在柳家大厅看在久未见面的童学文,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 “柳晏飞。”她颤抖着身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浑蛋,给我出来。”勃然怒吼将一屋子人都给震出来了。 童学文大吃一惊,他从没看过妹妹这么生气。“小妹,你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的,大哥,你别误会。”朱朱随口安慰童学文,愤愤不平地走向倚在酒柜旁的晏飞。“你是什么意思?” “你逃婚也逃得够久了,童家就那么一个儿子,你难道要人家绝后?”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着,体内血液的温度随着话声落下的同时,降到冰点。 “你想把我出让?”她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鼻子。 这个又笨又蠢的负心汉。 “别说得这么难听,你本来就是童家的媳妇儿。” “你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她咬牙切齿。 “成年人的男欢女爱本就不需要太多无聊的言语。”他说得轻挑。 “所以……” “你该回家了,‘神偷门’不收留跷家女孩。” “这就是你的决定?” “没错。” “好,好样的,柳晏飞。”她用力咬着下唇,固执地不让眼中的泪滑下。“你厉害,我走,你不要后悔。” 看到那双泪盈盈的水眸,他背脊一僵,狼狈地撇开头去,他不能心软,回到童家,做童学文的妻子、童少奶奶对她而一言才是最好的生活。 他没有留她。朱朱悲哀地发现,那个愚蠢的男人这回是玩真的。一直是明白他的心结的,为了融入他的生活,她不停地努力叫自己变强,可惜他仍然以为她是十年前那朵温室里的小花,他一直没有用心去看她的改变、了解她的想法,她不禁又生气又伤心,是因为这份感情是由她主动去争取的,所以他始终没有用“心”吗? 大过用力的牙在唇上咬出一丝血痕,僵直的身子缓缓转向走近童学文。 “柳晏飞,你知道吗?你真是个大笨蛋,你根本不了解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你会后悔的,而我再也不会原谅你。”她怒极恨道,伤心的珠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滑下粉颊。 “小妹?”童学文不舍地望着她,他被通知来接她回家,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如此难过,真的可以就这样带她回家? “我们走吧。童大哥。”她哽咽着,死命忍住不让哭泣溢口而出。 “你……唉!”童学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得扶着她安静地离开。 “大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逐风忍不住插嘴。“你真要放她走?” “你一定会后悔的。”追云冷淡说完,追着朱朱和童学文的身后离去。 “二哥,等我一下。”逐风也跟着跑出家门。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柳老爷意味深长地瞄了儿子一眼,看到他痛不欲生的眼眸,什么事情都写在那两洼寒潭里了,他无奈长叹口气,命运总是作弄人,一切端看各人的选择了,就算他是晏飞的父亲,也无权过问儿子的人生。“做你想做的事吧!”他只能祝福他了。 她终于走了。晏飞颤抖的身子缓缓滑下酒柜,坐倒在地板上,感觉她将他的灵魂、生命、阳光也全都一起带走了。他喉头禁不住哽咽,鼻头发酸,眼眶好热好热,他是怎么了,好像死了一般。 蓦然一滴热烫烫的液体滑落他的大掌,晶莹剔透的颜色是如此陌生,这是什么?他,冷血无情、什么都不在乎的“绅士怪盗”也会有泪,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不管他相不相信,“它”终究是烙印了他的心、他的手……而且滴得更急了--★★★“你想不想叫我大哥后悔,并且让他反过来向你求婚?”追云终于追上了朱朱和童学文,开口就是惊人大消息。 “那个大白痴才不会做这种事。”朱朱跺脚嗔骂,柳晏飞那块大木头真是气死她了。 “其实大哥这次会做出如此决定是有原因的。”追云缓缓将“苏格里”前皇后丽亚与“神偷门”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大哥全是为了保护你。” “哼!他是个笨蛋。”她是既心疼又生气。 第24章 “小妹,柳先生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看不清楚情况的。” 听完追云的解释,童学文却颇能了解晏飞的想法,人们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境上总是会比较怯弱的。 “所以我说他笨啊,我是那么没用的女人吗?”她犹自怒气未消。 “可惜大哥是当局者迷。”第二个赶上来的逐风也忍不住叹息。 “要不要听听我的办法?”追云古怪笑道。“我可以叫大哥对你抢亲喔。” “二哥啊!”逐风拉拉他的衣袖。,追云老爱整晏飞,这对可怕的兄弟。 “你别打岔。”朱朱瞪了逐风一眼,转向追云。“什么办法你快说?” “你和他订婚。”追云手指着逐风。 “什么?”逐风吓得脸色一白。“二哥,你想害我被大哥砍成十八段啊?” 追云不理会小弟的抱怨,续这:“逐风是出了名的风流鬼,你和他订婚,大哥一定会抓狂,他绝对不会容许你因为一时生气,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你们订婚,届时你就可以反过来威胁他了。” “然后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二哥,你这是什么烂点子?”逐风大声抗议。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童学文首先附议。“有时候请将不如激将,或许柳先生会突然想通了也说不定。” “大哥不会相信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绝不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逐风做最后挣扎。 “我们可以让柳晏飞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他才答应下嫁,并且与逐风约定好,婚后,他仍可以自由恋爱,我绝不干涉。”朱朱提出更毒的计策。 “这个好。”追云一弹指。“大哥绝对无法再保持他面无表情的扑克牌脸的,首先他或者会试着阻止你,等他发现你是存心报复,他会内疚,最后只好出面抢走你。” 越说越不像话。逐风小心翼翼低下头,缓缓后退,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了。开玩笑,这群家伙根本就是疯了,婚姻大事可以拿来这么玩吗?尤其捉弄对象是大哥,他们是活腻了,他可还想留着条小命抱女人呢! “小弟,临阵脱逃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作为喔。”追云长手一伸捉住他的衣领。 “二哥,我……我想起还有件急事待办,所以……”逐风搔着头,嘿嘿傻笑。“我先去处理一下,待会儿再回来跟你们会合。” “有什么事会比未来大嫂的终生幸福重要呢?”追云狠狠将他一军。 “二哥……” “请你帮帮我妹妹吧。如果她能得到幸福,我们童家会感激你一辈子的。”童学文对他鞠躬哈腰,标准的日式礼节是既隆重又周到。 逐风不敢受他的大礼,双手连遥“不不不,你别这样,我……”“逐风,你真这么忍心弃我于不顾?”朱朱眨巴着一双泪光盈盈的大眼,楚楚可怜地瞅着他瞧。 虽然说大丈夫理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但面对大美人的眼泪,人家不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逐风内心暗自挣扎良久,终于痛苦一点头,唉!总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手里。 “太好了。”朱朱兴奋地举手欢呼,明亮灿烂的秋瞳里哪还有半点泪珠?“咱们现在就回去,给柳晏飞一个好看。”说完,她第一个往回跑。 “小妹,跑慢点儿,当心摔跤了。”童学文追在她身后叮咛着。 “走吧!小弟。”追云一脸冷笑盯着又栽在女人手里的逐风。“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招惹不得。” “嗯!”逐风无精打采拖着沉重的脚步佝偻前行,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起码老了十岁。 ★★★ 当柳晏飞看见朱朱,那原以为就要永远失去的宝贝,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时,矛盾的心情岂止是“复杂”两字可以形容。 “朱朱,你……”他瞠目结舌看着在她身后陆续走进来的童学文、追云和逐风,这是怎么一回事?离开的人又全部回来了。 “对不起,我的闺名已经不是你能叫的了,我刚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求婚,从今以后,请你叫我弟妹。”她用力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冷若寒冰。 “弟妹?”他大吃一惊,燃烧着怒火的灼灼目光流连在两个弟弟身上。“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有心情和他打哈哈。“我决定和逐风结婚,下个礼拜我们会在老爷子六十大寿诞辰上发布婚讯,请多指教了,大伯。” “你要跟逐风结婚?”这消息太惊人了,晏飞的脑袋一下子当机,变成一片空白。 “没错,你准备红包吧!大伯。” “你,为……”他的语言功能暂时发生障碍。“不……我不准,我不准你跟逐风结婚。” “凭什么?大伯。” “不许再叫我大伯。”他气死了。 “为什么?大伯。”她就是故意气死他,大白痴居然想抛弃她,看她怎么整死他。 “你……”他脸色乍青乍白。“你们根本不合适,逐风那么花心,他不会真心爱你的,朱朱你别闹了,快跟童先生回日本去好不好?”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和逐风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结婚后,双方仍可以自由恋爱,彼此管不到对方,这么新潮的婚姻有何不好?”就是故意要挑拨到他失控。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嫁给童学文,起码他爱你。”真要被她给气疯了。 “但我不想离开台湾、不想离开柳家埃”“原来你………”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你居然拿婚姻大事来报复我?” 真迟钝!朱朱回他一记恶意的眼神,算是默认了。 “你疯了,拿终生幸福来玩。”他气得全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跳。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只要我还没死,就不准你这么乱来。”他气得不知是该摇醒她、还是摇散她好。 “我偏要。”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柳晏飞,我可以花十年的时间来追你,当然也能用上同样的时间来报复你,你认命吧!错就错在你不该不喜欢我,又来招惹我,你以为女人都是弱者吗?由着你们男人吭拐骗,吃干抹净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告诉你,我朱巧巧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能用我这双手赚足一千万,履行对你的誓约,自然可以再用这双手,夺回我饱受伤害的自尊心,我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的。”说完,她转身上楼。 “等一下。”晏飞快一步追上她。“我不是,我……”“刚刚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原谅你,记得吗?”朱朱用力甩开他的手。“所以请你等着喝我的喜酒吧!” “朱朱--”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已经一溜烟跑了。他只好把炮口转向杵在门口大看好戏的众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逐……逐风呢?” 追云耸耸肩,他那可怜被绑上架的鸭子小弟太胆小了,没勇气面对大哥的怒火,早跷跑了。 晏飞跑过来揪住童学文的衣襟。“你是怎么做人大哥的,朱朱不懂事,难道你也还年轻,竟跟着她一起胡闹。” 童学文不慌不忙拨开他的手,温文一笑。“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我这小妹外表虽生得纤弱纯美,其实性子爆烈如火,她很有思想、很坚强,决定的事一定会勇往直前,直做到成功为止。” “你到底有没有搞懂我的问题?”这个书呆子,晏飞快被他弄疯了。 童学文还是一派的斯文有礼。“就因为她的性子太固执,她原以为你最少是喜欢她的,毕竟你们之间的相处确实很像情侣,但你忽然不要她了,她哭得好伤心,性烈的女孩不习惯在人前示弱,一旦她掉泪,就表示这伤痛已非她的心灵所能忍受,我担心小妹会做出什么傻事,现在这样反而好,她又有目标了,起码我知道短时间,在她还没整垮你前,她会用心活着。这不是很好?” 是这样吗?晏飞一时无言以对,怔忡地呆立着。连童学文和追云的离去他都没发觉。思绪像蛛网,密密麻麻牵绕他一身,源头究竟在哪里?他伸手去捉,但前路依旧是一片迷茫……第十章你真的了解过她吗? 你一直是以什么样的眼光在看她? 一味地想将她好好地收藏起来,妥妥善善地保护着,错了吗? 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在与她交往? 最近柳晏飞每天都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他和朱朱认识十年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是最近九个多月,他确信自己喜欢她,不管遇到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费尽心思为她安排一切,只求她能平安幸福,但最后的结果呢? 她恨死他了,不惜一切地要报复他,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想不通吗?”柳老爷子也察觉到这几天家里不寻常的风暴,他其实很少管儿子这些私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个泼辣小女人--朱巧巧的影响。小妮子像道和煦的阳光,穿透阴霾的诅咒,为这个无情、冷漠的家带来了温暖,很多人都改变了,晏飞、追云、逐风,连他自己在挨了一枪,休养大半个月后,也不自觉磨圆了锐利的性子。 晏飞对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发呆,他向来聪明,自认世间没什么事可以脱离他的掌握,事业、偷窃、诅咒、麻烦……所有的一切都一样。只有她,朱巧巧是唯一的例外,从十年前她搅入他的人生开始,事情便逐渐脱轨了。 她灿烂耀眼、特异独行的叫人避不开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受到她的吸引,进而爱上了她,他的心再也容不得失去她的恐惧,但……可恶!她该死的为什么要如此特别? 第25章 “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她看成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附属品、东西,就没问题了。”柳老爷子悠悠地说道。 晏飞疑惑地抬头。“她本来就是人,我怎会当她是东西?” “是人就有感觉、有思想,她知道自已要什么、想什么?会坚持到底,旁人可以不予置评,但没资格干涉、安排别人的一生。”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吗?晏飞一双手冷汗潸潸,他从来就没问过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不停地用自以为最好的规范来约束她,但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是否真的适合?不!他不知道,他甚至从来没关心过……“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如流星坠地,瞬息炸翻了宁静的午夜。 “是朱朱。”晏飞焦急地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冲上楼。“朱朱……”二楼的客房门户洞开,落地窗台上朱朱正与一名黑衣男子拉扯不休。 “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朱朱不停地挣扎着,像只泼辣的小野猫。“大浑蛋,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朱朱。”晏飞脸色铁青奔上阳台,及时挡住不怀好意的绑架犯。“你是谁?竟敢在柳家放肆。” 男人默然不语,扛起朱朱就想往外跳。 “啊--”二楼耶!这白痴居然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便要跳楼,有没有搞错?她气极,张嘴用力咬上男人的肩头。 “唔!”黑衣男子吃疼,手臂一松。 朱朱乘机挣脱出他的钳制二脚踢向他的胯下,再一记直拳打黑他的眼眶。 “啊!”黑衣男子痛苦地捂着下身蹲下去,疼得站不起来了。 朱朱气不过他胆敢闯进她的睡房绑架她,举起拳头,又给了他几拳,正好藉以发泄这几天因柳晏飞而积下的怨气。 “朱朱别打了,快过来。”晏飞忙阻止她,阳台毕竟窄小,要是在这里大打出手,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到自己人。 他正担心着,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蹲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突然一跃而起撞向朱朱。 “啊--”她的身子应声坠下阳台。 “朱朱!”晏飞救援不及,气得一拳打昏黑衣人,紧跟着她的身后跳下楼。 “快来人啊!”眼看府邸被人闯进来,主人都发生意外了,守卫还不见人影,随后上楼的柳老爷子暴怒如雷。 “爸爸。”怒吼方落,追云和逐风分别冲上楼。“发生什么事了?” “朱朱被劫走了,晏飞刚追上去,你们也快跟上去帮忙。” “大哥……”才说着,轰隆隆的直升机引擎声突然响起,转眼睛,沉寂在半山腰的“神偷门”总部倏然觉醒了。 灯火通明中,前院的草坪上,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 柳老爷子、追云、逐风忙跑下楼。 花园里,晏飞、童学文和一排武装警卫正面色沉重地凝视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贵客”和被押在最后面的朱朱。 直升机停妥后,一名年约五旬,风韵犹存的美丽女子缓缓走了下来。 “是‘苏格里’前皇后丽亚。”追云低声惊呼。 晏飞眉头轻微一场,可恶!莫纳王子都特地打电话警告他了,丽亚叛国失败,又逃狱潜入台湾一定是来找他报杀子之仇的,他本该多加防护,结果他却意志消沉的什么事都没做,还连累了她,实在该死。 “我们终于见面了,‘绅士怪盗’。”丽亚阴狠地笑着,她身后还跟着十多名黑衣狙击手,而朱朱已经被押到她的右手旁。 晏飞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由她狰狞的表情,看到一颗被恨火蒙蔽、丧失理智的心。 “你想干什么?”他开门见山直言无讳。 “我想干什么?你问我想干什么……”丽亚茫然重复着他的话,突然迷惘的眼神一变,暴射出把把凄厉的寒刃。“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的莫里尼跟你有什么仇?你居然狠心害死他。” “王后。”一名像是狙击手中的队长走出来,附在丽亚耳旁低声劝道:“我们这次不是来算帐的,想要重新开始,夺得政权,‘神偷门’里的无尽财宝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原来你想要钱。”晏飞无情冷笑着。“那么你想要多少呢?” “你‘神偷门’藏宝窟里的所有宝藏。”丽亚恶毒地回道。只要钱……不,她不只要钱,奇$%^書*(网!&*$收集整理还要柳氏一家子的命,否则如何消她心底的丧子之恸? “你确定?‘神偷门’里的东西可都是来历不明喔!”晏飞目光如冰。好个人为财死,真是一群蠢蛋,藏宝窟里的所有宝藏全是历代神偷掌门人从各王公贵族、富豪商家里偷出来的,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们想要这些宝物兑现换武器,以助叛乱。行,没问题,只要他们不怕被来自全世界的各苦主砍成十八段,他也不会小气,还乐得有人替柳家背黑锅呢! “如果你不交出藏宝窟的钥匙,我就杀了她。”丽亚右手一挥,立刻有一名狙击手拿枪抵着朱朱的头。“怎么样?你是要钱、还是要她的小命?” “这还用问。”晏飞一把扯下颈上的玉锁扣,丢给丽亚,顺便把藏宝窟的位置告诉她。“拿去吧。藏宝窟就在你身后那座凉亭底下。” “晏飞。”看他毫不考虑就交出所有财产救她,朱朱激动的泪流满面。 接住玉锁扣,丽亚瞬间有些呆了,就这么简单,他便将藏宝窟里所有宝物送给她了,怎么可能?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钱的,除非……“你不会在里面布下了杀人机关吧?” “机关是有,但只要用玉锁扣开门,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晏飞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却在眼光接触到朱朱粉颊上的珍珠泪时,心痛如绞。 “要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丽亚阴森一笑。“就有劳大怪盗在前带路领我们进宝窟了,当然……”她不怀好意地瞄了朱朱一眼。“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去。” 这狡猾的老巫婆。朱朱心下惊悚不已,她分明想一举吭死她和晏飞,叫他们带路,万一老巫婆在财宝到手后,使计陷害他们,身处宝窟,他们岂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乖乖地等死。她只能在心里暗祷,希望他学聪明些,别笨到上当才好。 “请吧!”晏飞比个手势,率先前行。只要事关朱朱,别说一座宝窟了,就算连柳家的“萨多摩连锁饭店”一起赔上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惜利欲薰心的丽亚不懂。 不要。朱朱猛向晏飞打眼色,这呆瓜真的想往陷阱里跳不成? “巴比,你跟我一起,其他人留下来警戒。”丽亚钦点狙击队中的队长陪同进宝窟探险。 “遵命,皇后陛下。”黑衣男子颔首接过伙件的工作,押解朱朱。 “晏飞……”朱朱急得直摇头。 “贱人。”丽亚反身给朱朱一巴掌,胆敢破坏她行动的人,全部该死。 晏飞突然抽出怀里的枪,遥指向丽亚,他咬牙切齿,心中像有十把火在烧。 “你敢再打她,我就下令开火,大家一起同归于荆”“皇后,小不忍则乱大谋。”巴比好心规劝丽亚。 “哼!”暴怒使得丽亚美丽的脸庞因扭曲变形,而狰狞可怕。 “走--” 晏飞心中暗凛,这女人已经疯了,不能太低估她,得小心点儿。 他右手悄悄伸往背后,划了个半虎再虚点三下。这是“神偷门”下令动员的暗号手势,他决定干一票大的。 接获命令的追云、逐风纷纷微颔首,按下腕表上的机关启动,一分钟后,柳家宅邸将成为一座铜墙铁壁的禁锢网,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只等着晏飞下到藏宝窟,十分钟内,“神偷门”的子弟们必可扭转乾坤,控制全局。 晏飞领着丽亚、巴比和朱朱步行到凉亭前,精雕成飞檐形状的亭子,四支基柱上各有一只振翅飞翔的大鹏停驻。晏飞走到靠南边的柱子旁,转身对丽亚道:“把玉锁扣放进鸟嘴里。” 丽亚照做了,不一会儿,亭台转动,原本在地面上的石桌、石椅陷了下去,出现一条黑黝黝的秘道。 “可以走了。”晏飞取回鸟嘴里的玉锁扣,领先走下阶梯。 “等一下,玉锁扣给我。”丽亚向晏飞要回宝窟钥匙后,复对巴比道:“你押着那个女人跟在他身后,小心他会搞鬼。” “遵命。”巴比推着朱朱往下走。 晏飞走到一半,忽然转身对走在最后面的丽亚道:“秘道的门不关起来,宝窟的门就不会开,麻烦你把门关上。” “我?”丽亚抬头看了秘道门一眼,试着伸手推它,不知道是不是她养尊处优太久,石门竟分毫未动。 “你真没力。”晏飞轻蔑地撇撇嘴角,回头经过巴比,伸手推向石门。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关门,不料他却一拳击向巴比的面门,趁着他闷声唉痛时,夺回朱朱,扛起她丢出秘道。 “晏飞--”朱朱厉吼,身不由己的飞上凉亭,都还没站稳,等在一旁的柳老爷子已紧急拉着她快跑。“不要,晏飞还在里面,他………”她拚命挣扎,岂可独自逃生,置他于危险之中。 “放心吧!他没事的。”柳老爷子诡异一笑。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秘道入口倏地冲起一股冲天烈焰,随着艳红火光照亮半边天,来自大地深处的怒吼将整座凉亭震上了半空中,再狠狠地坠下,摔成一堆碎石。 “晏飞--”硝烟散劲火光熄灭,大地重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引燃灾祸,“安宁”像鬼魅来得太过迅速,令人怀疑它的真实性。朱朱不敢置信地望着这诡异的画面,若非一地的狼藉,她会以为刚才那场大爆炸是她在作梦。 第26章 静默的时间逝去如流星,朱朱怔忡地呆立着,她脚边散了一些碎裂的宝石,赤红、靛蓝、翠绿,更有一大块熔成不规则形状的黄金,也许它曾是一顶价值连城的王冠呢?谁知道?再珍贵的宝物也禁不起强力炸药一炸啊!那么……晏飞呢?他是肉体之身,不管他有多么勇敢、了不起,究竟……“晏飞。”凄厉的尖叫直冲云霄,随着滚烫的热泪像极天上的银河翻涌奔腾而下。 “嗨!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一个轻扬的声音比天上的银盘更耀眼地洒下满地荣冠。破碎石掩埋的秘道入口狼狈地爬出一条黑影,衣衫尽裂、满脸黑灰掩不住那双闪亮若子夜银星的眼睛,可不正是咱们的大怪盗--柳晏飞。他敢用炸药自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没人会无缘无故找死的。 “呵呵……呵呵呵……”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又哭又笑。 “你这个大白痴,担心死我了,你浑帐………”不停捶打他的胸膛,该怎么发泄这涨满胸怀仍不断溢出芳心的惊喜情绪? “呀喝!”方才反败为胜,控制住全局的“神偷门”子弟们为他们掌门的神机妙算、死里逃生,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就连一向寡情、什么都不在乎的柳家人,老爷子、追云、逐风也禁不住地笑得合不拢嘴,六只相似的锐利眼眸里有着灿烂的水光。 “你这个疯子。”丽亚疯狂的咆哮声自秘道入口处沸沸腾腾地张扬遍野。刚刚大爆炸发生的时候若非巴比奋不顾身的掩护,她早死了,然而她却失去了一名最忠心的护卫,还有……充血通红的发狂眼眸不敢置信地注凝在满地的碎宝石、首饰……上。“你居然炸了一座价值连城的藏宝窟--”她的宝物、她的财富、她的权势、她的美梦……一切的一切,全都毁了,而亲手埋葬“它们”的就是那个男人。 她疯也似地急冲了过去,她要杀了他,宰了那毁掉一切的浑蛋、剥了柳晏飞的皮………比丽亚和晏飞动作更快的是另一条纤细的身影,朱朱含恨带怒的暴拳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拳打扁了她的鼻子。“你才是疯子、白痴,金钱只是一种手段、过程,把‘它’当生命的人才该死。”她旋身飞起一腿,踢得丽亚倒翻几个筋斗,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好厉害。”晏飞愣愣地望着这颗发飙中的小炮弹,想不到她身手这么好、这么泼辣。 “fuck!”朱朱对他比出一根中指,潇洒地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经过这一夜,她的怒火不仅未消,反而烧得更炽烈了,那该死的柳浑球在危急时从来不会想着与她商量、携手并肩,只会把她丢在一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拚命,然后焦虑而死。 好,好样的,那只大沙猪,无所谓,反正她已经玩腻了捉迷藏的游戏,她不要再当鬼了。从现在起,她会变成一只风筝,高高地飞在天上,大男人若真的爱她的话,就来追吧!到时候,她会准备另一场游戏伺候他。否则……玩完啦!她会彻底死心,今生今世再也不见他一面。 “我调查过。”一直被保护在最后方的童学文,直到大局底定后,才缓缓走出来,站在晏飞身旁。“小妹最好的朋友储未央,听说是一间武馆的继承人。” 哦喔!这么说来,小天使的真实面貌应该是一只小野猫喽! 场中的每一个人都以着同情的眼光望向晏飞--一个可怜的男人,注定被他的女人吃得死死。 ★★★ 尽管才炸掉一座价值连城的藏宝窟,但柳家的财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反正那些钱本来就不能花,与其放着发霉,不如来场惊天动地的烟火大会,叫大伙儿开心一下,不是更过瘾。 三天后,柳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依然在豪华客轮“维多利亚号”上,盛大隆重地举行,受邀的贵宾包括各政经界人士、王公贵族、富豪商贾,三、四百名绅士淑女将船只点缀得光鲜耀眼、灿烂夺目。 差不多所有的贺寿人士全到了,只有一个人,那位原本该是酒会主办者的寿星长公子--柳晏飞,他居然迟到了。 晏飞还躲在宅邸里,站在朱朱卧房的阳台上,抬头遥望空中繁星点点。从这里还可以看见远处海面上的渔火闪烁,在那无数的亮光中,有多少是从“维多利亚号”上发出来的? 他今生唯一的挚爱就站在那上面,今夜她要在酒宴上发表和逐风的婚讯,过了这一刻,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你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童学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光是守株待兔是没用的。” “你不是也爱她?”没多少男人可以用半生的时光去等候一个女孩长大,除非爱得太深,晏飞明白。 “所以才要给她最好的。”童学文站到他身旁,陪他一起看星星。 “我?”晏飞苦笑。“我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还有快乐。”学文笑答。 “快乐?”晏飞不懂。“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会有快乐?” “如果你手中的本来就是一只大鹏,你却要像金丝雀一样将它关进鸟笼里,不论那笼子多漂亮,供应的餐食多富足,鹏都不会快乐的。总有一天,找着机会,它还是会展翅高飞,因为它本来就是翱翔天空的王。” “可是有很多猎人。” “但折翼的鹏不会独活。”学文笑着一拍这钻进牛角尖的痴情男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就像是一把两面刃一样,端看你如何运用。柳晏飞,你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 晏飞征愣片刻,悠悠地开口。“你认为我可以给她幸福吗?” “不然你以为我因何而来?” “谢谢。”晏飞跳起来伸个懒腰,蜷伏的猛兽终于觉醒了。 “加油。”学文回他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我一定会成功的,大舅子。”他精力充沛地翻身跳下阳台。这笔纠缠了十年的相思债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我真是世界上最笨的男人了。”学文苦笑地目送晏飞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双手奉上自己心爱的女人,换来一句“大舅子”,亏他做得出来。“大白痴!”他仰头大声骂自己,忍不住倚在阳台栏杆上傻傻地笑了起来。 ★★★ 朱朱站在甲板上远眺静谧的海洋,一只大银盘悠浮在海面上,光明灿烂的叫人移不开眼。 突然一朵乌云遮去了它所有的鲜丽,光明倏地消失,海面陷入无尽的黝黑中,阴霾、深沉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原以为他最少有一些在乎她的,看来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困难地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僵直的嘴角牵出一抹弯弧,想不到她还没忘记怎么笑?呵!难看的笑。 “你在这里等我吗?”轻扬的嗓音像流星,条地击溃她的心防。 朱朱猛一转身,迎上一张清新俊朗比之朝阳更加光炫的脸庞。他正张着一双锐利如鹰的有神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她,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柳晏飞,不停地啃蚀着她的灵魂,叫她魂不守舍,又气又爱的人儿,他还那么自大讨人厌。 “你臭美。”她得握紧拳头才能叫声音不因惊喜而颤抖。 “我来接你去结婚。”他走近她,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闻言,她的心跳猛然漏跳一拍。“呵……我似乎没听到有人向我求婚?” “我现在不是来了。”他嘻皮笑脸地亲吻她的额头。 “你求我就要答应吗?”她倒吸一口凉气,被他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吓了一大跳,方才漏跳的心律现正不停加足马力补回来。 “我不会给你反对的余地。”他自信满满。 “是吗?”她古怪一笑。“你凭什么?”她可是想了一百条计谋等着招呼他呢!会让他这么容易过关?别作梦了。 “就凭这个。”他突然抱起她,丢下船去。 “啊--”她错愕地高声尖叫,这个王八乌龟蛋竟想把她扔下海。 “柳晏飞,你……”语音未落,她已然坠落在一只铺着软垫的吊篮里。 “嗨,闪边点儿,我来了。”柳晏飞对她挥挥手,跟着跳下船只。 他疯了。眼睁睁看着他庞大的身躯不停地靠近,她大脑还来不及下命令,害怕受伤的身体已经主动反应,翻个身让出软垫方便他降落。 “真刺激。”他咋咋舌,笑得像只偷着腥的贼猫。 朱朱圆瞪着双瞳,张大眼睛,被吓飞了的神魂儿还找不到路回家。 “嗨!大哥,你终于来了。”甲板上围满了被朱朱那声冲天尖叫吸引出来的好奇人士。追云正站在最前方低头向晏飞打招呼。 “告诉逐风,我带走他的新娘了。”晏飞在下面挥着手。 “请便吧!大哥。”逐风的声音跟着响起。“只要你开心,欢迎你将她带到天涯海角。” “我也是这么想。”晏飞大声笑着,扯开吊篮旁的绳索,“绅士怪盗”的招牌热气球再次冉冉升空。“再见了,各位。” “再见。”甲板上的众人同声高呼欢送他们。一个新的抢亲绝招,妙透了。直到“维多利亚号”客轮已不复见,晏飞满面笑容地问朱朱。“嘿!亲爱的,咱们坐热气球去环游世界结婚,你觉得如何?” 经过沁凉夜风的吹拂,朱朱迷路的神魂儿终于渐渐回来了。被吓傻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两转,对上柳晏飞那张可恶的笑脸,理智倏然回笼。 她突然跳起来,揪住他的衣襟。“你,这个该死的……啊--”猛地一阵天摇地动,她吓白了脸。 “嘿嘿嘿! 第27章 小心点儿,你想摔死我们两个人吗?”他一手操绳,一手抱住她微颤的身躯。“别太激动,咱们目前正飞在半空中呢,一个搞不好,可能会摔成肉泥哦!” 朱朱这才发现,她原来被他带上热气球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气得满脸通红。 “结婚埃”晏飞笑盈盈地将她楼进怀里,他的额抵住她的。“朱朱,嫁给我吧!” 在他深情的眼眸注视下,她可以感受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两具身体相贴的地方热得发烫,她不由自主咕哝吞下一口唾沫,浑身上下焦躁得难过。 “快点头说‘好’。”他轻声地在她耳畔呢喃,灵活的舌头不停挑逗着她造型优美的耳垂,直把它舔湿、舔红,发出闪闪红晕为止。 “唔!”她无力地娇喘着,芳心虽未折服,身体却已先投降了。 略带委屈的声音低沉沙哑地在晚风中响起。“我从没听你说过那三个字。”她已经不想要求太多了,唯一执着的只剩下他的真心。 晏飞愣了一下,随即以更温柔、体贴的目光凝视着怀中的可人儿,深情的吻首先落向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鼻、她的粉颊……“我爱你!”他慎重地发誓,最后的吻膜拜过那抹含珠吐蕊的红艳樱唇。 许是爱情魔力的关系吧!一道烈焰红光发自晏飞背部,冲天而起,灿灿亮亮地照透了半边夜空。 “啊--”他仰头高喊,受不住后背一片灼热。 “晏飞?”她错愕地抱住他,随即被他热烫的背吓了一大跳。 “你的背怎么了?好烫。”忧心地脱下他身上黑色的紧身衣。“朱雀?”那片赤裸的背上浮现出一只红色的鸟形刺青。 “你说什么?”他反手摸向那片热烫的背,怔愣地张大嘴巴。 “你背上有一只会发光的朱雀刺青。”是真的,它突然就这样浮了出来。 “朱雀?你说发光的朱雀?”他呆呆地重复着她的话。 两双错愕的眼神一交会,古老传说蓦地闪过脑海里,他们不约而同开口念道:“当钥匙出现的时候,‘四圣兽’将会复活,荣耀的光芒再次普照大地,和平重临世间。” 浮现在他背上发光的朱雀刺青就是“四圣兽”的复活吗?这么说来,“绅士怪盗”偷遍世界各地也找不到的钥匙原来一直在他身上。 他看她、她也看他,突然!他们再也忍不住地一起放声大笑。 老天!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玩笑?祖先们立下规定,命令四大门将的后人永远不可以“爱”,然而,让四大家族苦寻百年的钥匙竟然就是--一颗爱人的心。 哈哈哈!他们紧紧互拥着,感激两颗坚持又独特的心,他们聪明的没有被诅咒绑住,并突破难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爱你(你)。”在两声爱的誓言中,“朱雀”更加闪亮地跃上半空,有点喜欢上这个游戏了,它是这么地抢眼、炫目,教人爱不释手。 --全书完 后记 后记 这是一篇令人怀念的稿子,让我想起多年前高中的女校生活。 唉!记得当时年纪小,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可以到处为非作歹、尝试各种新鲜的玩意儿、干过愚蠢的行为……那一身高中制服虽然又丑又麻烦,却是最好的护身符--谁能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有多合宜、多成熟的举止? 可别以为纯女校的生活会有多闵?哈!那是不了解的外行人的偏见。纯女校的日子才high呢! 每天有说不完的黄色笑诂,班上总有几个“黄上”、“黄后”,还有搞不完的蛋、和流行占卜。 举几碟仙、钱仙、守护神、预测未来的另一半……哈!游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会相信有什么灵异事件,就算有,初生之犊不畏虎,大家还是卯足了劲玩,根本不晓得害怕。 其实我本身就试过,对着镜子梳头、削苹果皮……玩过的东西太多了,可惜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看到过,乱无聊一把的。但还是喜欢玩。 年轻时会干出许多蠢事,现在想起来觉得很白痴,但为什么还去做呢?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本来就满笨的吧?呵! 这种东西到底可不可信呢?我也不知这,反正对我来说没一样成功就是了。 看完造本书可别乱试,万一你是那种灵能力很强的……啊啊啊! 我在说什么?真猪。 想起那时候为什么会有知此多的精力胡闹?现在我懒死了!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听音乐、爬格子……讨厌麻烦,恋爱麻烦、交际麻烦、出门麻烦……老天!都快变化石了。 有时候会有一种渴望,想问问其他的笔耕同志,是不是干这行的都会有点懒?或者我是特别的“猪”? 可能哦,其实“猪”也很可爱,可惜我不属猪。 来聊聊别的吧!最近接到一些有关“梦岛迷情”的反应信。 呵!想不到“崔寒近”满受欢迎的,有人说他的设定跟“学园侦探团”的鹰村苏芳很像。我去扁了那个跟我一起讨论大纲的女人一顿,怎么可以陷害我呢? 她说没有,她原先欣赏的是“迷宫杀人事件傅”里陵小路京和山田一平的搭档感觉,有一点暧昧、又不会太暧昧。叫人看得心痒痒的。她很想看一本小说也同样暧昧的,就拐我写了,谁知道最后作品出来会变成那样,结果……我又被扁了回来。罪名是--破坏她的梦幻少女心。 可恶,存心整人嘛!罚她下一本书花钱来买,我不送了。 陈小姐(呜呜!人家看不懂你的签名啦!这么艺术!),谢谢你介绍我看“学园侦探团”,老实说……哎!还真的满好看的。 我原以为小学生的漫画都很xxx,总之……唉!年能毕竟是有点大了,兴趣似乎其向一些比较奇怪、特别的……类似“圣堂教父”那种,18禁哦! 不过我喜欢这部漫画,清新、有趣,是部杰作,三个小学生我都很欣赏,其中最爱的是--伊集院玲。好羡慕哦!那么会做菜,做他的朋友真幸福。 决定了,我也要去找一个很会做菜的朋友,然后赖死她。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