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学弟》 第1章 《流氓学弟》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这个学弟真的很流氓耶! 她这个学姊课业一把罩,违反校规的事绝对不碰,他这个直属学弟却是恰恰相反,违反校规的事绝对抢先做,让她这个学姊无法坐视不理,只能肩负起教育的责任──他成绩不好,她就努力不懈教到他会为止,他爱找人打架,她就通报教官来逮人,他没事爱跷课,她就追踪到家里,寸步不离盯著他,可日夜观察的结果,发现这个学弟似乎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样,他智商其实一等一,才艺更是了不得,对于追女生嘛,更是有一套…… 序 《流氓学弟》这本书,是雨桐出道以来,难得以高中生为背景当故事起源的爱恋故事,下笔下得很顺,情感也烙印得很深,尤其写到女主角杜曼平悬着一颗莫名所以的心,介于爱与不爱之间的暧昧情愫时,关于年少情怀的那种惆怅便分外的深、分外的浓烈。 这个故事是如何而来的呢?说来真是简单得令人不可思议,就是「流氓学弟」这四个字而已。 因为这四个字,雨桐灵光一闪,以校园为背景的故事纲要一古脑儿的全冒了出来,而且好像怎么写都写不完全似的,本想整本书都以校园为背景进行,但又想到雨桐现在写的是爱情小说版本,不是网路小说版本,所以还是舍下了很多校园的桥段,而把故事拉到男女主角长大后的情节发展,也因为这样的取舍,让雨桐难得在写完这本书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总之,雨桐自己很喜欢这部小说,也希望大家看了都能心有所感,感受到那属于年少轻狂、青苹果般的爱恋滋味。 转眼间,雨桐来到浪漫星球已过了一年,与之前的九年时光相较,这一年来的日子在心情上是显得较不稳定的,因为刚踏入一个新环境,这样的变动对于一名长年以来一直待在同一家出版社的作者而言,是很大的心理转折,后来又为了因应出版社的政策而必须缩减出书量,这对写作状况非常稳定的雨桐着实产生了不小的困扰与冲击。 不过,危机就是转机,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的。 因为面临改变,因为面临危机,所以我们便必须要更理智的思考、沉潜,找出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一个自己也会喜欢的关于未来的方向及定位,也因为这样反反复覆的摸索、思量,让雨桐得以在原本的一片混乱之中,找到在写作上另一个崭新的空间。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浪漫星球,对于一个资深的创作者而言,在这一片混乱的言情小说出版市场中,不必被要求市场化(出版社可以同时包容很市场化或很不市场化的作品),可以让作者尽情的写自己此刻想写的东西,是一件很棒的事。 以后的日子,雨桐会一样写爱情,可是写作的空间希望不拘泥于言情小说,而是可以渗透到更多的领域,挑战一些新的东西,这样的念头让雨桐的心活跃的跳动着,充满着无限的生命力。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好久好久不曾有过的,也因为如此,总觉得应该在这本书的序文里写点感想,算是为自己的人生思路留下一点纪录。 大家如果看得烦,请直接跳过序文去看书。《不过好像也来不及了,大家可以看到这里,表示雨桐写的序文,大家也都看完了。》《《《广告时间》》》下一本书将会在十二月初与各位读者朋友见面,敬请期待啰。 第一章 「曼平!曼平!杜曼平!」 一连串高分贝的尖叫声,由远而近传进杜曼平的耳朵,她忍不住伸手把耳朵给捣住,嘴里仍是念念有词,要不是她桌上摊着一本高三的英文课本,当真要让人以为她在诵念佛号好驱魔斩妖。 「我说杜曼平……」来人跑得喘,到了她跟前,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却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兜了半晌也没说完。 杜曼平抬眼瞧着自己的死党林馨云,不明白这平日看起来娇滴滴的女生,怎么会大惊小怪的乱叫,跟她的温婉形象一点都下符。 「天塌了吗?」杜曼平奸笑的撇撇唇,「还是又看到帅哥了?」 「是……就是那个……」她一口气仍喘不过来。 「帅哥?」 「是啊……」 「好帅好帅,帅到不行?」 「是啊……」不过,她要讲的重点又不是这个,她想要说的是—— 「我没兴趣,你别再烦我。」听见死党鬼叫乱叫的又是为了帅哥,杜曼平忍不住往上翻了个白眼,把课本举高挡住对方投来的视线,「不管你怎么哀求我,我都不会再陪你去偷看帅哥了,懂吗?」 这次不一样啊,曼平,我跟你说——」 「不听!」哪一次不是不一样啊? 依她瞧,根本就是全都一个样,她实在搞不清楚林馨云的眼光,为什么老将那些粉嫩的男人当帅哥?男人嘛,虽然不必非得到六块肌的地步,但也绝不可以到弱不禁风的模样,这样怎么保护女人呢? 好吧,算是她要求太苛了,高中男生有些都还没发育完成,看起来也都「矬矬」的,不是像流氓一样只知道打架胡混,不然就是只知道念书的书呆子,要两者合一、文武全才,这样的男生在高中根本找不到——至少在这间私立的阳口中学找不到。 「曼平!这一次你一定要听啦,这件事跟你有关,你不听会后侮喔。」林馨云把那本快要贴在杜曼平脸上的英文课本给扯下,丢在一边,伸手去拉她的手,「快点跟我走啦,这个人你非见不可的!」 「什么人是我非见下可的?那人有三头六臂?六块肌的帅男?还是他是美国总统的儿子?」杜曼平不情不愿的被好友拉着走,不悦的边走边嘀咕,空着的另一只手忙着顺平身后因久坐而皱得有些难看的裙襬. 阳日中学是台北出了名的私立贵族学校,进来念书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只有少数一些学生是父母亲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硬着头皮给送进来的。 说起学生素质呢,其实不太统一,有的是没考上前三志愿而进来阳日就读的资优生,像她杜曼平;也有的是根本考不上任何公立高中,只好砸钱混进来的二等生,像林馨云,但,不管当初是怎么进来阳日的,每年阳日中学的升学率却是私校中的顶尖,这也是大家慕名而来,努力想靠关系把小孩送进阳日的最大原因。 「那个人是你直属学弟。」林馨云回头望了她一眼,脚步未停。 「什么?」顺着裙襬的手一顿,杜曼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走啦,大家可羡慕死你了,竟然平空冒出来一个这么帅、这么迷人的学弟,你去瞧了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 哇噻,连成语都用出来了?不简单! 「馨云,开学一个多月了耶。」哪来的新学弟啊? 而且,打从她进阳曰后,就没有真的拥有过学弟或学妹,可能是她的学号跟人家犯冲吧,每次末两码和她相同的学弟或学妹不是从缺,就是半路夭折被退学了,她是无所谓啦,乐得轻松,还想就这样把高中念完也不错。 「听说是转学生。」 嗄?原来是这样…… 「打哪儿转来的?」 「不知道,听说他只比我们小一岁喔,好像是被留级一年,所以才从高一开始念。」林馨云说着她从学姊口中听来的八卦消息。 「喔。」这真糟! 虽然她不曾对学弟妹有任何期待,不过,老实说,她比较希望她的学弟是个成绩优异又上进的好学生,这样她这个学姊也与有荣焉啊,看来这个希望已经落空了。杜曼平讪讪地想着。 「也有人说是他家境下太好,常常要去打工,所以只好跷课,课跷了太多只能留级重念。」 「喔。」杜曼平又应了一声,声音却比方才轻柔许多。「他看起来很瘦吗?」连三餐都难以温饱的小孩一定很瘦吧,真可怜。 想是她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林馨云瞥了好友一眼,直觉想笑。曼平就是这样,明明看起来冷漠得不得了,却有着比常人更丰沛的同情心。 「很瘦倒不会,默轩从头到脚都发育得比一般的高中生好太多了,还是个标准的衣架子,一条破牛仔裤穿在他身上,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喏,他就在那里,很帅吧?」 顺着林馨云手比的方向看过去,杜曼平不必费心去找就看见那个被众星拱月的男生,他有着微卷、淡褐色的发,一袭白色休闲衫搭着一条破牛仔裤,正斜倚在楼梯口谈笑风生,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 他有股掩盖不了的迷人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天生的王者般,只要微笑就可以受到众人的拥戴。 只不过,他的笑不及眼,看似温柔的表相下,其实藏着一抹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杜曼平望着他良久,终于,他也感应到她的视线而抬眸—— 迎上了他的目光,她的呼吸有着短暂的急促,因为,那是一双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眼睛,像是充满磁力的深潭,直要把她整个人给吸纳进去…… 「嗨。」默轩有些轻佻的扬了扬眉,只是看了杜曼平一眼,便把眸子转回到眼前的一群女生身上,不再看她。 「喂,她就是你直属学姊喔,这样打招呼是不够的。」他身边的女同学好心的提醒他一句。 「学姊?」默轩懒洋洋的又抬眸看了站在楼梯上的杜曼平一眼,「呃——「学姊」这个名词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第2章 」不就只是她比他高一、两个年级而已吗? 「在阳日中学,学长、学姊制是很清楚分明的,学长、学姊有义务照顾学弟妹,学弟妹也有义务听从学长姊的规劝,这是我们阳日的传统。」 「是啊是啊,所以身为学长、学姊,如果自己的学弟妹成绩不好或是打架生事,也会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要好好教导学弟妹,所以阳日的升学率才会这么高。」 大家很乐意接受帅哥的询问,也很以自己身为阳日的一分子为荣。 「是这样啊,代代相传的传统?」默轩撇撇唇。眞是扮家家酒的无聊游戏! 「嗯,是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你的学姊喔!否则她如果故意找你麻烦的话,你日子就难过了。」 「是啊,而且你这个学姊在学校成绩一把罩,是阳日重点培植的资优生,所以平常挺凶的……」 「眼睛长在头顶上……」 「还有啊,她好像很讨厌男生,只跟女生说话……」 这些人当她杜曼平是隐形人吗?她人明明就站在楼梯上头,这些人竟然大剌剌地在批评她?没兴趣再听下去,杜曼平静静的转身就走。 默轩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觉得有些无趣,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往楼梯看了一眼。 咦?他那看起来呆得很可爱的学姊咧?怎么不见了? 既然学长、学姊制是阳日的传统,那么他这个翠姊会不会太冷落了他一点?至少,她该亲自过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人? 杜曼平的家离阳日中学其实并不是非常近,但她通常会很早出门,然后一路悠闲的走到位于淡水近郊的校园,除非刮风下大雨,不然她都会维持这个习惯。 今天,清晨的风微凉,她肩上背着书包、手提便当袋,闲散的走着,一切都跟往常的日子一样,只不过,此刻她脑袋里背的不再是英文单字,而是新学弟的名字——默轩。 说来一定会让人取笑,因为打从她昨日见到他之后,脑袋瓜子就想法一堆,关于她该怎么照顾这个新学弟啦?第一次正式见面应该请他上哪里吃饭啊?见面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还有关于昨天那些三姑六婆在他面前对她这个学姊的批评……他会怎么想她这个学姊呢? 昨天,她竟然那样落荒而逃了。 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的没用,难道就因为这个学弟长得特别的令人心动,她就毫无招架之力?不,她一向不喜欢帅哥的,不对,应该说她其实不太喜欢男生……那么,她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啊? 她应该落落大方的朝他走过去,然后伸出手向他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你的直属学姊杜曼平,以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己所能的帮助你,让你很快的步上轨道,习惯阳日中学的作息……」 她该这么做的,可是她没有,天可怜见!昨天她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劲,她在他面前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正常的杜曼平。 「啊!痛!」 路过的一条巷弄内突然传出了异样的声音,让杜曼平下由得停下脚步,靠近了些倾听—— 呼呼——是拳脚乱飞的声音。 咿咿呀呀——是被凑的人的呻吟声。 接着,还有咒骂声—— 「啊!该死的!你这小子玩真的啊?」 「妈的!你竟敢眞打我?想干架吗?那就在这儿等着,等我找人——啊!妈的!」骂在兴头上的男生脸上又被狠狠的揍了一拳,鼻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他的手一摸上那鲜红液体,竟然急哭了的大叫大嚷。 那声音,当真刺耳得令她受不了…… 「打个架就哭爹喊娘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一阵轻柔的嘲弄嗓音隐隐传了过来,让杜曼平一凛,本想离开现场的双脚好像生了自己的意志般往巷口走去,直到她的双眼确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她的新学弟——默轩。 默轩也在她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的同时看见了她,他露出了不甚赞同的眼神,抿了抿嘴,长长的腿优雅的朝她走过来,长手一伸搭住了她的肩膀,顺势将她的身子反转住回走。 [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他搂着她有些轻颤的身子没说话,她也一句话都没说的任他搂着,好像这个动作他做了几百次似的顺手且自在,也好像他们的相识已有十数年那么长,一直到两个人走进了阳日中学的大门,一名脸色不太好看的女教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拦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马上跟我到教官室!」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的,怕人家不知道你们在谈恋爱吗?我们阳日中学的校规明明规定——」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张教官。」杜曼平忍不住打断了她。 「没有谈恋爱?那你们两个怎么会搂成一团?还有你——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我们阳日中学的校规明明规定——」 「我没有跟人打架,教官大人。」默轩温文的一笑,突然深情的转向杜曼平,「你知道的,这种伤在小俩口闹别扭的时候难免都会有的。」 「什么?」张教官不敢置信的眨眨眼。这个学生现在是在暗示他嘴角的伤是被眼前这个女生咬伤的吗?在接吻的时候? 「默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杜曼平气白了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般胡诌,双手紧紧握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亲爱的……学姊。」 「去你的实话——」 默轩压根儿当她所说的话是空气,迷人的笑脸转向一旁的张教官,「如果教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亲自示范一次给教官看,看我亲爱的学姊是怎么……咬伤我的,如何?」 张教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虽然她很想看啦,不过……这成何体统!「不必了。」 「那教官是相信我没跟人家打架啰?」 「嗯,可是你们刚刚在大门口勾肩搭背的行为——」 「我们一定改,我下次会注意的,走进校门后就绝不再对我亲爱的学姊搂搂抱抱,我保证绝对不让教官难做人,这样可以吗?」 笑咪咪的眼,笑咪咪的脸,重点是他笑起来迷人又无害,诚意动人,让人想要责怪也难。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当教官的也不会例外。张教官清了清喉咙道:「呃,如果还有下次——」 「我一定心甘情愿被教官管训,绝无怨言。」默轩伸手作发誓状,乖巧柔顺得像只小羊。 刚刚在巷子里把那些人打得流鼻血又哀号连连的人,跟眼前这个男生是同一个人吗? 杜曼平定定的望住他的侧脸,不可置信。 真的……很难想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保健室里,杜曼平一手拿着棉花棒,一手拿着碘酒,略显笨拙的轻轻替默轩消毒上药,怕弄痛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连手都在颤抖,又因为两人靠得近,他浓热的呼息不断的扫向她的颊面,让她的身子不由得紧绷,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怕两人的气息在空气中暧昧的交缠。 保健室里不是该有护士小姐吗?人咧?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帮这个第一天正式上学就跟人家打架的小流氓上药?书念不好就算了,她的学弟竟然还是个会打架兹事的小流氓,这教她这个学姊情何以堪? 「学姊,你的手抖得好厉害喔。」默轩很想笑,两汪黑潭直勾勾地瞅着她变幻莫测的小睑,兴味十足。 杜曼平瞪他一眼,见他那似笑非笑的俊颜,不知哪来一股气涌上,话一说便狠了,「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刚刚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真下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竟然敢跟教官讲那样下流的话,你下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说了什么?」下流?嗯哼,他喜欢这个冠在他身上的最新词汇。 「就是——」 「什么?」嘴边噙着笑意,他故作不解。 她瞪他,眼眸燃烧起一股怒火朝他俊逸的脸庞扫去,「谈恋爱、接吻这些子虚鸟有的事!还有,记住,我是你的学姊,我不管你在外头是如何的风流,那些招数别用在我身上,否则——」 「如何?」 「我就不再管你,让你在阳日自生自灭!如果你再一次被退学,我这个学姊也不会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闻言,默轩点点头,一副「我已经了解」的模样。 看了他的表现,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话说出口要收回已经下可能,如果他受教那是最好不过了,却没料到下一秒钟,那张俊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脸,突然朝她靠了过来—— 「那如果我听话,不再跟别人说我们谈恋爱、接吻的事,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关心我、照顾我,尽到你做学姊的责任与义务?」 他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轻触到她的鼻,说话的时候,他热呼呼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他的唇就会贴上她的…… 所以,杜曼平不敢动,不敢说话,下意识地想将脸退开些,让意识清醒一点,一只大手却在此刻绕到她脑后将她制住,让她根本无路可退。 「你还没回答我耶,学姊,是不是这样?」 炯炯有神的眸光,温柔却霸气的逼近,他的唇角笑着,骨子里却打着赶鸭子上架的鬼主意,非要她马上点头说是不可。 他的话明明有语病,她的脑子却一片混沌,一时半刻理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但,为了阻止他继续靠过来,为了阻止两个人暧昧得不得了的贴近,她只得连忙点一下头。 第3章 「好极了,身为学姊,你可得说话算话才行。」 她又连忙点一下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默轩微笑,满意的松开搁在她后脑勺的大手,「那……成交了。」 他一放开她,她便慌乱的站起身,一张脸热呼呼的,她相信自己的脸一定红了,赶忙想逃开这里。 「我要回教室了。」 杜曼平正要走,保健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护士还有一个长得像耶诞老公公的男人奔了进来—— 「我的天啊!默轩同学!你没事吧?啊?」他紧张的上前抓起默轩的双手仔细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天啊!你的手怎么会瘀青?你跟人打架了,是不是?护士小姐!」 「是。」护士赶忙奔上前站定。 「好好帮他处理这双手,千万不能有一丁点损伤,听见没有?」 「是的,校长。」护士小姐战战兢兢的接下这个任务,见校长捧着这个学生的手像是在捧圣杯,再笨的人都知道这个男学生的手在校长心目中有多重要。 「校长,默轩的伤是在嘴角,不是手……」杜曼平想提醒一下这个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校长,未料—— 「你懂什么?他的手也受了伤,你没看见吗?你怎么可以议他的手受伤呢?」回头骂了一长串之后,校长才想到要问:「你是谁?教官说的默轩的女朋友是不是你?妳跟他打架?是妳把他的手弄瘀青的?」 如果她现在敢说是,校长会不会气得把她给踢出阳日啊?她猜有这个可能。 如果她说不是,校长会相信她的话吗?她想应该不会。 唉,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可以百分之一千的确定默轩的手根本没有受伤,顶多就是瘀青一小块而已,那也是他打人打得太用力才会弄伤自己的啊,怪得了谁? 第二章 好不容易拖到中午吃饭的休息时间,林馨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拷问杜曼平了,拿着便当死赖在杜曼平位子上不走,打定主意这顿饭要跟杜曼平挤在一块儿吃,没想到杜曼平拿回蒸饭箱里的便当后,看见死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转跟一旋便走出了教室。 她知道林馨云铁定会马上追过来,无论如何,这绝对比她在教室里说故事给那些三姑六婆听来得好。 「杜曼平!」林馨云捧着便当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来。 「你想问什么?」 「默轩啊。你不知道啊,大家都在传说你跟这个新来的学弟在校门口搂搂抱抱,还被叫进了教官室,还说他嘴角的伤、手上缠着纱布都是你的杰作,因为你看人家秀色可餐想霸王硬上弓,人家不依,所以才被你打伤的……」见好友一记冷眼扫来,林馨云忙不迭地陪笑,「那不是我说的喔,是我听来的啦,你别把帐算在我头上。」 「人家人家,你当默轩是女人啊。」听了就不爽!杜曼平脚步走得益发快了,觉得今天真的很倒楣——不,是自从她有了学弟开始就变倒楣了。 「哎呀,哪个人眼睛瞎了会把那种帅哥当女人啊?」林馨云笑着,小跑步跑到杜曼平的面前,「如果真不是你教训学弟的杰作,那他嘴角的伤、手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跟人家打架。」 「打架?默轩?怎么可能?他那么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男生……啊,一定是别的男生看他太出风头了,找他麻烦对吧?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自己找人家打架呢,铁定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一杜曼平答得没好气。帅哥就下会先动手打人吗?啧,这些花痴女!可能连帅哥放的屁都觉得是香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问他为什么跟那伙人打架,不过她亲眼见到的事实是——他一个人把三个人打得躺在地上哀哀叫,而他只是唇角受了一点伤,没事人似的。 虽然她十分不开心他在教官面前胡说八道,但,事后她想过了,与基让他承认自己打架被记过,她当一下他的挡箭捭又何妨?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这小子脑筋倒是动得快,机灵得很! 罢了,谁教他是她的直属学弟呢,算她倒楣!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早上不是一块儿到学校的?」林馨云一脸不相信。 这个林馨云,简直比检察官还要会追根究柢……杜曼平叹了一口气,脚步很快地往前方有树荫的草皮移去。 「只是不小心在大门口遇见的。」她随口应了一句,算是回答林馨云的问题。 「真的假的?你运气那么好?一大早就可以遇见一个大帅哥,还搂搂抱抱的?」林馨云又噼哩啪啦问了一长串。 「我们没有搂搂抱抱!」反正她不承认有这件事就对了。因为她那时候脑子昏昏地,被他跟人家打架的画面吓得有点魂不附体,所以发生任何事对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对,就是这样没错。 只是,当时那臭小子干什么搂着她啊?她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吗? 来到草皮上,杜曼平拉好裙襬席地而坐,打开香味四溢的便当盒,低头正要吃,一只手却突然用力拍了她一下,要不是她手脚俐落,美味的便当此刻早已落了地。 「搞什么?林馨云!这个便当可是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的,你——」「你看啦,上面!」林馨云用手比了比树上。 「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念归念,杜曼平还是往上扫了一眼——「啊!」这一看,手上的便当又差一点落地。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老天嫌她今天还不够倒楣吗?竟然连吃个饭他都要阴魂不散的出现! 「嗨,学姊。」默轩笑咪咪的从树上跳下来,早上校长硬逼着护士替他的手缠上的白纱布早就不翼而飞。「你在吃饭啊?我好饿喔,分我几口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抢过她手上的便当,呼噜呼噜的大吃特吃起来,「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最好吃、最可口的便当了,学姊眞幸福,有一个会做便当给你吃的好妈妈。」 「喂,你——」她的便当转眼间背这浑小子吃掉了大半,眞的很想骂人,可是看他饿得像是三天三夜没吃,她心里一阵不忍,话兜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安静的看他把她的便当一口气吃个精光,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个便当是她做的,不是她妈咪做的。 「我说学弟啊,你是几天没吃饭啦?」林馨云不可思议的看着默轩这种破坏形象的吃法,呆呆的把自己的便当也栘到他面前,「我的也给你吃吧,你慢慢吃,别噎着了。一 「谢谢,我吃饱了。」默轩看也没看林馨云一眼,便把她的便当给推回去,然后把空了的便当盒还给杜曼平,无辜的眨眨眼,「不好意思,真的是太好吃了,所以我一时忘情就把它吃光了,学姊,我请你去吃饭好了。」 「不必了,我……不是很饿。」他那么穷,还让他请吃饭?算了吧!他如果真有钱,干什么要吃她这个做起来成本不到五十元的家常便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行,你如果为我饿肚子,我会良心不安的。」长手一伸拉住她的手,默轩也下管她会不会抗议,直接拉着她便走人。 「喂,你放手!我跟同学在一起,你怎么可以——」 「放心,她有手有脚,吃完便当会自己回教室,不会走丢的!」 可是我——」 「不过是学弟请学姊吃一顿饭而已!」 意思就是她大惊小怪啰?杜曼平真要被他给气死了。 「要请也是学姊请学弟,哪有学弟请学姊的道理?」 「随便,你那么想请我吃饭就早说嘛。」默轩笑咪咪的将她直往前拖,大手紧紧握住她娇软的小手,竟觉这种感觉还不赖。 见他不是往学校餐厅的方向走,而是越走越偏僻,杜曼平有些急了,「你要带我上哪儿去啊?」 「我停车的地方啊。」 「停车?什么车?」她有一种下太好的预感,「你忘了你未满十八岁,不能开车——」 「不是汽车,是摩托车,喏,就在前面。」说着,默轩已将她拖到他的红色爱车旁,拿下车上唯一的一顶安全帽就往她头上罩去—— 「喂,我不要坐你的机车。」杜曼平忙要将安全帽扯下,两只大手却在下一秒钟帮她将安全帽的带子扣好了。 「安啦,不会把你载去卖,反正你也不是多有姿色,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他笑咪咪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长腿一跨,已将车子发动,「快上来!」 「不要!你未满十八岁,根本不能骑车,我绝不会坐你的车!」她继续跟安全帽奋战,努力的想解开带子上的暗扣。 孰料,下一瞬她人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腾空一抱,安置在摩托车上,在她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事之前,默轩已再次跨上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车骑出了校门。 「啊!」她被这车速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便用双手牢丰的抱住他的腰,「你给我骑慢一点!慢一点!听到没有?默轩!」 狂风将他微卷的发吹起,有如波浪般好看,默轩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扬声道……「好啊,如果你答应我乖乖坐好不乱动的话。」 「我答应你。」她想也不想的便道,双手更加的紧抱住他。 风真的好大,她安全帽下的长发乱飞,打在她纤细的肩上还有些隐隐发疼。 「还有,等一下要乖乖吃饭,知道吗?」默轩又道。 流氓啊!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知道了啦! 第4章 你给我骑慢一点!」她朝他大吼。 他简直是疯了!摩托车时速一百一十,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甩出去了! 「是,遵命,学姊。」他终于放慢了车速到八十,于他却有如龟速慢爬。「这样可以了吗?」 她不吭声,刚刚的亡命飞车让她的胃紧紧缩在一块儿,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 「学姊,你还好吧?」 「我不好!非常不好!」她想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淡奇*书*电&子^书水河里去喂鱼! 「学姊?」听见她异于往常的沙哑嗓音,他有些诧异。难道是……她哭了? 「不要跟我说话!」 默轩沉默了好一会儿,杜曼平正高兴他终于肯听话的时候,摩托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左右扫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正纳闷着,那张俊脸突然转过来,不说一声便伸手把她的安全帽给摘下,两人就这么面对面—— 太近了,近到她可以非常清楚的看见他眼眸深处的柔情,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让她一瞬间就跌了进去,再也不想爬出来…… 他干什么这样看她?杜曼平怔怔地望住他那双眼,朱唇微启,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果然是个胆小鬼!」默轩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她愣住了,不明所以。 「还是个爱哭鬼!」 什么……他究竟见鬼的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哭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果真湿湿的…… 老天!她真的哭了?!为什么?被他刚刚的飞车给吓的?她楞楞的再次望住他,看见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哼,她刚刚果真是看错了,像他这种可恶的男生,哪来什么像大海的柔情?他根本就是在嘲笑她! 气愤、羞赧、难为情、火大……种种情绪让杜曼平选择立刻跳下车,她的脚步很急很快,只想赶快把这个讨厌的男生给甩开,顾不得这里只有海与天,杳无人迹,而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喂!」默轩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他再次追了上去,一拉到她的手后就扣得死紧,让她再也甩不开。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不管她怎么扳都扳不开,她气了急了恼了,「你放开我!」 「不放。」 「你无赖啊?放手!」 「不放。」他的声音依旧淡定无波,却异常坚持。 「你是流氓啊?还是混黑社会的?你听不懂别人说的话?看不懂别人在生气?我叫你放手!放手!放手!听见没有?」她气得对他又吼又叫,吼得声音都哑了,泪也飙出了眼眶。 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 有没有搞错…… 她为什么老掉眼泪?她是他学姊耶!明明比他长一岁,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妹妹?「你吼那么大声,我当然听见了。」默轩仍是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态。 「那还下放手?」 「听见了不表示我就得照你的话做。」 厂又~~是存心气死她就是了!「你这个流氓!无赖!痞子!再不放手,小心我不客气了!」她眯起眼,撂下了狠话。 她能对他怎么个不客气法?默轩颇富兴味的瞅着她。 「随便。」带着笑意的话语淡淡的从他口中逸出。 「你——」火了,真火了,没看过小猫发威吗?想也不想的,杜曼平张口便朝他死拉着她不放的手臂狠狠咬去—— 她使上全力的咬,感觉牙齿深深的烙进他手臂的肉里,直到她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开。 默轩一动也不动,吭也不吭一声,被咬出一道深深齿印的手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是怎样?他的手臂是铁做的?咬不疼?还是他的知觉神经早就麻痹了,所以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没抬头,只是盯着她留在他手臂上的「杰作」瞧着,两排齿印轮廓鲜明,连几颗牙都可以数得出来,再添上那鲜血染上的艳丽色彩,简直触目惊心。 「气消了吗?」淡柔的嗓音只关心她的情绪,丝毫不在乎他手臂上正流血的伤口。 「宁可被我咬成这样,也要死拉着我的手不放,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真不懂这个男生,好像是存心气她,又让她如此任性的咬伤他,而没有怪她一句,究竟为什么? 「我只是想带你去吃饭。」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她抬起头来望住他,「就这样?」 「是啊,我吃了你的便当,本来就该还你一顿饭,你如果跑走了,我怎么请你吃饭?」 杜曼平好气又好笑,低头又瞧了他血迹斑斑的手臂一眼,不明白自己打哪儿来的气力把他的手咬成这个样子,他一定很痛很痛,却半点也没怪她的意思…… 「你这个疯子……」她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哭了出来。「你简直是笨蛋……」 「我都没哭,你究竟在哭什么?」默轩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然后把她的头扫进自己怀里。 他知道,她是愧疚;他也知道,她为他心疼,怎么办呢?他好喜欢她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 愧疚的话,她就会对他好一些。 心疼的话,她就会对他更好一些。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天知道!反正,他就是想这么做,想做,就做了。 原以为昨天中午和默轩飞车离开校园的事,会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校方竟然假装没这回事,任传言满天飞。 她想,这样的优惠应该是针对默轩的吧? 昨天骑着车呼啸而出的人是他,她戴着全罩式安全帽又穿制服,要认出她并不容易,所以,校方选择不过问一定是因为默轩,这和那天校长只差没捧着默轩的手来膜拜一样,怪得让杜曼平想不出道理。 可以让校长紧张成那副德行的人,非富即贵吧?可默轩,一个因打工跷课被留级、又穷得没饭吃的男生,家世背景可想而知不会太显赫,那又是为什么? 说到穷,那小子昨天还请她去餐厅吃饭,点一客五百五十元的牛排餐,他心不痛,她比他还痛,好不容易威胁他得让她自己付钱,否则她不吃,他才乖乖让步。谁料到他这个人不仅流氓又赖皮,趁她上个洗手间偷偷把帐给结了。 唉,她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喂,曼平,你神游到哪里去了?」旁边的林馨云突然用手拐了她一下,压低嗓音问。 杜曼平从沉思中回过神,转头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老师在叫你啦。」林馨云朝她努努嘴。 「老师?」抬起头来,果真见到英文老师脸色难看的瞪着她,她赶忙站起来,「对不起,请问……老师叫我吗?」 「杜曼平同学,不要以为你的英文成绩一向是全年级第一名,上课就可以不专心,掉以轻心的结果,很快地就会让你从第一名掉到好几名之后,也可能让你从台大掉到一所大学都考不上,这点希望你可以明白。」 「我知道,老师。」 「还有,我这两天听了不少传言,希望传言只是传言,你可不要辜负老师们对你的栽培与期望,爱上一个小混混,这样不管对你的学业还是未来都没有任何好处,懂吗?」 默轩不是小混混! 她也没有爱上他! 不过,她没必要跟老师解释任何事,很多事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我懂,老师。」她乖巧的应了声。 英文老师见她如此乖顺,这才不太情愿的闭上嘴,昂起下巴瞅了她一眼,「那就坐下吧。」 「谢谢老师。」杜曼平松了一口气,乖乖坐下。虽然脑袋里乱烘烘的,也知道有很多同学在偷笑,甚至对着她这边指指点点,但是,一直到英文课结束,她都不敢再分心。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大家像出了笼的小鸟一样乱跑乱叫,开心不已,有人赶着去学生餐厅用餐,有人忙着去拿蒸饭箱里的饭盒,只有杜曼平像刚打了一场仗似的疲惫不堪,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曼平!别睡了,我们去昨天那个地方吃饭吧,你昨天把我一个人丢下,今天要补给我一天!走,快点!」林馨云推推她,急的其实不是吃饭,而是想听八卦。 帅帅的学弟默轩和冰山学姊杜曼平…… 天啊天啊!光想象两个人手拉着手在一起的模样,就令人兴奋非常了…… 第三章 距离上次的飞车事件后,杜曼平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看见默轩。 照理说,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用直属翠姊的身分去关心一下他的出席状况,可是心里却有一丝丝的芥蒂,更讨厌他班上那些学弟妹的暧昧眼光,所以还是忍着没去探问。 一样的艳阳天,杜曼平微眯着眼,顺顺裙襬席地而坐,把装着两个饭盒的袋子搁在膝上,正要打开时,头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树影摇晃,她有些惊吓的往上瞧去,一个人影蓦地出现在她眼前——是默轩。 他再度从同一棵树上跳下来,再度抢走了她手上的便当,然后理所当然的吃起来。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的这一刻,杜曼平紧绷了一个多礼拜的心弦突然松了,觉得心踏实了,眼眶微微热了起来。 老实说,之前的每一天,她来到这棵大树下时,都会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他是不是在树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今天忘了做这个检视的动作,要不,刚刚就不会被他吓着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点也不怪他,见他三两口便把她做的便当给吃光,心上竟掺杂着一丝丝的欢喜与满足。 第5章 「你很饿?」 「是啊,好饿。」 她皱起眉,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担忧,「这个礼拜……你不会都没吃饭吧?」 这浓浓担忧的语气,让低头猛吃的默轩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瞧,沾着油的唇角勾起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学姊,你是不是想我想了一个礼拜啊?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打算连你自己都送给我当午餐?」 闻言,杜曼平一愕,瞬间红了脸,气得别开脸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对学姊这么没大没小的,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伸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饭盒,递到他面前,「喏,拿去,饿死鬼!快吃吧!」 「咦?有两个啊?」这倒稀奇了,谁没事会带两个便当?她又不是食量特别大的女生,诡异喔。他狐疑的瞧她一眼。 杜曼平被这一眼瞧得心虚,脸更红了,耳根子热烫地烧着,心口也怦怦乱跳。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她火大的吼了一句回去,吼完才觉得自己好像在呼应他刚才说她要把自己送给他当午餐的话,更加羞窘,偷觑了他带笑的俊脸一眼,恼羞成怒的伸手想把便当给抢回来,「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拉倒,还给我!」 「喂,你这个人真没诚意,都说要给我吃了,怎么可以拿回去?」默轩把便当拿得老高,让她伸长了手也构下着。 该死的!他手干什么那么长啊,她整个人跪坐起来都还构下到,不行!她非得拿到下可! 杜曼平一心只想着要把便当给抢回来,手越伸越长,身子越倾越过去,直到她发现自己一手正按在默轩宽大的肩上,上半身几乎全靠在他的胸怀里—— 「啊!」她想抽身,却因急遽的动作而重心不稳地反向他扑去。 默轩被她推倒在地上的瞬间,仍不忘稳住手上的便当,另一手则紧紧地将她的身子搂抱住,让她跌在他身上,以免摔疼了。 短短的几秒钟,对两人而言却有如天摇地动般震撼,她狂乱的心跳贴着他的,红得发烫的脸颊熨贴着他滚烫的体温与哆哆乱响的心跳。 「哇噻,要对我投怀送抱也下必这么急吧?你若摔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耶,学姊。」 一声「学姊」有如一盆水当头浇下,杜曼平忙下迭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因为这一举动,让血气方刚的默轩有些情动,而她却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似的,在他眼眸瞬间变暗的当下,一手抢过了他手上的便当—— 「拿到了!」她得意的朝他扬扬手上的便当,极力想掩饰方才两人抱成一团的尴尬,而现下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逃,「我要回教室吃饭了,再见,学弟!」 抄起地上的袋子,她旋身就走,努力想走得自然端庄又淑女,可惜她的手跟脚都颤抖不已,根本装不了什么淑女,索性用跑的,边抚着心跳猛烈的胸口,直到跑到转角,她才贴靠在墙上喘息不已。 她闭上眼眸,仍忘不了方才默轩宽大的胸怀传过来的热度,与两人体温贴靠那一刻的心悸,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口,双脚虚软得几乎无法站立。 如果,刚刚那一刻他反过来压住她,吻上了她,她想她铁定、绝对拒绝不了,也下想拒绝…… 天!她在想什么啊?真是羞死人了!她比人家大一岁,还想老牛吃嫩草吗?哦,不是不是!现在根本不是分谁是老牛、谁又是嫩草的时候,重点是,她怎么会对默轩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 就因为他迷人又霸道,所以她就为他的坏所著迷了?他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那种男生啊!虽然她不爱太娘娘腔的男生,可也不爱像流氓一样一天到晚只用手不会用脑的男生,那么,默轩究竟哪一点符合她的要求了? 第一眼看见他,觉得他优雅迷人,比同年纪的男生早熟且迷人,可是隔天一早她就亲眼见识到他跟人干架的狠劲——啊!对了!他刚刚嘴角的伤……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过了一个多礼拜,他嘴角的伤早该奸了,可是刚刚那伤还在,而且位置好像比之前低了一些…… 所以,这个礼拜他又跟人家打架了?他是因为跟人家打架受伤,才在家休息没来上学的吗? 她刚刚该看清楚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口的,也该问一问他这个礼拜究竟混到哪里去了。 该死的!杜曼平抚额低咒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学姊实在当得很失败不行!她该回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着,杜曼平脚跟一转,又往刚刚的地方跑回去,可远远地只见风儿吹动树叶,哪里还有默轩的影子? 当天下午,杜曼平亲自到默轩的教室去找他,学弟妹们却说他没来上课,那是怎样?他专程爬到树上等她,吃完她的便当就走人吗? 这小子,当真混得离谱!难道他想再一次因为跷课过多而被退学? 她闷闷的替他担着心,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正要回自己的教室,迎面却看见她正在找的人从校长室走出来,她刚想上前兴师问罪一番,孰料,他身后紧跟着老爷爷校长,她下意识地马上躲到墙后。 「默轩同学,你千万不要再跟人家打架了,这样我真的很难跟你父母亲交代。」校长边走边擦汗,一双眯细的眼直盯着默轩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瞧,「我说啊,默轩同学,你的手要不要上保健室——」 「我说过很多次了,校长,我不需要。」默轩淡抿着唇,神情有些不悦,「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跟着我?我要去上课了。」 「喔,好,我知道了。」 默轩回眸瞥了他一眼,「那还不快回去你的冷气房坐?外面那么热,你如果中暑了,我可不负责。一 「啊?当然不用你负责!当然不用!」校长呵呵笑着猛抹汗,突然想到他说这话是否别有用意,连忙问道:「默轩同学,你的教室会热吗?要不要我知会你的导师一声,请她替你换个座位?还是我请冷气厂商换一台新的冷气给你吹?」 虽然这样做真的不够尊重这名长者,默轩还是忍不住往上翻了个白眼,「不用了,谢谢校长的关心,我要去上课了,你请回吧。」 「嗄?好好好。」 见他还杵在身梭,默轩只好加快步伐离开,当他走到杜曼平藏身的那面墙时,嘲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长手一伸,出其不意的把杜曼平从墙后拉了出来! 「啊!你轻点!很痛耶!」他这样突然伸手拉她,吓得杜曼平魂都快飞了。 「我说学姊,中午才见过面,下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啊?」默轩朝她暧昧的眨眨眼,「是不是中午被我抱过一次以后就念念不忘,想马上再偎到我怀里来给我抱一下——」 啪一声,一个掌印就这么印在默轩俊美的脸上。 他不敢相信的瞪着杜曼平,她也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她竟然出手赏了他一个耳光?天啊!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手还热辣辣的疼着,她不信也得信。 默轩沉下脸,双手插进裤袋里,静默的审视着她此刻变化万千、后悔不已的瑰丽容颜,见她着急、见她不安、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竟有一抹快意。 那快意,掩去了方才被她小手一挥的痛感与当众被屈辱的不悦,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默轩!你会不会痛啊?」一名旁观的女同学朝他奔了过来,心焦的拿着自己的手帕轻抚默轩的脸庞,「天啊,你的脸都红成一片了!」女同学转头,瞪着杜曼平便吼,「我说学姊,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默轩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个当学姊的动手打人?」 「是啊,学姊打学弟,这事要是传出了阳日中学,那还得了?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优良校风就要被你打坏了!」有人在一旁猛点头附和,虽然不清楚状况,但,学姊动手打学弟就是不对! 「学姊,你倒说说看,默轩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动手打他?」站在默轩身边的女同学再一次逼问杜曼平。 对于默轩第一天到阳日就跟这个学姊传出暧昧的事,早已令她十分不快,没想到,今天竟然看见这个学姊打默轩,真是气死她了!她凭什么打默轩?就算她是默轩的女朋友也不行! 「我——」杜曼平知道自己理亏,却没想到会成为众矢之的,仿佛她是杀人现行犯,大家想马上把她定罪送进牢里去似的。 数十双眼睛盯着她猛瞧,她又气又急又窘,头一低,正想道歉了事离开,一只手臂却突然搭上了她的肩,亲密的将她搂进怀里—— 「你们这些爱管闲事的家伙!打是情、骂是爱你们不晓得吗?学姊她爱我,所以打我,她打得越用力就表示她爱我越深,我很开心呢。你们全给我闪到一边去,把她弄哭了或是吓跑了,我可要找你们算帐!」 「默轩!你——」女同学忿忿不平的还想说话,却被制止了。 「张乐乐同学,你靠我那么近,学姊会吃醋的。」默轩修长的指尖轻轻挥开张乐乐的纤纤玉指,然后缠绕上杜曼平的发,「学姊,你找我什么事?中午的便当吃了没?不会因为想我想到吃不下吧?这样不行喔,我会心疼的……」 他旁若无人的低头喃着属于情人间的爱语,眼中的温柔与深情令一旁的女同学吃味又动心。 唉,何时她们才可以遇到像默轩这样的男人,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呢? 默轩将杜曼平带到远离人群的走廊转角处,这个角落旁有个干净的石阶,椰影重重,微风徐徐,耳边还可以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是个可以谈心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这儿比较不会有闲杂人等的打扰,可以让他图个耳根清净。 第6章 「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学弟。」这声「学弟」,杜曼平叫得有些咬牙切齿,想到他刚才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恶心巴啦的对话,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忍下住直往上窜。 「不要,我想再抱一下下。」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温柔的低语,举动却是十足无赖。 「放手!再下放我就——」 「咬我啊?」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笑问着,「这次换个地方咬如何?我的嘴!!」 「默轩!我警告你,你再这个样子,我就要去报告教官了!」她冷着脸斥喝道。他的玩笑开得太过火,让她快要招架不住。 默轩沉下眼,听话的松开了环住她肩膀的手,又是一笑,「找我做什么?」 他突然转了话题,杜曼平瞧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双眼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定定的落在他嘴边的伤口上,舔舔唇,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该问吗?刚刚才对他凶巴巴的,现在又关心他,会不会显得太矫情了? 不问吗?该死的!如果不问,那么今天晚上她也甭睡了,脑子里一定老惦着这档事。 「学姊,你这样老盯着我的唇看,我会想歪的耶,要不要我靠近一点让你瞧仔细些?」说着,默轩的脸凑近她,吓得她连忙退了数步。 「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背抵在墙上,她质问的姿态显得虚弱无比。唉,谁教他长得这么高大呢,即使是身高一六五的她,在他面前也显得十分娇小。 「嗯哼。」他轻哼了一声,「你找我就为了问这个啊?眞是令人失望。」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 「当然是想我啦。学姊,你是不是近视啊?」他又靠近了她一些,俊挺的鼻子几乎要触碰到她的。 「我没近视——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这么近被他的强势给逼到了角落。 !很难看!」偏偏她已退无可退, 闻言,他微微皱眉,「你是第一个说我难看的女生,我想你真的是近视很深,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跟你说了,我没近视……」他究竟见鬼的靠那么近干什么?杜曼平终是忍下住伸手挡住他那张俊脸,让他不至于碰到自己。「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学弟想要欺负学姊吗?」 他一手扯下她的柔荑,握在掌心,另一手抵在墙上,两人之间形成一种暧昧的氛围。「是你欺负我,刚刚那些同学可以为我作证。」 「你——」两人靠这么近,她眼睛的高度刚好只能看到他那两片性感的薄唇,这让她的心跳蓦地失序狂跳,热得整个人快要烧起来,赶忙用剩下的那只手抵住他欺近的身子。「别玩了!快放开我!」 他俯低身子,灼灼的眸光专注的瞅着她,「你……有没有被男生吻过?」 「嗄?」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又慌忙的低下头去,避开他仿佛燃烧着火光的注视,「……放开我!学弟!」 「回答我的问题,学姊。」见她脸红到耳根,又羞又气又娇美的模样,默轩的心口流窜过一股不太熟悉的热流,是悸动还是心动根本分不清了,反正,他就是想知道她的唇是否曾经属于另一个男人。 「不关你的事……」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抵在他胸前的手不住地抖颤,此刻,她少女情怀的心悸动着,不是理智所能控制,让她几乎要沉沦在他的火热攻势下。 不!绝对不可以! 就算他再怎么迷人,也还是她学弟啊!他年纪比她小,而且还这么爱玩,亲吻女生对他面言可能有如家常便饭,于她,却是件重要的人生大事,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动就把初吻给了他! 是啊,绝不可以…… 「学姊。」他低柔性感的嗓音呼唤着她,「我想知道嘛,你快告诉我,嗯?有没有男生吻过你……这里……」 默轩的指尖抚过她脆弱的唇办,她的身子因这样的碰触而深深的颤抖着,脚软地快要站立不住…… 「学姊——」 「你别叫我!别叫了!」她突然开始激烈的挣扎着,想抽回被他箝制住的那只手,另一手则拚命的往他胸口捶去,「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狂妄无礼的家伙!你这个流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里是学校,我是你学姊!你这个傲慢无礼又可恶的讨厌鬼!放开我!听见没有?不然我马上去告你性骚扰!」 「嘘……」他没放开她,反而把她的身子连同双手紧紧拥进怀里。「小声点,我不会伤害你的,傻瓜……」 他只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没想到越逗越过火,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欺负她一下。「那就放开我。」她的身子僵直着,瞪着他的眼神坚定且绝不妥协。 她不相信他,但是,他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某种安抚作用,让她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你真的很不喜欢我啊?」这让他有些伤心呢。 瞧,她的态度跟别的女生差那么多,别的女生自己送上门他都不要,现在他主动亲近她,她居然还嫌?这是他老是拒绝别的女生的现世报吗? 微扯一下唇角,默轩有些自嘲的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拒绝竟让他的心像是被根极细的针刺了一下,隐隐发疼。 「放开我。」她还是老话一句。 默轩的眼神一黯,却很快地又染上一抹笑意,似笑非笑道:「把这么好的男生给推开,你可不要后侮喔。」 「默轩,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再对我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来,我就不再管你,让你在阳日自生自灭,就算校长跑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管你。」 好绝情的女人! 默轩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深沉,像是包含着淡淡的失落,与那埋藏在骨子里、一种仿佛怎么也奇*书*电&子^书说不出口的孤单。 「好吧,我知道了。」他状似不经意的放开她,席地而坐,长长的腿伸直,以手为枕的靠在石阶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你可以走了,学姊。」 她犹疑地望着他,「你不回去上课吗?」 「你再不走,小心我改变主意喔。」说着,默轩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瞧她,「不想看见我变成狼的话就快走,听到没?」 杜曼平看了他一眼,竟觉得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孤寂、有些落寞,还有些说不清的愁绪,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疼…… 第四章 好吧,就当她是多管闲事好了,自从那天她从默轩身边逃开之后,一直忘不了他那看起来有些孤单落寞的眼神及身影。 既然放心不下,杜曼平索性卯起来拉他一把,将他带在身边,每天看着盯着督促着,总好过自己因为没看见他来上学,而不安的揣测他究竟是死是活或是饿死在哪里来得好,所以,这回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决定好好实行为人学姊的责任与义务。 每天,她都会替默轩准备一个便当,其实,早在他第一次抢了她的便当之后,她每天都会顺便为他多做一个,只是一连一个礼拜没瞧见他,害她每天晚上还得把他没吃的便当给吃进肚子里当晚餐,不过,这都是往事了,现在她干脆把两人见面的时问给订下来,中午一起午餐,放学后则在图书馆外面的石桌替他温习功课。 她就不信,经过她的调教之后,他的成绩还会烂到被学校退学。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啊?」若不是旁边人来人往的,否则他这样一直死盯着她的颈子瞧,她说不定会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有啊。」默轩懒懒的回应。 「那你的眼睛刚刚在看哪里?」 「妳啊。」 「那你还说你有在听?」 「你在教我数学,我当然看着你,不然看哪里?」默轩无辜的眨眨眼,双手托腮,认真地道。 「当然是看课本!我脸上又没写方程式!」 真是受不了这女生!要不是看着她可以顺便养养眼,她当真以为他会乖乖的坐在这里听她教数学哦? 「我真的有在听,不信你考考我,嗯?」 「好,就考你,谁怕谁啊!」杜曼平翻了翻课本,找了一个有点难又不会太难的问题考他,「就这个,把答案写下来。」 默轩看着题目,也没拿笔算,指尖在干净好看的下巴点了点,嘴里还哼着一首曲子。 如果她没听错,他哼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古典音乐,至于是哪一首就别问她了,她知道他哼的是古典音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虽然很讶异这家伙竟然会哼古典音乐,而不是街头摇滚乐,她还是没忘记自己正在教他数学,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真的让她觉得很不好受。她都已经高三了,课业重得不得了,还得每天花时间教他功课,他究竟懂不懂得感恩啊? 「不会对吧?」她气得磨牙,一把抽回数学课本想敲在他头上,没想到手才举起来,就被他先一步给伸手挡住。 「学姊,你很暴力喔。」 「谁教你这么不受教!!」 「谁说我不受教,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是xxxx,对吧?」他得意的朝她挑挑眉。 见鬼了!没用笔算就知道答案?杜曼平瞪着他,把课本翻过来又翻过去,想看看是不是他瞧见了原本就写在上头的答案,所以才不必算就知道了,可翻半天却找不着。 她狐疑的眯起眼,「你怎么知道答案的?说!」 「当然是用算的啊。」 「我没看你算啊。」 「用心算啊。 第7章 」 心算?这是方程式耶,他是天才喔?这样的题目可以用心算?默轩扯唇笑了,拍拍她气鼓鼓的颊,「随便说说你也信啊,傻瓜。」 「那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不告诉你。」从椅子上站起,默轩动手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仰首望望天空,「快下雨了,我要回家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谢了,不必。」上次那场飞车惊魂,现在想到都还让她余悸犹存。 她快手快脚的收拾奸课本,放进书包里,准备走人,此时,天际响起一阵轰隆雷声,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的落下。 「下雨了,明天见!」朝他挥了挥手,杜曼平快步的跑开了。 「喂,你没带伞啊?」 「咦?带了。」经他提醒,她这才想到书包里的伞,赶紧把伞拿出来挡雨,回头再跟他挥手时,已不见他的踪影。「这小子溜得倒快……」她嘀咕着,却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不知道他带雨衣了没有?如果没有,他回家不就全身湿透了?如果他又漫不经心的没有马上把衣服换下,洗个热水澡,铁定又要感冒了。 他不会这么笨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不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才是…… 甩了甩头,杜曼平甩去心里莫名其妙的忧虑,见雨势越来越大,赶紧加快脚步奔回家。 第二天的中午,杜曼平依旧在大树下等着默轩突然跳下来吃她为他做的便当,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上课铃声响了又响,却始终没有看见默轩的身影。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子难不成真的生病了? 一抹忧虑闪过她眼中,杜曼平转身往默轩的教室跑去,随手抓了一个学弟来问,才知道默轩今天真的没来上课。 「他有没有请假?」 「那小子不来上课是家常便饭,请什么假啊?连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也没有人打电话去问过为什么他今天没来上课啰?」 学弟好笑的瞅了她一眼,「学姊,你那么关心他的话,自己打电话去问下就成了?」 「我……没有他的电话。」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是等于零。 「这简单,我帮你问一下就知道了。学姊等我一下。」 只见那学弟跑进教室抓了一个女同学问,女同学探头到教室外看了杜曼平一眼,微皱起眉,接着那学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同学才心不甘、情下愿的拿了一支笔,把默轩的电话、地址抄在上头。 学弟跑了回来,将纸条递给杜曼平。 「谢谢你,学弟。」杜曼平接过纸条道谢。 「小事一桩,我进去上课了。」挥挥手,学弟不在意的转身进教室去了。 下午每节课下课,杜曼平都按着纸上的电话打了又打,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她心神不宁的好不容易撑到放学,迅速收拾好书包,便搭着公车,按纸条上的地址前往默轩的家。 地址在北投靠近阳明山的山区,下了公车之后,她沿路边问边走,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才找到门牌。 杜曼平怀疑的看着手上的地址。没错啊,就是这里,可是……这真的是默轩的家? 砖红色的高大围墙,虽然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样貌,但放眼望去,四周别墅林立,围墙耸立,每一栋都是独门独院、铁门深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的绝对是达官要人,不然也会是有钱人家。 她没找错地方吧? 那个要靠打工维生的默轩,那个午餐都随便拿面包果腹、不然就抢她的免费便当吃的默轩,会住在这栋房子里? 杜曼平一肚子的疑惑加不解,但,既然她都千辛万苦的走到了这里,当然不能就这样掉头回去吧?想着,她还是伸手按了铁门旁的电铃。 过了好久,久到她打算放弃,掉头走回公车站牌的时候,铁门喀啦一声开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推门而入,上半身赤裸、腰上只裹着一条毛巾的默轩已出现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他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把大门打开。 见他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杜曼平一双眸子半刻也不敢停留,赶紧别开眼去,不过,光这一眼也让她看了不少春光,瞧见了平日那藏在白衬衫底下、令女人脸红心跳的好身材。 他才十七岁吗?她纳闷着,小脸火红。 「你今天没来上课……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就好,我走了。」她慌乱的想逃开,突然觉得自己跑到人家家里来显得很可笑又多此一举。 她在干什么?她只不过是他的学姊而已,就如那个学弟所言,默轩没去上课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她急什么?又不安个什么劲儿?竟然担心到跑到人家家里来……现在人见着了,人家根本好端端的啥事也没有,真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越想越是羞恼,急忙转身想走,他却伸手拉住了她——「来了就进来吧,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不必了,我回家吃。」 「现在回市区一定塞车,你刚刚才塞上来,现在又要塞下去,回到家恐怕都十点了,是要吃消夜吗?」 她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哪有那么夸张。」 「反正你留下来,等我带你去吃饭就是了,别啰唆,快进来,不然我的好身材都被对面住户给看光了。」他不由分说的把她给拉进门,把铁门关好,然后一路把她给拖进客厅。 「你坐着等我一下。喔,对了,那个是高一的学妹,我先进房里换件衣服就出来。」说着,默轩已闪进房里,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 杜曼平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孩已先站起身,跟她点点头,怯生生地对她绽开一抹笑,「你好,学姊。」 杜曼平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视线从那女孩有些熟悉的脸转到她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衬衫,及衬衫下头一双裸露的白晰美腿…… 一个刚洗完澡、还没穿好衣服的男生,和一个穿着男生衬衫、里头一丝不挂的女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有其他联想。 杜曼平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响,整个人有如被雷打到般楞在当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兜在心口的,是一丝苦味,一点涩味,还有浓浓的酸味…… 「妳……好。」好半天过去,杜曼平才回过神,轻扯了扯唇角,装作若无其事的跟这个有点眼熟的学妹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不打扰你们了……」 「你没打扰到什么。」随意套上一件白色上衣和白色短裤的默轩已从房里走出来,手里抓着车钥匙和皮夹。「我们的事已经办完了,我正要送她回去,然后我再带你去吃晚饭。」 「眞的下用了……」 杜曼平开口要拒绝,可默轩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回头把一套衣服丢给那个学妹 「你的衣服烘干了,换上吧,我送你回去。」 见学妹拿衣服到浴室去换,杜曼平再次望向默轩,正要开口,一只大手已伸过来堵住她的嘴—— 「我今天很累了,你不要再跟我争,好吗?我送她回去之后,我们到士林夜市吃东西。」 士林夜市里人挤人,光在一旁看,杜曼平就完全没有走进去的欲望,不过,她没有并不代表另一个人没有,默轩像是识途老马般拉着她的手挤入人群里,他看起来很兴奋,好像士林夜市里有什么他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似的。 周围吵吵闹闹的,空气中那种沸腾的温度稍稍转移了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她想甩开他的手,又怕走丢,只好就这样任他拉着走。 到了转角处,她被按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来,过下了多久,一碗香味四溢的锅烧面热腾腾的送到她面前。 「吃吧,小心烫。」默轩笑咪咪的睨了她一眼,便低头吃了起来,呼噜呼噜地,看起来十分好吃。 她用筷子卷起一条面,小心的送进嘴里,那滋味颇爽口,尤其对一个肚子饿的人来说,七十元一锅的锅烧面可说是物美价廉。 「好吃吧?」默轩抬头看她。 「嗯。」 「你怎么过来我家的?」 「搭公车再走路。」 斜了她一眼,默轩扯唇一笑,「你还真是关心我啊,学姊,你对学弟妹都这么好吗?」 杜曼平脸一热,为了掩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虚,她吃面吃得更起劲了,「你是我唯一的直属学弟,之前的学弟妹不是从缺,就是退学、转学了。」 「啊,是这样。」默轩了解似的点点头,「看来我真的跟学姊很有缘啊,所以学姊难得有机会可以发挥母爱来照顾我这个学弟,这样我就比较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 「理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才跷一天课,你就找上门来了。」他的面已经吃完,那张俊脸边说话边凑上前去盯着她吃,见那小嘴儿红通通的又沾了点油,忍不住伸出手想将她唇上的油给抹去—— 「你干什么?」杜曼平警觉的退开。 他索性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嘴好油喔,很难看,快擦掉。」 谁吃面嘴巴不会油啊?莫名其妙! 不过,杜曼平还是接过面纸把嘴巴擦了擦,剩下的面索性不吃了,被他这样盯着看,谁还吃得下东西? 「下吃啦?」 「嗯。」 「那我吃啰!」 「什么……」她还反应不及,眼前那碗面便被默轩给端了过去,呼噜呼噜地三两下便碗底朝天。 第8章 「喂……那是我吃过的耶……」 「有什么关系,你是学姊嘛。」他满足的舔舔唇,餍足的模样就像是可爱的马尔济斯。 她看得有些傻了,再想到他喝下的汤、吃下的面都是她的唇碰过的,两个人好像亲密的间接接了吻,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形容::她还在发呆的同时,默轩已付完帐走过来,伸手又拉住她的手——「还要吃什么吗?」 「不了。」她全身热得只想吹吹风,还有甩掉他这只手…… 「那我们去看夜景。」 「什么?不行!我要回家了,太晚妈妈会担心的。」 「打个电话回去告诉她一声不就成了?」 「可是——」 「你不打,我帮你打。」掏出手机,他瞧了她一眼,「电话号码几号?」 他要打电话给她妈咪?这个疯子!她瞪他,他笑着,直到她终于投降,答应跟他去看夜景。 晚上风很大,吹得她的长发乱飞,打得她两颊生疼。 他所谓的看夜景,是带她到阳明山的一处山顶,对着山下狂叫乱吼,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在笑他像个疯子。 「快来,叫叫看,保证你心情一定很畅快。来,快叫几声!」他怂恿她跟他一起疯。 「我不要!」她脸皮薄,就算四下无人,也没胆子像个疯子一样乱吼。 「叫几声来听听嘛!我想听你叫。」 这个要求暧昧得让人无法不想歪,杜曼平恼火的伸手就往他的胸口槌去,「你可恶,跟学姊开这种玩笑!一整天听学妹叫不够,晚上还来逗我?你真的太过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喂,一点玩笑都开下起啊?」默轩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开!」她甩开他,积压了一整天的担心、不安、郁闷在此刻全爆发出来,「我以后若是再担心你的话,我就不叫杜曼平!」 「那就叫默曼平好了。」他逗她。 「你——」她气坏了,甩开他的手。「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准备你的便当了,以后午餐自便!」 「为什么?」他不满的哀叫。「我已经习惯你带来的便当的味道了耶!哪有人这样的,让人上了瘾之后又不给人家吃,这跟那些毒贩有什么两样?」 他竟然把她跟那些毒贩放在一块儿比?可恶! 「因为你很有钱,不必吃我那个穷酸便当!」她赌气的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带给我吃?」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很穷,连饭都没得吃!」今天到他家一趟,才发现她错得有多离谱,每天吃那种便宜的菜色,他一定吃腻了吧?她越想越难堪,越想就越生气,「还有,便当明明是你抢去吃的,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便当是带给你吃来着?」 「不是给我吃,那你每天准备两个便当干什么?」默轩皮皮的问,深邃的眸子带着柔情,一张嘴却不肯放过她。 「那是——」 「是什么?」 逼急了,她开始口不择言,「那是要给狗吃的!」 默轩敛起了唇边的笑,朝她逼近,他每接近一步,她就退一步,最后索性背过身去,僵直的背脊有着伪装的强硬,她不想也不愿让他发现自己对他的关心与在乎,早已远远超过一个学姊对学弟该有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根本不信一见钟情那一套,伹,如果不是这样,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在乎他的? 第五章 真的是疯了!什么一见钟情!她会对一个小弟弟一见钟情?那是绝下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所以,她对默轩的关心,其实只是一种姊姊对弟弟的关怀之情,因为觉得他可怜,因为同情他吃不好,因为担心他的内心深处有创伤无法平复,所以她的同情心才会发酵,总是下意识地维护这个唯一的学弟。 对,就是这个样子。 一定是。 肯定是…… 绝对没有错…… 杜曼平咬着唇,拚命对自己洗脑,可一颗心却莫名的觉得不甚踏实。 「喂,你在干嘛?」默轩挑着眉,伸手把她下意识放进嘴边啃咬的手给拉下,顺势握进了掌心里。「紧张不安的时候就把手放进嘴里乱咬一通,这是三岁小孩才会做的事耶。」 闻言,杜曼平愕然的望住他,再低头看向自己被他拉住的手。 果真呵……她一紧张就咬手背的坏毛病又犯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个举动了,都是他啦! 这下好了,竟然被他逮到,瞧他那一脸揶揄的笑,分明就是在嘲弄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厂又~~有没有搞错,刚刚在山顶上乱吼乱叫的人不知是谁?一点都不懂礼貌,抢人家便当吃的人不知又是谁?不负责任老是跷课的人又是谁?明明他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取笑她? 「我没有紧张。」她死鸭子嘴硬。 「哦?」他眯着眼,狐疑的瞧她。 「我也没有不安。」为了捍卫自己身为学姊的尊严,她绝对要死撑到底。「是吗?」 「当然,我为什么要不安?」她昂起下巴,强作镇定的直视他隐含笑意的眼。 默轩耸耸肩,「你的确没有必要紧张,也没有必要不安,我又不是什么长了三头六臂的怪物。」 「没错,就是这样。」她吁了一口气,想悄悄收回被拉住的手。 「不过刚刚有人说我是狗。」默轩抓着她的手不放,往前逼近了一步。 「……有吗?」她扯扯唇干笑,脚步踉舱的想退开,无奈手被扯住,想退也退下了多远。 「嗯……我这个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而你身为学姊,有人这样羞辱你的学弟,你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惩罚对方一下?」他硕长的身躯往前俯低,另一手也跟着环上她的腰际。 虽隔着衣物,厚实的掌心依然让她觉得滚烫无比,他那靠得益发近的俊秀脸宠邪气的对她的小脸、耳畔轻吐着热呼呼的气息,存心撩拨她,逗弄得她睑红心跳 这是在干嘛?她是学姊,他是学弟,他最好不要眞的对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否则她绝对会——唔—— 天啊…… 那是什么东西? 软软地、湿湿地、热热地……像滑溜的小蛇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的窜人她的嘴哩…… 「唔……」微弱的呻吟声在她耳畔响起。 天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声音…… 脑门轰一声地炸开,杜曼平羞恼的醒觉,使出吃奶的力气,拚了命想把默轩给推开。 她喘着气,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办轻启着,一双美丽的眸子闪着怒火,她很想狠狠的给他一巴掌,真的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手微颤,双脚发软,人也发晕,根本就没有抬起手臂甩他一巴掌的力气。 好气…… 好呕…… 她明明气得想揍扁他,她的手脚却完全下受控制,虚软得似乎连握拳都办下不到。 她的初吻没了…… 该死的!她真的好气又好呕! 呆呆站在这里看着他,下是吗? 她该为自己做点什么抗争的,而不是像傻子一样鼻子发酸,眼眶发热,胸口发闷,她怀疑自己真的有办法抬起双脚离开这里。被她推开的默轩只是杵在一旁看着她,两手搁在裤袋里,静静的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她要打要骂要发飙他都认了,谁教他先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呢?不过,不管她最后决定如何对他,他可是半点后悔也没有。 三天后—— 「杜曼平,外找。」刚走到教室门口便被人拦下的一名同学,有点不耐的探头进教室大声喊了一句。 「杜曼平不在。」杜曼平连头都没抬起,随口应了声。 持续数天后的某天—— 某个倒楣鬼急着上厕所又被人拦下来,这回连脸都懒得探进教室,在走廊上便大声喊道:「杜曼平外找!」 「她不在!」回答的是杜曼平的死党林馨云,因为杜曼平开始装聋作哑,她帮忙应声是为了不为难自己的同班同学。 持续了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午后—— 默轩再一次来到了杜曼平的教室门口,他还没开口,杜曼平的同班同学们已经异口同声的告诉他:「杜曼平不在!」 默轩瞄了他们一眼,这次连开口问都懒,堂而皇之的走进教室,笔直的往杜曼平的位子走去,在她面前站定。 课桌上摊着一本笔记本,杜曼平无意识的用原子笔画上一个又一个的圈圈,偶尔在上头写几个字,就在她耳边依稀听到「杜曼平不在」这几个字后的几秒,眼角突然瞄见有一双腿正杵在她桌前。 「杜曼平下在。」她懒洋洋的重复近日不知听了、说了几百次的话,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她不在,那你是谁?」默轩冷冷的睨着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打算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咦?这声音……眞是该死的熟悉极了! 杜曼平全身戒备的紧绷着,过了好久,才冷冷的抬起头来看了默轩一眼。 「谁让你进来的?」才一眼,她便看见他嘴角、额头、下巴、颊畔的伤口,这让她微微皱了眉,极力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叨念。 这家伙!乖不了几天又跑去打架了,还打成这副德行…… 「我自己走进来的。」 「这不是你的教室。」她眼睛往他修长好看的手瞄去,发现上头竟缠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布。 搞什么? 第9章 他竟把自己伤成这样?校长不知情吧?否则依校长表现出爱他的手如命的样子,早跳起来把凶手给揪出来了。 「我知道,我是来找我的学姊,我的学姊莫名其妙不理我,我总要知道原因吧?如果学弟我哪里做错了,请学姊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改。」默轩故意把这番话说得很大声,让教室里的学长姊都可以听得见。 他自谢耐性一等一的好,就算知道会吃闭门羹,就算知道有一堆人等在门边看笑话,就算知道校园里关于两人的传言满天飞,他还是每天按时上门来「问候」她,为的就是等她气消。 一个吻,换来的是二十几天没便当可吃,没有人在一旁嘘寒问暖,没有人在图书馆外等待,跷课了也没人理,跟人打架受伤了也没人心疼,真是他妈的一点都下值得! 他的吻真那么令她厌恶吗?想起那天晚上她静静的远离他的视线,一句话也不说的模样,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拧在一起,同时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 他见鬼的为什么要因为吻她而愧疚?他的吻可是其他女人梦寐以求的恩赐呢,她竟然如此不识货? 「是啊,曼平,默轩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不理他啊?他很可怜耶,连受伤住院了,都还每天偷溜出医院来找你,你就原谅他吧,毕竟你是人家的学姊,做人不要太小气。」 受伤住院还偷溜出来找她?杜曼平皱起了眉,耳边又是一阵同学为他说话的疲劳轰炸。 「嗯,也对啊,曼平,学姊有责任照顾学弟妹,就算他有千百个错,我们也要试着开导他,还是默轩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对啊,你说说看,我们可以帮你评评理,嗯?」 「是啊是啊,你看看现在人家都跑来道歉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懂自己哪里罪了学姊你,唉,真可怜,不如你说说,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旁边看热闹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当起和事佬来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看到了默轩的殷勤及努力不懈,以及杜曼平的避不见面,相较之下,杜曼平身为人家的学姊,这样的态度当眞有些不通情理。 「你——很卑鄙!」杜曼平咬着牙,幽幽地瞪着默轩。 照这样的情势看来,千错万错都是她杜曼平的错,他这个每天上门报到却被拒于门外的学弟,却是半点错也没有。 默轩无辜的眨眨眼,十足的哀兵姿态。「学姊……你这么说我,我真的很惶恐。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学姊这么讨厌我?」 她能说吗?说这个学弟无法无天的夺去她的初吻,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说她之所以不理他,是因为她得防范他再一次对她动手动脚?还是说,为了杜绝学弟可能会爱上学姊的「悲剧」发生,她必须要壮士断腕,绝不屈服? 该死的!他明知道她不敢也说不出口,所以故意这样逼她,当真是可恶极了。 「你成天在外打架生事,我能不生气吗?」越是看他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她就越气,既然他都先开口问了,她干脆就奇顺水推舟,端起学姊的身分,扠起腰来冷冷的对他数落着,「想要我理你的话,等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的时候再来,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默轩看着她,微微一笑,「就这样吗?学姊,只要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就愿意理我了?」 杜曼平将下巴昂得老高,却有点气虚,不过话已说出口,覆水难收,众目睽睽之下,当然要信守承诺。 「是,就是这样。」 这一日,她不情不愿的应允他,多么希望他可以马上从她的眼前消失…… 没想到,她的希望竟然实现了,自从那个午后起,默轩这个人像是突然在地球上消失一般,毫无音讯…… 八年后 俐落俏丽的短发,一身剪裁合身的香奈儿a字裙套装,温柔的微笑,说起话来流利且悦耳的腔调,用字精准的即时翻译能力——这些都是今年二十六岁的杜曼平给人的第一印象。 从一流大学外文系毕业的她,短短两年便在口译界窜出了头,虽然她年轻,社会经历不足,是商业界选用口译人员的大忌,但却因为一次临时上台递补某个口译人员的机会,意外的让她光芒大绽,自此手上的案子接也接下完,成为公司的台柱。 因为手上的案子大都是商业界的同步翻译案,接触到的也都是商业界的顶尖人物,这让长相不俗的杜曼平邀约下断,桃花满天飞。 对她的名气眼红的前辈们,常在背后偷偷讥她美其名是个口译专家,实际上却是个「口技专家」,就像是个公关女郎,接下的案子全都是她陪那些男人上床的附加报酬。 类似这样的传言不胜枚举,杜曼平全当成耳边风,只要哪个男人有能力又有胆子敢约她这种谣言满天飞的女人出去,她是绝对奉陪,因为,她希望可以缩短寻寻觅觅的时间,尽快锁定目标,把自己给推销出去。 是的,她想嫁人,很想很想,可是这八年来,她在爱情路上的战果却总是令她大失所望。 大学时代交往过八任男友,每一任都不超过一个学期,出了社会又交过两任男友,。也都没有超过半年,而最近这一年因为工作太忙,难得有了一年的感晴空窗期,这让她非常有忧患意识,只要有时问就排定约会,可却始终找不到中意的男人。 她的要求其实不多,收人中等、长相不要太帅、举止斯文有礼不逾矩、不会要求她下厨、尊重她的意愿……也只有这几项罢了,刚开始男人都可以大致达到她的要求,可是等到差不多交往了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因人而异,这些男人就会不顾她的意愿,忍不住对她做出逾矩的行为,不然就是会要求尝尝她的手艺,而被她淘汰出局。 当然,也有真的很不错的男人,当这种男人提出要尝尝她手艺的要求时,她会非常委婉的拒绝,说她不会做菜啦、讨厌油烟味啦、做菜就会被菜刀割伤手等等烂理由,可是接下来的结果就是那个男人会甩了她,另外去找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就这样,她的爱情战果持续了八年,依然挂零。 不为男人下厨……这是她八年来恪守的原则。 始作俑者是谁,她清楚得很,想忘也忘不掉,可是,她立誓要把他给忘掉,忘掉那个忘恩负义、不负责任、良心被狗吃了的王八蛋! 杜曼平低头暍了口咖啡,再次偷看了一眼今天约会的对象——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全世界连锁的国际翻译中心创立者——高浩生,英文名字叫「森」的美国华侨俊裔。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混血儿的他,因为常常为了工作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也因为她的年轻及知名度,她已经好几次被他亲自接见,有时候在巴黎,有时候在伦敦,有时候在华盛顿,今天却是唯一的一次——他以私人的身分及理由约她,地点在台北巷子里的一问咖啡馆。 杜曼平端坐在位子上,除了端咖啡杯时会把手抬到桌面上以外,她的两只小手都乖乖的搁在膝盖上,动也不敢乱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吧?高浩生说的话大概没有超过十句,而且丢出来的全部是问题,过于冗长的回答不是她所愿意,不过他的问题范围总是很大,根本无法三言两语带过,尤其是在她非常想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情况下,她回答得更是战战兢兢,不容许自己犯下丝毫的错误。 无疑地,高浩生是女人眼中完美的男人,优雅的体态,迷人的风采,成熟稳重、事业有成,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在乎她不会煮菜、不进厨房,更提出保证,只要她说不,他绝不会勉强她。 他的风评甚佳,已经三十二岁了,却从未传出绋闻,洁身自爱,律己甚严,对待女人非常的绅士有礼,而且充分尊重对方的意见。 总之,无处可挑剔地近乎完美。 她从来没把这个男人列为可能交往的对象之一,但上帝终于想到了她的存在,把这样完美的男人送到她面前来,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对她有意的话…… 如果,他真的可以成为她杜曼平的男朋友的话…… 那么,她一定要穷尽毕生之力让自己可以顺利嫁给他…… 「杜小姐,如果我冒昧的提出跟你交往的要求,不知道会不会吓坏了你?」温柔优雅的嗓音仿佛在回应杜曼平内心的渴求,轻缓地在她耳畔响起。 「什……什么?」她的耳朵没问题吧? 「很抱歉,我好像还是吓到你了。」高浩生温柔的一笑,「不过,我还是得再问一次——我可以跟你交往吗?杜小姐?」 可以,当然可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除非她的脑袋有问题才会拒绝。 「高先生,你真的不介意我不会煮菜,不愿意进厨房吗?」她在找死,没错,不过很多事宁可事先确认再三,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高浩生朗笑出声,「放心,那些事有佣人会做,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煮的东西。」 「是……吗?」被他笑得双颊发红,杜曼平有点尴尬的低下头,「我以为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可以亲手煮东西给他们吃……」 他们说,这样才表示她真心爱他们。 为一个男人做饭,就表示这个女人很爱那个男人吗?哼!她才不会承认她爱过那个没良心的臭学弟!她只是同情他、可怜他,把他当成摇尾乞怜的狗狗来照顾而已! 只不过,狗吃了她煮的东西,还会跟她摇尾巴示好,而默轩却连谢也没说一句,就这样不告而别…… 该死的! 第10章 说好要忘了那个臭家伙的!怎么又想起他来着? 忘了吧忘了吧,眼前这个极品男人对她面言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锁定这个目标,相信很快就可以把默轩带给她的八年梦魇全部抛诸脑后…… 第六章 这是一场商业界的名流盛宴,地点在天母一幢占地约五百坪的私人别墅,与会者如果没有邀请卡是绝对进不了别墅大门的,所有参与此场盛会的人全都是屋主精挑细选、有头有脸、有身分有地位又有格调的政商名流,说难听点,杜曼平是沾了高浩生的光才得以进入。 今晚,她以一袭银灰色镶钻、低胸细肩、背部全裸的名设计师设计的晚礼服艳惊全场,十足典雅的她挽着优雅的高浩生步人会场,可能是因为她的东方古典美,可能是因为她挽着高浩生的手出席,也可能是因为高浩生不时对她温柔微笑,才让她瞬间便成了众人的注目焦点。 「很有味道的女人。」丰阳国际大财团的独生子古阳日手执酒杯,目光灼均地望着场中央的杜曼平。「不过,关于她的流言实在多得让人下敢领教。」 一名站在古阳日身边,身形高姚、双腿笔直修长、有着一双极好看双手的男人轻挑起一抹笑痕,「她很有名啊?」 他牢牢锁定杜曼平的一颦一笑,感觉在体内沉寂多年的叛逆血液又开始奔腾起来。 她,变美丽了,也更优雅迷人了,举手投足之间不输给那些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如果不是太清楚她骨子里的固执与强悍,他真的会以为她是那种温室里的小花,那种需要男人小心呵护、一不小心便会失手摔碎的女人。 「嗯,她可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也是精通中英法三国语言的口译专家,不过据说她最专业的强项是「口艺」,总可以把男人搞得服服贴贴的。」古阳日语气嗳昧,显然对杜曼平的评价并不高,公然和好友说起黄色笑话来了。 「是吗?你被搞过?」男人语调淡漠,却隐藏着一股杀气。 「啧,当然没有,我怕得病。」他古阳日要什么女人没有,弄一个交际花在身边干什么? 「你怕得病?真是个笑话。」男人的语气颇不以为然。这古阳日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西装还快,竟然怕得病? 「喂,在我身边的女人可个个都是处女。」 「何以见得?就凭那张薄膜吗?」低饮一口红酒,男人嘲弄的眸光轻扫过好友的脸。「你眞是肤浅得可以。」 古阳日皱了眉,「你跟我有仇啊?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说清楚,讲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我承受不起。」 「我有吗?」杯子已见底,男人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优雅的微笑,抬眸又扫了一眼在场中央拿着酒杯与人谈笑的杜曼平。「我有点事,失陪了。」 「你有什么事?跑到国外这么久,台湾你认识几个人啊你?喂——」古阳日话还没说完,却见男人已毫下犹豫的笔直走向杜曼平。 他认识杜曼平?还是连大名鼎鼎的高傲才子都对她一见钟情?不会吧?他的口味这么特别?他不是挺有洁癖的吗?这样的女人他也要?当真是诡异得紧…… 见到那个正朝她走过来的男人,杜曼平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身体僵硬了,脖子无法转动,手上的杯子瞬间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怎么了?」闻声,正与人交谈的高浩生回过头,见状忙伸手拉她过来自己身边,「有没有伤着哪里?告诉我,嗯?」 「没……没有……」她低眸,语调慌乱,心跳加速,手脚发软,竟觉得有点头晕。 「没有就好,是不是哪里下舒服?」 杜曼平摇摇头,抬起头来怯怯地扫了四周一圈。 刚刚那个朝她走来的男人呢?难道是她的错觉? 此时,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杜曼平身上,服务生赶紧过来收拾残局,宴会的男女主人也上前来关心状况,只见杜曼平脸色苍白,有些虚弱的靠在高浩生怀里。 「如果杜小姐不舒服,上楼休息一下好了,那里有一间休息室,隔音设备很好,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打扰,如果杜小姐不嫌弃的话,我请人带你上去,好吗?森,你觉得如何?」 高浩生点点头,低头望了杜曼平一眼,「你可以自己上去吧?我还有点事要谈,还是你可以再等我一会儿,我谈完事情就送你回去?」 「没关系,就依女主人的意思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杜曼平下好意思的朝女主人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了。」 「什么话,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请人带你上去吧。」女主人回头唤来一名佣人带她上楼,「给杜小姐准备一些热水,还有,千万不要让人打扰她休息,知道吗?」 「是的,太太。」佣人领命,恭敬的转向杜曼平,对她礼貌的微笑,「杜小姐请这边走。」 杜曼平轻轻地扯了一抹笑,低头跟在这名佣人身后走着。 此刻,她的心还怦怦怦的狂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刚刚那个男人是他吗?真是他吗?默轩…… 她在心里喃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胸口很闷很痛很酸很无肋。 不会是他的,应该不会是他…… 他已经消失八年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是眼花了,看错了…… 这间休息室有着绝佳的视野,可以望见远处交迭的青翠山峦,白色格子落地窗,随风翻飞的白色柔纱窗帘,一张英国的古典式书桌,棕色长毛地毯,角落摆了一张看起来非常舒服的大床,窗边还有一张加长贵妃椅。 杜曼平在贵妃椅躺下,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这样舒服的感觉令她忍下住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宴会,可这是高浩生必须出席的场合,若要嫁给他,她一定得适应这样的交际应酬。至少高浩生不喝酒、不玩女人、不上酒店,如果她连这样的场合部不陪他出席,身为女朋友的她未免也太不称职了。 将双脚缩上椅子,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小腿有些剠痛,正想低头察看时,门上傅来两声轻叩。 懒得将高跟鞋穿回脚上,杜曼平赤足跑去开门,门一开,一个高大优雅的男人就这么面带微笑的杵在门边。 「嗨,学姊。」无边镜框下的眸光一闪,默轩定定的望着杜曼平惊愕得像是见到鬼的小脸。 「你……你……你是谁?」她装作不认识对方。 哼,她为什么非得一见到他就认出他?可是,她的的确确一眼便确定是他了。 虽然他比八年前成熟稳重许多,也更加的俊逸逼人;虽然他的脸上多了一副无框眼镜;虽然她已经那么那么久没有见过他……但很可悲的事实是,她眞的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臭学弟默轩。 所以,刚刚在一楼大厅里,她看到的人的确是他。 「你不认识我了?」默轩朝她走近一步,迫人的气势逼得她连忙往后退。 他微笑,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为什么把门关上?我又不认识你……够了!你不要再靠过来!不然我要叫——」话未说完,唇随即被一股温热给狠狠堵住,让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 他霸道的吻了她,把她吻得手脚发软,差点跌在地上…… 然后呢?这个臭小子就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无踪,连一句再见也没有。 该死的! 想着,杜曼平狠狠把他给推开,因为用力过猛,她脚步跄舱的跌坐在长毛地毯上,丝质长裙滑上她的大腿,露出性感的小腿肚…… 瞥了她的小腿一眼,默轩的眸子一眯,大跨步走近,蹲在她面前,伸手便要碰触她的脚—— 「你干什么?不要碰我!」一见面就对她又吻又摸的,他以为她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吗? 「你的小腿被刚刚的玻璃杯碎片划伤了。」默轩没好气的瞅她一眼,「你的男朋友没发现吗?他真是个迟钝的男人,还是他根本就没用心看过你,只会用嘴巴哄你而已?」 「这伤还不是被你吓出来的!你没有资格批评浩生,他对我好得不得了,你少自以为是!」 「被我吓的?」默轩嘲弄的一笑,一张俊脸逼向她的脸,「这么说,你刚刚在大厅就认出我啰,对吧?所以,你刚刚说不认识我是假的,其实……就算我化成灰你也认得,对吧?」 不知为何,他心里乐得很。 知道她一直把他放在心上,稍稍平复了刚刚被她狠狠推开而受伤的男性自尊心。 「你少臭美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什么要记得你?」她嘴里逞强的说着,脸上浮出的红韵却泄漏了她心底的秘密。 「我是你亲爱的学弟耶,高中唯一的一个学弟耶,那时候你每天亲自做便当给我吃;怕我被当,每天放学后替我补习:我打架你心疼、我跷课你担心,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轻易就把我忘记?我说得对吧?啊,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通常女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会记得,是吧?」 跟方才在大厅时的冷酷模样大相径庭,此刻的默轩笑起来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大男孩,仿佛还停留在当年的十七岁。 瞧他笑得如此得意,杜曼平只想伸手把他的俊脸给压平压扁压歪,让他再也笑下出来。 「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她咬牙切齿,严正申明,「你只不过吻了我一下,只是一个吻而已! 第11章 请你不要随便乱说话,败坏我的名节!」 这话要是传到高浩生耳中还得了,那她铁定嫁不了他了。 「只是一个吻而已,所以不代表你是我的,是吗?」默轩的眼邪气的一闪,长手一伸,将她拉进怀中。 「啊!你干什么?」她惊惧的叫出声,却在他怀里动弹下得。 他挺立的鼻尖轻触上她的,噙着抹笑的唇办戏弄似的在她唇畔流连,「你不是说一个吻不够吗?既然我已经获得你的「指点」,我想我得多做一点来表示我的所有权,嗯?」 「什……么……」她的呼吸急促狂乱,的,想逃开已是来下及。 一说话,她的唇便无可避免地碰上他 他滚烫的舌像条滑溜的虻,迅速的窜进她嘴里,深深的探入,与她退却的舌尖纠缠不清…… 「晤……」她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这个吻不如方才的霸气,而是隐含着饥渴与野蛮的欲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给吞进肚子里去那般饥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给撕碎那般野蛮…… 吻,当然还不够满足他的渴望,他火热的大掌罩住她礼服下那挺立饱满的浑圆,因为她的深深一颤,让他的吻加深加重,也让他的手更加的肆无忌惮,探入她的低胸礼服下,亲尝那滑腻如奶油般的触感,指尖轻捻着那因他的探访而绽放的瑰丽…… 「不……」她的身子因这陌生的探触而一颤,却也因这陌生的感受而下意识地兴奋着、期待着……如果她愿意承认的话,是的,就是如此,她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既期待,却又怕受伤害。 她渴望他深深的、野性的吻住她,渴望他激情的、霸气的拥抱她,她的身体渴望他,她的心却在害怕、推拒…… 她不要再一次尝到那种让她的心无所归依的失落感,她不要再一次体会一个人莫名其妙就消失在她生命里的惆怅与无助,她不想再期盼,不想再等待,不想再傻楞楞的对一个人好,却被人无情的丢弃…… 是呵,她嘴里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学弟有着异于他人的眷恋,可是对他的思念却已是根深柢固地刻在心版上,让她想忘也忘不掉。 不到两个月的相处,换来八年的相思,真是一点都不值得呵!她是疯了才会再接受他的吻、他的拥抱! 「放开我!她蓦地推开他。 沉浸于她美妙滋味的默轩没想到会突然被推开,猝不及防之下,后脑勺撞向墙壁,虽然不是太痛,却撞出了他的一丝丝理智。 他轻揉着发疼的后脑,目光灼灼地望住被他吻得双唇浮肿的杜曼平,努力的压抑住下腹传来的紧绷渴望,还算优雅的保持君子风度,不再进逼。 「怎么了?」他温柔的低声询问。 明明是他霸道的欺负她,却装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体贴的问她怎么了?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好像……他有多么尊重她似的。 「不要再碰我!」她咬牙瞪着他,双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思量着究竟该不该朝那张脸打下去,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这么做。 默轩微笑,再微笑,刻意忽略心底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与不悦,淡挑着眉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眸子闪了闪,宽肩一耸,「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这个男人听不懂国语啊?有男朋友就代表她是属于别的男人的,他怎么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有像我刚刚那样吻过你吗?他有像我刚刚那样抱过你吗?他知道你的胸部形状和大小?他知道你吻起来的滋味就像樱桃般甜美迷人?他知道你发起飙来就乱咬人的坏毛病吗?他知道你一紧张就会咬手指,像个小孩子一样吗?」 杜曼平倒抽口气,因为他的话,一会儿气得七窍生烟,一会儿觉得脸红心跳,正想逞强的接口,却又听他那低柔的嗓音不死心的继续说—— 「你在高浩生面前,总是一副娴雅端庄的模样,根本不敢表现出真实性情,对吧?因为你怕他不娶你,所以你总是努力的迎合他,达到他选妻的标准,却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他吻着的滋味是多么的无趣,被他抱着的感觉是多么的冰冷,对吧?」 是啊是啊,他都说对了,她是在努力的迎合高浩生,努力的让自己达到他认为的选妻标准,可是这有什么错呢?男女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互相包容、互相体谅的啊!何况高浩生一直非常尊重她,从来不勉强她做不愿意做的事,陪他应酬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从默轩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教人难堪呢? 讨厌!他真的好讨厌!消失了八年后突然冒出来,一冒出来就把她的生活批评得一无是处,他见鬼的是她的谁啊?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真的激怒她了,让她很火大,可她却不怒反笑。 「是啊,我是还没被浩生吻过,也没让他紧紧抱过,的确不知道他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无趣跟冰冷,但是你放心好了,等一下我会去试试看,然后再把结果跟你分享。」 他……想掐死她! 「还有,我跟浩生在一起是他主动追求我的,还君子的征求我的首肯,我们才正式交往,我根本不必费力去迎合他的喜好,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迎合他的地方,那是因为我很爱他,愿意为他多付出一些,毕竟,他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又十分尊重女性,打着灯笼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他,真的真的很想掐死她! 默轩危险的眯起眼,像只优雅的豹子杵在一旁伺机而动,等待猎物得意忘形之际,再扑过去一口咬进嘴里…… 咦,怎么下说了? 她的嘴巴不是很利吗? 他望住她,发现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已不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他的身后。 说人人到,高浩生就杵在门边。 是他刚刚进来忘记关门吗?还是他听她说话听得太忘我,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浩生……」杜曼平紧张的唤了一声。 现在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竟然被自己的男朋友撞见她跟另一个男人待在房间,还……衣衫不整! 蓦地,杜曼平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完了…… 眞的完了! 她看也不敢看高浩生一眼,有些作贼心虚、有些颤抖的伸手把刚刚被默轩扯落的礼服肩带给拉回肩上,正想开口解释些什么,抬起头来时,却刚好看见不远处镜子里的自己,她被吻得红肿的双唇透过镜面依然如此的教人心惊…… 第七章 高浩生要不眞是个君子,就是个瞎子,不然,此刻的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开着车,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上的星星很灿烂、路边的风景很美丽、今晚的微风吹起来特别舒服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浩生……」他下提,那就她先说好了,否则心里憋着这件事,她今晚甭想有个好眠。杜曼平尝试着想开口,可一开口便被高浩生打断了—— 「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明天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个医生?」 「不……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事。」要不是默轩突然冒出来吓人,她根本就不会有事。 「嗯,那就好。」高浩生微微一笑,倾身从副驾驶座前方的置物箱里拿出了两张票,「好不容易买到的票,可以跟我一起去听吗?」 「什么票?」她接下,瞄了票券一眼。 「是美国华裔天才钢琴家安德烈的现场钢琴独奏会。」 「喔。」她有些尴尬的笑笑,压根儿没听过安德烈这个人,也不懂什么叫天才钢琴家。 「你没听过他吧?」高浩生带笑的瞄她一眼。 「嗯。」她心虚的点点头。每次只要谈到艺术,她就只能像个呆子一样猛点头,反正她对这个领域一窍不通是事实,也没太大兴趣去恶补,就干脆点头承认好了。 「这很正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到亚洲地区表演,没想到竟然选择台湾,真是令人意想下到,幸好我有特殊的管道才可以买到票,否则可真是一票难求。」 「是吗?那非去听听不可了。」虽然她对艺术、音乐涉猎不多,不过,她并不排斥就是了,何况是跟高浩生去,就算她不懂,他也会体贴的为她解说。 「那就是答应啰?」高浩生扯开一抹笑。 杜曼平见状,心一动,伸手过去拉住他的大掌。 高浩生不解,分神看她一眼,笑问:「怎么了?」 「刚刚那个男人叫默轩,是我高中的学弟,他——」 「他喜欢你。」 嗄?这样的结论让杜曼平很意外。 「不……不是这样的……」默轩喜欢她?才怪!他只是爱玩,风流成性,才会一见到她就又抱又吻的。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吻你了。」 这……原来高浩生是深藏下露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开口便一针见血,让她快要招架下住。 「浩生,其实……那个……刚刚我们……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我的意思是说……」 「我都了解。」他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背,笑得一脸甜蜜,「抱歉,我刚刚听到了一些你说的话,关于你对我的评价,我很高兴。」 「所以?」她有些不安。 「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你更爱我,至于那个男人对你所做的事,我们两个都忘记好吗?除非……你爱的是他,那么我愿意成全,只要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 话未说完,杜曼平柔软的身子已用力扑进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身—— 「我不爱他! 第12章 一点都不爱!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的成全!」她有些心疼、有些心动,更多的是感动与羞愧。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可以放手? 这么好的男人,一定可以让她幸福…… 她杜曼平要的就是这样尊重她的男人,她想嫁的、寻寻觅觅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曼平……」高浩生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偎着他宽厚的肩,她觉得很幸福。 「我在开车,你可以先坐好吗?」他温柔的说。 杜曼平臊红着一张脸,赶忙坐好。 「对……对不起,我忘了你正在开车。」 「没关系。」宠溺的看她一眼,高浩生依然直视前方,专心的开着车。 如果是默轩,铁定会马上把车子开到一边停下来,吻她个过瘾,才会放开她 轻闭上眼,杜曼平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她像刚刚那样对默轩投怀送抱的话,他将会如何激情的回应她——他温柔且带着热力的指尖会一一在她身上点燃火苗,他滚烫滑溜的舌将会勾惹着她的,他的双臂会紧紧把她搂住,他强而有力的身躯会密密实实的将她压在身下 轰一声,窗外响起一阵雷,将杜曼平蓦地震醒,一抹潮红染上她的双颊,她有些心虚的看了高浩生一眼,心跳快如擂鼓。 「吓到你了?」 「嗯……好像快下雨了。」她低眸,不敢看他,懊恼自己居然会在这时想起默轩那个家伙。 「是啊,不过没关系,快到家了,而且车上有伞,不会让你淋湿的。」高浩生体贴的拍拍她的手。 此时,杜曼平脑中不由得浮现默轩对于高浩生的接吻技巧的批评。 那个臭默轩,他凭什么这么说浩生?就因为浩生一向文质彬彬、温柔有礼,不像他那么野蛮,他就可以这样羞辱浩生吗? 她很想反驳,可却无力反驳,因为她真的没被浩生吻过,一点反驳的立场都没思考再三,挣扎再三,她决定了——「浩生……」 「嗯?」 「你……可以吻我吗?」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竟有些颤抖。车内突然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她的手一直在抖,身体也是,时间飞逝,眼见家门口就要到了…… 他,究竟要不要吻她啊? 咖啡厅里,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 林馨云一大早就被好友抓出来,顶着黑眼圈还是心甘情愿赴约,不为别的,只因为认识杜曼平快十年,她还是第一次那么不识相的在凌晨五点打电话叫她起床,只为了陪她吃早餐。 就猜这小妮子一定有什么天大的心事,结果真的出乎她意料的精采绝伦,连八年前突然离开阳日中学的流氓学弟都出场了。 「结果他究竟有没有吻你?」 「妳猜。」杜曼平咕噜咕噜的一口气把咖啡喝下肚,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把咖啡当水暍,管不了什么喝咖啡的艺术和品味,咖啡之于她是为了提神,好让工作更有效率,不是拿来消磨时间的。 林馨云抬眉,「没有。」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是高浩生,才不要吻一个刚被别的男人吻过的女人,那多恶心啊,还要吃另一个男人的口水!」 「啧,真是够了你!」杜曼平受不了的直摇头,想当年林馨云小姐是那么的浪漫,怎么现在说起话来那么的……粗鄙。」 「这叫实际。难道我说得不对?如果你是高浩生,你会吻吗?」 「不会。」 「那不就对了,所以他不吻你是正常的,你实在不必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他吻我了。」杜曼平幽幽地打断好友的话。 「什么?」林馨云不敢相信。 「他吻我了。」而且,还真的很……无趣。这才是她烦恼的真正原因。 「那……很好啊,还会有什么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林馨云挑眉瞪她。「问题可大了……」杜曼平嘀咕了声,抓起水杯猛灌。 自己男朋友的吻,竟然敌不过一个八年不见的高中学弟的吻,这意味着什么哈!谁能来为她指点一下迷津?「老天爷!」林馨云古怪的看着杜曼平,「你不会是被默轩的吻给冲昏头了吧?你爱上他了?」 闻言,杜曼平一口水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林馨云,你可别乱说话!」放下水杯,她低着头,双手下意识扭绞着。 「我说的是实话。当年你跟默轩就一直很暧昧,没想到事隔八年,你们两个还是一奇见面就来电,对吧?我猜对了吧?否则那家伙干什么没事乱吻你?」 「不知道。」杜曼平仍是没有抬头。 「你被他强吻了耶,你不会问吗?」 「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吻你啊!」 她顿了一下,「……好玩吧。」 「那妳就任他玩妳?」 杜曼平抬头瞄了她一眼,「说得真难听。」 「不然是什么?你说啊。」 「好吧,就当是好了。」他根本就不让人拒绝,而她也拿他没辙。 「什么?杜曼平,你简直就是——」 「还记得八年前,有一阵子他每天都来班上找我,而我老要人说我不在吗?」杜曼平突然幽幽地开了口。 林馨云想了想,点点头,「嗯,后来他终于见到你了,可是之后他就突然下见了。」 「是啊,其实那时就是因为他吻了我,所以我才下想见他的……没想到,之俊再也没见到他了。我以为他是在生我的气……明明该生气的人是我,为什么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的人却是他呢?」 当年默轩吻她的事,除了她跟默轩,根本没有第三者知情。 她的初吻是默轩夺走的,当时,她以为自己避不见面是因为在生他的气,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害怕——学姊爱上学弟这种荒谬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她而言,他应该只是学弟而已,就像个弟弟一样。 姊姊爱上弟弟?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去爱他?这很可笑,而且她根本没有信心跟他身边那些学妹争宠。 她没想过要爱他,也不敢爱。 可是,他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世界虽仍照常运行,可是她的心却有了一道缺口,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望着杜曼平,林馨云感觉得出当年默轩的突然消失,对她产生了多大的冲击,她一直是那样的内敛少言,即使默轩消失,她也不曾对她这个好友多说什么,所以她以为默轩的离开,对于杜曼平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没想到……曼平爱着默轩。 「你了解默轩吗?他家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他的来历、背景、生活圈,你都不知道对吧?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你不怕吗?」 杜曼平一楞,「谁说我爱他的?」 林馨云没好气的往上翻了一个白眼,「你不爱他,那你现在在烦恼什么?」 「我烦是怕他对我纠缠下清……我怕他会让我嫁不成浩生……」是吧?是吧?就是这样,所以她才烦!「你确定你想要嫁给高浩生?」林馨云越听越迷糊了。 「是,我想嫁给他。」 「那谁拦得了你?想嫁就嫁啊,我一千一百个支持你!」 高浩生可是万中选一的好男人,说身材有身材,说家世有家世,说人品有人品,哪一样看来都比默轩那小子好多了。 好友要嫁给他,她绝对举双手赞成只是,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呢。 杜曼平真的不了解默轩,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事哪一个行业,因为她从来下曾想过要问他,不过,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流氓! 就算他长得再俊逸斯文,就算现在的他不像高中时总是满身是伤,就算他总是温文有礼的对着除了她以外的人笑,举止优雅的像个英国绅士,但此时此刻,在她眼里,他真的就只能称得上是流氓! 他不是流氓是什么呢?瞧瞧他现在做的好事! 她和高浩生在这家餐厅约会,意外的巧遇默轩就算了,他还不请自来的坐在一旁,热心的告诉浩生,她在高中时期是多么多么的「恰北北」,不过心地真的很善良,怕他穷得饿肚子,每天都会顺便为他准备一个便当…… 讲到这里的时候,默轩的脚后跟被狠狠踢了一下,痛得他咬牙闷哼,表面上却还是优雅的对杜曼平微笑。 「曼平做的便当?」高浩生若有所思的看了杜曼平一眼。 「是啊,她亲手做的便当。老实说,她做的菜真不是盖的,真的很好吃——啊!」脚后跟又被狠狠踹了一下,这次让他痛得忍不住叫出来。 「怎么了?」高浩生不解的看他,「哪里不舒服?」 「没……有,好像有蚊子叮了我一下。」 「蚊子?」高浩生忍住笑。一个大男人因为蚊子叮一下就大叫出声?这倒是奇观。 「是啊,蚊子,挺大只的。」默轩忍住痛,眯眼一笑,「看来这闾餐厅应该改进改进,你说对吗?」 高浩生微笑,不置可否。 「浩生,他其实是胡说八道的,那便当根本不是我做的,我不会做菜,也从来不下厨。」这非得讲清楚不可,否则,她怎么向浩生解释,当初提出交往的条件之一是她不下厨煮东西? 该死的!这个臭默轩,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她煮东西给他吃的事,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在心上…… 杜曼平心一动,不由得又记起过往的种种。 「是吗?那些便当明明是你亲手做的,你说你母亲根本不会做菜——」一个寿司卷突然塞进默轩的嘴里,杜曼平对他甜甜一笑。 第13章 「唬你的还当真啊?我才没那么好心为你做便当哩。快吃吧,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吃完请你快离开,我在约会,亲爱的学弟,这一点不必我提醒你吧?」她睑上笑咪咪的,可是暗地里正狠狠磨牙。 他最好识相一点快滚! 「说到约会……」默轩不理会她那一脸笑里藏刀的神情,转向另一边的高浩生,「你知道学姊的初吻是献给谁吗?」 「默轩!」杜曼平突然大叫一声,用力拍了下桌子,猛然站起身。 「什么事啊?学姊,你这个样子会吓坏高先生的喔。」他好心的提醒她一句,「淑女一点,ok?」 深呼吸再深呼吸,杜曼平努力稳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现在的她因为站起身而居高临下,发现餐厅里的人都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她。 好极了,真的好极了,这一回她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一切都是默轩害的! 压抑住拿水杯朝他泼水的冲动,杜曼平缓缓地坐回位子上,冷静地要求道:「默轩,请你离开好吗?我想和浩生单独用餐。」 他再不走,她一定会当场发飙! 「是吗?」默轩无辜的眨眨眼,转向高浩生,「我以为高先生不介意我跟你们一块儿共进晚餐,毕竟我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吃眞的很孤单、很令人同情,对吧?高先生。」 高浩生的嘴角噙着一抹笑,点点头,安抚着杜曼平,「曼平,有缘才能相聚,这是好事,不要这样好吗?何况,你这个学弟很爽朗健谈,跟他一起吃饭挺有趣的,不是吗?」 爽朗健谈?她倒觉得他多话到像三姑六婆!她一点都不觉得和他吃饭会多有趣,何况,如果再继续下去,默轩是不是打算把他吻她抱她的事都一并告诉高浩生呢?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烦躁,教她怎么好好的把饭吃完? 「那……你们慢慢吃好了,我先回去了。」她起身。 高浩生温柔的按住她的手,「别这样,曼平,坐下好吗?」 杜曼平望着他,不知为什么,鼻子竟觉得酸酸的,眼眶也是。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温柔呢?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该怎么对他任性,永远只能当个识大体又温顺的女人……唉,他一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吧?一定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很幼稚吧? 这一切……全都是默轩害的! 「我想还是我走好了,打扰了两位的用餐气氛,真是不好意思。」默轩优雅的起身,朝高浩生有礼的点个头,「两位慢用,就当作我没有出现过吧。下回再见了,高先生。」 第八章 他,竟然就那样掉头走了? 突然出现扰乱她的浪漫晚餐之后,又突然消失? 该死的!他老是这样!高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打乱她一向平静规律的生活轨道,然后又突然消失,现在又是如此! 为什么他非得来搞破坏下可?他就见不得她过好日子吗?他就这么希望她嫁不出去吗?是不是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而他没有,所以才故意来破坏她,是吗?凭他那样的条件,身边会一个女人都没有吗?当然不可能! 那是为了什么?他跟她命中相克? 杜曼平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愤难平,满脑子都是默轩,看不见高浩生眼中的若有所思,也听下见高浩生好几次关心的询问,更感受不到自己彰显于外的躁动舆烦乱。 一顿晚餐就在这样沉默又显得有些窒闷的情形下结束,在开车送杜曼平回家的路上,高浩生没多问什么,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的送她回到家门口,然后温柔的跟她道声晚安,车子就开走了。 杜曼平微愕。好像少了什么他平常有做而今晚没做的事…… 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她想不起来,却非常清楚的知道,今晚的他少做了件什么事。 啊,想起来了!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少做的那件事是——亲自护送她上楼,等她进门之后才离开。 是忘了?还是不想做?他生气了吗?因为默轩今晚胡说八道的那些往事? 杜曼平走到大门口的阶梯坐下,突然不想上楼回家去,两手托腮,静静望着街边的灯及路树。 街灯下,树影朦胧朦胧的,柏油路面好似也浮漾着一层白白光影,再望远一点,闪着星星的夜空也仿佛起雾了,越来越看不清楚。 是怎样?她好下容易想要安静下来看风景、看星星,却连老天都要欺负她吗?什么时候不起雾,偏偏选现在? 她伸手朝空气挥了挥,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让远方的雾气散去,却发现连自己的手也是雾雾的…… 下一秒钟,冰凉的液体随着眼睛的眨动而落下,凉凉地贴着她的脸滑落,她才恍然那根本不是雾,而是自己眼眶里蓄积的泪水,迷蒙了视线…… 她哭了? 呵,哭什么呢?为什么哭呢?就因为那个臭默轩吗?她为什么要为他那种像流氓一样恶劣又孩子气的坏男人哭? 可是,她就是想哭啊,第一滴泪掉下来,接着是一滴又一滴,止都止下住…… 耳边好像听到越来越近的引擎声,是浩生掉头回来了吗?杜曼平想着,赶紧伸手抹掉脸颊上的泪,抬起头来,就见一双包裹在白色休间裤下的腿已无声无息的杵在她眼前。 「小姐,你干什么坐在门口挡路?」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怪腔怪调的,带着不满的责问。 「对……对不起?」不想拿一张哭花的脸见人,杜曼平没去看对方的脸,起身就想闪人,一只手臂却倏地被扯住,她惊叫一声,正想大声喊救命,下一秒钟,默轩那张俊脸竟跃人眼帘—— 「你……」竟会是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回答她的话,默轩径自瞅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心底有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但,他还是再一次选择忽略。 「你这样子哭真的很丑知道吗?」他粗手粗脚的把她脸上的泪给抹净,当我的女人不可以这么爱哭,懂吗?」 「够了!我不是你的女人!」杜曼平甩开他的手,憋了一个晚上的闷气一次爆发。她跳了起来,因为站的位置比他高两个台阶,足以与他平视,「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戏弄我、欺负我这么好玩吗?我自问在高中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三番两次扰乱我的生活,害我在浩生面前总是出错?究竟是为什么?你说啊!一次给我说清楚!」 她朝他吼,才吼没几句,声音都哑了,泪眼汪汪地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足见她此刻有多么多么生他的气。 「你爱他吗?」轻得不能再轻的问句,从默轩唇问逸出。 他静静的、专注的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这辈子……他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虽然,他不以为她说出口的答案可以改变什么,更不以为她会说出真心话来,但是,他还是屏息以待。 究竟,这个女人对他下了什么蛊?竟然可以让他这样患得患失…… 说爱啊,说爱这个字有那么难吗?杜曼平狠狠瞪着他,却怎么也说下出话来。 他眼中的专注让她心慌,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脆弱让她心软,他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她爱着高浩生。 明明他是这么的讨人厌! 明明他真的很混蛋! 明明他总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一副骄傲得不得了、天底下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了他的跩样子! 明明她希望他不要再干扰她和浩生…… 但,为什么望着他那双眼,她就是怕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会伤害他?而他,真的会因为她说出口的话而受伤吗?会吗? 「一句话,爱或是不爱,需要想那么久吗?」默轩邪邪的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下颚,「你根本不爱高浩生,对不对?要不然,你一定会亲自做菜给他吃,就像八年前你亲自做菜给我吃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亲自做菜给他吃?」杜曼平烦乱的打断他。就算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没打算承认。 他冷冷一笑,「如果你做过菜给他吃,又何必在我对她说你做菜很好吃时,在他面前解释说你根本从不下厨?」 「那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他以后得当个黄脸婆,不行吗?这究竟干你什么事?」她越讲越心虚。他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她? 「我想以高浩生的个性和经济条件,就算你会下厨,他也不会让你变成煮饭婆的,这一点你根本不必担心。」 「所以呢?」 「所以,结论就是——你根本不爱高浩生。」如果她不清楚她究竟爱不爱高浩生,那他就帮她决定好了。 杜曼平为之气结。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凭什么用她煮不煮饭给男人吃,来判定她究竟爱下爱这个男人? 「你很幼稚!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挥开他的手,打算进屋去不再理也。 「杜曼平!」 「叫我学姊!」 「叫你学姊,就可以改变你爱上我的事实吗?」 什么……见鬼的!他究竟在说什么? 杜曼平气红了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上你了?」 默轩勾起一抹笑,长手一伸,一把将她拉进怀中,额头抵住她的,双臂圈紧了她的腰,不让她逃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高中的时候就爱上我了,别想否认。」 这个自大狂! 「我没有!」 「你爱我。」 「我没有!」 「我保证有。 第14章 」 「没有!没有!没有!你耳朵聋了吗?」他笃定的语气让她有些狼狈,下由得激动的吶喊出声,「你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再告诉你一次,我爱高浩生,我爱他,也决定嫁给他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真的让人很讨厌!」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跟自己的心作对似的,说出了口,反而更加让自己难受。默轩的眼中已无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注视。 「你当真爱他?」 「是。」 「你决定要嫁给他了?」 「是。」 「是吗?」默轩陡地轻笑出声,眸光一沉,背过身走开了,边走边伸手朝身后的她潇洒的挥了挥,「那就祝福你了,学姊。」 杜曼平楞楞地目送他上了车,把车开走,这才看见停在他车子后头的另一辆眼熟的车子,竟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高浩生,他就静静的坐在车里望着她,直到默轩走远了,他才打开车门,下车朝她走来。 「我忘了送你上楼,对下起。」 这是他折回来的原因?就因为他忘了亲自送她上楼?杜曼平感动又心骏,才稍止的泪又扑簌簌地落下。 「傻曼平,别哭了。」高浩生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极轻极柔的,像是怕碰坏了她似的。「我们结婚吧,好吗?如果你愿意!」 「我愿意。」 高浩生失笑的低头看着她,「你回答得太快了,应该矜持一点才对。」 「是吗?」杜曼平笑了笑,伸手抹去眼泪,「那我们重来好了,你再问我一次。」 高浩生拿她没辙的摇头苦笑,温柔的睨着她带笑却又布满泪痕的容颜,「我只是怕你后悔,希望你可以想得更清楚一点。」 这教她怎能不感动? 这样好的男人,她能不嫁吗?除非她的眼睛瞎了、心被蒙蔽了,才会舍弃这样的好男人,念念不忘另一个坏男人。 默轩…… 这个她思念了八年的名字,就让她忘了吧,她不要再受伤,不要再等待,不想再思念,只要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就好。 「我要嫁给你。」她抱紧高浩生的腰,希望能让心里踏实些。「娶我吧,快点娶我回家,不然你美丽的女朋友可能会被别的男人追走喔。」 高浩生只是轻轻地道:「只要在婚礼以前后侮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杜曼平默然,不明白高浩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 究竟,他爱她吗?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真可以像他这样大方吗? 这是台北一家五星级饭店,平日以商务客人居多,观光客很少,所以是间极具隐私的饭店,可是,今天的饭店大厅却有些许不寻常,待在大厅的客人一下子比平日多了好几倍,且每个人身边都有大型行李箱,可当服务生趋前询问是否需要服务时,每个人都说不用了。 诡异!偏偏饭店没有检查人家行李的权利,只能一关关往上报,利用摄影机对大厅做最严密的监控,并通知警方随时待命,以防临时状况的发生。只是,等了好几个小时,这些人还是一点动作也没有,有的无聊的打呵欠,有的则在看报,有的则跑到大门口东张西望着,像是在等人。 突然间—— 「来了!来了!快点!」有人低声叫着。 默轩前脚才走进饭店,原本平静的大厅里便镁光灯乱闪,那些冒充顾客的媒体记者纷纷发挥各自的专业,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藏在袋子里的麦克风、行李箱里的数位摄影机,全对准了默轩。 默轩微挑着眉,神情有些不悦。当初他以中文名字通关,刻意躲开媒体的追踪,行事极为低调,奸不容易偷到十天的清闲,现在是哪个家伙搞的鬼,这些媒体怎么会知道他已经到了台湾,人又住在这里? 烦呵。 默轩快步往前走,饭店的服务生见状,全自动充当起保全,打算平安护送客人回到房间不受打扰,不过,那些麦克风、摄影机、照相机还是拚命往前推挤,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因为默轩的沉默而稍歇—— 「安德烈先生,我们是xx电视台记者,距离正式的演奏会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请问你这次提前来台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安德烈先生,有消息指出这次你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高中时的学妹,与她相见,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呢?不知道你与这位学妹见面了吗?她跟你这次选择在台湾举办亚洲第一次现场演奏会有关吗?」 「安德烈先生,听说你十天前便已抵达台湾,这十天当中你都在忙些什么呢?传说中的那个学妹是不是你的爱人?这次回台,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位学妹给娶回家?」 「安德烈先生,可不可以谈谈你从小顶着天才钢琴家的头衔长大的心路历程?你对自己二十五岁便成为享誉国际的钢琴家有何感想?听说高中你有一段叛逆期,常常跟人家打架混帮派,所以被退学了好几次,最后甚至为了保护一个学妹而得罪了当时台湾最大的黑社会帮派,因此被家人紧急送往国外避风头,不知道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 脚步一顿,默轩若有所思的回眸瞧了这名问话的女记者一眼,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勾起一抹笑,「你是哪一家媒体?你问的问题很有意思。」 八年前的陈年秘辛,知道详情的人少之又少,这名女记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表示——有人出卖他。 「所以是真有其事啰?」女记者不怕死的乘胜追击。 默轩一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他要是承认,他上头的三个哥哥及老爹可能会马上从世界各地飞到台湾来扁他,然后他又要再过像这八年来被秘密监控的恐怖曰子。 他又不是疯了! 他天下怕、地不怕,就怕他二哥默绍冰,那家伙比恐怖分子还可怕,只要他扯扯嘴角,他这么弟就天涯海角无所遁形,为了往后数十年的平静日子,他还是把嘴巴闭紧为上策。 当年,他任性的想逃离原有的生活轨道,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他的平淡日子,所以才会跑到父亲的朋友开的贵族学校——阳日中学去就读,还为了延长玩乐的时间,刻意降了一级,从高一开始读起,原本打算就这样躲起来玩个三年,没想到却出了事,差一点连累她。 为了保护她,为了继续让她过平静的日子,他跟身为美国fbi高级长官的二哥谈好了条件,他答应乖乖的出国留学进修音乐,直到拿到音乐博士学位,二哥则保她平安无事。 八年的日子很漫长,若不是他夜以继日的拚命用功,一再地跳级,为的就是想要早一点见到她,否则,二十五岁的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拿到博士学位。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如果他可以再早一步回来,她也不会遇见高浩生了。 八年来,他对她的生活了若指掌,二哥为了让他可以专心读书,每半个月便会汇整一份关于她的报告寄给他,可惜……似乎还是迟了。 她说,她爱高浩生,她要嫁给高浩生。 一字一句轰隆隆地在他耳畔响着,逼得他快抓狂了。 「安德烈先生,我有证人喔。」 女记者的一句话,成功的唤住了默轩的脚步。 他挑挑眉,好奇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什么证人?」 「那个学妹啊,你舍命保护的学妹,为了救她,你得罪了黑帮而被追杀,才会在一夜之间被紧急送到法国。她一直很感激你,也很想见你,我们报社已经为你找到她了,而且她也来了。」 「学长……」一道怯怯的声音在女记者身后响起,然后一张小小的脸露了出来。 现场镁光灯再度一阵乱闪…… 杜曼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电视上看见这张脸,而人家称他安德烈先生,不是默轩。 「天啊!那不是默轩吗?他竟然是那个享誉全世界的天才钢琴家安德烈?有没有搞错啊……」看见电视现场直播画画的劲爆内容,林馨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连刚塞进嘴里的洋芋片都忘了嚼。 什么黑帮?什么避风头?什么学妹?天啊天啊天啊!是在写连续剧吗?真的是太夸张了…… 「曼平!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 「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 「所以说,当年默轩之所以突然消失,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而被黑帮追杀,才会一夜之间离开台湾,难怪了,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就这样消失了,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过不对啊,他当时被留级念高一,哪来的学妹啊?」林馨云一脸疑惑。 「是他的同班同学,因为默轩的年纪比他们大,所以他们有些人喊他学长。」杜曼平幽幽的说。 那个女孩她见过,就在默轩的家里,她永远也忘下了,因为那个女孩当时身上穿的是默轩的衬衫,而默轩才刚洗完澡。 这样暧昧的情况,默轩从来没解释过,她也没问,而当天晚上,默轩还在山上吻了她…… 那个学妹的脸,交迭在默轩与她之间的记忆当中,像根鱼刺梗在喉咙,有些疼,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哇,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了!」林馨云用手指着电视萤光幕,「那个风流鬼!见女人就抱!他究竟把女人当什么啊?你看看他心疼那个女人的样于,还温柔的帮她擦眼泪耶,真是花心的家伙!曼平!你到底看见没有?你不生气吗?他那样玩弄你的感情!」 「他没有玩弄我。」这字眼,真的很让人生气。 第15章 「可是他吻了妳——」 「那不代表什么。」她从来就下以为他吻她是因为他爱她,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能画上等号,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啊?曼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林馨云一脸不可思议,「他不爱你还吻你,你竟然就乖乖让他吻,还帮他说话?你是怎么了?你没看见他对那个学妹那么温柔体贴吗?他们八年前铁定也有过一段,所以说他根本是脚踏两条船——」 「别说了,我想回去了。」杜曼平神情落寞。早知道今天就不该跑到林馨云住的地方来,这样就不会看见电视上的默轩了。 那个被媒体记者及镁光灯包围住的默轩,那个冷漠而不苟言笑、对镁光灯及记者毫不理会也毫不在意的默轩……不,应该说是安德烈,他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天才纲琴家…… 难怪了,当年校长会紧张兮兮的捧着他的手,像在呵护什么珍宝似的。 呵,原来,他的双手当真是个宝。 他却拿来这么糟蹋,为了学妹拿它去跟人家打架…… 他,真的很爱那个学妹吗?爱到差点为她丢了性命?不怪他了,不怪他八年前突然消失不见,他也是不得已的。 只是…… 她的心呵,为什么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第九章 连续几天,电视、各大报章媒体全都是天才钢琴家安德烈与高中学妹重逢的浪漫报导,接着,又有几家媒体充分发挥狗仔精神,披露了几个大独家,每天刊登在商业和娱乐版的头条,把俊美却冷漠寡言的安德烈炒得比国际巨星还要热,也因为这样的炒作,这个本来只在上流社会流传的名字,变成了大街小巷人人都耳热能详的新闻人物。 大家都知道,这个在四岁便被封上天才儿童钢琴家美名的安德烈,一路平步青云,深受众人疼宠,大家对他期望甚深,却在十七岁那一年突然从建中休学,降级到较为偏远的私立阳日中学就读一年级,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又再度休学,被秘密送往巴黎,可究竟成绩优秀的安德烈为什么从建中转到阳日,还降级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却是个谜。 不过,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在阳日,安德烈为了一个学妹而差点送了一条命,这样的爱情真是教人感动呵,转眼八年过去,两人再度相逢,众所期盼的是才子佳人可以再次成双成对,成就美事一桩。 因此,狗仔队大肆跟监安德烈,像鬼魅般如影随形,女主角斐乐的身影一再地跃上报纸版面及电视萤光幕,所有媒体都巴不得可以拍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可惜的是,一直到安德烈的钢琴演奏会当天,狗仔队部没再拍到两个人的亲密画面,而当事人也任媒体捕风捉影写个痛快,从不回应。 「让我出去跟他们说句话嘛,哪个经纪人像我这么好当的,每天只要在饭店里喝茶看报纸的啊?」杨一刚再也受下了,他要捍卫自己身为经纪人的权利。 「什么?」默轩懒洋洋的抬眉,嘲弄的一笑,「你觉得太闲的话,可以帮我把衣服拿去洗一洗,把乐谱拿到阳台上晒一晒,还有,晚上我要用的那架钢琴,记得要擦亮点——」 「上头不可以有一点灰尘,也不可以让你感觉到有人使用过它,对吧?」杨一刚自动自发的接话。身为经纪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默轩有这种怪癖呢,他没叫他把巴黎的钢琴给空运来台就阿弥陀佛了。 「嗯,知道就好。」默轩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究竟什么书那么好看,看半天也没见他翻页?旷世巨著吗?所以一页要花十几二十分钟去读? 杨一刚皱眉,靠近些,再靠近些—— 「厂又,你这个人,眞要把我气死!」突然,他气得一手抓过默轩的书,随手扔到地上。 「干什么?」默轩火气往上冒,冷冷的瞅着杨一刚,「你最好见鬼的有这么做的好理由,否则晚上的演奏会你就等着开天窗!」 「啧,我打扰了什么吗?」把他这个经纪人嫌得像是讨人厌的苍蝇似的,老是要他别吵,结果咧,他看什么书来着,简直气死他了! 「我在看书。」默轩抿唇。他不会是气到瞎掉了吧? 「看书?你书是倒着看的啊?老叫我别吵别吵,结果你的心思根本没在书上!你神游到哪儿去了?那个小学妹?你想要她,我去帮你找她来,我现在就去——」至少不必再看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就说他怪怪的,他偏不承认,可是又抓不到把柄,只好任由他去。现在好了吧,被他抓包了! 明明心里有事,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让他气得牙痒痒的。 「你尽管去,回来就甭想看见我了。」书被抢走了,默轩索性闭上眸子,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天气好热,请你把空调开大一些,我快被热死了。」啥?有人住在五星级饭店的总统级套房里还喊热的吗?找碴啊?还是故意转移话题?不然就是没事找事给他! 拜托,他是经纪人耶,又不是佣人!杨一刚看了他一眼,摸摸鼻子,还是乖乖的跑去调空调,看见上头显示的温度时,忍不住又嘀咕,「室内温度二十度耶,你还嫌热?开十五度把你冷死好了。」 默轩勾勾唇,懒得回他话,只是躺着,身子还是好热,整个脑袋也是热烘烘的,一片空白。 「我想独处,你出去吧。」 「你今天不练琴?」 眉都懒得抬一下,默轩自动把他的话当空气。 杨一刚毕竟还算有点了解他,耸耸肩,乖乖走人。 默轩的专线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我是默轩。」接起手机,默轩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你搞什么东西?让媒体把你的过去全抖出来了!」来电的人是默氏大家长,他的老爸默云汉。 「我什么也没说啊。」冤枉啊,可惜他现在没力气喊,眼皮疲惫地只想垂下来休息。 「没说不就等于默认?笨蛋!」 「好好好,你别生气,等一下我就出去跟记者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可以了吧?」 话筒那头沉吟了半晌,才道—— 「那个学妹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学姊吗?」虽然看了报纸又看了电视,远在美国的默云汉却有点进不了状况。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有老化,当年被他拿来逼迫儿子回归正途的女孩是他的学姊,不是他的学妹啊。 「那不重要。」默轩的口气显得有些冰冷。「老爸,我晚上有表演,你不要吵我啦,被你一吵,我晚上弹琴的时候会打瞌睡喔。」 「你在睡觉?」正常人上台表演,通常会紧张得好几天睡下着觉,偏偏这小子例外。唉,反正这小子是天生的钢琴家,练不练琴不太重要,他那双手一碰到钢琴,就像被鬼附身似的,总能弹奏出优美动人的乐音。 「嗯,我要关机了。」 「知道了,好好表演,不要丢了我们默家的脸。」 这句话是老爸的口头禅,他跟四个儿子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这几个儿子也总会自动把它当成耳边风。 「知道啦,我们默家的脸可是镀金的,丢不得。」虽然他把它当耳边风,但,身为默氏家族的一分子,说话哄哄老爹是必要的功课,这是妈咪教的,从小就耳提面命着,要他们这几个儿子绝对不可以违背中国人的优良传统。 听到小儿子说的话,默云汉呵呵笑了,开心的挂上电话。 默轩闭上眼想睡,过去的点点滴滴却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 曾经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一切都会忘得一乾二净。 曾经以为,只要不再见面,那份年少情怀就会淡去。 可,经过了八年,忘了吗?淡了吗?如果忘了、淡了,他不会看见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便吃味地一见面就像头饿狼扑上去吻了她…… 如果忘了、淡了,他就不会像个蠢蛋似的一再对她洗脑,说她爱的其实是他,不是高浩生……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爱她的,在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之前,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偏偏,她说要嫁给高浩生、说她爱高浩生……难道八年前根本是他自作多情,她从没把他放在心上? 想着,心一痛,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般痛着。 默轩起身,心情烦乱的抓起床头的皮夹,离开了饭店。 饭店门外,阳光灿烂得令他目眩头晕,没注意到等候在一旁的记者及一堆摄影机。 而怪的是,那些守株待兔好几天的记者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等回过神时,默轩已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安德烈的这场现场演奏会,是杜曼平之前答应高浩生要陪他去听的,她当然没理由爽约,更何况,现场那么多人,默轩是不可能注意到她在台下的。 想着,杜曼平有些失笑。 知道她在台下又如何? 他都笑着亲口祝福她了,况且,他还有了那个叫斐乐的学妹,摆明之前的所做所为都是在耍弄她。 今晚,她穿着高浩生送的银灰色亮面细肩带小礼服出席这场盛会,丝绸般的触感贴着她的身躯,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及小女人的性感,裙长及膝,适度的露出她比例极佳的小腿及穿着罗马细跟鞋的性感纤细脚踝。 「妳真美,曼平。」高浩生倾身在她唇边礼貌性的落下一个吻。 「谢谢。」她微红着脸,手臂轻挽着他,两人走进演奏会会场坐定。 因为高浩生足足迟了半个小时才来接她,所以他们才一坐定,会场的灯就暗了下来,杜曼平还来下及适应骤来的黑暗,如流泉般温润的乐音已轻缓扬起,洒落一室,宛若天籁。 第16章 她不懂音乐,也从来看不懂琴谱,可是这瞬间流泻的钢琴乐音,却让她仿若由高温炽热的沙漠突然掉落一池布满森林绿意、鸟叫虫鸣的清泉里,舒适、清凉且安详。 一抹光影从上往下打在默轩的身上,他俊挺的身形优雅的端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看似心不在焉,然而细看之下,便可以从他的眼神中清楚看出他深深沉浸在乐音之中,不能自己。 他,是深深爱着钢琴的吧?就算他曾经因为背负着天才钢琴家的名声,而厌烦得想逃离原本的生活,可是,他却逃不开宿命,因为他天生就是适合坐在钢琴前的人。 八年前,他突然消失不见时,她找过他的,为了他,她鼓起勇气去找校长,拿着一本默轩遗忘在她那边的数学课本,理直气壮的去询问默轩的去处。 「他的书怎么会在你那里?」校长小心翼翼的接过,好像被默轩的手碰过的东西都镀了金似的贵重。 「之前我帮他补习数学,他回去时忘了拿走。」 「补习数学?」校长一楞,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瞄了她奇$%^書*(网!&*$收集整理一眼,「说谎不是好习惯喔,杜同学。」 「我没说谎,本来就是他——」 「默轩是建中的资优生,他本来可以跳级直升大学的,他却不愿意,故意跟他父亲唱反调,转到我们阳日中学来,还要求降级一年,你认为以他这种程度的学生,需要你帮他补习数学吗?眞是笑话!」 她一楞,当场呆掉。 「……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过,也难怪啦,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与期望太大了,他想逃离原本的生活也是难免的,可惜啊,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应该会继续待在我们阳日中学,让我们阳日也沾上一点光……」 校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杜曼平听进去的却非常有限,因为她发现自己不只被抛弃,而且还被那个学弟耍得团团转! 他还真优秀呵!大少爷不当,却跑到这里来逗她耍她,她放着自己高三繁重的学业不管,抽空帮他补习,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又被留级,结果呢?一切都是谎言!他却乐得在一旁看她为他着急的傻样! 后来,她再也不找他了,打算彻底的把他给忘了,就当作他从来不曾存在过。可是,如今他却再次出现了,一再地考验她的定力…… 她多么的害怕呵,害怕自己的心将再次沉沦,再也爬不出来…… 所以,她不可以,绝不可以爱上他…… 「怎么了?感动成这样?」身边的高浩生低低一笑,把一条手帕递了过来。她接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鼻子一吸,她有些困窘的低头把泪擦干。「他的手好像受伤了。」高浩生瞄了她一眼。 头一抬,杜曼平果然看见默轩的手缠着白色绷带。 「天啊……」她捣住小嘴,鼻子一阵酸,泪又掉下。「他在搞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手为什么会受伤?他明明知道今天晚上有演奏会,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手搞成那个样子……」 一定很痛吧?他的手受了伤还在弹琴…… 好像这样还下够,高浩生淡淡的低声补了一句:「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正发着高烧。」 「你……怎么会知道?」虽然他们坐的是贵宾席,距离台上并不远,不过,也没近到可以让人知道他生病了啊。 可是,他好像是真的生病了,光打在他身上,仔细点瞧,可以发现他的额头正冒着汗珠,那总是对她邪邪笑着的脸正泛着异常的红韵…… 「因为他下午来找过我,他手上的伤就是打破我办公室玻璃的结果。你也知道我办公室的玻璃都是强化玻璃,他竟然还能打破,真了不起。」 天啊,浩生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正想问清楚点,台上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接着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声—— 「天啊!安德烈昏倒了!」 演奏会现场一片混乱,杨一刚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奔上台去,跑到默轩身边,正要请人叫救护车,默轩却在这时醒了—— 「我没事。」他咬着牙,低声说着。忍着极度的晕眩,他从地上站起身,再次坐到钢琴前。 「安德烈……」杨一刚不放心。 「我说了我没事,你下去吧。」对杨一刚挥挥手,默轩转过头,对着台下的观众翩然一笑,「不好意思,吓坏你们了,刚刚是我的即兴表演,本来是打算爬到椅子上表演一段绝活的,没想到摔了一跤,现在只好作罢,不过……希望刚才我那一摔,可以博取某人的同情心,让她对我好一点。」 「谁啊?」 「他说的是谁?」 此起彼落的低语与猜测在台下响起,默轩没有理会,也不在意,指尖再次滑动,琴声流泻而出,台下的骚动便自动自发的停止了。 「这首曲子是我在八年前为一个女孩写的,曲名叫离愁……」说着,默轩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台下贵宾席的杜曼平身上,轻勾起唇角,弹奏起今夜最动人心弦的乐音。 接着,第二首、第三首、第四首曲子……他说,都是为八年前的那个女孩写的,曲名叫相思、忘情、永生永世…… 「那个女孩是我的学姊,她大我一岁,所以没胆子承认爱我。而我呢?也不甘愿承认自己爱她,因为打从我出娘胎开始,都是别人爱我,哪有我先爱上别人的道理?」 「所以,我真的没有先爱上她,是她先爱上我的,只是她不承认而已……可是,怎么办呢?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我的心,就跟接下来的这首曲子一样——心痛。」 他疯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告他对那个女孩的爱。 他真的疯了,才会用整场演奏会的曲子来示爱,将八年来的心情一首接着一首串连成动人心弦的曲目,深深的打动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是用生命在弹奏着爱情,也用爱情来诠释着生命,绑着绷带的手,或激越,或沉潜,或激荡,或焦迫,或深情,交织出一个又一个美丽动人的音符,谁能下被他的认真与专注所打动?谁能不深深的沉醉在他悠扬深情的乐音之中? 杜曼平的心疼着、揪着,一瞬不瞬地望住他手上渗了越来越多血的绷带。 够了,够了,不要再弹了!她的心在吶喊着,却只能焦急的望着台上的他,双手紧紧绞成一团。 他凭什么说爱她呢?究竟凭什么? 对他而言,她该是可有可无的一段过去,要不,他怎么可以连声再见都不说便突然离开她拘生命? 八年呵,多么长的一段时间,她该忘了的,早该忘了的…… 可是,该死的!她却一点也忘不了! 一首接着一首的曲子,让她深深的心动、深深的心痛,这突来的告白让她几乎无法好好的呼吸,就快要窒息…… 不行!她得快点离开这里!「浩生,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先走了。」倏地,她站起身。 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杜曼平像只被狼追赶的白兔,慌乱的逃离现场。 第十章 演奏会结束的那一剎那,默轩终于倒下,被早已在外头待命多时的救护车送入了医院急诊室。 「高烧四十度,手部肌腱发炎。演奏会开始前半个小时,他还在医院吊点滴,却坚持要上场表演。」杨一刚说着,看了杜曼平一眼,「杜小姐,他说他只要见你一个人,你若不去,他马上拔掉点滴出院,病死好了。」 最后那句「病死好了」,说出来连杨一刚都觉得很好笑,他偷觑杜曼平一眼,对方似乎无动于衷。 他赶忙清清喉咙,「那个……杜小姐,安德烈真的病得很严重,发烧几天是死不了人啦,下过他的手严重发炎,如果拖下去,以后可能就不能弹琴了,这对他而言可是生不如死呢。」 说严重点不犯法吧?不能弹琴对安德烈来说是不是生不如死,他是不太确定啦,不过对他这个经纪人面言,可绝对是件攸关生死的大事。 「真是个小孩子!」站在自家门前的杜曼平淡淡低语,拉拢身上随意披着的睡袍,突然觉得有点冷。 「是啊,他从小被捧在手掌心呵宠,所以行事比较任性,呵呵。」杨一刚努力陪笑,只要把人带到,要他学狗叫也没关系——拥有强大的韧性,是他可以成为一名成功经纪人的最大原因。 「何只任性,根本就是胡作非为,像流氓一样。」就是会欺负人!啊?像流氓?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天才钢琴家安德烈,竟被她说成像流氓?杨一刚的脸部有些僵硬,「呃……是啊是啊,就是。」 唉唉唉,他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安德烈是什么关系啦,但比起那个娇滴滴的学妹斐乐,这个女生说起话来还真是不太可爱。 不过,安德烈喜欢就好,要不是他这次生了重病,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安德烈早有意中人了呢。 「为什么他永远长下大呢?生病就可以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吗?我又不是他的谁,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他想要病死就病死好了,不关我的事!」杜曼平也恼了。 深有同感,深有同感……杨一刚频频点头。 嗄?不太对…… 这怎么成!她不去医院的话,如果安德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这个经纪人的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不只如此,他未来的退休金也将没有着落,这还得了! 他左看右看这女人就是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应该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冷漠才是。 「杜小姐,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他试探性的瞄她一眼。 第17章 杜曼平微微扯唇,「你请说吧。」 「其实……安德烈这小子跩虽跩,可对某些事情却是很执着的,只要认定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他的心志。」 「所以呢?」 「所以,如果杜小姐当真见死下救,那我就只好打电话给他美国的父母亲,请他们来台湾收尸了。再见了,杜小姐,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那小子在医院等了那么久,搞不好已经不耐烦的跑掉了,如果他失踪,我的天就真的要塌下来了,再见。」杨一刚垂头丧气的低下头,转身离开。 然后,他开始默数一、二、三…… 「等一下!」杜曼平叫住了他。 宾果!他就知道这女人心肠软!杨一刚赶紧回过头,脸上却还是摆出一脸苦瓜相。 「杜小姐还有事?」 「我跟你去一趟医院,你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妈咪说一声,顺便……煮点东西带过去给他。」 「我都听见了,快换件衣服直接去吧。人命关天,不管他究竟是你的谁,人家现在正在生病,病人最大,知道吗?」杜妈妈不知在他们身后听了多久,笑得一脸慈祥,「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会逼你去的,傻丫头。」 杜曼平听了,一阵鼻酸,强压下浮上眼眶的泪意,感激的看了母亲一眼,转身要回房换衣服,才走没几步路,后头就传来母亲刻意压低的声音——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就是你高中时每天为他多准备一个便当的那个学弟吧?」 闻言,杜曼平愕然的顿住脚步,回头望向母亲。 「妈……你怎么会……」 杜妈妈笑咪咪的对她眨眨眼,「八年来,你不曾再为任何人下厨,可今天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刚刚又跟那个经纪人说要煮东西带给他不是吗?我应该没猜错吧?」 蓦地,一阵嫣红染上杜曼平的双颊,她又羞又气的跺了跺脚,「才不是呢!我只是顺便煮点东西带过去而已,才不是特地为了他下厨。妈,你可不要乱说话喔,我会生气的!」 「顺便?可是在经纪人来之前,你就已经在煮了啊,吵得我都睡不好觉——」 「妈!」杜曼平低叫一声,羞得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跟你说了啦!」说着,她奔进房,关上了门,手忙脚乱的换起衣服。 真是知女莫若母呵!没想到妈咪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 可她真的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妈咪都发现她从以前到现在只为默轩一个人下过厨…… 希望这段话没让刚刚被母亲请进门的经纪人给听见,否则—— 她的脸就丢大了! 「你是个无赖,还是个流氓,我真的快要被你给气死了!」望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病恹恹的男人,杜曼平咬牙骂着,唇角被她咬出了一道深深血痕,眼角的泪却一直流个不停。 闻声,默轩轻轻地睁开眼,见着她,他虚弱的勾起唇笑了,「你来啦,学姊。」 她瞪着他,伸手抹去泪,可泪还是一直掉,像下不尽的春雨。 长手探向她的脸,他深邃的眼难得认真,少了一丝嘲弄,奇$%^書*(网!&*$收集整理多了一分深情,「怎么哭了?」 还不是他害的……还问! 「你的手如果再也不能弹琴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那只受伤的手,此刻被包得像猪脚一样粗,她真的很难想象那曾是多么修长美丽的艺术家的手,每看一次,她的心就疼一次。 默轩只是笑,用另一只手拉她入怀,「如果你想要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弹琴的话,就得每天煮鸡汤、鱼汤给我补一补,还有……我很怀念你替我做的便当,我好想好想吃喔。」 她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柔顺得像只小绵羊,就怕碰撞了他的另一只手,此刻,听着他温柔的低喃,想着他手上的伤,又想到他高烧四十度还强撑着弹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一颗心不禁软下,「你肚子饿了吗?我带了东西来给你吃。」 他双眸蓦地一亮,眞的?妳煮的?」 「是,我煮的,你放开我,我才能拿给你吃啊。」说着,她想从他的怀中退开,他的手却将她勾紧—— 「等一下。」他将脸埋进她颈窝,近似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清香,「借我靠一下好吗?我的头好晕喔。」 「头晕?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必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百病全清。」说着,他的头转了个方向,舌熨烫上她颈问。 她的身体深深一颤,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虚软…… 「默轩……」她轻唤着,伸手想推开他,阻止他的放肆,可一想到他手上有伤,高烧未退,她的手反而柔柔的抵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吻越深,她的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颈间…… 「说你爱我。」他命令着,吻益发的浓烈激狂。 她娇喘着,不住地颤抖。 他的吻让她越来越无法自己,脑袋空白一片…… 「说你爱我,曼平。」他突然抽离她的唇,灼烫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绯红的容她喘着,眼神迷离的望住他。 默轩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将她困在床与他的胸膛之间——「你不说,我就在这里爱你、抱你……直到你投降说爱我为止。现在,告诉我,你说是不说呢?」 「你……」这根本就是逼迫嘛! 见她迟迟不语,默轩眸子一沉,索性用行动代替,低下头,气息急促的掠夺她的粉唇。 「不要这样,这里是医院……唔……你的手会受伤的……」 「我不在乎!」 「你……会把病传染给我……放开我……唔……」 「这样也好,你可以跟我躺同一张病床,我可以二十四小时抱着你。」还不说呵,那他就继续吻下去…… 「你无赖啊!啊……讨厌……」她不敢动,不敢大叫,只能任他越来越放肆的吻着她。 渐渐地,她感觉全身虚软而火热,无助的沉浸在他越来越热切饥渴的吻中…… 「说你爱我。」低哑而极度压抑的嗓音,蛊惑般的在她耳畔低喃,「快说,曼平,说你爱我。」 「我……爱你……」话落,她感受到他更激狂的需索,滚烫的唇舌隔着衣物爱抚她挺立的浑圆。「不要……默轩……」她深深的战栗着,无助的求饶,「我已经说了……你快放开我!」 「不要,我不要放开你!」 果真是无赖一个! 「再不放手……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默轩动作一顿。这女人把他威迫人的伎俩给学成了吗?动不动就拿他这个天大的弱点来威胁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给她时间了。 「要我放开可以,嫁给我。」免得他以后老要受她威胁,干脆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嗄?」杜曼平醒了,真的醒了,完全无法进入状况的瞪着他。「你病得神志不清了吗?」 「我是认真的,曼平。」他单手捧着她的脸,指尖细细勾画着她让他思念了八年的轮廓,「打从八年前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自己放不下你了……我曾经试着想忘记你,可是……却怎么也忘不掉。」 「骗子!就算当年你为了学妹得罪了黑道,不得不离开,可你若真舍不下我,至少可以给我一通电话、一封信,甚至找个人来跟我说一声,可是你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幽幽的别开眼,「你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这样的你,凭什么说你放不下我?」 把她的小脸扳正,让她不得不正视他,默轩唇角轻勾着一抹笑,「你在怪我把你一个人丢下?这八年来你一直在想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爱上我了,我就知道。」 杜曼平的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因着他的话、他的神情,心莫名地疼了起来,「所以,你就放心的把我给搁下,从此不闻不问?就因为你知道我爱你,所以就这样把我摆在一边,一摆就是八年?」 默轩笑了,吻了吻她的鼻头,又啄了啄她的唇办,「我好开心,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这个男人呵,他不晓得她现在很伤心、很失落、很生气吗? 竟然……笑得像个可爱的大孩子一样……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笑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捉摸不定的他。 「八年前,我是因为怕连累你才离开的,不是因为什么学妹。」他坦承。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记得八年前,你突然跑到我家来找我的那一天吗?就是斐乐在我家的那一天——」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说起那一天的情景。 「哦?为什么?因为那天晚上我吻了你?」他皮皮笑着,凑上脸去,「还是因为吃小学妹的醋?」 原来,他是知道的…… 他真的早就知道她的心思……真是羞人呵。没想到她身为他的学姊,心思却完全被他看穿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她执意要知道答案。 「那天我在上学途中,看见那个学妹被一群人用车子给强载走,我骑着车尾随在后,走了好长一段山路,车子才停下,他们把她带进了一栋别墅,我偷偷的跟了上去……」 那个学妹差一点被强暴,还好他及时出面救了她,在滂沱大雨中载着她在山上跟那些黑帮人士飙车,躲躲藏藏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确定甩了他们之后,他才把学妹载回家里,要她把湿衣服换下去洗个澡,而无巧不巧的,杜曼平刚好来找他,这才让她产生误会。 第18章 「之后,那些人终于还是找到学校来,每天都堵在校门口,我甩脱了几次,却免不了还是要出手自保——」 「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这件事才住院?」 「嗯,当时我还每天偷偷溜出去找你,可是你的心是铁做的,每天都叫人跟我说你不在。」 杜曼平一听,红了脸,「那是你自找的。」 捏捏她的鼻子,他笑道:「我可没后悔过,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吻你的。当时,因为不安,因为想见你,所以即使住院了,我还是每天去找你,却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你的存在。我一知道后,便主动联络我在美国的二哥,请他出面处理,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却要我答应他马上离开台湾,到巴黎去留学,直到取得博士学位后,才可以回来见你。」 他们默氏家族的人都一个样,有要求就要付出代价,对他这个受尽疼宠的小儿子自然也不例外。 「你答应了?」 「当然,我已经尽力了,在最短的时间取得巴黎艺术学院的音乐博士学位,我想我应该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了。」 杜曼平眼中盈满泪水,心动也心痛。她想不到呵,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付出了这样多。 「你至少可以想办法联络我,告诉我一声……」她终于哭了,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你就这样走了,没想过我可能会爱上别人,成了别人的情人、妻子,甚至是母亲吗?如果我爱上了别人、嫁给了别人,那么,你八年来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如果你要嫁人,二哥一定会通知我的,虽然我答应他的条件,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你真要嫁人,他却没告诉我,我定会像八年前那样离家出走,找一个人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我二哥很爱我,也很爱爹地妈咪,他不会冒这种险的。」 「你二哥……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她好奇的问。 默轩淡淡一笑,揉揉她的发,「天底下的事,只要他想知道,恐怕都难不倒他,我也是因为这样才被他吃得死死的。这八年来,不只你被我二哥严密照看着,连我也是,你现在知道我的可怜了吧?」 「所以……你爱我?八年前就爱上我了吗?」要下,他为什么要答应他二哥那样奇怪的要求? 「呃……」默轩脸一僵,突然觉得全身都奸痒,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忙着这边抓抓、那边抓抓,「咦?医院里怎么有蚊子啊?好多只喔,天啊!好痒!曼平,你去帮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护士也行……」 杜曼平笑了。 承认他先爱上她,承认他八年前就爱着她,真的有那么困难吗?竟然可以让一个风靡国际的音乐家,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只抓来抓去的猴子? 看来,她这个学弟的傲气可眞是天下无敌呵! 终曲 巴黎,默家大宅。 由世界各地赶回来一起过耶诞的默家兄弟、默氏大家长默云汉及妻子,难得同聚一堂,原本和乐美好的气氛,却在一首完美的《命运交响曲》钢琴演奏结束后,彻底的给破坏了—— 「你说什么?你想要娶老婆了?」默云汉瞪大了眼,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 「是啊,老爸,有问题吗?」默轩懒洋洋的坐在钢琴椅上。 一听到默轩的宣告,默家大哥、二哥、三哥下约而同的相视一眼,这才了解今日四弟为何会转了性,选择一首他平日绝不会弹奏的曲子来讨好他们的老爸。算他有点心,在宣布人生大事的这个时刻,着实需要一首振奋人心的曲子来衬托一下气氛。 「当然有问题!问题还非常大呢!」默云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瞪着默轩,「你才二十五岁,你以为你三十五啊?还有,你忘了你头上还有三个哥哥吗?他们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带回来过,你这当人家小弟的竟然下顾长幼有序的道理,想抢先一步结婚?亏你这几个哥哥把你当心肝宝贝来疼,你却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啊?」 默轩皱眉,在一旁的三个哥哥也纷纷皱了眉,怎么也没想到老爸竟然把他们三个无辜人士都给拖下水,是要默轩恨死他们不成? 本来是亲爱的四兄弟,却因为老爸的一句话,而讥他们成了阻碍老弟幸福的绊脚石,这简直是太没有道理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默云汉得意的仰起下巴睨着小儿子。哼,现在知道他这个当老爸的厉害了吧!就算他压不住这个小儿子,伹他的三个哥哥总成吧? 默轩看了老爸一眼,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个哥哥,沉吟半晌,终是扯了扯唇角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咦?二个哥哥讶异的望住默轩这个小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 「我不会抢在三个哥哥之前结婚的,请各位放心好了。」默轩优雅的站起身,上前给老爸、老妈及三个哥哥一人一个有力的拥抱。 被他这么一抱,默云汉心中的得意瞬间消失无踪,心脏有些无力的乱跳,接着是眼皮。 不对劲呵…… 真的不太对劲…… 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小儿子的拥抱带着一种别离的气氛?就像八年前他打算要离家出走时那种诡异的气氛…… 「我要去见凯纳教授了,他约了我一起吃晚餐。」默轩微笑的朝家人挥挥手,若有深意的再瞧了他们一眼,才潇洒的把外套披在肩上,晃着车钥匙,走出了默家大门。 「你们说说,他是不是真的要去见凯纳教授?」默云汉的眼皮一直跳。大门早就关上了,可他却有着莫名的冲动想冲过去把门给打开。 众人一片沉默,皆是心情沉重。 良久,才听到温柔的女声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开了口:「是吧……我听说凯纳教授想请他担任巴黎艺术学院下学期的音乐副教授,他刚刚还打了电话过来。」 是吗?默家三个兄弟质疑的看了母亲一眼,嘴巴蠕动了几下,终是选择闭上嘴,没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门外,默轩走到车子前,打开车门上了车,拿起手机,按下了快速拨号键,电话一接通,他低柔性感的嗓音便缓缓扬起—— 「学姊,我们准备同居吧!」 「什么?」话筒那端的杜曼平顾不得自己正在开会,扯开了嗓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要跟妳同居。」默轩的唇边浮现一抹笑,「我搭一个钟头后的飞机,你要在台湾等我喔。」 「喂,你不是受聘担任巴黎艺术学院的副教授?」 「我拒绝了,我只想跟学姊在一起。」如果不能马上把她娶进门,那么,他也绝不允许她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同居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没出息的家伙!你不要来!你来我就马上搬家!」杜曼平终是受不了的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气得对话筒大吼:「默轩,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会答应嫁给你的!」 有没有搞错,他连「我爱你」三个字都吝啬对她说一句,她为什么要嫁给他?「我没说要娶你啊,我是说我要跟你同居。」 「嗄?」杜曼平楞了一下,这才回过神,蓦地开骂:「你这个臭学弟,谁要眼你同居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嘟嘟嘟嘟…… 默轩把手机挂了,带笑的唇办缓缓扬起,终是朗朗笑出了声。 他那个可爱又凶巴巴的学姊呵,他已经开始期待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美妙日子了。至于她口里嚷嚷着不跟他同居的种种威胁,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心知肚明她的心肠比什么都软,今生今世注定是逃下开他这个学弟的手掌心了……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