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重来》 第1节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人生重来 作者:响萍 文案: 李贝贝是个孤儿,上一世委屈求全,小心做人。怀孕时却被老公和小三失手打死。死前那一刻,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人生重来,她要恣意人生,潇洒来过。 小剧场: 贺懿:我好歹也算是商界精英,你能不能不叫我流氓了? 李贝贝白他一眼:大哥,上来就摸人屁股的,不是流氓是什么? 内容标签: 重生 主角:李贝贝、贺懿 ================== ☆、第1章 微风轻浮,夜色恬静。 李贝贝站在窗前,俯视灯火下的车水马龙。她的左手轻轻的搭在小腹上,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隐隐的喜意。 她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神奇的小生命,有了他,贝贝的人生将会不同。 李贝贝是个孤儿,打小最渴望的便是亲情。可越是渴望的东西越是得不到。她渴望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所以她选择跟酒店总经理丁林结婚,可这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家,这个家的温暖不过几个月便变成了冰窑,丁林出轨了。 这是一段俗套而又悲哀的婚姻。 丁林心中一直有朵世上最美的白莲花——名模秦晓玉。两人相爱了几年,秦晓玉却在事业上升期甩了他,转而成为一位名导的女朋友,名导实力雄厚,对她事业帮助颇大。丁林心灰意冷,选择跟李贝贝走入围城。可人生总有起起落落,秦晓玉只风光了几年,便被名导当成一枚弃子给扔了,从人生巅峰摔落下来的她记起了丁林,稍加撩拨便将已婚的渣男圈至怀中。 贝贝不愿意破坏这个自己亲手经营起来的家,所以她打算给丈夫机会,等他回归。她一直隐忍,装作不知。这种结果导致丁林的变本加厉。从最初的甩巴掌到越来越频繁的拳打脚踢,贝贝知道,离婚已成了定局。 她签下了近乎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搬出她为之生活了五年的家,搬进出租房的第二天,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贝贝很开心,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她没有至爱双亲,受了委屈无路可退,只能孤单的躲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而今,她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一定要留下他,用爱将他养大。 一声巨响扰乱了贝贝的思绪。她扭头去看。 原来是丁林踹门而入,她苦笑。这个男人对自己还真是半丝情谊也无,连门都懒得敲,直接动脚踹上了,看样子,今晚不得善了。贝贝下意识的将两只胳膊环在了小腹上。 丁林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眼睛怒视着贝贝,象是要喷出火来。他的身后闪进一个女人,口罩、墨镜加上宽大的衣饰,遮住了女人的面容,但贝贝只消一眼便猜出了她是谁。 女人灵巧的关上门,拿下口罩,摘下墨镜,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露了出来。她正是丁林心中那朵最美的白莲花——名模秦晓玉。 她上前拽丁林的胳膊,嘴里柔柔的劝着,“干嘛这么急,有话说话,气大了伤身。真是的。” 美人就是美人,颜如兰气如玉,也难怪男人为之痴迷。贝贝的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丁林没有说话,步调沉沉的走近贝贝,距她一步时,站定,贝贝冷冷的回视,她倒想看看,这个让她心灰意冷的男人,倒底还有什么花样要耍。 丁林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贝贝的脸上。 贝贝躲闪不及,疼得脸一歪,眼神冰冷的俯视地板。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打她,可在小三面前打自己,却是头一次。她很想打回去,很想歇斯底里,可想到腹中的胎儿,她忍了。 人前的丁林并不是这个样子,他彬彬有礼,帅气绅士。在酒店里风评特别好,跟女同事拍照,都会极尽克制,肢体语言从不逾越和冒犯,那些服务员都为他着迷,因为丁总绅士得让人感动。 可谁又能想到,人前的绅士会变成人后的恶魔,若是贝贝到女同事跟前哭诉家暴,估计大家只会笑话她娇情。因为丁林的“外衣”披得实在是完美。 秦晓玉上前打圆场,拽住丁林的胳膊温柔的数落他:“你干嘛动手打人?先办事后说话。” 这句话提醒了丁林,他点点头,“对,我被这个贱女人给气坏了,差点忘了我们的正事。” “你,”他用手指着贝贝,“化个淡妆,待会儿拍张照片。” 贝贝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拍什么照片?” “你惹出的事情你得负责,”丁林面对贝贝时脸上没有任何温度,“要不是你多说话,也不至于出今天这样的新闻,这样,我们三人一起拍几张照片,你发到微博上,事情就算解决了。咱们离婚的事情,可以缓几个月再说。” 贝贝总算明白了这对狗男女的来意。 她租房的时候,房东问她老公呢,贝贝随口回了句,我要离婚了。这句话被有心的记者给听到了,结合丁林和秦晓玉的绯闻,今天的头版头条就变成了“名模秦晓玉插足别人婚姻”。 这是事实,竟然也能怪到自己头上,贝贝特别无语,要不是他两个太猖狂,怎么会被记者拍到亲密照片,到头来却想利用自己来扑火。 他们的想法其实挺美的,贝贝和丁林秀秀恩爱,秦晓玉再和贝贝来个友好互动,不明就里的网友肯定会立马倒戈,原来是误会一场,这样,秦晓玉还可以继续做自己的白莲花,而贝贝和丁林等风头过去再离婚,这事儿就算完美的翻篇了。 贝贝不想让这对狗男女称心如意。又当什么又立牌坊的,说得正是这种人。 贝贝很坚定的拒绝,“对不起,我跟你们不熟。” “什么意思?”丁林脸色铁青,“你不拍?” 贝贝摇头。 “你还夸她温顺,我就说她不会答应,你不信,这下好了,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这都怪你。”秦晓玉哭叽叽的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脸上梨花带雨,娇弱可怜,一副破罐破摔的口气,“算了,大不了我的事业不要了。” 这句话猛烈的刺激了丁林,委屈自己可以,委屈心中的女神那是绝对不行的。他的火气噌噌上窜,这个孤儿也太不知好歹,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丁林脸色阴沉,抬脚猛的踹向李贝贝的腿,疼得李贝贝直接跪在了地上。 贝贝感觉到丁林强大的气压和小三奸诈的嘴脸,一种无助和恐慌在心里漫延。她捂着腿,微微的趴在地上,借着衣服的遮挡,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流氓”。 适当的用用“流氓”,或许会解脱今晚的困局。这个贺懿说过,只要是自己的事情,他绝对会尽全力去办。说不上是为什么,贝贝信他。虽然迄今为止,也不过是找了他两次,可贝贝莫名的有种确信,确信他会说到做到。 丁林踢了一脚不解气,朝着贝贝的背部又猛的踹出一脚,嘴里恶狠狠的问:“拍不拍?不拍的话,我就一直打,我倒要看看,你能跟我硬气多久。” 秦晓玉睨了他俩一眼,嗔他,“打人不打脸。”打了脸就没办法拍照片了。丁林“哼”了一声,“我知道。” 贝贝挨了两脚,只觉得浑身都疼,她头低低的伏在地上,唯愿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伤害。她对男人这种生物伤透了心,以后,她再也不想嫁了,她只想守着这个小生命,平平淡淡的过。 见贝贝没有任何表示,丁林的火气越发大了,他没有耐心陪她耗,他要替心上人解决紧要的事情。 他再次问贝贝:“拍不拍?” 贝贝摇头,她再贱也不愿意替小三正名。 迎接她的是丁林的拳脚相加,丁林朝着她的后颈、背部和腿猛踹,边踹边问“拍不拍”。 贝贝感觉五脏六肺都移了位,她怕死,她想投降,想说拍吧拍吧随意吧,可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丁林没想到贝贝这么硬气,一手拽着她的后颈将人给提拎起来,象打沙袋一样,一捶砸在了她的腹部。砸完不解气,将人猛的朝后一甩。 贝贝直直的倒向后面,头部重重的砸在了桌角。钝痛袭来,贝贝的手还紧紧的护着腹部,可大腿那里蜿蜒而下的血滴让她明白,小生命或许不在了。头部似乎也在往外涌血,贝贝痛到麻木,唯有冰冷的眼神射向那对狗男女。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想杀了他们。 谁说这个世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到头来,一向谨小慎微的自己还不是被这对狗男女欺负到无处可逃吗? 施完暴的丁林呆立当场,正装柔弱的秦晓玉也被面前有些血惺的场面给吓愣了。 贝贝感觉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她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她看到身形高大的贺懿率先冲了进来,看到他踹了丁林,打了小三,看到他紧张的抱起了自己,看到他抱着自己狂奔,可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淡薄。 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竟然流了泪,他贴在自己耳边说了很多话。他说他爱贝贝,他说亲子鉴定结果是成立的。 贝贝想回应他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感觉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直至不见。 …… ☆、第2章 李贝贝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 乍然从三十岁回到二十四岁,任谁都难以接受,尽管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变化。 贝贝盯着胳膊上渗着血丝的牙印,兀自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哈哈大笑,笑够了又哇哇大哭,如此几个回合,贝贝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命运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它没有将自己送往天堂,却将自己送回了六年前。或许老天也怜悯自己的悲苦,希望自己重新体验一把璀璨的人生。真好,人生重来,自己一定要活个明白,活个潇洒自在。 她收拾收拾东西,洗了脸,化了淡妆,拿了手包去上班。 这重生了就是不一样,以前贝贝走路时都会略略含胸,给人感觉不太自信,好家伙,这下立马不一样了,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节奏欢快而有力。 如果她没记错,这天傍晚,将会是她和贺懿的初识。她隐隐有点儿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急匆匆走进酒店大堂,客服小赵迎上来,朝她左看右看,贝贝被她看得不自在,笑着推了她一把,“这家伙,瞅什么呢?” 小赵眉眼弯弯,一脸的促狭:“李姐,甭跟我打哈哈啊,来,跟我说说了,做总经理女朋友的感觉如何?发表一下感想。” 贝贝了然,前几天,丁林在大堂这儿上演了一场浪漫的求爱戏码,俘获了自己的芳心。这些个小姐妹们正羡慕嫉妒恨呢。 贝贝早没有了当年小鹿乱撞的心,也对这个话题没有丝毫兴趣,她用手朝前方的喷泉一指,脸上打着问号,“怎么回事?喷泉的侧边怎么不喷了?” 若是喷泉出现问题,这小赵可是难辞其咎,毕竟是她的管辖范围。一听这茬,她立马收起八卦的心思,小碎步跑着就去观察喷泉了。 成功甩掉小赵,贝贝施施然去了楼上办公室。 不出所料,自己的办公桌上正有一束红玫瑰娇艳的盛开。这是丁林惯用的手法,只消一个电话,花店便会安排好这一切,以前的自己,被这些细微的花招感动得一塌糊涂,而今,她只想将这些花束扔进垃圾桶。 赋予了爱的鲜花才值得珍视,而这种踩着套路而来的,其实不过是一堆美丽的垃圾而已。 咚咚,有人敲门。贝贝喊了声请进。 第2节 一脸笑意的丁林推门进来,西装革履的男人,腰身款款,很有型,手握门把的姿势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好看。 “晚上一起用餐?” 看见他的一刹那,贝贝表情有些僵,她应该对他笑的,可眼底的恨意却汹涌而来,杀了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凶手,自己怎么能对他笑得出来? 她强忍着胸中的不适,微微的摇了摇头,“再说吧。” 再恨他,可现在却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丁林明显一怔,这贝贝有丝反常,平常见了自己都是含羞带怯,一眼可以望到心底的那种,今天隐隐有些不同,可具体要说哪里不同,丁林一时又描绘不出。 他还待跟她再详谈几句,贝贝却突然推开门,从他的侧边挤出去,直奔洗手间而去。 在洗手间里酣畅淋漓的吐了个够,贝贝顿感舒服了许多。这个伤透了她心的男人让她感觉无比的恶心,多看他一眼都是折磨,更何况聊天了。 丁林没有离开,守在洗手间门口很关切的问:“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若不然提前下班吧。” 贝贝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拍了拍脸颊,得稳住,稳住,以后要跟渣男见面的机会还很多,自己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才对。 对付这种渣男,不急在这一时,要从长计议才好。 稳稳心神,贝贝故作淡定的走出来,冲丁林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的表情,“我没事,你去忙吧。” 丁林半信半疑,安慰她几句离开了。贝贝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黝深冷冽。 回办公室忙活了一阵,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六点。贝贝略作收拾,准备下班,她按部就班的下楼。走到大厅时,脚步略微一顿,如常去了服务台。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下班时,都会问一下前台服务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是客房部经理,这也算是她的职责所在。 客服笑着回答她:“李经理,一切正常。” 李贝贝朝客服温婉一笑,在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 几乎在贝贝数完一的同时,一只大掌如蜻蜓点水般,触了触她的屁股,又旋即离开。 贝贝侧身,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越过自己笔直挺拔的朝前走,看到她回头,还朝她眨了下眼睛。那样子,坏坏的,贼贼的。 贺懿人长得特别帅气,属于颜值很高的那种,但跟丁林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丁林看起来很正,就是给人特别正人君子的感觉。而贺懿这人吧,则亦正亦邪的。跟人谈公事签合同的时候,表情凝重沉稳,英姿勃发,正得不能再正了。可平常嘻皮笑脸的时候,身上的那股痞痞的劲头就出来了。可不管哪一种状态的他,都特别的讨女孩喜欢。 前世的李贝贝是如何做的? 大喊了句“流氓”,招来了楼上的丁林,丁林气他调戏自己的女朋友,挥拳相向,两个男人不甘示弱的扭打在一起,最后好容易被保安拉开。自此,贺懿再没来过这家酒店。 这样不愉快的相识,导致贝贝对贺懿的印象极差。即便后来贺懿再三对她示好,她一概视而不见,就连他的手机号码也存成了“流氓”两字。 似乎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贝贝对他的印象才做了彻底的改观。贺懿成了她孤单世界里唯一的光,只要她开口,贺懿都会倾力而为。 当然,贝贝对两人的关系把握得很有分寸,到死也只不过主动找了他两次。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贝贝回忆的当口,贺懿已经走至旋转门跟前了。再有几步,便会步出大门,坐上候在门口的车子离开。 贝贝没再犹豫,她双手握拳,屈臂在胸前晃了晃,然后迈开步子,朝前奔跑,在跑至离贺懿几步远的地方,她猛的抬脚,不遗余力的朝他的后背猛踢过去。 这贺懿的后背硬得象块铁板,踢得贝贝脚脖子疼,许是久不锻炼,这踢完后没刹住脚,整个人很没形象的扑到了地上。 贺懿被踢得身形踉跄了下,转眼看到惨兮兮趴到地上的贝贝,扑哧一声笑了。 长臂一伸,他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没摔疼吧?” 贝贝有点儿小尴尬,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其实蛮占优势的,可这角度没把握好,也就是脚尖与贺懿的后背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是无奈,低声骂了句脏话,听得贺懿表情一怔,不自觉的追问:“你说什么?” “流氓!”贝贝没好气的朝他吼,吼完自己拍拍屁股,慢慢爬了起来。还别说,这打人不成,倒将自己给摔狠了。 这声流氓,贝贝是发自心底喊出的。她在心底对这个贺懿是有怨怼的,若前世自己跟贺懿不是以这样恶劣的情形相遇,而是以另外一种更加正常的方式相识,或许一切会换个样子。 “怎么回事?!”丁林自电梯口匆匆跑过来,扶着贝贝的胳膊上上下下的看,“倒底怎么回事?” 贺懿挑挑眉毛,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铁板了,后背挨了一脚不说,这顿梁子肯定得结下了。他收回胳膊,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他从酒店网页上见过贝贝的照片,对她印象特别好,有种一见倾心的感觉,刚刚看她的后影,不知道脑神经哪里短路,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摸了把她的屁股。 不是有预谋的,只是忽然的那么一下。刚摸完他就后悔了,这种行为太不象自己的风格。可道歉更不是自己的风格,他只能将错就错。 他昨晚来酒店,听到酒店服务员谈过李贝贝的八卦,这个他很有感觉的女孩,竟然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他特别遗憾。 这厢贺懿乖乖站着,等着承受即将到来的“战火”。 可出乎他的意料,李贝贝轻描淡写的拍拍手掌,若无其事的对丁林说了句:“贺懿是我朋友,刚刚跟他开了个玩笑。” 说完,她不管身后两个男人的表情,强忍着脚部的疼痛感,径直走了出去。 丁林不明所以,贝贝是孤儿,性格相对孤僻,她的朋友屈指可数,印象中她不应该认识贺懿这种人,可她又说得那么肯定,丁林有些不确定了。他扫眼贺懿,稍稍迟疑了下,去追赶贝贝。 贺懿则怔在原地。 受到骚扰的李贝贝为什么说谎?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自己什么时间成了她的朋友?他摸了把自己的脸,感觉莫名其妙的。 还有,刚才自己明明没有自报家门,这李贝贝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他搜肠刮肚,能说服自己的唯一理由,就是李贝贝做为客房部经理,很熟练的掌握了住客信息。 好象只有这么一条理由。 贺懿对这个李贝贝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一分,这么漂亮的姑娘,还能这么敬业,太可爱了! ☆、第3章 丁林追出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出租车的尾巴。他接着打了贝贝的手机,贝贝不接,丁林只好作罢。有点儿失落的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子。 贝贝没有回家,而是搭乘出租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见到贺懿,贝贝还是挺开心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她不奢望两人会碰撞出什么爱情的火花,她只希望这一生一定要珍惜这个朋友。 人将死时才会发现朋友的珍贵,能为一个电话赶来的男人,能为自己的死而流下眼泪的男人,那肯定是值得珍惜的朋友。 李贝贝想去顶楼的高级病房,可护士很遗憾的告诉她,顶楼的病人,非预约不可以随意探视。 贝贝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有点儿小失望。 她坐在楼下的长椅发呆。 身旁不远处有对小姑娘正在窍窍私语。 “看到了没?沈氏集团找人的广告打得可真豪气,一整个版面哪!” “傻样,你也不看看是谁,沈氏集团哪,财大气粗,一整个版面算什么,那可是沈家唯一的血脉,估计让沈董事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可以的。” “就是啊,唯一的儿子成了植物人,而唯一的孙女却在多年前走失了,真是的,有钱人也有烦恼。” 其中一个女孩歪头看天,有点儿遗憾的说道:“咱要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就好了,起码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 李贝贝看了眼相聊甚欢的两个女孩,莫名觉得眼角有些湿。自己就在这里,可是没有人发现。 是的,李贝贝正是沈氏集团要找的人,是沈董事长的孙女。她的父亲,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终年躺在顶楼的vip病房里。而她的母亲,自打她走失后,自责加上伤心,也在几年前因病而逝了。 以前的贝贝从来不敢把自己跟沈氏集团联系在一起。在她的印象里,她总觉得自己的父母或者是重男轻女故意将自己给丢了,也或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将自己扔在了孤儿院。 沈家的寻人启示打了一年又一年,数不清的人跑去说自己是沈家的孙女,沈老爷子专门安排了几个人负责这件事情,每一个去找的人都会被提取血样,一遍一遍的去做dna比对,可沈董事长每回都是失望,因为结果是永远的不匹配。 人们对此事都表示特别的惋惜,有钱又怎么样,财大气粗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偌大的沈氏家业,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继承的人。沈董事长七十多岁的年纪了,依然要亲力亲为的管理集团事务。 后来贝贝将自己与这件事情关联起来,是因为一颗痣。有次沈董事长接受采访,谈到自己的孙女,说是孙女的肚脐下方有颗痣,挺淡的痣,医生说长大之后有可能消失,所以一直没有说。 听到这里的贝贝,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肚脐下方就有一颗痣,很淡。但她又觉得不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她拽了几根自己的头发,找贺懿去想办法跟沈家做个亲子鉴定。 当时贺懿好奇的问:“这是谁的头发?” 贝贝敷衍他:“我朋友的,你只管去查查看,有消息了再详谈。” 贺懿不是个探人*的人,更何况贝贝已婚的身份,他就没多做纠缠,忙着去安排了。 所幸贝贝死前听到了鉴定结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贝贝心情挺复杂的,没有亲人的时候,她把自己缩在壳里,活得特别自卑。如果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她是绝对无法容忍丁林的背叛的。可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她感觉自己象是低人一等,只能无奈的守在原地,期望丁林可以履行婚礼上的承诺,照顾自己一辈子。 丁林对自己的“照顾”还真是好啊,直接“照顾”到生命的消失。 贝贝晃晃脑袋,将自己从可怕的回忆里拉出来。她吁口气站起来,走到两个女孩跟前,朝她们伸手,“可以把报纸给我看一下吗?” 女孩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将报纸放到贝贝手里,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喏,看吧。” 贝贝说了声谢谢,边走边看。 贝贝犹豫不决,她想照着报纸的电话打过去,可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正犹豫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贝贝一看,还是那个渣男丁林。她有些烦燥的接了。 “有事吗?”贝贝的口气明显有点儿冲。 丁林有些不适应,往常这时候贝贝都温柔似水的,这会儿怎么改性子了,他没时间纠结这些,直接切入正题,“是这样,秦晓玉刚才入住我们酒店,点名让你去服务,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贝贝哼了一声,这贱人就是娇情,又来找自己麻烦了。也是,前男友有了新欢,这个秦晓玉最近事业又如日中天,来酒店示示威也算情理之中。 本想拒绝的贝贝索性痛快的答应了。 重生之后还没见面呢,去见见也好。自己上辈子光受她的气了,这辈子怎么也得找补回来。 这秦晓玉表面看着温婉,实际上脾气大得很,稍有不顺就找碴,给人找不痛快。 贝贝没有急里忙慌的赶回去,她这次倒要抻抻她的性子。虽然还没认亲,可贝贝这底气是有了,名模怎么了,她也不比自己高贵到哪里去。 贝贝去附近找了家饭店,美美的吃了餐饭。怕中间受到打扰,她直接关了机。等她吃饱喝足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离丁林给她打电话,整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丁林一见她,脸色便有些不愉,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式,问:“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秦小姐都发脾气了。” 贝贝“哦”了一声,挺无所谓的睨了眼丁林,轻轻叩了叩秦晓玉的房门。 “进!”秦晓玉的声音冷冰冰的,看来是真发脾气了。 贝贝推门进去。 许久不见的秦晓玉,穿着曳地长裙站在窗前,远远看着,宛若一副美人图。只是美人的眼神很冰冷,似是要射穿贝贝的心脏。 秦小姐对房间卫生不满意,就连酒店总经理出面都不行,她执意要将李贝贝找来,无非就是给她个下马威,女人嘛,灭他人威风长自己志气,这是最乐此不疲的争斗戏码。 贝贝用后背将门缓缓合上,也懒得给她行礼,只慢条斯理的走近她。 秦晓玉冷哼了声,脸上的表情极尽嘲讽,“看来丁林这酒店管理得太失败,区区一个客房部经理都训练不好,我真替他臊得慌。“ “你臊什么?“贝贝轻笑了两声,在离秦晓玉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丁林是脱裤子还是光膀子了,你怎么还会臊得慌?” 闻言,秦晓玉的脸色一变,这个李贝贝平常唯唯喏喏的,怎么今天一上来感觉象是吃错了药,莫非是丁林借她的胆? 秦晓玉这性格,哪容得了别人对自己的诋毁?她扬起手来就想甩巴掌,早有准备的贝贝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低的警告她,“你和丁林的那些个破事,媒体和大众不知情,我倒是知道的挺详细,你不介意的话,赶明儿个我去跟你的名导演说说,你的床技可不是平空来的,那丁林还真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哪!” 其实秦晓玉做为一名模特,谈过几场恋爱,有过几个前男友,说起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这世道,谁还没有个过去,其实也犯不着闻之色变。可关键就在于秦晓玉在娱乐圈里的大红大紫,打的就是清纯这张牌,长得清纯,历史清白。无论在何种采访场合,她都是一副白纸一张的清纯样子,恋爱历史永远是零。在现今这个娱乐圈的大染缸里,也算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引得大众趋之若鹜。 第3节 名导是什么人?那可是采花界的高手,看上的无非是秦晓玉的纯,等日后发现了她的不纯便毫不留情的弃之地上。当然,现在这个时候,名导还没读透秦晓玉这本书,她依然是名导眼里那朵最清纯的花儿。 这样的话,从贝贝的嘴里说出来,对秦晓玉来说不呰于一枚炸弹。她和丁林的那些个事情,几乎是没人知道的。为了她的事业,丁林特别由着她,她说隐恋他就隐恋,可这贝贝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名导的事情,他们可都没向媒体公开过,这贝贝难道调查过自己? 她狠劲的甩开贝贝桎梏自己胳膊的手,恨恨的问:“这都谁跟你传的谣言?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小心我告你诽谤。” 贝贝好笑的扁扁嘴角,脸上表情是无尽的夸张:“那太好了,你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你这白莲花的样子能维持多久。”她朝她竖起小指,“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 秦晓玉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觉得贝贝简直不可理喻,朝着门外尖声高喊:“丁林!” 丁林一直守在门口,一听到美人招唤几乎是秒进。 有贝贝在场,他装作跟秦晓玉完全不熟的样子,问:“秦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好你个丁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秦晓玉太有表演天赋了,眼泪象是积蓄在眼底随时准备着,一声开闸,齐齐倾泻而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疼。 “我怎么了?”丁林很无辜的问,看她泪眼迷蒙的样子,他情不自禁想伸手扶她,望眼贝贝又停住了。 “你问她,”秦晓玉一甩脸,“听听你的新欢是怎么污蔑我的。” ☆、第4章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红口白牙颠倒黑白?贝贝总算是见识到了。 秦晓玉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声泪俱下的向丁林控诉:“尊敬的丁总,您说您什么时候和我谈恋爱了?我和您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怎么到了您下属嘴里,就变成了肮脏不堪的男女苟且了?您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会立马发律师信起诉贵酒店。” 贝贝无声的笑了。白莲花还真当自己是白莲花,做出一副誓死保全名声的样子给谁看。 贝贝不买她的账,可有人买。 丁林剜了眼贝贝,“还不赶紧给秦小姐道歉?” “我道哪门子的歉?”贝贝感觉特别好笑,“要心疼就哄哄,犯不着拿我当枪使。” “你听听,你听听,”这下让秦晓玉抓住了话把,她大眼含泪,一脸怨尤的看着丁林,“我秦晓玉活了二十六年,始终光明磊落,这样明晃晃的诬蔑可是平生头一回。” 丁林最受不了的就是秦晓玉的眼泪,那简直是在往他心口上洒盐,他脸色敛了起来,朝贝贝低声喝斥,“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疯话,若是还想要这份工作,立马给秦小姐道歉,否则,后果你知道。” 后果?贝贝禁不住想仰天长笑了,重生回来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辞职,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她双手轻描淡写的拍了拍,“那就谢谢二位了。” 贝贝忽然对这种戏码有些厌倦,大好的青春跟这帮渣滓在一起,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不屑的扫了眼渣男和贱女,贱女哭得正欢,渣男则表情有些不善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向自己要个解释。 她打了个呵欠,还别说,这忙前忙后的一天,还真是有些困了。 “秦小姐刚才有句话说错了,”贝贝很坦荡的回视丁林,但话是冲着秦晓玉说的,“你是旧爱,我却不是新欢。正好大家都在,我把话撂这儿了,这个男人也就你能看上,我李贝贝的眼光可没有这么低。” 面对两人发愣的表情,贝贝朝丁林又放了一剑:“尊敬的丁总,您这盘旧菜我吃着硌牙,从现在开始,咱们就算正式分手了。哦,对了,你电脑里的限制级视频非常的精彩,”她睨眼目瞪口呆的秦晓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秦小姐的胸好大,声音好*哦!” 如果之前贝贝的话是炸弹,那刚才的话就是原,子弹了。 秦晓玉完全不哭了,表情很是惊恐。丁林则象不认识李贝贝一样,看她的眼神很陌生。这孤儿不会是疯了吧? 贝贝才不管他俩怎么想呢,哼着小曲步态潇洒的离开了房间。 痛快,真的是太痛快了。 贝贝压抑了多少年的委屈终于是释放出来了。其实李贝贝骨子里是个性格张扬的人,只不过前世的孤儿身份,让她将真实的个性压抑了而已。 丁林电脑里的私密视频,贝贝是在婚后无意中发现的。丁林单独设了个文件夹,将自己和秦晓玉从初恋到后来的视频分阶段放好。当时是贝贝第一次直面老公的出轨,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血冲头顶,感觉血管都快要爆裂了。 这世能利用这点儿将这对狗男女唬住,忒爽了。 回到家里,李贝贝浑身通透,特别兴奋。这人哪,心情一好,做什么都有劲头。贝贝将小小的出租屋里里外外整理了一番,忙活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裹着浴巾坐到床头清点自己的家底。 别看贝贝刚参加工作不久,可自从上大学开始便勤工俭学,上班后更是省吃俭用,这现金加上存款也差不多小两万了。这对穷人李贝贝来说,也算是笔巨款。 上辈子只会省省省,这辈子贝贝打算换种方式,能挣会花。以前的消费观念就是有问题,成天光知道省知俭用有个屁用,这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 贝贝制订了一个短期计划,先休息三天,三天后开始自己的新事业。 第一天,贝贝去菜市场买了几个大闸蟹,中午回家好好的享受了一番。上辈子,丁林不喜欢她吃闸蟹,理由是吃它的女人不够斯文。现在好了,贝贝不需要顾及任何人的想法,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 第二天,贝贝去美容院好好美容了一番,这女人哪,一定要好好善待自己,愁眉苦脸只会加速青春的流逝。贝贝想努力留住青春,活得漂亮精彩。 第三天,贝贝去了商场,在商场逛了许久,终于花了三千元买了条小黑裙。贴合身材的小黑裙,衬得她肤白貌美,加分不少。 贝贝和秦晓玉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秦晓玉身形苗条修长,一米七五的个子,身材凹凸有致,可脸蛋却极其清纯,性感与清纯在她身上是最完美的体现。 贝贝呢,身高一米六五,身形小巧,前,凸,后翘,五官很立体,尤其是眼睛,大而有神,让人过目不忘。婚后的丁林曾夸赞她是性感的尤物,不光眼睛迷人,身材更迷人。 贝贝自青春发育期便意识到自己的身材很惹眼,所以她穿衣服养成了一个小习惯,每次都选大一号,稍微宽松一点儿,多少能遮掩一下,体形。 丁林也是在结婚后才意识到贝贝的好。这个女孩的身材简直好到爆。 焕然一新的贝贝在傍晚时分去了附近的练歌房。她需要吼几嗓子,安抚安抚这颗燥动兴奋的心灵。 点了几个果盘,贝贝便在包间里自high。 贝贝唱歌不拿手,她直接选了首老歌:大海。这歌以前特火,再不会唱歌的人也能差不多给哼下来。 反正没别人,音乐一响起,贝贝撩开嗓子就吼起来。 实力者和音痴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听起来让人感觉享受,后者听起来让人心生崩溃。 贝贝是实打实的音痴,那声音就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象铁片刮擦一样,声响让人狂燥。但她唱歌的表情很沉醉,彩色的灯光打在她光洁的面庞上,显现出别样的美。 一曲结束,贝贝挺畅快的喊了声“太棒了”。 屋子里忽然响起鼓掌的声音,吓了贝贝一跳,她循声望去,竟然发现了老熟人。 贺懿吊儿朗当的倚在门口,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边击掌边发表评语:“真看不出来,李贝贝小姐的歌声也这么的,优美!” 这个隐含讽刺的夸赞,让贝贝备感汗颜。她也是太大意了,这包间的门竟然没有掩好。也不知道贺懿在门口倚了多久,估摸着也不能太长时间,自己这唱歌的水平,一般人可是受不了。 不过能遇到贺懿也算是件意外之喜,她朝贺懿招招手,“流氓,过来!” 贺懿颇感无奈的笑了,这女人忒胆大,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喊自己流氓,还有那招手的架式怎么看着象唤狗。 贝贝低头找歌儿,这贺懿在唱歌方面可谓是实力唱将,唱起歌来跟原唱有的一拼,她选了一首特别抒情的歌儿,将话筒朝贺懿一递,“到这里不唱歌总觉得不对劲,来一首吧。” 她的姿势动作就象是对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可两人明明是第二次碰面。贺懿感觉怪怪的。有心想走,又觉得挺扫人面子的。他其实不知道李贝贝在这边,只是这鬼哭狼嚎的动静实在是瘆得慌,他想过来见识见识是哪路大神。没曾想见到了反差如此巨大的画面。 性感美丽的女人制造出最难听的声音。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贝贝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也没人来接。她瞪了贺懿一眼,“您倒底是唱啊还是唱啊,还是唱啊?!” 见贝贝打算把话筒收回去,贺懿抢上几步接了过来。不过是唱首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半眯着眼睛,随着音乐慢慢哼唱。 贝贝坐回沙发,双手托腮看他。歌声和音乐很好的契合,入到耳朵里成为极致的享受。 贺懿有副好皮囊,那皮肤溜光水滑,让女人看了都嫉妒。事业倒是经营得一般,人家都是起早贪黑,为事业拼得天昏地暗,他不同,成天就是闲闲散散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钱赚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余下的时间要用来享受生活。 贝贝挺羡慕他,用一小半的时间赚钱,用一大半的时间消费。挺不错的价值观。人活着,到死都在忙来忙去的,的确没什么意义。 唱完一曲,贺懿回身坐到贝贝旁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扭开盖子喝了一口,“想唱什么?” “在高手面前哪敢班门弄斧?”贝贝摇头,“哎,流氓,你的歌儿倒是唱得不错,万一生活落魄了,这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法子。”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摘不掉流氓这顶帽子了?”贺懿表情淡淡的问。这流氓两字听起来是很刺耳的,他希望警醒一下面前这个女人。 ☆、第5章 贝贝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贺懿的俊脸看。他脸上的毛孔很细腻,在迷离的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唇形很饱满,微微抿着,鼻子跟嘴唇之间有道小小的凹弧,透着股淡淡的性感。 或许是变换的灯光,也或许是跨越时光而来的那份孤寂,贝贝忽然身子轻轻往前一探,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软软的,两唇相触的刹那,贝贝感觉身体有一点儿微微的颤。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他,但那肯定不是因为爱。她从六年后穿越而来,早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失却了兴趣,她唯一喜欢的,便是不再重复曾经的悲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懿是她这缕灵魂唯一的朋友。 这种真实的触感让贝贝有一点点儿动情,她忽然就伸出胳膊抱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他。她很想告诉他,让他别哭,自己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可是说了也不会有用。因为他不是他。相隔了六年,那份情谊还在路上,还没有触碰到彼此最柔软的心底。 她的眼底湿湿的,此刻,她除了靠近他,没有任何办法与他分享内心的情绪。 贺懿一动不动,面对扑将上来的女人,他变成了一座雕塑。 不可否认,自己喜欢她,可再喜欢,他也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他不喜欢触碰别人的东西,那怕那份东西让他垂涎三尺。 贝贝这个淡淡的吻,也让他有一点点儿动情,因为这点动情,他僵着身体无法反应。不过,也就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理智回拢的那一刻,他轻轻的推开了她,动作毫不犹豫。 贝贝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献吻,的确是猛浪了些。她有点儿懊恼的垂下头,低低的道了声歉,“对不起。” 贺懿是个调节氛围的高手,他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吃了一整盘草莓吧?” 贝贝莫名其妙嗯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贺懿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黑眸定定的看着贝贝:“我尝到了草莓的味道。” 这句话让贝贝一下红了脸。吻他的时候没有多想,这下感觉特别后悔了,这个男人是自己想好好珍惜的朋友,自己这种行为岂不是破坏了朋友之间的那份纯粹感? 还说他是流氓,自己这副架式倒有女流氓之嫌。将面前的葡萄往贺懿面前一推,贝贝很生硬的转移话题,“吃个葡萄换换口味?” “男朋友呢?”贺懿没有推拒,直接拣了粒葡萄丢进嘴里,“怎么没陪你来?不会是吵架了吧?” 贝贝“切”了一声,“什么狗屁男朋友,渣男一个。” 一听她这口气,贺懿本来还有些懒散的腰肢马上挺直了,眼睛里散发的光芒都有点儿不一样。毕竟这是个令他比较振奋的消息,要早知道,刚才的那个吻完全可以继续下去。 贝贝吁了口气,“我不喜欢听到他的名字,以后,以后的以后,他永远都与我无关。” “为什么分手?”贺懿边问,边悄悄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两人同坐在一个长沙发上,本来中间也就半臂的距离,他这一挪蹭,距离缩小到只能放一个拳头了。 贝贝肩膀下垂,手指搭在茶几上,情绪有点儿低沉,“不为什么,”猛的抬头,用手指着贺懿的脸,表情无比的认真,“流氓,我拜托你,以后在我面前千万不要提丁林的名字。我不喜欢他,特别特别的不喜欢,你知道这点儿就够了。” “那喜欢我吗?”贺懿再次往前挪蹭了点儿,这下两人间完全没有了距离。 贝贝感觉贺懿的呼吸扫过面颊,这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她不悦的往后挪了一大块,微皱着眉头睨眼贺懿,回答得特别干脆,“不喜欢。” “那刚才为什么吻我?”贺懿笑嘻嘻的跟过去,没脸没皮的问,“我怎么觉得你挺沉醉其中的?” 他伸出手指,有模有样的掰着指头分析,“其一啊,你是自己扑上来的,其二吧,你吻完了又使劲抱住了我,”他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你的这里,挤压到我了。” 贝贝简直无语了,她再次见识到了贺懿“邪邪”的那一面,就连那笑容也带了点儿痞气,她站起来,四下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件趁手的东西。她拿着摇铃绕到贺懿背后,挥开胳膊开打。 男人的后背太硬了,用手打肯定手疼,用摇铃打,省时省力效果好。 第4节 “说你流氓你还真流上了,我让你流氓,让你流氓。”贝贝边数落边打。 贺懿没觉得疼,倒感觉象是按摩。他转过身来,眼疾手快的抓住贝贝的手腕,再使力一扯,直接将人给拉到了近前。贝贝半趴在沙发靠背上,被他箍在那里动弹不得,两人鼻尖擦着鼻尖,两相对看。 贺懿的呼吸喷到脸上,贝贝特别的不自在,刚才那股勇往直前的劲头早烟消云散,涌上来的都是无尽的紧张和慌乱。她觉得自己的莽撞将两人的关系给搞砸了。 她在紧张的时候,眨眼的频率特别的高,脑子也不及刚才清晰,她盯着贺懿眼里的自己,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那个,贺懿,你,别误会,我为我刚才的举动道歉。我,我都是有理由的。” 贺懿很喜欢看她紧张慌乱的样子,特别真实,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你说。” “先放开我。”这种姿势太暖昧,贝贝完全慌了心神。 贺懿头微微一歪,说了声“好吧”。 贝贝听到这个答复,心头一松,感觉终于解脱了。可下一秒,她彻底傻了。 这贺懿太狡猾了。他这一歪头一动嘴皮子,直接将鼻尖擦鼻尖的两人,换成了实打实的唇对唇了。 吻上了! 贝贝刚才的吻,充其量算是蜻蜓点水,可贺懿就不同了。他对她有好感,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好感,第一次看她照片,就犹如饿狗见着了骨头,第一次见真人,这手便不听使唤的搭上了人家的屁股,对于贺懿来说,贝贝就是一份致命的诱惑。 刚才已经闻着味了,他是用了强大的理智才将人给推开,这会儿听说人是单身了,这简直就是给贺懿下了特赦令,干啥都可以了。 肉骨头就在跟前,贺懿说啥也不能轻易给放走了。不能吃到肚子里,好歹得多舔几口。 男女力量悬殊太大,贝贝瘦弱矮小,那完全不是贺懿的对手,愣是让人给箍在那里给亲了个够。贺懿象狗一样,里外舔了几圈才作罢。 吻完,贺懿依然没松手,只是退开脑袋看贝贝羞红的脸,面若桃花越发诱人。亲吻过的嘴唇,红艳艳水润润的,象刚浸过水的樱桃,娇艳欲滴。贺懿就那么不错眼的盯着,丝毫不掩饰眼睛里的*。 “滚,”贝贝是真火了,这一世他不会真变成流氓了吧?怎么逮着人就猛亲?按说才见了两次面,怎么也到不了这个份,上一世,那可是好几年了,两人关系才有所改善,这一世简直乱了套。 贺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又快又准的封上了贝贝的唇,刚才贝贝的牙关闭得紧紧的,贺懿只在外围“扫荡”了几圈,里面还未染指。这会儿,贝贝一张嘴,他趁势就挤进去了。 贝贝真是又羞又恼,想咬他又怕伤了他,这不咬吧,他简直是攻城掠地。 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个开关,触动它,人的身体便会整个打开,散发内里的激情与快乐。贝贝的开关在舌尖。上一世,跟丁林有过这么一次,贝贝自己发现了身体的秘密。那一晚,她的整个身体都象是被点燃了的火苗,特别需要燃烧那一刻的激情。从那次以后,感觉非常羞耻的贝贝,跟丁林亲吻时再也不启开牙关了。 因为那是太久远的事情,贝贝都有些忘记了。而贺懿的唇舌成功的启动了她的记忆,也成功的启动了她的身体,那一瞬间,贝贝的整个身体只觉得轰然一片,似一股电流,层层蚕食她的细胞,她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的坍塌。 原本处于拒绝和抗拒状态的她,身体在慢慢的软化,象一汪水,柔柔的散开。原本睁着的眼睛慢慢的阖上了。 不如就享受吧! 贺懿觉得这个夜晚特别的美好,本来被类似于噪音的歌声给扰得心烦意乱,可现在,他却感谢那段歌声了,要不是“它”,哪里会有现在的美人在怀,哪里会有现在热烈似火的亲吻? 女人很乖,微阖的眼帘便是最大的默许。贺懿的胆子大了些,他松了紧箍贝贝的胳膊,发现她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心下一喜,手就开始往下摸索,摸到腰际,他的手一顿,这贝贝竟然穿的是裙子,他竟然找不到切入点了。 男人会见好就收么?答案是否定的。 ☆、第6章 贺懿正激情澎湃,心急火撩的寻找衣服拉链,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男人乍一看这情景,站那儿愣了两秒,接着出去,把门从外面“砰”的关上了。 这情绪陡然被打断,屋里的两人都有些讪讪的。贝贝不自在的用手捋耳边的头发,贺懿则退回沙发坐好,手指点着膝盖,眼睛则时不时的偷瞄几眼贝贝。 “那个,是我哥们。”停了会儿,贺懿压下,体内的燥热,觉得有必要解释下,“我说过来瞅瞅,哥几个大概看我一直没回去,所以……” “那你还不赶紧的,回去。”贝贝头低低的,背靠沙发站在那里,眉头皱着,一脸的懊恼样。 这是饥渴了还是怎么的,哪么就从平平淡淡的聊天发展成互相抱着啃起来的?贝贝真心不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可今晚的举动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她斜眼看看变幻的彩灯,感觉都是它们惹的祸,思忖半天,过去啪的将彩灯关了。 屋里白光一片,一下冲散了屋里的那份旖旎。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贝贝正好离门口很近,直接将门打开了。 几个男人抱臂站在那里,看到贝贝,他们互相挤了挤眼睛。贝贝猜想是贺懿去而复返的朋友,她落落大方的朝里伸了伸胳膊,做出个邀请的姿势,“各位请进。” “没打扰你们吧?”一个中年男人低低的发问。 乍一听他的声音,贝贝猛的抬头,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平淡无波的脸上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她克制的压了压,笑着回答那人:“见笑了。” 不羞不恼落落大方的回答令男人的眼光里起了点欣赏的意味。 “成心的吧?”贺懿直接给了前头那个年轻男子一拳,“有这么去而复返的么?” 年轻男子双手举过头顶,“懿哥,可别怨我,这完全是邱导的意思。” 邱导,就是刚才跟贝贝说话的中年男子,他上前揽着贺懿的肩膀坐下,“别怪他哈,我是不信,所以才撺掇着一起过来找找。怎么样,不介绍一下?” 还未等贺懿开口,贝贝忽然伸手向前,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邱导,你好,我是李贝贝。” 贺懿眼神特别的看了贝贝一眼,邱导很客气的跟贝贝握了握手,“你好,这位是刚子,这位是阿超。” 贝贝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询问他们:“要水还是饮料?” 贺懿看贝贝的眼神愈发奇怪了,这贝贝秒变酒店经理的角色,礼貌周到,进退有度,他睨眼邱导再睨眼贝贝,终是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几个人一起唱了会歌儿。无论大家如何邀请,贝贝是死活不唱了,“我唱歌那是要人命了,大家还是多活几年吧。” 阿超直接笑喷了:“你跟懿哥说得一模一样,懿哥过来找的时候,就是打算看看谁嫌他活得长了,没想到撞上熟人。” 原来贺懿这么埋汰自己,贝贝有些怨尤的扫了他眼。贺懿剜眼阿超,怪他多嘴。阿超秒懂,赶紧打着哈哈补救,“不过这歌声挺个性,挺个性的。” 邱导看不下去,出来打了个圆场:“只要高兴,想怎么唱都可以。横竖它是用来调剂心情的。” 贝贝朝邱导赞赏的点点头。这话是说到自己心坎里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贝贝自动化身为包间里的背景,替他们递递水换换歌,余下的时间就是退在一旁安静的听他们唱歌。 还别说,这四个男人里面,就数贺懿唱得最好,阿超和刚子稍为逊色一些,邱导则是一句不露,只负责听,偶尔凑到话筒前哈哈几句。不过能听出来邱导的乐感是极好的,但音色似乎一般。 贝贝暗暗的观察,感觉这邱导和贺懿的关系似乎挺不错的。她觉得自己今晚选择到这里来唱歌是对的,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要么说这人吧,得随时准备着,止不定机会就在某个转角等你。 十二点多的时候,几个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场了。邱导戏称今晚是贺懿的“个人演唱会”,门票是千金不换的。 贝贝送人的态度很谦恭,“邱导,您慢走。” 邱导淡淡的看了她几眼,“李小姐,有机会再聚。” 几人在门口分开,各回各家,贺懿负责送贝贝。 深夜的街头空落落的,车子在宽敞的路上疾驰。贺懿很认真的开车,眼睛直视前方,表情难得的高冷。 副驾上的贝贝思量了半天,歪头问他:“你和这个邱导,是好朋友?” 贺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回答太轻描淡写了,贝贝不太满意,追问:“那你们算是深交呢还是点头之交呢?” “你跟点头之交唱大半夜的歌儿?”贺懿睨了眼贝贝,眼神透着点不善,“怎么?对邱导有兴趣?” 贺懿虽然一晚上都在不停的唱歌,可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贝贝,他可发现了,这贝贝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更多时候是在揣摩老邱。 贝贝听了贺懿的前半句,心情极好的打了声口哨,自动忽略掉他后半句的调侃。 心情好了,贝贝嗓子又有点儿痒。这一晚上自己没得到释放,有点儿憋。她将车窗摇下,趴在窗边哼起了歌儿。 哼得实在是不成调子,贝贝清清嗓子接着哼。哼了十来遍,始终哼不到点子上。 贺懿被实打实的音痴给打败了,他轻轻的吹起了口哨。流畅的乐符从他唇间溢出,跑偏了的贝贝,很神奇的合着他的乐调,终于是哼唱对了。 一曲哼罢,两人都住了声。 贝贝趴在车窗上歪头看贺懿,眼睛里是满满的欣赏,“哎,流氓,你的歌唱得是真心的好。我太喜欢了。” “是吗?”贺懿挑眉看她,“我怎么觉得你更欣赏邱导呢?” 贝贝扁扁嘴角,很郑重的点点头:“当然。” 她当然很欣赏邱导,两年后,他可是拍了部感动全国的爱情电影,贝贝看一次哭一次,太喜欢了,连带着喜欢里面的演员,喜欢里面的布景,喜欢里面的音乐,当然更喜欢那个主导了全部的邱导。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说。 从明天开始,她想做件大胆的事情,对她自己来说特别大胆的事情,前世,从来也不敢想的事情,但这世,她想试着去做。 只要敢想敢做,不管结果如何,人生都是不悔的。 只是有件事情,是应该划上休止符的。贝贝转了转眼睛,回身坐好,从包里拿出瓶水,启开盖子喝了几口,舔舔嘴角的水珠,她字斟句酌的开了口:“贺懿,我希望,我们以后见面是朋友,”她思量着,尽量委婉的说道,“今晚的事情就是个意外,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忘了,好吧?” 贝贝指的无非是擦枪走火的那点事儿。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涉猎爱情,上一世受了那么重的伤害,从骨子里已经警醒了。丁林在人前是那么的绅士有礼,在家里对自己是那么的冷漠无情。如果不是婚姻,或许丁林在自己面前永远是完美的。婚姻,揭开了男人神秘的面纱,还给她一个冰冷可怕的现实。 她已经看到过一次了,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从哪里跌倒了,一定要从哪里爬起来。 她希望自己和贺懿的关系,停留在最美好的距离,不近不远,不疏不淡,永远是最纯粹的朋友。 贺懿脸色本来还挺正常,听完她的话,瞬间冷了下来。一句话也没说,车子嗖的提速,贝贝没系安全带,身子猛的一晃,直接趴到车子前面,车子速度奇快,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勉强坐好,伸手把着车窗,提心吊胆的目视前方。 车子风驰电掣,几分钟的功夫就杀到了贝贝家门口。贝贝租住的位置有些偏,楼房也是很古朴陈旧的那种。 贝贝下车,在路旁站定,准备等贺懿走了再上楼。 贺懿没走,姿态洒脱的下车,甩上车门,先贝贝一步径直朝前走,边走边问:“哪栋?” 这架式象是要直接杀进家里,贝贝小跑着跟上,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你该回家了,改天,改天,请你来做客。”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太特么容易真枪实弹了。印象中贺懿从没朝自己发过脾气,他要真生气了,贝贝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可有什么可气的?难道只见了两次面,贺懿就打算认定自己了?这听起来其实是很荒谬的,前世两人认识了三年左右,贝贝方察觉到他内心潜藏的炽热情感。 贝贝在心里做了否定回答,应该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应该是。 贺懿站定了,回身幽幽的瞅她,路灯映照下的眼神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他再次问了遍,“哪栋?” ☆、第7章 贺懿的脸色很冷,不带一丝温度,没有了往日痞痞的坏劲,倒象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贝贝被他的这种气势给震到了,用手指指前面的楼洞,很小声的说:“那边。” 贺懿眨了下眼睛,“几楼?” 贝贝咽了下口水,老实的回道:“五楼。” 贺懿甩身朝楼道里走,贝贝无言的跟上。楼道里黑漆漆的,散发着一点儿阴森的气息。往常的夜晚,贝贝都会从包里拿出手机照亮。这会儿看贺懿身高腿长的走在前面,贝贝对暗夜的那种不安和害怕奇迹般的消失了。她紧跟着他的步伐,慢慢朝楼上走,有人陪着,好象安心了不少。 贺懿执意要去她的房间,她并不怕。若真是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她肯定会害怕紧张,甚至于特别强烈的抵抗和拒绝,可那不是旁人,那是前世唯一关心她的男人。重活一回,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人世间的事情,没什么可怕的。她很笃定一点,只要她拒绝,贺懿肯定会尊重她的决定。 第5节 走廊的拐角尤其黑,视线里看不清男人的身形,但他的脚步却很沉稳,一声一声,低沉有力。 到了五楼,贺懿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光线在左右两扇门上分别扫了一下,“钥匙!” 贝贝从包里摸索出钥匙,乖乖放到贺懿伸出的大掌上。指指右边,“是这儿。”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门开了。 贝贝候在门口,想等着贺懿先进,自己随后跟上。谁知,贺懿大掌忽的朝后一伸,挺突然的拽住她的胳膊往门里一送,接着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没给贝贝任何反应的机会。 等门关上,站在门里的贝贝愣愣的。她按亮屋里的灯,盯着手里的钥匙出神。 门口传来下楼的声音,贺懿将自己推进门里,自己走了。 走了?就这样走了? 贝贝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这跟她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她还以为贺懿态度如此坚定,是必定会进屋的,至于进屋做什么,可能得看他的心情和彼此的氛围。 谁曾想到,人家就是单纯的送上楼而已。 半天,贝贝笑了,贺懿这家伙还挺帅气的。刚才对自己的态度也特别特别的帅。 她走到窗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贺懿高高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走到车前的时候,还低头拍了拍裤角,应该是上下楼梯时不小心蹭到了灰尘吧。拍完裤子,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下,吓得贝贝赶紧缩回头,几分钟后,她再凑到窗口往下看,车子已经离开了。 贝贝倚在窗边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转身回屋。 简单的洗了个澡,贝贝边擦头发边坐在床边看桌上的纸。纸上是她列出的计划,前三天的已经圆满完成,从明日开始,会有新的进展。 她抿着嘴唇拧着眉头,考虑得特别认真,接下来的一个月,肯定有的忙了。 隔天清晨,贝贝早早就醒了,她依照自己提前定好的行程,坐出租车去了城区的一家精品布艺店。 推开厚重的木门,女服务员迎了出来,“您好,欢迎光临。” 贝贝回以礼貌的笑,“你好,王经理在吗?我想直接跟他谈。” 服务员稍微一愣,转而笑了,“经理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吗?” “不在?”贝贝迟疑了下,“我以为每天上班前这半个小时,他一定会在店里查看一下的,没想到今天这么不凑巧。” 有人从里面掀帘走出来,“这么了解我的习惯?” 来人是个年近五十的大叔,个子不高,微胖,面上的皱纹有一点儿深,他正是这家店的主人,王经理。 贝贝很惊喜的站起来,有点儿局促的跟他打招呼:“王经理您好,我是李贝贝,想过来买块布料。” “买什么布料还必须找我?”王经理人挺随和,示意贝贝坐下,让服务员递上了一杯茶。 贝贝知道这位王经理不喜欢绕弯子,有点儿道行的大师一般都会比较个性。她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我知道您对布料特别有研究,所以特意来麻烦您,我想订制块布料。” 贝贝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从身后的双肩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图案,双手递给对方。 听到订制两个字,王经理很是特别的打量了贝贝几眼,在看到图案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儿吃惊。认真研究了会儿,他面对贝贝明显比刚才热情了许多,“看来李小姐是个挺不错的设计师,我可以试试。” 痛快人就是好,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事情就愉快的敲定了。 贝贝很开心,这个王经理她早有耳闻,在布料方面可谓首屈一指。在未来的时代里,布料的质量和布料的图案色彩将对服饰本身产生更大的影响。 要想拥有一件漂亮美丽的衣服,首要的是寻找一块合适的布料,没有好的布料,再好的设计也难以达到最佳的效果。布料和设计必须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才能称之为完美。 上一世,五年冰冷的婚姻里,贝贝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在那段时间里学会了服饰设计,闲暇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一些相关的课程和进行一些实践。在这些过程当中,她收获了许多的快乐,所以重生后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服饰设计。 既然想做就要努力去做到最好,让生命不重活一回。 一个月后是电影节,影视界都非常重视的活动。她想在此之前设计一件作品,然后在电影节上亮亮相,她有自信,只要自己的衣服能在电影节上亮相,能进入到各大媒体的视线,她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解决好布料的问题,贝贝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一家高级制衣店,这次不太顺利。她本想跟店主商量自己几天后借用一下贵店的制衣设备,可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想想也是,人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什么必要让其借用设备?万一出现任何问题,到时候就牵扯不清了。 贝贝又找了一家,表示付出相应的租金,可不可以在该店里自己制作一件衣服。对方同样的拒绝了她。 贝贝有些沮丧的回了家。甩掉高跟鞋,盘腿坐在地上,嘴角嘟着,挺不开心的。 反正布料还得十天左右才能出来,这其间时间比较充裕,应该可以找到方法,她伏身去茶几上拿过那张报纸,沈氏集团刊登寻人启事那张,她拿出手机拨了上面的号码。 等待的时间,她有些紧张,右手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地面,长长的眼睫毛不停的翕动着。 这个电话联接的意义很不一般,它可能是亲人之间的桥梁,有了它,贝贝很可能马上摆脱孤儿的身份,从尘埃里的泥土蜕变成璀璨的宝石。 电话通了,传来中气十足的男音,“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贝贝的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她抿抿嘴唇,很紧张的问:“请问,您是沈,沈董事长吗?” 对方稍稍一顿,“不是,您有什么事情?是因为看了报纸打来的吧?” 贝贝缓缓呼吸,“是的。” “这样,麻烦您到沈氏集团,一楼服务台会有人引领您去做dna检测,检测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及时跟您联系。” 事情的顺序应该是这样,可贝贝还是难掩心中的那丝失望,她想了下,提出自己的要求:“dna可以做,但我想见到沈,沈董事长之后,再做。” 那人应该是她的爷爷,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才好,叫他沈董事长总有点儿叫不出口,可叫爷爷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毕竟还没有正式的认定结果。 对方似乎是在考虑,也可能是在跟人商议,过了会儿回复她:“很抱歉,沈董事长现在正在美国出差,大约需要一个月才能回国。沈董事长的意思,还是希望您能先配合做一下dna检测,毕竟打这个电话的人很多……” 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考虑一下,先做dna检测再见面,是无可厚非的。这么多年可能会有无数的人打过这个电话,让沈家人经历无很多次希望和失望吧。 对方可能很忙,想要挂电话了,有些走神的贝贝赶紧喊了声“等等”,她有些犹豫的问:“事实真是象报纸上说的那样,是走失了,不是扔了,对吗?” 走失和遗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是客观的,后者是主观的。贝贝很在意这个答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所以陷在无可抑制的自卑里难以自拔。 在认亲之前,她最好奇的就是这点。 “是走失,不是扔了。”对方给了贝贝非常肯定的答复。 ☆、第8章 贝贝放了一首曲子,让舒缓的音乐在空间里静静的流淌,她在音乐声中慢慢的伸展身体。女人爱美,光靠化妆不行,还得适时的健身,贝贝不喜欢奔跑,她相对懒散,喜欢瑜伽这种比较安静的运动。 半个小时后,她汗水淋漓的起身,脸色因为运动而透着一抹健康的红。 沐浴完,贝贝坐到床上继续看自己的“计划单”。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需要一样一样的来。 她要注册个公司,想做衣服的话,将来必须得有个品牌,现在注册公司的门槛很低,连验资这道手续都省了。如果自己准备资料充分,应该可以很快注册下来。 布料十天后到,在这之前,她要找到衣服主人的尺码。 手机里响起叮叮当当的短信声,贝贝掀开眼帘扫了眼,还是丁林。头两天,他一直打贝贝电话,贝贝一概不理。现在丁林改了策略,一律短信轰炸。 贝贝懒得看,可又觉得老不搭理他也不是个事儿。她干脆拿出手机打给他。 “贝贝,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丁林挺高兴的,口气非常温和,听背景音好象是在外面吃饭。 “方便说话吗?”贝贝淡淡的问。 “方便,只是跟几个不错的哥们出来喝几杯。”丁林语气挺柔和,“咱们能不能见个面?” 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贝贝瞅瞅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她跟丁林约在了离家不远的咖啡屋。 放下电话贝贝就去了,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丁林才匆匆赶来。他有些抱歉,坐下后,将一个礼盒推到贝贝面前,“送你的。” 又是这样,贝贝眼睫微动,视线淡淡的略过礼盒,语气平稳无波,“我很忙,有话快说吧。” 以前丁林就是这样,每次惹贝贝生气了,都会适时的递上小恩小惠,再来几句温柔应景的话语,贝贝很轻易的就原谅了。 傻过一次已经足够,现在的贝贝对这些完全免疫。她可不想再把命搭上。 丁林表情稍微有些尴尬,他本以为贝贝主动约自己出来,肯定是因为那些短信起了作用,可看样子好象不是。 “我发的短信,看了吗?” 贝贝抿抿嘴唇,摇摇头。面对丁林,她都懒得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何时看到了我和秦晓玉的事情,”丁林面对贝贝咄咄咄逼人的目光有些不适应,语速也有些迟缓,“其实,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爱的是你。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然后呢?”贝贝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邻座有个好听八卦的女孩已经在关注她和丁林了。 “我,我爱你,贝贝!”这么迫人的贝贝很陌生,以往那个习惯微低着头的女孩,忽然间气势逼人,说话寸步不让的,他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那好吧,我拒绝,这样可以了吧?”贝贝直接站起来,她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感兴趣。 “等等,”丁林也急了,“贝贝,我电脑的视频资料,你,你没有拷贝吧?” 贝贝有点儿厌恶的睨了眼丁林,这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都说坏人也有好朋友,还真是不假,那个令人讨厌的秦晓玉,不仅有许许多多的粉丝,还有这么个为她死心塌地的男人。这个世界公平么?或许只有天知道。 贝贝不想回答他,说没有肯定会让他安心,但她偏不,她就要让他们惊恐不安,让他们对自己有所惧怕,这样,自己的心里才会舒服些许。 她哼笑两声走了。 斯文儒雅的丁林,独自坐在那里,对着那只没有送出去的礼盒发怔,垂在身侧的右手,则慢慢的紧握成拳…… 相同的时间,贺懿坐在装修雅致的餐厅里跟女孩相亲。 老妈远在国外,照样可以干涉自己的人生。都说住在国外的父母比较开明,一般都不太干涉子女的选择,可贺懿觉得自己的老妈却相反,其他方面都挺开明的,唯有儿媳妇这一项,真是关心得过了头,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妈妈将此当成了她自己的事业。因为她实在是无事可做。 贺懿翘着二朗腿,很没形象的歪坐在那里。对面女孩很漂亮,化了精致的妆容,皮肤细腻得简直看不到毛孔,一身雅致的裙装,衬得整个人很优雅。 “有心事?”女孩微笑着问他,“你看起来有些焦燥。” “是吗?”贺懿指指自己,笑了,“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有些焦燥。有个女人惹我烦心了。” “女人?”女孩的微笑有点儿僵。 贺懿点点头,“没错,是女人。”他随意的摆摆手,“不过不是女朋友,我对她特别有好感,也非常的想追求她,可她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 贺懿用手抚额,“真是有些头疼,就此放下吧,有些不甘心,可不放吧,又觉得不值。”他思忖着摇头,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 对面的女孩实在是忍不住了,叔叔这是给自己介绍的什么人,上来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情绪,还说什么商界精英,依她看,跟个傻子差不多。她将纸巾朝桌上一甩,表情淡漠的说了声“再见”,便气哼哼的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贺懿无所谓的吁了口气,他不在乎这次相亲,刚刚说的话也都是心里话。李贝贝这个女人最近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有点儿头疼,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是远离好还是靠近好。 让贺懿烦恼的女人正在街上溜达。 见过丁林后,贝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中心医院的李医生。他曾到酒店消费过。贝贝对他印象还蛮好的。有人脉要及时的利用。她在通讯录里找了好半天,终于是找到了李医生的电话。 当个负责的客房部经理还是很有好处的。贝贝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给李医生打电话。李医生对她的要求有点儿惊诧,“你要看沈先生?” “嗯,”贝贝皱着眉头想辙,总得有个相对合理的理由才可以,“是这样,以前沈先生无意中帮了我一个特别大的忙,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想来他的病房里是有监控的,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 李医生对贝贝的印象也蛮好,他沉默了半晌,最终答应了。 第6节 贝贝难掩开心的心情,在电话里不住的说谢谢。 一个小时后,贝贝站到了沈富的病房里。男人神色安祥的躺在那里,感觉象是睡着了。贝贝轻轻的靠近床边,象是怕吓到他一般。 她神色复杂的观察沈富的脸,瘦,白,但他身上没有插任何的管子。听李医生说,一般的植物人身上都插着三根管子:鼻管、气管和尿管。有这些管子,可以省很多事,但沈富没有,沈老爷子要求医护人员很认真的照顾他,让他看起来象一个睡着的正常人。 贝贝想伸手去摸摸他,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了。她答应过李医生,只是看看。 她在电脑里看过沈富的照片,很沉稳很睿智的中年男人,现在却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生气。 看了会儿,贝贝觉得心脏涩涩的难受。如果早重生几年,是不是就可以见着爸爸和妈妈了?老天爷为什么不对自己再仁慈一点儿,既然给了自己又一次生命,为什么不能还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李医生送她进来时,跟她讲了几句沈富夫妻的事情。他说,沈富和妻子在女儿走失时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但是两人没有,沈富觉得如果再生一个,他们会很快忘记那个走失的女儿,除非有证据证明自己的女儿不在人世间了,那时候他们再决定生另一个孩子。否则,他们永远不会放弃寻找。 而这一找,便是二十几年。结果却是令人唏嘘的。 贝贝听到这些,即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自己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自己只是与那份浓浓的爱失之交臂而已。难过的是,自己没有机会感受这份爱。 前世,直到她死,沈富都没能醒过来,一直呆在这座冰冷的病房里。 有泪从贝贝的眼角滑落,她微微的俯身,贴在沈富的耳边,轻轻的唤了声“爸爸”。这声爸爸喊得陌生而又艰涩。 贝贝是在两岁左右走失的,后来被人贩子拐卖到几千公里之外的一个地方。养父母多年无子,买了她之后,奢望能再生个儿子,可一直未能如愿,他们对贝贝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对小小的孩子经常非打即骂,再后来,养父母离婚,她直接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养母还算有点儿人性,将她丢到了孤儿院门口。自此,三岁的小孩便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在贝贝的记忆里,没有爸爸这个称呼,他们这些孤儿有院长妈妈,却没有可以称之为爸爸的人。她做过很多很多的梦,梦见自己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可每次梦醒,只有眼泪和孤独。 她多么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大声而坦然的喊声爸爸或者是妈妈。可现在,这竟然成了一个奢望。 泪水滴落到沈富的耳垂上,贝贝没有察觉,她双手捂着脸颊,拼命想忍住那汹涌上来的泪水,可越是想忍泪水却涌得更多,她有些狼狈的跑出了病房。 李医生还在病房门口,看到这样的贝贝都愣了。他没想到沈富一个不经意的帮忙,竟然能让这个女孩感激如此。 贝贝以为李医生早走了,乍然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有点儿尴尬,手忙脚乱的拭泪,“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李医生也觉得贝贝这副样子不适合谈话了,他委婉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个,”贝贝刚拭完泪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新的眼泪,她有些懊恼的去擦,“我明晚可不可以再来?” 年过半百的李医生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9章 接下来的几天,贝贝忙着把公司注册了,如果自己一手办理的话,可能短时间是办不出来的。因为正常手续要先核名,核完名再准备公司设立相关资料等等,总之是麻烦。贝贝选择了最快捷的一种,她找了代理公司,几百块钱,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情,她只需提交相关的个人资料及租房证明就可以。 注册公司的事情忙活完,贝贝觉得轻松了好多。对于注册公司这件事,她其实纠结了许久,沈氏集团下面有一家服饰公司,貌似经营的不错,自己回归沈家的话,按理来说,去那家服饰公司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最终贝贝还是决定先靠自己。 不一定会做好,但起码自己在努力。 余下最关键的事情便是第一件衣服的主人。贝贝早想好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陈微。她是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现在还是野生状态,没有任何经纪公司,这次她参演了邱导的一部电影,不过只是一个小配角。记忆中,本次电影节邱导并没有让她出现在红毯上。但这个陈微演技不俗,应该是半年之后便大红大紫了。 贝贝想借助自己的一点儿“先知”利用一下陈微,只要她能穿上自己的衣服,想来定会惊艳到大家,一方面扬扬自己衣服的名气,另一方面也促使陈微早一点成名。互惠互利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贝贝在做衣服方面总体是个新手,那些个明星大腕绝对是瞧不上她的,她想过了,自己想要短时间内迅速的打响知名度,只有陈微这个捷径可以走。 这天傍晚,贝贝给邱导打了个电话。 邱导这边正和贺懿两人坐在包间里吃饭,电话响了,邱导接起来。 “你好,哪位?”邱导给自己填了一杯酒,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倒酒的手顿住了,他抬眼看下贺懿,后者不明所以,刚要问,只听邱导说道:“是李贝贝啊,我记得,上次和贺懿他们一起k歌来着,有什么事情吗?” 贺懿一听立马明白了,敢情这是李贝贝打的电话。他脸色立马沉下来,这李贝贝多少天没跟自己联系,倒主动去找上了老邱。他将手中的筷子朝桌上一扔,身子朝后倚到靠背上,眼睛沉沉的听邱导打电话。 “哦,有事想跟我碰个面?”邱导重复着贝贝的话,眼睛却瞟向贺懿。 贺懿眼帘垂下,邱导了然,邀请贝贝,“我在酒店吃饭,你也过来吧,我们边吃边聊。” 放下电话,邱导朝贺懿摊摊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状况,“你那朋友挺有意思的,可能真有事找我。” 贺懿用鼻子哼了哼,嘴里吐出两个字“屁事”。 邱导知名度还可以,虽然年过四十了,可这小姑娘见了他都跟苍蝇见了血似的,一波接一波的往上扑。两人对此都见惯不惯了,可这次不同,贺懿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肚子瞬间满满的,什么也吃不下了。 包间侧面有个帘子,贺懿指指那边,“一会儿,我搁那里头坐着,你跟她聊,别说我在这儿。” 邱导仰脖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夹菜吃,“你随意,爱咋咋的。” 贝贝没想到邱导这么痛快,她原本想着邱导不答应见面的话,自己再去找贺懿那个家伙,这下好,省道手续了。 到了包间,贝贝左右一望,就邱导一人,可瞅眼餐桌,邱导对面还有双筷子和喝了一半的酒杯。 邱导拉开身旁的椅子,“小李,坐下吧。” 贝贝有点儿拘谨,她这人吧,从来不追星,但是对导演却挺崇拜的,一部精良的电影,方方面面涉猎的很多,导演做为主帅,要考虑全局,那肯定得有相当的智慧才行。 邱导是见多识广的人,他请贝贝坐下后便开始专心吃饭,反正贝贝是有事相求,帘后又有个看好戏的,他不急。 服务员送来新的餐具,贝贝象征性的夹了几口菜,看邱导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她便早早道明了来意。 “邱导,想必您也能猜到,我来,肯定是有事相求。”贝贝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有些无措的放到膝上,“是这样,这次电影节,可以让陈微也加入走红毯环节吗?” 她一提陈微,邱导怔了下,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好奇的反问:“你是陈微的朋友?” 贝贝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邱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贝贝提这个要求,感觉有些荒谬。 贝贝笑得有点儿自信,她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道:“我不认识陈微,也不是她的影迷,我只是知道,她肯定会成名,所以,希望她能穿着我设计的衣服走电影节的红毯。” “你怎么知道她会成名?”邱导的眼神有丝特别,他知道陈微这个新人演技还可以,可要说成名,似乎为时尚早。可这个李贝贝现在就敢上他这儿来发预言了,他索性为难为难她,“如果你能断定她成名,那你不妨预言一下,我这部电影本次电影节能获奖吗?” 离电影节还有二十几天,现在说答案是不是早了点儿?贝贝有丝犹豫,看在邱导眼里,是她的不确定。 邱导十指交叉,两手拇指交错的点着,半晌,他有些遗憾的回答贝贝:“我吧,不喜欢夸大其词或者是无中生有的人,你可以有远大的目标,也可以有很高的理想,这我都不会笑话,反而会尊重。但是你刚才明显是在瞎猜,所以,我不能同意。”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答案,贝贝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可真听到了却有些不甘心。 她用手拍拍额头,放下,漂亮的眼睛忽闪着,看着邱导做最后的努力,“邱导,我和贺懿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您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我?您看,对您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对我来说,却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陈微早晚都会红,您将她带出来,将来您再拍电影,怎么着她也会记得您的知遇之恩吧?” “你所有的前提是她会红,可若她不红呢?”邱导这话问得有些耐人寻味。 李贝贝歪头想了下,“其实我觉得,如果您的这部电影,当初拍的时候,女主的角色和陈微互换一下的话,您倒是有可能拿奖的。” “这些结论你从何而知?”邱导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贝贝这是在预言他本次参加电影节不过是陪跑而已。 贝贝心脏忽然扑嗵扑嗵跳起来,自己这算不算违背了什么规则?未来的事情,提前说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一时间,她不知作何回答。 “她能从哪儿知道,不过是瞎猜,老邱,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甭跟她一般见识。”贺懿掀帘走了出来。 贝贝有点儿发蒙,这贺懿打哪儿冒出来的? 贺懿狠瞪了她一眼,继续劝邱导,“你本次电影节得奖的呼声很大,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别生气哈。”他用胳膊杵一下贝贝,“瞎掰什么呢!” 他在帘后待着,听到贝贝进来时,忽然都有些紧张,他当时都有些后悔躲在帘后了,万一贝贝待会儿真如其他女孩一样往老邱身上贴,自己能怎么办?想到这点,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一听到贝贝的要求,贺懿这颗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他擦擦额头的汗,感觉象是经历了一场严峻的考验。外面两人谈话有点儿僵,他急不可待的出来打圆场,一副这是我的人,你得考虑考虑的架式。 邱导沉默,黑眸盯着贝贝看了半晌,忽然就来了句:“吃饭吧。” 这话没头没脑的,没表明自己生不生气,也没说明白他自己的打算。贝贝内心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但贺懿懂了,这是不生气的意思。他本来的位置在邱导的对面,离此时贝贝坐的位置有点儿远。这回他索性坐在贝贝旁边,挺热心的招呼贝贝吃饭。 “今晚这个酥肉做得不错,你尝尝。”贺懿用公筷夹了几块酥肉到贝贝碗里,也不管邱导吃不吃,自顾转着转盘问贝贝,“喜欢哪道菜,我替你转过来。” 贝贝这边还担心邱导生气呢,可贺懿上来就知道吃吃吃,她白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他,“别影响邱导吃饭。” 贺懿瞄眼正闷头吃饭的邱导,压低声音告诉贝贝:“你傻么,他这是答应你了。” “真的?”贝贝瞪着大眼睛,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你刚才不都说我是你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么。”贺懿将特别两字咬得很重,“所以,老邱怎么也得卖我个面子不是?你放心好了,要是那个什么演员不穿你的衣服,我替你穿,绝对让所有记者都拍到。” 贝贝不理他,转过身去认真吃饭。这事儿都办成了,没必要委屈自己。甭管这邱导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明天就去找陈微量尺寸。 ☆、第10章 吃完饭,贺懿执意要送贝贝回家。贝贝说不用,说要打车去个地方,可贺懿就跟个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 在酒店门口,贝贝挺烦燥的抓抓头发,有点儿无奈的睨着贺懿说道:“我真想一个人静静,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还真是用完就扔,”贺懿转转眼睛,“我倒是愈发好奇了,你倒是想去哪里,竟然拒绝我送。要知道现在这点,出租车可不太好打。” 贝贝双手合十,有点儿哀求的姿态,“知道你帮了我的大忙,那什么,大恩不言谢,我以后再感谢你还不成么?再说你也是一阵一阵的,要么好久不跟我联系,这一旦碰上了就没完没了的。” 贺懿挑挑眉,“那个,我最近不是有点儿忙么,以后就得空了。”他推着贝贝往前走,“别娇情了,走吧。” 碰上这样的“流氓无赖”,贝贝也是没辙,被动的上车,认命的系上安全带。迎着贺懿问询的目光,她一抬下巴,“中心医院。” 贺懿转动方向盘,表情挺认真的开车,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到了医院,贝贝下车,弯腰对车里的贺懿表示了感谢,“你开车速度有点儿快,回去的时候慢点儿。” 贺懿点点头。 贝贝扬扬手,“回去吧,你走了我再上去。” 贺懿知道贝贝这是防着自己,他没有反驳,挺听话的开车离开了。直到看不见车影了,贝贝才迈步跑向住院大楼。 从那天看了沈富之后,贝贝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一直待到深夜才走,陪护都特别好奇,背后都小声议论她。贝贝浑不在意,也不特意的去解释什么,她照旧去了沈富病房,陪护见她来了,也习惯性的给她腾出空间。 贝贝放下包,先去给沈富按摩。她从网上查过相关资料,也咨询过医生,对于植物人,按摩是挺有效的方法之一。她不如陪护按摩的专业,但是却愿意尝试。 她轻柔的替沈富按摩着胳膊,声音低低的喊他“爸爸”,这几天叫爸爸叫得多了,她也有些习惯了。感觉每叫一次爸爸都会有一种幸福感,就是别人有我也有的那种微妙的满足感。 “爸爸,我今天去见了邱导,他答应我让陈微出席红毯了,还帮我联系她明天量尺寸呢。”她看着沈富安详的面容轻轻的笑了,“爸爸,你说要是你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猖狂一点?不过,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其实不是第一次做衣服,我啊,以前做过很多件衣服了,还用它们赚了钱。所以,我特别有信心,以后啊,人们会争着抢着到我这里来做衣服。” 一边絮叨着一边按摩,虽然面对的是一个植物人,可贝贝总觉得有人陪着,不孤单。 按摩结束,贝贝用包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活儿看起来很轻松,可做起来却挺费力气的。 从包里拿出笔和纸,贝贝坐到床边开始写写画画。她挺喜欢设计衣服,感觉这个过程很快乐。酒店管理这个专业不是她喜欢的,只是专业可调,挺无奈的一个选择。 之前她的梦想便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有爱自己的家人,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在这个宽阔的病房里,在这个安静平和的时刻,似乎已经实现了她的梦想,只是缺少一个被称之为家的房子而已。 内心有爱便是幸福。 去而复返的贺懿,侧身倚在墙上,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静静的看着屋里的一切。他不太明白贝贝的举动,不明白贝贝为什么要来照顾这个沈氏集团的总经理。 他没有盲目的推门进去,他需要理智的面对贝贝这个女孩。人在非常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性的判断。贺懿觉得自从认识贝贝,他常常会失去理性的认知。不知不觉会让感性占了上风。 第7节 爱情之火的燃烧,很少有一触即发,顷刻燎原的。它总有一个小小的试探过程,先是星星点点的火苗,彼此碰撞产生微小的火花,火花噼里啪啦,渐至燎原。 一个男人,很少会因为一面之缘便付出全部,忠贞不渝,他也需要一个确定的过程,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值得自己的付出,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她,如果是,那么便可以义无反顾。 贺懿现在正处于确定的阶段,他确定自己喜欢她,爱她,只是,做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更想理性的判断,她值不值得自己倾注一生的付出。 他是追求完美的处女座,心理学家分析这个星座的男人最不容易出轨,一旦爱上了,便会信守忠贞的诺言。贺懿表面看起来吊儿朗当的,其实内心无比认真,他一旦认定的事情,便会倾注全部心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认输。 贺懿在门口待了会儿,又回到了楼下的车里。他在车上听着舒缓的音乐给贝贝发短信:去接朋友正好经过医院,你忙完了没有?我可以顺道捎上你。 几秒钟后响起贝贝的回复:我已经回家了。 贺懿轻扯嘴角笑了,这个贝贝对自己撒谎不带犹豫的。他双手托着后脑勺倚在座位靠背上,深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住院楼的大门口。 等人还真是份费神的活儿。盯了一会儿,贺懿就觉得眼睛有些累,要转个视线吧,又担心错过贝贝,他旋开车上的音乐,意兴阑珊的歪坐着,眼睛微微眯起,依然盯着门口的方向。 有电话进来,他捞起手机一看,竟然是老妈,这里的半夜,应该是美国的上午。 “妈,在忙什么呢?”贺懿打电话的时候眼神依然专注的盯着远方。 “在想我的宝贝儿子啥时候能找个媳妇。”贺妈妈的语气有些埋怨,“回回相亲不认真,你倒底是想怎么样?让你回美国,你又不回,一个人非得跑回国,难道你就不想我和你爸吗?” “我不是每月都去看你们了嘛。我可不喜欢外国妞,怎么着也得找一中国媳妇。” “怎么?相中哪家姑娘了?”妈妈从他的口气里嗅出一丝异常。 贺懿嗯了声,“是相中了一个女人,不是姑娘,年龄吧跟你差不多,身材吧,比你胖一点儿,家世吧,特别好,贼有钱,估计他家的财富啊,在国内怎么也得是一百强以内。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啥时想见,我带她去看你。” 老妈气得哼了声,“你就气我吧,我们贺家的孩子,哪里需要看对方的家世,只要人好就行。你甭跟这儿给妈挖坑,真有媳妇就领回家。” “好嘞!”贺懿对着手机亲了两口,肉麻的表白老妈,“我爱你,老妈。” 贺妈妈挺无奈的挂了电话,对电话旁边的老公抱怨,“你说,相同的教育方式,怎么就教出这么个没正形的孩子来?跟他哥哥简直是没法比。” 贺爸挺开明,放下手里的报纸,安抚老伴,“我看哪,贺懿这样最好,活得自在快乐。” 跟老妈通完电话的贺懿却有些困了。 人的眼睛长时间盯着某个地方特别容易疲劳,贺懿就是这样,他从十点起,等了近两个小时,最后熬不住,竟然睡着了。 凌晨一点钟,贝贝摇晃着脖颈从住院部大楼里走出来,准备打车回家。一个小伙子急匆匆跑到她跟前,客气的朝她打扫呼,“您是李贝贝吧?” 贝贝点点头,警惕的看着他,“有事吗?” “是这样,”小伙子朝远处的一辆车指了指,“那位大哥说让我帮忙看着点儿,您要是出来的话,麻烦过去找他。” 贝贝眯眼朝远处看了眼,不确定是谁找自己,她有些狐疑的问:“你又是谁?怎么认识我?那人没说找我干什么吗?” “我女朋友在这里住院,她睡着了我下来逛逛,正好碰到那位大哥,他让我帮忙看一会儿。”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哥手里有你的照片,那个,那个,他还给了我两百块钱。” 这深更半夜的,贝贝有点儿害怕,可看看灯火辉煌的住院部大楼又觉得不可能。她对小伙子说了声谢谢,慢腾腾往车子方向走。 待看清车牌号码,贝贝的戒备心便完全消除了,原来是流氓贺懿啊。 车窗半开着,贺懿歪在座位靠背上睡得正香,难得的形象还特别好。没张嘴巴没流口水,眼睛微阖,睡颜还挺好看的。 贝贝转到副驾这边,准备拉开车门坐上去,门竟然是锁着的。她本来想好心让他多睡一小会儿,自己先坐进车里等等,这样看来,还是叫醒得了。 睡着的男人没有任何攻击性,面容很帅气,也很乖巧,贝贝的手伸进车里,却有点儿犹豫了。 ☆、第11章 贺懿眼睛忽的睁开,贝贝受惊,伸出的手指飞速收回,有些尴尬的撩撩自己额边的头发,顾左右而言他:“晚上的空气真不错。” 贺懿睡得不沉,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醒了,神思似乎是不太清明,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嘻嘻的看着车旁的贝贝,梦醒了能见到美女,心情真是不错。 “上车吧。”贺懿将侧门打开,斜着头招呼贝贝。 贝贝上车,也感觉有点儿好笑。不是笑贺懿,而是笑自己。刚才的自己,应该是被男色蛊惑了。人们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贝贝也是凡人,不可免俗。 一路上,车里安静的出奇。贺懿一句话不说,只态度非常专注的开车,淡淡的眼眸凝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楼下,贺懿还是同贝贝一起下了车。贝贝睨眼阴晴不定的贺懿,惴惴不安的提醒他:“那个,流氓,现在快两点了。” 身形挺拔修长的贺懿象是没听到一般,径直往前走,在进楼道之前却猛的回头,给贝贝一个笑容,笑容痞痞的,有丝张狂,有丝可爱。 这样有点儿小坏的笑容,让贝贝无法继续说下去了。认命般的跟在他后面往楼上走。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有这家伙在也挺好,黑暗的楼道也变得可爱起来。 一楼到五楼,共有52级台阶,贝贝在心里暗自数数,数到第52阶时,很配合的将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往前一递。 贺懿很自然的接过,打开手机的亮光,利落的开门。 贝贝心里怀着一丝期待,期待他象上次一样将自己推进门里,然后自行离开。可恰恰相反,他直接进了屋,开了灯,将钥匙放到鞋架上,象走进自己家里一样,很随意的去了洗手间。 贝贝嘴巴惊得快要掉下来,她几乎是跳进屋子里,急里忙慌的换了拖鞋,三两步的追去洗手间。对着已经关上的门,口不择言的喊道:“哎,流氓,不许在这儿洗澡,要洗回家去。” 里面传来小便的声音,气得贝贝捶了下门板,低声骂了句脏话。 回到客厅,将大门关好。贝贝低头整理凌乱的客厅,有些散落的设计手稿,还有刚换下未整理的衣服。 还没归整好,贺懿悠哉悠哉的从洗手间走出来,面对手忙脚乱的贝贝,他不帮忙,反倒倚在冰箱旁,吊儿朗当的看。 被他看得不自在,贝贝将东西朝沙发上随意一放,双手环胸,有点儿挑衅的站在那里瞅着他,“哎,流氓,你倒是说说看,你想干嘛啊。” “累了,想休息,麻烦找件我可以穿的睡衣。”贺懿努努嘴,又返回了卫生间,“我去洗澡。” 要不是前世太了解他,贝贝这会儿简直想扁他。可潜意识里又明白,他的内心和表面完全不同,是个很温暖很值得依赖的男人。 在这个重生后的世界里,就目前而言,贺懿是贝贝最信任的人。对他,贝贝简直生不起气来。她无奈的叹息,感觉自己上辈子就是欠了他的。 她跑去卧室,打开衣柜翻找了一番,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给他穿。毕竟两人身高相差太多了。她蹙眉站那儿,忽然灵机一动,然后蹲下,埋头在衣柜里扒出一块很大的浴巾。 家里没有空调,现在是秋天,晚上稍微有点儿凉,让他光着上身会有点儿冷。再一方面,贝贝也会感觉不方便。 家里针线和剪刀一应俱全,她回忆了下贺懿的身高,手脚麻利的将浴巾裁开,又穿针引线,只一会儿的功夫,一件简单的大浴袍便完成了。时间太仓促,没办法镶上袖子。 贝贝展开一看,貌似还不错。她搭在臂弯,准备给贺懿送过去,走到半路,忽然想到忘了点儿东西,又小跑着来到客厅,找了块粉色的细带子,用针钱将其固定到腰部两侧。 贝贝拿着自己的“最新作品”来到卫生间门口,咚咚敲了几下,“开门,给你送睡衣。” 里面传来贺懿略带促狭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想到里面的情形,贝贝好看的眼睛里染上一丝淡淡的粉,这家伙,无论何时也不忘自己的流氓本色。她推开门,闭着眼睛将衣服挂在里面的门把手上,“衣服放这儿了,自己拿。” 贺懿正在花洒下冲洗,见状呵呵直笑:“不用闭上眼睛,我很大方,允许你一饱眼福。” 贝贝砰的一声带上门。表情别扭的回了卧室。 她租住房的小屋,面积不到五十平,只有一间卧室。她得计划计划今晚的休息安排。 贝贝卡腰在卧室里打量了几眼,俯身将枕头摆放好,被褥理平。然后抱着电脑来到客厅。 她是好人,今晚要做做牺牲,将卧室让给自己前世的恩人。 贺懿眼光有些不屑的瞅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慢腾腾走过来。白色的无袖睡衣挂在他的身上,显得还挺好看,只是腰间那粉色的带子显得特别突兀。 “不满意?”贝贝绕着他转了个圈,手指搭在他腰间的带子上,略微不解的问,“干嘛一副被□□了的架式,我感觉挺好啊。” “这叫挺好?”贺懿非常的嫌弃,“这是二手货吧?谁穿过?” “流氓什么时候眼也瞎了?”贝贝下意识拽了拽那根粉色的系带,“这是我刚做的,非常热乎的一手货好不好?!” “你在干嘛?”贺懿凉嗖嗖的发问。 贝贝刚想甩他几句,却发现那根粉色的系带竟然轻而易举的松开了,然后,慢慢垂了下来,再然后,再然后,贺懿的睡衣打开了。 绕是上辈子尝过男人滋味的贝贝也吓傻了,这个画面太有冲击性,贺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贝贝的视线之下。 扫了两眼后,贝贝才哇的一声尖叫,后知后觉的捂上了眼睛。 贺懿舌尖抵着唇角,表情特别的无奈,他慢条斯理的拾起侧身的粉色系带,动作不疾不缓的系好,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主动扒我衣服很爽吧?看完了再叫唤,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贝贝是真看清楚了,看得太清楚了,以至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蹿红,一会儿,便红成了一只虾。 这种情况下做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太好,贝贝捂脸跑去了卧室。 贺懿坐到沙发上,盯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皱了皱眉头。他用手抚着额头淡淡的看向窗外,再有几个小时,天色就该亮了。他在对她的试探里却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爱会让人迷失,贺懿有些怀疑,自己已经失去了判断的眼睛,唯有爱,推着自己往前走。但这份越来越浓的爱意,却让他有一点儿恐慌。他爱贝贝,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贝贝呢?她对自己的一些举动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明明之前不认识,她却可以在初次相见在当时的男友跟前“包庇”自己的鲁莽。之后的几次见面,贝贝对自己的那种感觉也有点儿怪异,明明不熟悉,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特别的熟稔。 她也爱上了自己还是另有其他? 贝贝调整好情绪,从卧室里踱出来,故作自然的招呼他,“哎,两点多了,抓紧时间去床上休息会儿吧?” 贺懿回头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问:“跟我一起吗?” 贝贝无奈的闭了下眼睛,冲他瞪回去,“臭流氓,快别在这儿瞎叨叨了,赶紧去休息,有什么话咱明天再说。” “我就是好奇一个问题,可以问吗?”贺懿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探究。 有什么好问的?贝贝点点头,“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次见面,我的举动其实是非常失礼的,换了任何女孩都会生气,可你为什么没有?就比如今天,你为什么纵容我进来,纵容我在这里沐浴、休息?”贺懿是真的好奇,真的想知道答案,表情无比的正经,“换了别的男人,你也会如此吗?” 竟是这样的问题。贝贝的眼睫忽闪着,表情里有点儿踟蹰,大话已经撂下了,现在有点儿骑虎难下,可这个问题,细究起来还真有些不方便回答。 贺懿深邃的眼眸有一点点的黯淡,他期待中的理由是毫不犹豫的说出喜欢你。或者是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可意外中的犹豫,表明答案是否定的。 他意兴阑珊的站起来,此刻,他想冷静冷静,回自己家冷静冷静。 见贺懿好象是生气的样子,贝贝突然不知说什么好,盯着再次去往洗手间的他,几乎未经大脑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读大学的费用是你资助的。” 这句话象是在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一波一波荡漾开来。 其实这件事情,贝贝应该是两年以后才会知道。因为贺懿的资助费用是安排助理固定打到贝贝卡上,并没有经他自己的手,更何况他资助的不光是贝贝一人,同时还有其他十几个大学生。他只是觉得那些因为钱而上不起学的孩子很让人惋惜,他愿意隔段时间奉献一下自己的爱心,不求回报,只是一份单纯的付出。 见贺懿停下了,贝贝又继续解释,“没有你,可能我也上不了大学,因为孤儿院的费用有限,无法资助我们上大学的费用。是你,给我人生最大的帮助。初次见面,我就确定是你了,只是你的举动多少让我不愉快,所以没说。但是我确信,你不是本质的流氓。” ☆、第12章 贺懿回身,深沉的眼眸意味不明的锁定贝贝,他还真没注意自己资助的学生都叫什么名字,看贝贝说得这么笃定,应该是真的。 “就这些?”他有些不死心,追问。 “难不成还能有点儿什么?”贝贝想结束今晚的对话,要不然,天色该亮了,她指指卧室,“哝,你是我的大恩人,去睡里面,我睡沙发。” 贺懿站了会儿,似乎是在考虑。贝贝的答案出乎意料,但起码说不上坏。 第8节 贝贝不愿跟他大眼对小眼,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她就特别不自在,“那个,你自便吧。”贝贝越过贺懿去了洗手间。 这家伙将衣服直接搭在洗衣机上,四角内内明晃晃的搁在衣服上头。 “还真是不见外。”贝贝低声嘟囔,随手抽出张厕纸,捏着那条小内内,将它丢到了垃圾桶。至于他的外套,还是给他洗洗吧,要不然他明天穿什么。总不至于让自己现去买。 贝贝洗了衣服,顺道拴上门洗了个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不见人影,看样子真去睡了。 她将衣服挂到阳台,回身到客厅,从茶几下面翻出块浅灰色的布料,那是她前几天顺手买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布料特别软,适合做贴身的衣物。她买的时候没什么打算,这会儿倒派上用场了。她拿起剪刀,裁裁剪剪,不消一会儿便做出了两条男士内裤。刚才洗外套裤子的时候,她大致比量了他的腰,琢磨这内裤他穿着应该合适。只是内衣这东西,她都习惯了先洗洗再穿。 将内裤晒到阳台,已经三点多了。贝贝伸个大大的懒腰,忙活这一阵,还真是又困又累。一切拾掇妥当,她便关了客厅的灯,在电脑里搜了部片子,将声音调小,倚着抱枕歪在沙发上看。 电脑一直在响着,可贝贝却慢慢进入了梦乡。 叮呤呤的闹铃一响,震得睡梦中的贝贝一激灵,时间刚好七点。她打了个哈欠,慢腾腾挪到阳台去拿贺懿的衣服。毕竟才洗了几个小时,都是半干状态。贝贝一一拿回屋。找到熨斗开始熨。 贺懿的时间观念也挺强,七点十分的时候,他从卧室里推门出来。就见贝贝披散着长发,一下一下的熨衣服。 听到推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没什么精神的打了声招呼:“早!” 贺懿踱到跟前,见她熨的全是自己的衣服,很意外:“干嘛熨我的衣服?” “难不成让你光着屁股从这里走出去?”贝贝没精打采的斥他,“我可不想别人误会我是女流氓。” 贺懿拉过一个皮墩,在贝贝对面坐下,饶有兴趣的看她熨衣服。 熨完裤子,贝贝随手拿过内裤接着熨。 贺懿看了看内裤,不是自己的,可也不是女人的。他脸色变了变,问:“这内裤是谁的?” “你的。”贝贝虽然一直在熨衣服,可神思还有点儿迷糊。 “你不会是记错了吧?”贺懿忽然出手抢过内裤,不由分说将其丢到了垃圾桶。 “哎,”贝贝被他这么出其不意的一下弄得有点儿清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瞪他,“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你说是我的,所以我不要了。”贺懿目光沉沉的盯着贝贝,感觉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自己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变得越来越不象自己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做了两条内裤,唯恐你今早给我找麻烦,果不其然还是找了。”贝贝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了,“真是不改流氓本性,亏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她随手将他的衣服一卷,朝着他身上猛的一掷,“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穿不穿,本姑娘不侍候了。” 这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的,贝贝心累。她约了陈微九点量衣服,若是抓紧时间,还可以睡个一小时的回笼觉。 贺懿大手挠了挠头发,眼见着贝贝甩身进了卧室,眼睛瞅着卧室的门,腰身却慢慢侧弯,伸手从垃圾桶里将内裤给捞了出来。 他四下瞅瞅,在茶几下面找出个纸袋子,将自己的衣服连带贝贝新做的两条内裤一股脑的装到袋子里。想想又觉得不对,又一一从里面拿出来,来到阳台,挨着挂好。最后是那条“光顾”过垃圾桶的内裤,他颇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拿到洗手间里洗了洗,再送到阳台挂好。 一会儿,门铃响了。他看看时间,跑去开门。 里屋的贝贝也听到声音,担心是某位邻居来找,也急急的出来,等看清是贺懿的司机,她才悻悻的回了屋。敢情人家早有打算,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关上门,贺懿把衣服放在沙发上,还有一袋子的吃食,打开,摆放到餐桌上。 他敲敲卧室的门,“别生气了,出来吃饭。” 其实贝贝早不生气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气的。他一准是以为自己把别人穿过的内裤给他穿,他那么骚包的男人,肯定不干,有点儿气性可以理解。 她给他做睡衣和内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没有衣服可穿,自己恰巧会做,就这么简单。 贝贝太困了没出来,贺懿要急着去上班,也就自顾吃饭穿衣走了。临走不放心,留了张字纸给她:我的衣服千万别扔,我晚上来拿。 睡到八点半,贝贝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赶去陈微居住的地方。 因为量体裁衣,在外面不太方便,陈微索性约在了自己家。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尤甚。开门见到贝贝特别热情,没有因为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而摆任何的脸色。 量完,贝贝很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等样衣做出来我再给你看,希望你能相信我的眼光,期待一下。” 陈微笑得特别温婉,“没问题,邱导的眼光,我绝对放心。” 看来邱导在陈微面前打了什么包票,贝贝有些汗颜,这邱导对自己做衣服方面的能力完全不了解,就能这样吹捧自己,肯定是流氓施加了什么压力。 量完衣服,贝贝还得为制作衣服的地方发愁,说起来,自己也就是个空壳子,一无所有,正打算空手套白狼。 经过沈氏集团下属的服饰公司,她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进去了。 前台的小姑娘很热心的问她有什么事情。贝贝没有准备,支吾了半天说明自己的来意,“想问问您这儿的经理,我可不可以借用你们的设备,在这儿自己加工一件衣服。” 小姑娘挺为难的摇摇头,“您这样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复你。”远处有人过来,她眼睛一亮,“我们的设计总监下来了,你可以亲自问问。” “对了,她姓吴。”小姑娘挺好心的提醒。 贝贝却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原本没有这个打算。想想堂堂沈氏集团的下属公司,怎么会为一个普通人的要求而有所通融?那绝对是不可以的。 吴总监步伐慢慢临近,贝贝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扰一下。” 吴总监抬头,她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打扮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职场精英。她同身旁的人低语了几声,礼貌的问:“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想问,可不可以借用贵公司的制衣设备来制作一件私人的衣服,”贝贝徒劳的补了一句,“当然,我可以付费。” 吴总监眼神很凉薄,她笑了,那笑容里是特别明显的鄙夷,语气也变得淡寞疏离,“等您成为设计师大咖再来吧,到时候我举双手欢迎。” 说完这段话,吴总监抬步往前走,目光略过贝贝,视她如空气般,施施然走远了。 预想到结局,可真临到头上了还是有点儿不舒服。也罢,谁让自己自不量力呢。贝贝转身准备出去,前台小姑娘很好心的出来安慰她,“你别介意,我们这个吴总监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贝贝颇好奇的问。 小姑娘指指眼睛,再指指头顶,食指竖到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贝贝笑了,抬眼打量这陌生的地方。她第一次来,来妈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大厅中央有个透明的橱窗,贝贝好奇的挪步过去,橱窗里挂着一件特别漂亮的婚纱。 “真奇怪,这里为什么要挂这么一件衣服?”为什么是婚纱而不是别的? 压抑不住好奇心,她跑去问前台的小姑娘,小姑娘热心的为她解释,“那是我们去世的经理为自己女儿设计的,她生前说过,只有自己的女儿才配穿它。若是找不到女儿,这件婚纱就永远这样挂着。” 小姑娘嘴里的经理,说得正是贝贝的亲生母亲。 贝贝歪头去看婚纱,这次的目光与刚才截然不同,刚才是看别人橱窗里的东西,这次,她看到了一个母亲的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嫁衣。 ☆、第13章 肩膀忽然被人猛的一拍,将贝贝从伤怀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扭头一看是贺懿。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贺懿指指橱窗里的衣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必要仰望。” 贝贝应付的嗯了声,蓦地发现贺懿的不同。他今天着装特别正式,高级定制的西装,纤尘不染的衬衣,修长有型的长裤,再加上锃亮的皮鞋,整个人焕然一新,象个风度翩翩的男明星。 “去忙什么了?”贝贝将人打量完了,挺八卦的问。 贺懿抿抿嘴唇,好看的唇线,微微外扩,慢慢牵引出一个帅气的弧度,“没事,来接你吃饭。” 这个谎言实在不怎么高明,贝贝自己都是信步走过来的,这个贺懿又从何而知自己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可能,他要来这里见某个人,恰好遇到了自己。 “喜欢这婚纱?”贺懿站到橱窗跟前,“女人们真是奇怪的生物,怎么就对婚纱情有独钟?”他撇眼贝贝,头微微向前一凑,“你该不会是想嫁了吧?” 贝贝摇摇头,她这样的人,对于结婚已经没什么奢望了,难不成再给自己造一座冷宫,彻底冻死在里面才算完结? 相信男人,不如相信自己来得更实在些。 “懿哥,你什么时间过来的?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去而复返的吴总监,一改刚才阴阳怪气的样子,非常热络的跟贺懿打招呼。 贝贝了然,贺懿要见的人原来是吴总监。她斜一眼贺懿,装作不认识他般,转头继续看橱窗里的婚纱。 贺懿稍稍有点儿尴尬,黑眸闪了闪,余光看到背转过身的贝贝,还是先礼节性的跟吴总监寒暄,“我母亲老提起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他今晚还真是奉了母上大人的命令,来接这个吴总监吃饭的。不过,这身装扮却不是特意为之。只不过刚刚结束一场正式的谈判,来不及换衣服而已。 吴总监点点头,“谢谢伯母挂念,下次去美国,一定去探望她老人家。这样吧,你人都过来了,我怎么也得尽点儿地主之谊,旁边一家西餐厅不错,我请你。” 贺懿非常诚挚的道歉,“说好中午我请你吃饭了,真是不凑巧,刚好遇到一个朋友,你看,要不改日?” “朋友?”吴总监挺诧异,转而很大方的一摊手,“没关系,那一起好了。” 贺懿熟稔的拍拍贝贝的肩膀,“一起吃饭吧?!” 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贝贝的耳朵里,贝贝早明了两人之间现下的关系,如果所料不错,定是贺懿母亲有意撮合二人,要不然这贺懿破天荒穿那么正式干嘛,看来对本次相亲也是期待良多的。可她不明白的是,这忽然间把自己拉上算怎么回事?大灯泡照着,体现体现贺懿炙手可热的行情? 她想拒绝的,可一想到吴总监的身份,忽然就改了主意,挺痛快的说了声,“好。” 吴总监这才注意到贺懿口中的朋友竟然是贝贝,她表情里有一刹那的不悦,可很快便掩饰下来。 三人心照不宣的去了西餐厅。 各自点好餐,贝贝自动自觉的拿出手机,低头刷微博,这个时候的灯泡最好不要参与对话,免得瓦数太大,刺伤了双方眼睛。 吴总监和贝贝两人绝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一副经贺懿介绍刚刚认识的样子。她见贝贝故意当隐形人,也便直接忽视她,同贺懿聊天。 “听伯母说,你不打算回美国了?” “暂时有这个打算,以后的事情不一定。”因为穿了正装的关系,贺懿的坐姿很中规中矩,给人感觉就是特别酷帅的商界精英。 贝贝暗自撇撇嘴,公鸡遇到母鸡还挺能充个。 “我们服饰公司的时尚代言人因签约到期,目前正在寻觅新的合作方,怎么样,可不可以帮个忙?”吴总监笑眯眯的。 “我又不做娱乐产业,哪来的帮忙一说。”贺懿答话滴水不漏的。 “你哥哥是谁,别人不知道,我可是门儿清。”吴总监笑得意味深长。 “打住,”贺懿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我暂时不喜欢和我哥的名字相提并论,抱歉,这个忙真心帮不了。” “好吧,不为难你。”有侍者送上餐点,吴总监帮着摆放好,递盘子给贝贝时,表情挺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怪罪她的不识趣,贝贝佯装不知,礼貌的说声谢谢,表情愉悦的大快朵颐。 “对了,你们橱窗里的那套婚纱就打算那么摆着?没有出售的可能?”贺懿夹起一块牛肉递到嘴里,肉质鲜嫩,口感不错。 “那套婚纱?”吴总监摇摇头,“目前没有出售的可能,这套婚纱的价值,保守估计也得五千万左右,单是镶边珍珠就是一千来颗,还有胸饰也是价格昂贵。但它的价值不仅在于此,还在于,它是我师傅留给女儿唯一的遗物。师傅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它。”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沈氏集团的掌上明珠还有找到的可能吗?”贺懿有些不理解,“我有点儿不理解沈家,明明可以再生个继承人,却生生耽误了。如果这个女儿找不到,偌大的沈氏集团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就全部捐赠社会了?” 吴总监点点头,“你说得对,结果的确如此。沈氏集团的未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找到那个女孩,由她来继承,另一条就是全部捐赠社会。” “那个女孩的命运也真是特别,本应是世上最亮的钻石,此刻却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充当石头。但愿有生之年,她能感受到父母这份浓烈的爱。” 听贺懿这么说,埋头吃饭的贝贝顿了下,她的手微微有点儿抖,她拼命压抑自己,才故作镇定的继续吃饭,只是吃到嘴里的食物却有些食不知味。 那么浓烈炽热的父爱和母爱,她没有机会亲身感受,只有从别人的语言交流里去猜测,她心里五味杂陈,胸腔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动着,如果这是歌厅,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大声的唱歌,似乎只有大喊才可以释放她此刻复杂的情绪。 察觉到她的沉默,贺懿奇怪的问:“难得如此安静。说说看,那套婚纱很漂亮吧?可能每一个女孩见到了都会非常憧憬。” 第9节 “漂亮如何?不漂亮又如何?”贝贝不想谈这个话题,“反正不会有人穿上它。” 她拭了拭嘴唇,“你们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贺懿眼疾手快的拉她,“这么快?我还没吃饱,等等我。” “不等。”贝贝生硬的甩下这两个字,甩开贺懿的手,转身走了。 贺懿抱歉的朝吴总监笑笑,“这家伙总是这么不讲情面,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再见。“ 可能是幸运降临,也可能是贝贝的诚心感动了对方,在贝贝步出西餐厅的时候,她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王经理通知她布料已经ok了,另一个电话是一位服饰厂家的经理,对方同意贝贝晚上借用他们的制作间。 有丝落寞的贝贝表情忽然生动起来,现在是真正的一切就绪,只等她开始了。她扬手打了辆出租车,飞快的坐上去,口气颇有丝激动的指挥司机师傅,“市中心的精品布艺店。” 没追着贝贝,贺懿不甘心,他连车也不开了,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指指贝贝坐的那辆,“跟上他。” 司机一踩油门,利落的追上了。 两车相距不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前行。 贝贝去拿布料的时候,贺懿坐在车上没动,一直等着。司机挺好奇,禁不住问了句:“大哥,你女朋友?” 贺懿不阴不阳的嗯了声。 见贝贝出来时抱了一块布料,司机热心的向贺懿报喜,“您女朋友就是买了块布料。” “接着跟吧。”贺懿淡淡的吩咐。 贝贝拿好布料又匆匆赶到服饰厂,跟经理沟通后,直接进了制衣间。那种感觉很兴奋,就象是买到了期待已久的东西,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要赶紧的去开启它。 有前世的经验在,她动起手来也不陌生,很快便投入进去。 贺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专注工作的贝贝。她正在裁剪布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划线,她手下的剪刀象是听命的士兵,按照即定的路线,干脆利落的达到终点。 贝贝很认真的去比量布料,那种专注中略带着自信和从容的表情,就那么直直的击中了贺懿的心脏,她看着布料,他看着她,这一刻,他听到了内心尘埃落地的声音。 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第14章 一旦认定了,便会全力以赴。 如果说之前贺懿被贝贝的外貌所吸引,那么此刻,他爱她的全部。初识时是淡淡的喜欢,了解后是深深的爱意。 可事不凑巧,贺懿这厢情感涌动如潮,正筹谋着如何将这份情绪实际的表现出来,却意外接到了朋友的招标通知。开发区一家医院要筹建新的住院楼房,相关建筑项目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公开招标。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贺懿哥哥的朋友,贺懿参与的话,中标率非常大。 贺懿有些贪恋的看了眼忙碌工作的贝贝,横竖这女人跑不了,他决定先去忙正事。 贝贝工作特别认真,没察觉到贺懿来了又走了。她只知道别人的地盘不能占用的时间太久,自己得抓紧时间。 这个制衣间只晚上提供给贝贝。她为了充分利用时间,干脆颠倒了作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连着熬了十个通宵,这件衣服总算是完成了。为了力求完美,贝贝可是返工好多次。 样衣一出来,贝贝就迫不及待的给陈微打了电话,那会儿还是凌晨两点多的时间。陈微睡意朦胧的接了,“谁啊?” “样衣做好了,你什么时间方便试穿?”贝贝兴奋到没注意陈微的好梦被自己打扰了。 陈微那边怔了好一会儿,试探的回了句:“要么现在?” “好,你在家等着我。” 贝贝挂了电话,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样衣放到一个大大的提袋里就准备出发了。直到走出车间,她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这个时间点好象不对头,她掏出手机认真看了看,凌晨两点半,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贝贝低语了声,“疯了。” 疯了归疯了,贝贝还是拿着样衣赶去了陈微家。街头寂寥,出租车司机也在打呵欠,可贝贝却一点儿也不怕。 到了陈微家,她已经略微洗漱,完全看不出刚睡过的样子。贝贝一进门就不住声的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时间,打扰了你休息,真是该死。” “你可别,我们做演员的常常作息不定,你甭往心里去,”陈微待她很热情,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 贝贝顾不得这些,第一件事就是展示自己的作品。当衣服在陈微跟前打开,她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哇,好漂亮。” 贝贝很得意,能不漂亮吗,这可是几年后的流行时尚,自己提前借来用了。 衣服上了陈微的身,陈微都发不出声音了,喜欢到了一定程度,所有美丽的词藻都失去了意义。 这件衣服很好的贴合到了陈微身上,将她的曲线体现得特别完美,最亮眼的是胸前的装饰,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嘴里含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玉石,而玉石的位置正是胸部下方,衬托得她的曲线更加美丽夺目。 如果陈微对这件衣服的期待是一百分,那么贝贝交出的答卷便是一千分。她揽住贝贝的肩膀,用非常非常激动的语气说道:“谢谢贝贝姐,谢谢你把最美丽的衣服送到我面前来。” 能得到别人的肯定,贝贝还是挺开心的。她用手拍了拍陈微的后背,“也谢谢你,愿意穿我做的衣服。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还会替你量身订做。” “那就说定了。”陈微特别开心,“咱们庆祝一下吧,我家里还有瓶别人送的红酒,你稍等。” 走到半道,陈微又停住了脚步,朝贝贝吐吐舌头,“差点忘了,得先换下衣服。” 陈微也是性情中人,贝贝挺喜欢这样的她。上一世,在自己的印象里,她不管多红,一直都保持着那份独有的性格。所以这世贝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 “别忙了,这样,等天亮,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贝贝淡笑着建议,她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可这么安静的夜晚,制造噪音是对邻居的不尊重,可平平淡淡的喝酒好象又不够味。 “好!”陈微很爽快的答应了,她没什么名气,去哪里也无妨。 “去福贵吧好了。”贝贝想了半天,朝陈微建议。 福贵吧,有着最俗气的名字,却是本市最高格调的酒吧,里面的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可以任由人们发挥,多放肆都可以。 傍晚时分,贝贝和陈微做伴赶到了福贵吧,两人挽着胳膊往里走,虽然都是素颜,但身材都是超级棒的,经过的男人都会不自觉的吹口哨。 “幸亏你戴了墨镜,”贝贝有点儿后怕,“要是被认出来可就坏菜了。” “哪里有人会认识我?”陈微感觉特别搞笑,“也只有你,拿我当大明星。” 贝贝正色道:“可你将来就是大明星,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估计到时候我见你都需要预约的。” 陈微只当贝贝开玩笑,用手使劲揽揽她的肩膀,“好吧,李大设计师,若他日我真成了一线大咖,一定对你大放绿灯,见面不用预约,24小时,本姑娘随时恭候。” 贝贝对这个建议挺感兴趣,拍拍陈微的后背,叮嘱她,“那咱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兴搁我这儿耍大牌的。” 两人刚踏上台阶,有名保安迅速跑过来,朝两人歉意的点下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看样子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贝贝拽着陈微往侧面一避身子,好奇的朝后看。不知是哪路大神,在自己这么美好的日子里也跟着来凑热闹。 视线里慢慢出现了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堆保镖簇拥的两个人。 一个是沈氏集团的当家人,沈老爷子,而另一位,是妖媚多姿的名模,秦晓玉。她浅笑殷殷的挽着沈老爷子,头微微低着,正跟老人说着什么,老人不住点头,脸上绽开很温和的笑容。 这个场景很刺眼,贝贝下意识的问,“不是在美国出差吗?什么时间回来了?” 陈微一脸的诧异,“你是指沈老爷子?那我可不知道。那秦晓玉我倒是了解点儿,”她压低声音,“听说秦晓玉前天在回国的航班上偶遇沈老爷子,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总之现状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好象本次电影节她要发达了,有名导男朋友,又有沈老爷子保驾护航,以后的星途无限啊。” “屁发达,她不是模特么?电影节关她屁事。”贝贝的声音象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她在电影里客串过。”陈微给贝贝科普。 “我知道,”贝贝朝地上啐了一口,“只露次脸也算客串,太好笑了!” 许是贝贝声音大了点儿,秦晓玉越过重重保镖,忽然朝她这儿看了一眼,目光与贝贝在空中对视,贝贝丝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就那样很不屑的看她。 秦晓玉忽然停住脚步,在沈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沈老爷子也抬头看过来,看到贝贝时,只淡淡的扫了眼。 秦晓玉朝贝贝招招手,那手势很做作,贝贝感觉象是在唤狗。可保镖们却听命般的让开了路。 贝贝拉着陈微往前走了几步,神色淡淡的跟秦晓玉打招呼,“这不是秦名模吗?” “沈董,这是我的朋友李贝贝,”秦晓玉象是没感觉到贝贝的敌意,很热切的向沈老爷子介绍,转回头来又催促贝贝,“昨儿个晚上不还说让我引见一下沈董么,赶紧过来问好。” 沈老爷子目光很冷淡,只朝贝贝眨了下眼睛,便转过头去。 贝贝感觉不太舒服,她冷冷的看了秦晓玉两眼,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好多天没联系了,这会儿说这些又算什么? 羞辱吗? “擦好你的屁股吧,在这里乱充什么好人!”贝贝没有心情吃饭唱歌了,拉着陈微往回路上走,这个秦晓玉还真是自己生命里的克星。 “李小姐,请留步。”沈老爷子忽然发了话。 贝贝好奇的扭回头,对秦晓玉她可以无视,可对沈老爷子,她希望亲近一些。 沈老爷子目光冷冷的打量贝贝几眼,“麻烦李小姐跟秦晓玉姑娘道歉。” “什么?”贝贝感觉气血微微的上涌,“您的意思是,让我跟她道歉?” 沈老爷子点头,态度冷冷的说:“是!” 让自己跟渣女道歉,还不如让自己去死。沈老爷子若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孙女,不知道他会不会还这样命令自己。 “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只几分钟就好。”贝贝压抑着胸中奔腾的怒火,很诚挚的向沈老爷子请求。 只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肯定会向着自己。 秦晓玉却跑出来搅局,一脸清纯无辜的模样,“贝贝啊,你别这样,我不用你道歉,沈董这么大年纪了,不宜生气,要不你先回家吧,想吃什么我买给你,好不好?” 沈老爷子听完秦晓玉的话,看贝贝的脸色更加难看。 贝贝看着渣女矫揉造作的演技,感觉肺都快气炸了。 ☆、第15章 贝贝不想在公众场合跟沈老爷子探讨自己的身世问题,也不想去顶撞他老人家,毕竟他还什么也不知道。 可她却难以忍受秦晓玉那副恶心的嘴脸。她冷冷的斥她:“够了,别在我面前虚情假意。” 秦晓玉一脸的委屈,声音软软的喊了声,“贝贝……” 沈老爷子拍拍秦晓玉的肩膀,冷着一张脸对贝贝说道:“看来我得让李小姐失望了,我可没有时间跟缺乏教养的人沟通,哪怕几分钟我也会觉得浪费。” 秦晓玉眉眼里难掩欢喜的神色,可还是做出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沈董,你就别跟贝贝计较了,她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希望您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 “没有父母不是理由,”沈老爷子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了,“我得奉劝你一句,以后交朋友得注意了。” 贝贝神色一黯,别人的诋毁她都可以忍受,可沈老爷子不同,他是自己的爷爷,虽然这声爷爷一直没有叫过,可这份血缘却是无法割舍的。陈微轻轻拉了她一把,低低的劝她,“我们走吧。” 有人由远及近的挤过来,朝着沈老爷子微微颔首,“沈董。” 秦晓玉一见来人,面露喜色,柔柔的唤了声:“刘哥来啦。” 此人便是秦晓玉的现任男友,也是名声大噪的刘导。他一见眼前的架式,便捅了捅秦晓玉的胳膊,轻声问:“怎么了?” 秦晓玉嘟嘟嘴,“都是误会,贝贝也不是故意惹沈董生气的,毕竟她是我的好朋友嘛……” 第10节 刘导厌恶的睨眼贝贝,“猫啊狗啊的也叫朋友?以后交朋友要睁大眼睛,别老等着人家沾便宜。我就说你这么绵软善良的性子不行,早晚会被这些所谓的朋友给生吞活剥了。” 贝贝真想呵呵两声,这个世界完全颠倒了。人人都以为渣女圣洁美好,而自己则成了黑暗里的颗粒,人人都想踩上两脚。渣女太能装了,自己什么时候和她是朋友了,妥妥的敌人好不好。 “猫猫狗狗竟然还会说话了,可惜再怎么着也学不会人话,”贝贝斜了眼刘导,“你的眼光更成问题,捧着块臭哄哄的石头当宝贝,不过你们俩倒是挺搭的。” 再看眼表情冷漠的沈老爷子,贝贝抿了抿嘴唇,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们有机会再见。” 贝贝拉着陈微,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刘导看了眼贝贝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屑的摇摇头,“这女人真不是善茬,”他上前去扶着沈老爷子,“咱们去吃饭,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影响心情,太不值当了。” 沈老爷子点点头,一行人进了福贵吧。 走在人群后面的是一个穿黑衣的保镖和沈老爷子的助理高明。保镖和高明看起来很熟,他贴近高明耳边低声说了句:“沈董对这位秦小姐还真是特别。” 高明扯扯嘴角,轻轻笑了下,“你没觉得她的长相有一点点儿象沈老爷子吗?” 保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不说还没觉得,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好象是有一点点儿象,那她……” “别瞎想象了,绝对不是。”高明指指里面,“别八卦了,赶紧进去吧。” 在回去的车上,陈微开车,贝贝在副驾上不停的用手扇风,她感觉心情特别的压抑。本该是兴奋快乐的夜晚,生生的让秦晓玉给破坏掉了,可也奇怪,前世不记得秦晓玉跟沈家有什么来往,这辈子是怎么了,偏偏跟自己对着来。 陈微打开车窗,让带着凉意的微风吹进来,她转头问贝贝:“有没有好点儿?” 贝贝放下手,很诚挚的向陈微道歉,“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 “没有,”陈微摇头,“我不喜欢那个秦晓玉,她这人的表演成分太重,我心里挺排斥她的。” 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女人的友谊会飞速的增长,贝贝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太高兴了,有人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我们是朋友,对吧?” 陈微点头,两人在风中放肆大笑。 贝贝去了医院,在大厅的时候,有护士递给她一个文件袋,“李小姐,这是李医生给你的。” 贝贝道谢后接过,进到电梯里,她轻轻打开,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结果是成立的。她合上,放回文件袋里,闭目倚到电梯侧壁。 这是贝贝托李医生做的亲子鉴定,是她和沈富的。虽然上一世她亲耳听到贺懿说是,但相对谨慎的性格让她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她会更加沮丧。 还好,结果是肯定的。沈富是自己的爸爸,沈老爷子是自己的爷爷,她李贝贝自这一刻起,就真的不再是孤儿了,她有家人,有需要爱和被爱的家人。 来到沈富床边,贝贝很清脆的喊了声“爸爸”,这声爸爸叫得特别响亮,她习惯性的替沈富按摩手指,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话,“爸爸,今天我见到爷爷了,可你知道吗?爷爷太过分了,他竟然相信那个渣女,却完全无视我的感受,他逼我跟渣女道歉,可爸爸你知道吗?那个渣女给了我无数的伤痛与难过,我哪怕是看到她的脸,都会感觉是种痛苦。” 她将鉴定书搭在沈富的手边,“爸爸,你看,这是咱们俩的亲子鉴定书,它可以证明,你是我的爸爸,它可以证明,我不是孤儿,我是有爸爸的孩子。爸爸,你能醒醒吗?我还从没尝过被爸爸疼的滋味,有生之年,我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儿伤感,“我24岁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每次看到电视里爸爸妈妈围坐一起替孩子庆祝生日我就特别羡慕,我非常的自卑,受人欺负也不敢大声回击,因为觉得没人疼,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你就不能起来,替我撑次腰吗?” 贝贝右手紧紧握住沈富的手,左手去拭眼角的泪:“我现在最大的奢望便是你能醒过来,陪我一起去游乐场,把童年没有玩过的都补回来,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一块蛋糕,我想要水果的,因为小时候很馋却永远也吃不到,我还想亲手为你做一套西装,你穿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自豪的说这是我女儿给我做的,千金也不换。”她嘴里喃喃的叫着爸爸,却没注意沈富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下。 絮叨了很多,贝贝把压抑在心中的难过与不快统统往外倒。倒完之后心情便感觉舒服了许多,这人哪,是需要倾诉的,给心情一个出口,才能焕发出生命的活力和不一样的精彩。 最近熬夜工作,贝贝也有些累了,说说停停的,不知不觉就趴在沈富身边睡着了。 贝贝睡得昏天黑地的,直到有人轻轻推她,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边擦嘴角的口水边问:“几点了?” 特护直朝她眨眼睛,“李小姐,沈董来了。” 贝贝迟钝的“哦”了声,“谁?” 特护无奈的让开了身子,贝贝睁大眼睛望过去,那个一脸威严的沈老爷子正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他的身旁,赫然站着的,竟然还是渣女秦晓玉。 贝贝嗖的站了起来,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形象,肯定挺凌乱的。她朝沈老爷子微微点头,“您,您好。” 叫沈董有些别扭,叫爷爷又不是时候,她感觉挺尴尬的。 “能解释一下,李小姐何以出现在这里吗?”沈老爷子声音很冷。 贝贝双手交叠在一起,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秦晓玉跟了句,“贝贝,这里可是vip病房,你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看她做作的样子,贝贝真想啐她一口,可碍于一帮人在跟前,她翻了个白眼,忍住了。 沈老爷子朝后面摆了摆手,“小高,联系好院长了吗?” “联系好了。”高明毕恭毕敬的回答,“院长马上就到。” 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院长一路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的向沈老爷子报告,“沈董,对不起。我在路上已经联系了值夜班的相关人员,很快便会将名单送到您面前来。” “不必了,院长您处置就好。”沈老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那医生调离,护士和特护直接开除。”院长边擦额头的汗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次就这样了,下次若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就不是只处罚底下人的问题了,你直接打辞职报告走人。”沈老爷子面色有些不耐,“我儿子的病房,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想进就可以随便进来的,这点,都给我记好了。” “是,是。”院长抬头看到傻站在那里的贝贝,火气噌噌上窜,“这人怎么还在这里?来人,将她赶出去。” 特护眼里噙着泪花,很是埋怨的看眼贝贝:“都怪你,我这工作保不住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这姑娘,可真是害人不浅哪。” 有两个男保安进来,不由分说就上来拽贝贝的胳膊,贝贝被扯了个趔趄,她表情里有丝忿忿的,低头猛然咬了一个男保安的胳膊,接着用脚狠踩了另一个保安的脚,趁着两人稍微松动的劲儿,她躬下身子蹿回沈富床边,抓起文件袋和自己的包,朝沈老爷子扬了扬,“我拿自己的东西,更保况我自己会走,就不劳烦别人了。” 高明却在此刻大声的“哎,哎”起来。沈老爷子不悦的瞪他,“抽什么疯?” 高明的嘴都有些不利索了,他眼睛盯着病床上沈富的手,声音抖索着:“动了,动了,动了……” ☆、第16章 起初沈老爷子没明白怎么回事,眼风象刀一样飞向高明,等意识到他说什么时,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他颤微着靠近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富的手指。 动了,真的是动了。沈富的大拇指微微的屈起,又缓缓的伸直。 贝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世界这是怎么了?前世父亲不是一直没醒吗?难道老天爷真是听到自己虔诚的祷告,要将父亲完整的送回自己身边? 她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往下流。如果这辈子能有爹疼,那日子无论怎么样都是甜的。 沈老爷子什么也顾不得了,手颤动着指挥身后的院长:“医生呢,快,快,快来看看我儿子怎么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院长本来还惊慌失措的脸上也显现出了兴奋的神情,指挥护士赶紧将李医生给叫了回来。本来要降他的职,这下可以戴罪立功了。 李医生替沈富做了检查,又俯身对着沈富问话,“沈总,如果听到我说话,请动一下大拇指。” 大家目不转晴的盯着沈富的大拇指,他在大家的注视下,众望所归的动了下。大家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恭喜沈董事长,”李医生对沈老爷子解释,“这说明沈总有意识了,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沈老爷子的表情是难掩的兴奋,他有些难以置信,原本不抱希望,原本以为儿子这一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可现在竟然看到了希望,而且是近在眼前的希望,这怎么能不让人开心? 他抓住李医生的胳膊,有些迫切的问:“什么时间会醒来?我儿子,什么时间能醒?” “沈董,您别急,多跟他说话有助于他的康复,您不能急。” “好,好,我不急,”沈老爷子欣慰的望着秦晓玉,“晓玉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第一次来看我儿子,他竟然就有反应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说吧,想要什么报答,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没问题。” 秦晓玉也不晓得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陪着沈董来趟医院,竟然就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她上前挽住沈老爷子的胳膊,“沈董,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沈总,哪来的福星之说,要说福星啊,那也该是您沈董。” 贝贝不耐烦看他们唧唧歪歪的,抽身离开。 在楼下又碰到了那位特护,她还在抹眼泪。贝贝感觉挺抱歉的,想倒回去求沈老爷子,可一想到刚才沈老爷子夸渣女的样子,她又不想回了。可因了自己累及无辜,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犹犹豫豫的到了门口,她打了个电话给陈微,如是这般的跟她说了。 陈微性情豪爽,说拿贝贝当朋友,那就是真的朋友了。她跟贝贝碰了个头,接过贝贝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一根贝贝的长发。 “就拿这个去见高助就可以了?” 贝贝点点头。 “这么说,你是沈大小姐?”陈微捂住嘴巴,四下里看看,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你真是沈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反正是沈家人就是了。”贝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一定替我保密。” “没问题。”陈微用手托腮,“可既然是的,你干嘛不直接冲到沈董跟前认亲啊,你瞅瞅秦晓玉那个嚣张的样子。我真是看不惯。” 贝贝打了个响指,“钝刀子割肉才疼,我不急。” 陈微对这个消息始终是震惊的,看看袋子里的头发再看看贝贝,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忽然成了沈大小姐,这以后,我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了。” “说好是朋友了,你能不这么夸张么?”贝贝看着陈微的眼睛,“你以平常心待我就好了。” “好吧,好吧,”陈微点头,“我努力。” 跟贝贝分手后,陈微拿着头发去见了高明。高明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头发的主人不亲自过来?” “她最近身体不舒服,只让我来送您这个,”陈微复述贝贝的原话,“另外,她有个请求,只要鉴定结果是成立的,请沈董取消对特护病房医护人员的处罚,毕竟大家都不容易,也算是为了病床上的沈总积福。” 高明对这个奇特的建议有些不解,但还是绅士的点点头:“我会转告沈董。” 到傍晚的时候,沈董的桌上便多出了一份鉴定报告。 沈老爷子的脸上已经不能用如沐春风来形容了,那简直是开心到极致,他抬头招呼高明,“来,你赶紧过来掐掐我。我怎么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高明笑了,“沈董,不用掐,一切都是真的。沈总身体会好转,沈大小姐也马上就会见到了。” “好啊,好,”沈老爷子眼睛里不禁含上了热泪,“苍天有眼哪,老了老了,还是给了我份满意的安排。对了,我孙女有什么要求来着?赶快安排,有求必应啊,还有,赶紧联系,我要把她接回家。” 高明点头去办。 哭哭啼啼的特护阿姨又回了病房,医生护士也都职责依旧。贝贝在楼下蹲守了一个小时,终于是遇到了特护阿姨,她搓搓手上前打招呼,“您好。” “你这姑娘怎么又来了?”特护阿姨都有些急了,“上次你害我丢了工作,这好容易人家网开一面了,你可千万不要来捣乱。”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他,”贝贝叮嘱,“记得给他多做按摩,还有啊,告诉他,我天天想他的。” “我会的,会的,”特护阿姨蹙蹙眉,“你说你这姑娘,关心病人这架式,让人以为你是他闺女。” “对了,”贝贝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这是我录的声音,你替他按摩的时候拿出来,我估计对他身体恢复是有好处的。” 特护阿姨无奈的接过,“好吧,好吧。” 目送特护阿姨回了病房,贝贝这才怏怏的往回走。她得想点儿辙,怎么整整秦晓玉这个渣女。 有些仇有些怨,需解决时必须解决,一直放着,那些仇和怨会发醇的。 高明给陈微打电话,提出沈董想尽快见到头发主人。陈微照着贝贝的原话复述,“不好意思,她有点儿事情,暂时不太方便,不过她说了,一回来马上去府上见沈董。” “具体是哪天?”对于这件事情,高明半丝都马虎不得。 “三天后。” 沈董听到这个消息后,蹙紧眉头,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亲孙女明明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赶紧来见自己?他问高明,“这个陈微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她软禁了我的孙女,若不然,会有什么隐情呢?只说孙女现在姓李,其他含糊其辞的,不太对劲。” 第11节 经这么一说,高明也有些不确定,“陈微只是个刚出道的演员,没什么特别,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后台。” “24小时盯紧她,若有异常立即来报,另外,警告她,若是我孙女有任何意外,这个圈子,她就不用混了。”沈老爷子声音里带着一股狠戾。 高明一字一句的转达给陈微。 陈微快要吓晕了,她急火火的去找贝贝,“你能不能别抻着了,赶紧回沈家吧,再不然,估计沈董能封杀我。” “看把你吓得,”贝贝看出陈微是真怕,止不住笑了,“没事,有我呢。” “关键是,你干嘛非得三天后。”陈微的语气里带着哀求的意味,“姑奶奶,您就提早吧。” “三天后是电影节,我希望我做的衣服进入大众视野,那之后我会马上去找我爷爷。”贝贝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打开后递给陈微,“我不想一无是处的回去,我想,昂头挺胸的回去。” “可这件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各大媒体不一定会注意到,毕竟电影节上的明星大腕太多,我只不过是片陪衬的绿叶,”陈微不死心,试图劝阻贝贝,“综合各方考虑,我还是建议你先认亲,你成为真正的沈家人,那对付秦晓玉不就跟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甭急啊,恶人作恶多,自有人去踩。”贝贝记得上一世,渣女好象是被刘导身边的工作人员给踩下去了,至于内里什么究竟,她倒不清楚,这一世,看看杂耍,顺道跟上几脚,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见劝说无望,陈微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秦晓玉的助理看到我的衣服了。” “我做的那件?”贝贝直觉有些不妙,别的她不敢说,但自己做的这件衣服,她是相当自信的,若是被渣女之类的知道了,她担心会徒惹风波。 陈微点点头,“也怪我,拿着衣服到邱导那里去显摆,被恰好进去的秦晓玉助理给看到了。她当时脸色我都还记得,是特别的艳羡。” ☆、第17章 贝贝没当回事,招呼喝完饮料的陈微到自己卧室,打开衣柜,给她看自己刚捯饬到的新布料,她抖开,“漂亮吧?这是王经理新到的货。” 可陈微却被别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她盯着衣柜角落里的男人衣服不说话,眼神里有点儿暧昧的神情。 贝贝也看到了,她吐吐舌头,自己还真是大意,忘了将贺懿的衣服和内裤给遮住了。不过,既然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就手拉上衣柜,瞪一眼好奇的陈微,“别想太多哦,这衣服的主人跟我可是很纯洁的关系。” 陈微歪在床上嘿嘿笑了起来,“你们是盖被纯聊天吧?!” 贝贝扑上床去捂她的嘴,“不许乱说。” 疯闹了会儿,陈微才理理衣服坐起来,转而去看那块布料,嘴里哎哟了一声,“我说贝贝,你的眼光就是独到,我爱上这块布料怎么办?” “喜欢我就再给你设计一身。”贝贝很慷慨,“有人欣赏我的设计,我开心还来不及。” 陈微开心的去揽贝贝的肩膀,“亲爱的,谢谢你。” “对了,你知道沈董为什么待秦晓玉那么好吗?”陈微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我听邱导说,是因为陈微的表情有一点点儿象沈董,沈董是爱屋及乌才待她好的。” 原来如此。 丁林之所以会选择贝贝做为结婚对象,正是因为贝贝跟秦晓玉长得有一点点儿象。上一世,这点儿象害贝贝连命都没了,这一世,这点儿象竟然来跟贝贝抢夺亲人的爱。 看来,自己跟秦晓玉还真是孽缘。 贝贝走到窗口看窗外的夜景,意外发现楼下不太对头,她喊陈微过来看,“你瞧,那儿好象停着几辆车。” 陈微眯眼朝下看,看了一会儿,似有些不信,揉揉眼睛再看,看完狠拍了下贝贝的肩膀,“天哪,你知道是谁吗?”陈微有些欲哭无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沈家的保镖。” “他们到这里来干嘛?”贝贝有些奇怪,“我说那些人直朝这边看,敢情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这沈老爷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象,”陈微摇摇头,“我怎么觉得象是监视我来的。” 贝贝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么大的陈仗?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一点儿不夸张,你信不信,今晚沈董就会找我面谈?”陈微苦着一张脸,“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非得没事生点儿事不可。” 陈微也不看布料了,拿着手包走到门关处,“我先撤了,帮你引开这群人。” 贝贝用手指着她,还没开口说话,陈微赶紧抢着说道:“我明白,我肯定宁死不屈。” 贝贝继续站在窗口往下看,还真是,陈微离开以后,那一溜车也相继离去,转瞬楼下已经空了。她心里涌起一点儿感动的情绪,果然还是亲爷爷。 陈微还没到家,直接被保镖们请到了沈家。陈微能有什么办法,面对一大波黑衣人,只有乖乖听命。 到了沈宅,陈微已经一脑门子的汗。沈董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一直在管理位子上,所以身上的那种威严和气势依然还在,陈微还是很有怕觉的。 进到屋子里,高助引着她坐到沈老爷子侧面的沙发里。她乖巧的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准备受训的架式。 “我孙女在哪儿?”沈老爷子的声音不怒自威,眼神沉沉的打量陈微。 陈微的手心都在出汗,她的脑子在飞快运转,招了?不招? 抵不住沈老爷子的压力,陈微本来也就只坐了一半屁股,这会儿干脆站起来了,“那个,沈董,您孙女一切安好,她,她就是想电影节结束再来见您,您看,您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我还是尊重朋友的意愿。” 说完这段话,陈微的腿都有些发软,她忍了忍,勉力站好。 沈董眼神颇为不善的扫了陈微几眼,略微静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好吧,三日后若是见不到我的孙女,你且好自为之吧。” 这沉甸甸的威胁,让陈微后背发凉。直到走出沈宅,她才终于是回了魂。 这贝贝,真是害惨自己了。可也奇怪,她还挺喜欢贝贝这性格的。 送走陈微,高助走回沈老爷子身边,“沈董,查了陈微,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最近好象与一个叫李贝贝的姑娘走得有点儿近。” “这李贝贝是谁?” “就是那天跟秦晓玉姑娘闹不愉快的那个。” 沈老爷子面色不太好看,因为秦晓玉的关系,他对贝贝挺讨厌的,皱着眉头低喃了句,“真是阴魂不散。” 隔天,沈老爷子差人将秦晓玉接了过来。 在他眼里,这个长相跟沈家挺有缘的姑娘,是个实实在在的福星,自打认识她,自己遇到的净是好事,而且是百年不遇的好事。他的心情特别的好,他要好好犒赏这个给他带来幸运的姑娘。 秦晓玉今天穿了条白色及膝裙子,裙子下摆很飘逸,衬得她宛若美丽的公主。一进办公室,她就很乖巧的喊:“沈董,您儿子醒了吗?” 沈老爷子笑容和煦,“还没醒,但有你这个福星在,肯定那天也不远了。” 他指指侧面的沙发,“快坐下。” 秦晓玉坐下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桌上奢华的礼盒,心里激动得砰砰跳,不出所料的话,那里面应该是耀眼夺目的钻饰吧。 沈董问她有什么要求时,她执意的推脱,一副你给我什么便亵渎了我的样子。可她的助理却在她的授意下,假装无意的问她电影节的首饰怎么办?日期近了,又没找到合适的,很是头疼。 这样明显的信号,想来耳聪目明的沈董是听到了。 沈老爷子指指桌上的盒子,“打开看看。” 秦晓玉假装一脸懵懂的打开,嘴里还下意识的问着:“是什么呀?” 盒子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让见多识广的秦晓玉也不自觉的发出了赞叹声。 华丽的钻石,因为各面切割得都恰到好处,那夺目的光线折射出来,美得奢华而迷人。秦晓玉只看一眼,便再也难以转开视线。 这条钻石项链,保守估计,怎么也得几千万吧。 沈董很满意她对首饰的喜欢,“怎么样?喜欢吗?送给你做电影节的首饰不寒碜吧?” 哪里是寒碜,简直是拉风才对。 秦晓玉强忍着心里的狂喜,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沈董,这不太好吧?若不然,我用完再还回来。” 沈老爷子将首饰盒往秦晓玉这边一推,“你自便吧。我说过,你是我沈家的福星,无论得到什么,都是当之无愧的。” 秦晓玉是太兴奋了。 她感觉命运之神在向她招手,金钱名利都在为她折腰。前些日子因为李贝贝的几句话而感觉煎熬后怕的心情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洋洋自得。 自己是沈家的福星,在这座奢华美丽的城市里,那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她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会是沈家摆不平的。那个自视清高的李贝贝,现在恐怕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她即便是能拿出自己和丁林的亲热视频又有何关系?有刘导这个男朋友,再加上沈氏集团这顶大帽子,让视频分分钟消失定不是难事,更何况,丁林也说了,她只不过是使诈而已,手里定然是没有任何真凭证据的。 如是想着,秦晓玉欢天喜地的拿着首饰离开了沈宅,回到刘导家里,她甚是得意的向刘导显摆,刘导也很高兴,清纯美丽的女朋友竟然能贴近沈家这条大船,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在兴奋里翻云覆雨,度过了一个狂浪的夜晚。 这厢,贺懿投标归来,刚下飞机就给贝贝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谁呀?”贝贝还没睡醒,呵欠连天的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懿脸上的棱角都在笑,“醒醒啊,好礼马上送到。” 贝贝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发愣,这个流氓,才消失几天,这是打哪儿又冒出来的?听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杀到自己家啊,贝贝爬起来到洗手间洗漱,好歹是见一帅哥,给他点儿礼遇吧。 刷完牙,贝贝用毛巾拭干净脸,准备往脸上涂抹化妆品,听到门铃叮叮咚咚作响,她拿着面霜瓶子走出来开门。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玫瑰很新鲜,似是刚采摘的,有的花朵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 真是俗套,不过还是挺欢喜的。 贝贝去接花束,嘴里也没闲着:“哎,流氓,这几天上哪儿去泡妞了?” 花束移开,露出的却不是贺懿那张脸,而是隔壁邻居的追求者。她面色尴尬的将玫瑰递还人家,“对不起,对不起。” ☆、第18章 男人也很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贝贝指指对门,“没关系,您快去忙吧。” 等男人背转身,贝贝暗暗吁了口气,准备关门,侧里伸出两只大手,手心里捧着一堆榛子,贝贝顺着望过去,正是笑意盈盈的贺懿。 “好礼送到,没失望吧?”贺懿又往前递了递,“快接着哈,这可是来之不易的礼,比那些个花啊草的,有意义多了。” 贝贝伸手捏了一个,想直接上手吃,试了试,剥不开,遂丢回贺懿手里。 “姑奶奶,你就打算让我一直捧着?”贺懿俊朗的眉眼上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浑身上下除了这点儿榛子,贝贝看不出他身上还能拿得出什么东西来。 还真是小气的男人,几颗榛子就算好礼了。有之前的玫瑰花作比,贝贝稍稍有些失落,算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能强求。 她将门敞开,自己先进了屋里,贺懿随后跟进来,他瞅了眼屋里的地面,竟然自觉的换起了鞋子,贝贝回头发现了,有心说不用,可又想看他笑话,干脆就那么看着。 屋里没有男拖鞋,贺懿的大脚插,进贝贝小巧的拖鞋里,脚后露了一大截,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笑。 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将一捧榛子放到了桌上,圆圆滚滚的榛子在桌子上骨碌碌四散开来,散落了一桌子。 “想吃吗?我替你剥。”贺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轻轻削皮,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新鲜好看,他将之放在手心,朝贝贝跟前一送。 贝贝也没客气,随手接过来,丢到嘴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氤氲在唇齿之间,香香的,有点儿甜。 “味道不错,这还是我头一次吃新鲜的榛子。”贝贝夸赞了一句,坐到贺懿旁边,盯着榛子们看,“可惜好少。” 这个贺懿未免太过小气,送人东西,怎么着也得多送点儿不是?她在心里数了数,加上她吃掉的那颗,正好是十一颗,真是少得可怜。 第12节 贺懿没吱声,开始剥余下的,他剥一颗,贝贝吃一颗,这东西的味道很值得回味,越吃越想吃。十一颗松子不一会儿就吃光了,贝贝意犹未尽的看着桌上残余的果壳,满脸的遗憾,最讨厌吃东西只给一点儿了,勾上馋虫来,结果却没了。 贺懿被她那怨怼的样子整笑了,他往前挺了挺胸,“要不,把我吃掉得了。” 贝贝抽出抱枕甩他身上,“滚一边。” “家里有吃的吗?”贺懿见贝贝起身,追着她的背影问道。 “只有方便面。”贝贝头也不回的答道。 一会儿,贝贝从里屋出来,抱着贺懿的衣服,又在电视柜下找了个大袋子,将衣服装好,搁在门口的鞋架上,朝贺懿努努嘴,“喏,在这儿了,你待会儿记得拿走。” “那个,”贺懿敛起笑容想了会儿,“陪我出去吃个饭吧。” 贝贝斜他一眼,“想讹我?”她翻了翻自己的睡衣口袋,“我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惨到家了。我的全部家当都贡献给服装事业了。” 贺懿蹙眉站了起来,走到冰箱旁边,直接打开,探头扫了扫里面,还真是空空如也,只除了侧面几瓶饮料和矿泉水,他关上冰箱,又去了厨房,在厨房里象个检查卫生工作的领导,到处翻翻。 贝贝被他突然的表现弄得一愣,顿了几秒觉得不对头,跳起来,跟到厨房,拽着贺懿的胳膊往外拉,“你干嘛呢,鬼子进村大扫荡啊,起开,起开。” 贺懿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这女人的厨房还真是干净,啥吃的也没有,连一片菜叶都没找到,更别提什么米呀面呀,看起来许久未用过了。 横竖是看完了,他任由贝贝拉着出了厨房。 “你花钱都不算计的吗?以后怎么办?难不成吃衣服?”贺懿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面无表情,是真的斥责而不是开玩笑,“你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他随手指了指屋子的空处,“房租呢?以后呢?” 贝贝莫名其妙的看他,感觉他的火气发得很没有道理,她也不知脑子哪根线搭错了,用手指了指茶几下面,“那里还有包方便面……” 言下之意还饿不死。 不提方便面还好,一提方便面,贺懿这火气更大了,他冲过去,弯腰一下抓住了那包方便面,几步走到阳台边,拉开窗户,随手一扬,方便面划着弧线去楼下了。 竟然是给扔了! “你特么有病啊,”贝贝想拦也晚了,她蹿过去,趴在窗边为自己的方便面惋惜,这可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夜宵,眼瞅着泡汤了。 这家伙,太多事了。她气乎乎的回头瞪他,“你真是咸吃萝卜蛋操心,我说兜里干净,可没说卡上干净,那什么陈微将衣服钱打到我卡上了,足足打了两万,我,我……” 我了半天,没我上来。她气得踹了贺懿一脚,正踹在腿上,贺懿疼的嘴角一抽,倒也没反抗。 “换衣服,走吧。” “走哪儿,”贝贝斜他一眼,没好气的问。 “不是嫌礼少么?出去补给你。”贺懿冷着脸色走到门边,倚在墙壁上等她。 一听礼品,贝贝本来正盛的火气忽然就偃旗息鼓了,那榛子香香的味道层层叠叠的自心底往上漫,她咽了下口水,回卧室换衣服。 等她进了卧室,贺懿烦燥的摸衣兜,摸遍了也没找到根烟,他抽耍烟,平常兜里是极少装烟的,可现在的他,特别想抽。 他觉得贝贝象个没长大的孩子,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自己象是个为人父母的,满心满眼的不放心,可孩子脾气太倔,生生让他找不着北。 贝贝出来时,穿了身休闲外套,很随意。 贺懿扫了眼,没吱声,自己拉开门先出去了。贝贝临出门前,抓了装贺懿衣服的袋子,匆匆出去追他。 上车,贺懿还是沉默的开车,贝贝无聊,东看看西望望,也不知道这贺懿打算将自己带去哪儿。 到了一栋公寓楼下,贺懿停车,贝贝好奇的探头瞅瞅窗外,不是酒店也不是餐馆的,她疑惑的问:“这是哪儿?” “害怕了?”贺懿下车,关了车门去开后备箱,贝贝抿着唇角跟下来,跟到后面,一看到后备箱的东西,她“哇”的一声捂住了嘴巴。 天哪,一大袋的榛子,胖嘟嘟圆滚滚的躺在那里,贝贝的口水不争气的涌上来,她开心的拍拍贺懿的肩膀,“嘿,流氓,就说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太棒了,谢谢你!” 贝贝猴急的想去抱袋子,贺懿伸出胳膊挡住她,“重,你拿不上,跟着我就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这公寓楼明显高档,电梯、走廊,都是高大上的设计,贝贝吐吐舌头,凑到贺懿耳边,“你家?” “你家!”贺懿声音沉沉的,单手打开门,将榛子放到门边,换鞋进屋。 一个大男人的家,干净得纤尘不染的,贝贝觉得不好意思进,“你看你,把榛子给我就行,怎么还把我拉来你家?要不,我先撤吧?” 贺懿提拎着她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拎进了屋,关上房门,“来都来了,想跑也晚了。” 他进屋先去开冰箱,嘴里不咸不淡的问:“难不成真怕我流氓?” 贝贝“切”了一声,随手抓了一把榛子到处找刀子,她是真馋了,这新鲜的榛子,味道太令人回味了,她想吃个尽兴。 贺懿端着几盘东西进了厨房,一会儿出来,将电视打开,看到笨手笨脚剥榛子的贝贝,阻止她,“别剥了,等会儿再吃。” 象是怕贝贝不听话,他直接将贝贝手里的榛子抓走,又将门口的袋子一并提到了厨房。 贝贝都急了,跟到厨房,朝贺懿跳脚,“哎,你怎么回事,不是说送我的吗?怎么还不许我吃,成心馋我?” 贺懿不理她,将厨房里的两个微波炉都打开,“叮”的一声,几乎是同时停了,贺懿分别拿出里面的两盘菜,又各塞进去一盘。将手里的菜递给贝贝,“拿去桌上摆好,一会儿吃饭。” “可我已经吃了。”待看到手里拿的是诱人的红烧肉,贝贝又赶紧改了口,“那行,我舍命陪君子,就再陪你吃点儿。” 两人吃完饭,贝贝酒足饭饱的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贺懿将碗筷送回了厨房,又自觉的坐到她旁边剥榛子,剥一颗,贝贝吃一颗,那画面,象极了结婚多年的夫妻。 贝贝在看电视的间隙却猛然发现贺懿的手不对劲,她歪头仔细瞧瞧,这才发现,上面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象是受了什么酷刑。 “这是怎么了?”贝贝嚼着香香的榛子,口齿不清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永远看不到呢,”贺懿手边的动作没停,刀子削口,手往两边扯,嫩白的果仁露出来,递到贝贝张开的手里,他淡淡的说道,“上山摘榛子时弄伤的,不碍事!” ☆、第19章 贝贝停止了咀嚼,眼睛愣愣的看着贺懿,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敢情这些榛子来之不易。贺懿却不看她,继续剥榛子,一颗一颗雪白的果肉剥出来,放到了桌上的盘子里,不一会儿,盘子里已经堆积了十几颗饱满的果肉,新鲜亮泽,很诱人。 “那个,”贝贝指指旁边那个庞大的袋子,有些吃惊的问道,“这不会都是你摘的吧?” 贺懿点点头,抽出纸巾小心的擦手。 贝贝都不好意思吃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表情讪讪的问他:“那个,擦药了吗?你都这样了还给我剥,不疼啊?” 贺懿举着双手朝她展示,手心里也是斑驳的伤痕,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微微一笑,放下手,很认真的问她:“怎么样,这算不算好礼?” 黑眸亮亮的,深沉的眼神直直的望入贝贝的眼底。 还真是会撩人心扉的男人。其他的男人给女孩子送礼时,要么是鲜花要么是首饰美衣,都是女人永远不变的最爱,可贺懿偏要送出个花样来,并且他也的确是做到了。 这份礼品,满足了贝贝的口腹之欲,而那些红色的伤口,也的确让她心扉微动了。 他这算什么?正式的追求自己?还是随便泡泡? 贝贝可不想那么早趁了他的心,故意一扭头,“不算,”她站起来,毫无目的四下看看,“太晚了,我得回家。” “还有份好礼,不想看了?”贺懿向她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说道。 “还有什么?”说起来,这份礼已经够意思了,难不成还有后招?贝贝站那儿眼巴巴的看贺懿,有点儿期待。 “不吊你胃口了,”贺懿起身,手指朝贝贝勾勾,“过来看。” 贝贝抻着脖子挺好奇的朝里面房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高兴得蹦了进去,手指抚过那些斑斓多彩的布料,惊叹:“哎,流氓,你简直太让我吃惊了,哪里搜罗来的?我简直爱死你了。” 十几匹布料,一一挨着放在屋里的地面上,花色各异,质量也有所不同,对贝贝来说,全都是好东西。 贺懿有些不自在的咬咬下唇,伸出手指挠挠额头,“就托朋友买的。” 贝贝抬头发现他表情的不自然,回想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猛然明白他的不自在来自哪里,她用手指着他哈哈大笑,“我说爱死你了,你是不是怕了?”就说他成天吊儿朗当的,没个正形。 贺懿嘴里“丝”了一声,有些不悦,“谁怕谁?” “对了,你不是去招标么?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又是爬山采榛子又是买布料的?”笑够了,贝贝扒拉着布料,观察布料质量和图案,能看出贺懿是花了心思的,或者说是花了大价钱的,这堆布料粗略估计,起码也得十好几万,若是自己将它们设计成漂亮的衣服,那价值就更多了。 “就中标后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去的。”贺懿淡淡的解释,他很满意贝贝那种开心的表情,准备礼品时就各种想象,现下一一实现,他的心情也莫名的好。 贝贝转着看了一圈,这里面十几匹布,每匹质量都是上乘,她有些爱不释手,脑子里已经在设想将它们用在什么样的设计上,思维一时开了闸,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可兴奋归兴奋,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贝贝还是知道好赖的,她恋恋不舍的抚着布料,“这些布料,倒底是送我还是不送?若送的话,我可不可以连夜搬走?” 这么贵重的礼,贺懿敢送,贝贝其实是不能接的。她欠贺懿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要还的太多。若是十几万的首饰,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布料不同于别的礼物,她会接受,而且她有信心,一定会让它们实现价值最大化,到时候,她一定会用其他方式偿还他。 “不用搬了,”贺懿拿出把钥匙扔给她,“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会有阿姨定时来打扫和做饭,你只管放心的住着就是了。” 贝贝愣愣的接住钥匙,“让我和你同居?” 这家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儿好东西,不会是想今夜就那啥吧? “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贝贝重生以来,最不想搞砸的关系就是跟贺懿,她飞快的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就目前来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漂亮的女孩有的是,追求你的肯定也不在少数,你能不能停在原地,让我们就这样保持友好的关系?” 一旦破坏了,就很难再愈合了,贝贝不想失去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贺懿忽的往前迈了几步,凑到贝贝跟前,两人的脸庞离得太近,鼻尖已经隐约相触,贝贝忘记了躲闪,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两人的呼吸在暧昧中交融。 不可否认,贺懿对于她来说,是强有力的吸引。他的眼睛是最迷人的地方,深邃有神,看向她的时候专注而深沉,象一汪海,让人深陷其中。 贺懿不说话,不躲不闪的看着贝贝,眼神坚持而确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鼻尖甚至挑衅似的故意碰了碰她的。 这蜻蜓点水般的相触,象是摁亮了贝贝心里的开关,她只觉得心尖微微一颤,一股似有若无的电流在身体内慢慢游走,感觉无措而又美好。 若是贺懿坚持,贝贝想,自己是无法抗拒的。她在砰砰的心跳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贺懿,应当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吧,和他在一起,那方面会不会是美好的享受呢? 等了许久,贝贝也没有等来意料中的“急风骤雨”,却听到了贺懿吃吃的笑声。 “我要拿这个,你干嘛闭上眼睛?”贺懿用右手中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边笑边打趣她。 贝贝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贺懿手里拿了一个小的文件袋子,是放在布料上面的,她刚才就看到了,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没吱声。 她的脸唰的红了,自己脑子太污了,这都想哪去了?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误会,太尴尬了。她掩饰般的咳了两声,“哦,哦,拿吧,拿吧,在你自己家,你有什么不能拿的。我要走了。” “我说了,你自己住这儿,我到别处睡。”怕贝贝翻脸,贺懿及时收住了笑,很正色的劝她,“不许跟我客气,你都说了,我是你的恩人,所以,乖乖听话。” 有布料牵着,贝贝觉得这个主意其实蛮好。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他收拾行李,看他拖着箱子里往外走,等他走到门口处,她才试探的问,“真把地方腾给我了?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贺懿换了鞋子,打开门,手握着门把,若有所思的看着贝贝,用无比正经的语气说道,“对爱死我的女人,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 贝贝刚想回击两句,门被从外面关上了,贺懿微微的笑容渐渐被挡在大门之外。 这算什么?贺式撩拨吗?贝贝拍拍羞红的面颊,有些懊恼的回了屋。 这个晚上,贝贝摆弄布料到很晚才睡,睡觉时心情也是极舒畅的,她很喜欢设计衣服,喜欢那些色彩斑斓的布料,能将毫无形状的它们组合成一件件展示女人美丽的衣服,她觉得那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她才去了卧室睡觉。贺懿不愧是会享受,床很大,床上用品也都是极舒服的,贝贝也是真困着了,头一沾枕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可好梦总是不长久,天不亮,贝贝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铃声此起彼伏的,贝贝闭着眼睛摸过手机,嘴里闷声问:“谁呀?” 第13节 “出事了。”陈微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什么事?”贝贝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出什么事了,是我们出事了,”陈微挺沮丧的说道,“刚才秦晓玉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开个价钱,出让你做的那件礼服。” 贝贝握起拳头猛的拍了一下床,“她还要不要脸了?绝对不能答应她,你应了也不行。” 真是没天理了,自己做的衣服纵是撕了也绝不给她穿,她算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穿自己辛苦做的衣服。 “对方态度太强硬了,我只说考虑看看,我估计这事情有点儿麻烦。”陈微挺苦恼的。 “有什么可麻烦的,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她还能动抢不成?”贝贝穿了拖鞋,在屋子里兜圈子,一遇到渣男渣女的事情,她就变得不理智,有团火气在胸口呼呼燃烧,她不知道怎么释放才好。 陈微所料还真是不错,麻烦一桩接一桩的来了。若是贝贝当初知道会遇到这么些麻烦,或许她就不会坚持电影节之后再认亲了,她一定会立时认亲,一秒也不耽误。 ☆、第20章 这几天vip病房的气压有点儿低,本来沈富手指动了是好事,可演变到后来,却说不清是喜是忧了。 自那几天,沈富的手指偶尔会动之外,越到后来,干脆没有反应了,无论医生如何喊他,沈富的手指说什么也不动了。 早上,院长和李医生站在病房里窃窃私语,院长看眼病床上的沈富,问李医生:“没检查一下用药问题?明明是有好转,这种状况,实在是没有科学道理。” 李医生也很忧虑,面对沈董事长越来越黑的脸,他也很怵头,他比谁都想让沈富早日醒过来。可这不是光想就能解决的问题。他紧着眉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各方面原因都找过了,毫无头绪。我甚至想过,会不会是谁触动了他心底那份对生命的渴望,所以手指有了反应,而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产生了错觉,便又进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 院长不敢苟同,这想法有点儿天方夜谭,可也提不出任何更加合理的解释。 医生们走远了,护理阿姨却将他们的对话听进了心里。她给沈富擦拭身体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记起前些日子贝贝的所做所为,虽然那个女孩奇奇怪怪的,可恰巧是在她来了之后,沈富的病情才有所好转,而病情倒回以前状态的这段时间,也的确是她没有露面的时间。 她一下想起了贝贝给她的录音笔。这份工作的薪水很可观,她可不想因为任何闪失丢了饭碗,是以录音笔拿回来后,一直放在包里。这会儿心念一动,去自己的包里拿了出来。 录音笔打开后,护理阿姨将它放在沈富旁边的桌子上。 小小的录音笔里传来贝贝清晰的声音:“爸爸,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我是贝贝,每天都会想你的贝贝,不能陪你的日子,我想唱支歌给你听。” 护理阿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看录音笔,再看看床上闭着眼睛的沈富,眼里是难以置信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静静的站好,准备聆听一首舒缓深情的歌曲。可一等贝贝开唱,护理阿姨差点晕在了病房里。 这是唱歌还是催命啊? 贝贝的歌声完全不在调上,嘶嘶拉拉的唱,可细听下来,她似乎有自己一套特有的谱子,总能在合适的节点上将音调很突然的拉走。 护理阿姨听不下去了,过去将录音笔的声音调低,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这么受罪的歌曲,还是让给病人独自享受吧。不过让病人听听也不错,止不定被噪音给噪醒了。 贝贝接到邱导的电话挺意外的,她去了约定的地点见他。 两人相约的地点是一家餐厅,贝贝刚坐下,邱导便道明了来意:“我要跟你谈的事情,可能得让你为难了。” 侍者过来请贝贝点单,贝贝随意点了杯饮料,抬头问邱导:“您说,什么事情?” 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跟邱导会有什么事情。若硬要说有,那应该是跟贺懿有关。 “你给陈微做的那件衣服,可不可以让给秦晓玉?”邱导看着贝贝,有些踟蹰的道明来意。 又是关于衣服的话题。 贝贝知道自己的衣服肯定会大受欢迎,因为自己来自于未来,把握住了流行时尚的点。陈微能对衣服青睐有加,那穿过大牌的秦晓玉更能发现其中的价值所在。它会让她成为电影节上的焦点,最高雅的焦点。 可见秦晓玉是在陈微那里吃了闭门羹,所以才多方打听找到了邱导那里,这手伸得可真够长。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看来她的那个名导男朋友出力不少。 贝贝牵强的笑了下,“邱导,按说起来,我怎么也得卖您个面子,毕竟是您先应了我,才有了这件衣服的诞生,可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答应。” 邱导可能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表情还是有点儿尴尬,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对方答应可以付你一个不错的价格,你可以开个你认为值得的价位。” “不是钱的事情,”贝贝摇头,“即便是毁了它,我也不会让她穿。” 背后传来一声冷笑,贝贝扭头,真是冤家路窄,为件衣服,秦晓玉竟然亲自过来了。显然她听到了贝贝的话,她冷冷的睨眼贝贝,“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原本还算是朋友,现在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错了,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贝贝微微甩了甩头,人已经站了起来,她不习惯仰望渣女,最不济也要平视对方。 “看来你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做的衣服,无非是想在电影节上让更多的人看到,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可以让你的衣服价值得到最大化的体现,可你现在却跟我说不可以,我觉得你简直不可理喻。” 秦晓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哪里得罪了贝贝,她与她交集不多,连话都说得极少,何谈得罪。若说她秦晓玉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若贝贝换成刘导的前女友或者是现助理,她都不会意外,毕竟自己对她们都曾背后用过小动作。可李贝贝这人,她自认从始至终,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针对。 贝贝哼了一声,“我不可理喻?讨厌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我就是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所以,”贝贝伸出食指在秦晓玉面前轻轻但却是很坚定的摇了摇,“不行!” 这近乎于挑衅的行为有些激怒了秦晓玉。女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你不激我,或许事情也就结束了,可你既然开了头,我便没有理由不陪你走到底。 “那就拭目以待吧,”秦晓玉言辞凿凿的下了战书,“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求着我穿这件衣服。” 说完这句话,她朝邱导礼节性的点了下头,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摇摇曳曳的走了。 邱导叹了口气,朝贝贝微微摇了摇头,“李小姐,恕我多嘴,秦晓玉最近风头正盛,你不应该如此,起码不能撕破脸。” 贝贝无所谓的耸耸肩,“谢谢邱导,我做的事情,结果无论多坏,我承受。” 贺懿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进来,先朝邱导点了个头,这才转去拉贝贝:“我的小祖宗,在这儿撒什么野呢?” “我哪里撒野了?”贝贝不悦的瞪他,“你来做什么?” 贺懿朝邱导摆摆手,推着贝贝出了餐厅,两人来到车上,贺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听老邱说了,不就是件衣服嘛,咱让给她。她不缺钱,咱多要点儿钱不就完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衣服,所有的人今天都在纠结这件事情。贝贝拍开贺懿的大掌,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不让。” “可有什么理由不让呢?”贺懿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不明白贝贝在纠结什么,他替她点明事情的优点,“你看啊,秦晓玉是名模,所有的镜头都会对准她,那你的衣服不一样跟着名扬天下么,你要的难道不是这种结果?这明明比你预期中要好得多,而且还可以拿到不错的服装费用。” 贝贝身子后倚,有些疲累的靠在椅背上,眼神没什么焦距的看向车窗外,似乎想以沉默来应对侃侃而谈的贺懿了。 贺懿继续游说,可说到口干舌燥了,贝贝却连个眼风也不给他,仿佛当他是嗡嗡叫的苍蝇。 他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回神啦!” “谁让你来的?”贝贝终于回过头,迎着贺懿那张帅帅的面孔,没什么表情的问他。 贺懿微微一愣,继而笑起来,“就知道你最聪明,其实,”他眨了下右眼,笑里含着点儿坏坏的痞,“其实是沈董事长给我打的电话,之前我是不认识他的。正好我最近有个项目想要得到他的帮助,我便托我哥搭上了他这条线,这不,他上来就跟我提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我只当是件无所谓的小事,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爽快的答应了?”贝贝笑了,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声音却沉沉的,问,“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呢?我倒想问问,你是我什么人?” 上一世的命运任人摆布了,这一世定要活得精彩,任何人,都不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包括这个贺懿。 面对这么坚持的贝贝,贺懿感觉有丝看不透,他敛了笑,黑眸探究的看她,“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可以说服我拒绝的理由,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你还没有回答我,”贝贝再次抛出自己的问题,“你是我什么人?” ☆、第21章 贺懿沉默。 两人互相暧昧,彼此撩拨,却从未说过爱与喜欢。他喜欢贝贝,爱贝贝,可这种喜欢与爱却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形下说出来的,此时此刻,太没有那种倾诉的氛围了。 贝贝的眼神与他在空中对视,侵我国土寸步不让的那种。 贺懿不得不败下阵来,与女人对峙,毫无道理可讲。 “我不会对不相干的女人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贺懿有些无奈的看她,“我,是想跟你相伴一生的人。” “好,相伴一生的人,”贝贝淡淡的点头,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松懈,“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有起码的信任,相信我可以处理好目前的事情呢?” 贺懿顿了下,从车上的储物柜里拿出本时尚杂志,手指点着封面,“我是真心为你好,即便是这里面的衣服,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完全没有必要在家囤着,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就比如已逝的沈夫人给女儿做的婚纱,那是份千金不换的爱。可你呢,你的衣服虽然独此一件,但它毕竟是有价的。只要有价,售给任何人都是可以的,你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贝贝笑了,笑容很凉薄,“我可不就是个傻子。” “你了解沈氏集团么?”贺懿换了种说法,“它是这座城市的支柱,支撑着这里的繁华与美丽,渺小如你我,有能力跟它抗衡么?说起来,这只是一件关于衣服的小事,可站在秦晓玉身后的人是沈董事长,那这件事情就完全变了性质。贝贝,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应允过我什么,我没有资格替你做任何的决定,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中不要受任何伤害。”贺懿浓浓的黑眸里,盛满了担忧。 贺懿的劝说没有让贝贝轻松,反而让她倍感压抑,她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跟我这个傻子划清界限,也可以不问理由的站在我这边。” 没有人理解自己,贝贝感觉到了一份孤单无助。不管是对是错,她都希望有个人,可以毫无理由的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光站着,什么也不做,她也会感觉心安。 她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一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也站在渣女那边,她就感觉心情特别的糟糕,即便是重活一回,那种漫无边际的空落感还是袭击了她。若自己不是沈家遗失在外的孩子,是不是这一世也还会是凄惨无比的命运? 如果不向爷爷求助,后天的电影节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贺懿将杂志随意扔在方向盘的前方,右手打了个响指,“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这么说是站到自己这边了,贝贝心底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刹那,她很怕他会放弃自己,“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相信你,不问,你也必须相信我,同样的,不问。”贺懿从方向盘那儿拿出盒烟,抽出一只,用打火机点上,烟雾升腾里,他的表情有点儿沉重。 答应沈董事长的事情没有办到,那必须得有个说法的。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以后在这座城市便会举步维艰,沈家,得罪不起。 可他认定的这个女人,初心不改,自己只能尽可能的转圜此事。 “其实我完全可以处理的,”贝贝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只要我跟沈董事长见上一面,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无法逃脱的命运,或许仅凭一己之力是难以挣脱的。 “绝对不行,”贺懿伸出大掌,轻轻搭在她柔弱的肩头,微微按了按,“这几天你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许做,只要等待就好。” 贺懿吸了口烟,侧身缓缓吐出,这一刻的他,表情又恢复了有点儿痞气有点儿坏的样子,他故意邪邪一笑,俯身贴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若我将事情处理妥了,你就应了我,权当奖励好不好?” 他的呼吸滑过耳边,痒痒的,隐隐的烟味随之飘散过来,贝贝竟然不觉得讨厌。事情走到这步,除了认亲之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路径可以走,可既然贺懿让自己信他一回,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反正到最后,该输的那个人,一定会是秦晓玉,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得瑟的时间会久一点儿。 在贺懿的坚持下,贝贝还是回了贺懿的家,更何况那里有她喜欢的布料牵着她的思绪。因为这,陈微兜兜转转好几圈才终于是见着她的面。 她带给贝贝一个更坏的消息。 “电影节的红毯我去不成了。”陈微真心实意的劝她,“要么,你赶紧把衣服卖给秦晓玉,要么,你赶紧去找你爷爷,别让他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孙女。” 贺懿送贝贝回来,没上楼就走了。这时候屋子里只有贝贝和陈微。 两个女人都垂头丧气的,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一手好牌最后竟然烂在了自己手里。衣服现在若是不卖给秦晓玉,就暂时失却了它的价值,本来就是为电影节打造的,现在能不能出现在电影节都成了问题。 这明显是渣女出的损招,也或者是沈老爷子给邱导施加的压力。 “事情到现在这步,你也没有理由拖着了,赶紧去见沈董事长吧,该认亲认亲,别这么藏着掖着,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你这爷爷把你给特么整死了,到时候事儿可就没法收场了。”陈微歪躺在长沙发上,用手拍拍垫子,“别说,这贺总家里还挺有品味的。” “你这脑路转得飞快,这边劝我认亲,那边就能把话题往帅哥身上扯。”贝贝翘着二郎腿,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神有点儿放空,“我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横竖不认了,一切交给贺懿,我倒想看看,命运会给我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您真是大小姐的命,够任性,够轴,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就这么任着性子来吧。”陈微发现了好东西,她将剥好的榛子丢到嘴里,表情明显一变,“哎,真香。” 好吃的也没能堵住陈微的嘴,她边吃还边数落贝贝,“我可提早跟你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反正衣服放在邱导那里,应该是交给贺总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14节 贝贝过来拽陈微的胳膊,“不高兴的事情放一放,走,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往哪儿带?”陈微被她拉了个趔趄,“我外面可跟着一大堆保镖,不方便到处乱串啊,刚才兜着圈子来找你的时候,那些个保镖跟疯了一样,估计是以为我会有啥异动吧。整得我心里都有些发毛。” 贝贝觉得自己也不算损失什么,衣服没人穿与穿在渣女身上,这两个选择任选其一,她绝对还是选前者。这样的话,渣女也不算赢,毕竟她兜了一大圈子,出动了那么多人脉,无非也是碰了更大的壁,吃了更大的瘪,这么一想,贝贝心情倒还舒畅了许多。 陈微就更无所谓了,原本走红毯也没她的份儿,是贝贝硬给她拉来了这么一露脸的机会,这会儿又收回去了,她充其量失落些,但总体还是接受的。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扑在放布料的屋子里,讨论这件适合做什么,那件怎么做更漂亮,都是爱美的女人,聊起关于美的话题真是没完没了的。 到了电影节这天的早上,贝贝打从早上一起来就感觉没着没落的,心里空空落落的虚,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又想象不出会是什么。 快九点的时候,她接到了以前同事的电话,是之前在酒店工作时的朋友,叫贺佳,许久未联系了,贝贝很客气的问她什么事儿,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你都走了这么些日子了,我今天才发现,之前借你的书和杂志还有一些小饰品什么的都未还,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你看,你什么时间方便过来拿一下,我这周上白班,你若是白天过来的话,我正好可以直接给你,晚上还得在家陪孩子。不方便到处乱跑。” 细想想,还真有这事儿。时间久远,贝贝都有些忘了。本来也是坐立不安的,倒不如出门转转,这样时间消磨的也快些,贝贝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酒店,贝贝不想与丁林碰面,就想直接找到朋友,拿了东西走人。 可好巧不巧的,竟然在大堂碰到了秦晓玉。见了她,贝贝感觉特别不爽,就打算闷头从她身边擦过去。 秦晓玉却站定了,叫她,“李贝贝,怎么,想当缩头乌鱼不成,怎么见了我一副四处逃窜的架式?” 躲不过索性就对怆一下,你让我不愉快,我也不能让你舒服了,贝贝挺挺胸,“担心被狐臭给熏晕了,怎么着?” “我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怎么样,过来喝一杯?”秦晓玉朝大堂那边的沙发努努嘴,“怕就走,不怕的话就过来坐坐。” 谅她也使不出什么新招数,贝贝找到位置,拉开椅子坐下,两人面对面,彼此目光充满挑衅。 “改主意了没?”秦晓玉扬扬下巴,有些趾高气扬的问道。 ☆、第22章 贝贝摇摇头,懒得为这个问题多费口舌。 “那太好了,”秦晓玉从一个漂亮的礼品袋子里拿出一个大的首饰盒,朝贝贝方向轻轻一推,首饰盒微转着挪到贝贝手边,秦晓玉用手指指,“打开看看吧,你那件衣服与之相比,真是水平太low了,所幸我有奢侈品牌加身,犯不着和你这种低贱的人闹笑话。” 贝贝懒得看,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比较贵重的珠宝,她手按在盒子上,不耐烦的推回去,“既然贵重,赶紧穿戴上,不过要小心,别让人感觉太俗气就好。” “是吗?”秦晓玉脸上闪现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首饰盒子放回手提袋子里,脸上尽是骄傲的神情,“沈董事长可说过了,我是沈家的福星,若有人敢说我太俗气,那真是不想在这个城市混下去了。” 秦晓玉一摇三晃的离开了贝贝的视线。不多会儿,贝贝之前的同事贺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满脸的抱歉,“刚刚丁总让我去处理一桩顾客投诉,让你久等了。”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贝贝表情还没恢复过来,刚才见渣女时的那股气还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什么叫她是沈家的福星,若说灾星还差不多。 “对了,你的储物柜一直没人动,你要不要打开将你的东西取一下?” 不提这事儿,贝贝还差点忘了,钥匙一直放在包里,她找出钥匙,“走吧,去把我的东西拿空。省得以后麻烦。” 两人站起来,刚走了几步,贺佳忽然一拍脑袋,“对了,正巧你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她有些讨好的看着贝贝,“最近顾客投诉有点儿多,关于物品摆放,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投诉什么?”贝贝之前对酒店管理方面的工作还是比较称手,应付得也算麻溜,都是顺手的事情,她不介意帮这个忙。 贺佳脸上露出一抹笑,“要么,你上来实地指点一下?” 看看时间还早,贝贝点点头。 两人搭乘电梯去了1609房间,打卡进去,贝贝随口问了句,“这屋里没人?现在进来不会有问题吧?”万一有客户入住,房间是不可以随便进的。 贺佳摇摇头,很确定的回复她,“没人入住,你放心吧,要是有人住,我哪敢带你进来。”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物品,“我对这些细节摆放总是做不到位,总有顾客这样那样的投诉。” 桌子上摆放的物品是为了出售给顾客的,摆放位置好了,顾客有了使用的*,那么这份钱也就自然而然的花出去了。相反,有的顾客吹毛求疵,嫌东西碍眼或者是某样东西他极度的不喜欢,就会投诉,针对这种情况,客房物品摆放应该随机应变的。对一些高级住户,甚至可以零摆放。也就是不放任何东西,因为顾客要求过高,一应用品都是特别供应的。 贝贝分别就不同年龄层的客户房间做了不同的摆放演示,末了,提醒贺佳,“这些没什么难处,你多注意观察,积累经验多了,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贺佳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嘴里一直说着谢谢。 工作的事情聊完,贺佳从洗手间拿了个漂亮的礼品袋子将手里的书和一些小饰品装进去,递到贝贝手里,“喏,我借你的东西都在这儿,别忘了。” 贝贝接过来,好奇的问了句,“你把这些东西特意放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把东西还给她的,还真是有打算的家伙。 贺佳不好意思的笑笑,半天憋出句“对不起”。 贝贝觉得好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为了让自己帮个小忙而已,犯不着这么为难的说对不起,感觉象是做了什么抵触良心道德的事情一样。 正说着话,贺佳的手机响了,她朝贝贝摆摆手,边接电话边走出了房间。 贝贝打开礼品袋子看了看自己的东西,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小物件,其实丢了也可以,还不还的还真没必要。等了会儿,却不见贺佳回来,她有些狐疑,推开门往走廊两侧看了看,没人,她回屋给贺佳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你下来吧,”一接电话,贺佳声音就忙叨叨的,“我在储物间,你直接过来吧。” 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自己便跑下楼了。贝贝嘟囔着拿着东西出门,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径直去了储物间,进去时,发现贺佳正倚在储物柜跟前,似乎在想事情。 “你太过分了吧?”贝贝有点儿不满,“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贺佳脸上净是抱歉的神情,说话声音也有些讷讷的,“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 贝贝打开柜子清理了一番,也没什么东西,无非是些女人用的小物什,比方小化妆包或者化妆品还有生理棉之类的。贝贝收拾好,将钥匙从自己的一长串钥匙里解下来,递给贺佳,“你收着,到时还给丁林吧。” 贺佳有些为难,“要么你丢了,要么你自己还给丁总,丁总可是说过了,你的一应事情必须由他亲自插手。” 贝贝扬手要丢,又觉得不妥,“得,我自己出去扔了吧。” 贺佳给贝贝另找了个结实的牛皮纸袋子,头微微低着递给她,“喏,刚才那个袋子就是个花架子,好看不当东西,换成这个袋子吧,结实,在路上晃悠几下也没问题。” 贝贝没所谓,就任由贺佳帮忙换了。换好后,就跟她告别,自己提着牛皮纸袋子离开了酒店。 正午的阳光耀眼而明亮,远远望去,地面象是镀上了一层金光。贝贝眯了眯眼,心情还是有几分怅然。 她搭出租车去了医院。 找到李医生,这次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愣是入不了沈富的病房。李医生非常抱歉的重复,“沈董事长有令,我们不得不从,不管怎么说,我只能说声抱歉。” 贝贝能理解,但心里还是很失落。 最终她去求了特护阿姨,麻烦她只要在病房里接个电话就可以,她只想跟沈富说说话,而已。 骨子里的那份执拗,让贝贝坚持,任性的坚持电影节结束后正式见爸爸。虽然说起来这份坚持来得毫无道理。先前,可以说是为了件衣服,为了一丝微小的尊严,那现在呢,却似乎是在跟沈老爷子置气了。 跟不明真相的沈老爷子置气,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与其说贝贝在耍性子,在莫名其妙的置气,倒不如说她在跟命运对峙。 上一世,她活得卑微而懦弱,将本性里的那份傲气和自尊深深的掩埋进心底,这一世,她原本以为让隐藏的自信和从容释放出来,自己便可以奏响不一样的命运篇章。可事与愿违,她还是活得憋屈而难受。 依靠自己,难道只有死路一条?依靠自己,就不能闯出一份蔚蓝色的天空? 贝贝在迷茫中迷失了自己。她在等待一份答卷,一份命运给其展开的答卷。 特护阿姨将手机开了免提,依然是放在沈富的耳边。她一边忙活屋里的卫生一边悄悄念叨,“这女孩奇奇怪怪的,真叫人心疼呢。” “爸爸,我是不是作了点儿?”贝贝站在树荫下,对着一颗粗粗的大树讲电话,“我承认,我有点儿作了,你能原谅我吗?几天没见你了,我特别特别的想你,可是却见不到你。你来见我,好不好?” 她仰头看枝叶间斑驳的影子,声音里有了一丝丝哽咽之意,“我只不过是想拿着一点点儿的成绩来见你,让你和爷爷觉得,我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可这么点儿卑微的愿望也落空了。甚至于有了更坏的结果,爷爷好象很讨厌我,非常不喜欢我,迎着他有点儿冷漠的目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说出真相,我这样的孙女,他会欢迎吗?” 她努力睁大眼睛,用指腹拭了拭眼角的泪,转而换成了一副轻松的语调,“爸爸,无论如何,今晚我们都会见面了,开心吗?我反正觉得很开心,以后,我可以堂堂正正的陪在你身边,以后,我可以大声的告诉全世界,我是有爸爸的人了!” 放下电话很久,贝贝的心情都难以平复。她叫了一份外卖,坐在一张长椅上吃,外卖小哥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寻思这女孩是打算搁这儿吃了?走出去好远,外卖小哥还频频回头看。 贝贝不在意,打开饭盒,边吃边刷新闻。这个下午她打算好了,哪里也不去,就驻守在医院楼下,不管贺懿将事情处理到何种程度,,只要电影节结束,她就会给沈老爷子打电话,再然后,堂堂正正的到病房里陪爸爸。 打算很完美,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离电影节开幕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两个警察来到了贝贝跟前,脸色严肃的向她展示了□□,“对不起,请问你是李贝贝小姐吗?” 贝贝点头。 “烦请您到公安局协助调查,您现在与一桩首饰失窃案有关。” ☆、第23章 “什么首饰?”贝贝直觉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怎么会跟首饰失窃案有关,“警官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叫李贝贝的人很多,也不一定会是我吧?” 可警察却对李贝贝的话恍若未闻,两人一左一右,轻轻拽着她的胳膊朝停在不远处的警车走去。四周的人们均投来惊异的目光,看着安静斯文的女孩,竟然是个嫌疑犯,人们都在悄声嘀咕,猜测贝贝犯了什么罪。 贝贝不喜欢这种感觉,两辈子活下来没犯过什么错,她不想走,试图跟警察谈条件,“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告诉贺懿一声,他应该会替自己想想办法。 警察摇头,“对不起,你现在不方便跟任何人联系。”说着话,两人近乎是架着李贝贝上了警车。 贝贝的内心是慌乱不安的,她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警察对她的态度也有点儿奇怪,就那么笃定的冲自己来。 她在沉默中跟警察到了警局。 在问讯室里,警察将一个首饰盒子往贝贝跟前推了推,“见过它吗?” 贝贝摇摇头,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她马上又点了点头,“见过,这好象是秦晓玉的东西。” “喜欢它吗?”警察审视的眼光打量贝贝。 贝贝下意识的感觉不妙,凡是跟秦晓玉搭上关系的事情,肯定不好。她记起了秦晓玉挑衅的目光,记起了她志得意满的声音,记起了酒店大堂的巧遇,她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对警察很严肃的说道:“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只见过这个盒子。” 警察看看她,又拿出一个漂亮的礼品袋子,问:“这个,见过吗?” 贝贝的脑子有点儿乱,她认得这个袋子,好象秦晓玉就是用它装的首饰盒,而自己在1609房间时,贺佳递给自己的,也是这个袋子,可当时为什么没察觉到呢? 事情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贝贝实话实说:“在秦晓玉那里见过,我以前的同事贺佳也用这样一个袋子给我装过东西。但在储物间里换下来了,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12号储物柜是你的吧?” 贝贝点点头,“是的。” “那你承认自己偷了这价值三千万的首饰了?”警察咄咄逼人的问。 “这是什么话?!”贝贝有些激动,“你凭什么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偷过东西了?” 警察“啪”的一声将首饰盒子打开,金灿灿的项链闪亮耀人的呈现在贝贝面前,警察不疾不徐的说道:“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条价值三千万的首饰会出现在你的储物柜里?据酒店的丁总说,那个储物柜的钥匙,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那里没有。也就是说,你手里的钥匙是唯一的。因为事情紧急,我们是在大家在场的情况下,破锁打开的。” 秦晓玉价值三千万的项链竟然跑到了自己曾经的储物柜里,这要是其中没有猫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贝贝觉得这个渣女太阴狠了,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苦心如此。她闭目想辙,不可以坐以待毙,总应该有什么解脱的办法。 她忽然就想到了陈微说的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若早几天跟沈家认亲,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或者说即便有这样的局面,也会是另外一副样子呈现。可现在怎么办? 在最狼狈的时候回归沈家?贝贝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了。 “有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贝贝忽然想到了贺佳,她看到自己打开储物柜时的整个过程,她面露兴奋,“是的,你们可以找一下贺佳,也就是我之前的同事,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贝贝感觉自己想到的是一个能快速稳妥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满眼期待的看向警察。可对面的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两眼,其中一个很平静的向她陈述,“我们已经找过贺佳问话了。” 第15节 “她怎么说?”贝贝的心在下沉,警察的表情太过于镇定了,不象是有好消息的样子。 “她说,她没有见过这个袋子。”警察语速极缓的说道,“她说她只带你去过秦晓玉房间,但她有事先走了,而你在其间干了什么她并不知情。” “秦晓玉房间?”贝贝眼中是难言的疑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1609是秦晓玉的房间?” 警察点点头,“是的,这你应该早就知道吧?你在秦晓玉房间发现了这件首饰,因为喜欢,将它拿到了储物室,偷偷放到储物柜里,以期风头过去之后再悄悄来拿走,是这样吧?” 贝贝愣在了当场。 警察觉得说到了点子上,继续陈述他所认为的“事实”,“这个首饰盒上印有你的指纹,而酒店的摄像头又记录下了你进出秦晓玉房间和储物室的的时间,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呢?说再多也百口莫辩! 贺佳,利用了自己,她主动联系自己去酒店找她,然后让自己很巧合的碰到了秦晓玉,秦晓玉借机让自己在首饰盒上留下了指纹,而贺佳,也装模作样的将自己引到了秦晓玉的房间,再侍机去楼下储物室等着,这一环扣一环的,还真是费尽了心机。 或许在自己走后,贺佳打开储物柜将首饰放了进去,至于钥匙,相信丁林那里应该有备用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贺佳和秦晓玉,不对,也许还有丁林,他们合起伙来陷害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平时对贺佳也算不错,有照顾到的地方俱照顾到了,她孩子生病住院时自己还特意跑去探望,她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渣男渣女要害自己可以理解,他们本性就不纯良,可贺佳,她何至于的啊! 陈微还真说对了,自己的确是一手好牌打到烂。 话说贺懿这边也忙得焦头烂额,他是那种人,一旦认定了便轻易不会更改的性格。他答应了贝贝,就想尽力做到完美。 贺懿跟邱导联系过了,事情牵涉到沈家,谁都怵头,邱导也怵,在这个社会上混,谁也不能是真空的,得有许多场面上的事情,该让步的时候让步,该妥协的时候妥协。 贺懿非常理解邱导,自动放弃了陈微在电影节上出现这一条路。他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大哥。 贺老大挺新奇的,在大洋彼岸打趣自己的弟弟,”怎么回事,是谁说绝对不会因为娱乐圈的事情求我帮忙的?是谁说找女朋友绝对不找娱乐圈的?这是怎么回事?妈还不相信你找了女朋友,我倒觉得,你挺象那么回事的。” “帮不帮给个准话,打听那么多干嘛?”贺懿不习惯求助家人,可这回,以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善了的。 老弟难得开口,贺老大无论如何也得应承下来。他沉呤了下,“让我手下演员赶过去已经不现实了,毕竟再有几个小时电影节红毯就要开始了,这样,你等我的安排。” 有大哥这句话,贺懿这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他转而去求见沈老爷子。仇家宜结不宜解,他得让老人有个思想准备。 沈老爷子却没有心思见贺懿,他满心满眼是对孙女的期待。陈微可说了,电影节一结束,自己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孙女了。他的心情焦灼不安,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思虑再三,沈老爷子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自己儿子的病房,见亲人,就要都见。儿子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无非是牵挂这个女儿,若是他能听到女儿的声音,说不定会立时醒来呢。 沈老爷子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看着自己儿子紧闭的双目感慨万千,“儿子,那个孩子找到了,有生之年,我们一家就算团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人的眼里没有商场上的凌厉和杀伐决断,有的只是渴望家人团圆的期盼,这种状态下的他明显苍老了许多。 助理拿着电话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轻声对沈老爷子说,“是贺家二公子,贺懿。” 沈老爷子按了按眉心,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声音极缓的问:“有事?” 贺懿见不到沈老爷子的面,只有打电话试试,没想到沈老爷子居然接了,他有点儿激动,赶紧简单快捷的说明来意,“沈董,实在不好意思,关于我的朋友李贝贝做的那件衣服,实在是抱歉,它其实所有权不在李贝贝,而在于懿辉旗下的艺人海伦手里,衣服是海伦老早定下的,只是送给陈微试穿,没想到整出了这么些乌龙。“ “李贝贝?”沈老爷子喃喃自语,“最近倒是经常听到她的名字。” 沈老爷子对这个李贝贝的印象不太好,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直皱眉头。但毕竟是统领沈氏集团的领导人,对这些小事还是比较大度的。他让贺懿去提一下衣服的事情,在他眼里,这就是小事情,只要提一下,李贝贝肯定会答应的,他也就算顺手送了个人情给秦晓玉,这个给沈家总是带来幸运的女孩儿。 可衣服既然有主了,他也觉得无所谓,这又不是商场,非它不可。只是那个李贝贝明显有点儿不识抬举。要见孙女的迫切心情,让他觉得,这实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跟秦小姐说声抱歉了。”沈老爷子目光锁定在儿子脸上,口吻很是随意。 那头的贺懿松了一口气,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这边的沈老爷子刚放下电话,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接起来,“秦小姐!” “沈董,我说过了,您别再秦小姐秦小姐的叫了,以后叫我晓玉就好。是这样,我有件挺不好的事情想要告诉您,”秦晓玉的声音有些为难,“您送我的项链失窃了,不过,幸运的是,已经找到了。” “项链失窃?”沈老爷子面色紧了紧,问,“这么说,抓到小偷了?” “嗯,是我的一个朋友,”秦晓玉吞吞吐吐的,“就是上次您见过的李贝贝,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受过的苦很多,加之也没什么人正里八经的管教,养成了她现在许多的恶习,”秦晓玉话锋一转,“但是,她毕竟是我的朋友,加之项链也找回来了,您看,可不可以就这样饶了她?她现在应该还在警局呢!”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晓玉姑娘,你不能这样纵容恶人,纵容的结果,只能是让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建议,让李贝贝接受该有的惩罚,一切交给警察处理吧。” 秦晓玉声音颇为无奈,等挂了电话,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得意兴奋起来。这个不识抬举的李贝贝,这次定要让她尝尝苦头,还想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自己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还在那儿自以为是的跟自己较劲。 她和李贝贝哪里能谈得上朋友之说,她不过是在沈老爷子跟前卖个好罢了,自己越是这样说,沈老爷子越是厌恶李贝贝,从而更加喜欢自己。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她从容的对着镜子理了理光滑如锻的长发,今天晚上,自己将成为最闪亮的那颗星。 这边的沈老爷子也有些烦燥,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我们沈家是不是跟这个李贝贝犯冲,这几天但凡好的事情都能碰上秦晓玉,但凡是不好的事情,都与李贝贝有关。真是影响我的心情,不行,我得给警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对这个李贝贝严惩不怠。” 病床上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富在沈老爷子打完电话之后,手指却忽然不停的动起来,先是小小的抬起、落下,接着是几根手指一起抬起,再然后,他忽然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沈老爷子被惊着了,他放下正要打给警察局长的手机,先是愣愣的与沈富对视,继而老泪纵横,伸出胳膊,语声颤微的喊声了声,“儿子……” 沈富也愣怔了下,然后伸出胳膊与老父亲拥抱了下。他感觉自己象是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睡眠,现在醒过来,有点儿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沈老爷子有些激动,摸摸儿子的脸颊,再摸摸他的胳膊、后背,小心翼翼的问,“你感觉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来替你做检查。” 沈富却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他呼啦一下从床上下来,可能是久未运动,他的身体特别瘦,站立时有些不稳,停顿了会儿,终于是找回了体内的那种平衡感,他也不管身上穿的是病号服,急叨叨的拽住沈富的衣袖,“爸,我要去警局,我要见李贝贝。” 沈老爷子见儿子口齿甚是清晰,忐忑的心里终于是放下了一大半,可对于儿子奇怪的举止他又有点儿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在儿子有些坚持的目光里,示意助理跟上。 几个人开车出发,在车上,沈富不停的问:“到了吗?是不是快了?” 助理很小心的回答:“马上,马上。” 到了警局,沈富一待停车,急不可待的开门下去,脚步着急而迫切的往里冲,后面的沈老爷子和助理,动作虽然迅速,还是慢了半拍。 在警局门口,沈富碰到两个警察,他们正捧着首饰盒模样的东西向外走,沈富抓住其中一人问道:“麻烦问下,李贝贝在哪里?” 两个警察奇怪的看眼沈富,一身病号服,瘦得近乎脱了形,怎么看怎么感觉奇怪,但还是用手指指里面,“正在问讯室。” 沈老爷子和助理赶过来,一左一右扶着沈富朝里走,里面的警察看到沈老爷子,也都礼遇有加的,沈老爷子还没提出要求,沈富便很急迫的请求:“李贝贝因项链失窃案来协助调查,而我们是项链的主人,现在来澄清一下,完全是个误会。” 沈老爷子很是诧异的看了儿子一眼,原来之前的儿子,竟真的是有意识的。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一醒过来,首先要见的人会是李贝贝,似乎有个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沈老爷子心里竟隐隐的有些不安。 警察半信半疑,领着他们去见了李贝贝。 李贝贝正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警察说要通知她的家人,她说自己需要想想,警察也挺奇怪的,没听说家人是谁还需要考虑的。因为秦晓玉着急用首饰参加电影节,所以两个警察又匆匆忙忙去送。 沈富伸出两只手,颤抖着靠近贝贝,在离她头部只有一尺之距时,轻轻的喊了声,“孩子。” 贝贝闻声抬头,乍然看到鲜活的沈富,她有些难以置信,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病号服没错,瘦瘦的身形没错,那双大手也是很熟悉的,惊喜慢慢浮现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沈富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浓浓的泪意,他的大掌轻轻落到贝贝的头发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抚了抚她的发,“孩子。” 这一声“孩子”喊得有些动容。 贝贝努力的睁大眼睛,还是抑不住眼睛里的湿意,大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轻轻的将头埋进沈富的怀里,嘴里无声的喊了声“爸爸”。 两人在问讯室里抱头痛哭。门口的沈老爷子却一脸的疑虑,正待要问。沈富忽然松开贝贝,拉着她的手,“走,咱们去把项链要回来。” 贝贝咧嘴笑了,脸上泪痕未干,但是却特别开心。 见沈老爷子一脸的问号,沈富有些骄傲的向他介绍,“我的女儿,”他略一顿,“贝贝!” 沈老爷子面色很吃惊,看看沈富再看看贝贝,眼神在他俩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还是略显平淡的说了声,“好,回来就好,我去跟警察解释下,现在咱们回家。” “不回,”沈富拉住沈老爷子的手,“项链刚被送走了,我想拿回来。” “可是……”沈老爷子特别犹豫,儿子刚醒就急里忙慌的赶来警局,那么笃定的说李贝贝是自己的孙女,而且现在又要去将项链要回来,这一连串的举动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可理解,他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但沈富却很坚持,“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无论如何请你答应。” 沈老爷子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应了。世界上的事情千千万,唯有儿子最重要。哪怕他现在的所做所为都是错的,他还是想满足他。 沈老爷子是项链真正的主人,他说是场误会,那警局也只能认定是场误会,一行几人从警局出来。沈富和贝贝都是特别开心快乐的,只有沈老爷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助理在后面悄声劝他:“沈董,回头我就替他们去做亲子鉴定,您就别太担心了。” 沈老爷子看着前面脚步欢快的两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愿儿子不是空欢喜一场!” 那头的秦晓玉盛装打扮完毕,礼服是名品,衬得她腰身凹凸有致,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也都泛着莹润的光泽。经纪人递过来钻石项链,替她轻轻戴上。 华贵如斯的项链,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经纪人在一旁不住的赞叹,“晓玉,你今晚将会是绝对的女主角,太漂亮了,太女神了。” 秦晓玉站起来,在镜子跟前转了一个大圈,手抚着项链,很满足的说道:“有人为你倾倒,有人为你折腰,而现在,华丽如斯的你,却只是我秦晓玉的陪衬而已。” ☆、第24章 沈富和贝贝坐在后排,沈老爷子坐在副驾位置。 贝贝一直拉着沈富的手,但那声爸爸却始终没叫出口,她不傻,沈老爷子充满疑虑的目光说明他还没有拿自己当孙女,而沈富是过于兴奋了,刚从沉睡中醒来,他似乎满心满眼的只有贝贝,明明之前没有见过,只是听过声音,但他就那么笃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他的孩子,毫无怀疑。 电影节的红毯其实已经开始了,不过贝贝知道,秦晓玉还没有上场,刘导有面子,她自己选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出场顺序。 到了候场区,远远就可以看到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堵着,贝贝看眼前排的沈老爷子,轻轻摇了摇父亲的手,“我自己进去,你们就先回去吧。” 沈富哪里肯依,瘦弱的手紧紧握着贝贝的,“不行,我必须一直陪着你。” 有爸爸的感觉真好,贝贝觉得自己又想掉泪,她的头微往后仰,抑住将要涌出来的眼泪,然后朝沈富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我们各自退一步,你在车里等我,我去转一圈便回来,很快。” 接着,她从头上拽下几根头发,小心捏着递向前面充当司机的助理,“麻烦您替我们做一下亲子鉴定。” 沈老爷子眼色复杂的回头看她,语声迟缓的说了句,“不急。” 贝贝用力点了点头,说:“嗯,那我先下去了。” 贝贝关上车门,一路打听着找到秦晓玉的化妆间。 秦晓玉的经纪人正推门出来,看到安然无恙的贝贝,惊得睁大了眼睛,手指着她,“你,你,出来了?” 贝贝好笑的耸耸肩膀,“你的问题好奇怪,我去哪里了?” “那个,秦小姐马上就走红毯了,不方便见客,”反应过来的经纪人收起惊讶之态,板起脸来,想拒绝贝贝的探访。 “不好意思,我是来拿钻石项链的,若是你不介意,直接拿出来还给我也可以。”贝贝煞有其事的说道。 “项链?”经纪人感觉特别可乐,“你有什么资格来拿,真是好笑!” 里面传来秦晓玉的声音,能听出声音里的幸福与柔和,“是谁呀?” 贝贝趁这个机会一把推门闯进去了,经纪人看看匆忙经过的记者,放下起争执的心思,小心的将门给关上了。自己则站在门口,观察里外的动静。 秦晓玉见到贝贝也明显的一怔,这人不应该是在警局接受惩罚吗?刚刚过来的两个警察还说,她可能要做为嫌疑人被拘留了,可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人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朝贝贝温婉的笑笑:“怎么?李贝贝小姐不会是匆忙赶来求我穿你做的衣服吧?”她朝镜子扭了扭腰胯,“只不过你来得太晚,我现在才发现,你那件衣服跟名品相比,真是分文不值,我也就是闲着无聊凑个趣罢了,你可别当真。” “我不当真,”贝贝往前踱了几步,随手拉了把椅子轻轻坐下,嘴里发出一声极其惋惜的叹息,“我只是可惜,这么美丽的名模,从明天开始就要慢慢殒落了。” 李贝贝匝匝嘴,很是可怜的看着镜子里那个身材妖娆的女人,似乎是真的替她惋惜。 秦晓玉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小姐,这天刚黑,你就开始梦游了?拜托清醒一点儿,我很忙,没空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门口在右边,请您出去时替我关好门。” 李贝贝嗤笑了一声,丢出一句让秦晓玉感觉石破天惊的话来,“知道娇娇这个小姑娘吧?” 听到娇娇的名字,秦晓玉刚刚还傲气的脸色马上变了变,她回转身,有些警惕的看着贝贝,“你想说什么?” 第16节 “别怕,”贝贝轻轻转动摇椅,甚是愉悦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定住,眼睛淡漠的扫了眼秦晓玉,“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跟娇娇是极好的朋友吧?” 其实心里恨的要命,却总要在别人面前表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贝贝感觉秦晓玉的嘴脸分外的恶心。这些天,虽然表面上贝贝没有任何动作,但其实她还是做了一件小事的。 贝贝站起来,双手抱拳站到秦晓玉跟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陷害娇娇的事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她轻轻的笑了,说出来的话语象重锤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秦晓玉的神经,“你找人轮,奸娇娇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贝贝退后一步,拍拍手掌,“好了,你马上要登上红毯,我就不打扰你了。”她作势往门口走,走到半路又停下,似是刚想起来般,指指秦晓玉脖颈上闪闪发光的项链,“对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项链暂且借你一戴,红毯结束请马上还我。” “你给我站住,”秦晓玉脸色灰败的喊住了她,虽然极力克制着,但掩饰不住声音里的紧张和慌乱,“你说,关于娇娇的谣传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娇娇是最近窜起的一颗新星,美丽可爱,世人皆说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就连刘导也是对她称赞不绝的,可前些日子,娇娇却忽然遭遇不明身份的几个男人袭击,稀里糊涂的失了身,人醒来后却找不到坏人的踪迹,娇娇为了以后的名声,只有忍气吞声,花了大价钱才将这条新闻给生生压下来了。 前世娇娇一直未找到事情真相,贝贝还是偶尔听到丁林的电话,才知道此事是秦晓玉花钱请人做下的。因为当时刘导大有弃她追求娇娇的意思,而且新的电影和电视剧当时都已定好请娇娇做女主角。 女人的敏感让秦晓玉发现了此种征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毁了娇娇的清白。以此断绝了娇娇做刘导新女朋友的可能。 而这世,贝贝却助了娇娇一臂之力,在事情发生之前给娇娇提供了这条重要的信息,当时娇娇完全不信,但贝贝的一句话,让她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贝贝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何况我又不要你什么好处,只是不想看秦晓玉害人罢了。” 娇娇派人制服了那三名歹徒,花了更高的价钱,让他们答复秦晓玉,事情妥了。 这个大恩,娇娇是完全记住了。 原本娇娇的目的就是傍上刘导,借由他的权势地位让自己很快上位,起码少走很多弯路,等翅膀硬了,再找其他机会往上爬。 贝贝了解这种骨子里一定要往上爬,拼死也要做人上人的想法,她不喜欢秦晓玉,同样不喜欢娇娇,但有一点儿,娇娇跟自己无冤无仇,而这个秦晓玉,却是跟自己势不相立的女人。 娇娇加速了对刘导似有若无的诱惑,并且很快成功上手。现在的秦晓玉还蒙在鼓里,她还以为刘导更爱她了,因为最近他对自己明显是热情了许多,只是她不知道,刘导是看在她是沈家福星的份上才如此厚待她,否则她早成为昨日黄花了。 秦晓玉的脸色越来越白,她记起最近刘导的反常,当她提起娇娇的“*传言”时,刘导甚是漠然,好象丝毫不关心的样子,象今天走红毯这样的大事,原本刘导是要陪她一同出席的,不知为何他找理由拒了。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她强撑着斥责贝贝,“已经被几个大男人轮,奸了的女人,到处乱咬也是极有可能的,我希望你不要助纣为虐,血口喷人。” “我从不误会好人,还有,你恐怕误会了,娇娇小姐并未*,她只是花钱与你玩了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要不然,最近刘导怎么会有所异动呢?” 贝贝兴致盎然的观察秦晓玉的表情,相信她稍稍理理思路,会明白自己说的是真的。她倒要看看,她怎么面对自己的颓势。 原本,贝贝是不打算提前跟秦晓玉说这件事的,反正早晚她都会知情,那个娇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她从中掺和着,相信秦晓玉以后的生活会“精彩”许多。 可你既然毫不留情的捅我一刀,我又何必待你以仁慈? 在她风光无限的此刻,往她心里撒点盐,这感觉也挺酸爽。 秦晓玉感觉有些站立不稳,若刘导很正常的弃了自己还好说,就怕他对自己心生恨意的弃了,那样的话,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还如何混?从来旧人不如新人,架不住娇娇对自己的诋毁,刘导哪还会对自己心存善念? 幸好她还有一张王牌,阴差阳错的成为沈老爷子嘴里的“福星”,她摸摸项上的首饰,眼里露出一丝恨恨的光。恍然间,她又睁大眼,“对了,你刚刚说什么?这项链是你的?” 贝贝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这真是我听过的,史上最可乐的笑话!”秦晓玉象看跳梁小丑一样打量贝贝,那讥笑的声音象是从齿缝里渗出来的,“莫不是进了趟警局,脑子真的进水了?”秦晓玉指指李贝贝,再指指自己脖颈上的项链,“就你,寒酸的孤儿,跟它配吗?我看你这辈子也恐难戴上一试了。” 贝贝不怒反笑,“我寒酸?恐怕是你寒酸吧?”她指点着一屋子供秦晓玉候选的衣服,轻轻哼了声,“我奉劝你一句,今晚啊,好好美丽一场,打明儿个起,这样的排场,恐怕很难再有。” 娱乐圈的起起伏伏,有时候只是一件事的时间。你今日尚且红着,可能明天一条新闻直接就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象秦晓玉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不需要贝贝亲自动手,她光吃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足够了。多余的话不消贝贝说,娇娇成功上位,秦晓玉很快会从刘导的别墅区搬离,若不是贝贝助力推了一把,她或许还可以在那里住上个一年两载的,可现在,木已成舟,无可更改。 秦晓玉心里也很明白,但凡娇娇知道自己是陷害她的元凶,那么刘导甩掉自己便是分分钟的事情。所幸她做得隐秘,否则上门来找的便是警察了。 她感觉胸口堵堵的,想说服自己李贝贝在说谎,可前后贯穿考虑,她明白,李贝贝说的绝对是真的。来化妆间的路上她碰到过娇娇小姐,小姑娘的脸上哪有受过伤害的悲惨样子?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妥妥的挑衅啊。原本就心存怀疑,现在猛然间明白了。 李贝贝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至于项链,不用她要,秦晓玉自会双手奉上。她甩甩头发,意气风发的推门离开。 经纪人催促秦晓玉准备登场了,她却摆摆手,她不甘心,她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她翻出一部手机,这个手机号码她一般不用,除了经纪人,基本没人知道这个号。她每次用这部手机打电话,都会对自己的声音做下处理,让接电话的人无法猜到自己的真正身份。她翻找了下通话记录,打给那个说已经轮,奸了娇娇的混混。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小混混声音极其的不耐烦,“大姐,又有什么事?” “什么事?”秦晓玉冷笑一声,“上次的事情办砸了,你还装模作样骗我的钱?是不是不合道上规矩啊?” 混混那边明显顿了下,这短暂的空隙,让秦晓玉那丝仅存的侥幸之心立马降到了谷底。她只是作势诈诈他,没想到一语成谶。 “那个,钱已经花光了,您想怎么着吧?”混混找不到什么恰当的理由,干脆耍起了赖,横竖两面的钱都揣兜里了,难不成还让自己吐出来? 秦晓玉啪的扣了电话。胸口起伏着,身侧的双手微微的抖着,千算万算,竟然失策了。这个可恨的娇娇,秦晓玉现在真想去撕破她的脸,没能一脚踹倒她,倒给了她可乘之机。还有这个李贝贝太他妈讨厌了,她怎么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明明是害她入了警局,可为什么偏偏是安然无恙,而且叫嚷着项链是她的? 是真疯还是装疯?难道那个贺懿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不行,她得下下李贝贝的威风,让这个寒酸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向自己道歉。 秦晓玉闭了闭眼睛,拿起电话打给沈老爷子。目前她唯一的稻草,只有这位神通广大的老人了。 “沈董,”电话一通,秦晓玉的声音立马变得柔柔的,“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刚刚我的朋友李贝贝怎么说项链是她的?我有些不太明白,所以想跟您确认一下。” 沈老爷子还不太习惯将送出去的礼物生生的要回,是以对秦晓玉的态度多少有些抱歉的,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可能得对秦小姐说声对不起了,改天再想办法补偿你,今晚的事情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沈老爷子果断的挂了电话。在此之前,他给陈微打了电话,陈微也言辞凿凿的确认,李贝贝是自己的孙女无疑,而新的亲子鉴定结果,得六个小时之后才能出来。他潜意识里是相信贝贝的,可总有着那么一丝隐隐的担心。 沈老爷子总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吃了太多苦,所以对物质方面的要求相对强烈了些。若不然,为何好好的项链会进了她的储物柜里? 若是自己的孙女,或许自己和儿子还得多费费心思。若不是…… 沈老爷子的心情有点儿纠结。 贝贝从秦晓玉房间出来后,没有马上走,而是倚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墙上。她的头微微靠在墙壁上,双目紧阖似乎是在想事情。 一直杵在门口的经济人见状,径直进了屋。 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贝贝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贺懿正面色带笑的看着自己,大而深的眼眸里映出自己淡淡的影子。 “看直播了没有?”贺懿看看走廊前后,此时来往的人并不多,他将身体往前凑了凑,俯下头,贴在贝贝耳边轻轻的说道,“你是不是急着给我送奖励?” 贝贝好笑的推开他,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有事没事想这茬。今晚事情一波连着一波的,她哪有精力看直播,瞅贺懿这邀功请赏的架式,事情肯定是办妥了抑或是好上加好。这会子,她倒不好奇他如何解决的了,只觉得他此时此刻恰好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最好的礼物。 心念一动,她忽然伸出两只胳膊,朝后环住贺懿的脖子,轻轻按着他的头贴近自己,在他惊愕不已的眼神里很轻很轻的吻了他的额头。 ☆、第25章 一吻结束,贝贝收回胳膊,佯装整理头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一吻完全是临时起意,吻完觉得自己太主动了,毕竟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表达情怀的最佳地方。 贺懿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笑容分外开怀,“你这是盖章签收,以后可不许反悔哈。” “就你有歪理。”贝贝用脚尖蹭蹭他锃亮的皮鞋,倒没去反驳他。 听到门响,秦晓玉的经济人走出来,将首饰盒朝贝贝一递,语气很生硬的说了句,“喏,给你。” 贝贝接过来,当面打开盒子,项链正安安静静卧在里面,她啪的合上盖子,朝经济人点了个头,挽着贺懿的胳膊朝外走。 经济人在后面冷哼了声,转头进了屋,对着秦晓玉不悦的嚷嚷,“晓玉,你干嘛非得还给她?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就给她,你不怕出事啊?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经济人气呼呼坐到沙发上,这马上走红毯了,却没了合适的首饰,她是真不理解秦晓玉的举动。 秦晓玉不说话,另找了条项链戴上,朝镜子里看了最后一眼,淡淡的说了声:“走吧。” 这李贝贝直接上门挑衅了,若她还戴着项链走红毯,岂不是真应了贝贝那句“可怜”?她不清楚贝贝是借了谁的势才有刚才的嚣张,但是世事都不是绝对的,她秦晓玉也没那么好欺负。假以时日,自会见分晓。 当镜头转向秦晓玉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得体温婉的笑,光洁白皙的颈脖高高的昂着,似乎是在向世人证明着什么。 贝贝和贺懿走到一楼大厅,经过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对贺懿解释一下,遂拉着他进了楼梯转角处。 贺懿不明所以,一脑门子的问号:“你不会是急不可耐就地把我办了吧?” 贝贝气得捶他:“三句话不离这个,你是真缺啊还是特别爱好啊?!” 贺懿轻轻把她拥到怀里,下巴颏来回蹭着她的发顶,“这个,我说了可不算,得你自己亲身验证验证,”他用手摸了摸贝贝的头发,试探的问,“要不,今晚?” 贝贝顺势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话挑明了,她闷闷的说道,“我是沈富的女儿。” “你是沈富的女儿,我还是沈富的爷爷呢,”贺懿不信,以为贝贝故意跟他绕弯,“不许转移话题,今天必须把办事的日子定下,我可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老不那什么,身体容易出问题。” “当沈家女婿好不好?”贝贝没睬他的央求,问他。 一次提沈家可以当玩笑,二次提贺懿就得掂量掂量了,他身子后退,拉开与贝贝的距离,认真看了看她的表情,“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我求沈老爷子的时候,绝对没有答应什么卖身求荣的条件,你就把心可劲的放回去。” “不喜欢沈家?”贝贝执拗的问。 贺懿紧了紧眉头,“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假设性,它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所以我拒绝回答。”他用手触了触她的额头,“不烧啊,怎么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胡话?是不是秦晓玉的所做所为让你有什么想法了?你放心,我贺懿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谁来也抢不走。” “好,”贝贝忽然变得很爽快,“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不想在漫长的等待里自欺欺人。”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我是沈富的女儿,如假包换。” 贺懿愣住了,眼神探究的打量贝贝,似乎在考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贝贝给他加了剂强心剂,再次重申,“是真的。” “真的?”贺懿喃喃的重复,脸上没有了嘻笑,他忽然就记起了那件华贵的婚纱,当时特别不能理解贝贝对着婚姻的那副表情,现在想来,倒是可以理解了。 他一时不能消化这个信息,老半天不知作何反应。得知贝贝是自己资助的大学生时也没有这么惊讶,他松开贝贝,蹙着眉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贝贝有丝忐忑,安静的空间,时间仿佛也静止了般,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静默了半晌的贺懿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黝深的眼眸看着贝贝,“拉个勾吧。” 拉勾?贝贝觉得那是小孩子的游戏,但她还是乖乖的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了他的。 贺懿微用力,两人的小指勾,缠得更加紧密,他笑了,“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拉勾,因为但凡拉过勾的事情,父母都为我实现了。而我也是,但凡拉过勾的事情,我也都努力做到了。我妈曾说过,拉勾对于我来说是件神奇的事情,因为它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成功。” 他缓缓吁了口气,轻轻摇晃着两人的手指,贝贝对这种幼稚的游戏有些不适应,但迎着他坦荡而认真的表情,她乖乖的配合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摇完了,贺懿翘起大拇指,“来,我们盖章,从此以后,贺懿是李贝贝的,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贺懿的嗓音低低的,但却很浑厚很低沉,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清晰而磁性。那一刹那,贝贝感觉自己被蛊惑了,有种置身某种仪式的错觉。她机械的与他盖了拇指章,最后还来了一个响亮的击掌。 击掌完毕,还没等贝贝回过神来,贺懿大掌准确的抓住了贝贝欲撤回的手,将人往自己方向一带,直接把人结实的拥到怀里。 “为了纪念此刻,我们来个法式热吻吧。”说完这句,贺懿也不等贝贝有什么反应,头一低,稳稳的击中了柔软的目标。 贝贝没有心理准备,他的唇印上来的时候,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是:我的牙齿干不干净?傍晚吃过外卖后还没来得及喝水漱口,会不会有微微的口臭?对了,晚饭里好象有蒜的,一想到这里,贝贝就想挣脱出来,她不想在法式热吻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若是下次对他没有吸引力了怎么办? 可贺懿的双手似铁塔般箍住了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舌尖轻叩,轻而易举的启开贝贝的牙关,舌尖交,缠,贺懿只觉得一股电流贯穿全身,血液里有种兴奋与快乐的东西在极速的游走。 贝贝从他热情的吻里找到了一点儿自信,她喜欢他的吻,时而热烈,时而温柔,他的口腔里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夹杂着一点儿好闻的薄荷香,他应该是不久前吃过薄荷味的口香糖了。 亲吻是很神奇的东西,它让身体的细胞从安静中惊醒,喧嚣着跳跃,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让人想索取的更多。 贝贝从被动中慢慢转为主动,原来是微仰着头承受这个吻,到后来,她轻轻的掂起了脚尖,她想靠他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让彼此的唇舌纠,缠得更热烈一些。贺懿的大掌将她更紧的勒入怀里,似乎要将她揉入到骨血里才算罢休。 紧密的拥抱里,贝贝感受到了他身体里膨胀的变化,她是一堆柴,他就是一团火,要绽放出最热烈的火光才算是最美。 所幸贺懿尚存一丝理智,他从火热的吻里抽离,浓重的呼吸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如果仅听声音,人们一定会遐想连篇。 贝贝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面色潮红象是发了烧,眼神迷离,潋滟诱人! 贺懿将下巴搁到贝贝颈窝处,象条大狗一样蹭来蹭去,好半晌,终于抬起来头,双手捧住贝贝的脸,两人目光直直对视着,他忽然就笑了,“在我心里,以后你就是贺太太了,想到这点儿我就很开心,非常开心,你呢?” 贝贝有点儿羞涩,但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她微微点头,轻轻嗯了声。 第17节 两人在楼道里腻歪了会儿,这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贺懿不方便见沈老爷子和沈富,必竟贝贝的身份还没有明朗化,他这女婿就更不适宜出现了。 贺懿站在大厅一角,目送贝贝跑了出去,眼见她上了车,这才转身走了。 贝贝一行几人还是返回了医院,毕竟沈富刚醒,大家都不放心,也算是以防万一。李医生和院长也是这个意思,在医院里可以随时监测沈富的身体数据,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应对。 高助理有事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老少三代人。沈老爷子坐在侧旁的沙发上,父女俩则坐在床边。 贝贝不甚自在,面对沈富时她好象挺从容的,毕竟在医院里也陪护了些日子,情感里似乎早接受了这个父亲,可爷爷嘛,就好象亲不起来。加之前几天,每每爷爷看她的眼光都是厌恶的,这会儿想调试,可一时半会儿调试不过来。 沈富见两人都不说话,遂拉着贝贝聊天。 “你这些年都怎么过的?快说说。”沈富觉得自己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想要给予她的东西也很多,但只有先了解了才能有的放矢。 回忆对于贝贝来说,好象没有太多值得开心的事情,可她不想让沈富太过于内疚,便故作轻松的一摊手,“嗯,很简单啊,就在孤儿院里,吃饭、睡觉、上学,然后参加工作,再然后,就是现在啦!” 越是轻描淡写,沈富越觉得她吃过太多苦,可女儿的过去,他没有机会参与,但他还是想要知道,他想知道她吃过的苦受过的伤,然后在以后的人生里,他要让她快乐,每一天都开心快乐的过。 “一直在孤儿院?” 贝贝摇摇头,“先是在养父母家,后来养父母离婚,我就去了孤儿院,然后就一直到长大。” 贝贝没有用遗弃这个字眼,怕父亲听了伤心,她是被养父母遗弃后才去的孤儿院,她长得漂亮可爱,但就是很少说话,所以很多去孤儿院□□的父母都是初始决定领养她,然后见她太过孤僻选择放弃。以致于她一直待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费用有限,考上大学的时候,院长很为难的告诉她,她可能需要自己想办法,可过了没有多久,院长就说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资助,和她一起的几个孤儿都可以顺利读大学了。当然,那个人就是贺懿,一个做了好事却从未求过回报的人。 沈富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的女儿本可以千骄万宠的长大,可是却吃了那么多的苦,虽然女儿没说一个苦字,可他却分明感觉到了,感觉到简单字眼背后的苦与涩。 他拭了拭眼角的泪,“告诉爸爸,你有没有最想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很想实现的愿望?” 沈富现在的心情就是,特别想做一件事,一件为人父母可以做到的事情,可以让孩子幸福的跟自己撒娇,绕在自己身旁开怀欢笑。 贝贝鼓着嘴唇想了半天。 “若说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找到父母,找到家,”她眨眨漂亮的眼睛,“现在实现了,只可惜……” 余下的话没有说下去,只可惜不见了妈妈,这一生也无法感知母亲的爱,只除了那件美丽绝伦的婚纱。 还有什么最想做的事情?贝贝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却不能对父亲说,那就是让渣男渣女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沈富等不及,索性提示她,“你有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比方以前你迫切想要买的?” 提到这个,贝贝想到了,父亲想给予爱,自己应该快乐的接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特别喜欢做衣服,读大学时因为专业可调,没有读到心仪的服装设计,自己在闲暇时间倒是学了些,”她俏皮的转转眼睛,“这样,我要买最漂亮的布料,然后给我一个漂亮的工作间,以后,我要为你,为……” 贝贝迟钝了好半天,这个节骨眼上,称呼爷爷不合适,叫声沈董又有些矫情,她寻思了半天,才吱唔了声往下说,“总之为所有我喜欢的人,做衣服!” 一旁的沈老爷子眼睛亮了亮,这句话他听懂了,这个所有人,包括自己这个老头子。 父女俩挺热切的聊天,沈老爷子插不上话,一直在旁边干坐着,他有些羡慕这父女俩,可心下又惦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沈家的孙女万不可以有认错的可能,只有拿到了鉴定报告,他才可能真正的拿她当孙女待。 离报告出来还有几个小时,沈老爷子有些困了,他趁两人聊天的空隙提出先走一步,“这样,我先回家,明天再说。” 他没说让贝贝如何的话,可贝贝就是敏感的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还没有当自己是孙女,所以只让自己看着办。 贝贝拘谨的站起来,和沈富一起目送沈老爷子。 一等沈老爷子离开,这贝贝紧绷的神经就彻底放松了。跟沈富聊天也比较放得开,两人间或还开一些小玩笑,说到兴奋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没有真正叫过爸爸这两个字,非常自然的就在聊天间隙把这两个字吐出了口。 叫完爸爸,两人都怔住了,大眼瞪小眼,半天,贝贝又叫了声“爸爸”。 沈富笑了,轻轻点头,裂着嘴巴,答应了一声。 这声爸爸,他等得很久,差点等不到。在病床上的时候,就是听着这个声音,想要醒来,想要醒来,现在真实的听到了,那种感觉无法描述,总之很满足。 “贝贝,你是我沈富的女儿,以后,绝不可以受任何人的气,之前你说过,那个秦晓玉让你委屈了,那么以后,爸爸会替你出气,只要是我女儿高兴的事情,我都乐意去做。” 有这样护孩子的父亲罩着,贝贝觉得自己想不幸福都难,她朝沈富吐吐舌头,很开心的点头。 两人聊得太久,贝贝都有些累了,可沈富还是兴致很高的样子。 “要么你休息会儿吧?”贝贝提议,她真怕父亲累着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个病人。 “我不累,还想跟你聊天。”沈富很感慨,“我以前睡的太久,现在反而不困了。” 贝贝还是不放心,她将长条沙发推到病床旁边,“这样,你在床上,我在沙发上,咱们都躺着聊天。” 沈富接受建议,侧身在床上躺下。贝贝的手机再次响起了短信声,沈富憋不住了,“你这手机短信来了好几条了,你还是看看吧。” 贝贝摇摇头,“没事,今晚天大地大父亲大人最大,任何人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净能贫,”沈富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开心,催促她,“看看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 贝贝不看都知道,要么是陈微要么是贺懿,她拿过手机,果不其然,两条陈微,三条贺懿。陈微向她表示祝贺,希望她在父亲怀里撒着欢的寻找亲情。贺懿的短信则是符合他身上的那股子小坏的劲头。 第一条:今晚有没有办事的机会? 第二条:跟两位老人好好聊天,以后他们就是除我之外,你最亲的亲人。 第三条:吻你,晚安。 ☆、第26章 贝贝看短信时嘴角不由自主就翘了起来。沈富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笑笑,“什么朋友?” 贝贝掩饰的摸摸额头,撒了个小谎,“是陈微,她让我好好陪你聊天。” 沈富心里明白,肯定不是这样,但也不点破,两人关了灯,在黑暗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贝贝困了,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沈富却仍兴奋着,这个女儿隔了那么久失而复得,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懂事、善解人意,他感觉老天还是厚待了自己,虽然失去了爱妻,却又将宝贝女儿送回到自己身边。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他这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之劫,而今是大悲后的大喜。 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沈富坐了起来,摁亮壁灯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让他挺意外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沈老爷子。 他侧身让老爷子进来,声音很轻的问:“爸,你不是回去睡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他指指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孩子,“贝贝已经睡了。” 老爷子摆摆手,慢慢挪步走到沙发旁,倚着床边静静打量贝贝。沈富挺骄傲的,“爸,我女儿漂亮吧?” 老爷子点点头:“漂亮。” “爸,我到现在都难以置信,我竟然找到她了。”沈富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整个人反而有些亢奋,“爸,我现在就想让她快乐,能天天看到她笑,我就会觉得满足。” “我问过李医生了,你可以出院,这样,咱们明天一起回家。”沈老爷子也是个急性子,他一得知亲子鉴定结果,整个人就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听到有人喊自己一声爷爷,他吩咐沈富,“这样,我已经派人连夜布置她的房间,还有衣服什么的,已经着人在准备,明早一回家让她自己试穿。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 “把哪个房间给她?” “咱俩住一楼,让她自己住二楼,女孩子衣服鞋子多,单独给她一个大房间,布置成衣帽间,卧室呢,先让设计师照着她母亲的喜好来,明天她要是不喜欢,再行调换。” …… 两人对着睡着的孩子,一样一样的打算着。每一个计划里都是满满的爱意。似乎这二十几年的爱,两位老人想一下子给她补足。 天亮了,贝贝翻个身坐起来,揉着惺松的眼睛打了个深深的哈欠,嘴巴还没合拢就发现了屋子里端正坐着的老爸和爷爷。她一见爷爷就紧张,哧溜滑到地上站好,嘴里不利索的喊着:“沈,董!” “叫爷爷!”沈老爷子纠正她。 乍生让叫,贝贝有些叫不出来,憋了半天,终于是呐呐的喊了声“爷爷”。 沈老爷子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新闻,首页的新闻图片里,赫然有贝贝设计的那身衣服,是个叫海伦的演员穿的,演员身形和陈微相仿,穿起来仿佛量身定做,效果出奇的好,贝贝在心里对贺懿点了个赞,事情办到这步,堪称精彩了。毕竟海伦可是大咖级别的。 “衣服设计得很好,我的孙女就该是这么优秀的,”沈老爷子的表情与昨天截然不同,贝贝能感觉到其中的关心之意,老人接着说道,“今天我们一起回家,你的房间已经连夜布置好了,一会儿你回去看看,哪里不满意,马上安排他们重新布置。” 这也未免太急了,贝贝有些瞠目结舌的,这,这就回沈家了?她有心说不愿意,又找不出任何一条理由来,找到家人了就该回家,这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受贝贝所控制了。 她被动的回到沈家别墅,在二楼看到了富丽堂皇的衣帽间,还有自己略显夸张的卧室,一切都是崭新的,很美,美的让贝贝感觉是公主的房间,她都有些不敢触碰。可身后的爸爸和爷爷一直看着她,她只能装作尽量自然的坐上床试试,打开抽屉看看,然后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有点儿夸张的表示着自己的喜欢。 终于轮到自己独处,贝贝象应付完一场战役般四脚朝天的躺倒在床上,嘴里不住的做着深呼吸,这个家很美,可总美得有些距离感,她找不到家的归属感。 贝贝摸出兜里的手机,翻找到“流氓”打过去。 “想我了?”贺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能听出来蕴含其中的快乐。 “我回沈家了。”贝贝嘟着嘴巴,有些幽怨的说道,“可是好奇怪啊,面对爸爸时,我感觉特别亲切,潜意识告诉我那就是爸爸,很亲切很喜欢。可进到这别墅里,我怎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有点儿怕,总觉得象是在做梦,这些昂贵的东西都是我的吗?太不确定了。还有啊,”贝贝翻身坐起来,一只手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你没看到衣帽间有多夸张,我的天哪,好多好多衣服,快把屋子塞满了,就这样,爸爸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贺懿坐在会议桌前面色含笑的听着她的“牢骚”,下属们见到他这副样子,都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老板的一举一动说明,他恋爱了。 贺懿朝大家摆摆手,对副总做出一个“你来”的口型,便打着电话出去了。 在窗明几净的走廊,贺懿终于是抬高了声音,“没有我就是不安吧?你现在在干嘛?” “坐在床上呢!”贝贝的大脑有些乱乱的,“我怎么有种乌鸦变凤凰的感觉呢!” “你不是,”贺懿嘿嘿的笑,浓长的眉毛舒展开来,“要是我现在躺在你身边,给你一个非常man的拥抱,不出三秒,你肯定就好了。” 贝贝哭笑不得,嘴里哼哼着撒娇,“嗯,你来抱我吧,现在就来,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贺懿吹吹额前的发丝,“明知大白天的没法翻墙,你还净给我出难题,沈家的安全级别可是最高的,我这身手不够。”他扭头看看走廊,见没人经过,遂压低声音,“忍忍哈。” 贝贝也就是随口一说,人在面对一样新事物的时候都会存在不安感,虽然爷爷特别关心她,可她总感觉和爷爷之间隔着一层,阻碍着两人的亲近,目前为止,她无法做到与爸爸那样随意相处。 但愿,但愿适应几天,一切就都会变好。 回沈家的第一天,贝贝过得兵慌马乱的,试衣服,试鞋,试首饰,挑选喜欢的床饰,她不需要走远,一切都会送到跟前来,她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沈富和沈老爷子,两人轮流陪着她,让她简直无法松懈。 忙到半夜,终于是消停了。沈富让贝贝洗个温水澡,好好睡觉。等他去到一楼,二楼宽敞的空间里,就只余下贝贝一人了。 贝贝无论做什么都象是踩在云端,总感觉没有踏到实地。她在宽大的浴缸里洗澡,总有种恐慌感,象是下一秒就会有歹徒闯进来,虽然她明知没有,但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 换上漂亮舒适的睡衣,她倚在床头发呆,手机放在旁边的桌上,安静的出奇,昨晚还说“吻你,晚安”的男人,今晚却悄无声息的。 百无聊赖的贝贝拿过手机,很无聊的刷新闻。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之前用一整张大版面寻找自己的那张报纸,今天的版面全换了,新闻照片上是大大的自己,她竟然不知道父亲和爷爷是从哪里找到的照片,应该是p了图,自己看起来很漂亮,大标题很醒目:宝贝回家了。 第二热门的新闻是海伦,她身上的衣服成了焦点,所有的编辑不遗余力的夸赞它,因为它的设计者是沈家的“掌上明珠”。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热门的人物。 而那个叫秦晓玉的模特,翻找了好几页也没看到事关她的消息,不知道是真的不受人关注,还是被父亲给处理掉了。 要复仇?当自己回归沈家后,贝贝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沈家在这里就是豪门,与豪门做对的人会有好下场?也许真象父亲说的那样,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做,就一定会是最幸福的那个人了。 有短信进来,贝贝精神一振,是贺懿的,只有两个字:开窗! “搞什么?!”贝贝嘟囔着下床,心想贺懿不会是象某些电视剧里傻傻的男主人公那样,建议自己一起看星星之类的吧。 她轻轻推开窗,正欲仰头看天,却惊恐的发现一只手搭在了敞开的窗沿上,她吓得刚想尖叫,只听那只手的主人一声低吼:“贺懿。” 这熟悉的声音生生将贝贝的尖叫憋在了嗓子眼里。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贺懿象条壁虎一样翻身跃进了屋里。 贝贝用手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然后有些怨尤的埋怨他,“这大半夜的,你是打算吓死我啊!” 第18节 贺懿嘿嘿笑着,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可能刚才爬墙耗费了不少体力,他边喘息着边俯在贝贝耳边说道:“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爬墙办事了。” 贝贝又气又笑,捶着他的胸膛,心却慢慢软下来。这个贺懿有时候看着成熟,可偶尔疯狂起来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这白天斯文潇洒的男人,大晚上的却来爬墙溜窗,这说出去得多丢人。可这所有的结果都是为了自己,意义却有些不同了。 “怎么样?这个惊喜好不好?”贺懿拥着她坐到床边,很自然的将人拉到自己腿上,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知道我怎么爬上来的吗?” “不是说不好爬吗?”贝贝不放心,“不会被爷爷和爸爸看到吧,回家第一天就往家带野男人,我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说谁野男人呢!” 贺懿朝床上一躺,贝贝也被他带倒,她刚想挣扎着爬起来,贺懿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将人给压到了下面,他撑着两只胳膊,俯身看着贝贝,眼神里那丝男人的渴求坦露无遗。 他低头轻啄了下贝贝的唇,开始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我是找了个特警朋友帮忙,他先替我踩了遍点,看看怎么样可以有效避开摄像头和保镖视线,然后下去把详细路线告诉我,我这才吭哧吭哧爬上来的。”他伸出手掌在贝贝脸前晃了晃,“看看,都红了吧?我这爬爬停停的,可是近两个小时呢!” 贝贝有些无语,敢情这爬墙还聘请了助手,还有那助手也真能豁得出去,这男女幽会的帮竟然也帮。 面对这么疯狂的男人,贝贝所有埋怨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妥协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今天可能忙得太晚,所以保卫可能有些松懈,估计他们认真起来的话,你未必爬得进来。” “我可是色胆包天。” 说完这句,贺懿两只胳膊一松,整个人象铁塔一样全部压在了贝贝身上,猝不及防的,贝贝被他压得闷哼了声。 贝贝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压疼我了。” 仅穿睡衣的贝贝,浑身软得象一滩水。因着是刚沐浴完,浑身的肌肤莹润透明,泛着诱人的光泽。 被女人柔软的肌肤支承着,贺懿感觉分外的满足,刚才爬墙的忐忑与疲累一扫而光,他低头亲吻贝贝的脖颈,忙乱中咕噜了一句:“女人天生耐压,你得适应我的体重,这有助于以后夫妻关系的和谐。” 他总是有自己的谬理。 今晚他费尽心机的来看自己,若让他“空着”回去,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贝贝认命的放松身体,与其逃避不掉,不如好好享受。 贺懿吻完脖子,舌尖象鱼一样,滑溜溜的挪到贝贝脸上,不厌其烦的亲吻她。 亲吻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贺懿今晚的吻有些不同,很温柔,象只贪吃的猫,一遍一遍的表达自己的喜欢。但也有点儿奇怪,每每吻到嘴唇处便停下,又转回脸颊继续用舌尖来回“舔,舐”。 贝贝浑身僵硬的等下一步,可等到贺懿将口水蹭满自己的脸,却还没有朝“禁,地”进军一步。她一方面担心他太慢了,一方面又担心时间,他在自己房间的每一分钟,她都感觉特别刺激又感觉特别紧张,就象做贼一样,一方面告诉自己,这偷东西是错的,一方面又觉得那感觉太美妙了,难以自拔。 在纠结的情绪里,贝贝的身体渐渐亢奋起来。 贺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体某个地方已经从柔软变成坚硬,抵的贝贝特别不舒服,她不自在的扭扭身子,“你,你弄疼我了。” 闻言,贺懿一个翻身躺到了贝贝身侧。嘴巴微张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贝贝侧脸,瞅他一眼,有点儿疑虑的问:“你那里,有毛病?” 若不然,美女在怀,蓄势待发,但凡是个男人,也不会偃旗息鼓。可这个贺懿,拼死累活爬了半天墙,图的不就是这临门一脚吗?可到头来,他怂了。 贺懿将手指竖在唇间,“嘘”了声,眼神有些迷蒙的说道:“傻姑娘,我有没有毛病,你可以自己来试试。”他抓过她的手,往下面一放,那感觉依然坚硬如铁,贝贝的手似烫了般,嗖的缩了回去。 贺懿没管她,忽然站起来跑去了洗手间,*太强烈,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力,在洗手间里,他把头伸在水龙头下,感受凉水自头而下,缓了会儿,终于感觉清明了些。 身体慢慢恢复,贺懿随意找了条毛巾擦了脸和头发,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贝贝已经坐起来,有些愣愣的盯着贺懿的脚步。他的举动挺奇怪,来的目的是办事,可临到末了,他又忍着身体的感受,真不知他在搞什么。 贺懿坐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腿上,“今晚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不办事,要办啊,也要在我的地盘办。”他的笑容里带着宠溺,将贝贝的手挪到自己脸上,“喜欢我的吻吗?今晚我是故意不吻你的唇的,如果吻了,你今晚更逃不掉了。” “可是为什么?”将自己勾得浑身发燥,可他倒好,光管着生火,却不管灭火的事情了。 “我又不是光为了下半身那点儿痛快来的,”贺懿用她的手抚触自己的脸颊,“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就是想你,想到非要见到你,我被这样疯狂的自己给吓到了。” 为爱疯狂么? 但贝贝很喜欢他的疯狂,否则这个夜晚她会辗转反侧,非常的不习惯,有他,好象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可爬爬停停两个小时的来路,回去时咋办?贝贝替他发愁! ☆、第27章 贺懿腻歪到凌晨两点,又从窗口原路返回。 贝贝这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即担心他摔着又担心他被发现,心里是无比的焦灼,好在她是住在二楼,这万一要是摔下去了,总归不会坏到哪里去。 可来时爬爬停停两个小时,回去时不消半个时辰,贺懿便给贝贝发来了平安短信:特警朋友来接我了,一切顺利,晚安! 贝贝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她朝窗外看了好久,这才躺到床上入睡。这次没有多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毕竟折腾一天加一晚上的跌宕起伏,整个人的神经乍然一松驰,立马就被困意席卷了。 大床很舒服,贝贝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她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蒙蒙的,她看看手机,不知何时竟然关了,她一边摁了开机,一边抓抓头发去洗漱。 贝贝捂着肚子下到一楼,她觉得肚子饿得扁扁的,特别想吃点儿可口的饭菜。阿姨见她下来,很开心,“贝贝起床啦?马上就吃饭。” 贝贝探头四处看了看,“我爸和我爷爷呢?” “都去公司了,”阿姨一边去摆放餐桌,一边说道,“沈董说了,以后啊,公司的事务基本就交给沈总管了,他要颐养天年。” “那怎么行?”贝贝蹙蹙眉头,“我爸身体能受得了吗?怎么能一醒就去处理公事呢?” 阿姨看着贝贝一脸焦急的样子,笑了,“看看,还是亲闺女,主要是沈总着急,他急着出去工作,他说自己睡得太久了,需要好好清醒清醒。” 餐桌很丰盛,各种吃食摆了一桌,贝贝感觉有点儿肉痛,这在孤儿院,可以是十几个孩子的早餐,她吃不完,余下的可不就浪费了,她诚挚的对阿姨提了建议:“阿姨,我自己吃饭,能不能别这么麻烦,太浪费了,简单准备两个菜就可以了。这样,也省得你太过辛苦。”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姨有点儿感慨,“沈董吃饭就提倡简单不浪费,主要是你刚回家,沈董和沈总怕你吃不习惯,所以叮嘱我尽量多准备一些,看你吃的多少来准备以后的饭菜,你放心吧,以后不会这么多。” 哦,原来是这样,贝贝对阿姨表示了感谢,开始大口吃饭。 吃饱饭,她就想出门去转转,比方回出租屋搬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再到贺懿家搬那些布料,刚打开门,几个黑衣男人啪的站到她身旁,吓了她一跳,其中一个向她解释,“沈小姐,我们是负责您人身安全的,沈董说了,不论您去哪里,我们必须一直跟随。” 贝贝被唬了一跳,你说这几个男人前后跟着,自己还能去哪儿啊?可是,这是老人费心安排的,自己也不好拒绝。不过,这么一来,她就不方便去贺懿家了,若是被爷爷知道自己去贺懿家住过,肯定会刨根问底的。都是老谋深算的人,自己可招架不了。 “我要回出租屋搬东西。” “是这样,您曾经的出租屋,沈总已经替您退掉了,东西都放在储物间,如果您需要,可以去储物间找找看。”保镖不疾不徐的解释。 贝贝翻了个白眼,看来老爸和爷爷为自己打算到家了。 她忽然就不想出去了。朝保镖笑了下,又撤回身进了家门。阿姨奇怪,“怎么回来了?” “我忽然记起来,我爸给我买了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书,我想回来看书。” 贝贝到了书房,在书海里抽了本她感兴趣的,坐到靠窗的地板上安静的看,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恬淡的罩着她,空间里安静如斯,只偶尔传来轻微的翻书声。 贝贝很喜欢这样安静美好的独处时光。 傍晚的时候,沈富打电话让贝贝准备一下,说是晚上带她参加酒会。 到了晚上八点,贝贝选了身漂亮的黑色礼服,自己化了淡妆,由保镖陪同着来到了酒会地点,等她下车的时候,才意外的发现,这地点竟然是丁林工作的地方。 她的心情多少受了点儿影响。 这个酒店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与丁林相爱,在这里认识了贺懿,但总体下来,还是不快更多一些。 沈富比她早到一点儿,出来接她,他满面含笑的过来拉贝贝的手,“我女儿就是漂亮。” “爸,”贝贝有点儿恳求的意思,“我,我可以不去吗?” 沈富拍拍她的肩膀,“乖啊,这是爷爷定的地方,今晚啊,主要是介绍你给大家认识,再一个,爷爷考虑到你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加之前天因为项链的事情也很不愉快,他就是想让所有的人的知道,你以后是尊贵的沈家大小姐,不是所有人可以随意对待的。” 贝贝无奈的跟着沈富往里走,他俩一进去,立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毕竟这两天的新闻版面全是关于这个沈家大小姐的,想不认识她都难。 沈富引领着她一一向她介绍。人太多,贝贝看得眼花缭乱的,很多人只是打了个招呼,过后贝贝就完全记不起来对方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了。 当然有几个人她还是认识的。刘导挽着娇娇跟贝贝打招呼,“沈小姐今晚真漂亮,认识你很荣幸。” 娇娇也是一副特别热络的表情,“能再见到你真开心。”她上前轻轻抱了下贝贝,贝贝不好拒绝,礼貌的接受了。娇娇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秦晓玉被老刘甩了,老刘为了补偿她,帮她找了份珠宝代言,另外,送了她一套房子,今天,她也来了。” 刘导看到娇娇竟然与贝贝关系挺热络的,脸上笑容更开怀了。之前他就有心甩了秦晓玉,可发现秦晓玉竟然深得沈老爷子看重,遂决定缓缓,可等到贝贝的身份一曝光,他立马不犹豫了。秦晓玉跟贝贝一看就是死对头,能有什么好?所以,立马跟她摊牌说分手,再来参加酒会,身旁已经换了新人。 贝贝有点儿好奇,轻声问娇娇:“什么珠宝代言?” “老板姓成,在你前方九点位置,穿深蓝色西服那个。” 两人嘀咕完,这才分开。 沈富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女儿,好象不论贝贝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再一个熟人便是邱导,他礼节性的跟贝贝点点头,“终于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了,以前若有让你不愉快的地方,请务必见谅。” 贝贝对邱导还是挺尊敬的,连说了几个没事。 沈富对女儿挺好奇的,“看不出来,我女儿认识不少人呢。” 贝贝吐吐舌头,“这才几个啊。” 丁林走过来,微笑的看着贝贝,似乎跟贝贝关系不错的样子,态度很诚挚的向沈富道贺,“沈总,能看到贝贝开心,我真替她高兴。” 沈富对丁林印象不错,酒店管理非常有魄力,在本城的青年才俊里也算是上数的。是以对他态度也挺好,笑着点点头,“嗯,我的女儿,就应该是开心的。” “对了,你得把那天的事情查清楚,谁那么胆大包天的,竟然诬陷我的女儿,你们酒店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准备接我的律师信吧。” “那个,”丁林赶紧解释,“这个,我已经查清楚了,待会儿您有时间的话,我好好向您汇报。” “哦,什么结果?”贝贝哼了声,淡淡的问道。这结果用脚指头想也是骗人的,渣男渣女都好好的站在这里,能出什么结果? “是贺佳做的。”丁林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家条件不好,孩子又生病,所以就起了歪念头,打算将首饰放在贝贝储物箱里,回头有机会再侍机带出酒店,没想到这么快暴露了,还连累了贝贝。” “那移交公安局了吗?”贝贝有些凉凉的问。 “对了,这件事情我还得请求一下沈总,这个贺佳在我们公司也是个非常勤恳的员工,这次也是一时糊涂,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若贝贝需要什么赔偿,由我们酒店负责,能不能让她免于惩罚?”丁林有些期盼的看着沈富,他从昨天开始就特别后悔,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秦晓玉的荒唐要求,本来他以为贝贝是个孤女,欺负也就欺负了,冤枉也就冤枉了,可现在才发现,贝贝竟然一朝爬上枝头变成了明晃晃的金凤凰。 只是悔之晚矣。 沈富皱皱眉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一切看贝贝的,我就不参与了。” “这个,贝贝,”丁林硬着头皮向贝贝求情,“她都认错了,你看……” “那可不行,”贝贝气定神闲的摇摇头,“我虽然不是律师,但对法律也是多少了解点儿的,盗窃价值如果达到了三千万,起码得判个十年八年的吧。” “所以,”贝贝牵牵嘴角,“必须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想踩我贝贝的人,必须得承担后果,并且必须是重罚才行,”她撒娇的挽起爸爸的胳膊,“爸爸,你回头得给我请个律师,怎么也不能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 沈富点点头,“一切都依你的。” 听到这里的丁林,脸色都变了,忍了忍才维持住表面的平和。 贺懿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他朝沈富客气的打个招呼,“沈总您好。我是贺懿。” “哦,我知道,”沈富点点头,“听说你的家人都在国外,自己就打算常住国内了?” “是的。”贺懿眼神瞟向贝贝,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朝她眨了下眼。 “这位是沈小姐吧,你好。”贺懿朝贝贝伸出手,贝贝见他装模作样的挺好笑,也故作矜持的伸出手,轻轻与他一握,贺懿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迅速松开,礼貌客气的站到一旁。 贝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19节 秦晓玉竟然是由爷爷亲自引领着走过来的。爷爷对这个秦晓玉的好感度还真不是盖的,贝贝感觉象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爷爷象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对两个女孩子说道:“你们以前就是朋友,以后也还要做朋友才行,忘掉坏的,记着好的,好好相处。” 秦晓玉笑得特别温柔,主动拉起贝贝的手,有点儿撒娇的摇着,“贝贝,笑一个嘛,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贝贝不能让爷爷下不来台,只好淡淡的嗯了声。 最后爷爷引着贝贝上了台,先是跟大家重新介绍了一遍贝贝,只是名字不再是李贝贝,而是说成了沈贝贝。听到这个新名字,贝贝眼睛闪了下,心里还在想身份证都没改,这就先叫上了?转而又觉得自己多虑,爷爷和爸爸肯定早安排好了,自己肯定是杞人忧天了。 最后,爷爷将话筒递给她,“简单说几句吧。” 贝贝有些迟疑的接过来,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先下去了,站在人前的爸爸朝她轻轻喊了句,“随意说几句,”然后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贝贝仔细辨认,应该是“大胆点儿”。 贝贝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到了贺懿,他握着拳头朝她晃了晃,应该是在为自己加油。 “我是沈贝贝,”这个沈字,贝贝说得有点儿迟疑,毕竟还不习惯,想说点儿什么又停住了,顿了几秒,说了声,“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贝贝在掌声中走下台,秦晓玉围上来,面上有丝讨好的意味,手里端了杯饮料递给她,“渴了吧,喝点儿饮料。” 贝贝接过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远处的沈富想过来,一看有人跟贝贝聊天也就作罢,跟身边的朋友继续畅聊。贝贝瞅了眼人群,忽然朝秦晓玉说了声,“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你自便。” 秦晓玉见贝贝还算理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得想办法和贝贝将关系处理好一点儿,可沟壑过深,想填平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早知道她有这身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起争执,更不会整出什么盗窃事件,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刘导已经弃了自己,她心里再恨再讨厌贝贝也无济于事,总得想个办法维持现在的风光,若风光不再了,自尊算个屁。 贝贝走到深蓝色西服男人的跟前,试探的叫了声,“成总?” 成总没想到贝贝能记得自己,有点儿受宠若惊,忙点点头,“是啊,沈小姐,您能记得我,真是深感荣幸。” “成总做珠宝首饰的,当然记得住。”贝贝浅浅的笑了下。 “沈小姐有什么需要,改天我让设计人员将产品送到府上让您挑选,您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们给您精心订制,力争让您满意。” “那再好不过了。”贝贝似乎对他的产品尤其感兴趣,聊完珠宝,贝贝仿佛挺无意的转了话题,“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换了新的代言?” “这事啊,”成总点点头,“新的代言人想必你也认识,刚才我还看你们聊天来着,就是那个叫秦晓玉的模特,她还演过几部电视剧,人气不错。不过合同还没签。” “这样啊,”贝贝显出挺可惜的表情,“那买珠宝首饰的事情算了,她这人,太虚了,我不喜欢她做代言的产品,”她故作神秘的低头,对成总低语,“告诉你个秘密,她身上还背着案子呢,不过还没被人抓到证据,奉劝你一句,千万要小心啊。” 贝贝临走朝成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再次忠告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成总表情复杂的怔在那里,这个秦晓玉还真是走哪儿都是事儿。刘导再三请求自己,所以自己才答应让她做这个代言。他其实也清楚,刘导是为了甩包袱小小的利用了自己。不过他觉得也不亏,刘导下部电影会以优惠价格植入自己的产品,这对他来说也是挺大的诱惑。谁不知道刘导的水平,拍的片子基本没有不火的。虽然男女关系上混乱一些,可架不住人家有才,工作能力绝对业界一流。 可这个沈贝贝的警告也不能置之不理,瞅瞅这沈家的架式,这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她的重要程度也不容小觑。 这事儿有点儿难办。 作完乱的贝贝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出来,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在走廊走着,为了漂亮,今晚她穿了双超高跟,感觉象是踩着高跷,光站着时自信感爆棚,可走起路来,真心的累。 经过一个房间门口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斜里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唰的将她拉了进去。 门重新被关上。 前一秒,贝贝还在门外,后一秒,贝贝已经身在门里了。 ☆、第28章 一进门就被人压到了墙上,贝贝的眼睛睁得如铜铃大,等瞧见是贺懿后,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刚想张口斥他句胡闹,他直接用嘴堵上了。 吻很热烈,不给贝贝丝毫拒绝的机会,他用身体将贝贝挤在了墙上,贝贝感觉自己快被挤成了纸片,此刻的贺懿不叫男人该叫饿狼才对,那架式就象是饿了十几天的狼终于叼到了一块肉。可明明两人昨晚还在一起过。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贺懿嗡声嗡气的说道:“怎么办?我感觉自己不象自己了,冲动得象十八岁的大男孩,你说,我是不是青春期来迟了?” 这是贝贝此生听到的最特别的告白。 爱情最浓烈时,就会是一种冲动一种盲目,是心灵强烈的吸引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向往。这个年龄的贺懿完全褪却了青春的冲动与盲目,可在面对爱情时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能让成熟的男人为自己冲动为自己疯狂,这感觉特别美妙,贝贝不禁有点儿沾沾自喜。她忍着不让嘴角翘起来,故意摆出一张臭脸,口气不怎么好的发牢骚:“你看你,上来就跟疯狗似的对我又啃又咬的,是不是对我一点儿也不尊重?我在你眼里,倒底算是个物件啊还是个心爱的女人啊?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珍惜。” 贺懿挺直腰板,黑眸锁定贝贝,黑眼球一动不动的,贝贝被他这直不楞登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总觉得后背阴风阵阵的。果不其然,下一秒,贺懿忽然俯下头,朝着她颈间的肌肤使力咬了下去。 贝贝哎哟了一声,好家伙,他可真够狠的,绝对是真咬。 等贺懿咬完抬头,贝贝斜着眼睛看颈间,看不到,遂用手摸了摸,好象是有牙印了。她气乎乎的捶他的胳膊,“你成心咬死我啊,还有,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你让不让我见人了?” “再让你说我对你不珍惜,”贺懿声音冷嗖嗖的,“我是怕你感官不好用,所以咬你口让你加深加深印象,别太麻木了。” 贝贝感觉特别委屈,自己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他至于下嘴咬么?她气得嘟囔了声:“还真是流氓!” 她推开贺懿往屋子里走,到处找镜子,她想看看咬痕明不明显。这一会儿出门可要见人的。这不照不打紧,一照贝贝这火气明显是上来了,她指着脖子让贺懿看,“怎么办?一会儿爷爷要是看见了,我怎么说?” 白皙的颈间,一圈牙痕特别明显,因为是刚咬完的,颜色发红,夹在黑衣白肤之间,简直明晃晃的扎眼。 贝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贺懿下嘴咬的时候可没想到这茬,这会儿也有点儿后悔。他是看贝贝去洗手间的时候,临时起意将人掳到这里的,屋里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让他想替贝贝找件可以遮掩的东西都没有。 大男人心知理亏,在屋里撒么了一圈,往贝贝手里看了看,“你的化妆包呢?” 贝贝摊摊手,“我嫌拿着麻烦,让保镖替着拿了,反正是黑色的。” “保镖?”贺懿的剑眉一拧,“他们现在在哪儿?” 这不说都快忘了,一说贝贝才想起来,这些保镖的任务就是一直跟随着自己,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办? 最怕的就是,到处找自己啊。 贝贝的头发是挽起来的,梳得一丝不苟的,露出莹白的玉颈,贺懿盯着看了会儿,心念一动,忽然伸出手,将她的发带一扯,长发瞬间倾泻而下,很好的遮掩了颈间的咬痕。 贺懿找了把梳子,眸色认真的帮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观察,贝贝瞬间觉得他化身成了帅气的化妆师。 终于是梳柔顺了,贺懿用手撑着她的两颊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有些抱歉的说道:“宝贝,对不起,一定要原谅我。” 贝贝拿着镜子打量了一下,勉强可以遮住。她也不理贺懿,放下镜子就朝门口走,贺懿莫名觉得心慌慌的,将人一把拉回来,边看她脸色边轻轻的求和,“别生气了,笑笑来,要不然惩罚我一下也成。” 贝贝在他怀里扭了下身子,大眼睛水润润的,看得贺懿浑身又有些蠢蠢欲动。 男人一脸的馋猫样,贝贝有些不忍心,头趴在她怀里,低低的说了声,“以后不许这样了,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以后有时间了,你想怎么样都成,但是爬墙吓人的事情不许做了。” 贺懿的嘴角差点扯到天上去,贝贝这句话的中心意思就是提醒他以后注意安全,别太鲁莽了。可他只听到了其中关键的一句:你想怎么样都成。 这个怎么样含义可大了去了,贺懿瞬间脑补出许多画面,这光想想就觉得心里美美的。 贝贝抱了抱他,又掂起脚尖触了触他的唇角,眼见他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她纵是个过来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稳稳心神,贝贝小心打开房门,探头往两边一看,走廊上没什么人,她理理头发走出来,可没走几步,横里窜出个熟悉的人影,唬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是保镖大山,贝贝捂捂胸口,“不带你这么吓人的。什么时候过来了?” “从你进屋就在这里等着了。”大山黑眼睛瞪着,有板有眼的回答。 贝贝有些心虚,不自在的理着颈间的头发,迟疑的问道:“你,为什么没敲门?不怕我被坏人暗算了?” 这保镖跟得可够紧的,贝贝对他的尽职尽责有些刮目相看,若是有歹徒要对自己不利,那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可奇怪的是,他怎么就笃定贺懿不会伤害自己? “那个,”大山略有些尴尬,但还是认真回答,“沈总说了,贺懿这个男人,可以给他十五分钟,超过时间我才会敲门,现在刚好是第十二分钟。” 贝贝有点儿无语,这孩子时间算得可真够精准,她不禁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爸爸说可以给贺懿十五分钟?敢情爸爸知道贺懿这个男人?她心里有点儿后怕,沈家家大业大的,查个人也肯定是极其简单的事情,难不成老爸已经把自己的历史查了个底儿掉? 虽然没什么怕查的,可心里难免有点儿惴惴不安的,这贺懿爬墙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暴露。而大山的下一句话一出来,贝贝彻底是傻了。 “那个,昨天贺懿看你的事情,沈总知道了。”大山可能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了你的安全,沈总特意在你窗外多安了几个隐藏的摄像头,可能贺懿没有察觉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敢情昨晚贺懿爬来爬去折腾一晚上,竟然都是在老爸眼皮子底下啊。贝贝觉得脸皮烧烧的,但还是得问明白,免得丢更大的人。 “那我爸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早上看监控记录的时候。”大山顿了顿,可能不知道下句话该不该说,“沈总说了,这个贺懿身手和敏捷度还是可以的。他的朋友就更历害了。” 贝贝听不下去了,小碎步迈着,急溜溜的往前走。 这个贺懿,丢人可是丢到家了。连保镖都看到他爬墙了,自己还有何颜面?估计老爸连他在自己到里待了几分钟也看得一清二楚,这真是……这会儿的贝贝觉得又羞愤又无可奈何的。 怪他又爱他,好复杂! 贝贝在大厅转了圈,跟爷爷和爸爸打了声招呼,因着心里有鬼,跟爸爸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怕老爸下一句崩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沈富倒是体察到女儿的“难处”,笑着提点她:“你感觉不舒服了就先回家,有我和爷爷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正合心意,贝贝也的确是不想再待。她如得了特赦令般,迅速开溜。 到了门口,她整个身心才完全放松下来。人多的地方,她总觉得不自在。站在门口等保镖将车开过来,正等着,娇娇姑娘打身后上来,脚步匆忙的在她身边停下,“沈小姐,请等等。” 贝贝回头,看她跑得挺匆忙,好象特意赶过来追自己。 “有事吗?” “是这样,”娇娇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头发,“知道沈小姐也不喜欢那个秦晓玉,所以我特地赶过来告诉你,她得瑟的日子不长了,我会帮自己也帮沈小姐出出气。” 贝贝稍稍沉吟了下,“娇娇姑娘不必太客气,我帮你也只是顺手,你做事千万不要替我考虑,我担戴不起。另外,也给你句忠告,不管什么问题,还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解决比较好。” 娇娇笑得性感而妖娆,“沈小姐多虑了,我所谓的方法,绝对不会触犯法律,只是维护自己的权益罢了。” 车来了,贝贝礼节性的点点头,“那祝你马到成功。” 娇娇用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着目送贝贝。 过了几天,还真是传来了好消息。 本来铁板钉钉的珠宝代言,忽然易主。活生生打了秦晓玉的嘴巴。之前的日子她很招摇的等待签约,因为刘导说了,这是给她的分手补偿,绝无变数。她在和同行聚会的时候,毫不隐诲的表示自己会代言某珠宝品牌,表情自信骄傲。 但变数还是产生了。秦晓玉气得大闹刘导片场,说他掏老二时什么大话也说得出,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人了。这一幕被好事的记者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虽然事后刘导动用人脉将视频近乎全删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秦晓玉气急败坏的表情,以及口不择言的吐脏字,让所有曾喜欢她的人大跌眼镜。 贝贝则将这段视频第一时间放到了爷爷书桌上,爷爷看视频的表情她没看到,但之后爷爷的种种表现让她很满意。 那个让爷爷曾经大加赞赏的秦晓玉,象是忽然间从爷爷嘴巴里消失了,爷爷象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再也没有提起她。她在沈家的生活里,象是一股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还不够,后面又有了更劲爆的消息。 有几个混混到警局自首,说是受秦晓玉委托,要对娇娇姑娘进行猥亵伤害。拿出的证据便是录音。警方迅速立案,针对有关证据进行全面调查。 这段录音是娇娇让小混混跟秦晓玉联系时故意录下的。秦晓玉的秘密手机总是关机,小混混也是联系十多次才终于是跟她通上了话。小混混在电话里说要将钱还给她,毕竟事情没办成,拿了这笔钱总觉得理亏。秦晓玉半信半疑的报了支付宝号码,让他们把钱打过去。 小混混将两人的通话记录全部录音,交给了娇娇。娇娇又托人调查了秦晓玉提供的支付宝号码和秘密手机号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查出该支付宝号码是秦晓玉当模特之前用过的。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有个叫贺佳的女孩在接受警察调查时供出,自己是受人指使才陷害沈家千金沈贝贝的。而指使人正是秦晓玉。 贺佳本来以为按丁林和秦晓玉说的做,肯定不会有事,即使出事了,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可事到临头,沈家咄咄逼人,不重判绝不罢休的架式彻底吓傻了贺佳,她这个时候再傻傻的独自扛着罪名,那可就蠢到家了。她很精明,没有一棍子打倒两个人。她怕秦晓玉和丁林联合起来,到时候自己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她也听说了秦晓玉的糗事,直接上脚踩了她。 再后来,警局又出现了几个女孩,有的说是被秦晓玉强迫着拍摄了不雅视频,有的说是受了秦晓玉迫害。 第20节 …… 所有罪证都指向秦晓玉。 她的粉丝纷纷倒戈,许多铁粉瞬间转成黑粉,评论也一边倒的砰击这个表面单纯内心狠毒的女人。 “真是最毒女人心,能想出猥亵同行的办法,真是太邪恶了,这种人应该滚出娱乐圈。” “心机婊,表面单纯温婉,内里发黑发霉,不忍直视。” “这女人真是坏到家了,怀疑她的血是黑色的。” …… 而秦晓玉的经济公司也出人意料的沉默不发表任何声援,似乎默认大家的分析。也似乎是完全弃了这位昔日的名模。 警察找秦晓玉的时候,她正和丁林吃饭。自从她与刘导分手,丁林只要有空都会陪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恨不能24小时围着她转。那份关心与爱惜是发自心底的, 当警察罗列秦晓玉的“罪行”,让她回警局接受调查的时候,丁林却沉默了。 被带到警局的秦晓玉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最爱自己的丁林一定会拼尽全力救自己的。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丁林爱秦晓玉不假,但他更爱自己,他明白秦晓玉此次凶多吉少,他想保有自己的实力,不想陪着她坠入痛苦的深渊。 秦晓玉在警局里孤立无援,最终只能接受了法律的严惩。本应风光美丽的青春时光,注定是要在铁窗里度过了。 听到最终结果的时候,贝贝正坐在窗明几净的家里,听着音乐品评红酒。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高脚杯里轻轻摇曳,象极了她此刻微起波澜的内心。 若说秦晓玉阴狠,莫不如说丁林阴狠。论起阴狠,秦晓玉怕不及丁林十分之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因为他们两个是如此相似的人,所以才雷打不动的聚在一起。 可灾祸来临时,他们坚固不摧的关系还是没能经受住考验。 陈微正在试穿贝贝刚做的新衣服,兴高彩烈的在屋子里转圈,“贝贝,我太满意了。”她嘟着嘴巴,态度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怕我付不起这衣服的价钱。” 贝贝放下酒杯,过去揽住陈微的肩膀,“我们是朋友,你就甭客气了,付我布料钱就可以。” 衣服的价值在于它独特的设计和它精细的制作,而布料本身的价值并不太高,贝贝这么说,无非是让陈微相对可以接受一点儿。 “对了,”陈微忽然记起一件事情来,“前几天我去酒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孩,她说她是你小时候的好朋友,说是只要我提到她的名字,你一定会记起她。” “是谁?”贝贝挺好奇,小时候的事情现在离自己有些遥远,感觉象是做了一场梦。 “豆豆。” ☆、第29章 待陈微说出名字,贝贝脑海里闪过一个瘦瘦弱弱的影子,她点点头,“是有这么个朋友,不过很多年不联系了,难得她还记得我。” “你发达了,记起你的朋友自然会多。”陈微美不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女人对服饰的喜爱,真是亘古不变的。 贝贝的手机又叮的响了一声,是来短信了。陈微好奇的瞅眼她的手机,“怎么回事,你这一下午,短信起码有十来条了吧?倒底是谁啊,怎么联系得这么频繁?” 贝贝疾步去拿手机,盯着里面的短信嘿嘿笑。 “知道了,一准是恋爱了。”陈微用手指着她,“赶快交待,被哪个帅哥勾了魂?” 贝贝咬唇不语,但表情暴露了一切。 恋爱中的女人,总有点儿神经质。会因为一个短信兴奋得睡不着,也会因为对方一个无意的举止而胡思乱想半天。 自从酒会一别后,两人近三个月没见面了。事也凑巧,酒会后,贺懿便接到了一个难得的招标机会,地点是香港,顶着巨大的诱惑,他跟朋友毫不犹豫的连夜飞去了。本以为十天半个月的绝对能敲定此事,可一拖再拖的,竟然拖了近三个月之久。 贺懿被对方拖得有些精疲力尽了。可对方又很大方,说是凡来参加招标项目的,一律食宿全免,外带着可以参观公司状况。这优惠也是不错的。若中标,贺懿可以得到大笔利润,若不中,也权当是一次免费旅游了。 好吃好喝好玩的,贺懿感觉还不错,可最难熬的是他对贝贝的想念,有几次他都想悄悄溜回来看贝贝,可对方动不动就会找他,哪怕叫他去参观个喷泉,他也只能相陪。 贺懿给贝贝的短信除了火辣辣的想念,便是对此次招标方的怨念。这次的短信,贺懿给了自己一个期限:我只陪对方耗三个月,日期一到,不论事情如何,我绝对撤。亲爱的,想死你了! 贝贝也很想念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表达,每次都只是回个“嗯”,或者是嘱咐他在外注意身体。贺懿每每都不满意,可总是抗议无效,无奈天高皇帝远的,他纵是想“治治”她,也是有心无力的。 贝贝不说,陈微也没再追问,谁心里都会有个小秘密,到她想说了自然会说。两人又笑闹了会儿,陈微告辞回家。 刚送走陈微,沈富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贝贝赶忙跑上前接下,边往里走边问:“爸爸,又买什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觉得他家的点心不错,所以给你打包了份。” 爱一个人就会时刻牵挂着,沈富每天回家,都习惯给女儿带点儿小礼物,有时候是件衣服,有时候是套首饰,再有时候就是些品种繁多的吃食。好象心里的爱意太多,多少礼物都难以表达。 贝贝将食盒放回桌上,又跑过来接他脱下来的衣服,嘟着嘴角撒娇:“爸,你再这样,我会胖成一头小肥猪。” “我的女儿,胖了也好看。”沈富边往里走边问,“爷爷呢?” 近三个月下来,沈富的身体状况明显不错,沈老爷子彻底撒了手,事业上的事情全部交由沈富接手。老头子要么跟一众老友喝喝茶,要么一起打打高尔夫,偶尔让贝贝陪着出去转一圈,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因着相处的时间久了,贝贝和老爷子之间那点儿微不可察的裂隙也慢慢的愈合了。毕竟是血脉亲情,初时的厌恶与不喜欢,也不过是因着不知情而已。 “爷爷跟老朋友出去打球了,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贝贝迫不及待将食盒打开,里面的糕点实在太漂亮了,贝贝赞叹的哇了一声,“爸,你这买的是糕点还是艺术品?我都舍不得吃了。” 阿姨走过来,轻声问沈富,“沈总,今晚吃什么饭?” “老规矩,听女儿的,女儿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贝贝沉吟了下,“那就吃面吧。” 阿姨笑着应了,乐呵呵的去厨房做饭。 贝贝用手指捏了块糕点,很自然的递到爸爸嘴里,这才自己尝了一口,口感甚佳,她开心的眯了眯眼睛。吃了几口之后,她将食盒子一推,屁颠屁颠的上楼拿自己的作品夹子。 她将自己设计的衣服拿给爸爸看,这三个月她没出去工作,多数时间是闲在家里自己设计衣服,沈富的观点是,让她在家里休整三个月,然后再出去工作,否则一上手就忙,父女两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挺认真的看女儿的作品,指着其中的几副说道:“这几件的风格跟你妈妈有点儿象,看来你完全继承了你妈妈的艺术细胞,至于我的,还有待观察。” 贝贝收了作品夹子,眼睛忽闪了两下,忽然对爸爸提了个要求:“爸爸,要不让我出去旅游几天吧。” “旅游?”沈富想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有想去的地方吗?可惜爸爸没时间陪你。” “嗯,”贝贝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想去的地点,“我不想走远,香港挺不错的,可不可以去那里玩?” 她看向爸爸的眼神充满期待。其实下午接到贺懿的电话她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流氓太没有定性了,哪能为了自己,随意放弃坚持了三个月的招标项目,她想去阻止他。 沈富一听“香港”两字,忽然就顿住了,好半天没有说话,看向女儿的眼神似乎有些特别。 两父女从来没就男人的话题探讨过,贝贝是不好意思,沈富是觉得时机尚未成熟。 可女儿都提出去香港了,沈富觉得这个话是时候挑明了,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语气平和的问:“他说什么了?” “谁?”贝贝被沈富没头没脑的话整得一愣,大眼睛忽闪着,一脸的不知所以然。 “贺懿。”沈富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个名字,“他不是人在香港吗?是不是待了近三个月,沉不住气了?” 贝贝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爸爸,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敢情爸爸什么都知道?连贺懿在香港焦燥不安的待了三个月全都了如指掌,她有些汗颜了,感觉自己在爸爸跟前是无所遁形的,毫无秘密可言。 见贝贝表情愣愣的,沈富不疾不徐的为女儿解惑:“你刚回家的第一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偷偷跑来看你,第二天在我面前还装着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有胆子在我面前说点儿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到头来却悄悄在洗手间门口偷偷找你。我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意,我的女儿是谁?是应该受尽万千宠爱的,绝不是这般可以偷偷摸摸对待的。所以当晚,我就找了个理由想办法让他去了香港,这段时间,一直把他晾在那里。看来他还是不死心,竟然要让你飞香港去看他。” “不是这样的,”贝贝赶忙摆手,“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是他提出来的。” “这么说来,”贝贝回味父亲的话,觉出里面的问题来,“香港那个项目是不存在的?爸爸是骗了他?” 沈富摇摇头,“谈不上骗,项目是真的。我只不过是把谈项目的时间放在三个月后来谈。他能等到,我们或许有机会合作,若是不能,我也无能为力。” 合着是老丈人对女婿的刁难啊。 贝贝挪蹭到沈富身后,伸出双手替他捏肩膀,边捏边骨碌着眼睛想辙。贺懿在爸爸这里的分值不高,怎么能替他争取点儿?自己的香港之行肯定是没希望了,贺懿的优点都有什么来,贝贝绞尽脑汁的想。 “别东想西想了,”沈富握住女儿的手,“我没有立马否定他,就还是在给他机会,希望他能让我满意,我的女儿,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娶走的。” “他待我很好的。工作能力也不错。”贝贝竭力给他拉分值,“他是对我最好的男人。” “我沈富的女儿,没有男人会不爱,”沈富口吻特别自信笃定,“咱不谈这个话题,真想去旅游的话,除了香港,哪里都可以,至于他贺懿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女婿,待定。” 沈富结束这个话题,贝贝只能乖乖的听从。食不知味的吃完饭,贝贝找个理由迫不及待的回了卧室,关上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短信,里面已经躺了好几条贺懿的短信,一排溜的腻歪之词。 “想你了。” “想你的嘴唇了。” “想你的脸颊了。” “想你的拥抱了。” “想你的全部了。” “想办事了!” 贝贝直接拨了他的电话,电话一通,贺懿嘻皮笑脸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还是我老婆疼我,知道我想办事了,先送上声音让我解解渴。” “别没正形了,”贝贝压低声音斥他,“你知道招标方是谁吗?” “谁?”贺懿一愣,“我知道啊,招标方的董事长姓方啊。” “什么姓方啊,”贝贝纠正他,“姓方的只是替我父亲打工的,真正的大老板是我爹啊。你在那里待了三个月,这点儿事情都没查清楚?” 贺懿好半天没动静,顿了会儿,声音难得的严肃,“你爹不光知道我爬墙了,还故意用个假项目把我钓到香港了?故意把我晒了三个月的干?行,你爹真行。” 他想说你爹可够阴的,忍了忍没说出口,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会子媳妇还没娶回家,老丈人的脸色得先看着,他在电话那头直呼气。千想万算的,也没料到这上头来。看来想把这媳妇娶回家,还真得费番功夫了。 贝贝也有点儿着急,怕贺懿对父亲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不对不对,项目是真的,过几天就会正式找你谈。” 男人的思维转的比较快,贺懿很冷静的分析:“项目是真的,晒我干也是真的。你爹横竖是考验我。行,我知道了,绝对奉陪到底。” 他这口气让贝贝心里没底,她在屋里转圈,这爹不能得罪,这未来的老公也不能得罪,自己夹在中间还真是左右为难。她也不知道该劝这贺懿怎么处理。 “我去准备资料,你先休息吧。”破天荒的,贺懿主动挂了电话,没有耍赖也没有要求贝贝来个隔空吻什么的,爽快利落的挂了电话。 贝贝盯着电话愣了半天神。 她沮丧的朝后一倒,直接仰躺在床上,双腿在床上拍了拍,神色极度失落,照父亲目前的安排,起码十天半个月的,是不用指望见着贺懿了。 这不仅是晒贺懿的干,这也是变相晒自己的干啊。 三个月期满,贝贝身着干净利落的套装去了服饰公司,爷爷亲自把她送去,在一楼大厅,贝贝盯着那套专属于自己的婚纱驻足良久,爷爷劝她:“孩子,不如把婚纱拿回家,你想看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贝贝摇摇头,倚着爷爷喃喃道:“挂在这里吧,直到我出嫁的那天,我会穿着它,做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由爷爷引见着,贝贝跟吴总监正式见了个面。吴总监态度很谦和的跟她握了手,“对不起,上次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贝贝落落大方的回握对方,“以前是误会,我们都忘记吧,从今天起,我们一起合作,希望你能象配合我妈妈那样来支持我的工作。” 第21节 吴总监洒脱的点点头:“我见识过你的设计作品,跟老师有的一拼,以后,我会全力配合你!” 进到新的办公室,贝贝坐到老板椅上滑了几下,这间办公室是母亲以前用过的,适当重整了下,她挺喜欢的,那种感觉很特别,就象是跟妈妈呼吸了相同的空气一样,内心里有种异样的亲切感。 被冠以了沈姓之后,似乎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顺畅,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目前为止,她没有失望过,想要的东西都被父亲手捧着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了,那种被人宠着疼着的感觉,特别的妙不可言。 这间服饰公司也是,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完美的礼物。 贝贝开始了忙碌而充实的职场生活,吴总监象她自己说的那样,非常努力的配合贝贝的工作,自从进了公司,贝贝感觉一切都非常的得心应手。吴总监这个人很特别,跟自己讨论服饰设计时,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为了一粒钮扣的位置,能跟自己奋力争执,争得面红耳赤毫不退缩,可私下里,却是极其谦和的,对贝贝的话语表现得非常顺从,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态度。 这样的吴总监,贝贝特别喜欢。 有时候,贝贝盯着婚纱出神,心里是特别感激母亲的,她不仅为自己留下了世上最美好的结婚礼物,也给自己留下了一名得力干将。当然,这名干将若是对贺懿没有非分之想就更加完美了。 有次,两人共进午餐,贝贝突然问吴总监:“你喜欢贺懿吗?” 吴总监稍作犹豫,很坦然的点了点头:“目前感觉挺喜欢的,若他是你的菜,我绝不伸筷子,若有天你们分开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去争取。就是这样。” 面对这样坦然的对手,贝贝还真是挺哑口无言的。 有次跟贺懿通电话,贝贝把这事原话复述给他听。贺懿表示不感兴趣,“亲爱的,我忙死了,没功夫关心什么总监不总监的事情,你就记住一点儿,咱们拉过勾了,我贺懿是你的人,晒成干累成死鱼了,那也是你的,你到时候别忘了来认领就成。” 这话虽糙点儿,可听起来挺受用的。贝贝放下电话就开始想他了。 这眼看三个半月了,老爹还没把人给自己放回来。有心去求求老爹吧,又怕老爹失望,不求吧,这内心也是挺抓心挠肝的,太折磨人了。 这天,那个名叫豆豆的女孩竟然主动给贝贝打电话了,电话里她的声音有点儿腼腆,带了点儿莫名的忐忑,“沈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豆豆啊。” 贝贝嗯了声,表示记得,“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明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豆豆的声音里带了点儿企求的意味儿。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儿时的朋友,虽然不太亲,但贝贝记得她,一个胆小怯懦的小女孩。 贝贝爽快的应了。可等她听到生日会的地址时,稍稍犹豫了下,那里是丁林所在的酒店。不过贝贝也没说什么,丁林对目前的她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一个生日会而已,大大方方去就是了。 “还有谁会参加?” 听到贝贝答应出席,豆豆有丝兴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开心,“我的男朋友,还有以前的几个朋友,人不多,就是在一起热闹下,生日会后,我可能会很快结婚了。” 贝贝也替她高兴,“那提前祝贺你了。祝你幸福!” ☆、第30章 隔天傍晚的时候,贝贝选了份相对折中的礼品去参加豆豆的生日会,说起来,也算是孤儿院里曾经的朋友,当年的她们都是身世可怜的孩子,相互依偎着取暖,后来断断续续的被领养,慢慢就都分开了。礼物太贵重显得招摇,礼物太廉价又会显得自己不够诚心,所以贝贝选了条丝巾,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其实价值也过千了。 到了酒店,两个保镖一路跟随着,到了包间门口,各自立在门侧,象门神般,贝贝也挺无奈的,几次要求撤了他们,可沈富总是那句话:“不行。我的女儿,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闪失倒是没有了,可贝贝却觉得特别拘束,走到哪里都特别不自在,一个女孩子,成天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墨镜的男子,那感觉真是太拉风太招摇了。关注的目光太多,贝贝老感觉是在走t台似的,所以平常的日子,她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了,待在家里还轻松自在些,想见朋友了就打个电话,把人请到家里来,实在不行,就约个相对隐秘安静的地儿,让保镖当门神,她们小姊妹则漫无边际的喝茶聊天。 保镖非常尽职尽责,在贝贝拉开门之后,还迅速朝里打量了几眼,以确定里面是否有潜在的安全隐患,目测没有,这才静立一旁。 豆豆正坐在里面的长沙发上,她穿了身粉色抹胸裙,秀出姣好的身材,面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头发高高的挽着,整个人看起来象个漂亮的公主,粉粉嫩嫩的。 见到贝贝,她低呼了一声,从沙发上近乎一跃而起,跑过来拉着贝贝的手,轻轻摇晃着,“贝贝,太高兴见到你了,我还怕你不想来见我呢。” 她的热情让贝贝有些不适,毕竟好多年不见了,大家其实很陌生了。贝贝略显僵硬的晃晃手里的礼盒,轻轻塞到她的手里,“送你的小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哦!”豆豆把礼盒抱在胸口,笑容甜甜的。 趁此机会,贝贝认真看了看她,也顺便扫了眼包间的陈设。 很奇怪,说好的生日会,竟然只有豆豆一人,包间里没有任何过生日的氛围,平淡的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两瓶红酒。 贝贝两手交握胸前,挺随意的在屋里转了圈,经过那两瓶红酒时,她伸出手指轻轻自瓶身拂过,嘴里状似无意的问:“不是生日会吗?人都去哪里了?” 豆豆忽然冲过来,弯腰去移了移红酒的位置,“那个,我男朋友说你不喜欢热闹,所以就通知其他人不要过来了,我们安静的聚聚。” “你男朋友?”贝贝眼睫微挑,“他认识我?怎么听起来好象挺了解我的。” 豆豆直起腰,背转过身来,笑着点头:“我男朋友你肯定认识,他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哦,名字叫丁林。” 听到丁林的名字,贝贝的笑脸慢慢凝住了。 就说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跟他有关。这下贝贝有些了然了,但凡跟这渣男挂上钩的事情,绝无好事。她有点儿后悔轻易答应豆豆的要求了。应该先打听清楚才对。 可这渣男什么时候跟豆豆搭上关系了?他又从何得知,豆豆认识自己? 贝贝朝门外打了个响指。 这是她跟保镖之间的暗号,意思是需要加强警戒。 “难不成只有我们两个?”贝贝在长沙发上坐下,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好惧怕的,更何况门外还站俩保镖,应该是渣男怕自己才对。 门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餐车中间是个精美的生日蛋糕,蛋糕中间是个女孩的形象,精美而雅致。餐车上还有一些甜品和菜肴,服务生依次拿下来,在桌子上摆好。最后做了个请的动作,慢慢退出包间。 服务生准备关紧房门的时候,一只身着黑衣的胳膊伸过来,挡住了。服务生只好留下一条门缝后离开。 保镖也是恪尽职守,门若是关紧了,万一里面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他们很难觉察得到。 豆豆将红酒打开,给两人的杯子各填了小半杯。双手各执一杯,轻微晃了晃,递了一杯给贝贝,“红酒是丁林特意选的,尝尝。” 豆豆先品了一口,一脸的满足状:“口感很不错。”她朝贝贝晃晃杯子,“一起吧。” 贝贝拿着杯子晃了晃,酒液暗沉,微微摇曳,她刚触到唇边,发现豆豆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喝酒的姿势,那份期待里似乎含着股难以言说的迫切。她忽然就改了主意,轻轻放下了,将酒杯送回桌上。 豆豆有些急了,“为什么不喝,这个很好的。” 贝贝拿起酒瓶端详,嘴里不甚在意的问:“有什么好喝的?我最近不怎么喝红酒,偶尔喝点啤酒,这红酒闻着味道不怎么好,所以我是不喝的。” 她放下酒瓶,补了句,“酒倒是好酒,要么你多喝点儿。”说着,将酒杯朝豆豆跟前推了推,“反正我没碰,你是寿星,理应不醉不归。” 豆豆没拒绝,真就接着喝了起来。 边喝边神秘兮兮的笑,“不喝可就吃亏啦!”她表情神往的低语道,“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她仰天大笑,“里面有可以让我们永葆青春的秘药哦。” 贝贝感觉不对劲,猛的拽下她手里的杯子,偏头问她,“丁林倒底在里面放了什么?” “不告诉你,我亲爱的,太爱我了,”豆豆手指轻佻的拂过自己白皙的胸,“所有的男人都迷恋我,非常非常……” 贝贝面色一沉,猛的站起来。几乎在同时,门被推开,保镖闯进来,语声快速的说了句,“酒店门口有情况。” 贝贝今晚带了四个保镖,两个在酒店门口,两个在包间外。贝贝来不及问门口发生了什么情况,立马站起来,有些担心的指指豆豆,“她好象喝什么了。” “您没喝吧?”保镖上下扫视了眼贝贝,虚扶着她往外走,“您先走,回头我再来帮她。” 贝贝在中间,两个保镖一前一后的带她从侧门离开。直到上了车,贝贝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警察刚进去,怕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所以提前将您给带出来了。”保镖挺严肃的,“考虑不周之处,请沈小姐原谅。” 贝贝一听警察两字,心里有点儿后怕,上次进警局的印象还萦绕脑海,那地儿她是不打算再进了,能躲着点儿最好,她表示理解,“谢谢,你们的决定正合我意。说不定这些警察就是冲着我来的,总感觉丁林给我挖了个坑,可惜不知道这个坑里是什么。” 过了不多会儿,打探消息的保镖回来了,坐到车里,关了车门,低声向贝贝报告:“警察来了后,直接进了您刚才待的包间,他们见包厢只有豆豆小姐一人,遂带她回警局抽血化验,说是有人举报,该包间聚众吸毒。” “吸毒?”贝贝脑中警铃大作,“我说呢,刚才豆豆表现奇怪,还非让我喝那红酒,说是里面掺了可以永葆青春的秘药,原来伏笔在这儿。那我走了,警察不会来找我吧?” 贝贝挺担心的,丁林这个死渣男,一准会说自己是来陪豆豆过生日的,对了,里面还有自己留下的生日礼物,酒店大堂也有监控,她有些上火,这渣男阴魂不散的。 前排的保镖喊了句:“警察朝我们的车走过来了。” 贝贝这个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没有碰那杯酒,否则后果还真不好说。看来丁林对那个秦晓玉是抱有挺深感情的,为了她,这就算是跟自己杠上了。 保镖安慰贝贝:“沈小姐,没事,我们下去应付就可以,实在不行,可以打电话让沈氏的律师赶过来。” 贝贝摇摇头,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以及警察身后的丁林,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应付得来。” 她下了车,用手抚了抚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警察走过来,一脸的抱歉,“沈小姐,实在是抱歉,有人举报您在此吸毒,您看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们做一下例行血检?” “举报?”贝贝捂了捂嘴唇,一脸惺松的模样,“可是我并没有吸毒啊,有什么好检查的?” 丁林上前一步,似乎是来打圆场的,“你看,警察先生,我女朋友就是和沈小姐一起吃个饭,怎么会扯到吸毒上来,您刚才也看过了,里面并没有任何吸毒工具和毒品。能不能不进行抽血检测了?” 警察摇头,特别为难的摊摊手:“我们也是执行公务,丁总最好是不要妨碍。” 丁林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转过来劝贝贝,“豆豆已经乖乖配合他们去作抽血检测了,你反正是没事,也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省得大家为难。” 丁林进包间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了,两个酒杯都是喝过的,他当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就象是饿狼闻到了血腥味的那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过来时,贝贝的表情也有些异常,他基本可以断定贝贝是中了自己的圈套。因为那两瓶红酒里被注射了大剂量的毒品。只要抽血,贝贝铁定逃脱不了惩罚。他已经暗中通知了记者,待会儿,这里会涌来大片的新闻媒体,到时候,即便沈家再财大势大,迫于舆论的压力,也得乖乖让这位大小姐接受法律的惩罚。 丁林的眼睛里有种得偿所愿的火光在跳动,他期盼着一会儿见证贝贝的丑态,因为兴奋,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抖。 “贝贝,要不这样,你先到酒店休息,警察先生抽了血后去做检测,结果没事,大家都好。也省得你奔波了。” 贝贝皱了皱眉头,象是认真考虑了下,然后挺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到里面去等。” 丁林开心的握紧了拳头,要不是碍于结果还没出来,他差点儿想大喊一声了。 贝贝和几个保镖一起到丁林指定的房间里等待,警察安排人过来抽取了贝贝的血样。 等待的时间特别无聊,贝贝佯装困了,说是要小睡一会儿。丁林很体贴的招呼保镖先行出去,“让贝贝好好休息,你们在门口等就可以。” 保镖没搭理他,仍在沙发旁站着。丁林自讨没趣,脸色讪讪的,自己出去转了会儿,又悄没声的回来了。贝贝没希得搭理他,她明白,他这是在等着血检结果,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来送检测结果的还是那两个警察,他俩一进来,丁林嗖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瞅瞅稳坐钓鱼台的贝贝,他也觉得自己唐突了,遂挺了挺腰板,拿出一副关心女朋友的模样,“麻烦问一下,我女朋友豆豆的血检,肯定没事吧?” 警察吁了口气,挺凝重的答复他,“你女朋友血检呈阳性,的确是吸食毒品,过后会对她进行相关处罚。” 丁林转头看向贝贝,满脸的难以置信,手指着她,“你,你们俩怎么可以吸食毒品?贝贝,虽然我们之前是有些小误会,可你不能把善良的豆豆往歪路上带啊?你们都是孤儿院长大的,你找到了家,有了疼你爱你的家人,可豆豆依然是很可怜的一个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贝贝站起来,抬起双手轻轻的鼓掌,轻缓的,一下接一下的,面上则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天哪,这听起来,倒象我是她男朋友一样。” “我没想到你回沈家后,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丁林很沉痛,用手按压着眼睛,似乎在强忍着泪意,“之前我是很喜欢你的,喜欢你阳光快乐,可你也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在豆豆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刻,做出这么丑陋的事情。” 他无力的抬起手,一副大义灭亲的凌然架式,对警察说道:“既然结果铁板钉钉的出来了,我无话可说,就让她们承担自己行恶的后果吧。”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俩可还没说贝贝的血检结果,可听二人对话,倒象是了如指掌一样。不过,结果还是要公布的。 “那个,沈小姐,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警察将血检报告轻轻往贝贝手里一递,“您的血检完全没问题,非常抱歉打扰你时间了。” “什么?”丁林猛的抬头,“这不可能,她们两人都喝了酒,怎么会检测结果不一样?”他有些气急败坏,“是不是碍于姓沈的家大势大,所以你们作弊了吧?豆豆就得乖乖接受惩罚,这沈贝贝就可以搞特殊化?” 警察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丁总,请注意您的口气。” 贝贝忽然就低头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她以手掩唇,止住笑意,抬头很正式的对警察说道:“警察先生您看,我可以实名举报丁林有陷害嫌疑。你瞧,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知道酒里有毒品?这你们可得好好查查了,这家酒店黑到这种程度,给客人喝掺了毒品的红酒,然后再举报有人吸毒,这里面可是大有猫腻。” 她拿起包朝门口走,“没我的事情,我就先回家了,真是耽误我休息了。我可等着警察先生秉公执法,给我这个合法公民一个交待。” “她,她血口喷人!”丁林有些歇斯底里,表情都有些扭曲,他处心积虑,竟然被贝贝轻而易举的逃了?他眼睛瞪大,不甘心的指控,“我女朋友怎么可能吸毒,我怀疑是沈贝贝陷害豆豆,她这是贼喊捉贼。” 警察嗤笑了声,“沈小姐说得有道理,举报电话也是从贵酒店打出的,烦请您协助调查吧。” 丁林脸色瞬间灰败一片。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警察彻查,一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有些事情怕是要兜不住。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严肃,他试图进行“危机公关”,对警察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这样,两位辛苦了,我们坐下,慢慢谈谈吧。” 第22节 警察摆手,有些钱能拿,有些钱打死也不可以沾的。 “甭谈了,咱就公事公办,走吧。” 贝贝刚走到酒店门口,迎面撞上一堆“□□短炮”。记者们见贝贝出来,如同苍蝇见了血,咔擦咔擦疯狂直拍,一堆话筒争先恐后递上来,许多的问题纷至沓来。 “请问沈贝贝小姐,有人说您在酒店吸毒被警察当场抓获,请问是事实吗?” “可以将血检结果当场公示吗?” “是不是从贫穷突然变成富有,您的心态过于浮躁,所以才会做出异于往常的举动?” ☆、第31章 贝贝没想到丁林准备得如此充分,记者是干什么的?你若藏着掖着,他们偏爱深挖的那种。倒不如落落大方的,省得各种揣测满天飞。 她痛快的掏出血检报告,用手举着给大家看。 “不知道谁给大家透露的风声,我也是遭受无妄之灾,我今天是应丁经理之邀来参加他女朋友的生日宴会,来了后发现没人,便放下礼物离开,没想到在停车场遇到警察要求进行血检,我全力配合了,至于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 “其他人的检测报告呢?”有记者追问。 “这个,”贝贝略沉吟下,“麻烦您去问一下警察,”她扫了眼对方,“对了,有记者刚才问我,从贫穷到富有,会不会过于浮躁,我在此可以答复大家,我很幸福,很忙碌。现在正在认真的推进服饰设计工作,若是大家还有疑问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们服饰公司的新作品,到时候再做评价。” 大家交头接耳,关注点马上被转移。趁此机会,保镖护着贝贝赶紧从人流里挤出来。 回到家里的贝贝踢掉高跟鞋,赤着脚气乎乎的朝楼上走。进了卧室,随手抓着小玩偶就摔,这个渣男,太特么的讨厌了,合该让他死了,只要活着,就没好气喘。 掷够了,这脾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听到楼下开门声,她缓了缓呼吸下楼。 沈老爷子乐呵呵的回来了,抬头看贝贝脸色不太对,哎哟了一声,“谁惹我们家大小姐了?告诉爷爷,看爷爷不捏死他。” “爷爷……”贝贝撒娇的扑到老人怀里,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气哼哼的说道,“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没喝那酒。要不然差点又进警局了,” 沈老爷子越听脸色越凝重,他扶起贝贝,“你回家后,警察没打电话过来?” 贝贝摇摇头。 沈老爷子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下午有人找你了没?有人想陷害咱们家贝贝。”不知那边说了句什么,沈老爷子嗯了声将电话挂了。 “警察找爸爸了?”贝贝好奇的问。 沈老爷子点点头,“如果是要陷害,怎么会轻易就放过你了?肯定会在警察那里对你各种栽脏抹黑,既然警察没给你打电话,那肯定是打给你爸了。”他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没事了。余下的事情,你甭管了,爷爷自有安排。” 有家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你病人渴了会有人关心你,你出事了会有人替你扛。这个丁林在老爸和爷爷眼里,肯定渺小如一粒尘埃,只要两位出手,他肯定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久了。 贝贝甩甩头,一下蹦到爷爷正前方,笑眯眯的看着爷爷,“什么安排呀?” 沈老爷子刮了下她的鼻子,“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啊?若求你爸不方便,爷爷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话听着顺耳,贝贝转了转眼圈,爸爸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个爸爸的爸爸,更应该是吧。她靠前挽了爷爷的胳膊,笑得贼兮兮的,“爷爷想帮什么忙?” 沈老爷子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真是女大不中留,那个贺懿真有那么好?” 一句话说到心坎里了,贝贝有点儿害羞的跺跺脚,红着脸低低的喊了声“爷爷”。 “放心吧,那个坏小子,你明天就可以见到了。” “真的?”贝贝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她眼睛亮亮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搂着爷爷的脖子,亲了爷爷脸颊一下,然后蹦跳着往楼上跑。沈老爷子看着孙女象小鸟一样欢快的背影,也禁不住笑了。 如果没有丁林的事情,贝贝对贺懿的想念还可以忍耐,可出了这档子事,贝贝顿觉得心里软软的,特别需要他。虽然有爷爷和爸爸,但贺懿与他们不同,她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因了这份想念,贝贝破天荒的跟贺懿视频通话。之前的三个多月,两人除了短信电话再无其他,贺懿申请过无数次进行视频,贝贝都拒绝了,干看着摸不着,还不如不看。今天她主动要求视颇,整得贺懿都有些紧张。 视频刚打开,贺懿那边的画面,竟然是一堆材料,撂成小山一样,贝贝还没看清楚,视频马上转了,竟然是,贺懿的腹肌。 六块腹肌,微微隆起,很强健,很有力,很man! 没想到贺懿身材这么好,贝贝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她羞羞的捂住嘴唇,“你竟然没穿衣服?” 贺懿看眼她的视频,“我才不象你,包裹得那么严实,怎么样,我的身材满不满意?”他将摄像头朝着自己上上下下的扫。贝贝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好,视线扫向旁边,余光看着视频,发现这个贺懿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下身穿了大短裤,只上身裸着了。 贺懿最后将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看看吧,我为伊消得人憔悴,你也把摄像头对准自己,我太想你了,让我过过眼瘾。” 贝贝“切”了声,将手机摆放到桌子上,自己离开了视频区域。贺懿在那头急眼了,急吼吼的喊道:“人呢,去哪里了?我是跟你视频,可不是跟你的屋子视频的。我兄弟看你有感觉,看屋子可没戏。” 贝贝换了身自己刚做的衣服。斜肩的贴身礼服,尺寸特别合适,将自己的身形包裹得特别完美。她对自己的身材相当有自信,前世的时候,因为孤儿身份,内心难免自卑,这衣服都是往肥了穿,现在身份完全不一样了,她可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所以就大胆设计了几套相对“前卫”的衣服,可这些衣服不方便穿出去,只能穿给自己看,感觉太可惜了。 视频穿给贺懿看,这法子不错。隔着距离,那种羞耻难堪的感觉可以消融许多。 她先朝镜子拗了个造型,感觉自己美美哒,这才慢悠悠的挪到视频区域内。先是纤细的胳膊,再是裸着的肩膀,光洁白皙的脖颈,然后身体一寸一寸的挪过来,到胸部的时候,她故意挺了挺,衣服完美贴合自己,将身材拢得更加挺拔更加傲然。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她故意让这个挺的过程拉得漫长,觉得火候到了,这才用手掌握着视频方向,缓缓将自己的身形来了个完整展示。 礼服刚过屁股,修长的美腿在手机画面里特别有冲击性。还有包裹非常紧密的臀,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女性的柔美。 展示完了,她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害羞的跑了。 贺懿看得血脉贲张的,贝贝的这一面他第一次看到。性感、迷人,象个妖艳的尤物。他的男性特征很诚实的有了反应。他想说点儿什么,可整个人已经完全失语了。 贝贝还在兴头上,又换了身白色的连衣裙。布料是蕾丝的,看前身没有什么特别,因为衣服是有里衬的。可转个身会发现后背和臀完全镂空,女人的线条在腰部那里凹下来,又在臀部那儿堪堪的起来,这一起一伏,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贝贝不好意思让贺懿直接看后背,而是微有些腼腆的坐到桌子前,左右转了转头,有丝羞涩的问:“上件漂亮还是这件漂亮?” 然后不等贺懿回答,她状似无意的站起来,以非常慢的速度转了个圈,背对贺懿时,她故意停了停,想象贺懿眼睛里的惊艳感,然后忽然转过来,大眼睛扑闪着去观察贺懿的表情。 贺懿那边的视频,竟然只有一堆书。 贝贝有点儿恼,嘴巴微微撅着,“没空视频,我关了。” “别!” 贺懿的嗓音暗哑,贝贝一下听出了其中的不同,里面带了很浓重的喘息。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整个后背感觉慌慌的怕。 她不是不谙人事的小姑娘,她能听出这声音里灼热的渴求,也能想象出那份滚烫的炽热。她的心突突直跳,体内血液飞速流转,白皙的脸色很快便涨红一片。 这个贺懿,他,他竟然在第一次视频的时间里耍,流,氓! 她猛的抬起头,啪的关了视频。然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捂着嘴巴平复紧张的情绪。她不是生贺懿的气,因为仅是秀秀身材便可以让男人情难自抑,这算不得什么糟糕的事情,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证明她自己有魅力。 贝贝只是初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感觉特别羞耻。这应该是社会新闻里坏男人和坏女人才可以做的事情,而她是正经的女儿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堕落! 她这边关了视频,贺懿那边却没有丝毫反应。贝贝莫名的就真生气了,看来这家伙还在解决生理需求,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只要小兄弟有需求了,有没有女人都要释放一把。 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贺懿终于是把电话打了回来,贝贝挂断,直接又点了视频请求。 画面很快连接,贝贝木着张脸去看贺懿那边。 贺懿好象是刚洗过脸,脸上有淡淡的水珠,但水珠掩饰不了的,是脸上些微的潮红,那应该是欲,望之后才有的样子。 被女朋友盯得毛毛的,贺懿不安的咳嗽了声,吱吱唔唔的开了口:“那个,那个,你知道我刚才干嘛了吧?” “不知道。”贝贝一本正经的摇头。 “哎,你也学会耍赖了,”贺懿哭笑不得的,“你明明是生气了才会将视频关掉。话说视频连接后我们还没正经说话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贝贝还有些上火,“没正经说话你就耍流,氓?真是有出息。” 贺懿托腮朝贝贝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别气哈,我是有革命气节的,别的女人,哪怕脱光了,我绝对不带看一眼的,那个,我媳妇嘛,”他嘻皮笑脸的讨好,“对媳妇,那绝对是无法抗拒的本能。” 越说越扯了,贝贝抿抿嘴唇,将话题从本能转到了衣服上,“你还没说哪套衣服漂亮呢!” 美衣对女人来说是绝对的诱惑,贝贝喜欢做衣服,更喜欢穿新衣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拥有无数漂亮的衣服,可以每天将自己打扮得精致美丽。记得有人曾说过,宁愿活得贫穷也绝不活得邋遢。活着一天就要漂亮美丽的过。 虽然出门的时候贝贝总喜欢将自己往优雅大方里打扮,可私下里,她也很喜欢自己性感多姿的一面。美丽的锁骨,体积不大但弧形还算优美的胸以及修长笔直的长腿,这些都是她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年轻的时候不美一美,临到老了,想露也没机会了。 贺懿眉眼舒展,一副神往的样子,“都好看,第二套的后背设计更好看。我和小兄弟都喜欢第二套。” 就知道他三句话离不了颜色。贝贝脸色瞬间拉下来。 还没等贝贝斥他,贺懿自动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大实话。那蕾丝衬得你的身材太性感,我尤其把持不住。” 从旁边桌上抽出一支烟,贺懿低头点燃,叼到嘴上深吸了口,烟雾升腾里,他眯着眼睛,一副猫吃食后餍足的样子。 “看来流氓并不想我,只是想办事罢了。”贝贝斜眼瞅他,他那副慵懒的模样,应该对许多小姑娘都是致命的诱惑,这样的男人,怎么越看越觉得不靠谱,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下半身动情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海誓山盟完全脱口而出,等到爽完了,又会找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爱情是需要感觉的,我对你没有感觉了,很抱歉,只能分手。 贺懿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思弯弯绕绕的,只一会儿的功夫能从喜马拉雅山想到北级冰川,他烟吸了一半,听到贝贝这么描述自己,急得把烟从嘴边挪开,挪得急了,忍不住呛了口,他边咳嗽边指着镜头那边的贝贝申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只会发情的动物吗?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有这方面需求很正常,若是我见你穿成那样还没感觉,你该哭死了。” “还有,”贺懿又想起一茬,“我跟你报件喜事,合同签下了,我跟公司同事,这几天没白没黑的忙活,绝对是给你爹交了份完美的答卷,话说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爹默许我了?” 贝贝摇摇头,老爸和爷爷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就等回来再说吧。”贝贝兴致缺缺的关了视频。 她觉得自己一准是经前综合症犯了,心情一阵一阵的。忽而开心忽而失落,情绪转变非常迅速。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在贺懿面前表演时装秀,这十几分钟过去,她又忽然有些低落。 贝贝捂了捂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看来贺懿运气真算不上好,对“办事”千思万想的,眼看明天终于见着真人了,可自己这真人却要来“大姨妈”了。他是干看着也吃不着啊。 隔天早上,贝贝的“大姨妈”如期而至。她恹恹的歪在楼下的沙发里,沈富过来拉她,“来,吃饭。” “不想吃。”贝贝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沈富坐回沙发,拉着女儿的手左右打量,“脸色不太好,生病了?爷爷早早出门了,好歹就咱父女俩一起吃饭,你就权当陪爸爸,少吃一点儿好不好?” 贝贝象小木偶一样机械的点点头,和爸爸一起到餐桌前坐下,象鸡啄米似的吃了几口。 “因为丁林的事情?”女儿吃不下,整得沈富也没什么胃口,他对丁林这个男人特别失望,原本对他抱有很大期待的,这下印象彻底颠覆了。 “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丁林的事情爸爸会处理好,另外,若是那个叫豆豆的女孩想见你,你直接拒绝好了,她那种不洁身自爱的女孩子,受点儿惩罚是理所应当的。” “她还想见我?”贝贝用手支着额头,不太理解的问,“她怎么不洁身自爱了?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情?” 沈富点点头,明显不想多说,夹了块蛋饼放到贝贝的盘子里,“吃了这口蛋饼,再把牛奶喝了。算是替爸爸吃的。” 贝贝想起了豆豆的那句“他们都非常非常喜欢我”,这个他们很可疑,会不会意有所指?可又觉得不可能,丁林再渣,总不致于让自己的女朋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沈富实在是看不下去女儿这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思念贺懿才这样,他不知道爷爷早提前透露了消息,思忖了半晌,终于甩出自认为很重磅的新闻。 “中午的时候,贺懿那家伙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来陪陪你。” ☆、第32章 知道爸爸是心疼自己,贝贝大眼忽闪了几下,忽然就笑了,装作特别兴奋的样子开始大快朵颐。 沈富对贝贝的反应很满意。只要女儿开心,这个女婿差不多就结了。经过最近的考察,这个贺懿办起正事来很有男人风度,虽然平常看起来吊儿朗当的,但认真起来拼劲十足。 陪老爸吃过早餐,贝贝又乖巧的送爸爸出门,等大门从外面徐徐关上,贝贝肩膀马上垮下来。来月经的第一天,她的心情总是衰衰的,半点提不起来。 在沙发上躺了会儿,贝贝总觉得不是个心思,她骨碌一下爬起来,蹬蹬的跑上楼,换了套休闲服,又噌噌的跑下来,抓起包包朝外走。 第23节 保镖自动自觉的跟上。 到了派出所,贝贝跟警察说明了情况,警察挺通情达理的,直接安排了贝贝跟豆豆的会面。 狭小逼仄的房间,两人相对而坐。豆豆的头低垂着,有些无助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颓败,完全没有了生日那天的精致和秀美。 停了会儿,豆豆抬起头,牵动唇角,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贝贝,哦,不,沈小姐,你肯定对我很失望吧?” 贝贝静静的看她,没有说话。 “你一定听警察说过了吧?我是陪,冰,女。”她的笑容有些凄惨,“我这一生,已经完全毁掉了,” 贝贝怔了怔,她来时没问警察,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但真听到了还是挺意外的。 “你怎么跟丁林搭上了?” “以前就认识了,他帅,有钱,对人好,我很喜欢他,但知道是不可能的,后来听说你做了她的女朋友,我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我这种人,是不配跟任何人做朋友的。有次跟他碰面,我无意中说到咱们俩小时候是朋友,他当时听了表情有些特别。一个月前,他忽然就找到我,说是不嫌弃我的身份,要跟我走一辈子。你知道吗?我当时特别感动。我这样的人,还配拥有男人的爱情?可丁林说我值得他爱,他会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样苍白无力的谎言,我竟然信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零,我想,我应该是负数吧。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为了你才与我在一起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身陷其中难以自拔。我甚至为了他去继续作陪,冰,女,只不过这次陪的对象档次明显是提高了,以前我的客人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混混之类的,托丁林的福,我现在的客人都是高大上的,某某部长,某某经理等等,每一个提上裤子后都是光鲜尊贵的。可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改变不了他们都是渣男的本质。昨天真是我的生日,我也知道红酒里被丁林提前注射了毒品,他想以我作饵,将你送到派出所里,这么离谱的要求,我居然也答应了。可笑吧?” 豆豆大笑,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笑到流出了眼泪,那眼泪里是无尽的悲伤与自嘲。 “我是罪有应得,可丁林何尝不是?他应该是忘记了,吸毒后的我,嘴巴是不严实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拉入派出所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豆豆看了看屋子里简单如一的陈设,视线扫过厚重的墙壁,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的泪,很认真的向贝贝道歉,“我之所以想见你,只是为了说声对不起。我是社会的渣滓,希望你只记住我童年的纯真,忘记我现在的不好。” 贝贝眼眉低垂,轻轻点了点头。 前世的豆豆在哪里呢?她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可这世,因为丁林对自己的报复之心,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高墙里。她有些心痛,这个世间纷纷扰扰的恨,让多少人迷乱了眼睛,在这份迷乱里,又殃及了多少无辜? 象我们看到的新闻,小三恨正室,不惜以车相撞,可结果呢,正室肚子里的双胞胎还没看到这个世界便离开了,幼小的生命被剥夺了活的权利,而正室呢,子宫被摘除,此生都不能做妈妈了。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因为恨和冲动,酿成了这样惨重的后果。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贝贝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因了“大姨妈”身体弱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丁林。 他罪有应得,自己并没有预料中的酣畅淋漓,相反却有点淡淡的失落。就象是满含期待的爬到山顶,却一下失去了继续攀登的目标。整个人有些茫然无措。 平坦宽敞的人行道上,贝贝慢悠悠的走着,两个身着黑衣墨镜的保镖不疾不徐的跟着。走走停停,直到贝贝累得走不动了,她在路边蹲下,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两个保镖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四处逡巡着。 中午12点的时候,贝贝拿在手里的手机终于是响了。上面“流氓”两个字显得无比亲切。贝贝突然将手机往保镖所在方向一递:“麻烦帮忙接个电话。” 保镖瞪着眼睛,指指自己,“我接?怎么说?” “就说我刚刚在路边晕倒了,不方便接听电话,一会儿救护车会到。”贝贝觉得自己的腿蹲得有些麻木,似乎是真站不起来了。 保镖照做。 刚下飞机的贺懿听到这个消息都懵了,他语气冷静的问:“地址。” 保镖乖乖的报上地址,电话马上就断了。 贝贝接过手机,指了指远处,“麻烦就近躲起来,贺懿过来的时候权当隐形,谢谢了。” 安排完这些,贝贝站起来稍微活动活动腿脚,然后继续蹲下,眼巴巴的看着路上的车辆,等贺懿。 不多会儿,贺懿风驰电掣的赶过来了。太急,什么也顾不上,把行李丢给下属,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就过来了。付车费的时候摸遍全身没找到钱,只好让司机等着,说是马上去取。司机看他挺急的,也没好意思多拦,停在路旁等他。 贺懿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贝贝跟前,将人扶起来,视线上上下下检察了遍,问:“怎么会晕倒?保镖呢?怎么自己在这儿?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一迭连声的问,贝贝都插不上话回答了。索性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挂。久违的怀抱,真好。 人踏踏实实的落入自己的怀抱了,贺懿这颗紧张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终于是安稳下来,他使力把人搂紧了,嘴里深有余悸的说道:“你可吓死我了。” 路上他就不停的催司机快点儿快点儿再快上儿,恨不能长上一对翅膀立马飞到贝贝身边,他害怕至极,不敢想象任何可能面对的后果,光晕倒和救护车这两个词语就让他呼吸不畅了,如果再有更坏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 远处的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看小情侣的卿卿我我,朝着两人摁起了喇叭,贺懿听到了,松开贝贝,摸了摸她的头发,“亲爱的,我现在身无分文,急需你的救济。” 贝贝早看到了等候的出租车,前后一分析,不难得出车费未付这条信息。她大方的将手包递到贺懿手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贺懿紧跑几步付清车费,又大踏步的走回贝贝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走吧。” 他这会儿的小心思很明显,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得赶紧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可贝贝是真累着了,她一步也不想挪,脸色略有些疲惫的摇摇头,“我是真走不动了,你看着办吧。” 开始贺懿以为她是装的,仔细端祥了下,发现不是。他二话没说,变腰就将人给抱起来了,边走边问:“保镖和司机呢,明明接电话的是保镖,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了?” 贝贝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让贺懿抱着自己走路,虽然有点儿小矫情,但感觉蛮幸福的。 她故意皱着眉头,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他们先走了。” “这帮工作不认真的玩艺儿,回头一准开了他们。”贺懿打算抱着她去打出租车,人刚往路边迈了几步,被贝贝给阻止了。 “车子在派出所门口,你抱我到那儿吧。” “那得多远?”贺懿心里叫苦,那距离估计得把他累得够呛,可贝贝发话了,自己做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必须做到才行。 来时宽敞的人行道上,是一双脚印,回去时还是一双脚印。不同的是,来时一个人,去时两个人。 贺懿抱着贝贝走到车旁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贝贝对自己的小作多少有点儿内疚,等他把自己放下,她拿出纸巾替他擦汗,体贴的问,“累吧?” “不累。”贺懿蛮不在乎的说道。他微弯下腰,俯在贝贝耳边轻声问:“去我家,好不好?” 贝贝斜了下眼睛,这家伙,终于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第33章 贝贝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道:“好啊,都听你的。” 贺懿嘴角快裂到太平洋了。 他赶紧替贝贝拉开车门,“来吧,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贺懿弯腰将贝贝安顿进后排坐好,他刚想起身绕到前排驾驶位去开车,只见前排车门一左一右的被拉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不由分说就坐进来了。 贺懿黑眸一瞪,“几个意思?” 保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贺总好,我们沈总说了,沈小姐和您必须回沈家,晚饭前您再离开。” 贺懿的脸色瞬间垮下来,他叹了口气,拍拍贝贝屁股让她往里挪了挪,自己紧接着坐上来。他大喇喇的往后一靠,说了声,“走吧!” 这老丈人也太“作”了。先是把自己发配那么远,然后整整晒了自己三个月的干。这还不说,自己累死累活赶回来了,他又给自己使绊子,左右是不想让自己痛快了。 保镖在车上,他再心急火燎的也不好有所动作。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贝贝聊天,聊以安慰自己脆弱的心灵。 到了沈家,贺懿也不管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上手就把贝贝打横抱起来,说也怪,这会儿抱着贝贝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的,跟刚才在人行道上抱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保镖在后面相互对视了两眼,耸耸肩膀去泊车了。 在家门口,贝贝是有所收敛的,她双腿挥动着反抗,“快,放我下来,我爸会看录像回放的,到时候多丢人。” “我爬墙的时候都落你爹眼里了,我还有啥不能让他看的?”贺懿可不在乎,“将来,你爹就是我爹,都不是外人,不怕。” 这逻辑,这厚脸皮,贝贝直接给跪了。 好歹上次爬墙的时候对沈家地形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这贺懿进来后丝毫不带障碍的,顺顺当当就找到了贝贝的卧室。 他手脚并用的将门打开,先是把贝贝放到了床上,转而就去打量贝贝的屋子。贝贝不解,撑起身子半坐着问他:“你在找什么?” 贺懿大眼睛瞪了瞪,“不告诉你。” 贝贝没理他,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坐起来,下床去了洗手间,换卫生棉的时候,发现棉巾里的血量还挺多,她换了块干净的,这才净了净手出来。 这贺懿还就是聪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真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贝贝盯着他手里的衣服,脸色瞬间烧了起来,“你,你拿这个做什么?” 贺懿找的,正是昨天晚上两人视频时穿过的衣服。他暧昧一笑,将衣服塞到贝贝手里,推着她往洗手间走,“乖,我昨晚没看清,现在换给我看。” 贝贝苦笑,她还真是小瞧了男人的劣根性,可这事是自己起的头,这算不算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还是个大坑,怎么也填不满的坑。 贺懿有自己的想法,老丈人不让自己将他女儿拐跑,还算计着时间让自己在晚饭前离开,连顿饭都不兴管的。那自己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老丈人窝里将这媳妇给就地办了。看他沈富能拿自己怎么样。 可天不遂人愿。 贝贝举起衣服,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姨妈来了,不太方便穿。” 贺懿有点儿愣,直接反问:“大姨妈在哪里?”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仰面一倒,整个人呈大字形直接倒在了床上。 “天要亡我。”贺懿嘴里喃喃道。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目光冷嗖嗖的射向贝贝,嘴里却是在不停的控诉:“你明知要来大姨妈你还诱惑我,你明知我今天回来,你却给我暗示。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兄弟很诚实的,他对你忠诚不二,肝脑涂地的。你可倒好,你逗他玩,你竟然逗他玩。” 贺懿干脆站了起来,上前拉着贝贝的手直接放到了小兄弟身上,小兄弟不知何时竟然斗志昂扬了,贝贝垂头看了眼,裤子前面已经被小兄弟撑了起来,体形庞大,几欲撑破。 贝贝触电般的甩甩手,嘴里低声喊着:“不要脸。” 贺懿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看过谁跟自己老婆要脸,要是都要脸,这世上的人类早他妈的绝种了。” 一听这话,贝贝杏目圆睁,小脸板着,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怎么?不满足你小兄弟的要求,你搁这儿没完啦?竟然对我不尊重?你倒底拿我当什么了?” 贺懿朝天望了眼,把女人搂进怀里,长长的叹息了声:“我的祖宗,别生气了,我只是想你罢了。不气,不气,我能让兄弟起来,也绝对能让兄弟下去。” 贝贝一把推开他,气哼哼的去了床上,自己身体不舒服,心情也挺难受的,他可倒好,进门首要事情就是关注下半身。越想越气,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一看贝贝哭了,这贺懿就有些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流眼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若是惹哭了女人,那眼泪能流出条黄浦江来。 贺懿也坐上床,挨着贝贝身边,抓过柜子上的纸抽,边替她擦泪边直说“对不起”。 女人生气时是没道理可讲的,聪明的男人只要无条件道歉就好。 见贝贝的眼泪没有停的意思,贺懿便想法逗她乐。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小兄弟,“它惹你生气了,是吧?这么着,我就把它留你这儿了,以后任打任罚,全在你。任杀任剐都由你说了算,怎么样?” 他边说边看贝贝的脸色,果然,贝贝破涕为笑了。 “让它留这儿你走?你这嘴是什么疯话也能溜出来。”贝贝使力推了贺懿一把,贺懿猝不及防的,差点儿摔到床底下去。贝贝见状,笑得更欢了。 这贺懿算是明白了,来大姨妈的女人,就是不能惹啊。 ☆、第34章 两人正打打闹闹,门口有人敲门。贺懿看贝贝一眼,嗖的立到床侧站好,一副特别规矩的样子。 贝贝扬声喊了句“请进”,进来的是阿姨,她笑眯眯的朝贺懿打了个招呼:“你好,我进来是问下贝贝,今晚想吃什么,我好提早准备。” 贝贝报了几个菜名,阿姨点点头出去了。 等门徐徐关好,贺懿拍拍胸脯,俊朗的眼睛使劲瞪了瞪,“我还以为你家大王回来了。” “那点出息。”贝贝捂着肚子,眉头皱了皱,做女人真是麻烦,每个月都得有这么几天,真不如男人爽快。 贺懿见状,重新坐回床上,大手覆上来,体贴的按了按,黑眸盯牢她的表情,“就这里不舒服?要不带你去看看老中医?” 贝贝侧身躺好,眼睫微动,“你替我揉揉吧。” 贺懿看她的确是不太舒服,也就消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他下了床,搬了张椅子到床前,坐在椅子上,大手轻柔的去按压贝贝的小腹,一边按一边问:“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有人关心胜过一切。贝贝惬意的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贺懿的“服务”。 第24节 贺懿难得的耐心,身子半伏着趴在床上,脸上表情淡淡的,手下一直认真的“服务”。怕贝贝无聊,还轻声的给他讲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 没多久,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贺懿扭头,对门口喊了声“请进”。阿姨再次探头进来,很不好意思的问:“贺先生,忘了问你想喝点儿什么,我一会儿好送上来。” 贺懿再不明白这阿姨三番五次敲门是为什么,那就是真傻了。他朝阿姨友好的点点头,“您太客气了,是这样,您准备一杯热牛奶吧,贝贝来大姨妈了,让她喝点儿热的温温肚子。” 阿姨“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这茬,“那我马上去准备,沈总还说让我多上来看看,原来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她自以为彻底领悟了领导精神,屁颠屁颠的下楼了。 贝贝睁开眼睛,跟一脸无奈的贺懿大眼瞪小眼,稍顷,两人都笑了。贺懿替她理理鬓角的发丝,“看吧,你爸多疼你,就怕我把你给吃了。上回爬墙,那是他事后知情,要不然,估计能拿刀上来砍我。” 贝贝咯咯笑了。 晚饭的时候,沈富和沈老爷子一起回来了。贺懿一直没走,在楼上陪着贝贝,他的行李什么的已经被助理给送回去了。现在是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啥啥没有。他想走,可贝贝不许。说是他若走的话,连个路费也不给,让他在大街上狂奔。 贺懿也没跟贝贝待够,索性就由着她了。 这爱情中的男男女女,正是相互吸引的时候,哪怕就这样面对面的待着,什么也不做,心里也会涌上无尽的甜蜜。 阿姨上来敲门,告诉贝贝,爸爸和爷爷都回来了。两人这才整理整理衣着,慢吞吞的下了楼。 沈富听阿姨说女儿来那个了,见女儿下来,赶忙拉她坐下,“身体舒服了吗?” 贝贝点点头,“挺好的。” 沈老爷子招呼贺懿,贺懿有些拘谨的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对面是亲昵的沈家父女,右侧是威严的沈老先生,贺懿莫名觉得压力山大。 跟女儿聊了会儿,沈富这才转向贺懿,“跟你父母提过贝贝了吗?” 真是不开腔则已,一开腔就让贺懿冒冷汗。贺懿这还没得着机会跟父母聊这事呢,可他不敢说没提啊,那沈富肯定认为他对自己女儿不够真诚,他挺直脊背,朝沈富笑了下,“我父母说有机会想见见她。” 沈富满意的点点头,他的宝贝女儿,那就应该得到全天下最好的。 沈老爷子自从退下来,人相对随和了不少,他去自己的酒柜里找了瓶好酒,对着贺懿举了举,“今晚陪我喝两杯,贝贝她爸不喝酒,我少了好多趣味。” 贺懿走过去接过酒瓶,嘴里不住的应承着:“好的,爷爷。” 这声“爷爷”叫得,甚得老人家的心。沈老爷子看着贺懿,越看越满意。 阿姨将饭菜摆上桌,四人坐过去吃饭。酒过三巡,贺懿脸色微红,刚放下酒杯,一直不参于饮酒的沈富忽然拿起了酒瓶,替贺懿斟了杯酒,慌得贺懿用手扶着杯子,一脸的诚慌诚恐。 倒完酒,沈富端起了杯水,朝贺懿示意,“我们爷俩也喝杯。”贺懿站起来与之碰了碰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沈富见他喝了,这才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入赘我们家的事情,提前跟你父母商量好。毕竟你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守着父母,你守着我们,想想也还过得去。” 这话说完,全桌人都愣了,贺懿尤其是。 入赘? 贺懿从没想过这词会跟自己搭上关系,在他印象里,入赘都是那些不争气或者是没出息的男人才做的,可这词从沈富嘴里说出来,并且态度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他的脑回路有些当机。 他僵坐在那里,表情虽然沉着,但内心已经慌乱一片了。 见贺懿愣着,沈富心知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遂慢慢为他解释:“你也知道,我们沈家家大业大,贝贝没回来的时候,我们打算百年之后就全部回馈社会了。可现在不同,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我就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但这份产业绝不能让它姓贺,它必须姓沈才行。你入赘我们家,也就是这么个说辞,其实我们不干涉你们间的任何事。只要将来我的外孙跟着我们这边姓就可以了。这份产业不管是你和贝贝继承还是我的乖孙继承,都可以。” 这么大的事情,贺懿没办法立时答应。即便他答应了,父母那边也不知会是什么态度。 贝贝看出贺懿的为难,赶紧出来打圆场,她拽拽爸爸的胳膊,“爸,我们还刚谈,离结婚早着呢。咱们以后再谈这个问题。”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那就是耍流氓。”沈富认真的说道,“你们谈可以,但必须奔着结婚去,我和你爷爷年纪都大了,能早一天看到你成家立业,那是最好。” 爷爷反正是觉得沈富说得对,可也能理解贺懿的心情,他拍拍贺懿的肩膀,“孩子,甭急,回去慢慢考虑考虑,再急也不在这几天,斟酌清楚了再说。” 贺懿点点头,后面的吃饭喝酒就完全的不在状态了。 浑浑噩噩吃完饭,贺懿便提出告辞回家。贝贝看他心不在焉的,就想送送他,他坚持说不用,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沈富安排保镖将他送走,毕竟喝了酒,自己回去不放心。 送走贺懿,贝贝开始游说父亲。 “爸,怎么就得入赘了?现在都不兴这个了,咱家产业不管是谁继承,它永远是沈氏企业,绝对不会变成贺氏或者其他。” 对这一点,沈富意外的坚持。他可以为了女儿坚持不再生,但也可以为了女儿,坚持让女婿入赘。女儿接手沈氏,也算是正统的血脉,她可以让贺懿代为管理,但有她在,就决定了沈氏依然姓沈。等将来外孙出生了,毫无疑问也是沈家人,由外孙继承就更无异议了。 贝贝苦口婆心,可沈富完全听不进去。贝贝没法子,又转去求爷爷,爷爷可倒好,完全置身事外。 这下,贝贝觉得肚子更疼了。 一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长得帅,有钱,有才,他哪会答应入赘这样的事情?要是贺懿没爹没妈,那说起来还有点儿可能,可照目前形势来看,贝贝觉得完全不可能。 正烦燥的在床上翻滚着,贺懿的电话打过来了。 “在干嘛?” “躺着。” 贺懿笑出了声,他倚在床头看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的,象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情。 “入赘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一切由我来解决。”他吸了口烟,烟雾很快在空中迷漫开来。最近,他抽烟的频率明显增加,以前对烟这东西的需求很淡,只偶尔吸支,现在只要思虑重了,不自觉就会来支。仿若那些愁绪和烦恼会随这烟雾飘散了。 “你有什么办法?”贝贝声音闷闷的,“难不成真入赘啊?我可探听过了,我老爸的口气那是寸步不让的,我感觉除了你入赘,我们的结局就余下分手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许这么说,”贺懿吁口气,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却异常的坚定,“你安心等着,肚子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切有我。我们拉过勾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老婆了。永远不会变。” ☆、第35章 贺懿进入了空前的忙碌期,出差这几个月,公司的事情都是遥控指挥的,回来后,他诸项事宜都要关注下进度。 象陀螺一样忙碌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的时间表差不多是这样的,早上八点起床,八点半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凌晨一点多钟回家。简单洗漱就要休息了。跟贝贝的联系也仅是早上一个早安,晚上一个晚安。偶尔的一次午饭,还是吃到一半就离开了,余下贝贝眼巴巴的枯坐那里。 忙完这一周,贺懿马不停蹄的赶去美国。面对人生当中更重要的事情,跟父母商量入赘的问题。 走前,贝贝将他送到机场。贺懿拖着行李箱,贝贝拦腰抱着他,有些依依不舍,经期一过,她还有些期待来着,期待贺懿象个愣头青小伙子那样来撩拨自己,可明示暗示了几次,贺懿跟块木头似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归根结底,都是忙碌惹的祸。 贝贝歪头,耳朵贴在贺懿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内心特别安慰。 贺懿拍拍她的背,“好多人看着呢,别这样,等我回来哈,让你抱个够亲个够,若是你想来个更深层次的亲密接触,那也是完全ok的。” 贝贝觉得自己一定是学坏了,现在听贺懿说些不着调的话完全不反感了,反倒有点儿小习惯。 “这话,对别的女人说过吗?” “全天下只有一个沈贝贝,我上哪儿去找人说?”贺懿喜欢贝贝偶尔吃点儿小醋,这样的女朋友更可爱更讨人喜欢,他瞅瞅四周,飞速的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下,“我是你的人,盖章奏效,一百年不变。” 广播里传来登机信息,贝贝依依不舍的松开他,“落地了给我短信,别让我担心。” 贺懿点点头,最后抱了抱她,检票登机。 贺懿这一走,直接带走了贝贝的心。工作时也偶尔会发呆,吃饭休息就更别提了。动不动就会走神。 吴总监看出贝贝的不对劲,笑着打趣她:“是不是想贺总了?别担心,我不跟你抢。” 贝贝撅撅嘴,“想抢也得有实力不是?” 吴总监耸耸肩膀,“我可是有条优势,那就是贺妈妈是非常认同我的,若是我也参与竞争,谁输谁赢那可不好说。贺妈妈可是百分百站我这边的。” 一听贺妈妈,贝贝忽然有了精神,她绕过桌子走到吴总监跟前,“那个,贺妈妈,好相处吗?” 吴总监歪头想了会儿,“挺好相处的,思想也比较开通,对年轻人的事情接受度蛮高,很少会限制贺懿做什么事情,哦,对了,贺爸爸人更随和,他肯定会特别喜欢你这个儿媳妇,至于贺妈妈,那得看眼缘。” 这说了等于没说,贝贝的心态更焦灼了。这贺懿也是的,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一个字也不漏,不管是通电话还是发短信,总是重复一句话“你安心等着,一切有我”,可贝贝急啊,她感觉自己再等下去快疯了都。 贺懿在家里也不好过,父母直接跟他咬死四个字:绝对不行。 贺妈妈尤其坚决,她用手指着儿子的鼻子,没头没脸的削他:“你说你,有出息了啊,这都上赶着想当入赘女婿了,你是图沈家钱哪还是图沈家姑娘漂亮?我们家是不如她家有钱有势,可我们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主儿,我儿子倒底是哪里不如人了,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贺爸爸也跟着帮腔:“咱是男人,不能想着吃软饭这样的路数,得自己创业才行。” 贺大哥就比较随和了,他谁也不得罪:“我尊重你们的决定,阿懿要结这个婚,我定当出钱出力,全了咱贺家的面子,若是不结,我也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贺懿也算是争取三天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那边贝贝坐立不安的等,他这头是焦燥不安的想辙。 “妈,咱贺家有我哥,您就不能妥协一步吗?我是真爱沈贝贝才想入赘的,绝对不是因为她家的权势才做这样的决定。” “你哥?”贺妈妈瞅瞅老大,再瞅瞅老二,觉得心窝子气得疼,“你哥三十五岁,这眼看三十六岁了,你问问他,啥时候结婚?啥时候给咱贺家留个后?老大不结婚,老二想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我看,咱贺家直接绝后算了,我权当没生这两儿子。” 贺懿睨眼他哥,有些埋怨,可又不敢太表现出来。他站起来往卧室走,嘴里低声喊了句:“哥,你来。” 哥俩在屋子里谈心。 贺老大在娱乐圈也算首屈一指的老大,财富也是杠杠的,身边那是美女如云,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有一任固定住。 “哥,你就不能为了我的幸福,赶紧把婚给结了?”两人站在窗前,贺懿闷闷的出声。 “你结你的婚,怎么还干涉起哥哥我来了?”贺老大不买账,“你再这么说,那你的事情我不参和了,我这就回我自己的住处。” 说完,作势要走,贺懿及时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哥,我这不是没招了吗?” “真看上了?”贺老大扭头,有些好笑的打量自己的弟弟,这么些年,鲜少看到弟弟这么喜怒形于色的样子。 贺懿点点头,“我这辈子就打算跟这个女人过了,还有,我声明一点儿,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孤儿呢,认识之后才知道,她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女儿。” 贺老大双手抄兜,很悠哉的打量弟弟,这个弟弟打小看着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骨子里是十分好强的。但凡能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求助别人。包括求助家人。 从小到大,弟弟求助自己的事情屈指可数,可今年尤其多,次次是为了沈贝贝这个女人,这个上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贺懿的眉心快拧成麻花了,他露出难得的哀求表情,这声哥也叫得软软的,“哥,算我求你了,就帮我这一回吧,你也看到妈的态度了,咱贺家要是无后,我入赘那绝对是空想。” “要说咱贺家后代问题,我以前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原先是打算交给你的。”贺老大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这么为难,我倒不是不能帮你。” “怎么样?”事情出现曙光,贺懿的眸色立马亮了起来,他语气焦急的问,‘怎么说?哥,你有啥条件,尽管提出来。” 贺老大转了转眼睛,踱到床边坐下,看着贺懿,慢吞吞的说道:“结婚对我来说不难,给老妈生个孙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一条,把那个给我吧。” 贺老大混在娱乐圈,见惯了娱乐圈里的分分合合,对于爱情这种东西几欲麻木,但是身边却从不缺女人,也不缺想给他生孩子的人。他对婚姻有所排斥,所以迟迟不愿意走进去。可弟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他希望贺懿幸福,希望自己没有得到的爱情这杯美酒,弟弟可以酣畅淋漓的享受。 结婚说白了就是一纸婚约,象是做生意,为了制约双方签定的一个合同。签了约盖了章,男女双方就有了责任和义务,要为这个家庭付出努力。当然,这个婚约不是死的,不是你进来了就非得待在里面,老死也不能出去。先结婚安慰一下老妈,事后如果觉得不可以,再离就是了。到时候贺懿早已经入赘了沈家,木已成舟,再有什么想法也无济于事了。 人这一辈子,或多或少会有个心头好,或者内心最喜欢的东西,它可能只是一副简单的画儿,也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礼物,但因了一份回忆在里面,它便成了不可多得的特别之物。 贺老大现在想要的,便是这样一份礼物。 ☆、第36章 那是一艘轮船模型,是由三千多片拼装而成的。当时贺懿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那时候家庭条件一般,在班里属于水平中下的那种。班里有个富豪的儿子,平常特别嚣张。动不动就拿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到学校,引得同班同学不住吹捧。 有次,这个男孩就拿了一艘轮船模型,而且是拼装好的。课后故意拿出来放在课桌上显摆,那时候这种模型很少,有些孩子还是头一回见,不自觉的都带了艳羡的目光看他。小男孩越发得意,一会儿卸个轮子,一会儿卸点儿小零件,以显示这是由三千多片组成的轮船。 贺懿也很喜欢,男孩子嘛,很容易被这种东西吸引住目光,他不自觉的凑上前去看。那个男孩突然起了坏心思,趁贺懿靠过来的间隙,忽然就伸出手,装作不经意的一推贺懿,贺懿没站稳,身子朝前一扑,漂亮的轮船模型被巨大的外力冲击,哗啦啦的掉落一地,真的变成了碎片。 第25节 小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只余下贺懿,脸色忐忑的看着地上的残局。 小男孩很得意,之前对这个各方面挺优秀,还挺招老师和同学喜欢的贺懿有点儿嫉妒,这下终于找到打击他的方式。 “贺懿,你弄坏了我的模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吧,从此以后,你天天负责给我背书包,这事就算这么过了,否则,你得给我赔个一模一样的。” 他这个模型可是父亲在德国买到的,贺懿纵是想赔给他,估计也找不着地儿买。 小男孩有种得逞的快乐,他可以想象到以后贺懿乖乖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给自己拿包买东西的场景,那感觉简直特别爽。他满脸期待的等着贺懿向自己低头。 贺懿皱眉盯着一地的狼藉,眼神闪了闪,忽然就说:“我可以帮你重新组装起来。” 这艘轮船模型用料基本都是合金材质,所以碎片跌到地上,虽然四散开来,但各个碎片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组装完整,它依然是艘准备扬帆远行的大轮船。 小男孩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贺懿,“就你,就凭你,想帮我组装起来?!”他觉得贺懿在跟他开天大的玩笑,这艘轮船,可是爸爸让公司属下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终于拼装成功的。因为颗粒太多,要给它们全部找到完美的契合点,很费神,费时间。而这么烦杂的组装工作,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那困难程度可是成倍增长的。小男孩觉得贺懿是在吹牛。 他不能放过这个使劲打压贺懿的机会,于是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故意用大度的口吻说道:“这样好了,我拼装它,只需要半天,我就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得交给我一个完整的轮船模型,否则只能当我的‘免费奴隶’了。” 贺懿咬着唇角,尝试打个商量:“就两天,可不可以?” “不可以。”小男孩摇头晃脑的,“并且一定不许别人的帮忙,否则,无效。” 贺懿停了很久,才终于点点头,找了个大大的袋子,开始收拾残片。全部收拾好,他去了舞蹈室。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舞蹈室里面开始拼装轮船模型。 他是学生,课是要正常上的,上课时间,他匆忙跑着去上课,课余时间又再匆忙跑回去继续组装。 晚上放学后,他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舞蹈室里,埋头组装。有时候为了找一个小零件的准确位置,他能花费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在分分秒秒中度过,他紧张到忘了一切,忘了吃饭,忘了回家,忘了给家人打电话。 贺老大跟父母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小巧的身影,伏在地上,无比专注的拼装着。 待弄清事情原委,贺老大气炸了,他一把将弟弟拼装了一小半的模型给随手推倒,“甭听他的,我们花钱买给他就是,凭什么要在一天内组装起来?” 父母也是附和,老妈说:“我这就去找对方家长,他们要多少钱,我们认了,左右是个玩具,再贵也不会贵到天上去。” 贺懿当时哭了,盯着自己面前的碎片哭得稀里哗啦,他费了多少心力才组装出来一小半,被哥哥随手一推,成绩轻而易举付诸东流。他不甘心,抱着碎片哇哇大哭。边哭边捡起碎片继续拼装。 贺老大欲阻止他,可他瞪着一双泪眼用胳膊护住了那些个碎片,他倔强的说:“我可以做到,我明天一定能拼装出来,一定能。” 父母拿他没办法。 贺懿就是这样一个男孩,能自己完成的事情,绝对不求助于别人。小时候第一次学走路也是,别的小朋友吓得摇摇晃晃的抓着大人的手,可贺懿不,拼命挣脱父母的手,自己晃,跌倒了,再爬起来,直到最后走得稳稳的,站在那里得意的朝所有人笑。 父母没办法先回了家,留贺老大在舞蹈室陪他。可贺懿还是说不行,他担心同学们说自己作弊,他一定要自己独立的完成,不是怕同学,是为了向同学们展示自己的能力。 贺老大怏怏不乐的去了学校的传达室,陪那里的老伯唠了一晚上的嗑,只偶尔盯着唯一亮着灯光的舞蹈室叹气。 第二天早上,贺老大给弟弟送了饭,然后又做了一件事情。他跑去求贺懿的老师,跟老师说自己耽误了弟弟的拼装时间,希望这一天可以给他请个假,允许弟弟专心完成拼装工作。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老师,我弟弟是最棒的孩子,今天落下的课程我来替弟弟补,”他拿出自己的学习成绩单,“我学习很好,肯定会帮弟弟补好课。” 老师起初是不理解的,“就为了拼个玩具?就因为你推倒了他的玩具,所以希望弟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来拼?” 老师很不屑的语气,把贺老大给急哭了,他抓着老师的胳膊,恳求她:“老师,我弟弟不是为了玩,他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到的事情会努力做到。就象参加奥运会的叔叔阿姨,他们在努力的参加比赛,努力的奔跑,努力的运动,结果就是一个,努力为国家争光。” “那你弟弟呢?”老师饶有兴致的问。 贺老大低头想了半天,很认真的回答老师:“为了尊严而努力。” 老师最终答应了贺老大,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期末考试贺懿必须考全样第一名,否则要在全校大会上做检查。 这是一个很严苛的条件,贺懿的成绩虽然是班级第一名,但从未考过全校第一名。老师也是想难为一下贺家兄弟,看他们如何处理。 贺老大思虑了好久,重重的点头,替弟弟接下了这份“战书”。 贺懿不知道这些,继续废寝忘食的在舞蹈室拼装轮船。等到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许多同学涌到了舞蹈室,都是来看贺懿拼装情况的。 那场面很壮观,教室里满满都是人,只留下一小块地方供贺懿拼装。而教室外头的走廊里,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央央一片孩子。 那个“下战书”的男孩子在最后时间出现,他昂头挺胸意气风发的挤进舞蹈室,准备看贺懿的笑话,准备好好奚落取笑他一番,可结果却大吃一惊。 一艘组装完整的轮船静静卧在舞蹈室的地上,合金质地散发着淡淡的亮光,它象是从未被破坏一样,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准备扬帆起航。 男孩悻悻的骂了句,一脸嫌弃的说道:“这轮船被你摸了好久,脏了,送给你吧。” 然后转头走掉了。 所有的同学都为小贺懿鼓掌,包括人群背后的贺老大。 贺懿顶着凌乱的发丝和脏乱的衣服,咧开嘴巴,开怀的大笑起来。这个轮船模型最终还给了那个同学,而贺懿父母特意托人从德国给儿子买回了一艘更好的。 再之后,贺老大象个小老师一样督促贺懿学习,在最终的期末考试中,贺懿顺利的得到了全校第一名。 而那艘轮船模型的礼物被贺懿小心的装到了盒子里,象一个宝贝一样,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它成了贺懿最心爱的物品。 现在,贺老大竟然索要它。 贺懿顿了很久,忽然就爽快的笑了,他拍拍老哥的肩膀,“没问题,为了我的婚姻大事,这点儿小牺牲,完全没问题。” 贺老大牵牵嘴角,笑话自己的弟弟:“没听说上赶着要去做上门女婿的,你以后千万别说你是我弟弟,那样我丢人。”完了,他又补上一句,“就说沈贝贝是我弟媳就成,她多历害啊,象如来佛祖一样,紧紧的把我弟攥在了手掌心。” 有了贺老大的承诺,贺懿这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他再次去跟父母商榷入赘问题。 在他看来,入不入赘只是说辞,或者说是一种形式,入赘了也不会影响他是贺家的孩子,而自己和贝贝的子女,他们是跟着自己姓还是跟着贝贝姓,那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谁规定孩子必须跟着父亲姓?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亘古不变了? 规矩是人定的,人们自然可以改变它。 若是继承和传统,有贺老大就足够了。他软磨硬泡的求老妈,“妈,你瞧,在咱们家,你就是太上皇,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们全家人对你是绝对的服从。这说明什么问题?男人不是主宰,女人也可以顶天立地,所以,妈,就让我媳妇象你一样顶天立地吧,成吗?” 老妈气得拍掉他搭在自己膝上的手掌,“你个没出息的,你爸听我的不假,可我没让你们兄弟俩跟着我姓啊?我这费尽巴拉养个儿子,倒头白送给沈家了?想想就憋气。” “不白送,不白送,”贺懿笑得很灿烂,“回头我跟贝贝加把劲,多生孩子,争取生一个足球队加一个蓝球队,蓝球队员姓沈,足球队员姓贺,这样总成了吧?” 老妈叹口气,她爱儿子,希望儿子幸福开心。自己总拿着也不是办法。闭闭眼睛,应了。 把个贺懿给乐得呀,差点儿一蹦三尺高。 装模作样在家里陪了父母一天,隔天就迫不及待的坐飞机返回了。 他故意没有提前通知贝贝,只在上飞机前给贝贝打了个电话,“那个,帮我去收拾收拾屋子,我的屋子太脏乱了。” 正逢周末,贝贝也没什么事,爽快应了。 完了,贺懿还叮嘱她:“甭让保镖上楼哈,只让他们在车上候着就成。我那片安全系数高,你只管放心。” 贝贝撇撇嘴:“你去跟保镖说吧,他们受我爸直接指挥,我的命令不好使。” 但说归说,贝贝还是去了贺懿家,好说歹说的,保镖还是在门口候着了,说是工作范畴,辛苦点也愿意。 贝贝只好关了门,真就一个人替他整理屋子。整理完了,有些累,她跑到洗浴间去洗了个澡,也懒得找睡衣什么的换,反正家里没人,她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去厨房溜达了圈,竟然一点儿吃的也没有。她又不想麻烦保镖,就有些困倦的趴到了长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边看电视边无聊的刷手机。 给贺懿发了好几条短信,都如石沉大海,没反应。 “我收拾完卫生了。” “我饿了,你家什么都没有。” “我趴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些短信发出去,贝贝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怀疑是信号出了问题,又试着给自己发了条短信,竟然立马收到了。 无聊的将手机丢到一边,贝贝专心看电视。 看了会儿,眼睛慢慢没精神了,再过会儿,大眼睛闭上,睡着了。 贺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白色浴巾围裹着曼妙的身躯,犹如美丽的人鱼姑娘,长发铺陈着趴在那里,脸侧向一边,光滑白皙的肌肤,象透明的果冻一样,泛着诱人的光,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贺懿进来前,跟保镖打了个照面,两个保镖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想不到的表情。贺懿肃着张脸,很平静的打招呼:“有事敲门,没事你们自便。” 临关门之前,贺懿探头出来补了句:“这是我家。” 两个保镖黑眼睛互相瞪着,似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其实贝贝的短信贺懿悉数都收到了,故意不回是为了制造惊喜。他还特意去买了贝贝最爱吃的糕点和水果。现下看贝贝是真睡了,他没有立时惊醒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行李先安顿好,然后找了盘子将糕点还有洗好的水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一切准备妥当,他这才轻手轻脚去浴室洗了个澡。 风尘仆仆的一路,身上粘腻得历害。贺懿认真清洗身上的污垢。等从浴室出来,他终于是感觉神清气爽了一把,视线扫过屋子,忽然就感觉不一样了。 有沙发上趴着的那个纤细小巧的身影,整个家便立马鲜活生动起来。 有男人有女人,这才是完整的家。 他擦着头发蹲到沙发旁边,脸凑到近前去看自己的女人。 贝贝大眼睛闭着,唇角偶尔翕动一下,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好吃的。许是刚洗过澡的关系,脸上干净得不见一丝化妆品的痕迹,巴掌大的小脸干净清透,犹如刚刚出生的婴儿。 贺懿觉得心里特别的安定。有时候人与人的缘份真的是很奇妙,若倒回几年,贺懿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诸如爬墙啊入赘啊这样的事情,若是年轻的自己,那一定会当笑话来听,感觉世界颠倒了自己也绝无可能那样做。可现在,他好象什么事情都可以为她去做。 这个女人,在此前的人生里,与自己毫无瓜葛,他们生活在完全不知对方的世界里,可当彼此相识,人生竟然慢慢的发生了逆转。 起先是看上了她的什么? 贺懿绞尽脑汁的想。 对,是她的容貌,这应该算是一见钟情,他在初见她照片时便心动了。心脏象被马达触动了一样砰砰跳个不停,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他的手象失去了控制一样,直直朝着她挺翘的臀部就去了,连后悔都来及。 现在记起这些,他倒觉得成了美好的回忆。甚至于有点儿庆幸自己的及时出手。 爱情这东西,是可以等来的吗?是你矜持斯文的站在那里,心宜的女孩便会款款向你走来,象花儿一样在你怀里绽放吗? 不一定的。 爱情需要努力,偶尔需要一点儿小赖皮。 人们总在极力阐述心灵美的重要。当然心灵美很重要,可美丽的容貌也是必不可少的。你不必美若天仙,但一定要相对美好,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只要精心打扮,每一个女人都会散发别样的光彩。你如果丑陋如街上的蝼蚁,纵使你心灵再美,也很难有男人可以为你倾心为你疯狂。 贝贝无疑是美丽的,她用自己的美丽吸引了贺懿专注的目光,又用自己的个性让他为自己倾心为自己疯狂。连入赘这种挑战男人尊严的事情,他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贺懿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为她整理鬓角的发丝。那股轻柔和专注,仿若对待瓷器般。 贝贝睡得极不安稳,被他这么一碰,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目光潋滟灿如桃花,看呆了贺懿。可贝贝怔怔的看了他几秒,兀自嘟囔道:“竟然做梦了。”说完又闭上了美目。 闭上眼睛是睡美人,睁开眼睛则是诱人的天使。贺懿等不及了,也不管她睡意是否浓重,,轻轻俯身吻她的唇。 唇齿相依,心底那份喜欢与欣喜慢慢溶入其中。相互辗转里,贺懿有种发自心底的满足感。 在充满爱意的亲吻里,贝贝终于是清醒了,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思虑过甚,出现了幻觉。口腔里那股浓浓的男人味道让她明白,贺懿是真的回来了。 在甜蜜的吻里,贝贝微微抬起头,趴伏的身子慢慢倾转过来,胳膊不自觉的去搂贺懿的脖子。好象只有挂在他身上才会有种满溢的幸福感。 贺懿抱着贝贝慢慢坐到沙发上,象抱孩子一样让贝贝跨坐在自己身上。吻很美好,让人依恋,两人唾液的溶合,渐渐升腾起了体内蠢蠢欲动的那份渴求。两人的衣着太方便了,都是只围了浴巾,象是早有默契般,只消轻轻一扯,便可以坦诚相见。 天时,地利,人和。 第26节 贺懿觉得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刻,那种非得留到洞房花烛夜的陈旧想法,真真是俗不可耐的。他认为最需要的时刻就是最完美的时刻。 这方面贝贝没有丝毫准备,虽然前世早经历过无数回,但因为久不经事了,也都忘记了那份感觉。但惶恐也罢,不安也罢,贺懿已经除却了两人的遮挡。 都坦诚相见了,贝贝觉得再说不就有些太矫情了。 又不是什么露水姻缘,这是在爱的基础下的自然情态。 那就顺水推舟吧。 贺懿起初还担心贝贝的抵触情绪,扯去衣服的刹那,所有动作都停滞了,包括亲吻,他身子虽然蓄势待发,但还是强忍着等待贝贝情绪的反馈。 等到贝贝柔顺的闭上眼睛,整个人象只乖巧的猫儿一样卧在他怀里,羽睫微微闪烁着,象是无声的邀请。贺懿这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 开始了! ☆、第37章 心情决定一切,当人的心情处于极度喜悦极度快乐的时刻,亲密关系会自然而然的发生,不自觉消除彼此的羞耻感甚至尴尬感,给予与索取都是发自心底的,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沙发宽大,此时却显得狭窄不堪。贺懿起伏的脊背上全是汗珠,脊柱沟里的尤其多,在淡淡的光线下散发着晶莹的光。他的肤色有点儿黑,跟贝贝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的两人象两条颜色各异的鱼儿,欢快的在大海里遨游。却又彼此依附着,你不离我,我不离你,象是粘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乘风破浪到达顶点,两人终于是静止下来。贺懿喘息着趴在贝贝身上,头轻轻的侧放在贝贝胸口,听着她小鹿乱撞的心跳,他感觉这是最幸福的时刻。 人活着,怎么样才是最幸福的呢?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有的人选择金钱,选择做塔尖上的人而俯看众生,有的人选择平淡的生活,在平淡里消磨着生命中的时光。在贺懿看来,幸福的定义就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幸福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幸福就是自己可以有爱的能力,也有给予爱的能力。 爱在所有人面前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和付出爱。可是如果一个男人贫穷到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时,他何以谈感情?在贫穷的物质面前,爱情失去了美好的意义。 谈钱会让人觉得物质,谈钱会让人伤感情。 可是没有金钱的支撑,太多的爱情容易坍塌。有多少初时很美好的爱情,最终都败给了现实和物质? 此刻的贺懿很庆幸,庆幸自己可以爱贝贝,也有能力爱她。 他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笑了下,问她:“可以再来吗?” 贝贝很疼了,那里的不适和粘腻让她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她蹙着眉头抗议,“下次吧。” 贺懿伸出两支胳膊,做出个展示力量的动作,“瞧,我还有很多力气。”言下之意是可以再来。 贝贝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些羞涩的曲起身子,“说破大天也不行,我累了,还有,”她用手指指外面,“还有保镖呢。” 贺懿吐吐舌头,很不情愿的起身,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三点全露,毫不介意的站起来,欲伸手抱贝贝,“我们一起洗澡吧?” 贝贝不习惯于事后还“坦诚”相对,她边推拒他,边手忙脚乱的抓过浴巾遮住自己的身体,略微忐忑的看了眼贺懿,“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忽然就飞速的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洗手间,关好浴室门后,她才轻轻抚了抚起伏不止的胸口。 她忽然有点儿怕看到贺懿的目光。 前世,她跟丁林的第一次,并没有落红。明明是第一次,明明很疼,却没落红。丁林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但碍于是刚亲密完并没有表现出来。可事后吵架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拿此说事,说她净在自己面前装纯,明明不是第一次了,还装处。 她百口莫辩的,解释说自己的确是第一次,应该是某次剧烈运动后不小心致使□□破裂。可无论她怎么样解释,丁林回馈的始终是冷笑,那样子明显是不信的。 这次,她不知道贺懿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有个通病,喜欢拥有女人的第一次,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心里比谁都在乎。她怕贺懿会是这种人。所以她故意先跑进来洗澡,好让贺懿看清事实,好让他理清思绪。 她不知道贺懿会是哪种男人,会在意还是不在意。她当然希望他是后者,可若是前者,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男人,当他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时,嘴上说着不在意,却将你划在了结婚的名单之外,你只能是他的女朋友却无法再进一步,男人可以和你开心的玩快乐的闹,但你真想嫁给他时,他却总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推拒。但这条最真的理由,他却永远不会说,他只会埋进心底,因为一旦说了,他就成为了一个狭隘的男人。 表面宽容大度,内心狭隘自私,希望贺懿不是这样的男人。 磨蹭了半天,贝贝简单冲了澡,从浴室里挪蹭出来,抬头一看,贺懿竟然在整理沙发。 沙发是皮质的,两人在上面折腾半天,两人的体,液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上面,他用浴巾随意围在腰上,也不知在哪里拿了条毛巾,正对着沙发较劲,抬头见贝贝出来,他扬起脸来灿然一笑,“你在旁边坐会儿,我马上处理好。” “你在哪里拿的毛巾?”贝贝不自在的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无话找话的问。 贺懿指指抽屉,“在那里面拿了两条,一条在厨房打湿了,先用湿布擦了遍,我再用干布蹭遍就差不多了。余下的,交给阿姨来做。” 贝贝歪了歪头,“有阿姨还让我来打扫卫生,你真能使唤我。” 贺懿原本是背对她的,听罢她的话,忽然转回头,飞速在她唇上啄了口,“不是使唤,是想你了。” 亲完,感觉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干脆扔了毛巾,半跪着蹲在贝贝跟前,仰头亲她口,傻傻的朝她笑笑,再仰头亲她口,象条求欢的大狗。 贝贝被他可笑的动作整得莫名其妙的,在他再次亲来时,用手挡住了他欲进攻上来的唇,“你这是干嘛呢?象条小狗一样伸着舌头到处乱舔。” 贺懿胳膊撑在她膝上,笑容可掬的看她,“我是狗啊,但绝对不是乱舔的狗,我是最忠诚的狗。”他抬起臀部很可笑的晃了晃,象是真有条尾巴让他摇一摇。晃完了,他弯下腰,改亲贝贝的侧脸,声音柔柔的称赞她,“你真好,我太喜欢了。” “我哪里好了?”贝贝以手掩唇,眼波流转的问他。 贺懿摇头晃脑的,很夸张的用眼神在她浑身上下扫了遍,“全部都好。” 贝贝在他炽热的眼神下,羞红慢慢溢上了脸颊。她抓住贺懿的双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脸上,那份羞意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浓重了些。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轻柔的揽住了贺懿的胳膊,将他的头部拉近,再拉近,近到伸出舌头就可以舔到他的嘴唇时,她忽然将压在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我,落红了吗?” ☆、第38章 距离太近了,她说话的气息有意无意的扫过贺懿的脸颊,他觉得痒痒的,止不住笑出了声。 边笑边使劲亲了亲贝贝的唇。 “傻样,我是出力的,可不负责察看落不落红。” 或许是他真没注意到,贝贝不愿意逃避这个话题,她咬了咬嘴唇,额头碰了碰他的,“我没有落红。” 看她一副特别认真的模样,贺懿不笑了,他拧眉看着她,用手拍拍她的脸颊,“笑笑来,你这是怎么了?落不落红有什么关系吗?” 贺懿不知道贝贝以前是不是在这方面受过伤害,刚才两人亲密运动时,她的身体明明生涩得不行,但她的表情却好似不是,对两人身体起伏的配合度很好。 贺懿坐到贝贝旁边,忽然就把她紧紧的搂到怀里,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象哄孩子一样,“乖,以后你是我的了,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完全不重要了。你以后的生命里,只会有我,只会有我。” 贝贝那颗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下来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点儿想哭,可此刻若哭了,还真说不出个理由来。她强忍着继续问他,“可男人不都喜欢拥有女人的第一次吗?女人若不落红,男人的心理不会有疙瘩吗?” 贺懿扳过贝贝的脸,黑眸里闪过特别无奈的神色,“你是出生在古代吗?是不是平常出门要裹紧了,不能露出胳膊和大腿?对了,是不是一定不能光脚穿鞋子?若被男人看到了,你是不是得赶紧嫁给人家?你这思想迂腐到让我惊讶,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两情相悦里,女人必须是第一次?那绝对是狗屁不通的道理。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只管以后,以后你是我的女人了,哪里都是我的了,从今天起,别的男人全都得靠边站,再也近不了你的身了。” 他忽然抱起贝贝,抱着她在客厅的空地上转了几圈,转完把她放到地上,笑着问她:“晕不晕?” 贝贝点点头,“晕了。” “晕了就好,不许东想西想。”贺懿再次吻了吻她,“我去洗澡了。” 贝贝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浴室,脸上绽出舒心的笑容。 果然老天还是厚待自己的,安排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到自己身边。 心情好了,人也变得勤快了。贝贝侧身看看贺懿的行李箱还放在那里,她帮忙拖到卧室,打开来为他整理。 分门别类的将东西放好,贝贝在行李箱的底部发现了两个盒子,她将盒子拿到床上打开,竟然是几本书,全部是关于服饰设计方面的书籍,全英文版的,应该是在美国的书店买到的。她前后翻看了几页,脸上笑得甜甜的,还算他有心。 贺懿洗澡出来,扫眼客厅没人,一路来到卧室,才看到贝贝正欣赏自己买的书呢。他边擦头发边坐到床边,“喜欢吗?” 贝贝点点头,“喜欢。”她仰头看他,“对了,你妈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回头把她的尺寸要过来,我给她订做几身。” “看不出来,丑媳妇想见公婆了。”贺懿揉揉贝贝的头发,“回头我侧面问问,咱先不告诉她,到时候给她个惊喜,我妈最喜欢surprise。” 将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贺懿将毛巾搁到桌上,拉过贝贝,将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语重心长的劝她,“你刚才的心理我挺担心的,就落红不落红这么没意义的问题,你都能纠结半天,这样不好,以后有什么话要立马跟我沟通。还有,我再次表明一下我的立场,我对那层□□没有丝毫兴趣,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贝贝下意识的纠着他腰间的浴巾,点头再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下次再提这个没营养的话题,我立马办了你。”说完正经的,贺懿马上又恢复了吊儿朗当的架式,他盯着贝贝的手指,淡笑着问她,“你是对我有多不满足啊,都亲自动手扯我浴巾了,想要直接开口,不用拐弯摸角。” 贝贝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动作的确暧昧了些,好似在脱他衣服般,她气得捶他的腰,“瞧你这德行,说上三句,就开始歪了。” 贺懿抓住贝贝的手,坏笑着提醒她,“男人的腰别轻易打,这可是你下半辈子幸福的保障,真打坏了,你成天对着块木头哭吧!” 真是聊不下去了。贝贝跺跺脚站了起来,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都下午两点多钟了,她可是连午饭也没吃的人,还干了那么多的家务,顺带跟贺懿做了那么穃cc辶Φ脑硕??亲樱?硎嵌龉?鹆耍?几芯醪坏蕉隽恕 贺懿一拍脑袋,“怨我,我在飞机上吃了点儿东西,所以忘记你还饿着了。” 他想去厨房逡巡一圈,贝贝提早给他打了预防针,“你家什么吃的也没有,我就差直接啃沙发了。” “能让你啃我,也不能让你啃沙发,沙发太软了,不够硬。”贺懿说完,便飞速的往外跑,恰好躲过了贝贝抬起的飞脚。 贺懿要订外卖,想了想,打开门,抬眸看了眼门旁的两座门神,淡淡的问:“吃饭了吗?” 保镖摇摇头。 贺懿缩回门里,想想再次将门打开,“跟老沈汇报我回来了吗?” 两位保镖对视一眼,再次摇了摇头。 贺懿太满意他俩的表现了,朝两人打了个响指,“一会儿请你们吃大餐。” 两保镖对视,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贺懿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其实两个保镖倒不是不汇报,只是沈富这两天没交待关于贺懿的问题,只让好好保护大小姐。眼瞅着贺懿和大小姐你哝我哝的样子,早晚得是一家人,保镖们也懒得做恶人,横竖也不算违反规定。 贺懿进屋后,朝贝贝喊了一嗓子:“快换衣服吧,咱们出去吃饭。” “这个点儿,哪里还有饭哪?!”贝贝殃殃不乐的。 “你只管跟着老公走,绝对没错。”贺懿自顾扯了浴巾,光着身子去找衣服穿,贝贝气得移开了视线,自己拿着衣服到里屋去换。 她是真拿这个贺懿没办法,他象是没有脸皮的人,在自己面前完全不知羞的,那些带颜色的话,总是不加思索,张口就来,她都怀疑他在别的小姑娘面前也会这样。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地道的流氓了。 两人穿戴妥当,一起下楼。 一行几人在贺懿的指挥下来到了一家餐馆门口,因为早过了午餐时间,餐馆门口基本没什么车子了。泊好车,几人一起进了里面。 服务员听到门响,条件反射般就想说午餐时间结束了,等抬头看是贺懿,马上扬起笑脸,笑容可掬的请几人来到包间。 保镖执意不肯到包间里一起用餐,贺懿说了几遍,两个保镖象块石头般,杵着不动。贺懿没法,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在外面给两个保镖安排了张桌子。 吃饭的时候,贝贝点了一桌子的海鲜,她好这口,吃起来没个够的。小时候光馋没机会吃。现在这个身份,吃吃喝喝的,皆可随心所欲。 贺懿不怎么饿,充当起了服务员,一门心思替贝贝剥各类海鲜的壳,剥完了,将嫩白的肉放到贝贝身前的盘子里,贝贝只要动动筷子和嘴就可以了。 贝贝打小不是个享受型的人,还真不怎么习惯别人手把手的侍候,她将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别忙活了,我不是个太矫情的人,不习惯你这么侍候我。” 贺懿手没停,熟练的剥手里的虾,“安心吃吧,有老公的日子就是享受,难不成你找个老公是为受罪的?找老公是为享福的,以后这心态绝对要摆正了。等你老了,坐在摇椅上看黄昏残阳的时候,心里也要感慨,这一生嫁给贺懿,真的是嫁对了。” 第27节 贝贝吃了这辈子最为舒服惬意的一餐饭。起先还动动筷子,到最后,筷子也不用动,只看着贺懿张张嘴巴嚼就可以了。 贺懿跟前一大堆的螃蟹壳和各类虾皮什么的,剥好的肉直接送到贝贝嘴里。反观贝贝跟前,干干净净的,就跟没怎么吃似的。 到最后,贝贝吃得肚子溜圆,终于是开了金口,“饱了。” 贺懿凝眉问她,“真饱了?” 贝贝摸着肚皮点点头,“撑到不想动了。” 贺懿手没停,继续剥,贝贝有些好奇,“怎么还剥?” 贺懿将刚剥好的蟹肉送到自己嘴里,“我吃啊。” 贝贝眨眨眼睛,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我好象过分了哈,这样吧,换我来侍候你吃。”说着,贝贝就想伸手去够螃蟹,贺懿直接将盘子给挪走了,“女孩子家家的,手指要漂漂亮亮的,我这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自己来就可以。” 贝贝支着下巴看贺懿自给自足,心里有一种幸福满溢的感觉。 ☆、第39章 吃完饭,贺懿送贝贝回家,贝贝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劝他,“不用送了,我有保镖送我就可以了。” 贺懿神秘的笑笑,“我去交作业。” 贝贝愣了半天神,才恍悟,用手指着他,“你父母同意了?” 贺懿扬起头,有些得意扬扬的,“我是谁啊,典型的老婆奴啊。” 没看过这样以当“老婆奴”为荣的。贝贝睨他眼,“不许胡说,我可不是母老虎。”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回了沈家。 回家的时候,沈富还没回来,只有沈老爷子在家。沈老爷子看到贺懿挺高兴,兴致勃勃的把棋盘拿出来了,说什么也得跟他对弈一番。 贝贝无事可做,洗了一大盘水果,切好,让他们用叉子吃。她自己则去楼上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沈富终于是回来了。抬头见到贺懿也在,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贺懿一见,嗖的站起来,腰杆笔直的象是准备参加军训。贺老爷子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松,“你这家伙,不怕我倒怕他,你啊,这是整反了,他听我的,你多陪我下下棋,我帮你搞定他。” 贺懿掩饰性的解释,“只是见沈总回来打个招呼。”遂坐下,继续陪老爷子下棋。 沈老爷子落下一个棋子,意味深长的点拨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沈总?一直叫沈总,这关系还用不用拉近了?” 称呼有很神奇的魔力,有时候一个称呼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有时候也能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推得很远。 贺懿在沈家头一回见沈老爷子就自然而然的叫了声爷爷,他和沈老爷子之间的那种关系就莫名其妙的拉近了,象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而沈富呢,贺懿对他有种畏惧感,想喊声伯父来的,可话到嘴边一秃噜就变成了“沈总”,后来意识到了,想改,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明明沈老爷子比沈富更有威严感,可贺懿偏偏是不怕威严感更甚的沈老爷子,而是怕沈富。真是奇怪了。 沈老爷子能看出他的困窘,挺温和的笑笑,“我这么严厉的人,你不照样与我和平相处?待会儿他洗漱出来,直接喊他爸。” 贺懿哭笑不得,“这个,还不到时候。” “有什么到不到时候的?你今天能过来,那肯定是得了父母的首肯,否则你哪有胆量坐我对面下棋?双方父母这关过了,这婚事也就板上钉钉了。在咱们沈家,称呼可以提早改。” 贺懿觉得自己象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那种感觉难以描述。他和贝贝相爱,当然是以婚姻为前提的,为了这段即将开始的婚姻,他甚至愿意做个入赘的女婿。 可这个婚姻来得未免太快了,连证书还没有,就马上进入了那种特定的状态,就是正在溶入这个家庭的状态。 他认真看了看贺老爷子的脸色,完全不象是在开玩笑。 片刻后,沈富洗完手走出来,坐到沙发侧面,也不笑,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贺懿和老爷子对弈。贺懿低头抿了抿嘴唇,那棋子落错了地方也没注意到,沈老爷子察觉到了,抬头瞅了他眼,见他紧张得找不到北的模样,接着低下头,仿佛没发现一样,继续看棋盘。 贺懿这勇气鼓得差不多了,忽然站起来,执起水壶给沈富倒了杯水,嗓音有点儿僵硬的喊了声,“爸,请喝水。” 这声爸把沈富叫愣了,也把端了点心往这边走的贝贝给叫傻了。她惊慌的看看父亲再看看贺懿,几步跑过来,悄悄用手指捅了捅贺懿。贺懿没反应,机械的接过糕点盘子,轻轻放到桌子上。 贝贝这心紧张的啊,就怕老爹发火,这没头没脑的喊爸,这不是脑子缺根弦吗?人家都是订婚了或者是领了结婚证,再不然就是举行婚礼时,他这管什么还没影儿呢,爹倒先认上了。 沈富愣了多久,贺懿就僵了多久,这无言的沉默里,他都想抽自己嘴巴子了,这个称呼的确是不合适,不是一般的不合适,而是特别的不合适。沈富不应这茬,他就准备着如何把这事儿圆过去。 沈老爷子忽然就咳嗽了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尤其响亮。 沈富看眼老父亲,紧跟着开了腔,“快坐下吧。” 贺懿惊喜的抬头,朝着沈富点头。这算是认下自己这个女婿了。 沈老爷子呵呵笑了,指着棋盘说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陪我这老头子下棋。” 贺懿脆亮的应了声。 贝贝也暗自吁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的人生真是奇葩,奇葩的男朋友,奇葩的家人。 全场最清醒的莫过于沈老爷子了,其他三人皆觉得提前喊爸这事儿有点儿不靠谱,只有沈老爷子心里是分外敞亮的。 这声爸哪是随意叫的? 其实下午那会儿,贺懿的老妈就将电话打到了沈家,赶巧接电话的是沈老爷子,都是两家的家长代表,针对两家孩子的事情,在电话里进行了友好磋商,最后终于是达成了共识,孩子们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地,妥妥的定下了。 沈老爷子还专门给媒体打了电话,准备明天就发布相关新闻,也就是公布贺懿和贝贝的关系,等于是给他们俩的婚礼先预热一下。 四个人各自心思不同的吃了晚餐,沈富还是让保镖将贺懿给送回了家。 隔天,新闻版面出来,是记者抓拍的贺懿和贝贝的照片,抓拍效果特别好,外加大量溢美之词,洋洋洒洒的恭贺朗才女貌的美好恋情。 这新闻一出来,陈微等一些朋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全是问贝贝关于恋情问题的,贝贝接电话接得都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甜蜜的,毕竟这些朋友还都是衷心表示祝贺的。 凡事总有利有弊,等到了晚上,这新闻的弊端也冒出来了。 有个叫“七巧珠”的微博一天之间火了。 火的原因很简单,她发了一系列照片,全是自己跟贺懿的。照片尺度有些大,两人应该是在亲密状态下拍摄的。均未着寸缕,激,情满满。照片的角度取得非常好,正好将贺懿的脸拍个正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贺懿。她微博上还有几字附言:我和前男友。 配合着早上的新闻,这些照片的传播速度非常之快,只消几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个话题。 “听说了吗?那个沈氏的宝贝女儿,她上午刚公布了男朋友是谁,下午那男的前女友就出来砸场子了,妥妥的打脸啊。” “就是啊,那照片羞死人哪,根本是没法看。” “这下沈家人丢脸丢大了,也不知财大气粗的沈家能作何打算?” “还能作何打算?这世道,你能堵住悠悠众口吗?网络时代,人在做天在看,沈家再有钱有势,碰到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哑口无言,我看哪,这个男人够呛喽。” 贝贝是在无意间浏览网页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大吃一惊。她看到时,网站已经做了相关处理,将没打码的照片强行删除了。那个微博主人不甘心,接着重发了一遍,这次是打码的。在两人的关键部位都打了马赛克。 这女人的博客直接是火了,评论的增长速度奇快,贝贝看的时候,转发已经超五万,评论也已经一万多条了。 她下拉评论,里面真是说什么的都有,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什么样的评论应有尽有。 贝贝的心情瞬间就受了影响。 这个社会,谁没个前男友前女友的?可这么明目张胆用亲密照片打脸的女人还真是少见。有些事情,你不去想它还可以视它为不存在,可活生生的照片出现在眼前了,这贝贝的心就膈应的慌。想想头天和自己亲密接触的部位,早前被别人全用过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可回过头一想,贝贝又说服自己。这跟男人关注女人落红的心理有些异曲同工,自己应该大度的一摊手,对贺懿的过去坦然一笑。 可这个“七巧珠”,的确是胆大妄为了些,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的贝贝,忽然就特想会会她。 这个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的落下帷幕,现在的人们,平常闲得没事,就是打探别人*,津津乐道图个嘴上痛快。现在自己未来老公的*都晾晒出来了,这么大的热闹,引起了大家围观的热情,估计这股热度一时半会消退不了。 沈富回家看到闷闷不乐的贝贝,明白她是知道事情经过了。遂走上前抱了抱她,“别想太多。” 贝贝带着希冀的眼神问父亲:“爸爸,你说那些照片会不会是经过ps的?”若是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沈富摇摇头,打消了女儿的奢望,“我让技术人员检验过了,都是真的。” ☆、第40章 虽然可以理解,但贝贝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想到那些打码的照片,一想到贺懿有些意乱情迷的表情,她顿觉心情糟糕不已,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如果这些照片仅是自己看到了,纵是上火纵是恶心,这种坏心情还可以是私密的,不为外人所知的。而现在,这些照片被无数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幸福被割裂得残缺不全,赤,裸,裸的曝露在大众面前,那种无所遁形的羞耻,让她无所适从。 沈富也没料到会横里窜出来这样一件事情,现在网络如此透明,你若是让各大网站将新闻图片全删除了,可能会激起民众的议论之词,莫不如不理它,喧嚣一段时间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沉寂了。只是这段时间,女儿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 他就考虑着是不是让女儿去国外旅游一趟。 沈老爷子回来后,特别不赞成沈富冷处理的办法,他毫不客气的斥责自己的儿子,“虽说这是贺懿自己的事情,但他已经叫了你声爸,就冲这声爸,你也不能置之不理。赶紧通知各大媒体的头头,尽全力压下这件事。” 沈富感觉父亲是误会自己了,他给老父亲倒了杯温水,担心他一时情急有什么不舒服,顺道替沈老爷子捶捶后背,尽量放低了声音跟他解释,“不是我不想办法,只是你能压下图片,却删不了这些评论啊?你总不能逼迫那个七宝珠将微博给彻底关了吧?解决事情的办法无非是两条,一是让贺懿出面与那个女人沟通,让她自动自发的撤了微博言论,可这貌似希望不大,二是不管,让此事慢慢过去。” 沈老爷子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实在没办法,只能找大批水军去扭转一下局面。” “水军我倒是找了,现在七宝珠微博下面的恶评已经被压下去了,幸好大家没搜索到贺懿和贝贝的微博,要不然,这势头会更加难以控制。”沈富拉着老父亲在沙发旁坐下,接过贝贝递过来的水果,顺手叉了块西瓜递到父亲手里。 沈老爷子稳了稳心神,一手接过西瓜,一手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这人肉搜索的力量是巨大的,现在没找到贺懿和贝贝的微博不代表老是找不到。”贺老爷子将西瓜咽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用出今晚,估计就没什么秘密了。” 这话戳到贝贝心里去了,她也正担心这事儿呢。自己虽然微博不多,可毕竟有个在那儿摆着呢。贺懿的就甭提了,七宝珠定是知道他的微博的,稍微一指引,读者便会蜂涌而至。 贝贝也不想听长辈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她有些心烦意乱的回了屋。手机搁在床头旁边的桌子上,想不看吧,可又忍不住。 她在床上翻了会儿,有些烦燥的坐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冲完澡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去桌边拿起手机看,滑开屏幕,她直接去翻了七宝珠的微博页面,下面评论简直海了去了,贝贝闭了下眼,点开评论,许是水军起了作用,前面的评论皆是指责七宝珠的。 “既然是前男友,你晒出来什么意思?想恶心对方?我看是想恶心你自己吧?你这样的就是看人家甜蜜你羡慕嫉妒恨,跟个搅屎棍似的出来搅局。” “这样的女人合该没有人爱,分手了也不给人留个好印象,彻底撕破脸皮才算。” “你晒啊,你使劲晒啊,贺懿是男人,有什么好丢脸的,更丢脸的是女人,三点全露,看还有哪个男人希得要你。臭不要脸。” …… 再下面的评论都有些不堪入目,多数是对七宝珠毫不留情的诋毁。 这些勉强让贝贝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改观,可还没等她放下这颗心,就发现爷爷预料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和贺懿的微博被人肉出来了,微博底下涌进了许多评论。贝贝这里还好些,贺懿那边相对糟糕,起先是些恶评,再后来就是些过来“救场”的好评。 恶评不外乎是说贺懿为了贪求沈家的富贵,甩了七宝珠,七宝珠心有不甘,才以这样一种鱼死网破的资态在网上晒起了昔日的“恩爱照”。 贝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将手机摔到了地上,看着手机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她的心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糟糕了。 网络给人们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便利。你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或多或少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尤其一些低智商的问题,若是问别人,总担心别人耻笑,有了网络就不一样了,你可以随意去问,再弱智都不怕。 网络的便利太多了,网络购物,网络缴费,收发信息等等不一而足。可它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人们在网络上的交流都是带着一层虚幻的面纱,这让人们心底的那种阴暗和自私无限放大,有很多当面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在网络世界里却是出口成章的。 贝贝任由手机四分五裂的分布在地板上面,整个人象条咸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 理解是一回事,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恨七宝珠吗?似乎恨又似乎不恨,很矛盾的心理。贺懿的前女友,很微妙的一个身份,她可以祝福自己和贺懿的未来,也可以挖空心思的诋毁,无论怎样做,都不值当大惊小怪的。 第28节 做不成恋人而变成仇人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火烧前男友房子、将前男友置于死地的,相较这些过激的行为,七宝珠的还算温和了。 贝贝人躺着成咸鱼状,内心里是翻江倒海的,一会儿替七宝珠想,觉得她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没有得到一个长相厮守的男人,一会儿又替贺懿想,不就谈了个女朋友吗,谁还不得有个过去啊,象那些有过十几次恋爱史的,那还就不活了? 可那些照片无孔不入的闯入贝贝的脑海,贝贝不可抑制的去想象,想象贺懿和七宝珠深情相拥,抵死缠绵。她觉得脑袋快要炸掉了。 胡思乱想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贝贝嗖的坐起来,她以为是老爸上来安慰自己的。赶紧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捡手机,捡起来没地儿放,拉开桌子中间的抽屉,胡乱塞进去。这才整理整理衣服,尽量调整一下表情,起身去将门打开。 拉开门,看到的却是让自己倍感烦恼的主角,贺懿。 贝贝挑挑眉,“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有不可抵制的怒火,明知不应该埋怨他,可情绪却控制不住,他谈恋爱就谈恋爱,没事拍什么限制级的照片? 贺懿黑眸淡淡的看了她几眼,轻轻拥着她进了屋,手在背后将门推上,然后很紧的将人搂进了怀里。 两人沉默相拥,谁都不说话。 贝贝觉得有丝说不出的委屈,自己昨天才和这个男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本以为美好的生活正在朝自己招手,自己惬意快乐的享受就好。可凭空飞出一只苍蝇,生生将一切美好给破坏掉了。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埋怨贺懿。无法埋怨无法诉说,难受如梗在喉。 “对不起。”贺懿低沉而浓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对不起,不能好好保护你,却让你跟着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贝贝沉默半天,伸出胳膊回抱贺懿,嘴里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做为一个懂事的好女人,这时候应该显得体贴乖巧才对。虽然内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但贝贝不想让他为难,这个男人是自己打算跟他走一辈子的。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这么小的困难都越不过去,那以后的路干脆不用走了。 贺懿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上来的,贝贝的一句“没事”让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松开拥抱,在贝贝屋子里四下找了找,贝贝好奇,问他,“找什么?” 他眸色淡淡的回答:“找你的手机。” 贝贝耸耸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刚才打过,关机,我本来想让你出来,我们在你家门口的车里坐着聊一聊,可手机关机,我知道你一准是难受了,一准是心情不好了,所以才敲门进来了。” 贺懿替贝贝整理了凌乱的枕头,也顺了顺她的床单,拍拍床侧,示意贝贝,“过来坐,不管你想不想听,但是我想说清楚。” 贝贝乖巧的坐下,贺懿则拉了张椅子,跟贝贝相对而坐,他执起贝贝的手,眼睛深沉的看着贝贝,“现在,你什么也不用说,只听我讲就好。” 有些问题逃避不是办法,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 贺懿开口先提到的不是七宝珠,而是其他人。 ☆、第41章 “在你之前,我一共谈了三段恋爱,第一段是初恋,纯纯的,连手都没牵过,一切便无疾而终了。第二段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谈的,对方是个美国女孩,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因为她太open了,我不喜欢,为此起过很多的争执,到最后,恋情持续不下去,便自然而然的分手,说不上是谁提的。美国女孩这方面很大度的,到现在,我们见面了依然是朋友,没有任何暖昧,就只是朋友,她会跟我谈她的新男友,我也可以很大方的祝福她。” 贺懿之所以讲得这么详细,是希望交待清楚,免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交代清楚了,贝贝便有了心理准备,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也不至于难以承受,都可以相对坦然的面对。 “最后这段便是这个七宝珠了,她叫李香珠,长得蛮清纯的,”贺懿顿了顿,“我承认,她的长相比较惊艳,我见她第一面就喜欢了,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年轻气盛的,感觉自己想得到的就唾手可得,我对她展开了追求。初见时,她对我印象一般,我送了整整一个月的鲜花,天天捧着一大束在她的公司门口送她,起先她都是丢了的,我无所谓,继续送,那会儿,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儿,值得我付出所有的耐心与执着。再后来,我送的花越来越名贵,花束也越来越大,为了增加成功的筹码,有一次,我直接开了哥哥的豪车,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忽然问了我句,这车是谁的,我得意洋洋的告诉她,是家里刚给我买的。她什么也没说就走掉了。可几天之后,她忽然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们很快便进入了同居状态。” 讲了长长的一段,贺懿有点儿累,停下来,抿了抿嘴唇继续。 “我们同居后,在彼此磨合的过程中,慢慢了解了彼此真正的性格。李香珠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她是父母贷款送出来留学的,毕业后,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了美国。我们同居的时候,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没有介意,毕竟她的过去我并不想参与。只是在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她在国外的每一步,都是用身体换来的,因为没有钱,一个女孩子还想维持美丽与优雅,那是很难的。为了留在美国,为了让父母脸上有光,她做了许多情非得已的事情。分手的时候,她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她是不情愿的,可什么事情一旦开了头都不再是问题了,到后来,她觉得陪男人睡是件很便捷的工作方式。她找男朋友的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是特别有钱,因为没钱的日子她过怕了,她希望有好多好多的钱,可以任她挥霍,可以让她潇洒从容的活,可以让她的父母感觉荣耀与快乐。” 贝贝忽然打断了他:“开始的时候,你对她好吗?” 贺懿黑漆漆的眸子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很好。”谈到前女友的问题,贺懿还是觉得有些汗颜,他摸了摸额头,讲这个事情还真是需要点儿技巧,得把有些问题轻描淡写的略过去才行。 刚开始跟李香珠在一起的时候,因为迷恋她青春傲人的身体,他也是做出了许多宠溺的举动,她喜欢名品,他倾尽所有的为她购置,钱不够,不好意思跟父母兄长伸手要,自己便开始想各种创业的法子,得来钱快又不能太麻烦。他为此动了不少的心思,也正是如此,他喜欢去参加一些招标会,想尽办法中标后,他再承包给其他公司来执行,而他仅在中间抽成。不麻烦,钱又来得相对快些。 他和李香珠的分歧,产生于她日益膨胀的欲,望,她对名品的索求越来越无度,她甚至不考虑贺懿的承受能力,只要喜欢便要得到,贺懿但凡推拒,她便各种撒娇示好,直到贺懿满足她的物质要求。在这个过程里,贺懿感觉不到爱,只感觉到累和疲惫。 后来,李香珠知道了贺懿的家庭,认识了贺懿的兄长,她象是发现了另外一重天,对贺懿的要求变本加厉起来。她辞职,希望贺懿求他兄长,让她走明星这条路,她想成为最闪耀的明星,让许多的人们因为她而疯狂和欢呼。她的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贺老大那会儿已经在美国影视界小有名气了,若是肯花力气捧她,再加上她的努力配合,应该是有希望的。 可贺懿看透了她,已经对她失望至极,他向她提出了分手,对于她的要求抱歉至极,当时的李香珠有些疯狂,在她眼里,贺懿是爱惨了她,是离了她无法生存的男人。是应该寄生在她身上的。可贺懿说抽离就抽离了,她象疯了一样,不住的纠缠他,她不相信一个男人说不爱就不爱了,说转身立马就转身了。当初深厚的宠爱象空气一样说蒸发就蒸发了。 李香珠去求贺懿,各种的求,跪下,到他住的楼下大喊大叫,甚至于自杀,当所有的事情都做过之后,她徒劳的发现,分手已成定局。她开始索求损失费,索求所谓的青春损失费。贺老大替贺懿出了这笔钱,一笔相对可观的钱,若李香珠安静的生活,足够她全家人吃用一辈子了。李香珠给贺懿留了封长长的信,就这样拿着钱从贺懿的生活里消失了。 那封信里提到她何以对贺懿充满留恋,因为所有睡过她的男人,贺懿是最温情的一个,别的男人,只有脱下裤子才会向她展现一点点儿柔情,一旦提上裤子便视她如垃圾般,躲之不及的。只有贺懿,爱她宠她,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觉得贺懿是她生命里的幸运之星,他让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宠爱与快乐,她以为可以走一辈子的,可幸福竟然有用光的一天。她说若人生重来的话,她一定好好爱他,好好珍惜这段美好的恋情。 贺懿言简意赅的讲完李香珠的故事,这个故事讲得很艰涩,偶尔会讲不下去,他不知道讲完这些,贝贝会不会对自己感觉失望,会不会对自己失去信心,他几度低头,又几度抬头,在复杂的情绪里终于结束这个故事,最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们分手六年了,我没想到,她竟然回国了,而且闹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两人的手还是相握的,由于紧张,贺懿的手心明显有了汗意,握在贝贝手里,有些粘腻得不舒服。 她借势抽出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李香珠的不甘心大概在于看到自己和贺懿的强强联合吧。贺懿本就有良好的财力条件,而今,跟自己在一起,未来的财力就更可观了。在李香珠看来,她发这些图片的目的在哪里?贝贝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是为了恶心贺懿?还是为了拆散两人? 分手六年了,想要复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当年自杀都没能阻止男人离开的脚步,现今又凭什么可以吸引男人走近呢? 若不然是为了什么? 贝贝喃喃开口:“你说,她为什么要发这些?为什么要在分手六年后的现在,发这些亲密图片?” 贺懿抽出纸巾拭了拭手心的汗,将纸巾卷成一团丢到侧边的垃圾桶里。 “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钱!”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贺懿视线侧扫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没有关严的抽屉,他起身,毫不犹豫的就弯腰拉开了。速度太快,贝贝连阻止都来不及。 抽屉里是四分五裂的手机。看样子已经不能复原,它应该是报废了。 贺懿拿在手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贝贝没动,双手不自然的交握,吐出句:“要换新了。” 贺懿将碎裂的手机捏在手里,眉心拧成了一个歪扭的“川”字,他挪了几步,站到贝贝跟前,黑沉沉的眼神直直的看到贝贝心里。 “我最后要讲的,是我和你的情感。和李香珠分手之后,我对待感情尤其谨慎,我不会轻易对一个女孩产生爱情,我总是嘻嘻哈哈的面对周边的女孩,做朋友容易,但做恋人我会慎重来对待,这就是我为什么空白了六年却迟迟不找女朋友的原因。而你,我是做了特别慎重考虑的。你强烈的吸引了我,以致于我做了让你觉得是流氓的举动。即便这样,我也没有马上对你展开追求,我是在试探中靠近你,试探你是否适合我,试探你吸引我的程度。结局你看到了,我要跟你共度一生。” 贝贝微仰着头,听他的讲述,他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是在给自己信心,让自己相信,跟他走下去,生活会是幸福美满的。 ☆、第42章 贝贝忽然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了,她微闭着眼睛靠在贺懿的胸口,尽量让自己大脑放空,只用心去倾听他的心跳。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可能不会那么相信贺懿,如果不是人生重来,她现在的情绪应该不会这么平稳,应该会象其他女孩一样,大发雷霆,哭闹不休吧。 贺懿也觉得她太过于平静了,内心有些不安,可又不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他就一直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手机的残骸,轻轻拥着她。 抱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贺懿感觉不太对头,低头审视怀里的贝贝,发现她呼吸平稳,竟然是睡着了。 焦燥了一天,的确也累了吧,贺懿将她平稳的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再小心的替她盖好被子。最后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关灯出去了。 到了楼下,沈富和沈老爷子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准备三堂会审的架式。贺懿将贝贝的手机放到裤兜里,硬着头皮坐到侧边的长沙发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沈富口气有些凌厉。 贺懿把刚才跟贝贝讲的那些,又言简意赅的讲了遍,临末了,他说道:“这事由我亲自出面,相信很快会得到解决。” “很快是什么时候?”沈富不满意他的答案,“一个小时也是很快。”言下之意,这事都发醇一天了,也没见贺懿做出什么有效的措施来。 贺懿明白长辈的心思,他解释,“我白天找了李香珠的联系方式,一会儿就去见她,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现在去见?”沈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点儿,不会徒惹麻烦吧?”老爷子的担心也有道理,别事情没解决,再惹身骚回来。 贺懿没有多做解释,只重复,“我会解决好再来的。” 沈家父子不怎么相信,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解铃还需系铃人了。 贺懿在夜色中开车离去。 贝贝睡得不踏实,没有多久便醒了,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贺懿的影子,她觉得身子有些沉,强撑着坐起来,摁亮开关,去了卫生间。 她洗了把脸,感觉有些口渴,拉开门下了楼。 客厅里灯光依然亮着,沈家父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除了电视的声音,空间里静悄悄的。 贝贝自己去餐桌上倒了杯水,又分别替爷爷和爸爸准备了一杯,端着盘子来到客厅。将水杯分别放置到爷爷和爸爸跟前,她才拿着自己那杯,窝到沙发里喝了几大口。 眼睛扫向电视屏幕,她有些奇怪。 电视上正在演动物世界。 她回过头来看了眼爷爷和爸爸,他两人的眼睛是在看着电视,但表情却都挺沉闷。 贝贝把水杯放回茶几上,拿手在爷爷跟前晃了晃,“爷爷,你是在看电视吗?” 沈老爷子回过神来,朝贝贝笑了笑,“在看哪。你怎么起来了?” 知道家人都是在为自己担心,贝贝叹口气,“睡不着。” 没有手机也是好事,扑天盖地的新闻和满世界的评论终于是看不到了,贝贝现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去国外或者去某个遥远的地方,抛开一切休个假。 沈富忽然扭过头来,盯着贝贝冷不丁冒出句:“既然睡不着,去找贺懿吧。” 贝贝“嗯”了声,尾音上扬,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瞧墙上的壁钟,都快十一点儿,她不确定的问:“现在,这个时间,去找贺懿?” 她感觉有一点点儿荒谬。 沈老爷子眨了下眼睛,倒挺赞同的点了点头:“让保镖陪你,去吧。” 贝贝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大半夜的让女孩子家家的往人家门上送,怎么有种怪怪的。 “保镖知道贺懿在哪儿,你去了就知道了。”沈富劝她,“要去赶紧的,上楼换衣服。” 贝贝觉得不对劲,她直觉是贺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心下忽然有点儿慌,可明明刚才他还在自己身边,没道理出事。她追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富不说,只催促她快走。他派了几个保镖跟着贺懿,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只是把贝贝送去而已。不管贺懿处理得好与坏,贝贝去见证一下都不是坏事。 贝贝在父亲和爷爷的催促下,换好衣服出了门。 车子在静谧的夜色里疾行,贝贝望着窗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车子在一栋木楼前停下,保镖指指楼上亮着的窗口,“沈小姐,贺先生正在楼上。” 贝贝下车,站在车前四下望了望,这里是家健身会所,难道贺懿在健身?带着疑问,贝贝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来到亮灯的房门口,看到有两个黑衣保镖守在那里。 见到贝贝,黑衣保镖做了个请的动作,将门轻轻推开。 门刚打开的刹那,贝贝只看到了一堆器械,她迟疑的迈步进去,却在门口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健身室里灯火通明,象是白天。在遍布的各色器械里,她看到了相对而立的两个人。一个自然是贺懿,另一个,是位姿色有些妖娆的女人。 第29节 女人一头波浪卷发,高挑的身材搭上一套素色的旗袍,显得□□,美丽性感。女人脚上穿了双细高跟皮鞋,裸,露在外的腿型很直很漂亮。 贝贝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可以看到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整张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的影子,皮肤细腻得象刚初生的婴儿。鼻子挺翘,唇型小巧。长长的眼睫忽闪着,象美丽的羽翼。 贺懿和女人正在说话,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贝贝觉得很紧张,她一步一步的朝两人靠近。越靠近越觉得自惭形秽。那女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比之贝贝,优势明显。 网上的照片只看到个大概,但贝贝可以确定,她就是李香珠了。 怪道年轻时的贺懿迷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个李香珠本人,岂止是漂亮,实在是非常漂亮了。若贝贝是个男人,她觉得肯定也会爱上这个叫李香珠的姑娘。 在距两人一步距离的时候,她停下脚步。 贺懿正待和李香珠继续说话,却发现李香珠的眼神正瞟向自己的侧前方,他随之转头,发现了贝贝,他微有些讶异,上前一步站到贝贝跟前,声音低低的问了句,“贝贝怎么过来了?” 贝贝没说话,视线与对面的女人直直的对上。 李香珠眼神挑衅,略带不屑的盯着贝贝,“这就是传说中的沈大小姐了?”她从小巧的手包里拿出烟盒,食指挑出一支放到嘴上,手里的打火机轻微一拨,窜起的火苗将烟点着,她动作娴熟的吸了口烟,边喷云吐雾边朝贺懿说道,“怎么?两人齐齐出动来对付我?” “只是让你适可而止。”贺懿安抚性的握了握贝贝的手,转头继续跟李香珠交涉,“我刚才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考虑下,我不介意鱼死网破,但看你的选择了。” 李香珠指间夹烟,迈着妖娆的步伐走近贝贝,象是挑拣货物般将贝贝打量个彻底,她侧脸吸了口烟,在烟雾缭绕里微微咳嗽了声,朝贝贝伸出空着的右手,“沈小姐,你好。” 贝贝还是不动,只冷漠的看她,不伸手也不说拒绝的话。 李香珠僵了片刻,讪讪的收回手,身子倚靠到一旁的健身器械上,“刚才贺懿说了,我若不公开道歉,他就将我留给他的那封信公布于众,沈小姐怎么看待这事?” 似是知道贝贝不会回答,她自顾往下说,“分手六年,我是不是得感谢贺懿?到现在还留存着我写的告别信。沈小姐,你能告诉我,男人将前女友的东西保存如此完好是为了什么吗?” 贺懿不想让她继续疯言疯语,自己听了倒无所谓,就怕贝贝对自己失去信心,他轻轻执起贝贝的手,“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走,让她自己斟酌着办吧。” 贝贝听其话里的意思,也能大概其明白,定是贺懿威胁她了,用那封最后吐露实情的告别信。那里面诉说了李香珠痛不可抑的过往,陪男人吃睡的不堪与耻辱。贝贝心里有些不舒服,李香珠说得对,是个告别过去的男人,这些东西早该销毁了才对,贺懿竟然还留存着,可见这个女人对贺懿的影响力。 若是没见到李香珠本人,贝贝可能会觉得这个女人不值一提,可真见了面,她有些不确定,这样美丽诱人的女子,哪怕她有再肮脏的过去,男人对她也是难以抗拒的。 李香珠懒散的倚在那里,姿态慵懒,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那么你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贝贝忽然咄咄出口。 ☆、第43章 李香珠将手里的烟蒂忽然朝身后的地板一甩,很无所谓的上脚踩了踩,她指指贺懿,“麻烦你出去,我想跟你的新相好,谈谈。” 贺懿脸色微变,“你放尊重点儿。” 李香珠“切”了声,眼神盯着贝贝:“怎么?连跟我单独聊聊也不敢吗?” 贝贝斜眼看了下贺懿,“你出去,我和她单独聊聊。” 贺懿有些担忧,他贴近贝贝耳边,“她现在有些狂躁,我看,还是算了吧。” 贝贝难得的对贺懿疾颜厉色起来,“请你出去。” 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贺懿夹在前任与现任之间,的确是不太好过。他拍拍贝贝的胳膊,体贴的嘱咐,“那你小心点儿。我就在门口。” 等贺懿走出大门。李香珠朝屋子尽头的宽阔地儿甩了下头:“上那儿谈吧,搁这儿,净让他们偷听了。” 贝贝点头。 屋子尽头是一片大大的落地窗,站在窗边,可以将楼底下的景色一览无余。夜色中的城市灯火摇曳,有种安静的美。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落地窗前。 空间里出奇的沉默,还是李香珠先打破了沉默,她睨眼贝贝,“我吸烟,你不介意吧?” 贝贝眼睫淡漠的垂下,表示对这个问题的漠然。 李香珠从小手包里拿出根香烟点上,喷云吐雾间,说道:“我寂寞的时候太多,所以烟瘾较重。”她扫眼贝贝的面色,轻轻哼了声,“你好奇于我为什么六年间不声不响,却忽然在你们秀恩爱时横插一杠子吧?” “该得到的你已经得到,该失去的你已经失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贝贝脸色冷冷的反问。 “关于贺懿的记忆,都是美好的。他给了我人生当中最灿烂最美好,也最快乐的日子。”李香珠眼睛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声音里透着股苍凉,“我,好象没有任何的不满足。” 贝贝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不用绕弯子,直接说但是吧。” 如果都是美好的回忆,如果没有任何的不满足,那何以来的“艳照”之说,这是对“美好回忆”的诠释和证明?贝贝感觉自己听到的是史上最荒唐的理由。 李香珠不介意贝贝的态度,抽烟的手指忽然间就颤抖起来,表情也突然变得痛苦,浓妆下的眼睛,竟然涌上了一点儿淡淡的湿意。 贝贝对她的表情变化哭笑不得,怎么看怎么觉得象是在演戏。 “是我,是我对不起贺懿。”李香珠捂着嘴唇,声音有些压抑,“对你,我也要说声对不起。” 乍然听到道歉,贝贝不禁瞪大了眼睛,她眼风扫向李香珠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颊,试图从她的表情里发现一丝端倪。 “对不起。”李香珠眼眶湿润的重复了这句话,“我,祝福你们。” “祝福?!”贝贝冷笑出声,“能得到你这样的祝福,我和贺懿还真是三生有幸。” “每个人,都会有情非得已的时候,你有,他有,我,也会有。”李香珠扔了烟蒂,掩饰般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我这一生,若说有什么可后悔的,那就是关于贺懿了。如果,当初我可以跟他好好在一起,那么,现在的我,一定是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人。这一切都怨我,是我,亲生毁了我的人生。” “这样的后悔未免来得太迟了些,你应对后悔的方式就是破坏别人?我能说你这是令人恶心的恶趣味吗?”贝贝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要求趁早提出来,我看看,你值不值。” 贝贝可以想见她的狮子大开口,人都是永不知满足的动物,小人尤其是。 “好吧,我祝你幸福。好好待他,他值得世上最好的爱。”李香珠伸出纤纤玉手,“我们,握个手吧,有缘见此一面,再见,或许无期。” 贝贝对她莫名其妙的话多少有些不解,这时候她不应该迅速亮出底牌吗?可是她不亮,不知道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握手就不必了。”贝贝满含讽刺的说道,“您的玉手太香,我消受不起。” 李香珠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的恼意,“那就在此作别吧。” “再见!” 她朝着贝贝认真的吐出这两个字,脸上罩上了一层冰冷,象冰冰初见时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子,步伐急促的往门口走。 留在原地的贝贝,满脸的诧异,这就走了? 贺懿从外头匆匆进来,靠近贝贝的时候,先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表情,没什么特别,他神色一松,仿佛一块巨石落地。 “我送你回去吧?”贺懿低头询问贝贝。 “她倒底想怎么样?”贝贝有些恼怒的问。 “我也说不清,问她,她却绝口不提,我警告她了,若是不赶紧删除照片,或者继续发放类似照片的话,我就将她以前的历史公之与众。她做小人,我们也难做君子。”贺懿面色复杂的说道。 “你手里还珍藏着当年她离开时留下的信?”贝贝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贺懿摇摇头,“我也只是诈诈她而已。我删除了所以关于她的一切,其实我手上并无什么筹码。但是我既然这么说了,她总得三思而后行。一个女人,若是臭名扫地,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网络现在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几乎全民都在关注贺懿的恋情,李香珠既然发了这些照片,于她自己,其实并无妙处可言。她也成为人们千夫所指的贱女人。分手了还这么抵毁前任的,的确是不够讨巧,可她竟然不亮底牌,就有点儿让人心里没底。 为钱吧,她连个数字也不吐,刚才在贝贝面前一阵冷漠一阵深情的,让人摸不清她的下步棋在哪里。 贝贝不喜欢思考这么弯弯绕绕的问题,她垂下头,轻声说道:“要么,我们出国旅游一段时间吧,等我们回来,人们就忘记了。反正她发那些照片本就没什么意义,无非恶心恶心我们,或者破坏我们的感情罢了。” 有些事情,想想简单,实施起来还是麻烦些。贺懿的好多工作都需要他亲力亲为,若出国一两个月还好说,时间再长,就不怎么方便了。 “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估计,李香珠应该会收手的。”贺懿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静观事态发展吧。” 抵毁前任,只能说李香珠个人素质有些问题,若是曝出她□□之类的恶心事件,人们的唾骂声就不仅如此了,恐怕她会被人诟病一辈子。坏女人的标签会一直追随着她,只要她还叫李香珠,只要她不隐性埋名,做为女人,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那么物质的女人,活得就是张风光的脸面,她总不至于拼了自己的脸面名声,也要跟贺懿对抗到底吧。关键是李香珠若被人所诟病,那贺懿反倒无害了,起码可以从此次事件中顺利脱身出来。 综合考虑,贺懿都觉得李香珠会选择收手,除非她是傻子,除非她脑子真坏掉了。 在沉闷的氛围里,两人也没什么心情聊天,贺懿将贝贝送回家,又返回了自己家。 天色大亮,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全新的一天。贺懿却发现新一轮网络轰炸开始了。 这次,李香珠的微博没有发亲密图片,而是发了视频。 视频里,贺懿西装革履,英姿翩翩,在海天一色的沙滩上,单膝跪地,向身着粉色抹胸裙的李香珠求婚,他举着打开的戒指盒子,深情仰视李香珠,言辞凿凿的说道:“香珠,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发誓,我将用我的余生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倘若我违背誓言,就让大海将我淹没、蚕食,让我灰飞烟灭。我爱你,香珠,嫁给我吧!” 李香珠娇羞的点点头。 一段视频完美结束。 人们的评论又开始汹涌起来,曾经山盟海誓,如今却成了笑话。很多喜欢看笑话的人都跑到贺懿的微博下面,冷嘲热讽。 “违背誓言的男人,你灰飞烟灭了吗?” “大海还没把你淹死啊,你怎么活得这么久哦!” “见利忘义的家伙,为了富家女,把当初的誓言完全抛至脑后,明明都求过婚了,说甩就甩了。相信男人靠得住,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 贺懿目光沉沉的盯着微博,手指紧握成拳,他没想到李香珠这么的执着。 曾经相爱的历史,在分手后,贺懿全部做了销毁,既然放弃,就放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可李香珠竟然全部保存着,这些个相爱时的誓言,情浓时的表白,正如某位明星歌里唱的,象是一个巴掌,每当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第44章 贺懿自认还是了解李香珠的,她虽然做过许多的龌蹉事情,但都是在背后做的,没有哪件是在人前光明正大来做的。她以前说过,之所以坚持下来,无非是觉得黑夜那个不知廉耻的自己,在她心里,不是真正的自己,而白天在人前光鲜亮丽的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她选择忘掉黑夜,只记住白天。 所以贺懿才自作主张的认为,只要跟她谈一谈,只要稍微点点她不堪回首的历史,她定会删掉那些个亲密照片。 可事与愿违,李香珠竟然变本加厉了,大有黑化自己的态势。 毕竟相爱一场,贺懿真心不愿意跟她鱼死网破。曾经的爱恋是用了心,爱有多痛,伤就有多痛,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恢复,好不容易从过去走出来,好不容易好了的伤疤,现在却要重新揭开来。鲜血淋漓里,没有人会是胜者。 助理敲门,贺懿淡淡的应了声。 助理推门进来报告:“贺总,沈小姐的新手机已经送过去了,另外,记者们现在闻风而动的,你家和公司门口,还有沈家门口,到处都有记者。现在您不适宜到处走动。” 贺懿“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助理又试探的问:“昨晚准备好的通稿,今天需不需要发?” 贺懿摆了摆手,“我再考虑一下。” 贺懿的工作团队也替他计划了几套方案来应对此次事件,其中一套便是“揭伤疤”的。贺懿也担心有个万一,提早口述,由助理写好了通稿,准备李香珠有新动向时,直接将通稿发出去。通稿内容无非是直指李香珠私生活糜烂,是造成两人分手的主因。但事到临头,贺懿还是有些犹豫,毕竟爱过,他不忍挥刀直下。 助理用手机刷屏,观察事态进展情况,翻到贝贝的微博,忽然“咦”了声,他将自己的手机往前一递,“贺总,你看。” 贺懿接过来,匆匆扫视几眼,表情有点儿错愕。 第30节 原来贝贝几秒钟前发了微博,直接了贺懿和李香珠两人,内容如此写道:曾经的爱情如风般逝去,就让美好留存心底,我们大家一起朝前看,相信前方会有不错的风景。贺懿,我爱你,愿陪你地老天荒。李香珠,不必为错过的风景惋惜,曾经的挚爱已经随风,希望你找到那个对的他,过最灿烂的生活。 底下不知是水军还是真实的群众,好评声一片。 “还是沈小姐大气,做人就该如此,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老纠结没有意思,人得学会朝前看。” “照七宝珠的说法,那些结婚的的还不应该离婚了呢。谁结婚不是经过神圣的婚礼,然后做什么一些诸如此类地老天荒的誓言,可该离还得离啊,总不能走错路了,还非得一条道走到黑。” “沈小姐说得对,相爱不成不必相杀,彼此祝福才是最好的选择。” …… 绝大多数评论都是正面的。舆论导向出人意料的好。 贺懿将手机递还助理,“那个通稿,暂时不发了吧。” 他翻到自己的微博,转发了贝贝刚才那条,写上了几个字,想想又删除了。在屋子里慢慢踱行了几步,他才停下来,认真在手机里打上几个字,将微博发送出去。 贺懿是这样写的:回忆有好有坏,相爱不成不如相忘。现在的我,深爱着贝贝,至于是否地老天荒,希望时间为我证明。 贺懿的微博一出去,评论风向迅速潮涌过来。原本贝贝微博下面的好评声音,到了贺懿这里还是销声匿迹了,多数人对他都颇有微词,诅咒谩骂,似乎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远没有对贝贝的宽容与理解。 可能在此次事件中,贝贝是最无辜的,而贺懿,曾拥旧爱,如今新的感情又风光无限,很多人见不得他如此幸福,以网络遮面,尽情诋毁。 贝贝和贺懿这两条微博丢进网络这个大海里,多少扳回了一些颓势,因为贝贝的参与,理智的人们渐渐明白,旧爱的誓言再响亮,恩爱的再缠绵,那都只是过去,是已经逝去无可挽回的过去。 既然是过去了,李香珠的诸如此类的表现,也只能让人可怜一下罢了。 网络再嗨,贺懿也得工作。他暂且将此事搁置一边,坐了助理的车去公司。为什么要坐助理的车?因为家门口的记者太多,只要多少有点儿风吹草动,一个个跟喝了兴奋剂似的,激动得找不着北。 顺利甩开记者到达公司,贺懿开始了一天紧张忙碌的工作,在工作之余,他都会给贝贝发条短信,希望贝贝不要胡思乱想。 想不想的,事已至此,贝贝那边索性在家里的健身房里开练,舒展身体是最有效缓解坏心情的办法。 傍晚下班的时候,贺懿手机里忽然有一条陌生来电。他盯着陌生的号码犹豫半晌,摁了接听。 “堂堂贺总太不厚道了吧?”电话一通,对面就传来一个恶狠狠的男声,“昨天晚上,明明找李香珠谈过了,应该知道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百万的零花用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贺总竟然这样惜财,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百万?”贺懿低低的重复了句,李香珠压根没提过钱的事情,一百万从何说起,他蹙起眉毛,“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看来李香珠没跟你介绍清楚啊,我是她的现任男朋友,这不生活落魄才找你借点儿小钱花花,想不到,你完全不念旧情。”男人顿了下,“我没想干什么,今晚一百万不到账,明天等着收尸吧。” 贺懿的后背一激灵,忍不住大喝,“你想干什么?” 收尸?收谁的尸?贺懿直觉是贝贝出什么事情了,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朝助理招了招手,助理赶紧靠过来,贺懿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贝贝”,助理反应了几秒,马上掏出手机打给贝贝。 男人阴森森的笑了:“收谁的尸体,明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希望你踩着尸体追寻你的幸福,全世界都会为你‘祝福’的。” 祝福两字,男人咬得尤其的重,摆明了是反话正说,意指人们都会唾弃贺懿所谓的“幸福”。 贺懿还想问点儿什么,可电话却忽然挂断了。 助理的电话也正巧打通了,贺懿抢过手机,对着话筒那边着急的喊:“贝贝?你在哪里?” 贝贝刚做完瑜伽,累得气喘吁吁的,边喘边回答他:“在家里啊,刚运动完,好累啊。”她直接躺倒在瑜伽垫上,“我累死了,一动也不想动了,你来给我洗澡,行吗?” 贺懿松了口气:“今晚哪里也不许去,让保镖全部就位,好好巡逻。” 贝贝轻轻哼了声,看来贺懿真是被最近的微博事件给忙晕了头,自己“撩”他,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连点儿反应也不给,忒扫兴。 她嗯了声,挂断电话,赖在垫子上大喘气。 等贝贝挂了电话,贺懿才回味过来,刚刚贝贝好象说让自己去给她洗澡的。他心下倒是有些蠢蠢欲动,可念头刚起又被按下去了。现在真不是个时候,天知道歹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一会儿,手机收到条陌生手机号码的短讯,只有一行银,行,卡号,卡的主人竟然是李香珠。 贺懿琢磨这事儿有点儿蹊跷,若是要钱,昨晚李香珠为何只字不提,从始至终都是阴阳怪气的。若她早提一百万的事情,自己说不定就应下了,或者多少给点儿。权当花钱消灾。 毕竟一百万对于现在的贺懿来说,不是个大数目。 他斟酌了会儿,回拨了刚才的那个陌生电话。电话提示音说是关机了。他又拨了李香珠的电话,还是同样的提示音,关机了。 贺懿脑海里一直回响歹徒“收尸”这两个字。歹徒说得如此倡狂,应该是有所指才对。能对自己起威胁的都是自己的至亲。父母兄长都在国外,完全够不成威胁,贝贝家里,安全警戒度应该也可以,可是万一呢? 贺懿不敢往下想,人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他分别给贺老大和父母那边打了电话,验证他们的方位,他也怕家人万一出来旅游什么的,真被歹徒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可一圈电话打下来,他心里还是慌慌的。打了几遍李香珠和她所谓男友的电话,都打不通。 在这份焦燥不安里,时针指向了晚上十点。 贺懿用座机打给了贝贝,之所以不用手机打,他担心坏蛋会跟自己联系。 贝贝正在看电视,闷闷的问:“你知道你今晚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吗?十个,整整十个,我都怀疑你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素未谋面的妈了。我刚才脑子胡思乱想的,甚至想到,会不会是我妈重生到你的身体里,压抑不住对我的思念,所以一遍一遍的给我打电话,打来又不说什么事情,就东边打摞草西边搂只兔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为了听听我的声音。” ☆、第45章 贺懿被贝贝说笑了,“既然这样,今晚甭挂电话了,我想一直听到你的声音。”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贝贝聊着天,贺懿顺手给助理发了条短信,让他给李香珠的账号打款一百万。 与其担心个不停,不如花钱买个安心。 手机老放在耳边,热热的,特别难受,贝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趴到门口听了听楼下的动静,好象爸爸和爷爷都睡了,她把门拴好,蹑手蹑脚的走回来,将手机的声音调成外放,关了电视机,舒舒服服的躺到被窝里,懒洋洋的跟贺懿煲电话粥。 东拉西扯的,贝贝都特别困了,她第n次建议,“咱们明天再聊吧。” 贺懿很坚持,“不行,我还想跟你聊。” “那我管你叫妈。”贝贝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声音也小了很多,“这么婆婆妈妈的,真象我的妈妈。” “不许叫妈妈,想叫的话,就叫老公吧,叫我老公,什么条件都应你。”贺懿也倚在床上,看到手机短信里,助理说已经打款成功。他试着用手机再次拨打了李香珠和她新男友的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贝贝的困意越来越浓重,她低低的喊了声,“老公,给我唱歌吧,我想听你唱歌。” “那你把手机充电器插,上,今夜我为你来场独一无二的个人演唱会。” 贺懿不提醒,贝贝还真忘了手机电量的问题,估计打一会儿就快自动关掉了。她打着呵欠坐起来,从抽屉里找出充电器,插,好,将手机放在桌边位置,这样听得比较清晰一些。 “好了吗?”贺懿听着她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轻声问道。 贝贝呵欠连天的回答:“好了,我已经钻进被窝了,你唱催眠曲,让我入睡吧。从我有记忆起还没有人这样哄我入睡。你可不要比我先睡。” 贺懿嗯了声,把话筒对着唇边,真就在安静的夜里开唱。 暗夜里的清唱,显得尤为清晰,歌声悠扬舒畅,贝贝在床上舒服的翻了个身。 其实打过一百万之后,贺懿应该放心才是,可他的内心还是慌慌的,越是珍爱的越怕失去,他不敢想象失去贝贝的后果,若不是害怕沈富,他都想直接去沈家过夜了。只有将人抱入怀里,这心才能踏实下来,只隔着长长的电话线,看不见摸不着的,还是不放心的。 贺懿嗓音很磁性,唱的又都是些抒情歌曲,情啊爱啊的,贝贝感觉很好听,象是人就在自己身边,温柔的哄自己入眠,她第一次在满满的幸福中进入了梦乡。 贺懿却真的开起了“个人演唱会”,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水,唱累了就稍微歇息会,然后接着唱,一首接一首的。只是因为累的原因,两首歌的间距拉得越来越长,有时候会隔半个小时再接着唱。 音乐能影响人的心情。 贺懿在音乐声里忽然就忆起了初见贝贝时的情景。他也忆起了自己和李香珠那场青春热烈的爱情。这两段爱情相比,六年前那场谈得轰轰烈烈,象是一团火焰,燃烧得旺盛而激情,但火焰过后的灰烬却给人无尽的悲伤。六年后的爱情相比较而言,平淡而理智,虽然也有疯狂爬墙的时候,但那是理智决定后的迸发。 年轻时的爱情都是不管不顾的,彼此不懂得体谅,尤其是女孩子,总是只考虑自己,而甚少去为对方着想。所以初恋很难成功就在于此。而成熟时的爱情,大家都变得非常理智,对事物会有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会从各方面考虑这个人是否真的适合我,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走入围城,这样斟酌的结果,或许不够爱但却可以一起朝前走。 有些年过四十走入围城的人们,他们婚姻的基础是非常非常爱对方吗?那倒不尽然的,只是在这个年龄,知道自己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知道什么适合与不适合,只是权衡之后做一个最后的选择罢了。爱情或许有,但不会那么纯粹。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最好的爱情,这是最美丽的人生,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贺懿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一点儿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儿遇到贝贝?如果早些遇到,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堪称完美了。 晨曦的第一缕光洒进卧室,贝贝不安的挪动身子,眼睫忽闪了几下,在歌声中睁开了眼睛。她扫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可手机里依然有贺懿的声音。 她坐起来,感觉整个人还睡意朦胧的。她把手机拿到手里,显示依然是通话状态,而通话时间已经七个多小时了,她吃惊的“啊”了一声,低声咕哝道:“这家伙,一定是在放录音蒙我,连唱七个小时,累也累死了。” “劳逸结合,还没累死。” 贺懿突然出声,吓了贝贝一跳,她关了外放,将手机挪到耳边:“你真唱了一晚上?” “嗯,”贺懿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偶尔休息一下,但的确是一晚上没睡,怎么样,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吧?真的是独一无二的个人演唱会。” “你傻么?”贝贝不知高兴好还是埋怨好,“我都睡了,你干嘛还唱?唱给谁听?空气吗?真是的。” “赶紧挂了电话去休息。”贝贝用了命令的语气。 贺懿也真是累坏了,他应了声好,两人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通话。 虽然贺懿的“个人演唱会”没有听完全场,但贝贝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女人嘛,只要男人真心实意的宠着,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掉。 她洗漱完,哼着歌儿下了楼。惹得沈富和沈老爷子直看她,现在网络都热成一锅粥了,这孩子是不是被气神经了? 贝贝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先是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爷爷,爸爸工作忙,你陪我去旅游吧,现在天气也不错,到处看看风景,多好。” 沈老爷子摇头:“我一把年纪了,跟你去旅游?那可不成,让贺家小子陪你去吧,我建议你去美国,顺道见见未来的婆婆,到时候订订日期,也好开始准备你们的婚礼啦。” 网络事件还没平息,哪有心思操办婚礼?不过见婆婆倒可以提上议事日程。 贝贝的大眼睛骨碌乱转的,早被沈富看穿了心思,他加上句:“要是贺懿有空,就多去玩几天。” 这事,不用贝贝点头,似乎就尘埃落定了。 贺懿一晚没睡,早上洗了把脸,强撑着去了公司,开完早会,困意袭来,他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躺着小憩。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惊得贺懿猛的睁开了眼睛。他站起来去接电话,竟然是那个陌生号码,自称李香珠男朋友的人。 贺懿心跳加快,马上摁了接听。 “收到钱了吗?”电话一通,贺懿抢先发声,“男子汉大丈夫,理应说到做到,我怎么看微博信息没有任何更动。” 男人哼哼笑了两声:“要怪,只能怪你的老情人喽,没想到这个臭婊,子到现在都记挂着你,昨天的一百万的确是到账了,可是取款的时候,李香珠故意输错三次密码,将卡锁定了。我他妈就不应该相信这个贱货。她现在倒戈,准备独吞了那一百万。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怎么办,您老人家是再打我一百万呢还是让我直接收拾了李香珠这个臭婊,子?” “你这是狮子开口永不满足吧?”贺懿不怎么相信这些人,他们嘴上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要钱肯定是不假。 “不瞒你说,李香珠的微博账号密码都是我一手掌控的,因为我说找你要点儿钱花花,她起初是不同意的,在我将照片发出去以后,她才同意跟我一起合作。由她出面要钱,打到她账上,到时候分我一半,可现在,她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样?”贺懿听明白了,这对狗男女因为钱而内讧了吧。 “你打给我一百万,我拿钱走人,不打的话,我直接杀了她,她死了,你堂堂贺总也不会好过,一辈子让人诟病,因为喜新厌旧致人死亡。” 男人急吼吼的挂了电话,紧接着发来了一条信息,是一个新的银行账号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马诚德。 贺懿眉头锁得紧紧的,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昨晚马诚德说若是不打钱,会让自己收尸,这个尸不是指的自己的家人或者贝贝,而是,李香珠!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层?! 若李香珠死了,网民的矛头会全部指向自己,会从道德上对自己进行各种谴责。到时候,自己和贝贝无论结婚与否,都会一直笼罩在李香珠这个名字的阴影之下。 这个马诚德还真是阴狠! 第31节 ☆、第46章 贺懿一边通知财务准备打款,一边跟助理匆匆下楼,小心避开门口的记者,两人加紧速度往李香珠的住处赶去。 李香珠的公寓离这里约有半小时的车程,之前贺懿打听过了,她住在22层。现在联系不上人,也只有去那儿碰碰运气。 人命关天的事情,不管是谁,贺懿都不能袖手旁观。路上,他又给自己的警察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追踪李香珠和马诚德的电话号码。 两人赶到李香珠的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无人应答。 贺懿急得团团转,他对助理吩咐道:“再过半个小时,若马诚德无任何消息的话,就让财务直接打款吧。” 两人没有离开,助理到一边打电话,贺懿闭目倚在墙角,脸色略显疲惫。 十几分钟后,贺懿手里的电话响了,他条件反射般拿起来看,是马诚德的,他迫不及待的摁了接听。 “你的账号没问题吧?为什么款打不进去,反被退回了?”贺懿故意拖延,“要不然,还打到李香珠的卡上吧?” 马诚德“切”了声:“罗里八索的贺总,就是不如大气的沈小姐痛快,沈小姐已经亲自送来了一百万现金,我想问问你,你的钱什么时间到位?” 贺懿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你说贝贝亲自送钱给你?你们在哪里?”他怕马诚德不说,加上一句,“我也准备好了现金,马上送到。” “太好了,”马诚德的声音愉悦了许多,“就在李香珠所住公寓的顶楼。不过,因为你们的不配合,金额得增加点儿,一千万!” 从一百万忽然跃升到一千万,这马诚德还真是贪得无厌的小人。贺懿为了安抚他,搪塞着说道:“我这就着手准备。” 挂了电话,贺懿撒腿就往电梯方向奔去,电梯一到,他匆匆进去,在电梯里给警察朋友打了电话,“马诚德现在正在李香珠所在公寓的顶楼。” 到了顶楼天台,贺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腿部发软,他稳了稳心神,终于是站直了。 只见马诚德和李香珠正坐在天台边的台阶上,那样子特别凶险,只要稍有不甚就会掉下去,那么高的距离,肯定连个全尸也不会留下。而贝贝正站在离他们几步的距离,两个保镖虎视眈眈的分别站在她身侧,她和马诚德正在交涉着什么。 贺懿这火气直冲头顶,三两步窜到贝贝身边,使力一拽她的胳膊,“你疯了,跟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贝贝扭头,见是贺懿,表情陡然一松,指着马诚德,“他,他狮子大开口,现在又要一千万了,说是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了。明明开始说好了一百万,我把钱送过来了,他竟然立时变了卦。” 贺懿顺着她的手指,发现了墙角的钱箱子,里面应该就是贝贝准备好的一百万块钱。他把贝贝拉到身后,面朝马诚德,表情很凌厉的斥他:“你是男人吗?出而反而,我倒怀疑你是不是李香珠的男朋友,有这么利用女人的吗?” 贺懿再看李香珠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李香珠眼神迷离,头微微的垂着,看到贺懿也没什么表情,就象是个活死人。 “你给她吃了什么?”贺懿眼神不善的问。 马诚德哈哈大笑,“这么个渣滓,你还关心她?看来当年的你们俩,还真是情比金坚啊,她不想要你的钱,你呢,又不想她死,我得为你们鼓掌。” 敛了笑脸,马诚德阴阳怪气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计时,半个小时内,我必须收到一千万,收不到的话,这李香珠立马会从这里香-消-玉-殒。” 贝贝一听急了,从贺懿身后探出头来,“你这……” 话没说完,被贺懿打断了,“贝贝!” 贝贝感觉挺烦燥,她其实也是刚到这里不久。早上心情特别不错,约了陈微一起出去喝茶,茶喝了不一会儿,便收到了马诚德的电话,开门见山,不给一百万杀了李香珠。 好心情唰的一下遭遇滑铁卢。 贝贝当时就蒙了,若李香珠死了,她有些不敢想象,若她死了,自己和贺懿还能好吗?她直接就说道:“你给我个地址,我立马把钱给你送去。” 放下电话,贝贝连家都没回,直接去银行取了钱,跟保镖一起匆匆忙忙就跑上天台了。 可这马诚德,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也可能这钱来得太痛快了,忽然就涨了价码,一百万来了个三级跳,噌的跳到了一千万。 贝贝试图跟他讲道理的时候,贺懿急里忙慌的出现了。 贝贝这才想到,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找任何人商量,自作主张就来了。要不是有保镖,她自己想想也后怕。这女人啊,有时候做事就是一时脑子发热。 贺懿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有我在,你急什么。” 贝贝呆呆的点了点头,这事关人命的事情,换谁,谁不慌? 贺懿估计警察朋友很快会到,他只要拖延一下时间就可以。他举了举双手,“好的,马诚德,我正安排人准备现金,你稍安勿躁,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给你的。” 马诚德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有账号,你直接转账就可以,到账我会收到短信。贺总,千万不要跟我玩心眼,否则你会后悔的。”他指指脚边的手提箱子,“现金,我有这一百万就可以了。” 说完,马诚德忽然伸手抓住了李香珠的胳膊,轻轻推了下,李香珠本来就有些不清醒,被他这么轻轻一推,身体打了个晃,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吓得贺懿心脏一紧,大声喊道:“我马上让财务打款,马上。” “这才对嘛。”马诚德扁了扁嘴,指指贝贝身侧的保镖,“让这些黑不溜秋的家伙,马上离开这里,要多远滚多远,我看到他们心情不好,保不齐会推错了地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贺懿盯着他抓李香珠胳膊的手,表示了妥协,“好的,让他们都下去,都下去。” 贺懿回头对贝贝说道:“快跟保镖一起下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儿。” 贝贝坚定的摇头,“我不走。我陪着你。”她转头吩咐保镖,“有贺懿在,你们先下去吧。” 保镖不动,象钉在了原地。 贺懿使劲一推贝贝,“不许闹,快走。” 贝贝一跺脚,冲保镖发威,“还能不能听懂人话了,马上下去,若不然,我火气头上来,直接跳下去,看你们怎么办。” 保镖相互觑了眼,乖乖下去了。但人没走远,出了天台,两人对视一眼,贴在了侧面的墙壁上。 这厢,贺懿挽着贝贝跟马诚德对峙。两人几乎都不错眼的盯着马诚德的双手,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将李香珠给推了下去。另外,也怕不甚清醒的李香珠自己跳下去。 马诚德忽然朝楼下看了眼,本来还吊儿朗当的样子马上严肃起来,他有些疯狂的从天台上跳下来,指着贺懿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竟然报了警?!你他,妈的还敢跟我叫板?” 贺懿在这儿看不到楼下的情况,但听马诚德的说法,应该是警察赶到了,他试图安抚这个燥狂的罪犯,“我没有通知警察,你别急,说不定不是因为你来的,这么高的楼层,人很多,说不定是其他住户出了问题。” 马诚德听罢,咬了咬嘴唇,探头朝楼下看了眼,李香珠坐在台阶上,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马诚德见状,稍稍往里拽了拽她的胳膊。 贺懿和贝贝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马诚德的动作,一举一动,看得惊险无比的。 马诚德拽着李香珠的胳膊,表情阴沉,似乎在想什么对策。他拿起手机看了下,距他说的半个小时还有十六分钟的时间,他抬眸,问贺懿,“钱,为什么还不到账?” “那个,可能这么一大笔钱,银行也需要时间。” “你的财务人员没那么傻吧,知道我急用,还只用一个银行?他可以分成好多笔,一笔一笔的打进来,或者在不同的银行,分别往我的账号上打,这个,不用我教吧?”马诚德下了最后通谍,“时间一到,若钱不到账,你们就直接到楼下收尸吧。” “别,别,”贺懿摆手,“凡事好商量。你的条件我都会努力满足,如果李香珠死了,你也会因为触犯法律而获罪,不值当的。即便你这次侥幸逃脱了,可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的罪名东躲西藏的,也完全不是个办法。” 天台入口处忽然传来许多的脚步声,马诚德脸色一变,朝地上啐了一口,“好啊,你们还真是敢玩阴的了,成,我宁死也不让你们好过。” 天台门被推开,身着警服的几个警察推门进来。 马诚德见状,知道败势已定。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不等贺懿再行解释,他忽然就转身欲推李香珠下楼。 说时迟那时快,贺懿和贝贝几乎同时出手,一个箭步窜上前,贺懿去抓马诚德,贝贝去拽李香珠。 贺懿抓住马诚德的胳膊,拼命往地上扯,而马诚德的手正死死拽着李香珠的胳膊,原本他是使力推的,被贺懿这么一拽,他手上的力量又转变成拉,一推一拉之间,李香珠身子朝楼下倒去。马诚德见状及时的松了手,而跟上来拽李香珠的贝贝,却被那股力量拉得一踉跄,整个人跟着跌下去。 ☆、第47章 贺懿和马诚德双双扑倒在地,警察们迅速上来,只几秒钟的功夫,就将欲挣扎着跳楼的马诚德给制服了。 贺懿回过神来,朝侧面一看,李香珠和贝贝的影子都不见了,他的心一沉,无尽的恐惧和惊慌袭上心头,他什么也不敢想,猛的扑到台阶上,趴身往楼下看。 警察敢上来就说明做足了准备,楼下不知何时早已铺开了厚厚的气垫,李香珠和贝贝分别跌到气垫上了,看到这种情景,贺懿的心稍稍松了下,转身就往楼下冲。 跑到楼下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赶到了,李香珠神志依然不清醒,经过这一摔,直接晕了过去。贝贝情况略有些糟糕,她下来的时候,正好拽着李香珠的胳膊,李香珠恰好跌到垫子中间,而贝贝的身体就靠边了,跌下来后,贝贝手松了,加上垫子一颠簸,她来了个二次下坠,一个骨碌滚到了地上。 医护人员小心的将李香珠和贝贝分别挪到担架上,慢慢抬到救护车里,要关车门的时候,贺懿伸手挡了下,一跃上了车。车子后面许多围观的媒体记者抓紧时间咔嚓咔嚓直拍。 医护人员关好车门,车子呼啸着往医院赶去。 贺懿紧张的握着贝贝的手,只见她紧咬牙关,表情有些痛苦,浑身上下却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他抬头问医生,“请问,我女朋友没事吧?” 医生谨慎的回答,“初步判断,她可能是腿部有些骨折,详细状况有待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疼吗?”贺懿不敢碰触贝贝的身体,转头颤着嗓子问贝贝。他宁愿现在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贝贝。 贝贝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只觉得到处都疼,她心里很后怕的,当李香珠拽着自己往楼下坠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又一次完蛋了。人生哪怕重来一次,也依然避免不了惨死的下场。所幸还活着,可知道自己没死之后,她的恐惧感不减反增,浑身漫无边际的疼痛,让她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疼。”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勉强吐出一个字。 “忍忍,很快就好了。”贺懿握着她的手,也不敢用力,生怕她手也受伤了。 贝贝是真疼,脸上有了明显的汗意,不是热的,而是疼的。她忍不住哭了,光流眼泪不出声,很可怜的看着贺懿,“我是不是瘫了?” “别瞎想,你没事,绝对没事。” “她呢?”贝贝轻轻转了下脖子,眼睛看着李香珠的方向问。 “她呢?”贺懿重复了一句,问医生。 “她没有外伤,应该是没事。”医生回答都比较谨慎。 贺懿有些心烦意乱的,“这时候就不要管她了,谁都没有你重要。”他轻轻扶好她的头部,“别动。”他怕万一脖子也有伤的话,这么扭动会加重病情。 到了医院,医生们将贝贝和李香珠分别做了详细的检查,贺懿则跑前跑后的跟着,等沈富和沈老爷子赶到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了。 李香珠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服用了大量的致幻剂,精神状态可能会受到一定影响。贝贝身上有多处骨折,可能是下落姿势不好造成的,但伤势都不算重,养护些日子应该就没问题了。 听医生这么说,贺懿总算松了口气,转而跟沈富和沈老爷子道歉:“爷爷,爸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贝贝。”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沈富则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病房。 vip病房里,打了止疼针的贝贝,表情很平和的睡着了。沈富站在床边,默默看了半晌,抬手将贝贝额前的发丝拨开,又低头察看了她的胳膊和手,最后叫了护士和保镖进来,淡淡的吩咐道:“我女儿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任何人没有我的许可,不允许探视。” 门口的贺懿也听到了,他侧身从保镖身前挤过,向沈富请求道:“爸,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在这里照顾贝贝就可以了。” 沈富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只给了贺懿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转身走了。 贺懿心里愧疚万分的,可又说不得什么。 贝贝还在睡的时候,李香珠倒是先醒了,但醒后状态不好,医生说她的神志受到了影响,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她就象是个忘记了所有的孩子,嘴里一直喊着贺懿的名字,看到贺懿进来,脸上绽放出一种很纯净的笑容,看得贺懿微微一怔,这份笑容,久违了。 李香珠热切的去拉贺懿的手,贺懿表情淡淡的躲过了。可李香珠也不恼,呵呵笑着看他,“我想你了。” 贺懿脸上有种见鬼了的表情,他象是受到了惊吓,人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盯着李香珠的眼睛问道:“你,还好吧?” “好啊好啊,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好啦。”她嘟起嘴巴,歪头想了半天,“我怎么记不起我为什么生病了呢?”她苦恼的看贺懿,“为什么呢?” 李香珠使劲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它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不太好用了呢?” 贺懿一直不说话,表情很是无奈。 李香珠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贺懿:“我脑子坏掉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 贺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转身出了病房。在医生办公室里,他咨询道:“她不会是装的吧?” 医生摇头:“应该不会。” 第32节 “那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可能很快好,也可能永远不会好。她现在好象只记得你一个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多陪陪她,这样有助于她的精神恢复。” 贺懿没说话,脚步沉重的走出医生办公室。 有护士匆匆忙忙的走过来,告诉贺懿:“贺总,沈小姐醒了好一会了。” “她醒了?有没有找我?”贺懿一听,有些自责。自己光顾着去看李香珠,竟然忽略了贝贝。 护士摇摇头:“那倒没有。” 贺懿起步奔跑起来,跑到病房,贝贝躺在病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看着天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愧疚感袭上心头,贺懿有些抱歉的走上前,轻声问她,“疼吗?想不想喝水?” 贝贝转动眼睛看着贺懿,不惊喜也不生气,语气特别平和:“不怎么疼,刚喝过水了。” 贺懿感觉怪怪的,醒后的贝贝,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他说不上来。 接下来的日子,贺懿把病房当成了办公室,白天黑夜全待在这里,有工作了就在病房处理下,不忙的时候就陪着贝贝聊天,给她读读新闻讲讲笑话什么的。 从始至终,贝贝都非常的配合,让吃药吃药,让打吊瓶就打吊瓶,吃饭也是,不会挑三拣四的,给什么饭菜都会吃,只是多少的问题,另外对疼的忍耐力明显增强,贺懿再也没看到过她的眼泪。 经此一事,网络上的风向完全变了。沈贝贝被描述成了一个大义、善良、勇敢的女孩儿,她毫不犹豫舍身救人的事迹,被网民们津津乐道,很多人都说经此一事,爱上了贝贝,贝贝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最值得爱的女孩,她微博上的粉丝数量激增,每天病房门口都会多出许多鲜花和礼物。那都是粉丝们浓浓爱意的表达。 至于李香珠,她象是被人们淡忘了。很少有人去关注她的微博,她和贺懿的事情,人们完全不关心了。有网民说过,她和贝贝,那完全是不同档次的两类人,只要不是瞎子,肯定都会选择贝贝。贺懿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有幸可以守护在贝贝身边。其实贝贝值得更好的。 贺懿虽然一直守在病房里,可他却感觉离贝贝很遥远。虽然每天他都会给贝贝一个拥抱,在她睡前,给她一个温柔的晚安吻,可心里却依然不踏实,就象是隔着万千的距离,怎么也无法越过。他用各种方法逗贝贝笑,贝贝却再也没大笑过,每次的笑容都淡淡的,一瞬即逝,快得让他抓不住。 贝贝同他说话,也给他抱,给他亲,非常乖巧的配合,可是贺懿还是感觉不太对头,偶尔他又会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是经此事件之后,神经太敏感了些。 李香珠那边,他没怎么去过,他对医生建议:“她神志有问题,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我,我们六年未见,其实已经陌生了。我只能偶尔去看看她。” 虽然李香珠吵着闹着要见贺懿,但吵过几次没有效果之后也就安静了,每天可怜巴巴的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门的方向,只要门一响,她就会期盼的睁大眼睛,每次看到不是贺懿,又会失落的坐回去。 贺懿在门口悄悄看过她几回,但都没进去,只神色复杂的离开了。他可以出钱出力的为她诊治,但他这个人,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她的身边了。与其让她看到莫须有的希望,不如让她开始便认清现实。 半个多月后,贝贝终于是要出院了。在出院前一天的晚上,贝贝将护士和闲杂人等都打发出病房,很认真的跟贺懿谈了次话。 “你说什么?”贺懿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杯子砰然落地,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然而他全然不顾,有些不可思议的再次确认,“贝贝,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贝贝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分手吧!” ☆、第48章 贺懿越过那些碎渣,上前去抱住贝贝,柔声的哄她:“别说傻话,如果对我不满意了,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说分手这种话。” 贝贝轻轻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第三次说道:“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贺懿神情不解,他不认为两人有分手的必要。□□,现在又没有任何的阻隔,网络事件也得到了最好的平息,他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准备浪漫的婚礼,怎么可能谈到分手的问题。 “我累了,”贝贝眼神转向窗外,“曾经我觉得只要相爱,就可以走进婚姻,就可以缔结美好的姻缘,现在却不这样想。现实就是现实,会发生很多不可预知的事情,不是说结婚了,幸福生活就开始了,不是这样的,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会有许多凭空生出来的牵绊,它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毁掉幸福,毁掉一切,所以,”她转回头,表情淡淡的看着贺懿,“让我们在感情还算纯粹的时候,分手吧。” “你这是什么逻辑?”贺懿表情有些受伤,“我们相爱,却要分手?你这是因为李香珠的事情惩罚我吗?” “若说是惩罚,那也是惩罚我,而不是惩罚你。”贝贝说,“我累了,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一个一定要分,一个绝对不分,所以贝贝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是彼此冷静冷静。 贺懿也觉得贝贝是一时冲动,他最后抱了抱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象哄孩子般对她说:“好好休息,今晚我先回去,明天我来接你回家。” 贺懿欲撤身走的时候,贝贝忽然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他。 然后给了他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吻贺懿,投入、专心,唇齿间溢满的都是彼此的味道,一直吻到不能呼吸了才停下来。贺懿紧紧抱着她,身体明显起了反应,他呼吸浓重的低语:“今晚不走了,陪你,好吗?” 贝贝却推开他,摇摇头:“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因为亲吻,贝贝眸色潋滟,粉面桃腮,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贺懿禁不住上前再次吻她,绵长的吻结束,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尤其是生病的女人,今天说分手,明天可能又会向你撒娇,贺懿觉得她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过了今晚,应该会雨过天晴的。 贺懿回了久违的家,洗漱休息,临睡前还给贝贝的微信发送了语音,语音里是他清唱的一首歌:约定。 歌声用情、清透,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别有一番缠绵的味道。 贝贝倚在窗前,一遍一遍的听歌,听到最后,泪流满面。 第二天阳光晴好,贺懿吃完早餐便开车赶到了医院,当他经过走廊时,很意外的没有看到树桩子般的保镖,他没有在意,径直去推病房的门,可病房里空空如也,贝贝和她的一应物品,全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咯噔一下,回身来到护士站,“请问,沈贝贝呢?” “哦,沈小姐昨晚出院了。”护士挺惊诧,“贺总不知道?” 贺懿只觉得心慌不已,他拨打贝贝的手机,里面是冰冷的提示音,他想了想,接着拨打了沈富的电话。 “爸,贝贝回家了?”贺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沈富那边沉吟了下,“她已经乘坐今早的航班,飞往法国了。她让我告诉你,不要找她,有缘再见。” 电话挂断了很久,贺懿一直保持着愣怔的状态,在医院的走廊里,他感觉一切都静止了。 原来贝贝所谓的分手是真实的,原来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心里那份距离感也是真实的,贝贝应该早就有了离开之心,只是她没有说,她等到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才对自己说了分手,才在临别时给了自己一个绵长的吻。 贺懿以为那是小女孩心情的偶尔起伏,却不知道那是她早有的预谋。 说走就走了,象风一样,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和机会,贺懿觉得心痛,痛到无法走路,痛到失去方向,痛到难以呼吸。 护士见他一直站在走廊发呆,感觉不对头,打电话叫来了贺懿的助理。助理费力的搀扶着高大的贺懿,送他回家。 足足有三天,贺懿不吃不喝,什么话也不说。连工作也不处理了,只坐在家里发呆,坐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发呆。直到三天后,他才忽然说要吃饭,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助理喜极而泣,简直要谢天谢地了。 贺懿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他很认真的工作,很认真的生活。李香珠的治疗费他一直照常支付,但却再也没有去看过她。沈富那里,他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便会不请自到一次。在沈富家里,他很自然的喊沈富爸爸,象是没有跟贝贝分手一样。 沈富对这个爸爸的称呼没什么表示,从来没有直接答应过,也从来没有明确的拒绝过。任凭贺懿一直这么叫了。 而大洋彼岸的贝贝,和爷爷一起生活在一座漂亮的大房子里。白天她去上课,沈老爷子就出去溜圈玩,晚上两人一起吃饭聊天,睡前再跟沈富视频一下,平淡的一天便结束了。 贝贝在法国的一所大学里学习服装设计,虽然她因了前世的经验,对服饰的潮流颇有心得,但是她的设计底子比之那些个设计师还是差很多的,她设计的衣服很畅销,但细节上偶尔会有些许瑕疵。这次,她要认真努力的学习,摒弃一切杂念,让自己大脑的储存更丰厚些。 这天,有一场很大型的服装发布会,贝贝的老师邀请她一起参加。贝贝很喜欢这样的机会,她可以亲眼目睹大品牌服饰的潮流设计。 贝贝穿了一条花裙子,很飘逸,她的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套裙,两人站在一起,宛如姐妹般。 在前排就坐后,贝贝拿出手机,对着出场的模特猛拍,一会儿横拍一会儿竖拍,从不同角度仔细观察衣服设计要点。 身侧忽然有人碰了她下,她手一抖,画面拍糊了,她没在意,接着拍。身侧的人向她道歉:“对不起啊。” 贝贝侧身笑了下,“没关系。” 男人也朝她笑:“见到你真开心。” 贝贝愣了下:“认识我?”她认真打量了下男人的脸,仿佛有点儿熟悉,但脑子里却无丝毫印象。 “现在不就认识了?”男人很帅气,笑起来很阳光,“在异国他乡见到同伴,感觉特别开心。” 别人对自己友善,贝贝自然也回以友善,她“嗯”了声,“谢谢。” 贝贝不欲与他多谈,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服装发布会上。直到发布会结束,她回身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还在,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个女人正四下打量,看起来象是在等这个男人。 “你还真专注。”男人朝贝贝笑笑,“怎么样,有时间吗?一起喝一杯。” 贝贝耸耸肩,“在法国这个浪漫之都,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选错了对象,远处那位姑娘倒是不错,身材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法国真的是个浪漫的国家,在这里,初次相识的男女,感觉不错,或许就会擦出一段浪漫的火花。 可贝贝对这些不感兴趣,自从她来到法国,上来就请她喝酒的男人不下十个,她都礼貌的拒绝了。 这样的艳遇她不需要。她现在是个绝缘体,对爱情绝缘。 往常,听到她这么说,男人会耸耸肩膀,很无所谓的离开。抑或再争取一下,实在没有希望了再很遗憾的离开。可这个男人不同,他丝毫不恼,反倒笑开了。 他用手指着贝贝:“还别说,你真是挺有趣的。”他收了笑,指指远处的女人,“那是我的现任女友,放心,我这人虽然花心,但在一段恋情尚未结束时,绝对不会开启另一段恋爱。这是我认为的爱情礼仪,并且一直在很严肃的遵守着。” “那为什么找我喝酒?”贝贝单刀直入的问。 “为什么呢?”男人想了下,“让你帮我观察一下,替我做出一个最合适的决定。” “什么决定?”贝贝满脸的好奇。 “我的现任和我的前任,这两个女人是我迄今为止的恋爱里,感觉最好的两个。如果结婚,我想新娘应该是她们中的一个。目前她们都在法国,我想在她们之间做一个最终的选择。” 贝贝禁不住咳嗽了几声,她是真被这个男人的言论给惊到了,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去帮他做这样重大的决定,不是在耍自己就是脑回路出了问题。 “你吃错药了吧?”贝贝轻拍着胸口,表情有些不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样的怪人,竟然让自己遇上了,可看他样貌堂堂的,完全不象个神经有问题的人。 “试试又何妨?我会付给你很棒的报酬!” ☆、第49章 怪诞而奇怪的要求,帅气而张扬的男人,贝贝思忖了半晌,点点头:“那就试试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报酬是什么。” “太好了,你做了一个最棒的决定。”男人伸出手,很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约克,很高兴认识你。” 贝贝大方的跟他握手:“我是沈贝贝。” “明天晚上,我们酒会上见。”约克丝毫不拖泥带水,他直接亮出底牌,“到时候,现任和前任女友,我一并正式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对她们展开观察。” 贝贝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感觉很奇妙。 约克临走前朝贝贝眨眨眼睛,“到时候千万认真点儿。会有福报哦!” 老师跟朋友寒暄完,过来找贝贝,“怎么,遇着朋友了?” 贝贝看着约克和女友相携而去的背影,歪头笑了下,“嗯”了声:“算是吧。” 第二天晚上,贝贝跟爷爷打了招呼,如约去参加酒会,以防万一,她没有让保镖跟进去,自己一个人进了内场。 约克似乎早在候着她了,一见贝贝便笑眯眯的迎上来,朝她翘了翘大拇指:“贝贝说话算话,特别棒!” 贝贝朝他身后望了望:“你的女友们呢?” “够尽责,”约克转到她身侧,虚虚的扶着她,“走,带你去认识认识。” 穿过人群,约克将贝贝带到正热聊的两个女人面前,两个女人见约克过来了,停了交流,眼风齐齐扫过来。 “聊得热火朝天,看来有合作意向?”约克朝两人笑笑,“来,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他指指贝贝,“这是沈贝贝,服饰设计师。”又指着对面的两个女人,向贝贝介绍,“这是苏云,这是海伦,都是时尚界的达人。“ 女人间相互打量了下,彼此客气寒暄了几句。 第33节 苏云看向贝贝的眼神淡淡的,不热切也不疏远,贝贝却能隐隐感觉到她对自己那份淡淡的敌意,苏云是那种气质取胜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气质很迷人,身上的衣服看似低调却别出心裁,是个大气温婉的女子。 几人聊了一小会儿,约克便找理由带着贝贝继续在场内转悠。 贝贝侧耳问他:“苏云是你的现任?” “no,”约克摇头,“她是我的前任,是时尚杂志的主编,漂亮吧?” 贝贝“哦”了声,“你老人家真不是盖的,前任女友这么出色,”她扭头看了他几眼,“对了,你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不会是骗来的吧?然后被人发现本来面目,直接pass了?” 约克夸张的吁了口气,低声对贝贝说道:“这话也就你说,换了别人,我立马跟她急。” 贝贝撇撇嘴,真是说谎话不用打底稿的,自己和他刚认识,哪来的面子之说?她忽然觉得自己答应这事忒不靠谱了。 男人象是看出了她的迟疑,立即声明,“你可不许打退堂鼓,我的终身大事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有个女人走过来,递了杯水给约克,礼貌的朝贝贝点点头,“你好。我是张娜娜。约克的女朋友。” 贝贝也做了自我介绍,跟张娜娜寒暄时,有意无意的将她与苏文做对比。这个张娜娜也是个漂亮的美女,五官精致,身材丰腴。交谈中得知她是做演员的,目前在一部美国大片里做女三号。 打量完张娜娜,贝贝对约克刮目相看起来,这两个女人可都不简单,不管是职业还是个人样貌方面,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两个女人是不同风格的,要细分个高低,还真是不好下结论。 能对这样的两个女人挑挑拣拣的,那得是什么样的男人啊。 认识完现任和前任,约克和贝贝一起到角落里聊天。 约克替贝贝拿了杯果汁,自己则拿了杯酒,笑着跟贝贝碰了下,“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成什么功啊?”贝贝端着杯子环视着场内,目光触到苏文的,对方微眯着眼睛朝她举了举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朝贝贝亮了亮杯子,又转开了视线。 贝贝觉得自己无意中可能被当成了约克的新欢,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抿了抿嘴唇,问约克:“你倒底是干什么的?别是诈骗犯?或者是吃软饭的?” 约克指指自己:“我?我是吃软饭的?我象嘛!”他笑得胸腔起伏,手指着贝贝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拍拍自己的额头,“沈贝贝,你真是活宝。” 笑完了,约克开始正里八经的跟贝贝谈事:“苏文比较强势,我们相爱时,我让她不工作了,可她坚决不听。一心要在外面闯荡。能用到我的地方,她也毫不手软,你说她□□我也好,取悦我也好,反正我最终都心甘情愿的答应她的要求。在我眼里,她是很有魅力的。” “这么有魅力,你还会跟她分手?既然分手了,你若是想跟她结婚,她会答应吗?我怎么觉得你忒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苏文是宠物,说扔就扔,说捡回来就捡回来?”贝贝有些琢磨不透约克,在自己面前神神秘秘的,这么半天了,也不告诉自己他倒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可他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我们有个承诺,分手三年之内,只要我求婚,她必答应。”约克喝了口酒,姿态懒散的倚着旁边的桌子。 “你们分手时,苏文应允你的?”贝贝觉得约克身边的事情都充满着戏剧性,感觉那么的独特和不可思议,“为什么?” 约克还没回答,有人走过来与他打招呼,他朝贝贝歉意的笑笑,和几个朋友用流利的法语交流起来。贝贝听不懂,但感觉这个时候的约克挺有魅力,谈吐间散发着那种成功男士特有的神采。起先她还有些不确定,这会儿几乎可以肯定约克应该是个能力不错的男人,再不然就是一个非常棒的演员。 跟朋友畅聊结束,约克有些歉意,直跟贝贝说对不起,“这样,咱们换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好好聊聊。” 故事听了一半,贝贝也感觉不爽,正好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从酒会上提前撤离,开车去了距离不远的一处湖畔。夜色习习,景色优美,这样幽静的环境,特别适合谈心。 约克从车上拿了两瓶饮料,扭开盖子,自己留一瓶,另一瓶递给贝贝。 贝贝接过来却不喝,倚着栏杆眺望远处。灯火映照下的湖面景色特别漂亮,象一副美丽的画儿。 约克望眼远处站在车旁的两个保镖,打趣贝贝:“你的戒备心不用那么强,万一饮料有问题,你那俩保镖分分钟就将我给灭了。” “别介意,我好歹也算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家人对我保护过度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一开始也挺别扭,现在反倒习惯了。”象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贝贝喝了口饮料,“怎么样?说说吧,怎么把两个美女骗得团团转的?苏文那么漂亮的杂志主编,竟然心甘情愿的等你三年,头上顶着一堆红帽子,也真是不容易。” “什么叫顶着一堆红帽子?”约克有些不明白。 “女人出轨是给男人戴绿帽子,那男人出轨,算不算给女人戴红帽子?我就是胡乱这么一说。换我是苏文,打死也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太没有尊严了。” “她之所以答应这个条件,是有理由的。”约克跟贝贝并排站在那里,两只胳膊搭在栏杆上,姿势慵懒而随意,“她之前得了很重的心脏病,无钱医治,家人因为她的病将她抛弃在了医院里,因为她的药费是个巨大的无底洞,亲人已经不堪重负,她曾经挚爱的男朋友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当时万念俱灰,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准备纵身一跳,一了百了。” 贝贝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儿沉重,但听他的讲述,她大概猜到了结局,“你救了他?然后出钱医治她,然后让她用身体还债?” “你真是最棒的故事家。”约克睨她一眼,“这样打断我,多影响我讲述的兴趣。” 贝贝举举双手,“好吧,对不起,你继续。” “有个女医生救了她,并告诉她一个信息,就是我正准备赞助一笔医药费给这家医院,她会替苏文尽力争取,也希望她别放弃。”约克摊摊手,“象你猜的那样,我通过医生知道了这个案例,答应全部支援她,然后,她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并且经过自己的努力,做了一名杂志的编辑。” “此前你们没有见过面?”老站着,贝贝有些累,她毫无形象的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面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架式。 “没有。” ☆、第50章 “后来怎么成了女朋友?”贝贝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有次她们杂志要采访我,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我和她之间,是她主动,然后我也欣赏她,自然而然就成了。” 约克看看贝贝赤,裸的脚,回车上找了个垫子,拿过来,甩到贝贝脚下,“踩着它吧,会舒服点儿。” 对他的细心,贝贝挺感激的。这双脚被高跟鞋折磨半天,特别需要得到温柔的对待,地面有微小的沙粒,踩着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拍了拍脚底沾的渣滓,舒服的跳到了垫子上。朝约克绽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谢谢,难怪女人们对你无法抗拒。” 吹着夜风,踩着软垫,听身边帅气的男人讲述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贝贝感觉很有意思,她歪头催促他,“接着讲啊,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她希望结婚,但是我没有答应。” “就为这儿?”贝贝有些惋惜,“原来是逼婚把你逼急了啊。” “可以这么说吧,”约克将手里的饮料喝光,将空罐放到一旁,“此前我是绝对不想结婚的,不想走入围城,说我排斥也罢,说我不婚族也罢,总之恋爱可以,婚姻是绝对不行的。苏文见我态度坚决,提出了分手,但给了我三年的反悔期,她说无论如何,她会等我三年,这三年期间,只要我想通了,她都愿意嫁给我。” 贝贝吐吐舌头,“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没成想遇到了渣男,这刚分手,屁颠屁颠的就满世界去洒种子了。我为她不值。” 约克挑挑眉,对贝贝的话有些不赞同,“你今晚是变着法子的打击我,看来我不说身份是对的,若说了,可能你就不会这么自在了。” “不喜欢听?”贝贝喝了一大口饮料,“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怎么可以再找女朋友,来,你跟我说说,从你成年开始至今,一共睡了多少女人?” 约克黑眸盯着贝贝,不说话。 这眼神让人不安。 贝贝也觉得自己说话太放肆了,她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人很不自在的朝远处的保镖瞟了眼。 “应该不超过三十个吧。”约克忽然出声。 贝贝正喝饮料,闻声明显呛了下,她使劲咳嗽了几声,敢情刚才他不说话不是因为生气了,而是瞪着眼睛数数呢。 好么,近三十个女人,这排着睡过来,也真是不容易啊。 约克伸手替她拍了拍背,拍的时候很绅士,是用手背拍的,尽可能少的碰触贝贝的身体。 “那这个张娜娜呢?跟她是多久的事情了?”缓过气的贝贝,锲而不舍的开问,那么敏感的问题约克都答了,其他应该都是毛毛雨了。 “刚谈了一个月,也说不上是女朋友,”约克沉默了会儿,“就算是个床伴吧。” “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结婚,”贝贝毫不客气的斥责他,“离了床伴不能活的人,如果结婚那就是变相的害人。试想,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老公,排着去睡三十个女人?” “我说,”约克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能不取笑我吗?我跟你说过,我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礼仪,绝对不会同时拥有两个床伴,我总是结束一段后才会开启另一段,还有,我说的三十个,是从我成年到现在的总数。我已经三十六岁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数量,不算可怕吧?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爱或者性,都是自由的。我没有强迫谁,也没有顺从谁。” 贝贝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句话,你没有强迫谁,也没有顺从谁。这句话是不对的,爱情吧,就是要互相迁就,彼此扶持。你爱对方,才会愿意为对方做任何的事情,所谓的强迫与顺从,都是相对的,都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表达。” 贝贝把饮料瓶放到一旁,双手比划着,“比方你跟女朋友吵架了,她非常生气的要离家出走,而你无可奈何之时,将她推到墙面上强吻。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刻你就是在强迫她,但这种强迫里带着浓烈的爱意,她接收到了,会慢慢的从拒绝变成柔顺的接受。” “你是高手?”约克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从来没这么做过。” “哎呀,看电视不就知道了?这有什么高不高手的?壁咚懂不懂?” 约克点头,“我懂,只是没有做过。” “算了,跟个不开窍光知道上床的男人,没办法沟通。”贝贝摆摆手,表现极不耐烦的样子,“你这还让我替你把关,这还用把吗?你要么跟苏文结婚,要么别祸害人家,光棍一辈子得了。什么现任前任的,你自己都说了,张娜娜是床伴,那个苏文是前任女朋友,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垫子够大,贝贝索性坐了下来。后背倚在栏杆上,盘腿坐好,象要打座似的。 “好吧,被你看透了,”约克也跟着不顾形象的坐到了地上,“我只是犹豫结不结婚,一直狠不下心来,前段时间,家人催得急,我本来决定跟苏文求婚了,可后来家人又忽然不急了,所以我又将此事搁浅下来。” “一会儿急一会儿不急的,你的家人够奇葩,”贝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我说,结吧,婚姻是围城,你不进去永远不知道里面的好坏。” “说得好象你喜欢围城似的。”约克忽然问贝贝,“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啊,”贝贝对这个问题有点儿纠结,“我对婚姻是有憧憬的,也有恐慌。现在,我不想这个问题,就想随着心意朝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或许会结也或许永远不结了。这个,不好说。” “永远不结?”约克用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下,皱着眉头数落贝贝,“沈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不结婚,那绝对是不负责任。说了半天,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未免太自私。” 贝贝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若有所思的说道:“很奇怪,我们明明是刚认识,可我却感觉有点儿熟悉,莫名其妙的,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沈家的孩子,知道沈家的财力? 约克笑了,头倚在栏杆上看天,“绝对不认识,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吧,”贝贝拍拍屁股站起来,伸脚去穿鞋子,“就算咱们有缘吧,不过今天的确是太晚了,我得赶紧回家,爷爷肯定还在等我。” “那好,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约克朝她晃晃手,“回去的时候让保镖慢点儿开,再见。” 贝贝点点头,跟他说了再见,坐到自家车里,在保镖的陪同下回了家。 约克抬起屁股,移到垫子上坐好,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伸直,很懒散的倚靠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约克看眼来电,表情亮了。 “老弟,想我了?” 大洋彼岸的贺懿品了口咖啡,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嗯,想了。” 约克“切”了声,“以前没见你给我打电话那么频,最近倒是不停的献殷勤,我就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弟弟,碰到一朵花,立马匍匐在地,绝对爬不起来了。” “你再说,我挂了。”贺懿不悦,嘴唇抿着,声音明显变冷了。 约克是贺老大的英文名字,贺懿此番电话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关心贝贝的行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贺老大态度变得认真起来,“我没跟你媳妇亮身份,只说我叫约克,昨天见了面,今天聊了一晚上,怎么样,我厉害吧?” “聊我了?”贺懿问。 “那倒没有,”贺老大说道,“只聊了聊我,我怕一聊你,她一生气干脆不理我了。” “你可别用对待你那些个女人的手段对待她。”贺懿警告自己的兄长,“她跟她们可不一样。” “你想哪里去了,”贺老大也有些不乐意,弟弟这么说,是对自己的侮辱了,“你和你媳妇还真是天生一对,她对我连贬带损的,什么词坏就用什么词,你更行,把我直接贬到家。我看啊,你们俩的事情我不管了,我也不结婚了。这样大家都省心。单身多快乐。” “大哥,你能正里八经点儿吗?”这通了半天话,贺懿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语气有些焦急。 “她挺好的。”贺老大也不跟自己弟弟绕圈子了,“平常就是上上课购购物什么的,偶尔跟朋友聚个会,身边绝对没有可疑男士出现。但凡出门,至少俩保镖跟着,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你就安心等着吧。” ☆、第51章 贺懿“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放下电话,贺懿盯着电脑里的照片出神。照片里全是不同的贝贝,看服装秀的贝贝,参加酒会的贝贝,浅笑嫣然的贝贝,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漂亮更有女人韵味了。 第34节 从分手那天开始,贺懿的字典里都没有过放弃这两个字。只要贝贝没有结婚,他想一直等她。他曾试图去美国找她,但是又将这种想法扼制住了。 距离和时间是对爱情最好的缓冲,它会洗涤人的心灵,让人在空白的时间内认清自己。贺懿想给贝贝这样一段时间,让她记起自己。 可想念却是非常煎熬的,贺懿觉得自己度日如年,尤其是一些浪漫的节日,大街上到处都是释放恋爱气息的男女,他会忍不住想她。 他不确定贝贝的缓冲期会是多久,可他不想被动的等待,所以只好主动的出击了。 贺老大便是他出击的头筹。 幸福应该不远了。 电脑旁边有一个漂亮的首饰盒,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华贵的气息。贺懿伸手打开它,里面躺卧着两枚精致的戒指,女戒尤其特别,钻石的光芒璀璨而热烈。它出头之日,便是贺懿收获幸福的时刻。 隔天,贝贝收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意外的电话,苏文竟然主动邀约她。贝贝不知道她打哪儿得知自己的电话号码,但还是坦然的接受了她的邀请。昨晚那个故事让她对苏文起了好奇之心,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在爱情里将自己放在了如此卑微的位置。 两个漂亮的女人选了一家优雅的茶餐厅,边喝茶边漫无边际的聊聊。 “我找你,是不是很惊讶?”苏文放下手里的茶盏,浅笑着问贝贝。 她眼睛里没有了昨日的那种敌意,多了一丝温和,浑身上下非常注意仪容,贝贝扫遍她的全身,挑不出任何邋遢或者未加修饰的地方。看来苏文平常在美容方面下了极大的功夫。面容肤色甚至于脚指或者耳廓之类的细节都打理得极好。如果是在拍摄节目,你任何一个方位的镜头打过来,相信都是无可挑剔的。 贝贝没有客套,很实在的点点头:“真是惊讶了,不过很高兴。你很美,坐在你对面,我有点儿汗颜。” 贝贝说得是实在话,她平常也做美容功课,但坚持得不够好。有时候就很随意,素颜出街什么的那都是常事。有时候衣服打扮也是,上来懒劲,套身运动服就去逛超市了。今天还算正式,穿了件名品连衣裙,但妆容不够精致。 “我喜欢光鲜亮丽的自己,因为活着不易,我希望每一天都过得精致从容,人生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感觉踏实,我不希望等待别人的裁决,我喜欢自己出击,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苏文看了看自己精致漂亮的双手,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欣赏之意,这是对自己的欣赏,对自己的努力得到别人赞美的肯定。 “包括爱情?”贝贝抽了张纸巾,拭了拭唇角,很突兀的发问。 “看来你真是约克的好朋友,”苏文眼神有些莫名,“说起来,对现在的我来说,爱情是我唯一无法把握的,其他方面还好。” 她从自己的大包里拿出本时尚杂志,放到贝贝跟前的桌子上,“这是我们的杂志,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里放送一下你设计的服饰。” 贝贝接过杂志,只扫了眼名字,对眼前的苏文便刮目相看起来。这本杂志在国内声望很大,她以前隐约听过该杂志时尚主编的一些传闻,没想到是苏文。在国内的时候,但凡提到该杂志,大家都是赞赏声一片的。 “您在这行做多久了?”贝贝对她的称呼都不由自主加了尊称。 “五年。”苏文又从包里拿出个小巧的盒子,再次推过来,“你不要对我这么客气,说不定以后我仰仗你的地方也很多,这是我刚才逛街时随意买下的,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贝贝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这礼物该接还是不该接。 苏文朝她鼓励的一笑:“如果不嫌弃,就请你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她低头,再抬头时,笑容里多了点儿羞涩的成分,“你可以当做对你的讨好,我希望约克喜欢的人,我也能跟她做朋友。” “你,”贝贝被她的直率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句,“你不觉得,你对约克的态度太卑微了些?”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张扬,但全世界,可以让我苏文表露出卑微之态的,只有约克一人,不要问我为什么,爱情王国里,没有对错可言,我爱他,非常非常。” “可他,毕竟在别的女人那里,”贝贝想说他睡了很多女人,又觉得实话实话太伤人,她顿了下,选择一个迂回的方式,“驻足,对,他在别的女人那里驻足,你甘心吗?你可以容忍吗?” 苏文精致的指尖轻轻扫过自己好看的眉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那是他注定的路过,我选择忽略。” 贝贝差点击掌赞叹了,她虽然不敢苟同苏文的爱情,可苏文对约克那份情深意重的爱意却是百分百的。这样的爱情,应该是刻到了骨血里,无法遗忘,只能任其*蚀骨。 “那个,”贝贝把手搭在礼盒上,字斟句酌的说道,“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我绝对不是你的情敌,我和约克,充其量只能算是朋友,绝没有超越男女的情分在。” 说完这段话,贝贝才将礼盒拿到了手里,她觉得先前不好意思收这礼物,现在却是必须要收下,好歹让人家苏文放心才是。收礼了就证明不会抢她男人,不收,那就难说了。 苏文“嗯”了声,“我知道,约克说了,你是她的亲人,拜托我务必好好待你。” 贝贝“切”了声,“约克是彻头彻尾的渣男,我和你说,你啊,应该想办法出去走走,多认识认识新的男人,等你意识到别的男人的好啊,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想法了。人挪活树挪死,你干嘛非在他一棵树上吊死。他现在都想着跟那张娜娜结婚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撤了心思,赶紧找新男朋友吧。” “约克这么说的?”苏文俏目睁大,表情特别认真的问。 约克倒没这么说,但贝贝是真想“解救”苏文,这么漂亮的女人,容貌好事业好,干嘛一门心思往死树上撞,她觉得撒个谎也无妨,说不定成全了苏文。 想到这里,贝贝也认真的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昨晚我们在湖畔聊天,他是这么说的。他说那个张娜娜是个漂亮的女演员,身材好,性感,他比较沉迷于她,所以,最近打算跟她求婚了,还问我用个什么特别的方式为好。反正,为这事还挺苦恼的样子。” 贝贝越说越真,临末了,害怕苏文怀疑,她把约克出卖了个彻底,“他跟我说了,从他开荤起,一共睡了三十个左右的女人,这个张娜娜跟他是最合拍的。所以,结婚嘛,就得方方面面都合谐的才成。” 贝贝觉得,话得说到狠处才能唤醒苏文在约克面前的自尊。她就不明白了,苏文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对约克的爱情简直算是乞求了。什么狗屁三年之约。苏文在原地老实的等着,看到约克的新欢,还得克制眼里的敌意。而约克呢,毫无顾忌,很无所谓的在花丛中流连。 一想到这些,贝贝感觉特别生气,为这个苏文特别特别的不值。 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今儿个,贝贝索性做回坏人,将他俩可能来临的婚姻给破坏掉。 苏文骨子里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之所以一直等待着,因为约克从来没有说要结婚,他还曾经对自己说过,他恐婚,如果要结的话,第一个考虑的一定会是自己。正因了这句话,苏文一直待在原地,没有离开。她觉得约克象是个贪玩的大男孩,玩够了会回到自己怀里来。 可贝贝说得口沫横飞的,句句扎在她的心坎上。她忽然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如贝贝所言,自己做错了? 看到苏文有所松动,贝贝更来劲了,开始给她洗脑。 “男人是不能宠的,越宠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得拿出傲娇范儿,让他来疼你,主动对你好。这样才正常。男人哪经宠,你把他宠到别人怀里,这叫宠么?这叫给自己戴红帽子。”怕苏文象约克一样听不懂,贝贝给她科普,“我认为啊,女人出轨是给男人戴了绿帽子,那男人出轨就当是给女人戴了红帽子。书上没这说法,这是我沈贝贝自创的。” 贝贝无视苏文越来越黑的脸,继续往下说:“对咱们女人来说,男人这生物,如果进入围城的话,怎么着也是打算用一辈子的。可他把精力都洒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了,哪还有精力来应付你?你啥啥不缺的,干嘛非得用这烂手货?他当初是砸钱救了你的命,可你没必要以身相许啊,你可以慢慢还他钱,或者替他打打工什么的。说到底,女人自尊自爱,才能得到男人的疼惜。你自己都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你还指望他把你当成心肝宝贝啊。” ☆、第52章 很少有人在苏文面前这样砰击约克,也很少有人敢于在苏文面前,将她那份持之以恒的爱情贬得一无是处。 可这些,贝贝今天做了全套。 有些话,有些情,苏文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 她一向骄傲的自尊心,此刻被贝贝踩踏得不成样子。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终于出声阻止了贝贝。 “好了,我知道了。” 贝贝收声,面对脸色突变的苏文,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是过分了。可也不后悔,那个约克,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散发的全是渣男气息。活该让他独身一辈子。 苏文礼貌的起身告辞。贝贝欲言又止,想问她怎么打算的可又不好开口了。 苏文轻轻抱了抱她,“谢谢贝贝,你这番话,是站在我亲人的角度说的。不论其中缘由几何,我都当对你说声谢谢!” 亲人这个词有些触动贝贝,她不由伸手回抱了苏文,真心实意的说道:“祝你幸福!” 苏文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的慌乱和不安,她象一个优雅的女王,走在通往未来的路上,没有回头,只有亦步亦趋的向前。 贝贝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某一个时刻,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别人的人生,自己凭什么指手划脚?只见过几面的人,自己又何以知道合适与否。爱情本就是个纷杂的命题,没有人能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可话已出口,无可挽回。 贝贝回到之前的状态,看书上课陪爷爷。约克跟苏文,包括那个张娜娜都没有再出现。 几天之后,约克却不请自来,敲响了贝贝家的房门。 乍见到他,贝贝是有些心虚的,她目光躲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话说。”约克避开贝贝的遮挡,径直进了屋子。沈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喝茶,见到他,稍稍一愣,但马上又神色如常。 “爷爷好。”约克开门见山的打了个招呼,“我是贺家老大。” 贝贝惊异的扭头看他:“哪个贺家老大?” 她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唯恐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爷爷倒很平常的邀请他坐下:“上门即是客,来,坐吧,尝尝我家的茶。” 贺老大?贺老大! 贝贝盯着他略有些熟悉的眉眼,终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亲兄弟么,哪有不象的道理。 难怪贺老大会说,自己将会是他最特别的亲人。 贝贝神色复杂的给贺老大递上一杯茶水,心里的忐忑增了几分。 “听那帮老家伙提过了,你现在的事业可是顺风顺水,历害得不得了。年轻人,前途无量啊。”爷爷不吝夸赞。 贺老大恭敬的坐着,扫了眼斜对面的贝贝,咳嗽了声,表明自己的来意:“爷爷,我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上门来,是请沈小姐帮忙的。” “怎么?贝贝能帮你什么忙?” “解铃还需系铃人,得请贝贝去替我做个解释,要不然,我这终身大事可就告吹了。” 贝贝心虚,抿嘴坐在爷爷身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爷爷推推贝贝:“怎么回事?” 贝贝硬着头皮跟贺老大呛声:“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苏文说得可都是实话,难不成你来逼我作假?” “真不真实的,你心里清楚,”贺老大脸上没什么笑容,“我只说犹豫,却从未说过要跟张娜娜结婚,我对苏文的承诺不变,若是结婚,第一个会去找她。她若不愿,我才会去找别人。可她现在生气了,不准备履行那个三年之约,也就是说,她准备跟我一刀两断,相忘江湖了。” “那是再好不过的决定。”贝贝闻言硬气了许多,“同为女人,我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你的所做所为,就是不应该原谅。” 爷爷握了握贝贝的手,示意她说话婉转点儿。 贝贝的身子本来气咻咻的往前挺,这会儿小心的缩回去了。 以前貌似听爷爷提起过,这个贺家老大蛮历害的。影视圈之类的真可以呼风唤雨的那种存在。想当初自己的第一件处女作,还是拜他所赐才见了光。 “这么说,不愿意帮忙了?”贺老大声音沉沉的问,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现在贝贝身上已经千疮百孔。 贝贝挽着爷爷的胳膊,朝贺老大坚定的摇摇头。 “很好,很好。”贺老大站起身子,“即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两见。” 等大门关上,爷爷就开始数落贝贝:“你说你这孩子,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你在中间插,什么杠子?人家现在吵得凶,回头好了,你倒落个里外不是人。” “什么男女朋友,”贝贝撅着嘴反驳,“贺老大明明好多女朋友,这种人哪来的情深似海,嫁给他,那简直就是入了苦海。他跟贺懿可不一样,贺懿能一条道走到黑,他这哥哥,能让一条简单的道儿,走出一二十条分支。” 爷爷对她的理论不敢苟同,趁着这个机会,就势问她:“那你倒底怎么打算的?再也不要贺懿了?还是有了新男朋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会支持你。可你不能老这么闷着,姑娘家家的,不能总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得好好的享受青春,谈谈恋爱啊,旅旅游啊,总之是快乐的过。” 贝贝不愿谈这个话题,找个借口往楼上窜,“爷爷,我刚想起来,我还有张设计图没画完。” 到了楼上,贝贝拿起桌上那份时尚杂志随意翻了翻,这是苏文送的,她又打开那个礼品盒,拿起胸针看了看,别看它小巧,那可是个大品牌,苏文这礼品,送得挺够意思。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贝贝正想着苏文,便接到了苏文的电话。 “正看你送我的礼物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怎么样,这几天在忙什么?” 苏文笑笑,“没忙什么,马上登机回国了。这不跟你道个别。” “要回国了?” “是的。你说得对,做女人要自尊自爱,否则男人会看轻了你,会不珍视你。我做决定了,以后,从约克的世界离开。不会再以工作为理由去法国或者美国,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谢谢你,提醒了我。” 听筒里传来提示登机的声音,贝贝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一心想掺和的事情,忽然就如她所愿般的实现了,她忽然有点儿不踏实。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自己做了拆婚这样的事情,老天会不会惩罚自己? 那个贺老大肯定是开车去追了,照这个时间估计,看来是见不上面了。 贝贝以杂志盖脸,直挺挺躺到床上,心里烦乱不已。 第35节 贺老大那边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能见上苏文。他到达机场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他用手狠砸了一下身侧的墙,有些郁闷的抚额站在那里。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永远追随在自己身边的苏文,说变脸就变脸了,理由是知道他想娶张娜娜了,所以决定从他的世界里走出去,干净利落的走出去。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她,爱惨了自己,事无巨细的关心自己。哪怕分手了,也没找任何男友,一直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自己只要转身,便可以看到候在原地的她。即使自己找女朋友了,苏文依然不改初衷。 可现在呢,忽然说变就变了。 女人还真是心狠的动物,说走就毫不犹豫的走了,连他的手机都拉黑了,摆明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 这是相识几年以来,苏文第一次对自己冷漠以对。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回到酒店,贺老大有些懒散的往床上一倒,感觉身子有些累。 张娜娜推门进来,体贴的递他一杯水,“累了吧?先喝杯蜂蜜水再睡。” 贺老大忽然坐起来,接过蜂蜜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盯着张娜娜的眼睛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必再来了。我们的协议到此结束。” “结束?!”张娜娜喃喃重复了遍。 “对,结束,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好了,你明面上是我的女朋友,实际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拿着你应得的报酬,今晚就搬走吧。” 纵然有千般不舍,张娜娜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贺总,那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本来就不是什么女朋友,只是贺老大身边的一个幌子而已。轻轻松松,便得到了想要的角色,外加一笔可观的钱。真是再好不过的买卖。 解决完张娜娜的问题,贺老大躺到床上,陷入了昏沉沉的睡眠当中。 ☆、第53章 拆了人家婚事的贝贝,也没有感觉多么轻松快乐,隐隐的还有些期待,比方那个贺老大杀上门来跳脚,抑或是带着新欢来向自己炫耀男人魅力。 可是都没有。 生活安静得如一汪平静的湖,没有任何的水波。 就连她偶尔会记起的贺懿,也象雾气一样,在自己面前散发怠尽,毫无踪影。 贝贝的老师倒是对她赞赏有加的,对她设计方面的才华予以肯定。有什么活动也都喜欢带着她去参加。 在一次活动中,贝贝意外发现了张娜娜的身影。这离她拆婚都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张娜娜竟然还在法国? 贝贝挪蹭着挤到了张娜娜跟前,朝她“嗨”了一声:“张小姐,还记得我吗?” 张娜娜人精儿般的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沈小姐!” 两个本不怎么熟悉的女人,表现出了热切的熟稔之意。 聊了几句,贝贝趁左右没什么人注意,轻声问她:“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 “我男朋友?”张娜娜好看的眉眼一怔,转瞬明白了贝贝问得是谁,“你说的是贺总吧?我们早分手了。” “分手?”贝贝吐吐舌头,“这么快,他就搭上了新欢?” 太不厚道了,换女人的速度简直了。贝贝在心里疯狂吐糟。 “哦,不是的。”张娜娜忙出声解释,“贺总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她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这话当说不当说,“反正,我和贺总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贝贝有些好笑,“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儿事嘛,我对他的为人多少了解点儿,你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张娜娜欲语还休,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算了,管他什么样子吧,”贝贝忽然失了兴致,“祝你的新电影大卖。” 张娜娜对贝贝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她是贺老大弟弟的女朋友,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分手了,所以贺老大说过,他觉得贝贝会成为他的亲人。 想到亲人这个词,张娜娜出声喊住了欲转身离开的贝贝,“沈小姐,我觉得还是跟你澄清一下,我和贺总之间,只是挂名谈了场恋爱,没有任何亲密行为,所以,谈不上什么分不分手。” 贝贝微愣,这段话传出来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张娜娜朝她笑,“正如你想的那样。” 活动结束,贝贝回家,人躺到床上了,脑子里一直在回旋着这段话。 苏文是前女友,如果张娜娜根本不是现女友,那么说来,苏文是贺老大最后一任女朋友。而他有跟这个苏文结婚的打算。 即便浪子在情场上转了一大圈,挑了高矮胖瘦近三十棵菜,可最终他独独选择了一棵,并且在选择这棵的时候,并没有吃里扒外,那这个浪子值得托付终身吗? 答案是不好说,得看他对最后这棵菜的钟爱程度。 可贝贝见识到了苏文离开时,贺老大着急上火的神情,她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倒底在贺老大的爱情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大洋彼岸的贺懿最近觉得怪怪的,老哥基本不接他的电话了,纵是接,也是言辞简单的几个字,有事,忙,或者下次聊。 但贝贝的照片或者视频却发得很及时。 每天贝贝去上学或者参加活动的场景,偶尔还有跟朋友喝茶聊天的照片。 一切踪迹都显示那个女人依然处在爱情的空窗期,没有爱上谁,也没有跟哪个男人产生过暖昧,生活平淡无波,素得很。 知道贝贝这样乖巧,贺懿心里踏实了不少。往沈富家跑得更勤快了,那声“爸”叫唤得更频繁了。似乎不这么叫,就断了自己跟贝贝的联系。 沈富心知肚明,却也不拆穿他。他怎么叫,沈富就怎么应了。 但沈富从未正面回应过贺懿,也没有直接给过他什么承诺。爱情说到底还是两个人的事情,贝贝和贺懿还能不能走到结婚这步,沈富不敢说,但贝贝没跟自己交待后尾的事情,没说绝对不嫁贺懿的话,他就权作不知,装聋作哑。 说到底,沈富也是有私心的,贺懿人帅有能力,保不齐被谁家女儿看中了,好不好的直接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到那时候,贝贝有心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 阳光晴好的早上,贝贝坐在花园的摇椅里感受清晨的微风和新鲜的空气。 爷爷柱着拐杖走过来,人老了,不服老不行,沈老爷子的腿脚也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病症,走路时无法健步如飞,需要借助拐杖了。 他走到孙女跟前,在她旁边的摇椅上坐下。 贝贝忙坐直了身子,问:“爷爷,今天想做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打高尔夫?” “贺老大生病住院了。” “住哪里?” “最近他一直待在法国没回去,我刚刚跟老朋友通电话,听说他生病了,最近身体一直不适,竟然在开早会的时候晕倒了。”沈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你去看看吧,怎么说,前些日子你做的事情也有些过分。” 贝贝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贝贝见到了一脸病容的贺老大。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会胃出血,也不知道他是真伤心了还是为工作疲累至此。 贺老大对贝贝的态度倒没有什么两样,看到贝贝进来,还朝她笑了笑。只是脸色惨白,看在贝贝眼里,有点儿难受。 贝贝将花束放到桌上,礼节性的问他:“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小毛病,没事。” 贝贝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而去对付那些鲜花,病房里的颜色太清浅了,有这些鲜艳的花束,立马明亮了许多。 “苏文跟你联系过吗?”顿了半晌,贺老大扭头问贝贝。 贝贝摇摇头。 “其实你说得都对,我以前是渣了些。总以不结婚为理由,让一个又一个女朋友自行离开。可以前那些所谓的女朋友,离开的时候我都不感觉心痛。唯有苏文不同。她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贺老大咳嗽了几声,贝贝赶忙将水递到他的唇边。 贺老大半坐起来,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道:“苏文要求结婚的时候,我很干脆的拒绝了她,为此,我们分了手。分手时我心里居然很舍不得,所幸她给我留了条退路,愿意等我三年。我感觉很轻松,我想过回以前潇洒自在的单身生活,可我意外的发现,没有了苏文,我竟然潇洒不起来了。我为此后悔,又为此矛盾,哪怕找了张娜娜来掩饰也无济于事。我其实很不想承认自己的情感,但到头来,我还是输了。” 这样的贺老大,面色苍白,眼神失落无神,贝贝有些不忍看他。 走出医院大门,贝贝给苏文打了个电话。 她倚在立柱旁,期期艾艾的问苏文,“最近过得好吗?” 分别不过月余,苏文却很开心接到贝贝的电话,她正好有个好消息想与贝贝分享:“我要结婚了。” “结婚?” “对,结婚。之前他对我就特别的好,我觉得他是最适合我的人,爱我,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恭喜我吧,我重获新生,将会步入婚姻的围城。” “可是约克呢?” “我们不提他了吧,他是过去,是我人生当中注定要错过的,我不后悔跟他的爱情,只是,以后,他和我,将是不再联系的老朋友。” “那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没那么快,也就一两个月之内吧。”提到婚期,苏文的声音期待了许多,“希望你可以为我设计一款婚纱,我对你独到的眼光还是蛮欣赏的。”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贝贝的手机失手落到了地上,电池和机体分离,分别落在了距贝贝不远的地面上。 苏文的决定太突然了。 之前对贺老大的种种情愫,就这么简单无比的说了再见。 贝贝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以离间两个人的感情。可现实是,他们的爱情太脆弱了,而贝贝成为了他们之间那根最后的稻草。 挚爱与陌生,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贝贝的情绪受到了打击,回到家里,整个人也恹恹的。说是病了吧,家庭医生的检查结果是挺好的,若说没病,可她就是提不起兴致来。 沈老爷子也察觉到了,就变着法子的想让孙女开心,好吃好玩的都送到跟前了,贝贝的表情也没什么起色。常常盯着天空发呆,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这天,沈老爷子的朋友要开着自己的飞机浏览一下景色。知道沈老爷子害怕,所以就是跟他这么一说,说是人间烦事多,他要到天上看看。 可沈老爷子却把这事听到了心里,与其让贝贝闷闷不乐的,不如让她也跟着去转转。老朋友这飞机开出去好多次,次次都是安全返航的,据说那个驾驶员,技术非常娴熟。 贝贝听了爷爷的建议,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但也没拒绝。 周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贝贝换了身运动装,和爷爷的朋友一起坐进了私人飞机。沈老爷子在下面朝她招手,让她快乐点儿。 飞机徐徐起飞,贝贝也朝爷爷摆了摆手。 ☆、第54章 飞机升上高空,地上的人影和高高的楼房,全在贝贝的视野里慢慢变小,山川原野落到自己的脚下,大海湖泊也变得渺小平淡,不似自己曾经身临其境的浩瀚汹涌。 换份视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爷爷的朋友给贝贝做着解说:“姑娘,你瞅见没有,那座山,就是我跟你爷爷常爬的,我们几个老头子,要爬好几个小时,你看现在,只几秒钟,咱就跃过了。有意思吧?” 第36节 贝贝点头,“挺有意思的。” “喜欢看海吗?”老人问她。 “喜欢。” 老人示意飞机驾驶员,“开低点儿,在海面上兜一圈。” 老人带着炫耀的成分,等到飞机下行,速度减缓时,将飞机的窗户打开,让贝贝感受徐徐的海风。 海风带着腥腥的味道扑入鼻间,贝贝的表情终于是有了松动。 大海湛蓝,波涛汹涌,有时平静无波,有时又风起云涌。可隔着距离,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可怕。 而人生总是充满很多的未知性。 前一秒还欣赏与喜欢的风景,下一秒可能成了葬送你的陷阱。 当贝贝在大海中拼命挣扎扑腾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生无常。她怎么也想不到,飞机失事这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到自己身上,她都不明白好好的飞机怎么说冲就冲到了海里,飞行员和那位爷爷也不知去到了哪里,贝贝眼前只能看到海水,汹涌的海水,可怕的海水。 平常会点儿狗刨,这时候好歹是派上了用场。 贝贝在恐惧与不安中尽力的扑腾,可体力却越来越不支,或许拆婚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应该做的,老天都来替贺老大打抱不平,特意来收自己这条小命。 ~ 周日傍晚,贺懿照例去了沈富家,明着是为了蹭饭,实际上也就是拉近和老丈人的关系。往常只要一按门铃,立马会有人出来开门。可这次按了老半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站在门口徘徊了会儿,有个路过的保安主动过来跟贺懿打招呼。 “贺总,又来啦!” 贺懿点点头,“沈总没回来?” “您还不知道吧?”保安凑上前来解释,“那个沈总下午直接搭飞机去法国了,听他们公司的人说,是沈贝贝小姐出了大事,当时沈总一接到电话,马上安排订票出国了。说是没有直飞的,转机也可以。” “贝贝出了什么事儿?”贺懿也急了。 保安摇摇头,“具体不清楚。” 贺懿边上车边跟贺老大打了电话。 “知道贝贝发生什么事了吗?”电话一通,贺懿劈头就问。 “坐私人飞机出行观景,飞机失事,生死不明。”贺老大言简意赅,几句话道明原委,但没告诉弟弟自己还在医院里。 贺懿眼睛赤红一片,心里有块地方被重重的撞击了,他嘶吼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是刚知道,正要打电话通知你,你的电话倒是先一步进来了。”贺老大不介意弟弟的态度,很耐心的解释。 人在焦燥不安的时候,情绪都容易失控。 贺懿抖擞着手去拉安全带,开车的时候,视线都有些模糊。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任贝贝待在法国,如果自己早日去求她,或许她早回到自己身边了,不至于有今天的劫难。 可人生没有如果。 他拨电话给助理:“马上替我订机票,我要去法国,尽快。” 这次,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能阻止他去见贝贝。 飞机失事,机上三人,都坠落大海,在搜寻过程中,找到了飞行员,他受了惊吓,但身体安然无恙。而沈老爷子的朋友和贝贝,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天渐渐黑了,给搜寻增加了困难,大家对搜救的结果,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毕竟几个人是同时坠落到海里,水流湍急,将几个人卷到了不同的地方,依照估计,老人家和贝贝应该离飞行员得救的地点不远,可方圆几里搜遍了,终是不见人影。 贺懿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贝贝依然生死不明。他也来不及去见哥哥或者是跟沈老爷子碰面什么的,直接申请上了搜救船。 他心里急啊,急得火上房一样。 可在海上搜救,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漫无边际的,不是你急就会有所收获的。哪怕大家使出浑身解数,可还是了无结果。 贺懿真是急红了眼,主动请缨下海。搜救人员阻止他:“你又不知道沈小姐落水方位,如何施救,你下到海里,也只能漫无目的的乱抓。不行。海里已经有专业人员在里面打捞了,你安心等结果便是。” 安心等? 贺懿想喝干海水的心都有了,哪能待得住,他只有拼尽全力的想办法,他提出一个方案,在飞行员获救的位置将自己放下去,看自己能随波逐流到哪里,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负责搜救的船长很无奈,感觉贺懿走火入魔了般。他耸耸肩膀:“年轻人,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受些,那你就这样做吧,我们配合就是。” 大家七手八角的给贺懿穿好救生衣,又在他身上系了绳子,以免他被水冲走时能将他及时拉回。 一切准备就绪,贺懿毫不犹豫的投身大海之中。 海水里,他尝试着想贝贝当时的心境,想她求生时会往哪个方向使劲,一开始应该使力很大,到后来可能体力不支,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猜想着,在水里上上下下的漂浮着。 等东方露出鱼肚白,贺懿在水里累到晕厥,搜救工作还是毫无收获。 船员不顾贺懿的反对,直接将人提拎上船,他在水里再泡下去,估计拽上来的就不是活人了。 贺懿浑身瘫软的躺在甲板上,目光空洞的抬头望天。以前,纵是对贝贝想念,但自己还可以忍受,因为知道她就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快乐的生活着。可现在,你满心满眼的想念,却无处托付。 如果生命可以交换,他愿用自己的去换取贝贝的。 船长坐到他身旁,递了块面包给他,“年轻人,活着才能有希望,你先顾好自己才行。吃几口饭,有力气了再继续想办法。否则,人没找到,你已经倒下了。” 贺懿翻身坐起来,接过面包火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船长说得太对了,你得吃饭,不想吃也得吃,自己倒下了,让贝贝去依靠谁? 新的一天,搜救工作继续进行。 没过多久,几个船员叫嚷着,似乎有了新的发现。贺懿和船长跟过去看。 捞上来的是一具尸体,沈老爷子的朋友。 贺懿忽然就哭了,他跪在尸体面前哭得稀零八落。船员以为这也是他的亲人,轻声安慰他:“请节哀,我们送老人回家吧。” 贺懿点点头,为老人生命的离去感觉伤悲,可更多的,是对搜救贝贝的绝望。老人尚且离世了,贝贝,水性并不好的贝贝,又怎么能在这汹涌浩瀚的海水里存活下来? 船长看出贺懿的犹疑,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懿不甘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贺懿陷入了一种非常执着的寻找中,他再次投身大海,象是中了邪一样的在海水里扑腾,情绪也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来越狂躁。体力耗尽,他说什么也不上岸了,声音嘶哑的喊着贝贝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一遍一遍的求,求老天,求上苍,求大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贺懿的泪水喷涌而下,跟海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他的泪,哪是流过他胸口的水。 搜救工作进行了几天,所有的人都告诉贺懿放弃吧,放弃吧。最后,就连沈富和沈老爷子都来到了海上,在甲板上劝说贺懿。 沈富双眼红肿,中年丧女,人生之大痛,他已经痛到麻木,可他不忍贺懿的坚持。 “孩子,上来吧,贝贝在天有灵,会伤心的。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贺懿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几天的功夫,脸形消瘦得不行,眼睛肿涨,脸色憔悴,整个人象脱了形,毫无生气可言。 他坚持不上岸,说是谁强行拉他上岸,他就死给谁看。贝贝死了,他也不想活了。船长拗他不过,只能每天递点儿吃的喝的给他,对这个坚持到如此地步的年轻人,他除了无奈只有无奈。 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 在搜寻工作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贺懿终于是晕厥了。 刚出院的贺老大再次回到了医院,面对伤心劳累而陷入昏迷的弟弟,他心疼不已。 ☆、第55章 当贺懿从沉睡中醒来,有些不适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病房。洁白的墙壁,浅浅的窗帘,微风轻拂,窗外的花香一点一点的侵入屋内,直至人的鼻端。 病房里很干净,没有大束大束的鲜花,也没有杂七杂八的水杯饭盒,桌子干净如斯,就连目光所及的地面,也是干净得纤尘不染的。 某一个刹那,贺懿觉得自己入了天堂,可指尖清晰的触感,让他记起了咸咸的海水。他重新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缓缓滑下,沿着太阳穴,消失于发际之间。 他一直不肯相信,可当他在大海中晕厥的那一刻,他知道,贝贝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想,一定是贝贝生了自己的气,所以不肯与自己见面,这是她给自己最大的惩罚,此生不得相见。 他觉得自己不该醒来,就那样死在海里是最好的。 护士推门进来,见贺懿醒了,忙去呼叫医生。 医生进来给贺懿重新做了检查,低头对他说:“贺先生,恭喜你醒过来,你的身体指数都很正常,观察一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恭喜?贺懿觉得很讽刺,喜从何来?没有了贝贝的世界,一切都是灰暗不堪的。 “那个,沈贝贝小姐......”贺懿不敢说出那个死字,只有黑色的眸子直视医生的眼睛,即使知道了结果,他还是期许万分之一的可能。 “很抱歉。”医生眼色一黯,掩饰式的出了病房。 贺懿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久久都不愿睁开。 贺老大进来看他,立在床前,轻声的劝他:“别想了,我刚才跟医生聊过了,再在医院住上两天,后天,咱们一起回美国吧。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 贺懿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人倚在床头,好半天,说了一句话:“大哥,我饿了。” “那就吃饭。”贺老大搓搓双手,问了贺懿想吃什么,打发人下去买。 贺懿闷头吃完饭,忽然就下床开始换衣服,贺老大吃了一惊:“你要做什么?” “出院!” “可医生说再观察两天。” “不用了,我这样的人,老天爷不收。”贺懿褪下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大哥,我不想住在医院,我想回家。” 医生说了没事,就应该是没有大碍了。贺老大皱了皱眉头,吩咐人来帮忙收拾行李。又打了电话订机票。 忙完这些,贺老大拉着贺懿先回了自己家。 贺老大房产很多,世界各国,但凡他喜欢的地方都设置了落脚点,去到哪里,都有他的家。只是这些家里都没什么生气,干净如斯,象冷宫一样。 贺懿进到家里,先去了洗车间,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只有一个姿势,躺着。 贺老大也无从劝说,只好随他。 助理打电话说机票订好了,贺老大拿着电话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贺懿,“准备准备,咱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贺懿坐起来:“走之前,我想去贝贝的墓地看看。” 贺老大一愣,“还是不了,她,回国了。” 回国?贺懿再次躺下,本就是中国人,死了,骨灰回归故土,那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法国,只是她来求学的地方。 贺老大兄弟两个一同回了美国,父母都表现得特别诧异,这哥俩鲜少有同时在家的时候,这会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人不仅一起在家,还心照不宣的多住了几日。 这把贺母高兴的,天天变着法子的做好吃的。可再好的饭菜,也没能提亮贺懿的脸色,他始终闷闷的。 第37节 两兄弟要走的时候,贺母才明白事情经过。她对贝贝的意外感觉特别的惋惜,嘴里不停的说着:“可惜了,可惜了。” 贺老大说有话跟二老说,贺懿便先行离开了家,乘坐飞机回国。 落地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沈富家。贺懿在思想上已经将沈家当成了自己另一个家。父母家是第一个,那这里就是第二个。 沈老爷子和沈富都不在,保姆阿姨说沈富去了公司。 贺懿先回自己公司处理事情,这么多日子没回来,那事情已经积压成堆,幸亏有个得力的副总,要不然,公司可能真要垮掉了。 一直忙到很晚,贺懿才抽身出来。虽然已经半夜了,他还是开车去了沈富家,他是这么打算的,如果沈家的灯还亮,他就去敲门,如果熄灭了,他就打道回府。 所幸是亮着的。 贺懿敲了门,来开门的是沈富。见到他,沈富并不意外,边往里走边说:“保姆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就猜你今晚还会来的。” “是不是打扰爸休息了?” “没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常睡不着,你来正好,咱们聊聊天,聊得开心了,入睡也容易。” 贺懿看了沈富的脸色,发现沈富脸色挺好,表情也特别的正常,没有任何哀伤过度无法存活的样子,这下他放了心。 亲人已逝,时间不会就此静止,活着的人终究要活下去。 两人照例是下棋、喝茶。 一盘棋结束,沈富将棋盘移开,问贺懿一个问题:“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贺懿不明白。 “我是说,贝贝走了,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女孩,正里八经的成个家?”沈富淡淡的问道。 “不了,”贺懿摇头,“什么成不成家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目前来说,我就想单着了。其实单身也挺好的。” 说到最后,贺懿忽然有些哽咽,他对贝贝的思念,总是会突出其来,某个不经意的字眼,就会引起他纠心的痛。 “你是不是还愿意做我沈家的女婿?”沈富忽然甩出一个很奇特的言论,“如果是愿意,就与贝贝办理登记手续,只有这样,你才真正是我们沈家人。” “登记?”贺懿觉得沈富的想法有些荒谬,人都死了,民政局会让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办理登记手续? 沈富看出他的疑虑,“登记手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在国内报备贝贝的死亡,也就是说,在国内,大家还以为她活着。那么,我们不如将错就错,找个长相肖似的女孩,拿着贝贝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先把结婚手续办下来,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 沈富的想法大胆而怪异,换了任何男人都会慎重考虑的。跟个死人结婚,这不是给自己也判了无期徒刑?万一,沈富一直不报备贝贝的死亡,那贺懿岂不是要做一辈子鳏夫? 贺懿只思忖了几秒,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沈富再三的确认:“你不后悔?我会做财产公证,所以财产只能沈家人继承,即便沈贝贝死亡,沈家财产也与你无关,你从始至终,只是一个管理者。这样,你也愿意?” 财产什么的,本就不在贺懿考虑范围之内,他点点头:“愿意。” 对贺懿来说,能做贝贝的丈夫,不管是生是死,他觉得都是可以的。与其他无关。 既然贺懿无异议,这事就这么拍板了。 隔了几天,贺懿和贝贝的结婚证就办下来了。现在的化妆技术惊人,陪贺懿办结婚手续的女孩,经过妆扮之后,真的跟贝贝长相差不多。也就贺懿这种对贝贝特别熟悉的人,换个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估计会傻傻分不出来。 当然也不是说就能以假乱真了。对方也只是形似,那个声音还有步态什么的,明眼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贺懿只在一开始微微的晃了下神,然后就对女孩淡漠以对。在民政局办手续的时候,贺懿倒是变了一回脸,对女孩笑容可掬的,特别象一个准未婚夫该有的样子。 可一出民政局,贺懿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朝女孩点点头,便拿着结婚证去找沈富了。 在沈富的办公室里,两人盯着两本结婚证,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但两人心思各有不同。 贺懿觉得自己圆了一桩心愿,做贝贝丈夫的心愿。而沈富,表情就复杂起来。贺懿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之后沈富的所做所为都显得有些诡异。可要细究起来,又的确是一个父亲想做的事情。贺懿也就由着他了。 沈富先是将之前购置的一处别墅大张旗鼓的装修了下。装修过程还找来贺懿,让他认真提出要求,说是给他和贝贝的婚房。贺懿想说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可又拗不住沈富期待的眼神。 婚房紧锣密鼓的装修完成了。 沈富又开始找贺懿商量婚礼日期。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贺懿真的是不可理解了。 这个,有必要行婚礼?没有新娘的婚礼,那是婚礼吗?难道让自己举行冥婚? 纵是有那么多的疑问,贺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都咽回了肚子里。 失去亲人的老人,自己体谅体谅他吧。 婚礼日期,婚礼行程,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贺懿在这些过程中忙得晕头转向的。因为沈富的强烈要求,他现在已经开始插,手沈家的事业,公司事务本就繁忙,再加上新增的这些个事情,他已经很疲累了。可沈富一个接一个的奇葩要求,他还得硬着头皮答应。 象是婚礼的一些细节,贺懿跟婚庆策划的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特别不对头,就象是贝贝还活着,自己要认真举行婚礼一样。 有些婚礼细节,需要新娘的配合。贺懿想提出要求,略过这方面的,可没等他提,策划师都笑着说,其他细节不用新郎考虑,新郎只要考虑自己那部分就可以。 多么诡异的说辞。 贺懿生出一种错觉,就是自己的新娘是活着的。因为这种错觉,某次,跟婚庆策划师讨论婚礼细节的时候,他突然问出了一句:“请问,你见过我的新娘吗?” 策划师谨慎的看了他一眼:“目前没有。” 目前没有,就是未来会有?贺懿刚想接着问,忽然反应过来,及时的闭了口。未来当然会有,人活着,不都有死的那天?人死了,当然会见到死人了。 贺懿觉得自己一定是累出了毛病,都开始胡思八想了。 可沈富却一副隆重对待的样子,喜帖发得满天飞,他逢人便说,沈家的大喜事,一定要隆重而热烈。 婚礼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每个见到贺懿的人都对他表示祝贺,贺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谢谢”两个字。虽然他不知道这种祝贺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在跌跌撞撞的忙乱中,终于到了婚礼那天。 贺懿没有幸福开心的表情。这种没有新娘的婚礼,其实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举行仪式的那一刻,贺懿站在神父的前面,目光庄重的盯着红毯的另一头,沈富牵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孩儿,正款款向他走来。 贺懿忽然想落泪,这一刻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富之前并没未与贺懿商量,他的说辞与婚庆策划师是一样一样的,让贺懿准备好自己的部分就可以,其他的不用他操心。 可当这么隆重庄严的一刻,贺懿看到沈富竟然牵着一个假的贝贝来跟自己行婚礼,他忽然就很心痛。这是他跟贝贝的时刻,他其实不想让任何人参与,哪怕贝贝去了天堂,那也是她无可替代的位置。 伴随着音乐,沈富和女孩的脚步越来越近,一步一步的来到贺懿面前,沈富将女孩的手递往贺懿手里,表情里竟然伴着湿润的泪花。 贺懿迟疑了几秒,很轻的托住了女孩的手。 可下一秒,女孩忽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贺懿有想挣脱的冲动,他甚至生出了一种异想天开的怀疑,莫不是沈富给自己下了个套,让自己娶了什么不相干的女人?可转瞬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那本结婚证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沈贝贝和贺懿,身份证号码是不能骗人的。 走到了这一步,就得将婚礼进行下去。 贺懿没有去揭开面纱,他觉得看不看对面这个女孩都无所谓。 两人面对神父站好。 神父开始进行下面的环节。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贺懿迟疑了很久,答道:“是的,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女孩语带哽咽的回答:“是的,我愿意。” 女孩的声音明显是带了哭意,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对贺懿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声音,可这份感动却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猛然掀开了女孩的面纱。 美丽的新娘,眼角泛着泪花,正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的新郎,眼睛还是以前那么大,明亮灵活,还略带着一点点儿俏皮,肤色还是那么的晶莹剔透,象是光洁的珍珠。 她朝贺懿露出灿然的笑脸:“亲爱的,我来了!” ☆、第56章 “亲爱的,我来了。” 这声音象天籁,不是来自于天堂,而是来自于对面。 贺懿的眼睛描摩过女孩每一寸的肌肤,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上天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觉得沈富找来了一个完美的替身。 “有一个承诺的形式,是我给你的,独一无二的。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贺懿颤着声音回答。 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他人是不会知道的。贺懿想确认,确认一下面前这个女孩,是不是他认为的那一个。 女孩脸上渐渐挂满了泪珠,她一字一顿的重复。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来,我们盖章,从此以后,贺懿是李贝贝的,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她将贺懿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贺懿脸上落满了泪珠,这一刻,他没有任何的怀疑,他可以无比的确信,对面的那个女孩,是他真真切切的妻。 “吓坏了吧?”贝贝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吵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是不知道这惊喜会不会成为惊吓。” “只要你活着,我怎么会怕?” 贺懿低头,深情的拥吻自己的妻子。两人的眼泪还在脸上欢畅的流淌,咸咸的眼泪流到两人交,缠的唇里,甜里带着咸,咸里带着甜。 贝贝准备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贺懿视野里时,曾遭到父亲强烈反对。沈富真怕贺懿一个受不住,直接以为见鬼了当场吓死过去。 可贝贝不,她非要穿着妈妈设计的婚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贺懿面前。说她作也好,说她怪也好,她固执得想要这样。 幸好,她带给贺懿的,喜大于惊。 浪漫的婚礼结束,贺懿和贝贝开始了幸福的蜜月之旅。 当初定蜜月旅行时,沈富问贺懿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贺懿差点脱口而出两个字“天堂”。最后架不住沈富的百般追问,他随意指了几处景点,那些个景点,都是贝贝喜欢的。若她在,她一定喜欢这些浪漫美丽的地方。 现下一切都成为了现实,贺懿感觉自己犹如踩踏在棉花上,一点儿也踩不到实处。 幸福来得那么突然,贺懿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回到两个人的空间,贺懿一遍一遍的亲吻自己的爱妻,一遍一遍的问她:“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贝贝感觉特别好笑,只能一再的回答他:“是真的,是真的。” 为了验证这是不是真实的,贺懿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清空两人的衣服,一次一次的去寻找快乐的凤凰。彼此拥有的时刻,他才感觉是真实的,幸福释放的时刻,他才会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失而复得,人生最美! ~ 贝贝向贺懿讲述了自己遇险的经过。 她力气耗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过往的一艘游轮。好心的美国人将她救上船,可贝贝陷入了昏迷,他们无法确认贝贝的身份,只好将她带回了美国。 第38节 飞机坠海时,贝贝的脸颊因为触及锐物,生生被划破了几道深深的伤痕,醒来后,等同于是毁容了。 因为昏过,贝贝醒来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情。她赶紧给父亲打了电话。沈富当时喜极而泣。马上表示要告诉贺懿。贝贝看着镜子里伤痕纵横的脸,表示了拒绝。 她不想让贺懿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与其让贺懿见到丑陋不堪的自己,莫不如让他以为自己死去。 就这样,大家瞒住了贺懿。 贺懿伤心难过的同时,贝贝也在经受着整容的疼痛。 贝贝给贺懿看自己的脸,“你好好看看,能不能看到伤口的痕迹,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整容的。” “整不好就不见我了?” 贝贝嘿嘿的笑,不作回答。 贺懿气极,这几个月他生不如死的过着,这家伙还能笑得出来。他得惩罚她,恶狠狠的惩罚,让好身上到处都留下自己的印迹,想逃也无处可去。 贝贝和贺懿的婚礼之后,贺老大的婚事也搬上了日程。原本贺家是打算先办大儿子的婚礼,再办小儿子的婚礼,可人家苏文说了,自己婚礼上要是没有贝贝,那就坚决不举行。 没法子,新娘的话大于天,贺老大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谁让自己这个媳妇,是人家贝贝帮着追回来的? 贝贝遇险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给父亲打电话,第二件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苏文打电话。 苏文当时正在家俱城里挑选家俱,为着婚礼做准备。接到贝贝的电话特别意外,她也一度以为贝贝是不在了的。 “我想跟你道歉。”贝贝第一句话就这样说。 “为什么?我不以为你有要跟我道歉的事情。” “贺老大没有跟张娜娜上过床,他只是想借新女友来转移视线,想证明自己可以离开你罢了。但结果是否定的。所以他才要跟你结婚。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无非是刺激你的,我当时以为贺老大太渣了,所以一心想让你们分手,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我只是以面概全,做了不恰当的结论。” 苏文听完,沉默了会儿,“可是,我已经打算结婚了,而新郎不是约克。” “不行,你一定不能结婚。”贝贝语声非常急切,“我现在毁了容,无法赶去见你。我只求你,在我能见人之前,你不要结婚,不要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如果你非要弃贺老大而去,请等我痊愈了再。” “你这又是何苦?” “不是何苦,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在大海里拼命挣扎想活的时候,我就决定,一旦活下来,一定要跟你说对不起,约克很爱你,因为你的离开,你甚至生病住院。即便我离间了你们,约克也没有对我恶意相向。我希望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好好解决。” 贝贝不知道如何表达,她就是急切的想让苏文不要结婚,急切的想要改写他们之间的结局。 最后,贝贝不惜跟苏文视频,让她见识到自己丑陋恐怖的样子。这样,苏文才算答应了她,会重新考虑婚姻的事情。 之后,贝贝又跟贺老大取得了联系,以不告诉贺懿自己还活着为条件,跟他讲述了苏文的事情,希望他能争取的努力去争取,别得不到幸福,全埋怨到自己头上。 贺老大是骄傲的,他从没有向女人低过头,也不习惯于向女人低头。他没有给苏文打电话,也没有飞回国求他,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哀求女人这四个字。他觉得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贺老大身边的人都特别着急,以前花花公子式的男人,忽然间日子素起来,对一切女人敬而远之。这么反常的举动,让周边的人都心里没底,这是要出事啊还是要出事啊还是要出事啊。 贺老大的助理架不住他的反常,自认最了解老板心思的他,给苏文打去了电话,把贺老大的种种表现向她做了如实的阐述,末了,问她,“你可不可以来拯救一下我们老大?” 已经取消婚礼的苏文,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贝贝说得对,男人就不能惯着,否则小尾巴不知道往哪里翘。 贝贝和苏文偶尔会通通电话,互通有无。听到苏文转述贺老大助理的话,贝贝给她出了个主意:“你直接给他发结婚请柬,让他来参加你的婚礼,顺便让他封个大红包。看他到时怎么办。” “他会信吗?”苏文觉得不靠谱,只要贺老大打电话问问两人之间朋友,谎言分分钟就败露了。 贝贝“切”了声,“你放心,当人们着急慌乱的时候,智商会成为负数的。再说他多数时间在美国,国内的事情哪能关注得那么多。” 苏文觉得有道理,二话不说给贺老大发去了请柬。 贺老大收到请柬后,一天没吃饭。在夜半时分给苏文去了电话。美国的半夜,恰好是国内的中午。苏文正吃着午饭,看到电话乐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接了电话。 “要提前给我红包吗?若是没时间来参加,直接将钱打到我账号也行。”苏文尽量以平淡的语气跟对方说话。 “真打算结婚?”贺老大咄咄出声,“你曾经的承诺,就当是放了个屁?我现在向你求婚,你可不可以改变主意?” 这男人,什么时候了还拿腔作调,苏文心里虽然乐开了花,嘴上倒还不依不饶的,“对不起,贺大爷,我听不明白你要说什么,要是做梦未醒的话,那等你那边天亮了再说吧。” 说完,苏文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她怕自己再不挂,一不小心就会吐出“同意”两个字。 贺老大的气性上来了,自己八百年不求回女人,这头一回求,连个响声没声到,苏文直接给自己否了。 那还等什么?买机票,回国! 贺老大径直冲向了苏文的办公室。苏文坐在办公桌后,呆愣愣的看着这个有如天降人间的男人。好象前不久才给自己打过电话,飞到自己面前的速度还真是快。 苏文以为贺老大要冲上来给自己个法式热吻或者墙咚、桌咚之类的。 可人家贺老大,上来就跪下了,单膝跪地,象个优雅的骑士,双手奉上的是金光闪闪的戒指。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露了一丝缝隙,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挤在门口往里看。 传说中的娱乐大亨约克,竟然跪在了主编面前,向主编求婚,这真是条大新闻,炙手可热的大新闻。大家都拿出手机,哆嗦着抢拍头条。 苏文从没预见过这样的画面,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不会取悦女人向女人低头的贺老大,竟然给自己跪下了,而且跪得真特么的实在,膝盖触地时,可以听到强有力的“咚”的声音。 苏文不忍心他再跪,出手去扶他,“干什么呢,赶紧起来。” “你还没有答应我。”贺老大目光灼灼。 “好,我答应了。” “之前的婚约赶紧给毁了。”贺老大不起来,接着提要求。 “毁了,早毁了。” 贺老大这才吁了口气,就着苏文的手,缓慢站了起来。转头朝门外瞅了眼,吓得一帮小伙子小姑娘,轰的一声全散了。 两人行婚礼的时候,主持人打趣的问道:“结婚后,谁在家里掌财权?” 贺老大刚要说话,苏文倒是抢了先:“财权嘛,都归我老公管。” 主持人刚想夸她是贤妻,贺老大补了句:“她意思是说,她负责花钱,我负责付钱。” 场下一片大笑声。 ~ 多年以后,已经出狱的丁林和贝贝在街上偶尔相遇。丁林不再是风光的酒店总经理,而是一个公司的普通销售,他身着西装,一脸的风尘仆仆,看得出正为生活奔波忙碌。 贝贝一手拖着儿子一手拖着女儿,正灿然的笑着。乍然看到老朋友,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丁林主动上前,想跟贝贝聊几句。 贝贝将孩子交给保姆,跟丁林就近找了家咖啡厅。 时间是消融一切的法宝。当年,贝贝对丁林恨之入骨,可现在,却毫无感觉。 丁林直直的坐着,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张扬自信,但也多了一份朴实平和。 “时间过去多年,我忽然想知道一个真相,”丁林眼神里含着一份不解,“当年我做错的事情的确很多,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深。我在狱中也认真回想过,可怎么也想不透,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在你这里划上了叉号,而且是那种永不可磨灭的红叉号。” “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知道个真相?”经过岁月,生过两个孩子的贝贝,依然不见岁月的痕迹,脸色依然美丽红润。 “生活给了我一个很惨痛的教训,我无可奈何,只有从头再来。我想知道倒底错在了哪里,才能明白未来怎么样去避免,希望你能不吝赐教。”丁林说得很诚恳。 “怎么说呢?”贝贝面对丁林,早没有了所谓的恨意,这一世她生活得幸福美好。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已经勾不起她心湖任何的涟渏。 既然丁林想知道,她不妨一说,虽然说了丁林未必会信。 “我的人生是重头来过的。”这些话再提起来,贝贝已经无感了,平淡得犹如在说别人家的故事,“我和你走入了婚姻,可是你并没有善待我,你跟心爱的秦晓玉出轨,为了给她出,你亲手将我置于死地,你说,我重活一回,该不该恨你?” 丁林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我,亲手打死了你?” “是啊,”贝贝点点头,“不光打死了我,还有我腹中的胎儿。这么狠心的你,我不应该对你有敌意吗?” “好了,”贝贝站起来,“你就当我说了个笑话,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你也是,告别过去,好好生活吧。各自安好,就好。” 丁林坐在位子上,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理由有足够的信服力,他相信,他觉得应该是真的。 可秦晓玉呢?她无辜吗?好象自己和她都是咎由自取。丁林爱了秦晓玉一辈子,虽然大难来临时,会适当的保全自己,可在心底的最深处,他最爱的依然是秦晓玉,当年之所以会追求贝贝,也不会是因为一个肖似秦晓玉的侧颜而已。 人生是公平的,它给了自己最有力的惩罚,也是最沉重的惩罚。丁林知道,以后的路应该好好走了。 ~ 秦晓玉出狱后,却混得风生水起。 经此一事,她觉得人生苦短,在狱中吃了那么多的苦,出狱后要努力的找补回来。 她无疑是美丽的,虽然在狱中几年,但出来后稍加雕琢,依然是美女一枚,虽然比不得那些小鲜肉,但也足够亮眼。 她去求了以前认识的导演,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秦晓玉在节目中作风大胆,动作妖娆,竟然很快收获了一众米分丝。趁着这股子东风,秦晓玉又当起了女主播。 很快,秦晓玉便成了名符其实的网红。她舞姿火辣,作派前卫,只要观众们舍得砸钱,她就舍得露。 网红带给她无数的快乐与金钱。 许多大老板慕名来找她,约她吃饭。她陪吃饭的价码越来越高,从最初的几百到后来的几万,行情最好的时候,有个阔佬豪掷百万,只为与她共度一夜。 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如流水。 秦晓玉名品傍身,人变得更加好看有形。 可一条路如果走得坦然,那收获的是真正的幸福,而靠歪门邪道,那总会有坍塌的一天。 秦晓玉还是因为自己的大胆,终于是惹了祸事。某天,两个老板为了抢她陪饭局,大打出手,闹出了人命。公安局排查过程中发现,秦晓玉这个网红,不仅在网上风,骚,在台下也如此的不安分。 消息传开,网民大感失望,什么女神,真是狗屁不如。 还有人翻出了她当年的糗事,说这么个不入流的货色,网民竟然热捧她?真是不值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和金钱。 秦晓玉费尽心机堆积出来的风光表象,再次坍塌。 得到公安局的处分后,秦晓玉整个人终于是萎靡下来。人也忽然间变得苍老。这个世界上本就无捷径可走,只有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人生才是无悔的。 秦晓玉在人生的道路上跌了两次跤,终于是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开始老实走路,认真做人。 所幸,一切还不晚。 ~ 邱导,终于是成了实至名归的大导演,他导演的作品,在国际上收获了大奖。想演他作品的人都挤破了脑袋。 还有陈微,她正如贝贝所预言那样,成为了最亮眼的大明星。某次又抱得奖杯后,她喜滋滋的感谢贝贝,“你的预言太准了,简直神奇,你说的我那些个预言,一个一个都成了真。感觉象做梦一样。” “都不是梦,是你自己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 “反正就是感谢你,感谢上帝,带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第39节 贝贝的儿子跑过来,拉起陈微的手,“阿姨,我喜欢你,长大了做我媳妇好不好?” “做你媳妇?”陈微皱着眉头,“可等你长大,我都老了哇,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不会,”小男孩煞有其事的说道,“只要你懂我,我会爱你一辈子。” 小模样说得极其认真,笑喷了一屋子的人。 经历过那场危险之后的贝贝,心境开阔了许多。什么入赘不入赘的,那都是形式上的事情。贺懿跟自己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还是尊重他好了。 贝贝跟沈富软磨硬泡的,说是将来子女姓什么,由他们夫妻俩个来定。 沈富拗不过女儿,终于吐口应了。 贝贝第一胎生的女儿,姓贺。第二胎是儿子,依然姓贺。这都是贝贝的决定,贺懿未表态,可能他也希望这样。不过,贝贝这样做的结果,让贺家两位长辈乐得合不拢嘴,直呼这媳妇是绝对娶对了。 贝贝为了沈家,开始拼第三胎,这下真真是人丁兴旺了。这一生,就生出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沈富和沈老爷子乐得啊,成天哈哈大笑。 不用说,这两个男孩齐齐的姓了沈。 沈家有后了。成天提心吊胆的沈老爷子终于是睡了个安稳觉。 有好事者问贝贝:“贺太太,你们还拼第四胎吗?” 贝贝连连摆手,“不拼了,不拼了,自此封肚。” 有了孩子的贝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孩子身上,偶尔的闲暇才会设计设计喜欢的服饰。没孩子的时候,她设计的都是女人的衣服,结婚有孩子后,关注点基本就全在男人和孩子身上了。她所设计的衣服,基本就是给家人穿的。 因为跟孩子相处的时间久,几个孩子都非常依恋妈妈,虽然也很喜欢爸爸,但只要父母发生口角,四个孩子都会一齐跑向贝贝身边,贺懿面对五比一的大比分差距,总是无奈的叹口气,赶紧认怂吧。 结婚时间久了以后,两人间的关系便由以前的蜜里调油慢慢转淡。再好吃的饭,再美味的菜,架不住天天吃,总有一天会吃腻的。 人都说七年之痒。两人在结婚七年的时候,的确痒了一把。 离结婚七周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贺懿的工作变得空前忙碌起来,贝贝几天也不见他来个电话,不见人不闻声的,这心里难免不踏实,贝贝就时不时的打个电话给贺懿,可贺懿总说自己忙,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段时间贝贝挺失落的。白天跟可爱的孩子们玩耍,那心情还可以掩饰一下,可到了晚上,独守空房的时候,便会胡思乱想。 七年之痒这词不是凭空来的。 男女之间的关系,都会经过一个从热烈转淡的过程,而七年,就是一个坎。 贝贝常对着镜子审视自己是不是身材走形得历害。生过孩子后,肚皮特别松驰,她很注意健身的,游戏、瑜珈等,从不间断,都有固定的练习时间。 当一个优秀的女人闯进她们家的时候,贝贝的恐慌感尤其强烈。 那是贺懿新聘的一个销售副总,人漂亮干练,特别有工作能力。她自己不请自来登门拜访贝贝,对着贝贝时,更多的是审视和打量。 女人间的敏感,立马让贝贝有了一种危机感。她开始让朋友帮忙查查这个女副总。 贝贝知道背后查探老公的事情,是挺让人讨厌的。她自己也为此感到不齿,可强烈的不安感,容不得她迟疑。 朋友调查的结果很清楚,女副总正对贺懿发动猛攻。 女副总能力特别强,贺懿是非常欣赏她的工作能力,也特别需要她的助力。而女副总,不仅工作认真努力,也大胆向贺懿表白了自己的感情,她不管贺懿的家庭如何,她爱上了贺懿,为贺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人知道贺懿的答复是什么,只知道表象依旧是上司和下属。但内里发展到何种程度,天知地知,副总知贺懿知。 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证明贺懿出轨,可贝贝总是处于一种怀疑的状态,贺懿回家后,他的衣服和手机,贝贝都会悄悄检查,她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她觉得自己正在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女人,可她无能为力。 就象是明知前面是深渊,不可以再往前走了,可她还是收不住脚,还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危险的区域。 在一次内心的天人交战中,贝贝终于向贺懿摊了牌,她泪流满面,她说在自己变成坏女人之前,变成疑神疑鬼打压丈夫周边女子的妻子之前,她想跟贺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如果可能,就做好夫妻,如果不可以了,大不了彼此转身。 那晚的交流,给了彼此最好的解答。 贺懿安抚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他可以保证,如果贝贝不安,他可以不再跟女副总接触,有事情可以由助理来转达。 这次谈话后,贝贝的恐慌感总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消融。贺懿也察觉到自己对贝贝的忽略,开始尽量多的抽时间陪她,偶尔也会象热恋时,给她制造个惊喜,或者偶尔带她出去旅行。 贺懿甚至去请教了心理医生,对于婚姻相处,学到了一点儿心得。 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经营的,你不能因为进入了围城便放松警惕,让其随波逐流。 有爱有心,才可以长长久久。 ~ 贺老大和苏文的生子之路,相对坎坷了点儿。 贺老大和苏文刚结婚那会儿,架不住贺母催生的压力,苏文竟然连续两年没有怀过孕。医生检查后说没问题,夫妻二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不孕的原因可能是压力过大,希望长辈不要给过多的压力。 贺老大第一次听说这个理由,当即领了苏文搬出了贺家。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贺母提出让二人回家住。当时贺老大征求了苏文的意见,没问题。为此,苏文辞了工作,不远万里的来到美国,跟公公婆婆一起同住。 自古婆媳关系难相处,更何况同住一个屋檐下。 全天下的婆婆都是一样的,自认为自己的儿子优秀,儿媳妇都是拣了大便宜才嫁到了自家,能成为自家的媳妇,那都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修来的福分。 苏文一直是职业女性,乍然回归家庭,特别的不适应。平常日子里,贺母不是嫌她饭做得不好,就是嫌她妆扮不够庄重,或者嫌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贺老大,此类种种,苏文都忍了。 贺老大回家问起婆媳相处情况,苏文都直呼好极了。贺老大也不信有他,还以为真的是婆媳相处和睦,家庭幸福美满。 听医生的检查结果,贺老大回去详细问了问父亲家里在的情况,这才知道苏文在家里没少受气。 明白过来的贺老大,当即搬出了父母家。距离产生美。小两口偶尔回家,母亲再不高兴,苏文忍一时就可以了。可天天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压力就太大了。 贺母不想他们搬,可一听说有助于受孕,也就忍了。但给出一个条件,若一年内再不怀孕,还得搬回来住,当时苏文心里就一抖一抖的,贺老大伏在她耳边说道:“没事,有我呢!” 没了压力的苏文,心情陡然放松,加之贺老大经常带她出去旅游,有时候工作也会带着她,怕她待在家里闷。 不到半年,苏文就有喜了。 贺母高兴得呀,这人老了老了,最喜欢这可爱的小娃娃了。多多益善哪。 苏文头一胎就生了个男孩,接下来几年,又连着生了两个男孩,贺家男丁兴旺起来。 贺母每天都乐呵呵的,有时候,七个小朋友凑一块堆儿,简直跟开了个幼儿园一样,幸亏贺家够大,要不然还真不够他们扑腾的。 “我现在啊,就是死也瞑目了。”贺母常常心满意足的感慨。 儿孙满堂,可不就是最幸福的!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