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第1章 《春色绵绵》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她有这么滞销吗? 竟被要求专访那神祕的法国菲尔伯爵,以换得未婚夫认真的追求,不服输的她决定搬到城堡旁好近水楼台,没想到还没佈局接近他,他人就大剌剌的上门敦亲睦邻,甚至邀她参加他「情妇」的生日晚会,哇塞!瞧瞧他满屋子的「妻小」,花心绅士竟还用深情款款的眸子凝视她,彷彿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停!她要逃离这诡异的地方,以防丢了心成为「蓝鬍子」的珍藏品…… 第一章 法国巴黎 一年一度的“名流”杂志年度会报是社里最大的重头戏,来自世界各地的特约记者全都会前来巴黎参与这场包括了人事重整与资源分赃的 再度分配,及杂志社整年度内容讨论定调的盛会,这不仅事关自己未来一年的身价,更事关自己未来一年的荷包,因为大家都知道能为名流工 作就等于为自己镶金镀银,名流给特约记者的待遇说夸张点,真可以让这些奉命效忠的记者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袭黑衣套头削肩针织毛衣配上贴身的蓝色牛仔裤,一头黑发的楼语凌低头走进偌大的会议室里,虽然她刻意的敛眉低首,但她那精雕细 致的雪白瓜子脸及神秘的东方美气质却硬是让在场的人士无法忽略。 原本喧嚷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揣测这个生面孔的来历与身份,犀利且不太友善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名流内所谓特约记者的会议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一旦闪亮的光环加身,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在名流内的地位下于任何人,可以为名流工作的 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最棒的记者、作者及文字工作者,生面孔根本不多,所以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甚轻的东方小姑娘就特别引人注目。 最刺眼的是她无华的美丽,根本无须任何多余的点缀与装饰,她的美可以让在场所有的女人眼中冒出嫉妒的火,也足以让在场的男人在刹 那间失去了文人该有的雅痞风貌,露出不该在他们身上显现的好色本性、贪婪眸光。 这些人当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好莱坞的星光大道、巴黎的时尚模特儿们,论身段、论脸蛋,自然不下于眼前这个女人,只是,那些都是 堆金积玉下所成的美,不像这个女人……美得如此浑然天成,还有幸出现在名流杂志的年度会议室跟他们平起平坐。 “她是谁?”有人忍不住低声问向旁边的人。 “没见过。”抚着下巴,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美人的男人佯装沉思般的低语,“可能是什么文坛新秀吧。” “你该知道今天会议上坐着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特约记者,负责的是社里每一期的名流特访,半点差错都出不得的,老板从不会要这 种黄毛丫头担纲冒这种险。“ “你确定吗?咱们的老板可也是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做事可不会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 问话的女人皱起眉来,“若是这样,那这次被踢出局的人是谁?” 名流是月刊,一年发行十二期,照理说,来参加会议的特约记者只会有十二个人,如果这女人是新进人员,那就表示已经有人被踢出这次 特约记者的名单之中。 “管他呢!总之不是你也不是我。”至少,他们接到了邀请函,并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等着开会。 “说得是。”女人也认同,安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每个人顾自己的饭碗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那分心思去管别人? 十分钟过后,名流杂志的总编上台发布了新年度的名流特访名单,列入世界名流的名单之中,今年意外的多出了一个近几年大家敢说却都 不敢碰的人物——法国伯爵菲尔。 “总编,恕我多管闲事,菲尔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专访,就连不小心被记者偷拍,他都会有办法拿回底片,这——” “是啊,菲尔不接受任何报章媒体的专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碰了一鼻子灰的记者与媒体根本数都数不清。 “那社里这回怎么……” “就是因为菲尔伯爵如此神秘,关于他的传说这么多,所以这一回名流十周年的特刊主角才会选中他,大家要知道,名流这十年来之所以 走在世界的顶端,就是因为我们深入且详实的报道切进了世界名流的私生活领域,让他们神秘的面纱在大众面前曝光,名流才能稳坐媒体的宝 座,屹立不摇。“总编笑眯眯地道,犀利的眸子却在讲话的同时扫过全场。 一切都在总裁的预料之中,在场根本没有一个特约记者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可能在菲尔那头碰一鼻子灰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有极大的可 能因无法完成任务而丢掉在名流的饭碗,这根本就得不偿失,只有傻子才会接下来。 台下的记者们开始有些骚动不安,没有人不认识菲尔伯爵,但他却不是他们可以靠任何人脉去接近的对象,据说这菲尔伯爵虽然外表看起 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温柔有礼,私底下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大亨,一个不小心得罪他,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关于菲尔的传说不止这个,还有关于他有一屋子妻小却依然情妇不断,一个比一个还要漂亮迷人的美丽传闻;也有他把自己未人籍的妻子 分享给他下属,后来还让他们结为夫妻的传说! 商场上的传闻更多了,有人说他是个败家子,无所事事的坐吃山空;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娘娘腔,整天只会在他的城堡里头拈花惹草,一 屋子的女人根本只是个遮掩他是同性恋的幌子而已…… 还有人说他其实是整个法国政坛幕后的操纵者,一个行事十分低调却狠戾的黑社会大亨,只要他开口,就有人会不明不白的死去,他根本 不需动一根手指头就有左右整个法国政商界的力量…… 传说太多太多了,多到让人闻之色变,尤其是那个不小心偷拍到他尊容的摄影记者之死……这消息一传出来,自此再也没有人敢说要登门 采访他,连狗仔队一向惯用偷偷的跟踪行为都一起销声匿迹。 名流这一举,难不成想要自掘坟墓? 杂志倒了能再开,但他们的前途亮丽无限,可不想白白当个杂志社的陪葬品。 总编望向众人的笑意更深了,等大家的脸色都难看的发白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道:“大家不必惊慌,菲尔伯爵是上头指定庆祝名流屹立 世界十周年的年度特刊人物,上头也已经指定特别人士接任这次的特刊任务,请大家拭目以待就可以了,相信这篇名流深入报道的出刊。将成 为名流历年来最颠覆、最具爆炸性的代表作……“ “为什么是我?”楼语凌走出会议室,直接搭电梯上三十楼,找上了此刻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抽着雪茄的男人哈帝。 “什么?”他眯着眼,眼底有着笑意,脸上的肌肉却是动都不动。 “你不必跟我打马虎眼,我要知道理由。”黑幽幽的瞳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大男人,看起来毫无惧意。 “你办不到吗?”唇角的嘲弄鲜明易见,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让对方知道他其实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明知道菲尔从不接受正式的采访。” “我并不在乎你写出来的内容是不是正式采访而来的,只要是真实的存在,你有无限的发挥空间。” “你的意思是要我暗着来?” 闻言,哈帝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揶揄与戏弄,“以你的美丽,我相信这项任务一点都不困难。”果不期然,他心里就是打定这个天杀的 主意! 楼语凌的眼中冒出了火花,“我不是妓女,哈帝。” “我没说你是。” “可是你却打着要我出卖色相的如意算盘,不是吗?” “我也不否认。” “哈帝你——” “但做不做,做到哪种程度是在你,如果你觉得无法胜任,我可以另外找人替代你的位置,你该明白我是生意人,我不会因为迷惑于你的 美丽而做出有损名流的任何事,包括冒险让你这个初生之犊进入名流圈。“ “可是你还是让我进来了,不是吗?”她的眼眸中露出自信高傲的光芒,“你也该知道我黑玫瑰本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当然知道她黑玫瑰不是盏省油的订,从小学开始她就已经展露她在文字笔功上特有的才华,写诗写词写小说,不只如此,她还是演讲台 上的常胜军,舞台上的杰出演员。 大学毕业,她已经出版过十几本行销海内外的畅销书,以法文、英文、日文、中文同步热卖于全球。 黑玫瑰的大名大家都耳熟能详,只是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占据在畅销书排行榜近十年的黑玫瑰,年龄仅仅只有二十五岁。 “这个任务是你的试用期,特刊出刊日是在七月,距离现在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接不接随你。” 他这分明是要外放她,让她根本无法接近他,至少在这长达半年的时间内是如此……明着,他是大方的答应了父兄让她进入名流,暗里, 他却早已有了腹案要将她遍调边疆。 第2章 “如果我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你得答应要用一整年的时间来追求我,直到我答应你的求婚为止。”她从不以为记者这份工作可以难得倒她 ,不管这个叫菲尔的男人将有多难搞定,她都会想尽办法达成目的。 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件事可以真正难倒过她。不是吗?她会赢的!一定会赢! 闻言,哈帝面露难色的眼眸低掩,带着一丝令人察觉不出的笑意,“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语凌。” “那不一样,我要你用男人的方式追求我,而不是用大哥哥的方式来哄骗我,更不是被迫在两家大家长的权势下跟我走进结婚礼堂。” 她要他,但她要心甘情愿的他,这也是当初她之所以要求待在他身边,进入名流的最大原因,她要给两个人足够的时间培养感情,而不是 就这样奉父母之命在未来的某一天跟这个从小就与她有婚约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去结婚生子。 “好,成交。”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只要你可以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不管我用任何方法,对吗?”她还是很在意的,关于他这个未婚夫对她的不在乎。 哈帝一笑,“放心,我会保你性命无虞,而且我相信你会为了我而洁身自爱,你会吧?” 对于他最后问的问题,楼语凌微红了脸避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保证我性命无虞?难不成在我混进菲尔的生活里的同时,你还能派保镖 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保护我?“ “不需要的,菲尔不是杀人魔。” 楼语凌的眸光一闪,警觉性的看了他一眼,“看你说话的样子似乎对菲尔这个人一点都不陌生?” 哈帝轻咳一声,别开了眼,“你想太多了,我要是认识他,我自己来写这个特刊专题就好了,又何必找上你?” “说得是。”她点头称是,眸子却依然紧紧的瞅着他。 哈帝让她看得心虚不已,要不是他虚长了她五岁,真要在她犀利敏锐的眸光之下无所遁形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喽?” “为了让你花一年的时间追求我,我没有拒绝接受这个任务的理由。” “如果你半途而废或者无法达成任务——” “我会主动要求解除婚约,从此不再缠着你。”楼语凌淡然。笑,眸中燃烧的战斗力却是十足旺盛的。 这一场仗,她可是势在必得!jjwxcjjwxc 法国普罗旺斯 距离菲尔巍峨城堡约两百多米远的一栋白墙红瓦的小白屋,是楼语凌用尽办法才说服原本住在那儿的老婆婆搬离让她租下的,光花在找房 子这件事上就足足费了她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过,对于眼前的一切她是十分满意的,房子虽然陈旧了些,但室内她已请人重新粉刷并换了新的家具,尤其放眼望去一片的花海与薰衣 草田,除了远远的那座城堡外,这方圆百里几乎没有人烟。非常符合她怕吵的个性与需要独处的工作空间。 司机替她搬下来的行李约有半辆车那么多,除了一些衣物外,还有一些她惯用的咖啡杯,喜欢的画作及一箱书籍,当然,笔记型电脑及印 表机这些她吃饭的家伙也必不可少。 小白屋的三面都有镶有红色窗棂的小窗,每一面窗打开都有不同的景色,一面遥望着城堡与山景,一面是应着四季风景的花海,另一面则 是碧绿色深不见底的小湖,风一吹,深呼吸一口还可闻到那清新的藻味散溢在鼻尖,不由地让人精神一振。 或许,说满意是太低估了她对这个房子的喜爱程度,应该说是她对它一见钟情,要不是老婆婆坚决不卖这个房子,她会不惜巨资买下它。 初春的亚维侬,阳光虽然灿烂,但风一吹还是让人感觉到丝许凉意。 楼语凌轻轻地抱住自己裸露在背心之外的雪臂,不期然的硬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透明的鼻水流了出来。 该死!她的过敏不会在她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便再度发作了吧?这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一大早天气凉,以后别忘了多加一件衣服。” 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身后这温柔的嗓音出自何方神圣,一件薄薄却残余着对方体温的风衣已落在她光滑圆润的肩头,带给她心丝暖意。 楼语凌微挑着眉回眸,只见这个伫立在阳光下的高大褐发男人正轻扯着唇角对她友善而温柔的笑着,两手潇洒的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身 着一件素雅的白色针织衫,合身的贴在他宽大无比的胸膛上。 百分之百出色到让人无法忽略的男人! 他在阳光下微眯的眸太过温柔动人,轻扯的唇角太过性感惑人,还有挂在他脸上的那抹浅笑……太过和善无伪,仿佛天上派下来的天使。 形容一个男人像天使似乎说不过去,但他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如此,清高正直得像天使。 他嘴里的那白牙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好看最漂亮的,他宽大健硕的胸膛虽然还让一件衣服给遮掩住,但它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却是怎么也 挡不住,迫人呼吸的朝她袭来…… 见鬼了!她竟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口闷得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你是谁?”屏住呼吸,她刻意把声音放冷,十足冷漠的样子。 “菲尔,你的邻居,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楼小姐。”他微笑和善的伸出手来,却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礼”。 楼语凌瞪着眼前这只修长好看得不得了的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有些被惊吓到的失措。 他,就是菲尔伯爵? 不!不会的!可能他是菲尔伯爵的表弟或是表哥什么的,不然,也可能只是同姓而已…… 是啊,法国叫菲尔的人那么多,不会这么巧的。 可是,他说他是她的邻居,不是吗?而且,他竟然还知道她姓楼…… “你认识我?”她实在不希望他一开始便注意到她这个人的存在,这对她接下来的工作可不见得有任何好处可言。 “兰琪婆婆告诉我有一个漂亮的东方女孩跟她租下这间房子,而且会在这里待上半年左右。”他笑着耸耸肩,“住在亚维侬这个城里的人 几乎没有秘密,尤其我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住其他人,大家更是会互相照顾,希望你不必太介意这件事。“ “我不会。”才怪! “那就好,我帮你把这些行李搬进屋里去吧,也许待会马上就要下大雨(奇qisuu.書)了,春天的天气非常不稳定,还是小心点好。”说着,菲尔已自顾 自地动手替她把东西搬进屋。 他忙得不可开交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在忙他自家的事,除了帮她搬东西,他还里里外外都替她细心的打点好,交代这里的天气状况及一些人 文风俗,也邀请她今晚到他的城堡晚餐。 “你邀请我到你家晚餐?”她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菲尔拍拍手上的灰尘,笑了笑,“是啊,今天刚好是小茉莉儿妈妈的生日,大家要替她办个生日晚会,她如果知道咱们的新邻居也要参加 ,相信她王会很开心的。“ 小茉莉儿的妈妈?他是指替他生了一个女儿的情妇,还是小妾呢? “呃……是吗?”她很怀疑有哪一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带着另一个女人回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会会很开心的。 “你问的是小茉莉儿的妈妈会不会真的开心吗?”他有些迷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喃喃自语的楼语凌一眼。 “呃……唉,不是的,我只是想这样突然前去打扰似乎不太妥当——” “放心,大家都知道我们将有个新邻居,你的出现并不会太突兀。” 他温柔的笑似乎很容易安抚人的焦躁呵,她望住他那双盛满着温柔和善的褐色眸子,发现所有潜藏在体内的不安都在瞬间消失。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她淡淡的一笑,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我会来接你。” “嗄?”她蓦地抬眸,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这是所有绅士本来就该做的事,你若推辞会让我这个主人很难堪呢。”他有些困扰的皱起眉。 尽管如此,菲尔那英挺鲜明的五官在灿烂的阳光下还是迷人不已,让她看得有些炫目了。 “这……也是亚维侬的礼数吗?”她根本拒绝不了他,或者说,她根本无法忍受她眼中的天使此刻皱着眉深感困扰的模样。 “这不会让你很为难吧?如果会——” “不会的。”她很快地打断他,快得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举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喔,真是该死!她究竟在干什么?竟表现出一副十分乐意他可以亲自来接她赶会的模样?这让刚刚前一秒钟的推辞显得更加矫情。 此刻,她真恨不得可以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懊恼的羞红了脸,背过身去佯装忙别的事。 “那就这样了,晚上五点,可以吗?” “好。”她应了声,没有回眸,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她才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田园小径上。 一切发展得未免太过顺利了,顺利到让她根本拒绝不了他这个令人心动的邀请,虽然她根本不打算用这种直接靠近菲尔身边的方式来完成 她的任务,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太过热心又对人毫无防备,或者说他根本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色? 第3章 总之,这可怨不了她。 走进他的城堡,是她向完成任务跨近一大步,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她都得去闯一闯,不是吗? 第二章 黄昏时分,远处的山峦映照着夕阳,位处高地的菲尔城堡可以俯视着整个亚维侬山城,此时,袅袅燃起的炊烟衬托着这个小镇特有的温柔,几户农家远近错落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将这个中古世纪即存在着的城堡独特的美发挥到极致。 它虽然宏伟美丽到令人屏息,典雅高贵到令人觉得卑微,但奇异的是,它的存在却是那样的平易近人,与亚维侬这个小城自然而然的融合成一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仿佛,亚维侬没有菲尔城堡就不再是世人眼中美丽的亚维侬;仿佛,菲尔城堡若不伫立在亚维侬这座纯朴的小山城间,便也只是徘徊在天地间一座美丽却孤独、没有生命活力的建筑物而已。 这让楼语凌不假思索的联想到菲尔这个男人,他,就像这座城堡。 令她意外的还不只这些,当菲尔带领着她走进城堡内,那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才是令她震惊不已的,她简直无法想象他的情妇和小孩竟然可以同处一室而相安无事。 还有,她们脸上开心而满足的笑…… “欢迎你,美丽的楼小姐。” “欢迎你,漂亮的楼姐姐。”有几个小男孩跑过来兴奋不已的抱住她。 “姨,姨……抱抱!抱抱!”几个在女人怀中的小娃看见她也开心的挥动着他们圆圆胖胖的小手朝她伸来。 楼语凌有些失措的看着他们,身穿典雅红色晚礼服的她在这里显得十分尴尬且不自在,外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吧?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极了。 习惯了上流社会的虚伪浅笑,应付惯了政商名流的交际语言,她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大家子的和善与关注,更不知道该怎么搞定怀中这个突然被塞过来的白胖小娃。 “姨。姨……抱!我要抱抱!”白胖小娃生得可爱极了,软软的身子有着茉莉花香,甜甜软软的嗓音轻轻一唤,便唤进入的心坎里。 她瞪视着白胖小娃,看着她雪白的小手死命扯着她细肩带礼服上头那条脆弱不堪的细带子,她几乎是戒慎恐惧着,无法想象如果她一把扯下她那条细带子时将会发生什么事。 好吧,就算这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没有扯断它,但只要轻轻一拨,她胸前的一大片春光将会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老天!她真的无法热情的拥抱这怀中软绵绵看似可爱的小家伙,她根本可以预期她在未来的某一刻里即将成为恶魔…… 她好想哭,谁来救救她?否则她可能在下一秒钟直接把这个小娃丢在地上,然后被人以谋杀犯的身份给踢出城堡…… 才想着,楼语凌怀中的娃儿突然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接过,不一会,娃儿咕噜噜的笑声和一阵低柔的逗弄声回荡在耳边。 是菲尔,他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娃儿,一边体贴的对她眨眨眼,仿佛了解她的处境有多么的困窘似的。 会吗?他真的了解?楼语凌有些脸红了、同时也为自己竟然在短短这一刻心动于他的敏锐与体贴而感到些许气闷。 “爸——爸!”娃儿的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唤着菲尔。 菲尔开心的把娃儿举得高高的,爽朗的笑声显示此刻的他十分开心且满足,“叫得好啊,小茉莉儿,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菲尔爸爸!我也要抱抱!”一名约三岁的小男孩凑了上来,双手举得高高地,十分吃味地看着菲尔怀中的女娃。 “好,抱抱,乖儿子。”菲尔俯身把小男孩抱进怀中,一手一个,逗得两个小娃乐不可支。 “他就是这样,像个大孩子似的。” 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楼语凌身旁,她回眸,见到一个有一双深蓝色眼眸的美丽女子。 “你好,我是小茉莉儿的妈妈茉莉。”茉莉友善的朝楼语凌伸出手,“不好意思,刚刚小茉莉儿把你吓坏了吧?” 楼语凌不自在的笑了笑,握住了那双白皙嫩滑的手,摇摇头。 “小茉莉儿是这里最小的娃儿,大家都宠她,也以为你一定会喜欢,才会这样突然的把她塞给你,她们没有恶意的。”茉莉又补充道。 “我知道,我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没抱过这么小的娃儿……” “不打紧的。”茉莉拍拍她的手,“女人在没生过小孩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懂得如何抱孩子、亲近孩子,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可能真是这样。”她笑了笑,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如果她告诉眼前这个女人她觉得小孩根本就是恶魔,再告诉她刚刚她差一点把她的女儿摔到地上,她还会对她如此友善的笑吗?不,她一定不会,甚至可能惊惶失措的逃离她,逃得远远地,撇下她脸上虚伪不堪的和善笑容…… 老天!她在想什么?楼语凌皱着眉,伸手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她只是看着茉莉那美丽温柔的脸庞就兴起了如此邪恶的念头?人家根本没有得罪她呀!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些女子的笑容都如此的刺眼呢? 仿佛,她们的幸福碍着了她……这真是可笑极了! “我真的很怀疑你们如何可以相安无事的住在一起共享同一个男人。”她嘲弄的抿唇一笑,话说得极轻,站在她身边的茉莉却听见了。 “你指的男人……是菲尔伯爵?”茉莉柔柔的望向她,问着。 楼语凌被她这么一问才知失言,敛敛地低眸,“你别理我,我刚刚的话只是说着好玩罢了。” “是吗?”茉莉柔柔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了,“菲尔伯爵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每个女人都会喜欢他。” “我听说他七年前就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小孩。” “他是结婚了,不过我想你指的小孩是这里的每一个小孩吧?这里每一个孩子都叫他爸爸。” “这样也无所谓吗?你们算是他的妻妾还是情妇呢?为他生孩子,却终生没有名分,他可以抱尽天下的女人,你们却只能守着这座破旧的古堡,守着他孤老一辈子,这样你们也甘之如饴!”她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 茉莉越听,两道秀眉挑得越高,正想开口解释,一只手却温柔的把她给拉到一旁,把小女娃抱进她怀中,“小茉莉儿要找妈妈了。” “菲尔——”茉莉还想说什么,却被菲尔温柔的眼神给制止了。 “生日快乐,小茉莉儿的妈。”俯身,他在茉莉的脸颊轻轻印上一吻,“我有礼物放在你的化妆台上,去打开来瞧瞧喜不喜欢,嗯?如果不喜欢,我再找人换过。” 茉莉雪白的容颜因他的吻染上一抹红韵,“菲尔,你根本不必送我任何东西,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 “乖女孩,去吧,我可不希望我花了那些钱还得听你训话。” 茉莉被他这一说,红了脸,还瞪了他一眼,“瞧你把我说得像是母老虎似的,可恶!”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逸自菲尔那性感无比的双唇,让原本即俊美尊贵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夺目迷人。 楼语凌恍神了一会,直到她惊觉自己的目光竟然从他一出现在茉莉身边与她调情开始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过,这才有些愤然的不发一语转身走开。 是的,她在生气,很生气,气这些女人轻易的为他的笑容动容,心甘情愿的当他一辈子无名无分的情妇!气他这么自私自利,毫不知足,拥有了一个妻子还不够,公然的用城堡豢养他的所有女人! 她讨厌这个男人!讨厌到了极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甚至到了唾弃的地步 可天晓得,她为什么还是像那些笨女人一样着迷于他的俊朗与温柔? 喔!该死的,她说了什么? 着迷?她为他着迷? 不!她当然不可能为他着迷,她心里头、眼里头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跟她青梅竹马的哈帝。 这座古堡铁定是被菲尔下了魔咒!否则这些女人不会像疯了一样,共事一夫还觉得幸福万分。 楼语凌拉着长长的裙摆笔直的往古堡大门走去,脚步走得略急,还差点被自己的长裙给绊倒,她懊恼的低咒了一声,打开门,庭园里的强风骤然吹进,一阵寒意袭来,让纤弱的她瞬间被逼退了好几步。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天气! 紧扯着裙摆,楼语凌坚持走出大厅来到庭院,幸好城堡的城墙够高够厚,转一个弯避掉了风口,狂骤的风瞬间平息了下来。 夜晚,还是冷得紧,比起那一屋子的火炉佳肴,外头的萧瑟与一大片无尽的黑暗根本就成了人间炼狱,她租下的小白屋该在眼目所及之处,却渺小的让她眯紧了眼也遍寻不着。 这里,真的是魔宫吗? 只要一被恶魔骗进了城堡,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有些急了,小跑步的奔到城墙边往下望,风将她的长发吹乱了,而深浓的寒意让站在高处的她不住抚着裸臂颤抖着。 她真的非常后悔穿成这个样子来到这里,菲尔所说的生日晚宴与她所以为的根本大不相同,所有的人都是便装出席,浑然是个大家族的餐叙而已,她却把自己搞得像是参加五星级饭店的华丽晚会似的盛重,让她一走进门就可笑的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 在她们的眼中,她的出现究竟代表什么呢?菲尔的一个新情妇? “你似乎总是会忘了多加件衣服。” 第4章 黑暗中,那温柔低沉的嗓音又似魔魅般的靠近她了。 楼语凌身子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脚跟抵到了墙身,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他。 “你……怎么跑出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深黑的眸有若耀眼的星光,在黑夜中闪烁不已。 “我来找你。”菲尔朝她走近,步上石阶。 “你……要干什么?”她侧过身子不住地沿着石阶往后退。 风越来越大了,让她站在风中的身子摇摆不定,几乎要把她整个人从城墙上吹落—— “啊!”脚一个踩空,她的身子不稳的往后倾倒,想起了身后可能的万丈深渊,她紧闭着双眸大叫出声。 “小心!”在她惊叫的同时,菲尔长手一伸,将她整个人圈进了他宽大的臂弯之中。 心跳的节奏比城墙上头鼓噪的强风更猛更快!楼语凌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半点都不敢松开。 她纤弱的身子颤抖得厉害,紧紧抓着他臂膀的指尖深深的陷进他的肉里…… “没事了,乖女孩。”他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在她耳畔低语。 她想说什么,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觉得双腿虚软、昏眩不已……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虚弱,虚弱到根本无法站立,而要紧紧依附着一个男人。 偏偏,这个男人还是她该讨厌的,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却眷恋着(奇qisuu.書)他身上的体温与温柔不肯离去。 “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他温柔的低哺像是千篇一律的承诺,对每个女人他都是如此的关怀着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该有女人受伤,是吗?他会张开他宽大温柔的羽翼保护他所爱的女人,或者,是任何的雌性动物? 想着,她便无法再赖在他的怀里。 “谢谢你,我想我没事了。”不太情愿的抽开身,楼语凌低眸敛眉,在转眼间重拾了她一向的傲气与坚强。 菲尔瞅着她,沉默的把手上的外衣替她披上。 “这里风大危险,下回不要上这里来,知道吗?”那短短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要因为她的踉跄失足而停摆。 “嗯。”除非她真的想要找死,否则她是不会再踏上这石阶的。 “进屋里去吧,再待下去,你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想回去了。” “生日蛋糕还没吃呢。” “我不饿。”惊魂未定的她,就算端到她面前的是世上最棒的珍奇美味也刺激不了她的胃口。 “好,我送你回去。”他朝她伸出手。 “不用了。”她视若无睹的越过他,径自踩着石阶、扶着墙面一步步的往下头走。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想一个人走回小白屋吧?”没伸手拦她,菲尔注视着黑暗中的她那僵直骄傲的背影。 “我是打算这么做。” “我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回去。” 楼语凌回眸了,人已经站定在地上,“堂堂菲尔伯爵总不会是想绑架我吧?如果是,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方圆百里几无人烟,你就算把我杀了也没有人会知道,不是吗?” 她把他说得像是个杀人魔似的…… “我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他的叹息很轻,在强风狂骤的夜里几乎无法听闻。 “你没有得罪我,我只是无法喜欢上像你这种风流自大又自私自利的男人,如此而已。”犀利的话瞬间出口,快得连她自己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风呼呼地在耳畔吹过,她暗骂一声自己是个白痴,竟然笨得在这个时候向这样可怕的男人挑衅,她是故意找死吗?月黑风高地,难不成她真的想成为今日的月下亡魂? 楼语凌紧闭着双眸,有些害怕的感觉到他的靠近,无声无息地像个鬼魅,想躲也躲不了,又何必躲?只好不争气的听见自己夹杂在狂风里那急促慌乱不已的心跳声益发张狂无比。 他的人就站在她跟前咫尺之处吧?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伴着风吹过她的颊畔,然而他却一语不发,也没有伸手掐死她。 他想做什么?害怕哽在喉间,她的身子在狂风中抖得更厉害了。 “你在害怕?为什么?”一只修长滑顺的手轻轻地抚上她雪白的脸庞,温柔地问着。 倏地张眸,一股烈焰在楼语凌眼中闪耀。“你年纪大了,眼花了吧?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你?” 俊美的面容扯着一抹淡然的笑,“我也正纳闷着呢,这里头一屋子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会怕我。” “我不怕你,可也不是这屋子里头的女人。” 菲尔笑得更轻忽了,“你是真的讨厌我吧?那一屋子女人只是我的代罪羔羊而已,你因为我所以不喜欢她们,是吗?” 心事被人看穿,她蓦地红了脸,冷冷地道:“你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灼灼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灵魂,他在她脸上停驻的时间过长,长到连自己都感到讶异。 “请放开你的手,我不是你调情的对象。”他这样看着她,让她的全身一阵虚软,动弹不得,竞只顾张着嘴反驳他,忘了他那修长好看的手还非常不得体的在她又红又白的脸颊上停留。 “对不起。”菲尔撤手…… 她竟有些怔然,失落,忘了先前对他的恐惧。 一股热气冲上脸颊,楼语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种变态似的想法,转身,她踩着急切的步伐逃离。 “等等!”话落,菲尔已大步上前握住她娇嫩的小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 楼语凌的小手想从紧握的大手中抽离,又急又切,差点弄痛弄伤了自己,直到菲尔以些微的蛮力将她的双手制住,将她妄动不已的身躯固定在他宽大的怀中,她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她瞪视着他,眼眶里带着忍住不落下的泪,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粗喘着,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角力战斗。 “我送你回去,这一点我很坚持。”过了半晌他才淡淡地开了口,语气不急不躁,就仿佛刚刚他的强迫行为不曾存在过彼此之间。 “如果我也坚持呢?”让他这样一个大色狼送她回家,不等于宣告她楼语凌将在这一夜羊人虎口? 菲尔沉默了,突然退开一步,“不是我就可以了吧?嗯?如果你坚持,我就请管家先生送你回家。” “我不——” “不是他就是我,你的选择只有这两种。”jjwxcjjwxc 最后,她当然是选择了菲尔城堡的管家先生陪她走回去。 她以为管家很老,没想到却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比菲尔还小个七八岁吧?却没有一般年轻人该有的热情与活力,他看起来甚至有点讨厌她,从头到尾板着一张俊脸,除非她问他话,否则他不会出半点声音。 “法瑞安,你家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打破沉默,她试着开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淡道:“好人。” “喔?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他不是好人,根本不必如此担心你的安全而非要我亲自送你回来不可,你根本就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我是他的客人,不是吗?”何况,男人送女人回家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这样就称得上好人? “你可以不是他的客人,他根本不必关心你的死活!”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我实在有点不明白——” 他有点不耐的打断她,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愚蠢似的道:“要不是担心你一个外地来的年轻女人单独住在这偏远的小屋,以他尊贵无比的身份又何需亲自来看你,还邀请你当他的客人!菲尔先生就是这样的好人,却因此让全天下的坏女人所利用!” 楼语凌微皱着眉,莫名其妙的侧过脸瞧着义愤填膺的法瑞安。 “还听不明白吗?你这女人的脑袋瓜是浆糊做的?”他几乎要气得跳脚了,要不是她是个女人,他、会直接扯住她的领口对她咆哮,“芒天下的女人都利用菲尔先生的好来接近他,每天霸占着他的笑容与温柔,天知道,菲尔先生只是同情她们而已!懂吗?” “懂了。”她讪讪地应了声,不说话了,怕不小心误触了地雷,莫名其妙被炸死。“ 这个城堡内的人都很怪,不是温柔和善得不像人的那些女人,就是暴躁易怒得像个疯子的法瑞安,要不,就是那个白天像天使,夜里像魔鬼的菲尔。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那个鬼报道不会比她的命重要吧?没了命,她也嫁不了哈帝,他是不是就打这样的如意算盘? 沉默,让她回家的路显得特别的漫长,短短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她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脚上的细跟鞋根本就是在折磨她,去时的平坦小径不知何时变成了此时的碎石子路面,坑坑洞洞的好几次让她拐到了脚。 突然好想哭,觉得自己在自找麻烦,她是疯了才会一个人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啊——”才想着呢,鞋跟又是一拐,这一回可没前几次幸运了,她整个人因重心不稳而跪坐在地上,膝间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 第三章 “你怎么了?”法瑞安挑着眉,两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表情显示他完全没有上前将她扶起的打算。 “你眼睛瞎了不成?”楼语凌真的生气了,此刻的倒霉再加上先前所受的恐惧与不安,让她再也顾不得理智想对这个变态男人咆哮,纵使现在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她也豁出去了。 第5章 “你说什么?”这个臭女人竟敢这样骂他?法瑞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似暴风雨后残卷的乌云。 “我说你眼睛瞎了,看见我跌倒了不会帮忙还问我怎么了?你这个人一定哪里出了问题。”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什么很恶心的东西似的,老天爷!她楼语凌生平第一次受到这种可笑的待遇。 “你再说一次!”他咬着牙,手握着拳头,向她走近了一步。 “我说你是个瞎子!是个变态!心理不正常——啊!”她看见他陡地扬起的巨大手掌正朝她的脸挥过来,不由尖叫出声,忙不迭伸手捂住脸。 “你找死!”法瑞安的手才要挥下,却被黑暗中突然伸出来的另一只手给硬生生挡下 “够了,法瑞安,在你眼前的可是淑女,就算你生再大的气也不该动手打一个女人。”温柔的嗓音有些清冷,却坚定非常。 “菲尔伯爵……”法瑞安一听到这嗓音,气愤不平似乎在一瞬间消弭了,他收回了手,有些愧疚的回过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气过了头,不是故意要对我们的客人如此无礼。” 菲尔点头微笑,“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来就可以了。” “菲尔伯爵……”法瑞安不赞同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心里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快回去吧,替我把急救箱带过来,楼小姐的脚似乎受伤了,不马上处理不行,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虽然不太情愿,他还是转身快步的朝城堡而去。 直到小径上的人影消失了,菲尔才缓缓地转过身走到楼语凌身边蹲下来,轻柔地执起她的脚,将她的裙摆拨上膝问—— “很痛吗?” 他的眸光专注在她渗了血破了皮、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的雪白膝上,柔柔的询问声是她听过最好听动人的声音,她有些征愣住,为自己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心动而赧颜。 “也不是真那么痛。”她连忙缩回了脚,脸颊有四月烫,黑暗中的眸子有些闪烁与不安。 菲尔一笑,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勇敢呢,换是别的女人可能已经是一串泪了。” 她也想哭啊,只是刚刚为了对付那个变态男人转移了她十足十的注意力,让她一时之间还真忘了自己膝间所传来的刺痛有多疼,现在让他一说,顿觉委屈不已,脚也似乎更疼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可能被法瑞安失手打昏,然后成了野狗的食物被啃得尸骨无存,说不感激是骗人的,但她为什么要感激他呢?那个法瑞安可是他的人,她该拿石头直接砸向他的头才是! “我不放心。” “你自己的管家你也不放心?”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疑神疑鬼的主人啊!怎么…… “因为你太美了,是男人都会心动,我不放心也是自然。”他淡笑带过,弯身将她抱起。 “喂,你——”突然被他抱在怀里,她不仅失措,还心慌。 不理她眸中的慌乱与抗议,菲尔自顾自地对她道:“等法瑞安把药箱拿来之后,我再帮你把伤口清理消毒干净,头几天可能还是会有点痛,不过只要不发炎,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他抱着她的模样是如此的自然,大方坦然,就连关心的语气都显得对她十分熟稔,仿佛,他对她的关心是如此的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任何过多的联想与揣测。 他,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只对她一个? 脑袋轰一声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给炸开了!见鬼的她究竟在花痴什么?不过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而已,她就这么没有定力吗? 她喜欢的是哈帝!从来就只有哈帝一个人而已!不是吗?这一点她从来不曾怀疑过。 “怎么了?”见她久久不语,菲尔低下头瞧她。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男人皂味,不是古龙水的浓郁香味,而是带着淡淡的草香,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连他说话的气息都含带着这股清新味,莫名其妙的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地打量着他,让她在突然对上他专注温柔的眸光时显得有些尴尬与不自在,尤其,她总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神中找到认真的关心与无尽的温柔。 哈,一定是她现在受伤了特别脆弱,这个男人又对她这么温柔,她才会一时失了神…… 是的上定是这样的没错,以她对哈帝从小到大的爱恋,该是根深蒂固移也移不走的,怎么可能在一瞬间便对另一个男人动了心?更何况,这个男人已婚,而且是个花心大萝卜! 她的眼神变了又变,一会是少女羞涩的不自在,一会是探索似的清丽眸光,过没多久又转变成迷惘、不安,到最后变成了对他的浓浓厌恶…… 她讨厌他?他似乎再一次的在她眼中证实了。 “在你跟中,我像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他喜欢这双清亮藏不住心事的漂亮眼睛,也喜欢她在他面前总是掩藏不住情绪的美丽容颜。 她是火爆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会烧伤人也会烧伤自己的火焰,但却是那样的美,美得惊心动魄而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也是沉潜温柔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细腻风情,一颦一笑之间的姿态万千,不是心思温婉动人的女子无法如此自然的展现。 他欣赏着她的美丽动人,就像他欣赏着大自然底下所有美好的人事物一般,干净而无杂质,然而,她似乎还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一份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的确是个罪人。” “喔?”她倒是直言不讳呵,可爱得很。 “你有妻有子还养了一屋子女人和小孩,怎么可能没罪?”她直视着他的眼,却仍只有看到他的笑意半点愧疚也无。 [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你很在意这件事!”他听见她与茉莉的谈话,不过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对她多做解释,是不想,也没那个习惯吧!在他三十五年来的生命里,除了他的母亲,他从来没那个习惯跟任何人解释或交代任何事。 “什么?”他的温柔浅笑让她有点恍神。 “我的妻子和孩子。”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楼语凌的脸顿时像熟透了的番茄,“我为什么要在意?那是你的事!干我什么事?” 他一笑,点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释然,“不在意就好。” “什么……”她有点不明白他脸上的神情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到了。”他抱她到门口,让她把小白屋的门打开,直接走进屋里将她抱上了柔软的床,“换下身上的衣服会比较舒服,你的睡衣呢?我去帮你拿过来。” “不……用了……”他一个大男人要帮她拿睡衣?不,只要想到他的大手要拿她如此贴身的衣物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用?是你睡觉一向不穿睡衣吗?你习惯裸睡?”他有些纳闷的抬眸看她,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她雪白匀称的体态,煞似玩味。 “当然不是!”她被他的话问得红了脸,又急又慌地,“哎呀,我的所有衣服都在那个咖啡色衣柜里啦。” 菲尔点点头,走到衣柜前把门打开,扫过一圈之后轻易的找出她的粉紫色睡袍取下,唇角的笑意掩不住,却在转过身面对她时隐没无踪。 “其实裸睡对身体很好,你可以试试。”他面无表情的将睡袍递给她,细心体贴的弯身替她把脚上的细跟鞋脱下。 她的脚踝很细很白,小腿肚也十分均匀迷人,脱下鞋子,菲尔起身去浴室取来沾湿的毛巾,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膝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极为珍视的宝物一般,怕摔破了,弄疼了。 “痛吗?” 她摇摇头,只是幽幽地看着他。 他温暖的大手轻握住她的脚,轻暖的触感不仅不让她觉得疼,还触动了她心内的某根弦。 这辈子,谁曾这样温柔呵护的对待过她呢? 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生活并没有替她带来比平常人家的子女更多的关心与照顾,常常,她是一个人在过日子的,陪她的也只是家里的佣人和一屋子的富丽堂皇而已,就算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哈帝都只是偶尔客套的问候几句,何时真正体贴过她的心? 现在,却突然有个陌生男人如此关心她、呵护她,甚至不计前嫌,不曾计较她对他的不友善与挑衅…… “伯爵,药箱来了。”推开门走进,法瑞安十分不悦的看着此时此刻菲尔与楼语凌如此亲昵的举止,一道浓眉半挑着,双唇紧抿,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扫向在一瞬间红了脸心虚别开眼的楼语凌一眼。 “谢谢你了,法瑞安。”菲尔转身微笑的接过他手上的药箱,取出里头的消毒药水和棉花棒。 “伯爵,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法瑞安想接手。 “你去替我烧壶水吧,如果你想也愿意帮忙的话,我有点饿了呢。”菲尔温柔的抬眸,转向楼语凌,“楼小姐,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借用你冰箱里的面条当晚餐吧?法瑞安的意大利面煮得很好,待会你也可以尝尝。”今天帮她搬家时,他瞄过冰箱几眼,确定她吃食不虞匮乏。 “当然……不介意。”他不说,她都忘了自己已经饿了好几个钟头。 法瑞安微微皱眉,“伯爵不回堡里了吗?” 堡里的晚会上,要多少山珍海味没有?需要在这种小地方将就吃他煮的面?伯爵喜欢吃他煮的面他当然高兴,但是这个女人……他为什么要放下身段来伺候她? 第6章 他是城堡的管家,可不是厨子。 “回堡里还要一段时间,可是我真饿了。”菲尔说着一笑,“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为我下厨,我也不会勉强。” “我愿意,我现在就去。”法瑞安说着,有些负气的走开了。 楼语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扯了扯唇角,“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喜不喜欢你并不代表你这个人的价值高低或是非对错,你无须放在心上。”菲尔边说边轻柔的将棉花棒沾上消毒水擦拭她的伤口,耳边传来她吃痛的轻呼声,让他的力道下意识放得更轻了,“就像你讨厌我一样,我也不会因为你对我的讨厌而质疑自己待人处世的对错是非。” “我可没说我讨厌你……”被人直接戳破心事,楼语凌再如何坦然也会觉得十分不自在,尤其在对方对自己这么好的时候。 “是啊,你只说你无法喜欢我。”他笑,摇着头,“无法让美女喜欢我,这一点我想我是需要检讨的。” 他的玩笑话还是让她的脸一红,幽幽地敛下了眼,“你刚刚说了你不在意,不是吗?” “我是不真的那么在意。” “那是因为你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问题往往出于对方而不是自己,对方怀疑你、误会你、中伤你,那是出自于他的浅见、主观、误会甚至是自以为是,并不代表你就是他心中所想的、所以为的那样,不是吗?我们没有必要活在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中,尤其是那些永远解释不清的误会里,很多事情只是越描越黑。” “所以你宁可不解释?宁可让人继续误会你?” 菲尔轻轻一笑,趁她分神之际替她的膝盖上了药,“除非对方直接来问我,而我也认为需要解释的时候。” “那我可以直接问你一个问题吗?” 替她的脚贴上绷带,菲尔收拾了药箱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笑望着她,“你可以直接问我任何问题。” “包括你的私生活?” “你想问什么?”他逗弄似的直视着她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的眸子。 “就是……那个……”在他的直视下,楼语凌竞有些心慌的词穷了!“就是那个……啊!”她吃痛的叫出声,眼眶差点掉出泪来。 搞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呢,这个神秘的菲尔伯爵就在她的眼前,并且首肯她问他任何问题,她为什么还不好好把握机会呢?竟然还差一点咬到舌头…… “怎么了?”菲尔担心的将脸凑近,伸手抬起她泫然欲泣的脸。 “没事,没事!”忙挥着小手,这种咬到舌头的糗事还是不必招了吧?若他知道了,一定会笑到肚子痛! “真的没事?” “没有。”被他大掌握着的小脸滚烫无比,她赧红着脸,抓开他的大手,倏地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法瑞安的面煮得如何了。” 顾不得膝上的疼,她急步想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却在下一秒钟被他的手给轻轻扯住—— “你想问的是……我这只手究竟背地里杀了多少人?还是抚摸过多少女人的身体?是吗?” 楼语凌一愕,被他单刀直人切中核心的问话给震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僵直得都快要忘了如何呼吸。 过了半晌她才舔了舔唇,困难的发出了一点声音:“我不懂……” “看着我。”菲尔轻扯着她的手的那双大手温柔却坚定,一如他的话语、他的人,看似温柔的表象下总是带着一份不着痕迹的坚持与原则。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便答。 这个看似温柔体贴的男人,却常常出其不意的用最温柔却犀利的言语探人她的灵魂深处,揪出她的所思所想,丝毫不留余地呵,让人连躲藏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只能赤裸裸的面对…… “你怕我?”他挑高了眉,眸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做亏心事的人不是我,我为何要怕你?”背挺得直直地,楼语凌的嘴里说着不怕,被他扯住的小手却微微发着抖。 他温柔宽厚的手掌过于灼热,直直透入她的手心再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 “那就回过头来让我看看。”他温和的话语像是一种蛊惑,迷人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眸。 她回头了,眼里却冒着丝微的怒火,闪亮的光在她眸中燃烧,让她有着迫人的美丽。 菲尔一笑,一切如他所想,她明亮深黑的幽瞳似含千言万语,冷若冰霜,一旦惹火了她,骤然的火花在她眸中闪动,仿佛可以瞬间照亮所有孤寂已久的心……包括他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恼了,她该拂袖而去的,为什么要听这个男人的摆布?只因为倔的声音很温柔动听?该死的! “我只是帮你问出你心里的疑问,不是吗?”他笑着,脑海中百转千回,想抓住一点突然迷乱的思绪。 那笑,还是水般的温柔,像阳光下闪着漾漾金光的蓝色海洋,可以包容世间所有,包括她的喜怒哀乐。 “你太自以为是了。”她咬着唇避开他温矛带着深意的眸,同时也抽出被他扯住的手。 “我也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在你眼中,我不会是杀人魔,也不会是个疯流的花花公子。”他取笑似的望住她在刹那间又转为错愕通红的容颜。 “这对我很重要吗?” “不是太重要,不过……以后我们会常常见面,被你当成凶神恶煞会让我错过许多可以和美女交谈的机会。”他淡然一笑,眉眼之中同时存在着温暖和冷漠,让人弄不清他话中的真真假假。 “甜言蜜语!”她一点都不高兴听到他这样拐弯抹角的称赞,原本对他难得产生的一点好感又就此淡去,“我生平最讨厌像你这样花言巧语的男人了,男人的魅力可不在那张嘴!” “是吗?”菲尔仿佛没听到她的冷嘲热讽,反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总之不是像你这一种!”说完,她有些慌乱的走开了,一拐一拐地躲进厨房,却差点撞上端着盘子的法瑞安—— 滚烫的汤汁溢出了盘面,法瑞安被汤汁烫得眉顾一挑,低咒了一句,恨恨的瞪着眼前笨手笨脚的女人。 “你搞什么!” “对不起,我——” “算了!像你这种美丽的女人通常都没有大脑。而且四肢发达。”轻扯了唇角,法瑞安十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后走出厨房,头也不回的往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的菲尔走去,菲尔少爷,面煮好了,你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瞪视着法瑞安那对着菲尔讨好般的背影与言语,楼语凌久久说不出话来,一股气闷在胸口,却又莫名的觉得万般委屈。 同一个晚上,她不仅在城堡内被人看笑话,甚至被一个几个月的娃儿搞成了别人眼中不会抱小孩的白痴,现在,她又被一个管家笑话成是一个没有大脑只有美色的女人。 她是招谁惹谁了?大老远的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亚维侬来,面对一个可能是杀人魔或者是色鬼的男人,却还得受这种不该她受的鸟气?甚至,还把漂亮的膝盖给弄得血肉糗糊,见不得人…… 喔,她好气,真的好气。 越想越气,泪都不自觉得浮上了眼眶,尤其鼻尖闻到了那香喷喷的意大利面,闻得到看得到却吃不到的委屈…… 她觉得自己就快要饿死在亚维依了,很可怜的饿死,这里甚至没有人真正认识她是谁,来自哪里,越想越可悲…… 想着想着,一盘配有漂亮菜色的意大利面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头低低的看着那盘面,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着。 “饿了吧?喏,先尝一口。” 没抬起头来也知道好心拿面过来给她吃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个看她不顺眼的法瑞安,而是他的主子菲尔伯爵大人。 “我不饿。”她看着那盘香喷喷的意大利面,就算口水快流出来了,她也不能露出半点饥饿的样子。开玩笑!刚刚才骂了人家,现在就接受人家的施舍,不是太没骨气了吗? 菲尔一笑,伸手亲呢的揉了揉她的发,“美丽的楼小姐,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 她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又别开眼去,“他这么用心煮这盘面,可不是要煮给我吃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饿了,而且这盘面很好吃,嗯!”他把盘子挪得离她更近些,摆明着要用美食诱惑她投降。 “你真的很坏……”竟敢拿美食来讨好她。 不过,为了不要让美美的自己真的饿死在亚维侬,楼语凌还是在挣扎一番后接过了叉子和盘子,大快朵颐起来。 第四章 忘了昨夜是怎么睡去的,来到亚维依的第一夜,她睡得深沉,完全没有初来乍到的不适。 一早,睁开朦胧的双眼,楼语凌做了一件昨晚回来就想做,却被莫名其妙的一堆意外打断的事——打电话给巴黎的那个臭男人。 专线才响了一声便被接起,接电话的人正是她要找的名流杂志负责人——哈帝,她的未婚夫。 “喂,哈帝。” “是我。”她轻轻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哈帝这个已经听闻了二十来年的声音竟觉得分外刺耳,是他听起来的好心情吗?相对于她昨夜所经历的一切,这显得太不公平了,而且没有她在他身边,他好像解脱了似的 “哈啰,语凌,你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打退堂鼓了吧?这可比我预料的快上好几天呢!” 第7章 哈帝的话直指核心,嘲弄的语气似乎摆明着接到她的电话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楼语凌本来要出口的话因为他嘲弄的语气而蓦地打住,盘旋在舌尖一句也吐不出来。 “你什么?一大早打电话给我不会是为了要跟我请安吧?我亲爱的老婆。”哈帝又笑,声音听起来还是一样的愉快,“我可是很乐意遵守我们两个的约定,你要是现在就打退堂鼓,我会很失望的。” 他的语调跟他的话可是完全相反,她听不出他言语之中的失望,反而有着彻底解脱的开心……他真的很不喜欢她,是吗? 无论如何,他的这句话有如当头棒喝,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忘了自己承诺过若半途而废或是没达成任务,将会自动解除婚约。 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楼语凌咬紧唇,硬是忍住内心的失落与沮丧,对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想再提。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打电话给你是为了告诉你我在这里很好,请你不必担心我。” “喔?就这样?”哈帝挑起了眉,在话筒那端淡然一笑。 “是的,就是这样,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呢。我没听错吧?”决定了留下,她很快地恢复她原本的伶牙俐齿。 “怎么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这可事关我名流杂志的招牌和进账,你能完成任务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哈帝淡漠的嗓音令人听不出悲喜好恶,楼语凌在心里一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多年委屈又更添一分。 “哈帝……”“嗯?还有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呢。 “你讨厌我吗?” 他眉一挑,大笑出声,朗朗回音从话筒的那一头传进了她的耳里。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她皱眉,有点不悦。 “是很好笑。” “你——”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想到要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太迟了些吗?”连他们订婚时,她也不曾问过他是否喜欢她。 “你有心上人了?” 哈帝轻叹了一声,良久才道:“没有。” “真的?” “真的,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要你是我未婚妻的一天,我就不会有其他的女人。” 听起来是很负责任的一句话,却听不到他对她的喜欢和爱。 楼语凌苦笑不语,原以为坚强的心竟有些溃决。 是离他太远的缘故吧?她曾经立誓要成为他所爱的女人的雄心壮志在刹那间竟消失了大半。 “我知道了。”她一笑,不想让他看清她内心的失落,也不想让他听到她言语之中的难过,“看来我‘挑对了一个好老公,是吗?”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哈帝也不反驳,点头同意。 “就这样了,我要挂电话了。” “语凌——” “嗯?” “不要勉强,真不习惯那里的生活就回来,知道吗?”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希望她动解除婚约的渴望?还是出自于真心的关怀? 前者吧!从他们订婚以来,他只差没有亲自开口告诉她:我们解除婚约吧! 他对她的无心,她是知道的,却总是妄想要扭转他对她的心…… “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你,从来没想过嫁给别的男人……为了我们的约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样空手而回的。”她负气而坚决地挂掉了电话,骨子里刚强的一面被他的残忍与无情激起了片片浪花。 起身走到窗边开了窗,任清晨微风中的一丝凉意透进屋内,当楼语凌深呼吸再睁开眼的同时,眼角竞瞧见小白屋的矮篱笆外头一个甫转身离开的熟悉身影——法瑞安。 他为什么一大早便出现在她的小白屋外呢?是他昨晚根本没回古堡一直待在外头?还是…… 楼语凌挑高了眉,心里头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昨夜进了古堡之后的诡异窒息感,让她全身不自在起来。jjwxcjjwxc “早。”菲尔一脸阳光的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尊贵优雅,一如他的伯爵头衔。 “你……怎么来了?”楼语凌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握着门把的手不知该往前关上门,还是拉开门让他进来。 “早餐。”他温柔一笑,扬扬手边提的一个紫色小竹篮,其细致的手工可以看出制作者无比的用心及巧手,“茉莉一听说你昨夜受了伤,一大早就起来亲自替你张罗早餐,是中式的玉米粥和香菇鸡汤,你应该会喜欢,嗯?” “玉米粥和香菇鸡汤?”她愕然的望住他,嫣红的嘴儿微开,却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喜欢?”他微扬的唇角依然挂着笑意。 “不是的,只是……”怎么那么巧?茉莉不可能知道玉米粥和香菇鸡汤是她百吃不腻的两道菜,不是吗? “既然不是,那就趁热吃了吧,可别到了亚维依几天就瘦了大半圈,人家可要怪我们待客不周了。”说着,菲尔径自步入屋内,将早餐放在铺着白色桌巾的餐桌上,回头轻轻搂住她的肩将她带到餐桌前坐下,“别发愣了,快吃,吃饱了我开车带你四处兜兜风。” [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还没从这种莫名的巧合中回过神的楼语凌再一次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要开车带我去兜风?” “是啊,不是说好的吗?”他温柔一笑,将汤匙放进粥里,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她为他亲密的举止红了脸,没张嘴喝下,反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汤匙,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的?我今天很忙,有很多东西要整理——” “你昨晚睡前亲口答应的,更何况你初来乍到,带你四处走走看看也是应该的,你不必跟我客气。” “可是——” “快吃吧,饿坏了肚子可不好,现在都快中午了。” 中午?楼语凌低头瞄了一眼腕表,时针不偏不倚刚好指在十的位置,他也太夸张了吧?才十点而已,他竟然说已经快中午了? “我的表坏了不成?”说着,她动作自然的伸手 拉过他的手,低头看着他手上的表,没错啊,跟她的一样,十点整。 菲尔一笑,摇了摇头,“这里的人起得早,五点市集就开了,六点那里的人潮已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被你这么一说,我可能是整个亚维侬起得最晚的一个?” “没错,是有这个可能。”他又笑,拍了拍她的手,“别发呆了,快吃吧,否则等我们到了亚耳天都快黑了。”jjwxcjjwxc 开车到亚耳的途中,窗外的景色变化相当大,起伏的山坡开垦成种植葡萄和橄榄树的梯田,以及整片蔚为奇观的向日葵花海,在这片与希腊的天空一样湛蓝的苍穹下,黑色的柏树在柔和的微风中摇摆着,四处可闻薰衣草和松树的香味,断断续续的可见红色石墙和砖瓦屋顶的低地农舍。 悬铃木叶缝投射下来的阳光,将亚耳古镇的步道染成淡绿,路边遮阳伞下的咖啡座满是悠闲的人潮。 才下车,一顶编织得极为漂亮的草帽便落在楼语凌的头上,她微眯眼抬起头,挺俏的鼻头上了几滴汗珠,看起来煞是娇俏迷人。 “你要带我去野餐吗?”在车窗上看了自己一眼,她伸手拉了拉帽沿,很意外这项大草帽并没有让自己变得太丑,反而增添一种十分特别的纯朴味道。 “你的膝盖还疼吗?”菲尔在灿烂的阳光下微眯着眼,笑容依然迷人而温柔。 “你现在问这个不嫌太迟了点吗?”楼语凌冷冷地一笑,回眸便走。 说到底,她还是被他的温柔给“逼迫”,才“莫名其妙”的答应他出来走走的。 说莫名其妙也许不对吧,他是她此行的任务,他要带她出来兜风,她该乐得马上跳上他的车才是,哪有拒绝的道理? 但,她真的是因为他是她的任务,才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他的车吗?天知道! “你生气了?”菲尔跟上,微笑的问道。 “没有。” “走这么快,你的脚伤可能会恶化。” “就算我脚断了也不关你的事。”被他这一说,她走得更急了。 今天她可学乖了,穿了一双软布鞋,一条洗得眨白的牛仔裤,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出门,不管他要带她上山还是下海都没问题。 “这我可不许。” “你凭什么不许——啊!”楼语凌的身子突然一个腾空,一双有力的臂膀在下一秒钟抱起了她,她一惊,双手忙不迭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冒犯了,不过我不能冒让你一双美腿断了的危险让你走这段路。”高大的菲尔打着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难不成你打算一直这样抱着我?” “你放心,你不重的。” 老天!所有的路人都拿着暧昧不已的眼神瞧着他们,他却还能优雅不已摆出他的招牌笑容对着四周的人微笑? “我的腿根本就不碍事,你快放我下来!”要是这幅画面让哈帝瞧见了,他会做何感想?或者,一个不小心被狗仔队摄入了镜头,让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的样子上了各大报的头条…… 喔,老天爷,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也成为菲尔传说中的情妇之下…… “就快到了,到了那里,会有备用的轮椅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坐着,再忍着点,嗯?” 第8章 他温柔的俯首朝她低哄。 轮椅?她瞪大了一双美眸,不敢相信的望住他有着美丽弧度的下颌。 为什么这么温柔低沉的嗓音之后,说的总是如此令人吃惊的话呢?她真的很难把这张温柔的脸孑l和撒旦联想在一块,但她还是联想在一块了,而且不止一次。 闭上眼,楼语凌深呼吸了一口气,缓道:“我不要坐那种东西。” 见鬼的!她才不要坐什么鬼轮椅呢! “可以,那就让我一直这样抱着你,我无所谓。”他迷人的微笑一如往常,却带着令人抓狂的坚持。 她蓦地睁开眼,有一股冲动想伸出手在他迷人的脸上狠狠抓一把,像猫,把利爪清晰的留在他脸上。 “我没必要听你的,菲尔伯爵。”她咬牙切齿却极力维持住她美丽形象的从齿缝中轻轻挤出一句话来。 “那真令人遗憾,可不是?”菲尔若有所思的眸光停驻在她美丽傲然的容颜,像是打探些什么,目光深沉而难懂。 她被他毫不避讳的眸光给看红了脸,眉心一锹,眼神羞得避了开,“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虫?” 闻言,他淡淡一笑,低语:“我很难想象有人会不想要你。” 什么?楼语凌抬起头来,迷惑不已。 “你刚刚说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话中有话?他根本不认识她,不是吗?还是……他已经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不会吧…… “到了。”他不理会她的疑惑,抱着她大踏步的走向世界级的展览馆。 金碧辉煌的哥德式建筑代表着百年来的历史痕迹,一座座的尖顶高塔仿佛耸人云端,向蓝色的天空展臂。 “这里是……亚耳国际摄影展的会场?”楼语凌被眼前宏伟的建筑和接踵而来的摄影作品给震得有些傻了,黑透的眸有些热,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今的亚耳是全球摄影家、诗人、艺术家年年相约聚会的国际舞台,一年一度的亚耳国际摄影展更是人潮汹涌,聚集了全球各地专业摄影师的一流作品,她每每嚷着要哈帝陪她走一趟,却没有次成行,今年她更因为准备着要专访菲尔的事压根儿忘了这件事,现在却阴错阳差的来到这里…… 她早该来的!眼前的一切令她感动欣喜莫名,这里的每一幅作品对她而言有如巨大的超强磁场,根本让她移不开目光。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否则我不会让你负伤走这一趟。”他看到她眼中的深浓感动,笑了,“喜欢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对摄影有兴趣?”眸子最终还是转向这张俊美非凡的脸庞,楼语凌心里的疑惑更深,很想在他的眼神之间抓住点什么。 “猜的。”菲尔淡然一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决定要我抱着你看展览,还是坐轮椅看展览了,嗯?”jjwxcjjwxc 她的小说除了引人人胜的文字内容,便是一幅幅她亲自取景的摄影作品。 世界各地的人文、地理、民情风俗全是她镜头摄入的对象,此时此刻,她惟一想用镜头刻画下来的竟是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 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美好。 一整天,菲尔像个名师,也像个体贴的情人,耐心的陪她看完展览馆内所有的作品不提,还像本超大的辞典般有问必答,除此之外,他不时地会注意到她渴了没?累了没?是否冷了?又是否太热了? 最后,她选择了坐上轮椅来观展,让他推着她四处走动,她的眼里只有那些引人人胜的照片,压根儿就忘了四周人对着她露出的同情目光有多么的令她不自在。 不,她或许说错了,不是那些照片让她忘了那些人的目光,而是他——温柔体贴的菲尔伯爵。 离开亚耳后,她疲惫得很想马上睡去,但却不舍,怕自己沉沉一人梦乡便无法感受到他具体的存在…… 城堡到了,就在眼前,他即将不再属于她,不,是他根本就不习属于过她,一切,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很可笑的自以为是,她竟把他当了一天的情人,浑然忘了他的城堡里豢养了多少情妇和孩子,忘了他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忘了关于他身上的所有传说,也忘了害怕、不安。 太阳西下,火红色的光影垂挂在天海交界处,也许一转眼之间便要沉人海底,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如落日般的在下一秒钟突然消失无踪呢? 望着他打开车门朝她走来,弯腰将疲倦不堪的她抱起,心里竟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舍。 圈住他脖子的手紧了些,这个举动不仅让菲尔眉头一挑,更震傻了楼语凌,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在空气中凝结,在刹那间灼烫了她的心,让她的呼吸一窒,近要失了魂…… 倏地,她慌忙的松开手,被烫伤似的闪避让她的身子差一点便从他怀中坠落 “小心!”他稳稳地抱住了她,手臂的力量比先前的紧上几分,低首探索的眉宇定定的落在她惊惶失措又微红的脸颊上。隐隐察觉出什么。 “我……对不起!我的头有点昏……所以……呃,我是……”她被他深沉不已又似乎了然一切的目光看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天啊!她究竟是怎么了?她不是很讨厌他的吗?这种风流的花花公子从来就不曾在她的迷恋名单中出现过,难道她是昏了头吗?而且他已婚、已婚、已婚…… 她闭上眸子一再地对自己重复着,喃喃自语的慌乱神情像个无助不安的孩子,极需要大入的爱抚与拥抱。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睡吧。”菲尔低柔的嗓音哄着她,却无视于她一脸的娇羞。 “菲尔伯——”听到车声,法瑞安从屋内走了出来,却在下一刻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菲尔抱着她走向法瑞安,轻轻地朝他交代了一句:“法瑞安,麻烦你替我把车停好。” “是的,菲尔伯爵……这个女人的脚伤有这么严重吗?你今天一整天都是跟她在一起!”法瑞安不以为然的挑高着眉,两手交叉在胸前的瞪视着像个软骨头般赖在他怀中的女人。 菲尔伯爵不仅抱着她,还把她带进了城堡,难不成他伟大的菲尔伯爵又想要再养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楼小姐一个人在小白屋我不放心,从今天开始她就先住在这里,大家也好多个照应。” “可是——” 菲尔一笑,打断了法瑞安接下去可能要说的话,“法瑞安,待会别忘了跟茉莉说一声,麻烦她替楼小姐准备一间客房,在此之前,我先带她到我房间让她休息一下,所有人都不要来吵她,懂吗?” 伯爵要带这个女人到他房里去休息?还不准任何人去吵她? 法瑞安皱起了眉,不悦的抿紧唇,“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菲尔伯爵大人,堡里的房间多得是,用不着——” “我累了,法瑞安,你去忙吧,嗯?” “知道了,菲尔伯爵。”不情不愿的点头领命离去。法瑞安的鞋跟踩在地上的声音分外响亮。 “他好像很讨厌我。”在他怀里叹口气,楼语凌睁开幽幽的眼。 不睁眼,也能感觉到法瑞安瞪视着她的目光炮火有多么猛烈。 “他只是无法对我身边的女人友善,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他和茉莉及你的那些女人都处得不错,至少,他不会拿仇恨般的眼神瞪着她们。” 菲尔点点头,勾了勾唇角,“也许……他觉得你和她们不同吧。” 第五章 “喔?楼小姐要在堡里住下?”茉莉意外的微扬起眉,停下了手边忙着的布编绝活,转身面对一脸冷漠又气愤难平的法瑞安。 “嗯,伯爵大人是这么交代的,还要你替她准备一间客房,而且在你准备好客房以前,她都会待在大人房里,他还特别交代任何人都不可以去吵她。” “是吗?”茉莉柔柔一笑,“看来……菲尔对这个楼小姐不太一样,是吗?” “没这回事!”法瑞安不悦的否认,“他只是心地善良而已,这一点你们大家都知道。”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想你说得没错,他总是这么体贴温柔,对每个女人都一样。” “不,不一样!”法瑞安的反应有些激烈,也有些浮躁。 “法瑞安——” “总之,伯爵大人是不可能爱上那个女人的!” “爱?”茉莉的眼眸转了转,疑惑的望住他,“你怎么会用这个字眼?菲尔他……对楼小姐做了什么吗?” 她从来不曾在法瑞安的口中听过这个字,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亲近菲尔,也比任何人都懂得菲尔的世界。 不该的,不是吗?如果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法瑞安不会如此心浮气躁的将矛头指向楼语凌…… “她没那个本事和条件!最多,也只不过是一只比较会施媚功的狐狸精罢了,伯爵不会认真的!” “你的意思是……菲尔可能对楼小姐动了心?”茉莉小心翼翼的用词,就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惹火了。 法瑞安一听到动心二字,心里一把火又冒起,“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伯爵只是太寂寞了而已,说了你也不会懂!” 说着,他转身就走,疾行的背影似乎散发着极大的怒气。 “看来,他是个同性恋的传闻有可能是真的。”住在堡里的另一个女人薇安无声无息的靠近茉莉,低声在她耳边道。 闻声,茉莉似乎被吓了一跳,“是你,薇安。” 第9章 “想什么这么出神?啧,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爱上了咱们法瑞安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茉莉笑着伸出手打她,“我都一个孩子的妈了,法瑞安才看不上我。” 薇安忍不住频频点头,取笑道:“你茉莉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法瑞安看奇書網電子書得上你,你就愿意嫁了?” “疯女人薇安!不跟你胡扯了!”茉莉笑着直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伯爵大人交代我替楼小姐准备客房呢,我得忙去了。” “要不要帮你?” “不必了,小事一桩。”摆摆手,拉开大厅的侧门,茉莉踩着优雅的步伐上了二楼。jjwxcjjwxc 辗转反侧,楼语凌竟为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睡不安枕。 “也许,他觉得你和她们不同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和她们不同!她们是他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对她们好?而她不是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将她视如仇敌? 这根本说不通……因为法瑞安瞪视着她的模样像是她抢了他深爱的人似的…… 可是,要是他真的爱着菲尔,法瑞安该仇视的人该是那些菲尔的情妇而不是她,不是吗? 唉,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叩叩叩—— 木雕的门板上传来几声轻响,楼语凌拉开了丝被,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哪位?” “楼小姐,我是茉莉,替你端宵夜来了。” 闻言,楼语凌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的茉莉穿着一身丝质的粉红色睡衣,若隐若现的贴着她姣好动人的身躯,手上端着的是芳香四溢的海鲜汤,门一开便能闻到那股鲜甜的美味。 “你……这怎么好意思?”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那碗海鲜汤,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这茉莉是菲尔的情妇,可不是女佣,今儿替她铺床备房不说,现在还特地替她煮了宵夜?这个女人有病不成?不把她当眼中钉就很伟大了,竟然还对她这么好? “伯爵担心你肚子饿,要我送来的,趁热喝吧。”茉莉说着,径自入内把汤搁在她房内的小几上。 “你不生气?”楼语凌没看那碗鲜甜美味的汤,反而一脸纳闷的看着她始终带笑的容颜,这个女人和菲尔有同样的长处,那就是无时元刻不面带迷人的笑容。 “我该生什么气呢?”茉莉莫名的望着她。 “有可能……我是菲尔的下一个情妇,这样你也不在乎?” “你是吗?” “我——” 茉莉一笑,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太认真回答我。” 楼语凌皱眉了,“我当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伯爵心里只爱一个女人,自始至终从未曾改变过。”茉莉笑着将汤推到她面前,“趁热喝吧,楼小姐。” “你叫我语凌就可以了。”她不好再推拒,端起汤喝了几口。 “好喝吗?” “嗯,真是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十个问题也行。” “你刚刚说菲尔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算什么呢?呃,我的意思是说……”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你误会菲尔了,这一屋子的女人跟孩子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好心收留我们而已。” “什——么?”楼语凌刚喝下口的汤没喷出来,却呛得她频频咳嗽,直抚着胸口拍着气。 “语凌,你还好吧?”茉莉关心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这件事真的让你如此意外吗?真是的!” 她咳了好一会,朝她挥了挥手,笑得一脸不自在,“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哈,真的想不到……” “我们也想不到世上有菲尔这样的好男人,他就像是我们的救世主,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神,在我们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把我们这些失意伤心人聚在一起做伴,一起生活,给我们一个美好未来的愿景。 “我们不必担心我们的孩子长大无依无靠,菲尔甚至还愿意当每个小孩子的爸爸,让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父有母,不愁吃穿,不必接受外界异样的眼光……总之,他为我们做得太多,我们对他的感激是怎么说也说不完的。” 楼语凌听着,眼眶有些热,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她真的很开心菲尔不是她所以为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是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善人,只是 “菲尔爱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吗?”幽幽地问出口,她才惊觉方才茉莉的一句话像根细细小小的针刺进了她的胸口。 这根针很细很小,扎进胸口上只是隐隐的微疼,却是不能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茉莉笑了笑,抬眼,“也许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点,方桦……我是说伯爵夫人,是菲尔惟一在伸出援手的同时便想把她娶进门的女人,只是他们结婚七年却总是聚少离多,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外人所能了解的。” 方桦,她楼语凌当然知道这个人。 方桦和她一样是中国人,在日本求学多年之后成了日本京都学校的实习老师,专教中文,却与当地一名日本学生——现任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选人之一冰川泽明发生了绯闻,因此被冰川家族的人利用关系将她逐出日本,并消除了她教师资格,后来却意外的成了现任的菲尔夫人。 七年前,她与菲尔伯爵的婚事是个谜,七年后,还是个谜。jjwxcjjwxc 古堡外,红艳艳的阳光照耀大地,正门外立头一片花海迎风摇曳,栩栩生姿,另一边的侧门出去。各式各样的蔬果林立,让此处像是个小型蔬果园。 大伙都在忙碌着,女人穿着长长的裙子,边笑着边挥着汗在园内不知忙些什么,堡里请来的男工则负责一些较为粗重的工作,穿着雨靴弯着腰四处查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般恬静自适,这里,像是个自成一方的太平天国。 只有她,楼语凌,在堡里无所事事,睡到中午都不会有人来吵醒她。 她试着在蔬果园内的高大身影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半天,一无所获,浓浓的失落几乎要淹没了她。 多久了?三天还是五天?他就像是失了踪似的,把她一个人带到古堡后便丢下,自己不知到哪里快乐逍遥去了,让她度日如年…… 天!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没有他,她怎么可能就度日如年呢? 不,当然不会,她只是因为无聊罢了。是啊,她要接近了解的对象突然不见了,她当然便无所事事,毕竟,他是她来到亚维侬的惟一目的。 但,她如此想着他,念着他,只是因为他是她来此的任务?她无时无刻不在梭巡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也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工作? 不是的,她知道不只是这样的…… “睡得好吗?”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问候,楼语凌的背脊一僵,心跳突然间加快,怦怦怦地像是一场骤鼓。 回眸一瞬间,她的眼中饱含着思念与埋怨,淡淡的苦涩滋味蕴含其中,竟像是亘古千年来惟一的悸动呵…… 原来,她对他的想念是这么深、这么浓,深到自己看不见,浓到几乎要忘了自己…… “语凌,你……” 菲尔轻轻的一声叫唤,竟让楼语凌的眼角滚下了一滴泪珠,抹都来不及抹去便这样赤裸裸的落入他的眼底。 没有问为什么,他心一动,伸出手将她拉人怀中—— 结实而温暖的胸膛,狂烈而清晰的心跳,紧贴着她带泪的颊畔,一声又一声的传进她耳里。 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感让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强撑着多日的莫名思念与惆怅让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一滴滴的落在他透着草香味的白衬衫上,然后,不知何时,竟落在他宽大的掌心上,接着,落人他温柔低喘的唇瓣里……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她,自然的似乎根本无须多余的解释与理由,滑溜的舌温柔的探索上她带泪的唇瓣、眼眸、鼻尖,湿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她脸上,引起她阵阵不知名的悸动。 她颤抖着身躯,幽幽然的抬起了眸,微启的朱唇像是一种挑逗,渴望他更深切的索求与贴触…… “不行的,语凌……”菲尔伸手抚上那两片娇嫩的唇瓣,深褐色的眼沉了沉,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她颤抖着唇,不自主地将脸贴上他的掌心。 明知道为什么,却要问,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霸道也很无赖呢? 她想做什么?菲尔有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却渴望着他的吻,甚至更多…… 呵。她实在是太作践自己了,曾经,她取笑那些一为他痴迷的女人,取笑那些她以为是他的情妇们,如今,茉莉替他正身了,她却想要当那个自己都厌恶的角色——情妇,是吗? 菲尔温柔的看着她,淡道:“你该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她究竟想干什么?菲尔有妻,而她也有未婚夫啊,虽然哈帝一点都不想娶她,但她爱哈帝,不是吗? 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才离开短短几天,她就疯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 闻言,楼语凌一怔,心,幽幽地跌落了深谷。 第10章 是啊,他在乎!茉莉说了,他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 “那你就不该吻我。”她气闷的退开了他的怀抱,背过身去,咬着唇,硬是把泪往肚里吞。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该把持好自己的,就算方才的她是多么的柔弱而令人心动,他都不该吻她。 他说对不起,表示他后悔吻了她,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更加让她觉得不堪与难受。 “不,是我不该在你面前掉眼泪。”转过身来面对他时,她扬起了一个绝对美丽的笑容,“男人总是对柔柔弱弱掉着泪的女人无法免疫,就算你一时情不自禁的吻了我,也只是一种本能反应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刚刚说不在乎的话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咱们堡里面的女人口中,那个伟大的菲尔伯爵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抗拒迷人的诱惑……恭喜你,你算是通过测验了。” 菲尔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一会,点点头笑了,“幸好我通过测验了,不然我在你眼中的罪名又得多一条。” 被他这一说,楼语凌微微的红了脸,“我现在知道你是个好人了,以前算我误会你,我道歉。” “喔?是哪一位美娇娘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是茉莉,她可护着你呢。” 他一笑,无奈的摇头,“看来你一定在我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好吧,我还是大人大量的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个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要收留那些孤苦无依的女人?”住在古堡的那些人,全都是些未婚生子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这点不得不让她觉得疑惑。 菲尔的眸一沉,敛了眼。“男人的错,不该让柔弱的女人来承担,我只是替那些该死的男人做一些弥补罢了。” 曾经,他的父亲就是那些该死的男人之一,从小到大,他看见了母亲的孤苦无依与寂寞,直到他的父亲找到他们,认了他。 “我不懂……”那些关他什么事呢? “不懂也不要紧,那不是太重要的事……你的脚好了吗?” “早好了。”说着,楼语凌在他面前漂亮的转个圈,“你现在要带我去舞厅跳舞都没问题!” “不去舞厅,我想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哪儿?”可能是在堡里闷太久了吧,一听到他要带她出去,她的眼神刹那间亮了起来。 见到她顿时变得亮丽的神采,菲尔终是安了心,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去了就知道。”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菲尔先生?” 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菲尔把她从阳台里拉进屋内走下楼,“就算是吧,你开心就好。”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在一瞬间飞扬起来,她飞快的跟上他的脚步。 “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一再回荡在她耳边,窝心的抵过她这几日对他的埋怨与相思。 人去楼空,二楼的长廊显得分外静寂,此时,阳台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幽暗身影悄悄走出,深不见底的眸子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jjwxcjjwxc 宽阔无比的草原上,两只雪白的马正悠闲地低头吃着草,方才的一阵翻山越岭让它们饿透了,马嘴一碰上草便未曾再抬起头来。 楼语凌红扑扑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容,仰躺在碧绿色的草地上,天青地阔,眼眸穿透处尽是蓝得毫无杂质的天空,像一块有着最纯净色泽的丝绸轻柔的覆盖着大地。 风,吹得极柔,像个体贴温柔爱人的爱抚,像身旁男人的笑容和吻…… 竟又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她幽幽地一叹,眼前突地出现一张俊美的脸孔。 “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躺在身旁的菲尔支起上半身好笑的看着她。 她的表情很丰富,像云,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纯真自然得像是大地的女儿,大半的时候却又高贵如皇室公主。 很难说清汶样的心动是不是可以天长地久,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眼前,他的目光便无法忽略她。 “骑快马跑了好几公里的山路,脸当然会红,这是正常的血液循环,你不知道吗?”楼语凌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给当场逮到,羞恼的伸手推开他,翻身而起。 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扯住,想甩开,却让他握得更紧,让她不由气怒的回眸——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躲开他,他为什么就不配合一点呢?是他自己说他在乎他的妻子,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在草原中奔驰大笑的模样,语凌。”语重心长,低柔的嗓音背后有着放不下的关心。 “那是我喜欢骑马,还有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是因为你。”是的,她喜欢这片草原,喜欢骑马奔驰的快感,但却因为有他的陪伴而让她更加的快乐,只是,她不会承认,以免自取其辱。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这样快快乐乐的。” 她深深的瞅着他,又恨又怨的瞅着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根本没有权利来管我的每一天是如何过的!收起你虚伪的关心,我不需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知道她喜欢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可以替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但那又如何?那只会让她越来越喜欢他,喜欢得只要一想起他有个妻子,有个深爱的女人心,,就会嘶嘶地疼。 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语凌——” “我要回去了!”甩开他的手,楼语凌飞奔上马,缰绳一扯,像来时一样的乘着风离去。 菲尔眉心一皱,跟着火速的跳上马,这里她根本不熟,天又要黑了,要是一不小心走偏了迷了路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该死的!他不能容忍一点点的可能性发生,绝不容许! “菲尔伯爵!菲尔伯爵!”身后突来的一声叫喊让他回过了头。 “法瑞安?”菲尔在风中眯起了眼。 “菲尔伯爵,伯爵夫人来了,正在堡里等你。”法瑞安也骑着马,像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赴来通报。 方桦来了? “你叫她先等我一会,我有点事要处理。”他不能把那奇書網電子書个气冲冲离开的女人给丢下,他不放心。 “可是伯爵夫人看起来不太好,菲尔伯爵。”法瑞安再次叫住他,“她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了很久了。” “什么?”本欲离去的菲尔蓦地回眸,“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伯爵夫人的心事不是一向只跟伯爵大人说?”法瑞安恭敬却冷漠地道。 虽然他也不喜欢方桦,但他更不喜欢那个楼语凌,与其让伯爵去追那个女人,不如让他回去陪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太好了!”法瑞安面露喜色。 “不过你得去帮我做一件事。”不放心的看了楼语凌方才消失的方向一眼,菲尔交代道:“务必把楼小姐带回堡里,天快黑了,这里的路她不熟,你该懂我的意思。” “是,菲尔伯爵,我会把人带回的,请你放心。”法瑞安冷冷的答应,随即策马离去。 第六章 “桦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巴黎的秋装大展才第一天,你不是期待很久了……”菲尔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冲进他的怀里。 “菲尔!”方桦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娇小柔弱的身子偎着他,隐忍许久的泪再次决堤。 “桦儿,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嗯?”他温柔的低问着,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黑发,缓缓地安抚着她过于激动的情绪。 她只是摇头再摇头,却怎么也无法摇去那个根深蒂固存在她脑海里的身影。 心,好疼呵,就算七年未见,她对那个人的思念却未曾稍减过一分一毫,可是那个人呢?他怀中拥着的是另一个女人,他们看起来好登对、好幸福,没有她,他的日子甚至过得比以前好。 她该替他感到高兴吗?是的,她爱他,应该替他高兴,可是……她却嫉妒那个女人嫉妒得快发狂! 他该是她的!他爱她啊!不是吗? “我遇见他了,可是他怀里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痛呵,无法平复的痛,她只能回来,因为她根本无处可去。 “冰川泽明?”他轻声问着,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嗯。”她点点头。 “你不该意外的,不是吗?冰川家族以服装设计起家,冰川泽明会出现在巴黎服装展的可能性本来就存在。”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参加这一次的秋装大展,冰川家族的事业一向只限于亚洲,而代表冰川家的人一向是他大哥冰川介夫,他对冰川家的事业根本没兴趣,而且——” “时间会改变一切也会沉淀一切,桦儿,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小男生了,他现在是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扛起家族事业的担子一定少不了他,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行事。” 方桦怔怔然的望住他,“冲动?他爱我也是冲动?菲尔?” 菲尔捧起她美丽的小脸,淡淡的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该明白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不是吗?” “可是我对他的爱从来未曾改变过。” “你这么说,真是伤我的心。” “菲尔……”闻言,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对不起,我——” “好了,小傻瓜,逗你的。” 第11章 菲尔温柔的拍拍她的脸,“别想太多了,嗯?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再放开你。” “他知道我结婚了,还说你一定很疼我,所以我比以前更漂亮了。”她抹去泪,凄然一笑,“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的,没想到……”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去找他谈谈。” “不,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的心目中究竟被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不想这么做的。”方桦的神情有些慌乱,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攀附一块大海中的浮木。 “好,我知道了。”菲尔微笑的拍拍她的小脸,“一切都依你,好吗?最近,头晕的状况是否好些了?嗯?”‘ 闻言,方桦的容显突然间变了变,神色显得十分不自在。 “嗯,好多了。”她点点头,不想和他谈到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个贫血的小毛病,你不必替我担心。” 他笑拥着她,“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我能不担心你吗?为了你坚持要跟我分居住到巴黎,我身上可是背了不少罪名呢。” “这……对不起,菲尔,我只是……” 瞧方桦又开始准备向他道歉,菲尔忙笑着捏捏她的俏鼻打断了她,“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女人跟我道歉,从现在开始你若再说句对不起,我可就不放你回巴黎了。”jjwxcjjwxc “看见了吧?伯爵和伯爵夫人可恩爱呢,你不要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法瑞安得意的看着楼语凌苍白的容颜,很开心他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事实上,他和楼语凌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回到了古堡,只是她在前,他在后,当她突然愣在大厅门边时,他就知道她已经看见方桦了。 大厅内,他伟大的伯爵大人正和方桦相拥着,一个在哭,一个在笑,却难掩两人之间的亲昵气氛,换做平常,他可能会气得故意走进去打断他们,但现在……他可乐得很呢。 “她就是方桦?”楼语凌淡淡的问着。 “是啊,娇小可人,柔弱动人,这才是伯爵真正喜欢的女人,而你,像匹野马似的,就像你在骑马时一样,让我告诉你一句实话吧,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马术比自己高的女人,伯爵宁可他的女人偎在他怀里,让他骑马载着她,想想看,那才是一幅美丽幸福的画面,对不?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刚刚伯爵大人~听到夫人来了就马上奔了回来,所以才要我去追你,免得你迷路了,还要麻烦大家去找。楼小姐,说到底,你还真的是我们的麻烦,更是伯爵大人的麻烦。为了好好对待你这个客人,他还得放下手边的事陪你,这是他人好,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才好。” 他没有追上来,是因为这个女人来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是她天真,以为方桦不住在堡里就把她当成是个不存在的人。 “谢谢你的提醒,法瑞安先生。”冷冷的扯了扯唇角,楼语凌转身走开,重新走到马房前上了马。 “喂,你要上哪去?”法瑞安不安的追了出来,看见她上了马,眉头不由地皱起,“天都黑了,这里你地形不熟,等一下伯爵又要我去找你回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高高在上的楼语凌仰起美丽的下巴倨傲的一笑,“不劳你费心了,法瑞安,刚刚我不是自己回来了吗?这点山路根本难不倒我,何况,我若不小心摔死了,你不是更开心?你讨厌我的那种感觉可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别以为我眼瞎瞎了看不到。滚吧!别挡在我面前!” “你——” “我叫你滚!否则马蹄可是不长眼的!”说着,她缰绳使力一扯,高大的马倏地立起了上半身,要不是法瑞安身手比一般人机警灵活许多,马的那两只脚差一点就直接踹上他的胸膛。 “你这个疯女人!”法瑞安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敢这样对他,躲开那两只马脚的同时也狼狈的跌在满是沙泥的地上,弄得一身脏。 “你说对了,我是匹野马,也是匹疯马,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扬声一笑,楼语凌策马出了围栏,速度之快,卷起了漫天沙尘。jjwxcjjwxc 久久等不到早该回来的楼语凌,菲尔让茉莉去陪方桦,自己走到了外头抬眼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忧心之际,眼角却意外的看见不远处的马房里,法瑞安正不断努力刷着他那匹高大挺拔的白马。 菲尔来到他面前站定,浓黑好看的眉淡淡的挑起,“你什么时候当起我的马夫来了?” 一听到菲尔的声音,法瑞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回过头来面对着他,表情不太自然的唤了声:“伯爵大人。” 难得的,菲尔的脸上没有笑意,“语凌呢?她不跟你回来?还是……” “楼小姐回来过,可是又走了。” 他眯起了眼,“说清楚,法瑞安。” 法瑞安正视着他,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事实上,楼小姐她比我早一步回到了古堡,可能是看见伯爵大人和夫人正在亲热吧,就头也不回的骑着马走了,我上前拦她,差点被她的马给踹死!这个女人很野也很狠,和伯爵大人身边的那些名媛淑女都不同。我想伯爵大人还是别和她走得太近才好,这女人突然来到这里也不知存的什么心,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伯爵大人,那……” “够了,法瑞安。”菲尔冷冷的出言制止了他,伸手拉过那匹高大的白马,一跃而上。 “伯爵,你要上哪儿?快下大雨了!”法瑞安担心的上前拉住缰绳,“你要办什么事就交代我替你办吧!夫人还在屋里等着你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夫人来着?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她。” 闻言,法瑞安闷声不响了好一会才道:“无论如何,伯爵该在意的该是夫人而不是那个野女人,夫人难得回来一次,伯爵应该要多陪陪她,不是吗?你担心楼小姐,我帮你去找她回来就是了,犯不着又得劳动你亲自去寻她!” 当年,他知道伯爵发方桦的原因,就算他不喜欢方桦,可是他也接受了七年了,不是吗?尤其在这非常时刻,方桦的存在便显得格外重要。 菲尔摇摇头,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你早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她,却还是让她离开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拦不住……” “拦不住可以骑马追上去,以你的身手一定没问题……罢了,事情过了就算了,快下大雨了,我得快点找到她,你看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法瑞安顿了顿,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往那头去了。” 菲尔温柔却犀利非常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法瑞安惶惶不安的脸上,“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法瑞安。” “我——”被看破诡计,他羞恼的别开眼,“她往东北方的林子里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刚刚还不是自己找路回来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追去啊。我可不认为我有错!更何况,你没看到她那凶巴巴的样子,简直就是母夜叉!” “你受委屈了,法瑞安,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罪。”菲尔一笑,扯了扯缰绳策马离去。 “伯爵大人——” 朝身后扬了扬手,他头也不回地扬声道:“她要是比我早回来,记得不准她再离开!” 乌云密布的天空已开始落起斗大的雨滴,随着奔腾的马蹄声,一一打在菲尔的身上、脸上,不时地让他眯起了眼。 “马儿,你可得好好发挥一下你的敏锐度,快点替我找到她,好吗?”他温柔的俯低身子在白马的耳旁说着。 而这匹马像是会听人话似的,蓦地一声长啼,加快步伐往东北方的林子奔去。jjwxcjjwxc 这究竟是什么鬼天气,白天还是个烈日高照的大晴天,太阳才刚下山不久就乌云蔽日的噼里啪啦下起一场大雨! 雨好大,落在脸上身上打得让人发疼,更让楼语凌原本就低沉的心更加晦暗无比。 马奔得飞快,却快不过这一场大雨,再加上林子内漆黑无比,只能靠远处一点微弱的光来判断方向,让她的心稍稍不安与焦躁起来。“呀喝——”低喝一声,她的长腿夹紧马腹,手上的缰绳扯得更快更紧,希望早一点回到小屋,脱离这轰隆隆在耳边奏鸣的大雨。 马儿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焦躁不安的心,此刻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闪电,紫蓝色的光照得大地~片清亮,却吓得马儿长长嘶叫一声,瞬间抬起了上半身 “啊!”楼语凌惊叫出声,在身子被震落离马鞍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手紧紧的抓住缰绳,随即俯低身子伸出另一手紧紧抱住马鞍。 嘶—— 马儿又是一声长鸣,闪电之后的一声雷再次震得马儿胡乱奔窜。 “乖,马儿乖!快停下来!”她在雨中大喊着,双颊贴着马背,双手也紧紧攀住马背。 再维持这个姿势这样下去,她一定支持不了多久,可是,如果她此刻放手…… “啊!”楼语凌陡地一声大叫;脸上已被震翅疾飞而过的不知名鸟类划下一道伤痕。 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滴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却腾不出手来摸摸看自己脸上究竟伤得如何,只能感觉到一股热辣的疼。 喔,该死的鸟!该死的一切!该死的菲尔!要不是他,她根本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凄惨的境地! 第12章 “语凌——” 是谁在叫她吗?还是她被马儿给震傻了产生幻听? “楼语凌!你听见我了吗?快回答我!” 声音越来越近,一声又一声的急迫着…… 是菲尔?他来了? 闻声,楼语凌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与释然,仿佛只要他来了,她就得救了,浑然忘了前一秒还叨念在心口上的气怨…… 正要开口应声,脑海中却又硬生生的冒出方才在古堡里看见菲尔拥着方桦的那一景一幕—— 不,她没忘,也忘不了,转眼便想起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咬紧牙关,她气闷不语,宁可摔死在地上,也不想跟一个在短短一个礼拜之内便让她变得不像自己的人开口求救。 就这样,马蹄声似乎远去了,而她紧紧攀住马背的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嘶—— 又是一声马鸣,楼语凌懊恼的将眼闭上,用仅剩的力气抱住可{奇机电子书}能又要奋力乱窜的马。 未料,这次这匹马一反先例的没有立起身子,反而稳步的朝前方缓缓走去。 听到一声熟悉马鸣的菲尔在刹那间回过头,将马转向往回奔去,看见一匹马正朝他们快步奔来 该死的!他终于找到她了,那个女人竟然半挂在马背上! 快马一鞭,他火速的奔向她,奇异地,载着楼语凌的黑马也乖乖的停了下来,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语凌!”他在大雨中扬声叫着,却看见她的身子一动也不动的…… 一颗心,急了,也沉了,伸出长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的那一刻,冰凉凉的身子更在刹那间让他几欲发狂…… 他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子,紧紧地,温柔的面容不再,严肃僵硬得像是刀刻般的冷硬。 “该死的!楼语凌,你不准有事!听到了没有?”失了往日一贯的从容,他张狂的怒吼着,霸气的模样似乎是要向天索人。 直到,他看清了她微睁的眸子…… 直到,怀里的身子不安的动了动…… 直到,她紧贴在他心口上那隐隐传来的心跳节奏…… “我没死,你不必吼那么大声,很吵的。”睁阔眼的楼语凌淡淡地挑了挑眉,一双眸若有所思的直直瞅着他。 “你……该死的!”菲尔惊喜奠名的再次将她拥紧,管不了大雨滂沱,管不了轰隆隆的雷声,管不了身边一再嘶叫的马鸣,只是用尽气力的拥紧她,再拥紧…… “你真希望我死?”她闷闷地道。 “当然不是!我不准你再提那个字!”明明是他先说的,不是吗?他却对她吼! 不过,她竟一点也不生气,总觉得这样的他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个性,有脾气,有喜怒哀乐。 话又说回来,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 很痛,差一点把她真的闷死,但是从这双手臂传来的情却是那样的深浓,深浓到她根本无法视若无睹…… 他爱着她吗?有了妻子还爱着她? 天啊!她想太多了吧?在他这么情深意浓的抱着她的时候,她该自私一点的只想到她和他…… “哈啾!”一声很不罗曼蒂克的喷嚏声从楼语凌的口中传出,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无法消散体内的那股冷意。 听闻这声喷嚏,让沉浸在方才那一刹那恐惧中的菲尔回过了神,抱着她上了自己的马。 “跟上了,宝儿。”他朝身后的那匹黑马轻喝了一声,修长的双腿轻夹马腹往前奔去。jjwxcjjwxc 他没把她带回古堡,反而来到她的白色小屋,跟她要了钥匙打开门后,便大踏步的抱着她走进屋内,将她放在大床上。 “把衣服脱了。”说着,菲尔背过身,动手先脱下自己湿淋淋的上衣,露出他精实好看的胸膛与古铜色的背。 楼语凌看得有些傻了,呼吸有短暂的停顿,方才的冷意全都消散无踪,此刻,她的脸热烘烘地,一抹红韵染红了她的双颊,身体也莫名的生起一片燥热。 一直未听到身后有动静的菲尔蓦地转过身来,在瞬间捕捉到她痴看他身体的灼热目光。 不期然的遇上他的眸,她慌乱的别开眼去,一颗心差点从喉头跳出来。 “好看吗?”他扯扯唇,唇边有着玩味的笑,很淡,让人看不清。 “什么?”她低下头,用双臂环任自己,刻意的避开他那带着一丝嘲弄的得意眼神。 “我问你好不好看?你有胆子看,就要有胆子回答我,嗯?” 他温热的呼吸吹在颊畔,让楼语凌蓦地一惊,头一抬,竟见他不知何时已近了身。她完全浑然不觉。 他靠得这么近,近到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都比平常所见的放大数倍,一样好看得令人屏息。 “还……不错。”轻轻地吐了一句,才恍然自己说了什么,楼语凌羞得面红耳赤,转身要下床。 手倏地被一只大手扯住,转瞬间,她柔软湿透的身子已被一个宽大的胸膛紧紧压在床上。 “你——”她一愕,微启朱唇,却刚好让对方倾身落下的吻趁隙而人,掠夺般的探进她惊喘的小嘴。 这吻湿热温软得几乎要荡进她不习被激情颠覆过的身子骨里,一再地挑起她体内最陌生又原始的情欲渴求…… 她轻喘着、低吟着,双手不自主地攀住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要他吻得更深、更浓、热切…… 第七章 “菲尔!菲尔!你在里面吗?菲尔!” 门板被拍得嘎嘎作响,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压过了屋内那隐忍啜泣的低吟,菲尔听见了,楼语凌也听见了,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她使出仅有的气力推开了他,全身虚软的下了床,腿一软,整个人竟跌坐在地上—— “啊!”她吃痛的掉泪,伸手揉揉屁股。 “你怎么就是不安分?”菲尔在下一秒钟将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便要走去开门。 “喂,你想干什么?” “开门啊,方桦在找我。” “不行!你不能去开门!我去!”说着,楼语凌又要起身下床,却让他快一步给伸手按下。 “你给我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动。” “你疯了不成?她是你老婆,我们……我们……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看见我们两个人单独在这间屋子里,她会——” “她不会,你不要担心,更何况,你不说,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吗?”菲尔一笑,未待她回过神来便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开,方桦见到了菲尔,整个人便扑了上来 “菲尔!你让我担心死了!”娇弱的方桦偎在高大的菲尔怀中,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以羡煞所有人。 楼语凌无法形容此刻杂乱又难堪的心情,她痛恨方才自己竟然无耻的在菲尔怀中娇喘呻吟,她痛恨自己一点矜持与自尊都没有,对方轻轻的一个吻就可以让她轻易的撤除防线,让他碰触到她最隐私的地方…… 她好气也好恨,气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无地自容…… 他是怎么看她的呢?一个可以随便带上床的女人?一个可以轻易上勾的笨女人? “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不会有事的。”菲尔温柔的拍拍怀中的女子,一双眸却定定的落在楼语凌失落的眼眸中。 心。幽幽地一震,为她的苦与伤。 “可是你出去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回古堡,法瑞安已经出动所有人到林子里去找了,你该先回古堡说一声的,怎么——” “你的老公是个见色心起的风流鬼,你难道不知道?”一声冷冷的嗓音从菲尔身后传了过来。 方桦这才想起这屋内还有别人,小小的脸侧过一边望向那张大床上躺着的长发美女,那女人衣衫不整不说,全身都湿透了,那剔透姣好的曲线可以说是毕露无遗,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会心动,更别提男人了。 而刚刚,菲尔就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很有可能的他们还是在床上,是她打断了他们…… “语凌,你……” “怎么?你敢偷吃却不敢让我说?”楼语凌气闷的扬了扬下巴,高傲的她绝不让自己在他面前为这种事掉下泪来。 喔!老天!闻言,方桦柔弱的容颜上有着讶异,也有浓浓的自责。 “对不起,菲尔,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呃,我是说……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她是没想到一向君子的菲尔会对女人动心,她从来就没想过他会爱上一个女人。 “你这脑袋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见她又羞又恼的模样,菲尔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头,“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打断什么不该被打断的事,懂吗?” “是吗?我真的没有?”方桦不太相信的看着他。 他总是为人着想,就算她真的打断了什么,他也会为了不让她难受而哄她说没事,这就是菲尔。 “没有。”他拍拍她的小脸,温柔一笑,“今晚在堡里住下吧。嗯?” “不了,菲尔,我得在明天早上赶回巴黎秋装展示会会场,知道你没事,我也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是法瑞安开车带我到这儿碰碰运气,看是否可以找到你的,现在他人在外面,我会叫他送我去机场,你在这陪陪这位小姐吧,她的脸受伤了,要上点药,女人最忌讳脸上有伤,你得小心点,别让她留下疤才好。” 第13章 “知道了,老婆大人。”菲尔举双手投降,大笑的揽住她的肩将她带出门,“一路小心。” “嗯,再见,菲尔。” “再见,老婆。”亲昵的在方桦颊边吻了一记,菲尔在门边目送她离开之后才返回屋内。 一个抱枕突然迎空飞来,菲尔一个侧身躲过,接着飞过来的则是一个古董花瓶,他再次躲过,却救不了那只花瓶,硬生生的听见它哐当的摔落到地上的轻脆响声—— “你滚!”楼语凌气得伸手抓到东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扔。 台灯、玻璃瓶、挂在墙上的画作和桌上的笔和一本接着一本的书……菲尔躲过一个个攻击近了她的身,长手一伸将她强迫的拉进怀中。 “好了,别生气了。”他低声哄她,“你若因此不小心伤了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心疼?见鬼的心疼!这个花心大萝卜!刚刚对妻子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现在一转身又说会对她心疼? 楼语凌气闷的瞪着他,在他怀中挣扎不已,“花言巧语!我要再信你一句,我就——” 话未落,已被~记温柔又霸道的吻给封住了口。 她迷惑了,心幽幽一荡,说不清心底涌上来的莫名感觉。 “我先帮你脸上的伤上点药,明天一早再带你去找医生。”他转身离开,拿起前些日子放在这里的药箱再走回床边坐下来。 菲尔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就像刚刚的激情只不过是她的幻想…… 他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他是在要弄她吗?把她逗得{奇机电子书}失去了神智之后自己又装成一副清高不已的模样? 她瞪视着他,他却似乎刻意的避开她的眼,专注的替她脸上的伤痕消毒、上药,她疼得微微皱眉,他也跟着凝起眉心,好像她的疼会感染到他身上似的,令她啼笑皆非。 她很生气,很想质问他为什么,很想痛批他一顿,关于他刚刚的“临阵脱逃”。 好吧,就算是她不断的求饶要他放手,但他怎么可以真的就这样说放就放? 他对情欲的收放自如让她生气,或者说,她是对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轻易的被他的吻给收服而生气。 不,她不能质问他,这只是彰显出自己对他的渴望有多么的浓烈,把自己最后的自尊放在他面前让他践踏而已,他可以收放自如,她当然也可以,犯不着为此失魂落魄的。 “怎么弄的?”早该先替她上药的,却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那股强烈渴望。 当他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当他看着她那双幽然又漂亮的瞳眸缓缓睁开取笑的看着他,当她痴痴的眸充满爱恋的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的那分渴求…… 他情不自禁了,只想要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吻她,抱她,爱她,让她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 轻抿着唇,菲尔状似淡漠,却也知道自己一手挑起了她潜藏在体内的那股最原始赤裸的欲火。 不止是她,他也是,这十年来,她是第一个可以让他失去自制力想要抱在怀里吻着宠着的女人,他不能否认自己渴望着她,才会一对上她痴恋的眸就再也无法克制的上前吻她…… 只是,他有太多的顾虑。 “问问你的马儿是怎么想把我给摔下地的就知道了。”楼语凌冷冷的摸着脸,没照镜子,也不知道这伤口究竟有多令人心疼。 “对不起,他一向怕打雷闪电。”要不,他也不会寻她寻得这么急,更不会在看见她半挂在马上时那么的心慌。 是的,心慌。 压根儿忘了自己一向是传说中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菲尔伯爵,仿佛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刻,无助而慌乱。 “你在替你的马跟我道歉?”她挑挑眉,抓紧了身上差一点滑落的薄被,好笑又好气的看他一眼。 “不,我在替我自己向你道歉,我不该找你去骑马的。”他口里说得淡然,眼神中却仿佛带着浓浓的自责。 她看花了眼吗?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她也只不过刮伤了脸罢了! 她突然抓住他替她上药的手,定定的对他道: “那不干你的事,我喜欢骑马,我也很高兴你带我去骑马。” 微微一愕,菲尔似乎懂得潜藏在她话中的深意,却还是笑了笑,摇着头,“下次不会了。” “菲尔——”她不高兴的挑眉。 “明天一早我要到镇上取新来的农作物品种,要不要一起去?”他温柔的转移话题。最重要的,他得带她上一趟医院,虽然她脸上的伤痕并不深,但还是让医生看一看比较令人放心。 “你要带我去?” 菲尔听到她惊喜般的问句,不由地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她,“除非……你不想去?” “我想,当然想,你不在堡里的这段日子我都快被闷死了!”她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在他身边,一秒都不分开。 想着,楼语凌自顾自的红了脸,像被烫着了似的倏地抽回她还抓着他的那只手,掀开被子将脸埋进里头。 “怎么了?” “没有,我好累,想睡了,明天不是要早起吗?该睡觉了。” 他把她的被子掀开,轻声道:“先去洗个澡,舒服些,还有,小心你脸上的伤口,先不要碰到水。” 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视线再一次被他宽阔迷人的胸膛给吸引住了,久久移不开…… “语凌?”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希望可以移回她的注意力,他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像饿狠扑羊般的真要了她,尤其是她现在被子底下是一丝不挂……虽然他很想,但绝对不是现在。 “嗯?”她轻应了句,目光还是瞪着在他好看的胸膛上。 “看着我好吗?”他叹口气。 “我正在看啊。” “我是说看我的脸。”他把她的头抬高,让她的眸对视着他的,“你这样一直贪看着男人的身体,会让男人想入非非的。” “我哪看……”男人的身体……喔,老天!竟被他看见了!楼语凌的脸更红了,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看着楼语凌娇羞迷人的模样,菲尔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搂过她赤裸光滑的肩,细碎而温柔的落下他的吻…… 他,令她迷惑极了,但她喜欢他的吻。 很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明明还生着他的气,却又不想伸手推开他。 很没骨气,丢尽了女人的脸,但她还是想赖在他的怀中被他吻。 要生气,等一等再生好了……jjwxcjjwxc 茉莉经过二楼的长廊,远远地便看见交叉着手站立在菲尔房门口的法瑞安。 “菲尔昨夜没回来,你一大早站在他门口找他有事?” “伯爵昨夜没回来?”法瑞安瞬间挑高了眉,“他真的在那个野女人的小屋里住下了?” 她一笑,摇着头,“法瑞安,楼小姐不是什么野女人,你不能这样说我们的客人。” “她的来历不明,不是野女人是什么?伯爵这回真的被美色蒙混了,才会忘了他当初的誓言与许诺!”他愤愤不平地道,眸中闪见着怒火,“等我查清了她的底细,定要马上掀了她的假面具!” “楼小姐会有什么底细?” “她可是法国名门之后,却没事跑到这个小城来接近伯爵,不是存在着某种目的的话那是为了什么?何况,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法瑞安气得说出他叫人调查楼语凌背景资料的结果。 不过,他此刻手上有关她的资料仅限于她的家世背景,无法说明她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亚维依的理由。等到再深入一点的调查报告出来,他就马上可以把她逐出古堡了,他非常期待这天的到来! “楼小姐有未婚夫?”茉莉一愕,温柔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那她不是在玩弄菲尔的感情?” “你在说什么?”法瑞安古怪的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纵使菲尔也是有妻子的人,她也不该玩弄菲尔的感情……菲尔并不如外界所谣传的那样会和女人玩一夜情的,不是吗?但是,也许,楼小姐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才会自己有了未婚夫还去勾引有妻子的菲尔,以为两个人玩玩就算了,好聚好散……这对菲尔将会是一种伤害。” 闻言,法瑞安不悦的抿紧唇,“伯爵不会爱上她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茉莉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看他。 “因为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他这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那个人……当然不会是楼语凌。”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法瑞安。”她若有所指地道。 “伯爵不会的!” “我也希望他不会,但是,只要是人都会寂寞,菲尔是个男人,他也会有他的需要。” “他可以去找妓女!” “那未免太丧失菲尔的格调了,法瑞安。”茉莉摇头苦笑,“如果菲尔真是这样的人,你就不会这么敬重他了,不是吗?” 是的,她说得没错,就是因为菲尔伯爵一向温柔宽厚,举手投足都是贵族威仪,对女人永远绅士,对心爱的女人深情不移,他才会这么死忠的跟随在他身边,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想着,法瑞安瞪着茉莉,久久无言。jjwxcjjwxc 美梦,也终将有醒来的一天,早点醒,回忆较少,比较不会痛,晚点醒,美好的回忆更多,一想起便会伤怀。 第14章 所以,她选择早点醒过来,再怀念,也仅仅是下大雨在小屋那一夜,一场点到为止的拥抱和吻。 不知道该感激他绅土般的风度让她这个处女之身完璧而退?还是要怀疑自己在男人眼中的魅力太低,以至于他每次到紧要关头时总会放开她?抑或是,他总是想起了他的爱人、他的妻? 那她呢?算什么?他究竟把她摆在心中的哪一个位置? 懒洋洋的身子半倚在躺椅上,腿上搁着一部笔记型电脑,思量着该如何下笔写这篇名流的专访特刊,想着的却全都是菲尔脸上那迷人温柔的笑容,霸气掠夺的双手,还有他身上那夹杂着天使与魔鬼般的神秘气息。 闭上眼,仿佛还可以闻到他身上独特的草香,感受到被他的双臂紧紧拥在怀里的亲昵与幸福…… 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楼语凌笑得甜蜜却也辛酸,淡淡的苦涩掩上了她的眉眼,她很想释怀,忘了他是个有妻子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去爱他……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很想要你,但是我不能。”那一夜,他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道,修长的指尖温柔的梳着她的发。 “我不懂……” “我已婚,而你……难道没有爱的人?”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有吧?哈帝应该算…… 但,现在她有点怀疑了,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过哈帝? “我从没想过这些,也从来没想过跟你要一个承诺或名分,你忘了?是你叫我跟着感觉走。” “是啊,但是我忘了你才二十五岁。”他低喃自语。 二十五岁的女人,她的爱情是占有,就算他用尽一切爱她,最终,她也会在意那个名分。 而名分,是他很想给但现在却无法给她的东西。 “什么?”她没听清楚,幽幽地抬眸。 “我是说……你不在乎那些承诺和名分,但是我在乎。” 心,一窒,伤了。 “你在乎的是你的妻子,那个你爱的女人,你怕对不起她。”所以,纵使他爱她,他也不会真的要了她,“那又为什么要碰我?吻我?” 那一夜,她把他赶出了她的屋子,她知道他在外头独自坐了一夜,却狠下心不去理会。 然后,又下了一场大雨…… 第二天,是法瑞安来敲她的门,她没跟他回城堡,法瑞安也乐得不坚持,把车开走了。 就这样,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小屋里一个礼拜,不闻不问。 第八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楼语凌的脚才踏进古堡的大门,法瑞安便被通报而怒气冲冲的跑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我忘恩负义?”她好笑的撇撇唇,挑了挑精雕细绘描画好的眉,“这话怎么说?” “我们伯爵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好,我告诉你,你的事迹已经败露了,伯爵知道你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他的目的,你是企图用你的身体和美色来换取你那篇名流特刊的人物专访!” 楼语凌一愕,怔怔然的望住他。 “我真的对你的行为非常不齿!枉咱们古堡的人上上下下都这么欢迎你,更枉伯爵对你自始至终的特别照顾,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自动滚出这里,从此不会再回来!” “菲尔呢?我要见他。”愣了一会,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舌头。 法瑞安不屑的嫩撇唇,冷笑,“你以为在知道你接近他的目的之后,伯爵还会再见你?你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最好快快滚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就算伯爵有心要饶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要见他,现在。”她没有被法瑞安的冷言冷语与威胁吓唬到,此刻,她惟一的念头就只有见他,虽然她也不知道见到他她能对他说仡么,但是,她就是想要见他。 他一定很生气很生气吧?否则,以他的个怪他不可能对她不闻不问一个多礼拜。 “伯爵不在,就算在,他也不会见你。” “他上哪儿去了?”她可以去找他。 “城里,和夫人一起,你想追去?” 他,和方桦在一起? 楼语凌闻言脸色变得苍白,终是缓缓摇头,“我是来取我之前订的车,车商说昨天晚上他们把车子送来了这里。” 法瑞安冷哼一声,掏出口袋内的车钥匙丢给她, “取完车,马上走人,以后订购任何东西请不要再写古堡的地址,这里可不是垃圾场,也不是保管箱!”jjwxcjjwxc 开着新车,楼语凌惟一的念头是把车开去退货,因为她当初订下这辆车的理由已经不在了,如果她不打算再待下来,这辆车根本就是多余的,原本,她以为她至少可以用上这辆车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可是现在…… 身份曝光了,连她付出的感情都将一并被视如垃圾,他不会相信她是真心爱他的…… 是的,她爱上他了,虽然她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虽然她一再说服自己不必去考虑任何问题,只要跟着感觉走…… 呵,她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以为可以单纯谈个恋爱,等她一离开这里,两手一挥就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 错了,大错特错,只要一听到方桦的名字,只要一想到他和方桦在一起,她就全身不对劲儿,还说什么提得起放得下这些鬼话? 她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当初,她一心一意为了家哈帝,才会接下这个任务好和哈帝谈条件,现在……她不想嫁哈帝了,又何必非完成这个任务不可?留下,只是添上更多的心伤罢了! 前头就是下坡了,下了这个玻就可以直直通向机场…… 回去小屋收拾行李吧!早点离开这里似乎才是明智之举。 想着,楼语凌将方向盘一转打算绕回小白屋,此时,眼角突然看见有一辆车要笔直而过,为了闪避这辆车,她连忙踩下煞车—— 轮胎摩擦在黄泥地上的吱吱巨响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不过,这不是她这辆车的煞车声,而是对方的。 怎么搞的……来不及了! 眼看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她只能紧紧抓着方向盘,死命的往一旁的梯田冲去—— 砰一声!惊天巨响!惹起满天风尘。 楼语凌的额头也因这猛烈的擦撞力而狠狠撞上方向盘,当场昏了过去……jjwxcjjwxc “该死的!”哈帝一见到菲尔便扬手一拳飞到他脸上,这拳又准又狠,当场打得他唇角渗了血。 “你搞什么?!”一旁的法瑞安见状跳到他们之间,迅速的将菲尔护到身后,伸手朝对方要害便要一击—— “住手!”菲尔轻喝,用手拭去唇角的血渍,笑着在法瑞安身后拍拍他的肩,“法瑞安,你退下。” “可是伯爵,这个人——” “我叫你退下,这个人是我学弟,也是我请来的客人,不准你对他无礼,知道吗?” 这个人是伯爵的学弟!法瑞安愤慨不已的瞪着哈帝,“可是他动手打了你,伯爵。” “他这个人一向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可是我不是,我也不希望你是,法瑞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了,伯爵。”法瑞安不情愿的退到一旁,一双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哈帝,他绝不会让那个人有再次动手的机会。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假仁假义。”哈帝冷哼一声,对于菲尔被打得淤血的脸上还泛得出笑容而感到非常不齿。 “好说。”菲尔轻咳了几声,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 “你病了?”哈帝挑挑眉,对这个一向铁打般身子的学长竟会生病感到些许讶异,果真是人老了,身子就不耐操了?他才三十五岁耶! “否则你以为你刚刚那拳可以挥得那么顺手?” “啧,你自己技不如我,别往那一丁点病痛去怪罪!”他惟一会输菲尔的是西洋剑,他不得不深深钦佩菲尔使起西洋剑时的好身段与好身手,贵族就是贵族,气质就是和他这个典型商人不同。 菲尔轻扯扯唇,不与他争辩,想起病房里仍昏迷不醒的楼语凌,他的神情一黯,“我很抱歉没有替你照顾好她。” 一提起她,哈帝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口,“说清楚,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场意外车祸。” “就这样?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看起来也不像,哈帝。” 哈帝?他就是那个名号响遍全球的名流杂志负责人?法瑞安眼一眯,有点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跟我打哈哈,菲尔。”哈帝压低了嗓音。凑近他的耳朵旁道:“我有管道,知道那车子的煞车系统被动了手脚,你最好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闻言,菲尔的褐眸微微一沉,唇角的笑意不再,“不只是你,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更不知道,否则你以为我会让她出这样的事来?“一想到她额头上缝了十几针的伤口,他的心就微微刺痛着。 “你也未免太不小心了!”虽然菲尔眼底的那抹伤痛很浅,但哈帝还是看见了,不由得松开他的手,还顺手替他把领口拉好,“依我看,你旁边那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男孩嫌疑最大,你最好防着点。” 菲尔挑高了眉,“防什么?” 第15章 “我看他一定是爱上你这个漂亮的小白脸了,相信我。”哈帝说着,还故意在法瑞安瞪视的目光下含情脉脉的拍着菲尔的脸,“你瞧,他看我摸你的脸差点没气得头顶冒烟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菲尔无奈的笑着,一手挥开他伸过来的魔爪,“他只是欧琳娜当年在育幼院收养的孩子,对我,他有着如兄如父的感情,在他的心底,我和欧琳娜是他在世上惟一的两个亲人,我了解他的性子,他不可能对语凌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欧琳娜?”哈帝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一双利眸若有所思的瞅着他,“你还念着她?是吗?” “我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所以,不管送到你面前的女人有多么好,你都不会心动喽?” 菲尔抬眸,与他探索的眉眼对视,“你是故意的,把你自己的未婚妻送到我面前来?” 他不只把他的未婚妻送到他面前来,还把楼语凌的喜好兴趣及个性都列了好几张纸mail给他,而为了替他这个学弟照顾好她,他带她去看她一直未达成心愿的摄影展,破例的带女人去骑马,只为了看见她开心得眉开眼笑的模样…… 她曾问他是不是在刻意讨好她? 也许是的,哈帝并没有要求他要这么做,但他却恋上了她脸上的笑容,希望她开心、快乐、幸福。 “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了,她不适合我,我也没法子爱上她。”对哈帝而言,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楼语凌只是他身边的小跟班、小妹妹,他对她的爱是兄妹之情,非男女之爱,根本勉强不来。 当初,她执意要进名流,他也只好想出了把她遍调边疆的法子,一来可以把她调开身边,让自己可以继续当个自由的单身贵族,二来可以替他这个深情不已的学长做个现成的媒人,让他可以忘记欧琳娜的死,重新再去爱一个女人,找到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的算盘打得精,知道楼语凌这丫头定是逃不过菲尔那与生俱来的男性魅力,届时,如果菲尔在他请托特别照顾语凌之下无法对她心动也无妨,至少,语凌会因为爱上菲尔而不会再执意要嫁给自己这样,他就解脱了。 闻言,菲尔的眼神中轻轻地掠过一抹惆怅,“但是她很爱你,否则,她也不会接下这个任务跑到这里,你不会觉得这样做太狠心了?” 当他爱着她,吻着她,抱着她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来到这里接近他的背后根由——为了让哈帝追求她,为了让哈帝对她刮目相看,为了让哈帝心甘情愿的娶她为妻。 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情有欲,却不知道这样的情感放在天秤上时,是否可以替代得了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哈帝? 老实说,他真的有点嫉妒哈帝。 嫉妒他拥有她的真心与她所有的过去、曾经,甚至于未来…… ‘’她只是迷恋我,那不是爱情,菲尔。“哈帝苦苦一笑,”我是那丫头当年第一个见到的大帅哥,她会一直喜欢我也是预料中的事,但是我知道,哪一天她如果遇到一个比我棒的男人,她很快就会移情别恋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爱上我,所以——“”所以你就用尽心机把她送来我这里?“他该感到与有荣焉吗? “谁叫你是我的脑海名单中出现的惟一一个条件比我好的男人呢?更何况,你还有一堆传说可以供我利用……”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菲尔冷冷的打断他,“别忘了,当初说好只是为了帮你退掉这门亲事。” “我知道了,我刚刚只是说着玩的,别在意。”哈帝笑着拍拍菲尔的肩膀,一对上他眼眸中的冷意,忙不迭道:“我先进去看看语凌。” 哈帝转身走进病房时,仿佛还可以感受到菲尔投射在他背后的那道犀利目光。 唉,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他哈帝,也会有被人威胁的一天。 没办法,谁叫他这个直属学长是个伯爵呢?而且他的身世背景根本让人动也动不得,别说一般报社记者了,就连他这个他疼爱的小学弟也无法受到他特别的通融,让他在名流的杂志中写下小小的一块专访来卖钱…… 他敢为了语凌出手打菲尔一拳,却不敢未经菲尔同意擅自报道他的相关新闻与私生活,因为他知道菲尔不会因为他打了他一拳而动他分毫,却会因为一篇未经他同意便刊在媒体上的报道而整死他。 说到底,菲尔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太小气了,小气到让他一想起就气得牙痒痒地,每天都想着要找个人来治治他!只是,人选难觅啊……jjwxcjjwxc 窗外,阳光正炽,将树梢的水珠照漾得晶莹璀璨,浑然让人忘却了前几日还下过一场滂沱大雨。 一早。哈帝便出现在医院,手上提着一只简单的行囊。 “你要走了?”楼语凌幽幽地抬眸,轻瞄了他手上的行李一眼,又低下头吃她的早餐。 这几日都是哈帝到医院来陪她,她该高兴的,毕竟过去的二十几年来,她渴望的就是这个大哥哥可以多陪陪她,如果在此之前她知道她一住院就可以得到他这么多的关注,她也不必如此费尽气力的想办法靠近他了。 可如今,她心里头盼啊盼地那个人始终没有再在医院出现,除了她出事的那一天,昏迷之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的急迫,她听到他不断的在她耳边唤着她,仿佛怕她就这样死在他怀里,她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心惊心痛与恐惧…… 当时,她好想睁开眼告诉他她不会有事,也好想要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去除他的恐惧,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睁不开眼,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凭着感觉去感受他的气息。 他还在生她的气吗?以为她对他的爱情只是为了那篇专访? 他是在乎她的,她知道,这让她感动得快要流下泪来,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样的在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抑或是,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在作梦而已? “嗯,我还要带你一起走。” 沉思中的楼语凌突然间头一抬,有点愕然的望住哈帝,“医生不是说再过三天我才可以出院?” “我已经请医生检查过你的伤,只要小心注意,回巴黎不成问题,更何况,巴黎的医院比这里的更大更好,如果有状况也比较有能力处理,你放心好了。嗯?不会有问题的。”哈帝笑着安抚她,放下行李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快把早餐吃完,我已经请护士替你办出院手续,待会我们就走。” “待会?”楼语凌的心又是一沉,“我想……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留下来。”她不能就这样走,至少,她要去见他一面,问清楚。 “别管什么鬼任务了,今天你就跟我走。” “可是特刊……” “这个特刊我可以不出!不然,换个人也行!总之,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这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你在说什么?”楼语凌一愣,眼眸一眯,“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什么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你是这么想的?从头到尾你都抱着我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想法,是吗?” “我——”哈帝开始悔恨自己的心直口快了。 不过,这真的不能怪他,他本来就是个耐性超低的大男人,何况这事还关系到她的安全,就算他再自私的想把她往外送,但那也是在她安全无虞的前提之下,现下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乱子,说什么他也得把她带回巴黎。 “你什么?你就是这么想的!在你眼里,女人都是低等动物,一个没脑袋的漂亮花瓶!” “语凌,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楼语凌用手捂住了耳朵,“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我要留下来!” 哈帝气恼的看着她半晌,陡地沉下眼,“我可以娶你。” “什么?”她愣住了,虽然她捂住了耳朵,但他刚刚说的那几个字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我可以娶你,也会如你所愿的花一年的时间追求你,如果你死命的要留在这里完成任务,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口头约定,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这么做,只要你今天跟我回巴黎。” 这太诡异了! 这个伟大又自私难搞的哈帝,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他竟然还主动说要娶她?只要她今天跟他回去? 这里出了什么事吗?他为什么急着要她马上离开这里?她真的越想越不明白。 “我想……我还是留下来把任务完成吧!我不能占你便宜……”眼神闪闪烁烁地,只为躲开哈帝那双总是犀利非常的眼。 闻言,哈帝两手交叉在胸前,突然直指核心地问道:“是你已经不想嫁给我了吧?我说得对吗?” “什么……怎么可能……”被人一语戳破心事,楼语凌有片刻的困窘与心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爱上菲尔了?”虽然这一切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不知为什么……一旦事情成真,他的心里却有点不是味儿。 “我没有!” 哈帝倾身迫近她的眼,“回答得这么快,证明你心里有鬼。” 他很想大笑三声告诉自己终于自由了,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原来男人的自尊是这么一回事,就算自己不想要,也希望自己是对方的最爱。 第16章 哈,自己果真是她常常叨念在嘴边的那个最名副其实的奇*书*电&子^书大沙文主义猪。 “你才有鬼呢!说,你为什么非要我急急离开这里不可?”为了证明自己光明磊落,她鼓起勇气眯眼瞪向他,但不到三秒钟她便弃械投降,身子往后退抵到床头,躲开他越来越迫近的庞大身躯,“你想干什么?哈帝,我警告你,我的大哥是你的同学,他是空手道四段,我的爸爸是你公司最大的股东,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马上撤资,让你的公司面临资金调度的困境,还有……” “还有你妈妈,她是中国外交部一位高官儿时的梦中情人、青梅竹马,只要她一通电话,我在中国及台湾的高科技投资设厂计划都得泡汤了,对吗?”他帮她说下去,一双薄唇在她咫尺之距。 “你知道就好,”她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继续迫近,“所以你最好不要乱来!” 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靠她靠得这么近?这二十五年来,她每天都盼他吻她,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她不想要他吻她的时候做出这种亲昵不已的举动?耍弄她吗? “乱来?”哈帝哈哈大笑,“你好像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了呢?语凌儿!纵使我现在在这里抱了你都不会有人反对的,更何况只是想吻你?” “你……想吻我?”她睨着他,双手还是紧紧的抵住他的胸,呼吸因不安与无助而显得有些急促。 “是啊,你不想吗?”他一手抓住她抵在胸前的两只小手,倏地俯低下脸来,她的眸对着他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害怕颇令人玩味。 “不想!”她丝毫不曾考虑便脱口而出。 “啧啧啧,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亲爱语凌儿。”哈奇摇头晃脑地啧啧有声,“没想到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移情别恋了,叫我情何以堪呢?只不过……你爱上的男人最好不要是菲尔,他可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不要做扑火的飞蛾。” 他的一句话让她的脸瞬时转为苍白。 她真的爱上菲尔了……哈帝扯扯唇,似笑非笑的瞅着她美丽苍白的容颜。 既然他的小妹妹已经爱上菲尔了,那么……他也只好尽力地想办法让菲尔忘记欧琳娜而爱上她 灵敏的耳朵听闻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病房,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 哈帝想也不想地在脚步声抵达门边的那一刹那低下头攫取她的红唇,霸道的吻住她惊愕微离的小嘴…… 第九章 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菲尔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高大的身子倚在门边,长长的指尖轻叩门板 听到声响,哈帝笑眯眯的放开被他吻得莫名其妙又面红耳赤的楼语凌,挑高着眉跟来人打招呼:“嗨,菲尔,你来啦?” “菲尔?”楼语凌眸一抬,看见她日思夜想的菲尔果真站在门边,又羞又恼地忙不迭伸手捂住了口。 该死的!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而她百口莫辩…… “嗯。”若有所思的看向一脸红透又羞恼不已的楼语凌,菲尔深思的眸光仿佛要穿透她似的。 “什么风把你这么早吹到这里来了?我以为你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怎么现在又出现了?”哈帝话虽这么说,精明不已的眸子却在他们两人之间流动,越看,越是在心眼里笑得得意非常。 没管哈帝的眼眸内那诡谲的流光,菲尔就事论事地道:“我听法瑞安说你今天要带她回巴黎。” “没错,马上就走。” “我不许这么做,要带她走,得三天后等她的脑波检查一切稳定之后再走。” “这个不劳你这伯爵大人费心,‘她是我的女人’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哈帝非常刻意的强调“她是我的女人”这六个字,听得楼语凌心里莫名其妙。 菲尔轻挑着眉。“哈帝,我想我必须让你知道,关于这一点我十分坚持。” “我也是,菲尔,我今天就要带她走。” 就在两个大男人对视着彼此的当下,楼语凌突然冷冷地开了口,“你们两个认识?” 闻言,两个大男人的脸色一僵,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两个男人都变哑巴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是她多疑,而是他们的谈话根本就像是陈年旧识,而不是刚刚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尤其,菲尔似乎压抑着怒气的脸和哈帝那张快意非常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是认识。”菲尔不否认。 闻言,哈帝也跟着哈哈两声,“是啊,当然认识,你忘了是我让你来采访菲尔的?我怎么会不认识他。” 楼语凌的目光转向菲尔,“那你呢?你怎么会认识哈帝?” “因为我也很有名啊,我这张脸比他还要常见报……” “我是问他,不是问你。”她执着的将眼神望向菲尔,总觉得这两个人刚刚的神情很是古怪,定是有事瞒着她。 面对着她那双带着满满信任的眸,菲尔不想再瞒她,“其实,哈帝是我的……” “喂,菲尔,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出卖兄弟?”哈帝连忙打断他。 “兄弟?”楼语凌身子颤抖不已的望向哈帝,“你们果真早就认识了,你联合菲尔一起欺骗我?” “我……” “你为了摆脱我,故意设下这个局要我跑到这里来采访他?”她的心好寒,幽幽的瞳眸再一次转向菲尔,“还有你,早就知道我是哈帝亟欲摆脱的未婚妻?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哈帝摆脱我?是吗?你真的好过分!” 什么深情的男人!什么君子!原来他只是帮他的兄弟逗弄她而已,根本就不打算要她的爱情。 难怪他好几次都临阵脱逃,因为他根本只是在演戏,可悲的是就算在戏里,他也不要她的身子。 语凌儿,你听我说——“哈帝眼见状况破了局。只好拉下脸来安抚,上前想将激动不已的她拥进怀,却被她狠狠地给推开。 “滚!我不要再看见你这个大骗子!”她对他真是寒透了心!她就这么讨人嫌?竟让他大费周章的联合外人来演了一出戏,只为了摆脱她? 手臂上的针头因她奋力的挣扎与拉扯而偏移位军,鲜红的血从她雪白的手臂上冒出,触目惊心地让站在一旁菲尔的心一震,很快地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够了!你会伤害到你自己!” “不用你这个偏君子来管我的死活!放开我!”她讨厌他!她很死他了! 他怎么能够这么对待她?这些日子以来,他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呢?明知道她是谁,明知道她来此的目的,明知道她的身份,却把自己当成个陌生人来相待,把她玩弄在手掌心。 “语凌,不要伤害你自己,好吗?”菲尔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温柔的在她颊畔耳语。 又来了。 他又用他温柔的武器来企图蛊惑她,试图让她臣服于他。 “把我掌控在你的手掌心里很好玩吗?”她心痛不已的抬起头来望住他,“告诉我,把我的真心放在手心里很好玩吗?是不是?你说啊?你不要我的原因是你根本只是要跟我玩玩,根本和什么你无法给我的承诺与名分无关,对不?我只是你和哈帝的一场协议……” “不是的!语凌!”他沉痛的闭上眼,为自己带给她的伤害而悔恨不已,“我只是怕伤害你。” “你怕伤害我?”她边流泪边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词呵!我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吗?” “我是说真的,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就是因为不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我才几次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就是怕你知道实情之后会伤害到你……你以为这对我很容易吗?我要克制自己抱你爱你的欲望,还得和你心目中惟一想嫁的男人哈帝一较长短,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菲尔……”楼语凌怔怔地流着泪望住他,脑子突然间一片空白。 他刚刚说了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他说他想抱她、爱她?他真的这么说了吗?老天…… “我那天所说的在乎指的是不能给你名分,而不是怕对不起方桦。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她有她爱的男人,我也有我爱的女人,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撇下身子不太好的她,除非……她原本爱的那个男人要跟她结婚,否则我是不会跟她离婚的。” 听了,似懂非懂,楼语凌有些惊诧,有些惊喜,也有些惆怅。 “你的意思是……方桦不是你心里头爱的女人?” “嗯。遇到你之前,我只爱过一个女人,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一愣,一颗心惶惶然地找不到归依,“你还爱着她,对吗?” 菲尔注视着她的眼,点点头,“我承认自己忘不了她,她是第一个走进我生命中的女子。” “那方桦呢?你又为什么会娶她?”他大可像收留其他孤苦无依的女人一样收留她、照顾她就好,却破例娶了她,这其中一定有他的理由。 菲尔褐色的眸光微微一沉,过了好久好久才道:“因为……她像极了欧琳娜,看到她,就像看到欧琳娜还在我身边时的模样,我要她快乐的笑,快乐的飞舞在我为她盖的花园里,我要尽我一切的力量保护她,让她快乐幸福……” 只可惜,他不是冰川泽明,她也不是欧琳娜,他只能照顾她,却无法给她真正的幸福,但,日子这样过了七年,他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直到眼前这个女人突然闯进了他的心湖…… 他很想抓住她,倾尽所有的爱她,却也不希望他对她的爱中有着遗憾,他希望给她女人所梦想的一切,包括婚礼;他自私的希望她可以忘怀掉哈帝而只爱他一人,所以他犹豫不决,总是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欲望,就是怕自己的爱对她产生了负担与伤害。 第17章 “我明白了,菲尔。”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楼语凌将脸密密的贴着他宽大温暖的胸膛,“你真是个好人,好到让我生气。” “我很抱歉。”轻揉着她的长发,菲尔温柔的吻上她光滑白净的额头和上头触目惊心的伤疤,“还疼吗?” “嗯,好疼好疼。”疼得她额头都有些酥麻。 “对不起。” “这是个意外,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 菲尔的眸微沉,轻抿着唇,“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生了一场大病,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开车出去,如果你不是一个人开车出去,就不会出事了。” 楼语凌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心只关心他的身体,身子退开了些,一双黑眸紧紧的盯在他的身上,“你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他淡淡地笑了,不想跟她提起自己的病是因为一个多礼拜前他在她的小白屋外头站了一夜,也淋了一夜的大雨所造成的。 “现在好多了,别担心。”他捧起她有些焦急的脸庞,细细的吻着,“只要你别生我的气,我的病很快地便可以完全痊愈,嗯?” 泪,说掉就掉,抹也抹不完,“早知道你是生病了所以不来找我,我一定日日夜夜在身边照顾你,还会生什么气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还在生那一夜的气。” 那一夜,她狠心把他赶出屋子,狠心的让他在大雨中站了一夜! 她有些恍然了,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的病……不会是那一夜淋雨造成的吧?” “不是。”他说谎,不想让她内疚。 她怀疑的瞅着他。“真的?” “是真的,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 “嘘,别说话,我想吻你了。”说着,轻柔缠绵的吻已封住了她的小嘴,菲尔用行动证明他的爱。jjwxcjjwxc “你真的不跟我走?” “嗯,我要留下来完成任务。” “不会吧?你还想嫁给我?”哈帝夸张的瞪大了眼。 她跟菲尔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病房里拥吻大半天,难不成还无法改变她从小便立志要嫁给他的决心? 楼语凌见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神情,有些气闷的看着他,“你真这么讨厌我?” “不是的,呃,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娶你,你犯不着继续留在这里,更何况,菲尔那家伙是不可能让任何一篇有关于他隐私的报道流出市面的,这一点,连我这个他大学时的直属学弟也不会例外,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这篇专访写得如何精彩绝伦,你都不可能把它刊出来,是吗?因为对方是菲尔伯爵,而你怕他?” 哈帝的脸色变了又变,可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来,总之怎么看就是一副有气说不出的表样。 “你在挑衅语凌儿。”现下有了菲尔当靠山,她好像越来越不把他这个“未婚夫”当一回事了。 “是又如何?”楼语凌冷冷地一笑,“没想到咱们名流杂志的负责人,也只不过是个怕事的家伙,和传说中不怕恶势力的书生才子形象大相径庭,以往我是高估了你的能耐。” 明知道这女人用的是激将法这一招,可是她的话字字刺进他的心,让他昕得牙痒痒的想捧人。 她说得没错啊,他是怕菲尔,别人可以不知道菲尔的忌讳,但他当了他好几年的直属学弟,受到他多年的“照顾”,非常明白菲尔注重隐私权的程度可能是世界第一,为了保护他所要保护的人,他可以做得很绝很狠,虽然不至于干那些杀人放火的缺德事,但绝对可以整得那个人从此混不下去。只是,他哈帝又岂是简单的角色?要是他真怕事,就不会办名流,专门写那些大人物的秘辛丑闻及一些别人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八卦新闻,不动菲尔,是因为他们有多年的学长学弟之情,没必要因为一点小钱撕破脸。 “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用这一招拐弯抹角的损人!” 楼语凌得意的笑了,“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对你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快说!”这小妮子能想出什么好点子出来? “你的特刊照出,我的专访照写,‘我保证内容绝对空前绝后,附加精彩照片,从此让你名流享誉全世界,荷包赚得比现在多十倍。” 哈帝眯了眼,“附加精彩照片?例如?” “例如a级的啦,c级的啦……” “等等!你存心害死我?” “喂,我是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耶,不想要就拉倒,我可以找别人登。” “除非那个人想找死,否则我保证没有人敢登他的新闻,更别提那些菲尔的私生活照片了。” 楼语凌撇撇唇,“总之,你就是怕他怕得要死就是了。” “楼——语一凌!,,哈帝气得咬牙。 “想要证明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就要拿出你的魄力来。”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的眸光闪了闪,随即敛去,“没什么好处啊,只是好玩。” “好玩?” “还可以因此成名,想想看,我是惟一一个可以让神秘的菲尔伯爵私生活曝光的特约记者,能不在文坛上大放异彩吗?” “你已经很红了,黑玫瑰。”这个女人真是贪得无餍! “还不够,我要让菲尔成为我这一生中最经典小说之中的男主角。”同时,也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也许,她不能在名义上成为他的妻,但是在她的小说里,她将有一个在古堡举行的世纪婚礼,让全世界的人分享他们的爱情传说。 “你这么做,他可能会不要你。”他警告她。 天知道菲尔对她的爱情是否到了足以容忍她犯了他的大忌讳,而不有所动摇的程度? “他不要我,我还是有人要啊。” “谁?” “你啊。”楼语凌柔柔一笑,“我们的婚约还没解除呢,哈帝,如果你不出这份特刊,咱们的婚就结定了。” 什么?“我若出了这份特刊,他不要你,你不也还是要嫁给我?” “没错。”她点点头,“反正除了他,我最想要嫁的人一直是你,更何况,他已经有妻子了,也说了不会离婚撇下她。”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你爱他却还是要嫁给我?”这女人的脑袋是被撞昏了吗?说到底,他除了要听她的话出这分特刊,还得帮她承受特刊刊出后菲尔不要她的后果,接收她这个新娘。 “不管是什么鬼逻辑,总之就是这样。”说着,楼语凌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那道疤,凝起了眉,“头好疼喔,哈帝,我有点累了,你的飞机应该还赶得上吧?很抱歉我不能亲自送你去机场。” “不用劳烦你。”他的脑袋已经快炸开了,真要她送,不知又要想什么可怕的鬼点子出来!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哈帝脸色铁青地瞪着她。 “有啊,娶我就成。” 娶她?那他的幸福不就真要葬送在她手上?还是免了! “成交!”他气得转身就走,“稿子写好了就mail过来给我,六月中截稿,别给我拖!” “知道了,老板。”话甫落,病房门“砰”的一声在她眼前关上。 楼语凌笑了,笑得开心,合眼睡去,唇角都还带着笑。 想玩她?那就自食恶果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时哈帝被菲尔追得流落天涯的狼狈处境。jjwxcjjwxc 冰川泽明依着司机先生刚才的指示沿着小径往前走,约莫十来分钟,果真见到一栋白屋红瓦的小别墅矗立在庄园的一角。 小别墅外头种植着一大片绵延不绝的向日葵,迎风招展,摇曳生姿,彩蝶飞舞文一中,更显春意满园。 “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位菲尔先生,请问他现在在哪里?”走近那栋别墅,冰川泽明试着用法语开口询问他在这片庄园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这个人头戴斗笠,微伏着身子,正埋首在花丛间不知忙些什么,闻声头一抬,转过身来看着他。 那是一张未施脂粉的美丽脸庞,小小的雪白瓜子脸上因为阳光的缘故而染上一抹淡淡的瑰丽,两片薄薄的唇轻抿着,小小的汗珠轻点在她们而挺的鼻头上,散落在斗笠外的几丝长发微扬在春夏交替的甜甜空气中。 “你要找菲尔先生?”楼语凌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便认出此人是日本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选人之一冰川泽明。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女子的嗓音好听得有如黄莺出谷,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口流利的日语。 “是的,你知道我是日本人?”冰川泽明莞尔一笑,对她的好印象又因为她的聪颖而更增添了一分。 她一笑,摘下头上的斗笠往身上扇了扇,对他眼中的赞赏不置可否,“菲尔先生就住在后头的那座城堡里,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在菜园里。” 可能是受他的影响吧?这阵子她也爱上了这些花花草草,每天和他手牵着手,穿梭在每一个菜圃花园,共度黄昏与夜晚。 “菜园里?”堂堂的法国伯爵竟然自己亲自到菜园里种菜吗?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啊,最近他从中国进口了新品种的蔬菜,为了怕它们不适应,他几乎一天要去看它们好几次。” 第18章 女人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心疼与宠溺,说起话来的模样像是妻子,像是母亲,也像是吃醋的小情人。 冰川泽明不自觉地挑起了眉,若有所思的多看了这女人几眼。 她,会不会也是菲尔传说中的情妇之一呢?若是,他不能不说菲尔的眼光真是无可挑剔,这名女子不仅美丽、聪颖、大方,还同时兼具着一般富家千金所没有的那种朴实无华的干净气质。 只是,暴殄天物了些,平白糟蹋了这样一个好女人。 “你知道菲尔先生已经结婚了吗?” 唐突的话一出口,冰川泽明就有些后悔了,他究竟在于什么?替方桦抱不平吗?他该感到高兴才是,如果方桦的婚姻真的有问题,他可以更轻易的取而代之,不是吗? 楼语凌的神色一僵,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很可笑,先生,菲尔先生已经结婚七年了,不仅爱老婆爱小孩,两夫妻的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仿佛她现在所说的话奇*书*电&子^书是天下最大的谎言。 她也微微挑起了眉,感受到了他的来意不善,“你的样子像是来找碴的。” 闻言,冰川泽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改来之前的沉重心情。 “如果我说我是来抢人家老婆的,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第十章 冰川泽明来了又走,古堡内女人们的议论纷纷未落,隔天便在各大媒体上看到了冰川泽明与菲尔伯爵夫人方桦即将在七月底成婚的消息,消息是冰川泽明召开记者会亲自公布的,他俊朗的笑容与搂着未来新娘子的亲密幸福,一幕幕的在电视上播了又播。 一个是日本望族冰川家族的最可能接班人,一个是法国的前伯爵夫人,身份背景再加上郎才女貌更添佳话,爱情的历史追溯到冰川泽明的高中时代,写来滴滴血泪,字字动人,无缘的男女在七年后终成眷属,真是大快人心。 菲尔却是沉默的什么都不说,这几天总是凝着眉望向窗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他,难道是舍不得方桦? 楼语凌好想问,却不敢问,怕问了伤心。 以前,他说他在乎不能给施名分,现在,他离婚了,自由了,却未曾向她提过只字片语有关结婚的事。 她能不多想吗?这些天的日子,一天当一年在过着,难熬呵! “别想太多。”茉莉端来一杯薰衣草茶,热腾腾地还飘着白雾,“他和方桦当了七年的夫妻,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 楼语凌幽幽地抬眸,笑了,“我没事。” 端起花茶喝了一口,薰衣草特有的香味却振奋不了她的心。 她很难过,真的,从认识菲尔到现在,他从来就不曾这样忽略过她的存在。 她心慌呵,怕就这样失去他,更怕……他其实是爱方桦的,只是他一直以为她是欧琳娜的代替品。 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放弃吗?还是用尽一切方法把他的心抢过来? “没事就好,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茉莉关心的拍拍她的手,“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方桦和菲尔已经离了婚,就算菲尔对她有情,你眼睛眨一眨就让他过去吧,时间一久,他的人终会属于你。” 楼语凌看着茉莉,淡笑不语。 她不能跟那个已经死去的欧琳娜争风吃醋,一较长短,但方桦是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菲尔真爱方桦,她是不可能守在他身边等着他回头的。 只是,她可以离开他,但心呢?还收不收得回来? “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吗?这阵子我和法瑞安学骑马,技术还不是很熟练,我们骑马去林中兜兜,你顺便指导我一下,可以吗?” 看着茉莉那张兴奋期待不已的脸庞,楼语凌不忍心拒绝,只好点点头,“好,我上楼换件衣服。” “ok,马房见。”茉莉笑着起身,愉快的身影奔了出去,那宛若少女般的轻灵身影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 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菲尔,如果她的生命中真的少了菲尔,是不是也可以像茉莉一样活得这般自由自在、快乐幸福呢? “想什么?” 身后突然有双臂膀圈住了她,热热的呼息吹在她光裸的膀子上,引起她体内的一阵悸动。 “没有。”摇摇头,她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菲尔,“你怎么还在这?今天不是要出城和那些商家谈事情?” “嗯,忘了带一点东西,所以又开车绕了回来。”菲尔温柔的边说边亲吻上她的脸颊,“怎么了?我不在家你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不跟我一起去?你也好一阵子没出去走走了,嗯?” “不了。”与其看着他那张忧伤的面容,她还不如和茉莉去骑马兜风,“茉莉找我去……帮忙摘花,我答应她了。” 他不喜欢她骑马,她索性不提茉莉找她去骑马的事,免得他的担心扫了茉莉的兴。 “摘花?”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他不会这么厉害吧?她这一点谎也瞒不过他? “没什么不对,只是……你似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如何当我菲尔的妻子,看来,我如果不娶你进门也不行了。”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要娶她的话……“ 闻言,楼语凌既开心又动容,想哭又想笑,“你少臭美!谁说要嫁你啦?” “不嫁我你想嫁谁?”他亲吻上她弧度优美的颈项。 “哈帝啊,我跟他可还没解除婚约。”在没把他整得向她求饶之前,她是绝不会跟他解除婚约的。 然,她无心的一句话,却不经意的点了他的死穴。 他的眸子一沉,松开抱住她的手,“我要走了,中午别忘了回来吃饭。” “菲尔——” 才转身,楼语凌突然唤住了他,菲尔回眸,温柔的一笑,“还有事?” “我……我想回巴黎一趟。”这念头,想了好久,因为不舍离开他半刻,所以始终没说,但这几天她突然好想离开这里透透气,也想看看菲尔会不会因此想念她多一些。 “好,我会叫法瑞安帮你订机票。”他答应得爽快,没有不舍,没有多问,转身就走。 她的去留对他根本无关痛痒,是吗? 楼语凌怔了,傻了,方才的喜悦瞬间化为泡沫,眨眼间滑下了泪……jjwxcjjwxc 茉莉的骑术出乎意外的好,至少对一个刚学骑马的人而言。 楼语凌骑着马跟在她身后,任风吹乱她的长发,一颗心还挂着方才菲尔那张冷漠的脸庞,压根无暇顾及自己身处何方,骑着骑着竟发现四周的景物显得分外陌生,回头一望只能看见一片绿意的竹林,弄不清楚回去的路了。 “茉莉!”楼语凌凝着眉,扬声叫唤着骑在前头的茉莉。 “什么?”她笑着回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语凌,你快来看看这个地方有多美!就在前头!” “是吗?”楼语凌也回以一笑,策马加快向前与茉莉并肩而行,朝她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大片美不胜收的荷花池,偌大的水塘里栽满了密密的荷花,朵朵饱满盛开,迎风而立。 “很漂亮吧?” “嗯,真的好美!”楼语凌也不禁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茉莉一脸兴奋,马鞭一挥疾驰而去,“我们过去瞧瞧吧,顺便歇歇腿,快呀,语凌。” “等等,茉莉,我们好像迷路了。”她追了上去。 “不会的,这里我很熟,菲尔带我来过,这是他第一次吻我的地方。”茉莉在风中叫喊着。 身后的楼语凌听了,心猛地一震,刹那间像是被雷劈到似的难受。 她听错了吧?菲尔他吻过茉莉?他和她的关系竟然不如她先前所告诉她的——只是单纯对孤苦无依的少妇所做的收留? 心神恍惚不已,好像有人从肺部把她的氧气全抽光了般,她觉得窒闷难过,突然间,身下的座骑陡地一个颠簸,发出了一阵震天嘶鸣,两脚一抬,硬是把她整个人摔落在地上—— “啊——痛!”剧痛扯心裂肺的从脚踝传来,那种致命的疼痛不是来自于摔落在地上拐伤的疼,而是…… 楼语凌含着泪眼望向自己被紧紧夹住动弹不得的脚踝,发现夹住她的是猎人专门用来捕猎的兽夹……而且不止这一个,在她摔落下来的地方,方圆一百米几乎每隔十公分就被人放置一个一样一样的夹子……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第六感告诉她,她似乎是掉进了一个被人预先设计好的陷阱里…… 疼痛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她不断的抽气再抽气;却止不住拼命往下掉的泪。 “怎么了?语凌?”闻声骑马折回的茉莉在不远处望着她,“喔,老天!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你别过来!”楼语凌见她要超前,忙不迭喝止,“这里到处都是兽夹!不要乱动!” “我知道了。”茉莉闻言,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马停在原处,只身朝她走来,“你还动得了吗?语凌?” 楼语凌冷汗直流,咬着牙却依然禁不住那刺骨的疼,“恐怕不行了……你帮我看看松不松得开这夹子好吗?” “嗯。”茉莉温柔的颔首,朝她走近,蹲下身看着那紧紧夹住她纤细脚踝的巨大兽夹,凝起了眉,“都流血了呢,好可怕。” “拔得开吗?” 第19章 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昏迷,再下去。她可能真的要昏倒在这里不省人事了。 “当然拔得开,只是……我不想帮你拔开。”柔柔一笑,茉莉起了身,“这兽夹本来是要用来夹马蹄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我。” “茉莉?你在说什么?”她怎么脑子昏昏沉沉的半个字也听不懂? “告诉你也无妨,本来我是想夹住马的脚,然后把它拖到前头的山崖边搁着,再把你丢进山谷里,制造个被兽夹夹住的马疯性大发而把你不小心摔落山谷的意外悲剧,没想到,连你也被夹住脚,死前还要痛上这么一回,我也很遗憾。”说着,茉莉耸耸肩,露出一个很是无辜无奈的笑。 “我不懂……” “你还真能撑,我在薰衣草茶里下了安眠药,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吧?”为了让楼语凌毫无挣扎迹象的被扔进山谷,让这个落马的意外逼真一点,她只好借重一一点安眠药好办事,不过药量很轻,等到菲尔找人捞到尸体再运上来,法官也验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要菲尔。”茉莉冷冷一笑,温柔的面容化成烟,转眼消失无踪,“你出现之前,我是菲尔最信任且最亲近的女人,连方桦也比不上,如果不是你突然间冒了出来抢走菲尔的所有注意力,时间一久,他自然是我的。” 她虚弱不已的摇摇头,“我还是不懂,菲尔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单单要害我?更何况,方桦是他的妻子,你若真要害,她该是第一个对象,不是吗?” “他娶方桦,是因为方桦像极了欧琳娜,而那些在古堡里的女人,菲尔根本不曾对任何一人动过心,纯粹只是照顾她们而已,她们对我完全没有威胁。只有你……菲尔甚至已经悄悄的要人准备你们的婚礼,我不能不动手了,上回的意外车祸不能要了你的命,算你命大,不过,这一次你绝对逃不了,我会亲眼看见你人被丢下山谷,我保证。” “上次的意外车祸也是你动的手脚!”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茉莉,没想到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温婉的女人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 茉莉淡淡一笑,“本来要你在下坡路段煞车失灵而直接撞到转角的山壁上,没想到你却掉回头没下那道坡,又凭空多了一辆车跑过来撞你,硬是救了你一命,我懊恼了很久呢,幸好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是人为的,倒是车商赔了不少钱,算他们倒霉吧。” 楼语凌痛得抽气,伸手抹去泪,认了,如今,惟一让她欣慰的是刚刚听到茉莉说的那句——菲尔已经悄悄的派人准备他与自己的婚礼。 够了吧?在死前可以知道菲尔其实是真心爱她的…… “现在呢?你一个人就想要把我跟马给拖到崖边?”茉莉心再狠,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拖得动一匹马和一个人? “我当然有帮手。”茉莉冷冷一笑,手一扬,低喝一声,“你们可以出来了。” 闻声,林间的尽头处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法瑞安,那个总是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观察监视她的法瑞安。 她早该想到的,只可惜,好像晚了。 苦笑着,楼语凌眼一闭,终是承受不住的昏迷过去…… 尾声 这是一场中古世纪城堡的盛大婚礼,高大的菲尔伯爵骑马载着他的新娘,翩然出现在众宾客之前,引来众人偌大的鼓掌声,接着,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抱起新娘,结婚进行曲蓦地回响在整个古堡内,新郎抱着新娘走上一条长长的红地毯。 “你真的要娶一个跛脚新娘?”楼语凌双手圈着菲尔的脖子,低低地在他耳畔问着。 “你的跛脚是暂时的,一点也不会损及你的美。” 她将脸深深的埋进他胸膛,“可是现在众自睽睽地,你要从婚礼开始到婚礼结束奇*书*电&子^书都一直抱着我,真的很丢脸。” “很丢脸吗?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菲尔温柔一笑,俯下脸在众人面前亲吻上她的唇,“如果你这么觉得,我也只能说抱歉,因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我不想再等了。” 要不是当初他受哈帝所托要好好照顾楼语凌,他也不会一直叫法瑞安当起她的随身保镖暗中保护着她,为此,法瑞安几乎要跟他翻脸,但幸好他依然尽忠职守的遵从他的命令,否则,他现在也许只能站在墓碑前看着冷冰冰的她的照片。 又,要不是茉莉故意找法瑞安教她骑马,却露出了她有一身好骑术的破绽,法瑞安不会发现茉莉温柔表象下的一丝瑕疵与心机,进而怀疑她地跟踪她,在那些她雇用的小喽哕出现之前把他们给打昏。他也无法把楼语凌在鬼门关前救回来。 他没有想到茉莉会是那个想要置语凌于死地的人,是他的疏忽、他的错,差一点便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 十年前,他失去了生命中的至爱,十年后,他差一点又失去了这个再次让他动心的女人,他如何可以从容以对,再放任上帝开他一个玩笑呢? “可是方桦——” “我答应冰川泽明会好好照顾她,就这样。” 方桦得了癌症,时日已不多,在与冰川泽明的婚礼上当了一个逃婚新娘,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商界与新闻界,但她真正逃婚的理由却只有冰川泽明和他知道,因为方桦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病,她想漂漂亮亮的走。 他与语凌的婚礼则订在他们之后,就算后来才发现方桦当初是因为想让他回复自由身而佯装要和冰川泽明结婚,就算他明白此时此刻的他应该待在方桦身边照顾她,他也不能因此而伤害这个怀中的女人。 他爱她,不想让她因为他的爱而再受一点点的委屈,就算对象是方桦——那个像极了他至爱欧琳娜的女人。 “就这样?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爱她?” “如果有,我怎么会再爱上你?” 楼语凌幽幽地瞅着他,“那是因为她先不要你她的心里没有你。” 菲尔失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我退而求其次下所要的女人?” “难道不是这样?冰川泽明和方桦在媒体上宣布要结婚的那几天,你可是对我不理不睬,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很难忘记那一幕,真的。要不是在意,菲尔不会变了个人似的。 这个敏感又多疑的小女人! 菲尔笑着摇头,吻上了她的发。“我在意的是你跟哈帝的关系,和我与方桦离婚的事无关。” 冰川泽明来到古堡,也同时带来方桦得了癌症的消息,他自责、内疚,为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她的病已经严重到致命……那几天,他的确失魂落魄的,除了担心方桦越来越严重的病,还有惦挂着她与哈帝始终未解除的婚约。 就算每天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笑,吻着她的唇,抱着她的身子,但她始终没有向他提起要和哈帝解除婚约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有如芒刺在背,怎么样也不踏实。 尤其,在他知道她和哈帝一起联手来挑战他之后,他更有狠狠揍她一顿小屁股的冲动。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今天已成为他的新娘,而那个哈帝……一年数载之内也许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和哈帝?”她心虚的哈笑一声,“那个……我都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担心什么?难不成。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以为我爱上你之后还会想要嫁给哈帝?” “我也是有脾气的,语凌。”提起哈帝,菲尔沉了眼。 “我知道。”楼语凌点点头,撒娇的圈住他,身子紧紧贴向他。 名流的年度专访菲尔的特刊一出,哈帝就已在巴黎销声匿迹,手机号码换了,家里电话改了,信用卡全剪光光,听说,他带了一堆的现金匿名躲到了远远的中国——她母亲的故乡。 可见,哈帝真怕极了菲尔,不过他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瞧,她的婚礼现场来了多少穿着黑衣服或白衣服的不明人士,每个人身后都是数十个保镖,想必个个都大有来头,关于菲尔的传说至少有一点点是真的。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是你向媒体公布哈帝的裸照,让他一夜之间上了全球新闻的商业版头条……你是故意陷害他的,对不?那张裸照根本就不是哈帝的,哈帝却告不倒你,可见你真的很生乞,气到不惜动用你的人脉关系干涉司法公正……” 话还没说完,楼语凌就见菲尔一张铁青冷漠的脸,“你怎么知道那张裸照不是哈帝?他告诉你的?你知道他现在人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连忙撇清关系,小手儿在他面前挥啊挥地,“他避我这个罪魁祸首惟恐不及,怎么可能跟我联络?” 那个没道义的哈帝已经跟菲尔招了,说这一期的名流专访之所以会出刊全是因为她威胁要嫁给他,别说菲尔了,连她都在找他。 菲尔眯了眼,“那你怎么如此肯定那张裸照不是他?” “因为我看过他的身体啊,他的臀部有一颗好大的痣,照片上头却干干净净地……”啊!完了,她在火上加油什么?楼语凌突地住了口,却已经来不及收回说出口的话。 “什么?你看过哈帝的身体?”菲尔压低嗓音,眼见红色长毯已到尽头,他突然停下了步伐严肃的看着他的新娘。 “那是……那是……”老天!她从来没看过温柔的菲尔会气成这样,说起话来也有点结巴了。 “是什么?说!” “那是……小时候看到的啦! 第20章 他那个时候很顽皮,常常他妈妈要替他洗澡,他就光着身子在客厅跑来跑去……我常上他家去,自然看过几次……你不会生气吧?”这种陈年老账也要生气,那她以后可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菲尔沉默半晌,眸光闪动,“以后不准你再看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除了我。” “好。”闻言,她双手改抱着他的腰,知道自己再度得到他的赦免,不由得在他怀里偷笑。 那一期的名流专访出刊后,不只哈帝,连她都躲了起来,只可惜她受伤在身,行动不便,她才一离开床就被那个爱打小报告的法瑞安通报给菲尔,人一飞到巴黎机场就被菲尔用专用飞机给截了回来。 当时,他气得把她冷冷的丢在床上,她几乎要以为他要动手打她时,他却只是有点疯狂的要了她 想到此,楼语凌不禁羞红了脸,将脸埋得更深。 “笑什么?”他低头探向她那一片嫣红的俏颜。 “开心啊,因为你终于可以娶我了。”说她赌性坚强也行,她拿菲尔对她的爱来赌,硬是挑战他对隐私的超级洁癖。 他很生气,却只能要她更多次,然后娶她,而哈帝……算他倒霉吧!这就是他当初敢设计她所要付出的代价! 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男人和当女人的价值大大的不同,由此可见。连那个讨厌她的法瑞安也不能阻止菲尔娶她。 法瑞安对欧琳娜有着死忠的执着,认为菲尔永远不该移情别恋,所以才会这么讨厌她……但,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分上,她不会再跟他计较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过去,而会努力让他不再那么讨厌她。 总而言之,她很期待当了伯爵夫人之后所接下来的挑战呢! 除了要替他照顾那一家子孤苦无依的妇女、小孩,要讨好这个他前任爱人所认养的孩子法瑞安,接着,她打算替他生一打他们自己的小孩,陪这个男人一生一世,到老到死,一起拥抱这亚维依的绵绵春色,长长久久…… 想着,楼语凌的耳边已传来牧师主持婚礼的洪亮嗓音—— “……楼语凌,你愿意嫁给菲尔伯爵为妻,一辈了爱他、照顾他、以他为荣,一辈子相偎相依、不离不弃吗?” 她笑看着菲尔深情的眼,在众人都等着她说那句我愿意时,突然压低嗓音问道:“菲尔,你吻过茉莉吗?” 女人是很小气的,对茉莉当时说的那句话,她临死都耿耿于怀。 “吻脸颊也算吗?”菲尔叹息,俯身给她一个法国式深吻。 众人屏息以待的看着新郎新娘,不知道新郎直接跳过新娘说的“我愿意”而吻了新娘,是否代表仪式已经完成? 牧师看着看着,有些脸红,不禁轻咳了一声,再度以更高分贝的声音重述刚刚的问话:“新娘子,你是否愿意——” “她愿意,不愿意也不行。”菲尔霸道的代她回答了。 两人在众人的观呼声中完成了结婚仪式,楼语凌正式成为古堡的女主人。 一完一 *欲知冰川介夫和蓝士的主仆之恋,请看宋语桐春色三部曲之一《春情荡漾》 *欲知冰川泽明和马于甄的揪心情缘,请看宋语桐春色三部曲之二《春意无边》 *敬请期待宋语桐即将推出的梦幻fantasea古堡系列——这是一座没有天使也没有恶龙守护的城市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