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之贤妻难为》 第1节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 ================== 回到八零之贤妻难为 作者:盛荣 文案: 穿越在80年代一个穷山村就够悲催了,更悲催的是一上来就生孩子。 疼的要死要活,生了个小丫头。谁知道爷爷不疼,奶奶不爱,亲爹更是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月子里,别人吃稠的,她只能喝稀的。只因为她没能生个带把儿的。 老娘要知识有知识,要技术有技术,就算回到这80年代,也能轰轰烈烈,岂能留在这儿受气? 离婚! 啥,这个年代离婚比死还严重?呸,非离不可! 啥,离婚还的组织批准。行,那咱就包袱卷卷,带着闺女直接走人。 从此走上了带着闺女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内容标签:婚恋 穿越时空 种田文 主角:阮凝、高原┃ 配角:霍文森、邵文丽 ================== ☆、第01章 重生生娃娃 1980年冬 阮凝被一盆冷水迎面浇醒了,她就好像窒息好久的人似得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觉得肚子疼的要死! 还有谁在使劲往外掰着她的两条腿,快要掰断了,她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到两个粗壮有力的女人一边一个掰着她的腿,腿中间一个女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再看一眼,omg!她的肚子为什么圆滚滚的! 这时那女人抬起头来,急急地喊:“醒了醒了!醒来就快点用力啊,再不用力,孩子要保不住了!再用点力气,孩子就要出来了!” 用力?孩子?阮凝疼的快死过去的时候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她这是在生孩子吗?她才结婚,怎么可能生孩子,不会是在做梦吧? 正疑惑呢,一阵剧痛击碎了她的思路,阮凝的头重重地落在枕头上,双手也紧紧地揪住了被单。疼啊,疼死了,疼的想去死啊! “你快用力啊!”掰着她一条腿的女人急的满脸都是汗,“稳婆,你别管大人了,想办法保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这可是我们老高家的种啊!” 阮凝疼的浑身都是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听到这女人的一句话,她逼着自己清醒,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得努力把孩子生下来,保住自己的命!以后再跟这女人算账! “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后,孩子终于生了出来。紧接着是孩子不算洪亮的哭声。孩子出来了,她浑身轻松,但是因为体力耗尽,她虚弱的直想睡觉。 朦胧中听刚才那让别管大人的女人嫌弃又失望地说:“真是不争气,生个赔钱货。白浪费粮食。哼!” 然后,房间里安静了。 阮凝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近黄昏。睁开眼,落入眼中的是破落的土屋,这种建筑应该是几十年前的农村吧? 可是,她是活在2016年的人啊,身在繁华的都市,住的是楼房,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满腹疑惑地打量着周围,最后视线落在了身边的小娃娃身上。小家伙大概也就三四斤,跟个小猫似得。 这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太不可思议了!她生孩子之前在做什么?哦,想起来了,老公出轨了,小三来找她逼宫。 那小三乘着她不注意,竟然把她推下楼梯。再然后,她就出现在这地方,还神奇地生了一个孩子。太诡异了! 阮凝想起身,可是身体虚弱无力,头晕眼花,两条腿也被掰的几乎没什么知觉了。只能瘫软地躺在那里。 吱呀一声 房间的门打开,有人进来。阮凝扭头一看,正是那个让保大人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斜对襟的蓝色粗布棉袄,黑色的大裆棉裤。这装扮,好像她小时候家里长辈的打扮。额……那应该是80年代的时候啊。 陈翠花端着一碗稀饭走到炕边上,重重地把饭碗放在炕上,一脸不高兴地说:“里里外外伺候你大半年,好吃好喝的供着,指望你给老高家生个大孙子,却生个丫头片子,真是不争气。” “你是谁?”阮凝深深感受到了这女人的嫌弃,心里很是不痛快,因此也没什么好脸色,陈翠花听她这么问,却生气了,瞪大了双眼看着她,“阮小妹,你是造反是不是?说你一句,你还敢跟我顶嘴?我是谁?我是你婆婆,你男人的娘!我还说不得你了?” 原来是婆婆。怪不得怨气这么深呢?不就是生个女儿吗?女儿怎么了,你不就是个女人吗,还歧视女人,不知道女人能顶半边天吗? 阮凝真想骂人,但现在没这个力气也没这个闲心。她有太多的疑问了,需要这女人解答,“我生孩子疼的脑袋有点晕。这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间。” 生个孩子就生傻了,这儿媳妇真是没用啊。没好气的丢给她一个日历牌,“你不是识字吗,自己看去!” 说完就走了。 阮凝一看日历上面的时间,不由大吃一惊,1980年12月9号!天啊,她怎么会在1980年呢? 这、这难道……死后重生了?而且,还是别人的身体。哦,对了这身子的原主叫什么来着,阮小妹? 这个认知让她久久地没回过神来。直到,身边的小家伙哭了起来,她才回神。没生过孩子,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手忙脚乱地帮孩子检查了一下,没有尿,也没拉臭臭。那就是饿了。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一口奶都没喝呢。 虽然,这孩子对她来说就跟凭空出现没什么差别,但,不管怎样都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来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最亲的人。所以,就算全世界都不爱她,她也不会舍弃她。 她笨拙而又有些羞窘地让孩子吃自己的奶,可是,滴水未进的她,哪里有什么奶水,孩子吸了很久都吃不到东西,又哭了起来。 阮凝急忙端起那一碗稀饭,还热乎的,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孩子先喝了点米汤,小家伙喝饱了总算不哭了,阮凝这才松了口气。 重回到这80年代的第三天,阮凝也深刻了解到了这身体的原主在家里是多么的不受待见,尤其是生了女儿,更是被嫌弃的要死。 北方的冬天零下十几二十度,屋子里竟然连个火炉都不给她生。好歹是坐月子,每天只给她喝两碗稀饭。她本来以为家里穷,没办法,但那天小姑子来给她送稀饭的时候,嘴里叼着一个大白馒头吃! 这明显就是故意不给她吃。 阮凝那叫一个气,这是一家子什么人?想跟他们理论,连炕都起不了。饿死她这个儿媳妇,他们可以不心疼,但孩子好歹是他们家的种,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还有,孩子的爹死哪儿去了?孩子都生出来三天了,连个面都没露。真是够冷血无情的。回头等她身体好些了,非把他休了! 还有,这身体的原主是孤儿吗?娘家人至今也没出现过。再这么饿下去,她估计自己还得再死一次! 就在她想着怎么解救自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她亲家,我来看看我家小妹。” “生了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婆婆就是这么嫌弃生了个女孩。不论何时何地,当着谁的面完全不避讳! 外面没了声音,但能感觉到气氛不对。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阮凝一看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这是她妈妈还是什么亲戚?算了,以不变应万变吧。 “小妹你……”那女人一见小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原本漂漂亮亮一丫头,此刻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不成个人样,“你咋瘦成这样了?” 阮凝想想这几天受的委屈,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她们每天吃稠的,就给我喝两碗稀饭。我饿的前心贴后背不说,孩子也吃不饱。” “你这丫头也是命苦,我那妹妹死的早,你爹又被那悍妇管的死死的。想来看看你都不行。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没办法。” 阮凝不禁一愣,原来亲娘已经死了,亲爹娶了新老婆,亲爹也就变成了后爹了。这位大概是她的姨妈。 “姨,我饿。”阮凝只想吃饱饭,有力气好自力更生。这好不容易见到娘家人了,怎么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姨妈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她赶紧把自己带来的竹篮子放炕上,“你看,这是家里的鸡下的蛋。还有这红糖和麦乳精是你爹偷偷给我的。麦乳精回奶,你别喝,孩子饿了你给孩子喝一点。你等着,姨妈给你做糖水鸡蛋去。” 这几天,阮凝受尽了委屈。姨妈的几句话,让她哭的一塌糊涂。感动、心酸、难过,复杂至极。在2016年,吃鸡蛋根本不稀罕。而此刻,却好比雪中送炭,“姨妈,谢谢……” 姨妈看阮凝哭得跟泪人似得,心也跟着碎了,“乖,丫头,别哭。姨妈知道你委屈。月子里哭,眼睛会落病根的。别哭了。” 阮凝咬着唇点头。 不一会儿姨妈煮好了六个鸡蛋。剥了三个鸡蛋泡在甜甜的红糖水里。阮凝一口气吃完还是没吃饱,想要再吃。姨妈却阻止了她。 “小妹,姨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这鸡蛋你留着晚上吃。那些生的,你留着以后吃。别一下吃完了,以后还的挨饿。” “嗯。姨妈,你知不知道孩子爹为什么不回来?就算我不招人稀罕,孩子他总要看上一眼吧?”见到自己人了,阮凝赶紧问问原主的具体情况。他是孩子的爹,不善待她,对孩子总会有点不忍心吧。 “当兵的不都是这样。有纪律,时间不是那么随意。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兵的?军人可是她心中的偶像,可这原主的丈夫也太渣了,竟然任由自己的老婆孩子受这样的欺负。 一定得休了! 姨妈走之前帮她灌了一壶热水放在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还把她的衣服和孩子的尿布给洗了才走的。 阮凝把另外那三个熟鸡蛋用被子捂了起来。这样晚上吃的时候不会太凉。 人是铁饭是钢,真是一点都不假。阮凝躺了一会儿也发现自己有了点精神。回想自己在2016年的时候吃喝不愁,来这里吃个鸡蛋都是奢望,真是后悔当初浪费粮食。 一直在睡觉的孩子醒了,哇哇的哭,想必是饿了。阮凝一直没奶水,孩子就靠小米汤活着。 阮凝赶紧用小碗给孩子冲了点麦乳精喝。小家伙大概是太饿了,不挑食,给什么喝什么。这让她省心不少。 这一天孩子特别乖。这一夜母女两睡得特别香,不会因为肚子饿半夜醒来。可是,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和放在炕上的半篮子鸡蛋不见了。 ☆、第02章 誓死捍卫闺女 阮凝本来重回到这八十年代就觉得很诡异了,乍然一看孩子不见了,真以为又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了。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还在那破旧的土房子里,孩子肯定是被高家的人抱走了。 这孩子生下来四五天了,他们不闻不问,乘着她睡着偷偷抱走,隐隐觉得不对劲。阮凝强挣扎着下了炕,穿上破旧的棉袄,把枕巾蒙在头上,推门就出去了。 她看到大门口隐隐戳戳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婆婆陈翠花,背对着她。另外一个人在大门外面被墙挡住了,只看到半张脸。两人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然后婆婆似乎把怀里抱着的什么东西交给了门外面的人。 阮凝一眼瞅到了经常用来包裹孩子的花棉被,猛然意识到孩子被婆婆给人了。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几步就冲了过去,推开婆婆,把孩子抢了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2节 陈翠花一看是阮凝,多少有点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彪悍,去抢夺孩子,“把孩子给我。回你屋去!” 孩子是阮凝生下来的,就是她的孩子,现在,陈翠花竟然要把孩子弄走,简直欺人太甚,“孩子是我的!你别碰她!” 陈翠花一巴掌呼在阮凝脸上。她本就头重脚轻,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孩子也落入了陈翠花手里,她急急忙忙把孩子塞进那来要孩子的人手里。“赶紧走,赶紧走!” 那要孩子的女人抱着孩子就跑。阮凝的心狠狠一揪,孩子,她的孩子啊!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追上去,陈翠花却把她拦腰抱住,“阮小妹,孩子送人了,你也不要想着了。高原是军人,只能生一个,我不能让高家断后!” 阮凝又气又急,自己虚弱无力,这老女人又黑又壮,她根本就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她看到挂在墙上割麦子的镰刀,一把拽了下来,“你这老贱妇,给我放手,不然我他妈的削死你!” 说着用镰刀要削陈翠花的腿。陈翠花吓得赶紧松开,阮凝乘机跑了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出这座院子。 外面的巷子很长,她看到了那抱走孩子的女人。早上有去田里干完活的村民从对面走来,阮凝情急之下大喊:“婶子,她抢孩子了,帮我抓住她,抓住她!” 大人这么一闹,孩子哭了起来。 那女的一看是高家的媳妇,急忙把大锄头一横,拦住了那女人的去路。阮凝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用镰刀指着那女人,“你把孩子给我,不然我让你血溅当场!” 阮凝已经怒红了眼,且满是凶光。看上去有几分骇人。那抱孩子的女人一看这样,也被吓到了,有几分怯意地把孩子还给了阮凝。 “是你婆婆把孩子给俺了。俺可是送了你家两斤猪肉呢!” 这要孩子的女人话一出,阮凝更是要气哭了。妈的,两斤猪肉就把她闺女送人了,这高家还是不是人了?挥舞着镰刀冲那要孩子的女人大喊:“滚,滚!” 那女人看阮凝跟疯了似得,生怕一时失手把自己给削上一镰刀,吓得赶紧跑了。阮凝怀里的小家伙闻到妈妈的味道,把小脑袋凑她怀里用力拱,也不哭了。 那婶子看阮凝这样心生同情。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妹儿啊,大冷天的,你还坐月子呢,别冻坏了。” “婶子,我走不动了。”阮凝刚才耗尽了力气,这会儿浑身一软,人也跌坐在了地上。那婶子赶紧扶住她大喊起来,“高家大姐,赶紧来人啊,人都这样了,也不出来管管!” 高家老两口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出来了。再闹下去,在街坊邻里面前丢脸。所以把阮凝给搀扶回去了。从始至终,阮凝手里的镰刀就没丢下。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陈翠花正想数落几句的时候,阮凝那满是怨恨和凶光的眸子望向了她,“鸡蛋呢!” 陈翠花的印象里,阮小妹一直就是一个软柿子,怎么打骂都不吭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泼辣,她扭了扭脖子,“什么鸡蛋,我不知道!” “陈翠花,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破房子烧了!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赶紧把鸡蛋给我还回来。别逼得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阮凝说话的力气很弱,但气势很足。尤其是那表情和眼神,阴森森的,着实有些吓人。陈翠花想想刚才她那狠样,心里也有点发憷。 一直没说话的高有亮推了推陈翠花,然后憨憨一笑说:“啊!你别误会,鸡蛋是你娘拿正屋去了,想给你煮呢。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陈翠花被高有亮拽了出去。 阮凝则把孩子小心地放在炕上。小家伙又睡了。这么点,这么脆弱,正需要人呵护保护的时候,陈翠花却要把她送人。 气死人了! “放心,妈妈会保护你的。”阮凝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重重地躺了下去。刚才太用劲了,这时只觉得头晕,想闭上眼睛休息,可是越想越气。 那陈翠花把孩子送人,还扇了她一巴掌。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之前活得是有多懦弱才会这样任人欺凌。 没多久,十来岁的宝丫,也就是她的小姑子把鸡蛋给送来了。她瞅了瞅炕上的孩子,“哼,丫头片子,真难看!就该送人!” 其实宝丫也才是个孩子,但说出这种话,绝对是家长的影响。阮凝忍着头晕坐了起来,“那你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是个带蛋的?你不也是丫头片子,要不要把你也送人啊?” 宝丫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怒。 阮凝却继续说:“身为女性还去歧视女性的话这就是在歧视你自己,也是骂你自己,因为你也是女的。将来的社会,女人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男人做不到的事,女人也能做,懂不,小屁孩!” 宝丫还嘴,“那女人能开大铁鸟吗?” 阮凝反应了一下,这小丫头说的是飞机。她一脸笃定地说:“当然能了。开飞机,开汽车,上太空,开大船,男人做的事女人都能做,当然,现在也有女人做到了啊,是你不知道。” 宝丫火气下去了,看眼神好像开始觉得女人很了不起了,“女人真的这么厉害啊?那有什么事女人做得到男人做不到呢? 阮凝微微一笑,“你好好做人,念书,长大了就知道了。” “那要怎么好好做人呢?” “分得清是谁对谁错,不歧视女性,敢于和不正确的事物做斗争,不欺弱,不怕事,认真读书,健健康康的。做到这几天,就差不多了。” 没人跟宝丫说过这些,一时间,她觉得很是新鲜,对阮凝也多了几分兴趣,“嫂子。你咋知道的呢?” 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2016年来的吧,所以随便糊弄她一下,“当然是看书看来的,再加上自己的判断了。”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了陈翠花的喊声:“宝丫,你还不出来。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宝丫赶紧跑了出去。阮凝忍不住望向了自己身边的小人儿,“小不点,你将来会做什么呢?不管做什么,幸福就好。啊……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呢。高家人没一个好人,你也别姓高了跟我姓阮,叫冬阳。冬天里的太阳,多温暖是不是?小名就叫阿福好了,一辈子都有福气。” 小家伙在睡梦中竟然笑了笑,阮凝就当她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了。 又过了两天,家里人都去村里一家什么亲戚那里喝喜酒。阮凝饿的受不了,也不管月子里能不能着风,就出去找吃的了。 不得不说,陈翠花精算的很。屋子里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翻来找去,总算在柜子里找到一包挂面。 想想曾经吃喝不愁,此刻见了一包挂面就好像见了一大块肉似得,感慨万千,只恨当初不珍惜啊。唉…… 她把屋子里生的炉子捅旺一点,煮了一锅挂面,磕了俩鸡蛋,饱饱的吃了一顿。 这是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她吃的最饱的一次。这屋子,暖呼呼的,可她跟小阿福却每天冻得缩在被窝里不敢冒头。 在院子里角落找到一个生锈的小火炉,自己搬不动,便喊了隔壁的邻居帮忙抬进了她住的那个屋子。 “婶子,能帮我把火生着吗?” 阮凝小时候家里也生炉子,但是,她每次生炉子就只冒烟不着火。到现在也没学会。邻居大婶跟陈翠花多年邻居了也知道那是什么货色。 这大冬天的,媳妇坐月子,连个炉子都不给生,也真够狠心的,“小妹啊,我帮你可以,但你别让你婆婆知道。到时候,她得着我的事。” 阮凝反应了一下笑了,“行,婶子,我知道。我就说是我自己弄的。” 隔壁的婶子帮阮凝生了炉子后就走了。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阿福也醒来。生下来七天,总算能睁开眼睛了。阮凝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得,开心的不得了。 小家伙的眼睛又黑又亮,特别招人待见。阮凝已经不知不觉融入到了母亲这个角色,“阿福,我是妈妈,饿不饿,妈妈给你冲麦乳精喝。” 阮凝把阿福喂饱了以后打算休息,刚躺下就听到有动静,是喝喜酒的回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骂声。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尽做这偷鸡摸狗的事。要不要脸了?” 骂得实在难听。这身子的原主亲娘死的早,这不是专门戳人痛处吗?阮凝不是阮小妹,也不怕她骂,反正自己吃也吃了,随她吼去! 本不想理会,门,突然被撞开。陈翠花黑着脸进来,看到烧的旺旺的炉子,又开骂了,“好啊,偷吃不说,还偷偷生炉子?知不知道碳多贵的!谁让你生炉子了?败家玩意儿!” “怎么,我嫁到你老高家,吃不着你一顿饭了?我生炉子怎么了,零下二十度,让我跟孩子冻着,你们几个睡热炕头,是想把我们娘儿俩冻死啊?要不,咱出去让街坊邻居评评理,要是我做错了,我立马带着孩子卷铺盖走人!” “好啊,你个死贱蹄子。竟然敢跟我顶嘴了。”陈翠花觉得自己是当家的,自己说了算,儿媳妇就没有资格顶嘴,所以,阮凝这样,让她气的不行,想上去狠狠教训一下,为自己立威! 阮凝却不闪不避,漫不经心地说:“你打,你敢再打我一下,我明儿就去你儿子单位闹去。问问他,自己老婆被亲妈虐待他管不管?!他不管我就找他领导!” ☆、第03章 被窝多了一个人〔抓虫〕 这一下子可点了陈翠花的死穴。高原是当兵的人,要是真闹一场,对他影响太不好了。这个阮小妹,怎么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脾气长了,脑子也变聪明了! 陈翠花气呼呼地走了。 阮凝顺了顺气。她现在就盼着自己身体赶紧硬实一点,然后带着闺女离开这个家。继续住下去,会夭寿的! 大概是为了立威,中午的时候陈翠花没让宝丫给她送饭。而且院子里的碳也不知道弄哪儿去了,她现在是又要挨饿还得挨冻。 唉……姨妈送给她的鸡蛋也已经吃完了。 阮凝只好冲了一碗麦乳精喝,反正也没奶水,不怕回奶。有了点力气后,她又顶着寒风出去了。既然此刻她还是这家媳妇,那她就有权利吃饭,可是,一推门,却发现门反锁了。 真是气死个人了。 阮凝头重脚轻,怕自己晕外面,正要回屋子里的时候,视线突然落在院子里的鸡窝上。原本满是怒意的脸,漾起了谜之微笑。 夜,深沉 她听到有人推门。房间是双开门,就算反锁,有人从外面一推,门开闪开一条缝,她就着烛光一看,有什么东西滚了进来。 “嫂子,是馒头。” 竟然是宝丫。阮凝下了炕,拿起来剥开一层纸,看到一个大白馒头。看来,对宝丫说的那番话没白说。“谢谢,宝丫。” “嘘……别被我娘听到。”宝丫压低声音正要走,阮凝却急忙问,“宝丫,这村里附近哪里有小河吗?” “往南走一会儿就有一条小河。嫂子,你要干嘛?” “哦,没事。快回去吧。别让你娘发现。” “嗯。”宝丫偷偷摸摸地回去了。阮凝几口把满头吃完,又喝了一杯麦乳精。总算不冒虚汗,也有精神了。 八十年代的村子里,人们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睡得很早。阮凝却穿的厚厚的,把头也捂得严严实实的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来到鸡窝旁。 趴在鸡窝的小门口,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鸡脖子。那鸡一阵扑棱,她赶紧把鸡抱在了怀里,麻利地回屋。 用绳子把鸡绑好,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被、火柴、锅、蜡烛一拿,然后把小阿福放在一个竹筐里,做好保暖工作,又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倒不是她不知道轻重把孩子弄出了房间,只是她屋子里不生火,屋里屋外一个温度,所以,带小阿福出来,也没什么。 一路向南,走着走着,终于听到了小河流水的声音。阮凝心里一喜,把小阿福放在了避风处,就四处找柴火。 生一堆火,小阿福就暖和了。 动天,天干物燥,找一堆干柴火很容易,但最难的是她不会生火。折腾了半天,就只是冒烟,不见有火苗。真急死人了。早知道有一天这项技能这么重要,那一世就好好学学了。 火烧不着,这鸡也就吃不成了。天气又冷,她还是带着小阿福回去吧。可是刚转身,却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吓得她‘啊’了一声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人是鬼!”阮凝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黑影就着夜色打量了她一下,却开口说话了,“你在做什么?” 看来是人了!还是个男人。应该不是坏人吧。这年代,人们还是很淳朴的。 她急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本来点不着火就一肚子火,又被他差点吓死,因此没好气地说:“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吓人的是你。大半夜在这里装神弄鬼。”男人忍不住就着夜色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穿得厚厚的,捂得严严实实的,地上,放着一个竹筐,一只鸡,旁边还有一堆冒着烟的柴火。“你在做什么?” 阮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回答,反而雀跃地问:“你会生火吗?帮帮忙吧。” “生火做什么?” “煮鸡吃啊。” “半夜三更在这里煮鸡。这鸡不会是偷的吧?”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怀疑,明显把她当成是不良妇女了。 也不怪他会怀疑,自己这行为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事实,也就是自己偷偷抓了婆婆的鸡吃。这男人别把她当贼抓起来,急忙打同情牌,“唉,其实鸡是我偷抓自己家的。不,应该说是我婆婆养的。” 这个时候,小阿福哭了起来。那男人不由一愣。原来,竹筐里放着的是孩子。阮凝急忙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被子捂严实。 大半夜偷自己家鸡出来吃,还带着一个小婴儿。这更加怪异了。“大冷天把孩子弄出来,不怕孩子冻坏了?确定孩子是你的?” 第3节 阮凝有些几分恼火地说:“当然是我的了!我要是偷孩子的,早跑了,在这儿吃什么鸡啊。我也怕孩子冻着啊,但我屋子里也不生火。家里外面一个温度。还有什么好怕的。喂,你啰啰嗦嗦的,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就赶紧走。” 男人不再说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火柴,没几下就把火点着了。火光一起,照亮了小小的范围。阮凝终于看到了那男人的脸。 寸头,国字脸,一脸英气,浓眉大眼,长得很好看,也很精神,而且个子很高,总得一米八多。这个年代的帅哥是真的帅哥,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不过,怎么觉得他有点点眼熟呢?额,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了想,也许是原主见过,留在脑海里的残存记忆? 小阿福感受到暖意,也不再哭了。在阮凝怀里甜甜地睡着。那男人看了母女一眼,默默地把那只鸡给处理掉了。 咕嘟咕嘟…… 河水煮鸡,虽然什么调料都没放,但对于一个礼拜吃不饱饭的阮凝来说真是香味四溢,口水都快出来了。 “你是谁家媳妇?”那男人往火里添加了一些柴火。 阮凝眼珠一转,“你也是这个村的吧?怎么,想去打我小报告吗?我不告诉你。如果让我家的老妖婆知道我偷吃鸡,估计会骂我三天三夜,想着法子虐待我!” “老妖婆?你这么称呼长辈,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过份?!”阮凝被气到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男人容易愚孝,一旦愚孝,媳妇就要被欺负死了。我是生了个女儿,但女儿怎么了,他们嫌弃的要死。 他们每天吃的好喝的好,每天就给我喝两碗稀饭,我一点奶水没有,孩子饿的哇哇哭,我得先给孩子吃饱了吧。媳妇是外人,他们不管我死活我认了,但孩子是他们家的种吧?竟然也不闻不问。 逼得我只好自力更生了。最最可恨的是,她乘着我睡着,把孩子偷偷送人。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拼命把孩子抢下来,现在我的小阿福已经被人抱走了。这种婆婆,我称呼她是老妖婆还是客气了! 看你这年龄应该也结婚了,估计以你这思想,你媳妇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行了,谢谢你帮忙,你可以走了。” 对这种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要不是怕他把她当坏人抓了,才不会跟他说这些呢。实话实说,他应该会觉得她偷鸡吃是情有可原,不会怀疑她是什么偷鸡或偷孩子的坏女人了。 男人不由望向了阮凝,似乎觉得她挺可怜的。“你男人呢?” 阮凝干脆利索地说:“死了!你问这么多想干嘛?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让人说闲话。麻烦你赶紧走吧。” 男人不禁挑了挑眉,这女人,过河拆桥的速度还挺快。不过也是,大半夜跟这女人在一起,真要是被人看到,说三道四的马上会在村子里传开。 起身,走了。 鸡肉总算是熟了。阮凝饱饱地吃了一顿。吃不完的用草叶子抱起来,揣进了竹筐里,然后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高家的人睡得挺沉的,她这来来去去的竟然没有被察觉。心里窃喜着反锁了门,把鸡肉藏在了大缸里,然后摸索着上炕,把小阿福放在一边,用被子盖好,她要往自己被窝里钻的时候,手突然摸到一个人的脑袋! “啊!” 阮凝吓得尖叫一声! ☆、第04章 自己男人都不识 屋子里的灯突然一亮。 阮凝震惊地看到了一个露着古铜色、满是肌肉胸膛的男人。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他,他不就是刚才帮她生火煮鸡吃的那个男人么。 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混乱而又震惊之下,忍不住伸手指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那男人却一点都不慌张,只是有些疑惑地打量了阮凝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她身边孩子身上,“她……你……” 阮凝差点又尖叫一声的时候,那男人突然捂住了他嘴巴。啊啊,他是什么变态坏蛋吗,是不是要捂死她啊!使劲挣扎踢打,他一个翻身,直接把她摁倒,而后骑坐在她身上! “唔唔……”阮凝想叫,但发不出声来。那男人也认出了阮凝,她刚才穿的那件花棉袄还没脱呢。只是这会儿摘了帽子和围脖,露出了脸。“阮小妹!” 阮凝一愣,他知道原主的名字哦?啊……她猛然反应过来,他不会就是原主的丈夫高原吧?不由瞪大了眼睛! “连自己男人都不认识,真是……”高原有些想笑,把她拽了起来。刚才那半夜偷鸡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媳妇儿!可笑的是,他竟然没认出自己的媳妇儿!他没认出她,是因为她包裹的太严实了。她认不出他来这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真是高原啊! 阮凝也彻底凌乱了,脑海里也不由想起刚才在河边两人相遇的画面! 她偷鸡吃,还让他帮自己生火,更重要的是,当着他的面数落他的亲妈。感觉自己更加苦逼的日子要到来了! “你在河边说,生了孩子?!”高原似乎有点懵了。阮凝一听愣了,他难道不是因为得知自己老婆生子,所以回来探亲的吗,“对啊……难道,你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怀孕生子的事吗?” 高原好像在做梦,他转头,望向了阿福。他跟媳妇儿也就新婚那一夜。没想到,等他回来,就当爹了! 太突然,也太惊喜了!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眼中也都是激动之色。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孩子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小手,“我当爹了。阿福,阿福,这名字真好。阿福,我是你爹。” 阮凝震惊过后,满腹鄙视。什么男人,自己老婆怀孕生子都不知道。现在回来当现成的爹,够不要脸的。 高原突然扭头望向了阮凝,拉起被子,把她裹在怀里,她就毫无防备地撞入他怀里。结实的胸膛,男性的气息,对阮凝来说是陌生的,脸忍不住一红也挣扎起来:“你干嘛?放开我啊!” 对他来说,她是妻。 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啊! 高原完全不知道自己搂在怀里的妻子早就换了主,他此刻心情又是高兴又是愧疚,大手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得说:“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 额……这男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句人话来,阮凝真是大感意外。在她的想象力,他就是一个愚孝、不把妻子当人看的渣男,现在,他跟她想象的有点差别。 他的胸膛火热,体格健壮,她被抱在怀里竟然觉得挺暖和的。本想推开他的,但想想自己被冻了这么些天,先把他当火炉子使唤使唤再说。 可是,高原却突然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得。 阮凝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抱着,还这么近距离的被直勾勾地看着,有些不自在。 高原看着看着却笑了起来。他有一张跟刚毅的脸,不笑的时候眼神孤傲而从容,还有些凌厉。笑的时候眼睛明亮有神,好像醉人的陈酒。 “笑什么笑!”阮凝用力一推,人也赶紧往一边挪了挪。她低下头去,视线盯着小阿福看。这男人的笑容有毒! 高原却握住她的手臂,把那张俊脸故意凑到她眼前。“媳妇儿,你这是害羞吗?也是,差不多一年不见,生疏了。” 阮凝心想: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好不?别套近乎,等我身体好了,立马把你休了。赶紧脱离你们这一家极品! 高原看她耷拉着脑袋出神,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一脸坏笑地问:“小妹儿,刚才的鸡肉好吃吗?!” 阮凝的老脸一红! 她就怕他提起这事,他还偏偏提。估计要开始教育她了。不料,他却说:“放哪儿了,我帮你销赃。” 他要吃? 哈,这男人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呢。 阮凝伸手指了指大缸。高原跳下炕去从大缸里把还有余热的鸡肉拿了出来后钻进被窝啃了起来。 他吃的时候,还撕下一块比较嫩的肉放阮凝嘴边,一脸心疼地说:“给,再吃点。你太瘦了。” “我吃饱了。你吃吧。我困了。”阮凝背对着他躺下。虽然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有点不自在,但是,她刚生完孩子,也不怕他会提过份要求。 高原吃完了鸡肉也没睡,穿了一件毛衣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了柴火和煤炭。手脚利索地把炉子生着了。 阮凝看着炉子里旺旺的火,忍不住纳闷,煤炭不是被陈翠花藏起来了吗,他从哪里找的?“你真是高原吗?你回来没发现自己媳妇儿,不纳闷吗?” “这屋子里冷,我当你去正屋跟宝丫睡去了。大半夜的,不想吵了你们睡觉。”高原说完又跑出去找了一条破旧的棉门帘子挂在门上。这样,门缝就不透风了。 阮凝总算不怀疑他的身份了。要是什么坏人,哪儿敢这么折腾。还对家里的一切这么熟悉。他是高原无疑。 高原用搪瓷脸盆盛了水放在炉子上热。好像有做不完的活。 阮凝一直没睡着,看他在那里忙忙碌碌。这么看着他也不算很渣,还算细心勤快。生完孩子这些天,没人管没人问,现在总算有个人管管她们娘儿俩的死活了,多少觉得开心。 水热了后,高原把盆端下来放在地上,又在旁边放了一个板凳。阮凝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就被他抱起来,她忍不住抓住了他衬衫的领子,“你干嘛?” 高原把她放在了板凳上,直接抓住她两只脚丫子放在盆子里。阮凝的脸不由一红,总算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帮她洗脚。 长这么大除了爹妈,没人给她洗过脚。何况,还是一个不熟悉的大男人帮她洗脚,太不自在了,也有些羞赧。 “我自己来!”阮凝下意识地想缩回自己的脚,可是,他却霸道地摁住她脚丫子,“你为我受那么多苦,我帮你洗个脚算什么。” 一句话,让阮凝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咬着唇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她没有再拒绝,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看着他一双古铜色的大手帮她浴足。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很微妙,也很短暂。 洗完了脚,他又把她抱回了被窝。这个时候,小阿福醒来了。小家伙饿了,嘴巴张着找东西吃。她正想想去管孩子,高原却把她摁回了被窝,“我来。你躺着。” 有人帮自己忙,何乐而不为,阮凝就老老实实地躺着了。伸手指了指墙角的被子,“那里有麦乳精。” 高原那双乌黑的眼睛明显闪过难过的光芒。麦乳精本来就不适合小婴儿吃,这娘儿俩,这几天遭了多大的苦。 “明天我去买奶粉。”高原说完也不敢去看阮凝什么表情。内心的愧疚,让他几乎不敢正视她。帮孩子冲了麦乳精,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喂饱了小家伙。 初为人父,高原心里总有说不清的感动。但也因为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她们娘儿俩儿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孩子睡了以后,他想跟阮凝说话,一回转头却见她已经睡着了。其实两人从订婚、结婚到现在只见过两次面。 订婚一次,新婚一次。 印象中,阮小妹是一个柔柔弱弱不太爱说话小丫头。跟今天见到的她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他更喜欢现在的阮小妹。 新婚夜后他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来个月。高原忍不住想到两人相遇的情景,有些搞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还在坐月子,大半夜带着出生几天的孩子跑河边偷偷去弄吃的。想想就觉得对不起她们娘儿俩。 高原钻进了被窝,把阮凝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则抱得更紧。“别动,我帮你暖暖身子。” 阮凝瞌睡的厉害,加上身体本就虚弱,晚上还做了一通偷鸡贼,所以,困倦的睁不开眼,就任由他抱着了。 早上,太阳刚升起来。阮凝就听到院子里陈翠花在骂。“谁这么缺德嘴馋的,偷人家鸡,太缺德了!” 阮凝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眸子。额……她反应了一下,是高原,她这身体原主阮小妹的丈夫!而她,在这男人怀里醒来! 昨天晚上,睡得好舒服。没有听到小阿福哭,也没起来换尿布,帮孩子冲麦乳精。而且,被窝里一点不冷。 “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高原帮阮凝盖好被子。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第05章 好日子到头 “娘,别骂了。鸡是我吃了。”陈翠花正骂得起劲,身后突然响起了高原的声音,她还以为听错了,急忙转身,一看真是高原,骂脸变笑脸,激动又高兴地说:“哎呀,俺儿子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咋没一点动静呢?!” 高原昨天晚上没少折腾,但都尽量轻手轻脚不吵到大家睡觉。“半夜来的。一天没吃饭肚子实在太饿,就抓了一只鸡拿去吃了。” “你这孩子,饿了跟娘说啊,自己儿子不怕吵。”陈翠花说话的时候,宝丫和高有亮从屋子里欢欢喜喜地出来。 “哥!你回来啦!哥,你又黑了。快成黑炭了!”宝丫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高原身边,笑得有点腼腆。高原把宝丫举起来转了几个圈,“小丫头,又长高了,也长肉了啊!” 当爹的高有亮不善言辞,一个劲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天天念叨你。” “高原,你肯定一夜都没睡好,回屋再去睡会儿去。娘给你做饭啊。”陈翠花欢欢喜喜地去做早饭了。 早饭,是面条。 第4节 高原先要给阮凝送去。陈翠花却说:“你昨天一天没吃饭,你先吃。一会儿让宝丫给她送去。” “娘,听阮小妹说……” “说什么了?”陈翠花脸色微微一沉。这女人肯定告她的状了。高原却笑了,“小妹儿说您跟家里人忙里忙外的照顾她们娘儿俩,实在是辛苦了。这几天我在家,这些事让我做就行,您二老好好歇歇。” 陈翠花老脸一红。也不知道儿子说的是反话还是那阮小妹真这样说的。“高原啊,你媳妇儿生个闺女……” 高原一脸激动和骄傲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娘,我闺女真俊,还长得有福气。长大了一定漂亮,一定有出息。您不知道,我身边那些当爹的战友整天拿他们闺女、儿子在我面前显摆。这回,我也得跟他们显摆显摆。” 陈翠花不由睁大了双眼,高原就不想要个儿子?生个丫头还这么高兴。还想说什么,高有亮敲了敲她的饭碗,“赶紧吃吧。一会儿成面糊糊了。高原,赶紧去给你媳妇儿送饭去吧。” “好嘞。”高原端着两碗面条、拿着俩鸡蛋回自己屋去了。陈翠花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这高原是吃什么*药了。瞧他把那母女俩宝贝的。” “行了行了。高原那犟脾气,没发火就不错了。你当他真看不出来那母女俩过的什么日子。他心里难受着呢。”高有亮虽然不爱说话,但心里是个明白人,就是娶了一个彪悍的老婆,没他说话的份,也做不了什么主。 陈翠花总算不说话了。 阮凝夜里没睡好,这会儿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中感觉有人捏她的脸,一下一下的,真是烦人。不情愿地睁开双眼,看到高原那张俊朗刚毅的脸。 “干嘛啊……我很困。”阮凝又想闭上眼,高原却捏了捏她的鼻子,“吃了饭再睡。是面条,不能放。” 一听有饭吃,阮凝也顾不上睡了。她撑着身体要坐起来的时候,高原用大手托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把一碗面放她面前,“吃吧。” 虽然只放了葱花和盐,但对于好几天都吃不饱的她来说,真是美味可口的食物了。 热乎乎的一碗下肚后,身体也暖和起来。但是,还是有点没吃饱。高原把自己那一碗饭给她,“吃吧。” 阮凝才发现,他基本没吃,“这不是你的饭吗?” 高原笑了笑,“我已经吃一碗了。一会儿我再去盛。”其实,他一口还没吃。 “哦。”阮凝毫无负担地又把高原那一碗面吃掉了。好饱好饱,以前将就穿的用的,现在她只求吃饱,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高原把碗筷收拾了后,又把孩子的尿布以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一同洗掉的还有她的内衣,额,好脸红也有些别扭。 不过,他的勤快让阮凝咋舌。从昨天晚上回来,他就没闲着,晚上还帮孩子换尿布,喂孩子吃饱肚子。 高原洗完衣服又把炉子弄旺,烤了烤冻得冰冷的手后对阮凝说:“你睡吧。我去一趟县城。中午回来。” “能给我买个牙刷吗?”这几天她过得生不如死,什么卫生都顾不上了。既然现在能顾上了,就赶紧抓住机会。 “行。帮你买,还要什么?” “别的不需要了,你多给孩子买点奶粉回来。” “嗯。媳妇儿,你睡吧。”高原给娘儿俩盖了盖被子,出门了。阮凝怔愣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睡就到下午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高原盘着腿坐在炕上。单臂托着孩子,另一只拿着一个奶瓶在喂孩子喝奶。他个子高,就算坐着也给人魁梧的感觉。孩子在他怀里就显得更小了。 孩子吃饱了以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被窝里。一转头,看到阮凝醒来了,他把脑袋凑到她眼前,猛不防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媳妇儿,咱闺女长得像你。” 阮凝则好似遭到雷击似得,就这么被他亲了。她心里根本没把他当老公好不?怕他继续,急忙问:“牙刷买了吗?” “媳妇儿交代的事,我能不办吗。”他从炕头拿来一个军绿色的书包,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来,阮凝一看,除了牙刷和牙膏,还有一把小木梳和镜子。 来这里后她还没照过镜子呢,不是不好奇这身体长什么样子,只是这几天命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力气找镜子去。 她拿起镜子来,小心翼翼地把脸凑了过去。哦,这就是她吗?很好看的瓜子脸,双眼皮,眼睛很大,嘴巴小小的,算不得绝色大美女,却很漂亮,就是太瘦了,气色也不好。 不过,怎么漂亮都不是她原来的样子。不适应,也有些感伤。多看看,也许就习惯了。正端详着自己呢,脸突然被高原的双手托住,被逼地望向了他。 “行了,别照了。有精神还是多看看你男人吧。省的下次见面把我当路人。”他说着还冲她挑了挑眉,眨了一下眼睛。 这男人竟然乱放电! “我想洗头!”阮凝其实想洗澡的,但是目前这环境,洗澡是不太现实。何况还在坐月子,她还是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吧。 高原一改刚才的温柔,变得严厉霸道起来,“你还没出月子呢,洗什么头。落个头疼吧,跟你一辈子。” “没事……” “不行!”高原威严起还是很吓人的,而且,他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所以,阮凝也不再提洗头的事,反而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十天。” 阮凝一听,心里多少踏实点了。十天后,她基本能走能动了。就算他走了,也不怕了。 高原还真是不嫌弃,又乘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不等她恼火呢,问:“饿吗?我炖了鸡汤。” 一听吃的,阮凝也顾不上纠结被他亲的事了。点了点头,很诚实地说:“饿。” 高原出去帮她拿午饭了,阮凝坐起来,看到炕上放着一个大包,翻开一看,里面放着好几包奶粉,还有饼干什么的。 阮凝忍不住微笑,转头看孩子睡得甜甜的,忍不住在阿福小脸上亲了一下。“阿福,以后你不用挨饿了。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哦,知道吗?” 在高原的照顾下,阮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阿福有奶粉喝,胖了很多,而且,长得越来越好看了。陈翠花也没找她的麻烦。这几天,她过得无比舒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高原明天就要走了。下午的时候,他不见了人影。阮凝乘着他不在,在炉子上热了水洗头。 头发油腻腻的,还痒痒的不行,实在是受不了。谁知道,刚把头发打湿,他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白面,看她洗头直接把白面一丢,大步走她身边,在她撅起来来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说了不能洗头!” 阮凝怕他武力阻止,赶紧把头伸进水盆里,彻彻底底把头发弄湿,然后得意地说:“反正也洗了。就让我洗完呗。” 高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这女人,主意正的很。决定的事,不做是不罢休的。没好气地拽开她的手,帮她洗起了头发。没有洗发水,就用香皂代替了。 只要能洗干净,洗衣服粉洗她也认了。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很小心地不扯痛她的头发。“明天我就走了,不能看着你了,你自觉点,别给我瞎折腾知道吗?” 明天就走啊?唉,好日子到头了。不过,自己身体好了很多。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了。“放心放心,你放心地走,我不会瞎折腾的。” 这女人,就没有一点舍不得他?高原一生气,扯痛了她的头发。她咧了一下嘴,“你轻点轻点。疼。” “阮小妹,在你心里,我跟死了差不多吧?”高原突然问了一句。阮凝耳根子一红,那天夜里,他问她家男人呢,她说死了,没想到记的清楚着呢。 说就说了,也不好解释什么。她选择了沉默。高原却又说:“等孩子大点了,我那边有了房子,就接你们娘儿俩过去。” 阮凝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她根本没有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现在在这里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没办法走。 高原也不再多说什么。怕她的头落下病根,高原是帮她彻底弄干了头发才罢休。因为,明天一大早高原要走,所以,吃了晚饭后他去陪父母说话去了。 阮凝自己先睡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火热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胸前揉捏。一个激灵,她彻底醒了。 伸手一摸,在自己胸前摸到一只大手。她身体不由一僵,脸也忍不住发红。反应过来后急忙想去拽开他的手,“你别这样,我还要睡觉呢!” 高原却用大长腿把她的腿一压,俩手也更放肆。嘴巴凑到她后颈上亲了亲,“什么都不能做,摸摸还不行。你睡你的,我摸我的。” 阮凝没重生之前虽然已为人妇,对男女之事也不陌生,但是,跟高原没到这份上。她真想骂人了,他这样摸,能睡得着吗? ☆、第06章 决定离婚 可是,她最终没有骂他。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些日子,他确实对她很好,不失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站在他的立场,她就是他的妻子,做什么都不过份。 所以…… 只能找借口。 “很疼啊……大概是刚生完孩子的关系。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摸了。” 高原对女人生孩子会有什么不舒服的不清楚,但她总是不愿意被他碰,他能感觉到。或许是生完孩子后心情比较烦躁?又或者,还是在生气?气他让她跟孩子受了委屈? “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阮凝说着困倦地打了哈欠,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高原也就没再折腾她。 天还没亮,高原就起床要走人了。以前离开家的时候也有不舍,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舍。不过这女人,对他可是一点都不上心。 亲了亲她,又亲了亲闺女。高原这才扭身走了。 阮凝睡得沉,天亮了才发现身边没人。这些日子,他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多少有点习惯了他的存在,这乍然一走,还真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穿好衣服叠被子的时候,发现枕头下面一个军绿色的小铁盒。这是什么?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叠钱,还有粮票。以及一张字条:媳妇儿,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每个月我都会汇钱过来,你跟咱闺女吃的好点。 切…… 以前就不知道汇钱吗? 哦,不对,以她这几天对高原的观察,他也不是那种特别渣的男人。不会不管家里老婆,估计以阮小妹的性格,就算汇了钱也到不了她手上。 她把盒子放起来后,视线落在屋子里。高原码好的碳,整整齐齐的堆在窗边。高原挂的门帘,挡着寒风的侵入。高原收拾的屋子,井井有条。高原摆放的洗脸盆,规规矩矩。高原帮她洗的衣服还挂在炉子方便的凳子上。 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她要尽快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他留下来的钱,她可以拿去做一点小生意,就当是借他的,到时候,连本带息还给他。 阮凝继续熬着,也盘算着找人帮她带孩子,自己出去赚钱,正愁人的时候姨妈又来看她。跟上次一样,带来了自己家鸡下的鸡蛋。看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屋子,忍不住说:“小妹啊,听说高原回来了。瞧瞧,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姨妈,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阮凝。您以后叫我小凝。让我适应一下。”阮凝一直被称作阮小妹,感觉怪怪的还是自己的名字比较习惯。 “阮凝?蛮好听。小妹……哦,瞧,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小凝啊,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最近挺好的。”阮凝说着也拿出了高原给她买的一包饼干塞进姨妈的手里,“姨妈,这个拿回去给孩子吃。” “你这孩子,跟姨妈还这么见外。你留着自己吃,我想吃什么自己买。”姨妈家经济条件并不好,还供着孩子上学,这些,阮凝都从宝丫那里听说了。她很坚决地说:“您不要这不就跟我见外了吗。您就拿着吧。要不,您把鸡蛋拿回去。” “行,行,我拿着。”姨妈也不再跟阮凝争了,而是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高原对你挺好的吧?这几天,你婆婆没为难你吧?” “高原……他对我挺照顾的。跟陈翠花,我们各过各的。对了,姨妈,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你说吧。” “姨妈,我想出去找点活干。您能帮我找个看孩子的人吗?没别的要求,对孩子好就行。每个月,您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你要去干嘛?”姨妈真是觉得自己这外甥女变了。主意多了,思想也活泛不少。 “姨妈,我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总要做点事赚钱才好活,而且,我想早点搬出去住。” 姨妈想了一下说,“我家婆婆身体还硬朗,就是伤了腿,不能干重活了,带带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平时我也能帮忙招呼着。” “真的啊?!”阮凝一听开心极了,“自己人带,我就更放心了。姨妈,这是就麻烦你帮我操操心了。” 有人帮忙带孩子,对阮凝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舍不得孩子,但生活所迫,她必须狠狠心。何况,孩子交给自己人带,也放心。 快中午的时候,姨妈走了,家里还有一大家人的饭要做。不过临走的时候,帮阮凝做好了午饭,让姨妈留下一起吃,就是不肯。 阮凝吃过午饭就躺下休息了,可是,不一会儿就觉得肚子疼。一阵一阵的,疼的直冒冷汗。本想忍忍的,可是,越来越疼。 她忍着剧痛出门了。高家人不在。她扶着墙出去,艰难地走出了巷子,看到一堆人在当街晒太阳聊天。她有气无力地问:“哪里有医生啊……我……我肚子疼……” “这不是高家媳妇吗?” 大家认出了她,看她疼成那样。有个两个女的扶住了她。“走,走,我们带你过去吧。离这里还挺远的。” 两位大姐带着她来到了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是个老爷爷,看了看她症状后,也不开药,直接用针在她穴位上扎了几下。 第5节 本来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但扎完针后,肚子上捂了一袋炒好的盐,躺了一会儿真不疼了。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医生爷爷也没跟她要钱。道谢后就回家,却发现,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正跟陈翠花在院子里说话,肩膀上挎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身边还放着半袋子白面。 阮凝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啊?没见过,不过,她身边的那半袋子白面很眼熟啊,像她吃剩下的半袋子。 “哟,弟妹,你回来了啊。”那女人是高原哥哥家的媳妇孙海棠。她有点不自在地看了阮凝一看,然后急忙说,“时候不早了,娘,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拽了自己儿子拿了白面就走。阮凝下意识地拦住了她去路,皱着眉问:“白面,哪儿来的?!” “娘给的啊。怎么了?”孙海棠说完,阮凝急忙奔回自己屋子。大缸里的白面没了,她又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仅有的一个柜子,奶粉果真也没了。 心里瞬间烧起了一把怒火,又冲出了屋子。孙海棠带着孩子已经出去,陈翠花也回屋去了。阮凝疯了一样追出去。 “你站住!”孙海棠带着孩子,拿着半袋子面走不快,还没出巷子。被阮凝几下就追上去。 “你这是干啥呀?”孙海棠儿,一脸的不高兴。阮凝也不说话,直接去拽孙海棠肩膀上的书包。孙海棠急忙护着,“哎呀呀,大白天的抢东西啦!” 两人这一阵撕扯,加上老二媳妇的叫唤。把邻居都招来了。大家纷纷问怎么了,也要把撕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给拽开。 阮凝却就是不撒手。一来一回,书包被扯掉,里面掉出三袋奶粉来。阮凝怒不可遏,“这是我家阿福的奶粉,你为什么要拿走。” 孙海棠竟然振振有词地说:“这,这是我买的。我家小宝最近身体不好,还要学习,需要营养,怎么,看到奶粉就是你的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个丫头!” 阮凝气怒的道:“买的?哪儿买的,多少钱,咱去买奶粉的地方当面对质。你今天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咱就把村干部叫来评评理,村干部断不清楚,那咱就去找警察,就说家里遭贼了,让警察来管管!” 大家纷纷劝说阮凝别生气。 孙海棠一下子就改口了,“这是咱娘给的。哪儿是偷的。你别冤枉好人。” 阮凝真受不了这女人,“咱娘给的?她从我屋子里搬东西,你会不知道谁的?你拿白面也就算了,亲戚里道的,就当送你了。可奶粉是阿福的口粮,她没有母乳,也不会吃饭,你拿走,她吃什么喝什么?你也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这时陈翠花出来,把吓得大哭的宝贝孙子往怀里一搂,“吵吵什么呀。看把孩子吓得。一家人,东西哪儿分得那么清。我是你婆婆,高原的娘,拿点自己家东西给宝贝孙子吃怎么就不行了?何况,阿福一个小丫头,喝的了那么多奶粉吗,小米汤喝着照样往大长!” 阮凝真不想跟这老女人吵,简直就是不讲理。但是,又气得不行。围观的邻居也不好说什么,只劝说她们消消气,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现在,你承认这面粉和奶粉是拿我的对吧?”阮凝问。 “是,怎么了?”陈翠花白了阮凝一眼,也帮大孙子擦眼泪,“小宝不哭啊。奶奶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你!” 阮凝话不多说,捡起三包奶粉,拎起自己的白面来。转身就走,孙海棠嘀咕了一句:“高原常年不在家,指不定生的哪个野汉子的孩子呢!” 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何况,阮凝根本就不跟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闹翻了以后怎么相处这种问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狠狠地把白面和奶粉丢在地上,满脸冷凝地转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啊……” 孙海棠痛叫了一声。那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她头上。顿时,鲜血冒出来。 大家吃了一惊!都没了反应。 陈翠花和孙海棠哭喊起来。 “天啊,杀人了!” 阮凝一脸阴狠地走过去,重新捡起了那块石头,指着孙海棠,“你给我再说一句试试?我不介意再给你添一块伤!” 孙海棠的嘴跟蚌壳一样紧,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陈翠花更是不敢再多言。阮凝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走了。 外面则乱成了一锅粥。哭的喊的,叫的。大家闹哄哄的把人弄去了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 阮凝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本来想熬出月子的。现在,一天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没多久,姨妈和姨父赶了过来。这是阮凝第一次见姨父,是个很好的男人。也很护着她,在院子里跟陈翠花以及高有亮理论。 “别说了。”阮凝把姨妈和姨父拽自己屋子里。她把小阿福递到姨妈怀里,“姨妈,阿福就麻烦您暂时帮我照看着。姨父,这些东西你帮我拿去你家里。” 姨妈很是担心阮凝,“小凝,你这是要干嘛?” 阮凝笑了笑,“姨妈,您放心,我不干嘛。你们先回去,我晚点时间过去。姨妈,姨父,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那我们先回去。你可别乱来啊。” “我知道。姨妈。” 姨妈和姨父拿着东西,抱着孩子出来。陈翠花和高有亮拦了上来。 陈翠花没脸说话,高有亮急急的问:“阿福她娘,你这是做啥呀?” 阮凝冷冷地看着他们,“我要跟高原离婚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从这里搬出去住。” “啥?离婚!”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第07章 第一桶金 现在的人把离婚看得比死还严重。再说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离婚的啊?几乎没有。所以,高原的父母并不相信阮凝敢离婚。觉得她大不了也就是闹闹脾气,想让他们服服软,说说好话。 谁不知道阮小妹家庭是什么情况。一个刻薄的后妈,下面还有个弟弟。那个家,根本就容不下她。也就是说,料定了她无处可去。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跑回来了。 陈翠花躲在自己家男人身后,不屑地说:“离婚?吓唬谁呢,有本事你走了别回来。就你那条件,找了我们高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阮凝真要笑死了。真把高原当成什么宝贝了,当她稀罕的不行呢。她可不是阮小妹!干脆也懒得跟他们说话,拽了自己姨妈就走人了。 确实,她没地方去。只能先来到了姨妈家里。姨妈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已经出嫁,一个待字闺中,儿子在上学,还有一个老婆婆在家要养着,负担不轻。 “小凝啊,你说离婚,不是说真的吧?”姨妈看着把阿福抱在怀里的阮凝,十分地担心她以后怎么办。 姨妈的婆婆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也为她担心着呢,“丫头没地方去,就先在这里住着。多一个人,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但离婚使不得哟使不得。” “奶奶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阮凝刚才心情很差,但这会儿,好了起来。没有今天的事,她还下不了决心走这一步。现在挺好的,不用再去犹豫了,只是,可怜了阿福,自己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奶奶、姨妈、姨父,阿福就麻烦你们帮我带了,我想出去找活做。” 姨妈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这月子还没出呢。找什么活啊。再说了,孩子这么小,你不顾及你自己,也得顾及一下孩子吧。听我的话,先在姨家住着,过几天再做打算。” 阮凝无处可去,只能先在姨妈家住下,打扰一段时间了。姨妈家人都对她很好。带孩子无聊的时候,她会看表妹借来的书。有一天,她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自己写了文章去投稿呢? 为了赚钱,阮凝也顾不上看书写字会不会毁眼睛。用了几天时间,写了好几页稿子,然后按照投稿地址让爱丽代邮了过去。 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可一个礼拜后,爱丽一进门就激动的高喊:“姐!姐!有你的信和汇款单!” 一开始,阮凝以为是高原邮来的,但当她拿到手里一看,才知道,是她的投稿被选中了!她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十多块钱呢! 阮凝从高家离开的时候,只带了欢喜的衣服和孩子奶粉。高原留给她的钱都没带。所以,十多块钱等于是她的救命钱! 激动之下,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爱丽,两人又跳又叫的。把房顶子都要掀翻了。 家里人知道阮凝投稿赚到钱,都为她高兴。阮凝自己留了五块,剩下的递给姨妈,“姨妈,您拿着,等买些面粉和油。” 姨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刚赚点钱就嘚瑟起来了?你不是想自己想去摆什么摊吗,留着钱做个本钱。” “姨妈。您真好。那行,这钱我就先不给您了。等我以后赚了钱再孝敬您。”阮凝抱住孙小红亲了一口。这个时候的人,表达感情是很含蓄的,阮凝这么一亲,姨妈拍了她一巴掌,笑着说:“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真是没办法。” 晚上,阮凝哄睡了孩子又趴在炕上写着什么。 爱丽看她那么拼,忍不住说:“姐,你又在写吗?休息休息吧。眼睛会受不了的。” “嗯。马上就好了。”阮凝依旧在奋笔疾书。爱丽凑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在给姐夫写信说离婚的事,“姐,你真的要离婚啊!不是想吓唬吓唬姐夫的?” “嘘……”阮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别让奶奶跟姨妈听到。她们会担心的。” “可是姐……”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了,爱丽,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帮我把信邮出去。”高原的地址,她是知道的。家里有他之前写给阮小妹的信,信封上有地址。 “真要邮寄?” “必须邮!” “好吧。” 第二天,爱丽犹犹豫豫地把信邮了出去。阮凝也开始了准备工作。这马上要过年了,正是好商机。她说服姨妈跟她一起弄,赚了钱平分。 一开始阮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姨妈他们觉得不可行。觉得还是进厂子,找工作比较有出息。也是怕政策有变,挨整。但最后还是被阮凝说服了。 阮凝本来想卖衣服的,但进货要去别的地方。折腾不起。所以,先卖吃的。自己炒的瓜子和花生,还去批发了糖块。 有了货物后,他们去跟生产队办理了营业证。然后一大早,姨父和姨妈跟阮凝一起推着板车进城去了。 城里有一个农贸市场,也有些人在那里摆摊卖东西。没做过这营生的姨父有些抹不开面子,送了她们后就走了,晚上再来接她们。 姨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帮阮凝支好摊子就要走。阮凝却拽住她,“姨妈,没事,有我呢,您就在这儿站着,如果忙的时候,您帮忙招呼一下就行。” 一开始,无人问津。但渐渐地就有人过来询问。姨妈不太敢说什么,但阮凝嘴巴伶俐,也不觉得面子上抹不开什么的。 当第一个顾客买走几根麻花后,姨妈终于有了信心。脸上也有了笑容。再有客人过来,她也帮着招呼。 市场的人越来越多了,阮凝和姨妈也越来越忙碌。因为一开始,没敢弄那么多货,所以,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东西就卖完了。 她们付出的成本不到十块钱,可是却赚回来十多块,相当于别人半个月的工资啊。姨妈一天哪儿赚过这么多钱,心慌起来,“小凝啊,赚这么多钱不会有问题吧?” 阮凝笑着说:“不偷不抢有什么问题。再说钱装自己口袋里。谁能知道我们赚了多少。姨妈,您就安心好了。” “说的也是。” 两人揣着赚回来的钱去进了货,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 十天后c市部队驻地 连部的通信员拿着一封信跑到了正在连部的会议室,打了报告,得到批准后进去,“连长,有您的信!” 高原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指导员拍了拍他肩膀,打趣地说:“哟,你这两口子怪有默契的。你刚邮了信回家,家里的信就邮来了。” 高原站起来走到窗边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装,犹如一棵轻松办傲然挺立。他看了一眼信封,是家里的来信,只是字迹不像之前阮小妹写信时候的字迹。 娟秀,有灵气,像她似得那么漂亮。 他熟练地拆开了信。当他看到信的内容之时,原本含笑的双眼慢慢地黯然下去。英俊的脸庞也阴沉不已。 阮小妹竟然要跟他离婚! 他从家里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提离婚?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几乎很少有,她一个女人,到底多大的勇气能提出离婚来?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大事了?脸色这么沉重?”指导员说着从他手里拿过了信。他们是最亲密的战友,连队就是他们的家,彼此就是家人,所以,每个人的家书,都是一起看,一起读的。 “怎么,嫂子要跟你离婚?”指导员也被惊到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我看你啊,还是尽早把人接来。这样也没那么多事了。” “死丫头片子。”高原把信拿回来,越看越生气,越看脸色越黑。转身走到桌旁,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后,找了一个信封装进去,写好地址交给了通信员,“邮回去。” “是!”通讯员拿着信就赶紧去邮了。 …… 第6节 转眼,农历29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阮凝和姨妈赚到了二百多块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这一年就好几千,在这之前,孙小红他们一家人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中午的时候,打算收摊的时候,过来俩人。 阮凝正要招呼,一抬头却见是陈翠花和孙海棠。自从离开高家,阮凝就没见过高家的人。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想必是听村里人说了她现在在摆地摊,故意过来瞧瞧的。 “哟,这不是阮小妹吗?怎么这么冷的天在大街上摆摊啊。”孙海棠的嘴跟陈翠花一样损,尤其是上次被打了头,还怀恨在心呢。 陈翠花也一脸不高兴地说:“阮小妹,怎么说你也高家的媳妇。做摆摊这种低级的活,不是给我们高原丢人吗?” “陈翠花,你怎么说话的。”孙小红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买不买东西,不买就让开点,别挡着别人了。” 阮凝没说话,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还不等她站起来,孙海棠拽着陈翠花急急忙忙地走了。阮凝失笑,把转头垫在了放货的筐子下面,“筐子不稳,别洒了。” 姨妈孙小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午,两人早早收摊回家了。一进门,爱丽就说:“姐,有你的信。我刚从大队拿回来的。是姐夫邮来的。在炕上。” 阮凝来到她跟爱丽住的那个屋子,一眼就看到了那封信。拆开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她写给高原的信吗?怎么又邮寄回来了? 仔细往下一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落入眼中:驳回! ☆、第08章 来到他身边 在这交通和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两个隔着千里路的人想要好好沟通一下不是容易的事。离婚的事,她只能暂时放下。 新年很快过去。 年后的生意多少有些暗淡。不过过了正月后又热闹起来。小有积蓄,阮凝提出摆摊卖服装可姨妈怎么都不肯了。“小凝,现在的货,卖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卖了呢?” “姨妈,服装利润会更多。您听我的没错。”阮凝试图说服姨妈,但姨妈还是不太愿意,“小凝,我还是觉得维持现状就好。满赚钱的啊。” 阮凝也不好再继续游说,想了一下,“要不这样,现在摊子客源是有了。您就继续经营着。服装的事,我先自己弄。到时候,您如果想弄的话,我再帮您。” “那怎么行呢。这摊子可是你弄起来的。现在你走,把摊子给我,这算什么。”姨妈倒也不是因为赚钱了就不想跟阮凝合伙弄了,只是她刚尝到卖小货的甜头,觉得这买卖还不错,不敢去冒险。 “市场那么大,我再找地方就是了。姨妈,就这么说定了。”阮凝下定决心的事,就是要做的。但是,这小地方没有服装厂,她想进货要去别的城市。 一大早,吃了早饭。阮凝跟姨妈正要进城。大喇叭却吆喝她的名字:阮小妹,阮小妹,大队里有你的电话。赶紧过来接电话。 阮凝不禁纳闷了,谁会给她打电话啊?想来想去,只有高原了。她急忙去大队里接电话去了。正好跟他谈谈离婚的事! 谁知道,接起电话的时候。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嫂子你好。我是高原的战友。我叫徐胜利。” 阮凝不禁纳闷,高原的战友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啊。“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徐胜利言语沉重地说:“嫂子,高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需要人好好照顾,嫂子,你能过来一趟吗?” “受伤?严重吗?”阮凝想想高原对自己当初的细心照顾,还是为他的安慰担心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突然被人夺走。她转头一看,竟然才陈翠花。 想必,陈翠花也是听到大喇叭吆喝了。随便想想,除了高原,没人会给她打电话了。既然陈翠花来了,她也就走了。 可是,刚出大队的门,陈翠花就追了上来。 “阮小妹!”陈翠花拦在她面前,两眼发红,明显哭过了,“高原受伤了,你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该过去看看他伤的重不重!” “你是高原的妈,你过去看他不是更应该吗。”阮凝虽然多少担心高原,但想来他也没什么大碍。所以就不愿去。 “你,你怎么那么狠心呢。啊?高原是怎么对你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宝贝似得,你就一点不担心他吗?!” 陈翠花义正言辞地指责阮凝冷血无情。这个时候,阮凝突然想到她要离婚就必须跟高原好好谈谈,而且,高原在的城市是大城市,那里可以进货。所以,去一趟也行,“行吧,我正好要出一趟远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顺路去看看他。” 阮凝说完就走了。陈翠花先是一愣,继而稍稍安心。虽然担心儿子,但长这么没出过农村,字都不认识,根本就不敢出门。 孙小红知道阮凝要去看高原,是同意的。两人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能好好过,还是好好过吧。女人离婚后就完蛋了。 “去吧,应该去。两人好好谈谈。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 奶奶也说:“是啊,小凝,你们两个人结婚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不够一个月。有机会就得多在一起熟悉熟悉。至于阿福,你也别担心,奶奶会帮你好好照顾着的。” 阮凝要去也是奔着离婚去的,但自己的心意不敢告诉家人。所以笑了笑说:“奶奶,您比我都会疼孩子,我放心着呢。出门的这几天,阿福就让您多费心了。” 阮凝提前一天买了火车票。陈翠花让宝丫送来了两只活鸡,让阮凝给高原带过去。姨妈也给装了一些家里卖的小货。 一大早,阮凝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阿福。踏上了南去的火车。 阮凝当初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坐火车,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累,有时候会站十几个小时回家。后来上班有钱了,就改坐卧铺,再后来,大多数就是飞机和动车。很久不坐这硬座,实在是挺煎熬的。 整整十个小时,阮凝终于到达了c市。从出站口出来,正纠结着怎么去部队驻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嫂子!” 声音特别洪亮,好像喊口号似得。引得她不由转头,看到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朝着她走过来。他们怎么认出她来的?而且,又怎么知道她今天会来?哦,想必是高家人打了电话吧。 “嫂子,我是小赵。你跟连长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喜酒了呢。”小赵黝黑的脸上都是笑容,他热情地帮她拎过了东西,又说:“这是我们指导员。” 徐胜利笑了,很是欣慰。只要人来了,什么事都好办了,“嫂子,这一路上辛苦了啊。走,走,赶紧上车。” 阮凝看到指导员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怔。为什么,这个人看着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呢?难道因为她有军人情结所以看到军人就觉得有熟悉的感觉? 忍不住甩了甩头,拂去这有些莫名其妙的思绪。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她活的那三十几年有的觉悟,“你们的证件呢?” 指导员微微一怔,又笑了,“警惕性还蛮高的。”当下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来,阮凝看了看,微微一笑,“麻烦你们专门来接我一趟。谢谢。那我们走吧。” 阮凝在指导员和小赵的带领下坐上了一辆绿色的老吉普车。随着距离驻地越来越近,阮凝眼中的疑惑越多。 这里,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就好像什么时候来过一样。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到,车子驶入部队大院,经过一尊拿着钢枪的铜像前之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指导员,能停下车吗!” 指导员急忙让小赵停车。阮凝则怔怔地下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铜像,突然,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涌了上来。 ☆、第09章 如此渊源 记忆只有模糊片段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滂沱大雨中。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摔倒在洪水之中,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小女孩得救了,站在安全的地方,一个叔叔将他抱在怀里,那叔叔却满脸悲痛之色。还有许多穿着军装的叔叔在水中搜索着什么。 懵懂的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男人被人打捞上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众人痛哭失声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个人死了。 为了救她死了! 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还没有穿越到这里之前的她的小时候! 她记得一个叔叔把她抱在怀里哭得痛不欲生,那个叔叔就是……阮凝的心猛然一惊,转头,望向了徐胜利! 是他! 那个抱着她哭的叔叔! 天啊!阮凝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心突然跳动的好似擂鼓一般。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大家一声喊:“连长!” 阮凝微微回神,连长? 她循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一身绿色军装的高原落入她的眼中。利索的板寸,英俊的脸庞,孤傲而又从容的双眼! 高原的脸! 躺在地上,死去的解放军叔叔的脸。不断地交叠交叠,最终完全重合。 高原! 竟然是他! 怪不得当初她穿越到阮小妹身上第一次看到高原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他就是那个救了她却牺牲掉的叔叔!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年纪太小,加上惊吓过度,那些记忆变得模糊,直到看到这铜像和部队才想起来。 她被救了以后,无处可去,就被带到了部队里,徐胜利抱着她站在铜像前告诉她这个连队的故事,也安慰着还不懂生离死别的她。 那时她太小,不懂事。但一直记得有一个人为了救她牺牲了。心里总有一道坎儿,一份自责和愧疚,总是在梦中对一个容颜模糊穿着军装的叔叔说谢谢。 “连长!亲一个,连长!抱一个!” 起哄的声音打断了阮凝那充满了沉痛的回忆,她怔怔地望着高原,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是震惊、是感动、是不可思议。 大家看到阮凝掉眼泪,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起哄声也消失了。高原则急忙走过去,也不管大家在场,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个年代表达感情都是很含蓄的。高原却因为见到媳妇儿太激动,也因为看到她哭,而忘记了一切! “怎么哭了?”高原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一边瞪了那些看热闹的一眼,训道:“看什么看,都给我解散!” 大家火速撤离。 高原带着阮凝来到了临时宿舍。她一直跟掉了魂儿似得看着他,看得人心里发毛。他拧了湿毛巾帮她轻轻地擦脸,也心虚地说:“怎么了,生气了?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是刚知道你来……。” 这都是徐胜利瞒着他做的。人快到部队门口了,他才知道自己那宝贝媳妇儿来了。意外而又惊喜! “别哭了,来让哥看看。”他粗粝的大掌托住她的脸,瞧了瞧,“胖了点,也更漂亮了。就是眼睛肿成核桃了。” 本来想逗她笑的,谁知道她哭的更凶了。 “我倒水给你喝。”高原起身想的时候阮凝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哭成了泪人。 高原不由一怔。阮小妹之前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碰她的时候也很反感。而现在,却主动抱住了他。还哭成这样。 “哭吧,媳妇儿,有什么不痛快的都哭出来。”高原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顶,心被她哭得揪成了一团。或许,在家里受了太大的委屈,见到他就忍不住哭了? 媳妇儿的到来真是让他喜忧参半。喜不用说了,媳妇儿大老远的来,见上一面,能不高兴吗?忧的是,这丫头片子来的目的不是看他,而是来离婚的! 阮凝此刻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离婚的事。思绪此刻乱成了一团。她死后穿越到这个年代本来就很意外和诡异了,现在,她得知自己穿越成了曾经恩人的妻子,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紧紧地抱着他。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丈夫,而是那个让她想一直说一声谢谢,说一声抱歉的救命恩人。抱着他,压在心底那陈年的愧疚和遗憾好像得到了弥补。 阮凝还在努力回想小时候,可是,那时太小,记忆力有限,只记得后来有两个年轻男女,从部队带走了她,坐了火车,坐汽车,去了很远的地方也就是她后来生活的地方。 眼泪差不多止住的时候,她猛然想到。如果在她上一世的时候高原死了,那么此刻存在的高原还是会死吗?还有小时候的她也会存在在这个时空吗? 阮凝又陷入了不安和恐惧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报告。阮凝急忙松开了他。高原则冲外面喊:“进来!” 通讯员小赵一脸紧张地进来,把阮凝带来的东西也拿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连长……为了欢迎嫂子的到来,大家组织了欢迎晚会……让我请连长和嫂子过去。” 高原看媳妇儿哭成这样,觉得她是不会去参加的。所以,低头望向了她。阮凝则擦掉眼泪,干脆利索地说:“一会儿就到!” “是!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小赵打了个立正,喜滋滋地出去了。阮凝则洗了一把脸,把已经脏了的外套换了,也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 虽然一身蓝色的粗布衣,但她脸盘俊,个子高,气质好,所以,即便穿着农村人自己做的衣服,依旧好看。 第7节 高原突然抱住了阮凝,‘吧唧’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不等她生气,他露出那一口白白的牙齿笑了,“媳妇儿,你真好看。” 阮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男人还真会搞突袭。气恼之下一拳头砸他胸前,想收手的时候,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 她想抽出来,他却攥的更紧。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看,她无奈之下踢了他一脚,“我数三声,你不放手,我就不去了!” 阮凝也从包里拿出了带来的小货。高原等不及了,顺手接过来后拽着她就往外走。 可是,一出门,立马撒开她的手,还保持了一定距离,眼不斜视的对她说:“跟着我走。别跟丢了!” 阮凝不禁鄙弃,假正经! ☆、第10章 盖章 为誓 欢迎晚会是在连队的活动室举行的。阮凝和高原一进来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战士们站起来,齐声高喊:“嫂子好!欢迎嫂子!” 屋子不大,摆了一圈桌子。桌上放着一些吃的东西。桌子后面站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充满了热情和诚挚。她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心跟着发热,脸也微微泛红。“谢谢,谢谢你们。” 指导员笑着摆了摆手,让大家坐下。然后对阮凝说:“嫂子,你第一次来。应该跟我们战士们说几句啊!” 阮凝落落大方地说:“大家好,我叫阮凝。我很高兴来到军营这个大家庭。这里给我感觉很温暖,也充满了热情。这里也是我到过的最美好的地方,因为这里有这世上最可爱的人……你们!” ‘哗’活动室被掌声淹没。高原看着阮凝的眸子明亮而又痴迷。他被她说话时的神采迷住了,她是那样自信从容,大方得体。如果说之前对她的在意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媳妇儿,而现在,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喜爱。 她真的很特别,浑身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彩,那光彩,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让他有种飘渺而又不真实的感觉。 阮凝注意到了高原那灼灼的视线,偷偷在他后背掐了一下。他这才回神,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小赵:“这是你们嫂子从老家带来的,给大家尝尝!” “谢谢嫂子!” 小赵把吃的东西发下去的时候,也有小战士拿着他们准备好的东西往阮凝手里塞。所以,欢迎会是基本是以吃开头的。 中间的时候,大家还表演了节目。逗乐的,唱歌的,十分热闹。阮凝觉得,今天是她穿越回这年代以来,度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欢迎晚会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家第二天还要早起训练。阮凝跟着高原回到了宿舍里。 屋子布置的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张木板搭的床,还有一个散发着热度的炉子。屋子很简陋,但干净而又温暖。 高原给了她洗漱用品,带着她来到了连部的洗漱间。他先看了看里面没人,才让她进去。阮凝坐了一天的火车,实在是累了,麻利地洗漱出来,“你去洗漱吧。” 然后就回宿舍了。 高原想想今天晚上就能搂着媳妇儿睡了,心潮澎湃。比平日更加仔细地刷牙洗脸,正要回宿舍的时候,指导员突然冒出来。 “小别胜新婚,你小子晚上悠着点啊。”指导员说完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高原手里,然后拍了拍他肩膀,“去吧。” 高原低头一看自己手心,竟然是个套子。“你小子,懂得还挺多。” “你跟媳妇儿才睡几次。我可是身经百战,当然懂得比你多。”男人之间说话比较糙,也不忌讳什么。 “行行,你快百战去吧。”高原在指导员屁股上踢了一脚,算是送他离开了。指导员笑骂,“没良心的东西。” 高原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走了。 阮凝又困又累,所以已经躺下了。其实,内心挺紧张的,要是高原想跟她那个怎么办?虽然,他是自己的恩人,但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突然要跟自己的恩人做那档子事,感情上还是有些过不去,毕竟,他在她心里不是爱的男人。但是,她的身份又是他的妻子,这就尴尬了。 她还想着要离婚呢! 装睡,睡着了,他应该不忍心打扰她了吧。毕竟,她坐了一天的火车。累。 她面对着墙,不吱声也不动弹。感觉到高原把门反锁了,还小心翼翼地把窗户也锁了,把窗帘子拉严实。 这明显就是要做坏事的节奏啊?怎么办? 高原眼睛盯着阮凝,手也把衣服脱到只剩下一个绿色短裤。关灯后,掀开被子钻进去,把她往怀里一抱发现她还穿着衣服,“媳妇儿,你怎么不脱衣服,穿着棉袄睡觉能舒服吗?我帮你脱了。” 真是禽兽啊! 帮她脱衣服,明显居心不良。装睡是不行了,阮凝干咳了一声,缩了缩身体,“不用脱了。我好累,想睡了。” 高原有些霸道地把她的身体一转,她被迫地跟他面对着面。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只看到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在暗夜中异常明亮。 他很直接地问:“阮小妹,你反感我?” “不是。”我感激你啊,大恩人。是你救了我,让我多活了三十年。虽然最后又死了,但穿越了啊! “那你为什么抗拒我?从心里到身体都在抗拒我。”高原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有问题说出来才能解决,好容易见面了,那自然要弄清楚。 “我……”阮凝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说实话吗?正犹豫的时候,高原却冷不丁来了一句,“是不是新婚夜那次我太粗鲁,弄疼你了?你害怕了?” 这个年代的人不是应该含蓄点吗?这男人怎么把这种事说的这么自然,“其实我不是你老婆。我叫阮凝,是从2016年穿越来的,你老婆……已经死了。” 高原被雷的不轻,愣了一会儿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行,你叫阮凝就叫阮凝吧,还不是我老婆?不想跟我做就不想跟我做,竟然编出这么个不靠谱的理由!要知道,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 “好好好,我胡说的。”这男人估计要给她上思想课了。“其实我除了来看看你是不是安好,还想跟你谈谈我们离婚的事……” “怎么,你在外面有人了?” “我才没有!” 高原的心狠狠一沉,然后一个翻身直接把她压在身下,霸道而又赖皮地说:“阮凝,想离婚,门都没有!除非我死……” “呸呸呸……不准说死字!不然我翻脸!”阮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她现在特别忌讳死这个字。一想到他在她那一世救她死去,心里又变得不安和恐惧起来,她希望他一世安好,而不是英年早逝。 高原握住她小而柔软的手放在唇瓣轻轻的磨蹭着。她不愿跟他做夫妻,却担心他的安危,真是矛盾。 “阮凝,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喜欢的人,我绝不拦着你。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因为,你是我这辈子要定了的女人。” 阮凝不知道高原对阮小妹的感情是这么深刻,如果因为她占据了阮小妹的身体就这样无情地离开他,似乎有些自私,何况,他还是她的恩人。 犹豫片刻,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高原一听,内心狂喜。“那我们盖章为誓。”激动地说完,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第11章 被他得逞 阮凝其实一夜没睡好。她本来想来看看他,谈谈离婚的事。可是,发现他跟自己的渊源后,离婚的打算就暂时放下了。 她完全可以回家了,因为,太记挂孩子了。但又很担心高原的安危。只恨自己当初记忆不深刻,记不清当年被高原救是三四岁还是四五岁。 按照时间粗略的推算,应该就是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想去找找几岁的自己是不是存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应该留下。起码,等确定了他一切安好再离开。只是这样,就不能每天看到闺女了。但凡事都用轻重缓急,比起对女儿的思念,高原的生死更加重要。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了。看太阳,应该已经上午了。穿好衣服整理被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明物体。 四四方方的小塑料袋子,里面装了一个圆圈圈。反应了一下她不由睁大双眼,这不是避孕套吗?这家伙,这都准备上了,真是…… 阮凝小脸微微一热,也把那套子塞到了被子下面去。 她想洗漱,发现脸盆和牙缸里已经接好了水,就连牙膏都给她挤好了。 细微的琐事,能看出一个男人的用心和情意。阮凝心微微一动,唇边也漾起了微笑。被一个男人这样宠着的感觉,其实蛮好。 洗漱完毕没多久,有几个家属过来串门子。她们都随军了,在这里住了不少年月,热情地带着阮凝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走着走着来到了训练场,只见战士们围坐一圈。中间两个人似乎正在打架。大冬天的,还光着膀子,也不怕冷啊! “呀,那不是高连长吗!”说话的是徐胜利的妻子,她挽住阮凝的胳膊笑着说:“走走,过去瞧瞧。” 阮凝还没见过这种充满了阳刚之气和武力的场面。跟着大家过去,站在几米之外看着。高原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浑身都充满了野性的气息,一招一式都蓄满力量而又充满了技巧。 跟他对打的男人也不弱,两人战了几个回合都没能分出胜负。 阮凝看着看着不由紧张起来小手握成拳头,心里默默地喊:打他,踢他!加油! 正在帮他默默鼓劲的时候,高原却被那人一脚踹在胸口上,高大的身体也倒在地上。阮凝的心忍不住一揪,想跑过去的时候,只见高原双腿一绞那男人的腿,用力一扭,那男人也倒在了地上,高原乘机给他来了一个狠绝的锁喉,那男人当下就动弹不得了! 顿时,战士们喝起彩来。 “你家男人可不得了。每次大大小小的比赛都拿第一。能文能武的,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徐胜利媳妇儿是故意夸高原给阮凝听的,这是徐胜利交代的任务,要让阮凝对高原有崇拜之情,这样,就不会离婚了。 高原也起身,躺在地上那男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这个时候,高原看到了自己媳妇儿,冲他微微一笑,在那男人肩膀上拍了一下,向阮凝走了过去。 另外几个军嫂很识趣地说要去做饭,走了。 阮凝眼里都是他满是肌肉的古铜色胸膛,视线往上看看吧,他那双眼睛又太逼人,“你还不去穿衣服。大冷天的,冻着怎么办。” 一个小战士帮高原把衣服送了过来。腼腆地喊了一声嫂子后跑了。高原穿好衣服,冲她微微一笑,“干嘛跑来偷看我?” 阮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谁偷看你了,我这分明是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 高原特别喜欢她伶牙俐齿的样子,更喜欢她总是说一些他意想不到的话。“饿了吧,去吃饭,还是继续看我?” “对哦。我好饿。”他这么一提醒,阮凝才感觉到肚子饿的厉害。他转身就走,“走吧,带你去吃饭。” 虽然昨天刚来,但阮凝发现,他总是喜欢走在前面,然后跟她刻意保持着距离。但会适当地放慢脚步让她不至于被落很远。 这个年代的人表达感情是比较含蓄,但他这也太一本正经了吧。估计是因为军人的身份,想要树立一个威严的形象吧。 他个子高,肩背宽,给人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感觉。阮凝故意加快脚步,离得他更近一些。然后有点小坏的用手指在他的大手上画圈圈,高原忍不住低头看她手指的动作。 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撩拨的他心头一漾。这女人,这是挑逗吗?他冲她瞪了一下眼睛,也干咳了一声,示意她规矩点。 阮凝则冲她眨了一下眼睛,也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没走多久,她故技重施。就想看他那窘窘的样子。 高原突然握住她的手,粗粝的拇指在她手心里打了一个转,然后一巴掌拍开,目不斜视地警告她,“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去吃饭。” 阮凝的手心里好似被点着了一把小火苗,忍不住握住了掌心。调皮地冲他吐了一下舌头,“那你带我去哪儿?” 高原突然凑她耳边低低地说:“回床上。”三个字意义深远。阮凝这下子老实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宿舍,没多久,小赵端来了午饭。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鸡肉炖土豆。两只大公鸡已经杀掉了。一只拿去了连队给战士们吃,一只留给阮凝吃。 “小赵,坐下一起吃吧。”阮凝摆着碗筷,小赵却说,“不了嫂子,我回食堂吃。” “让你坐下就坐下。”高原一声令下,小赵急忙坐下了。还是连长的话管用,因为那就是命令。 吃了午饭后,小赵走了。阮凝要洗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高原却摁着她肩膀让她坐在床上,“你休息,我去洗。” 阮凝从来就什么事都没做,连牙膏都是他挤好的,多少有些不忍心,“那多不好啊,让战士们看到了,以为我懒呢。” “我媳妇,我愿意惯着,他们想,还没有呢。”高原一脸得意地说完就去洗衣服了。阮凝心里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心里也想起了阿福。她好吗?有没有哭?吃的好吗?睡得好吗?真想抱抱她,亲亲她。 “发什么呆呢?”高原回来,看阮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也情不自禁地在她那柔软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第8节 “想阿福了。她那么小,我就把她扔家里不管。想想就特揪心。”阮凝的手指忍不住在窗玻璃上写了阿福的名字。 高原也想孩子,但男人想孩子,跟女人是不一样的,没那么细腻,也没那么强烈,“再待几天,回去就好了。” “不,高原。”阮凝转身望向了他,“我想好了。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真的?!”高原双眼一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嗯。不过,我没办随军手续。在这里也不能久住。我想去市里找点活干。”阮凝其实想去做点小生意,但这个年代,对摆地摊什么有偏见,尤其是高原,他肯定会觉得那不是什么正经职业,所以,暂时不能跟他说实话。 高原有些大男子主义,而且,他认识的阮小妹一直生活在农村,在大城市里谋生,他也不放心,“你一个女人家,自己找活……不行,我不放心。要不,你干脆随军好了。” “随军的事以后再说。高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有我想要追求的东西。你既然要我把你当成是丈夫,那么,也请你尊重我,支持我。反正,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我想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你打我骂我都没用!” 阮凝说到最后连威胁都用上了。 高原哪里舍得打骂她,放在手心里宠着还来不及呢。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志向高远,不是那种在家里洗锅做饭带孩子的女人,他不能折了她的翅膀。 “好,哪天我休假,陪你去找活。”高原最终还是妥协了。谁让自己待见她。 阮凝也笑了,“还不错,觉悟很高嘛。” 高原把脸凑到她嘴边,“那还不表扬一个?” 阮凝无语,这男人真是色啊,不过好歹自己也是21世纪走了一遭的现代女性,亲面颊这也不算什么,很爽快地亲在他脸上,哪知道却勾起了高原的火。 在她要撤开的时候,他的大掌却摁住了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小嘴柔软的像棉花一样,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摄人心魄。 阮凝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吻有些粗鲁和笨拙,明显是经验不足,但是霸道狂热,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高原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的宝贝媳妇儿,怎么就碰不得了呢?双臂一用力把她抱起来压在了床上。 “高原你干嘛啊!大白天的……唔……”阮凝的双手被他压在床上,嘴巴也再次被吻住。一开始,她确实是拒绝的,但渐渐地有些迷糊,最终弃守城池,被他得逞了。 那一刻,阮凝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百感交集,可很快,他的需索就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随着他一起在欲海中沉浮。 ☆、第12章 一鸣惊人 高原大概是憋屈太久了,一旦得逞就没完没了。阮凝在他身下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连连求饶,他就是不交代。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集合号声。还没结束战斗的高原急了,将脸埋进阮凝的颈项,沙哑着声音说:“媳妇儿,你亲亲我,快了,真的……” 阮凝要被他逼死了,为了早点结束,她只好主动地去亲吻他敏感的地方。他快速地来了几下,总算是结束了。 高原之前跟阮小妹有过洞房花烛但那也是草草结束。他没经验,她疼的直哭,完全不能尽兴。 今天,总算尝到了这*的滋味儿,心里那叫一个荡漾。满脸餍足地亲了亲她的小嘴,“媳妇儿,你休息休息。晚上继续。” 恋恋不舍地起身,简单的擦洗了一下就穿上衣服狂奔而出! 阮凝揉了揉被她折腾的有些疼的腰,忍不住嘀咕:这男人跟一头饿狼似得,真是要命。 起身,一眼看到地上扔的用过的套,脸忍不住一红。 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放弃抵抗了?是因为自己也有这个需求,还是因为得知他是自己的恩人而没有了抵抗力?又或者是他太过强大,她反抗不过! 总之,就那么发生了! 真是晕啊! 高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好像没人?他打开灯,没看到阮凝,以为她出去玩了,正想出去找她的时候,却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 他仔细一看,上面写着:高原,我去市里了。你很忙,找活的事我自己来就好。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安顿好了我再来看你。 高原着实地吃了一惊。阮小妹读了个初中,识点字,但长这么大也没出过村子。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找他,本就觉得她一个小女人挺不简单了,现在,竟然丢下一张纸条就出去找活做了! 真是胆子大的不可思议! 他不由担心起来,整个人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大晚上的,她去哪儿住,他想去找找她,可是,市区那么大,他能上哪儿找她?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丫头! 此刻,阮凝早在宾馆里住下了。椅子上是她从厂子里批发来的衣服。旅馆老板说不远处有一条街,偶尔会有人在那里摆摊,明天,她就去那里试试。 阮凝从自己进的货里掏出一套衣服来换上。一件红黑相间的毛衣,外面搭了一件蓝灰色的棉马甲,下面是同色的喇叭裤,再配上一双高跟鞋,一改乡村路线,变得时髦而又漂亮。 只是这发型不是很满意。阮凝去找旅店老板借了一把剪子,直接把头发剪去了一半,刚刚到肩膀下面,然后从发顶开始编成了辫子又打湿。这样明天就有卷发的效果了。正是当下姑娘们流行的样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阮凝吃了早饭扛着自己那一大包衣服出发了。坐了几分钟的公交车来到了七里街。 她找了一个位置把东西放下。 摆摊的只有一个卖小人书的和一个卖古玩的。他们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小姑娘要摆摊都吃了一惊。要知道,摆摊是要被看不起的! 那两个人忍不住走过来。 阮凝则冲他们一笑,问:“早啊。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其中一个个子瘦高的小年轻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也摆摊吗?” 阮凝怕他们欺负她是新来的,只能先示好,示好不行,她就来硬的了,“是啊。怎么了,小哥,我不能摆摊吗?” 那小年轻一脸深沉地说:“我跟你讲,我因为摆摊,我爸都不认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家里人同意吗?” “哇,那是你爸爸不够你有远见嘛。等以后你赚了大钱,你爸爸自然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了。”阮凝这话一出,那小年轻一脸笑容,“这小姑娘挺会说话的,买卖肯定好。我叫周一水。” “周大哥,我叫阮凝。我初来乍到,以后你们可要多多指点啊。”阮凝很谦虚,也很真诚。周一水笑着说,“好说,好说。” 另外那个卖古玩的男人也说:“我叫赵大民。” 大家聊了一会儿,各自守着自己的摊子去了。阮凝也把自己的衣服摆了出来,挂在了一起拿来的架子上。 阮凝往那儿一站,不用说话就吸引力不少人的注目。脸盘漂亮,个子高,穿着也很时髦。不少小姑娘看她穿的好看也就过来问了。 其实,这市里穿着时髦的人也有,但没那么普遍。不过年轻人愿意去接受新鲜事物,包括穿衣打扮。加上阮凝很会搭配衣服,因此,买卖还真是不错。 下午的时候,街上竟然还来了俩老外。在卖古玩的摊子那里叽里呱啦地说着英文,摊主则一脸懵逼。 阮凝忍不住走过去,帮忙翻译:“他们在问你这个东西是什么年代的,做什么用的。还有是什么价格。” 赵大民更是懵逼了,这女孩子竟然会说外国话。简直跟地外生物差不多啊。心里顿时都是崇拜之情,愣了一会儿才把那些问题回答了。 经过阮凝的翻译和谈判,这一笔买卖也成交了。赵大民伸着大拇指对阮凝道谢:“你可真了不得,洋话也会说!” 阮凝忍不住笑了,“赵大哥,你太夸奖了。” 俩老外也很好奇阮凝的英语是从哪里学的。变跟她交谈起来。她只能瞎编然后转移话题,最后,把话题引到她做的买卖上。 阮凝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她的摊位前。老外在这个年代是十分少见的,所以简直就跟动物园的大熊猫一样,不知不觉引来很多人围观。 阮凝的摊位很快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她乘机向大家推销自己的衣服。没用一天的时间,她的货全都卖完了。进货款是150,收回来的钱是二百多,净赚差不多一百块啊! 一百块一天,在这个年代,真是是天文数字了。 收摊后,她也没闲着,先去进了货,又四处找房子。总算在附近找到一处出租屋。一室一厨一卫生间,一个月四块二毛钱。离她摆摊的地方只有七八分钟的脚程。 累了一天,她洗了个澡,早早睡了。梦里,她梦到了阿福,醒来却满室空空,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想闺女啊! 接下来的几天,阮凝的生意虽然没有第一天那么火爆,但还是很不错的。几天下来赚了有四五百块,阮凝留出本钱和生活费,把剩下的钱存了。 周一,街上挺冷清的。她上午卖了一些衣服,下午就早早收摊了。出来几天了,高原肯定担心她。今天得回去一趟了。 回去之前,阮凝把那时髦的衣服换掉了,头发也弄成了辫子。摆摊的时候是为了当个模特给顾客看的。要是给高原看到了,肯定会吓到他的! 从市区到驻地没有直通的无轨电车。所以,下车后得走二十多分钟。还好,最近体力不错,走走路没问题。 高原这几天阴沉沉的,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下午训练完回了宿舍。有点疲倦地打开灯,却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怎么会有人? 他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总算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媳妇儿。好个阮小妹啊,神出鬼没的。说走人,不见人影,说回来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这几天,他心都操天上了,她跟没事人似得。火大地走到床边,本想在她屁股上来一巴掌的,可是看她睡的香甜,最终大手打在了自己大腿上。 认命地去食堂打了饭菜回来,然后傲娇地坐在桌旁看一本什么书。阮凝肚子早就饿了,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后也醒了。 揉了揉困倦的双眼,起身,看到他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看书。以他那德性,这会儿肯定搂着她睡了。现在却看书,明显是生气了。 “哇,什么菜啊,好香。我肚子正好饿了。”阮凝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下了床坐在桌旁,拿过饭菜来就吃。 高原抿着薄唇,板着脸不搭理她。阮凝美滋滋地吃了饭,看他还在那儿臭着脸,擦了擦嘴巴说:“吃饱了,我走了啊。” 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可是,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火热的胸膛,散发着怒意、思念和担忧。 阮凝娇弱的身子被他抱的快要化成一滩水,“你要勒死我吗?那你可没有媳妇儿了。”知道他生气,因此,她就讨好卖乖。 高原却挡在门口,把她往里面一推。伸出手指指了指她,一脸威严地训她:“少油嘴滑舌的,给我立正站好了!” “是!”阮凝倒也配合,调皮地说完打了个立正站好,“请您指示!” “立正是这么立的?!”高原一巴掌拍她屁股上,冷着脸训斥:“撅着个屁股,弯着个腰,像什么样子!” 阮凝被打,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有暴力倾向吧?你打女人!” 高原不吃她这一套,眼里地问:“少贫嘴!这几天去哪儿了?!” 阮凝暂时不敢跟高原说实话。周一水的老爸嫌弃他摆摊丢人都跟他脱离父子关系了,要是高原知道她摆摊,铁定会把她关小黑屋的,“我找了一份活做啊,在制衣厂当工人。” “住哪儿?” “职工宿舍。好容易有空,回来看看。你还这么凶。”阮凝故作委屈,装可怜。高原则突然把她抱在怀里。有些惩罚似得用洁白才牙齿轻轻要咬住了她的唇。阮凝痛呼一声的时候,他的舌乘机钻入她的口中。 ☆、第13章 刁蛮顾客 高原的火气全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发泄了。她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漫步目标地在市找了她一夜。阮凝被他折腾的够呛。做了三次,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 当一切结束,她累得的瘫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迷糊中,感觉他在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清理身体。虽有有些难为情,但困的厉害,也顾不上了。 早上,阮凝醒来的时候,他如之前一样去训练了。她撑着腰酸背疼的身体起来。也出去溜达。锻炼锻炼身体好。 “嫂子回来了啊!”徐胜利手里拿着一条腰带,似乎刚从训练场回来。脸上都是汗水。阮凝笑着打招呼:“指导员,没训练吗?” “哦,孩子生病了,我让高原先看着。听高原说你在厂子里找了工作?你可不知道,你去找工作那天,高原去市里找了你一晚上。跟疯了一样。” “啊?”阮凝微微一愣,心头有些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太着急找活做,考虑不周到,让他担心了。” “我回去了。”指导员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走了。阮凝则没了跑步的心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脑海里忍不住脑补了高原着急找她的画面。 大冷天,漆黑的夜,他一通乱找。 第9节 真是个傻瓜! 阮凝心里觉得温暖和感动,又觉得自责。本打算早点走呢,但改变主意了。她去伙房要了些菜,借了锅。帮他做顿好吃的,表达一些歉意和谢意吧。 高原回到宿舍,没看到阮凝,但闻到一阵饭香味。这味道不是他熟悉的食堂味道。他走到桌前看了看,酸辣土豆丝、猪肉炖粉条、辣椒炒猪大肠。 肯定是媳妇儿帮他做的。这早餐是不是丰富了点? 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她不会做好饭就偷偷溜掉了吧?他皱眉的时候,阮凝正好回来了。看她没走,脸色才好看起来。 阮凝则走到他身边坐下。小手托着下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不吃。尝尝我做的饭怎么样。” 高原故作一脸不领情的样子,但已经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肉却送她嘴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还去上班吗?!” “吃了早饭就去。”阮凝吃掉了肉,拿起筷子来,很认真地说:“高原,这几天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 高原觉得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让人又气又爱。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就行。吃饭吧。” “嗯!”看他总算不生气了,阮凝的愧疚也少了很多。心情愉悦地吃了早饭后也得走了。高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脚踏车,“我送你去坐车。” 阮凝正愁要走二十三十分钟的路,他这么贴心,让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哇,高原,你真是太贴心了。” 她正想去捏他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拍开。还一本正经地训斥她,“你这女人真是,给我注意点影响!” 晚上是头大色狼,白天摸都不让她摸一下。真是两面派,阮凝鄙弃地看了他一眼坐在了车子后面。“走吧。” 高原没动弹,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来给她。“给你,拿着。在外面,别亏待了自己。” 阮凝现在有钱,但是不要他的钱,会伤他自尊,因此,拿了一张,“我花不了多少钱,这些就够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高原把钱全都塞进阮凝手里,这才骑车子走人。 阮凝握紧了那几十块钱,忍不住望向了他宽厚的背影。他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让她觉得温暖而又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忍不住想要搂住他的腰,却被他的大手一巴掌拍开。阮凝忍不住冲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嘀咕一声:“切,假正经。” 高原唇边却漾着微笑。 阮凝很快被高原送到了无轨电车站台。他还要去训练,所以不能陪她等车了。可是,想走又不放心她。就好像当爹的送第一次离开家门的孩子似得嘱咐:“在单位好好吃饭,别太累着,注意安全,跟同事们搞好关系。”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阮凝摆了摆手,高原也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 阮凝回自己租的房子拿了货到达七里街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周一水帮她挂好衣服,“今天怎么这么晚,好几个人来找你买衣服。我让她们晚一会儿过来。” “今天有点事,来晚了。”阮凝这些日子跟周一水已经很熟悉了。“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周一水一脸的晦暗,“跟我家老头子吵架了。我想要不要回去念书。卖书也赚不了多少钱。” “读大学也不错啊,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不过,你要不先去弄点别的来卖卖。比如说,男装什么的。” “男装?”周一水眼前不由一亮,但继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书:“那不是跟你抢生意吗?” 呵,这家伙,还挺厚道的。 阮凝忍不住笑着说:“我卖女装,你卖男装,有什么争不争生意的。再说了,你不卖,迟早会有人卖的。你也别觉得摆摊不体面什么的,赚到钱才是正经的。” “妹子,我可得感谢你啊。”周一水之前觉得摆地摊被父母责骂,被人看不起,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觉得卖书还算体面,现在被阮凝的话一激,斗志昂扬了,“我这就收拾摊子!” 阮凝的生意依旧不错。下午,收摊后回住处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屁股被人摸了一把,她惊慌地转身,看到一个男的呲着一口黄牙冲她笑。 “小妹妹,要不要帮忙啊?” 好恶心! 不管哪个年代,都有这种流氓! 阮凝继续走自己的路,那大黄牙看她一个人,竟然跟着她。阮凝有点害怕了,打不过他,也跑不快,怎么办呢? 正好身边过来一男的,她一把拽住他,指了指那流氓,“小伙子,你帮帮我。他耍流氓,一直跟着我!” 那小伙子不由怒了,黑眸瞪着那流氓,怒道:“光天化日的耍流氓,走,跟我去派出所!” 那流氓一听吓得赶紧跑。 阮凝看大黄牙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那小伙子说:“谢谢你啊。” 那男人看了看阮凝,“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阮凝道谢后赶紧走了。做了一夜的噩梦。阮凝早上出摊的时候没精打采的,揉了揉脸醒了醒神,一转头,看到周一水来了,扛着一个大包,应该是进了男装。 阮凝和卖古董的赵大民过去帮他把衣服挂好了,三个也聊了几句,他们算是最早来这里摆摊的人了,关系比较好,因此,有什么事都彼此照应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七里街摆摊的人从三四家变成了现在的十几家。比以前热闹起来,人流量也多了起来。 阮凝回到自己摊位前的时候,来了一个女顾客,有点眼熟,好像是昨天来这里买过衣服。不过,看她那面色,不像是来买衣服的。 果然…… 那女人一过来就很恼火地把昨天刚买的新衣服丢在衣服架子上,吵吵起来,“我说你怎么做生意的,卖有毛病的破衣服,这不是坑人吗!” 大早上的,街上还是很冷清的。这一大嗓门。在的人都听到了。阮凝拿起衣服来检查了一下,袖子那里破了个几厘米的口子,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勾破了。 周一水听到吵吵急忙过来,“怎么了,一大早火气怎么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吗?” “你是谁啊?” “我是她哥哥!”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气焰不再那么嚣张,但很强势地说:“你把衣服给我换了,咱今天就没什么事。” 阮凝很平静地把衣服放下,“这位大姐。您昨天买衣服的时候,我记得您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就连衣服缝隙都检查了,那个时候,衣服好好的不是吗?” “我……”那女人大概没料到阮凝会记得这些细节,“袖子没检查到啊。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给我换?!” 阮凝微笑着说:“大姐,衣服大了小了,肥了瘦了都可以帮您换。但我衣服卖出的时候好好的,到您手里转了一圈就破了,我是真的没办法帮您换的。” “小骚娘们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那女人竟然出口伤人,周一水站在了那女人面前,“你别出口伤人啊!” “怎么你还打我啊?”那女人说着头往周一水怀里钻,“来,你打,你打。卖了别人破衣服,还在这里耍横,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理了!” 周一水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泼辣货,着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急忙向一边闪了一下,那女人一把揪翻了阮凝的衣架子。 赵大民也跑了过来,帮阮凝把衣服扶起来,“你这女人,怎么不讲理呢。骂人,还动手。太不像话了!” 那女人双手掐在腰上,一脸鄙夷地说:“哟,这又是哪来的哥哥啊。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野汉子还挺多的。” 这里闹吵闹,很快就惹的人围观。一开始大家也都是看热闹。觉得衣服坏了,就换一件也没什么,但那女人说话太难听了,大家纷纷嫌恶地看着她。 ☆、第14章 愈发亲昵 阮凝也是被气到了。但她生气到极致就是变得异常冷凝。这个时候,她不能泼妇一样跟这女人吵架,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太难看了。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冷冷地看着那女人:“首先,这两位是我的同行,我敬他们为大哥,我们的关系清清白白的。再有,我敢保证衣服卖出去的是时候完好无损。 以你现在的行为,我可以向有关部门告你讹诈、蓄意毁谤和人身伤害以及扰乱治安。你继续闹,我的货物你可以随便折腾,坏一件你到时候赔一件。说不定已经有好心人报警了,咱们等着警察同志来明辨是非。” 阮凝每天进货很仔细,不可能出现货物有问题。而每天早上卖货之前都会仔仔细细清点衣服,怕遇到质量问题。 如果真出了质量问题,她都会放在一边,有顾客买,她就说明了,然后便宜卖出。这女人昨天买衣服的时候,真的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个便,她就在一旁盯着,可以确定衣服是没问题卖出的。 那女人看阮凝这架势,心有点虚。 阮凝毕竟是做生意,要和气生财,“我也看了,你衣服问题不大,找个裁缝铺绣一下,不妨碍。你要是继续这么无理取闹,我也不是吓大的。”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那女人被阮凝那一套一套的什么告她的话给吓住了,一把抓起衣服来转身分开人群就出去了。 阮凝深呼吸,冲看热闹的人笑了笑。“各位,我在这里卖衣服有些日子了。衣服什么质量,有些客人很清楚。刚才那位大姐你们也看到了。她要是占理,不会就这么走了。我的衣服质量杠杠的,保证没问题的! 做生意嘛,首要是讲诚信,坑你们,等于就是断了我明天的活路,因为,顾客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嘛!你们要买衣服吗,小姑娘,你身材真不错。这件衣服就很适合你。看看试试,不要钱的!” 看热闹的散了,买衣服的则继续挑选。刚才阮凝的表现,让他们觉得她是一个有涵养讲道理的女人。要是大街上跟那女人打起来,太掉价了。 忙活一天,差不多收摊的时候,周一水跑了过来,手里捧着的是烤红薯,“妹子,你真是让我一个大男人都佩服。今天那应对,太厉害了。” 阮凝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总不能当街打架吧。我可不想被警察同志带去训话。你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托你的福了。给,吃吧。我请。” 阮凝也不客气接到手里,“哇,烤红薯哦。我还真有点饿了。谢谢啊。” “没事没事。”周一水说完去照看自己的摊子了。阮凝吃着热乎乎的红薯的时候,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摊前。 “同志,买衣服吗?”阮凝急忙把红薯放下,一抬头却看到那个人有点眼熟。斯斯文文的,长得挺俊秀的。 “啊!”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你帮我吓跑了那个人!真是太巧了,怎么,要给女朋友买衣服吗?” 那男人笑了笑,“我没有女朋友。我……我想帮我妈看一件外套。” “哦。阿姨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平时穿多大码的知道吗?” “165,体重大概120斤。” “哦,你看看这件怎么样。”阮凝找了一件适合长辈穿的衣服来,那人看了看,“行,就这件吧。多少钱。”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亏本卖给你好了。”阮凝按照进价把衣服卖给了那男人,“不合身的话,过来换。” “好。”那男人付了钱拿了衣服后,忍不住多看了阮凝两眼,然后又去看别的了。阮凝吃完红薯也开始收摊了。 她打包好衣服后就扛在了肩膀上,21世纪她就是女强人,回到现在她简直就是女超人。每天扛着这么一大包,简直太佩服自己了。 刚走了没多远,突然觉得肩膀上一轻,她忍不住回身,却见那个帮她吓退流氓的男人帮她托住了货包的底部。 “咦,是你啊!” “我叫韩飞。” “哦,韩飞。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附近。”韩飞说着走到她面前,大手一伸,不由分说把那一大包衣服从她肩膀上拽下来,“我帮你拿吧。” “啊,我自己来就好。”阮凝跟他不熟悉怎么好意思这样用他,可韩飞已经把大包甩在了肩膀上,大步向前走去。 阮凝只得跟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跟他聊着。她这才知道韩飞竟然是个大学生,家也住在这附近。比她大两岁。昨天晚上,他从学校回来,正好遇上她。 韩飞一开始觉得阮凝只是长得漂亮,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今天的相遇也不是偶然的,是他根据她的穿着和扛着的大包推测,她可能是在七里街那里摆摊。试着碰碰运气,就去那里找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她。也许,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也有些厌恶自己,这样,真是太肤浅了。 但是,等他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应对那个刁蛮的顾客,以理服人,还搬出了法律,可见,她是一个有文化的女人。 这一路走来,听她说话,也觉得她谈吐不凡。只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选择摆摊呢?心里有疑问,也忍不住问:“听你说话,应该是上过学的。为什么不继续考大学。怎么选择了摆摊呢?” 第10节 阮凝微微挑眉,一脸不高兴地说:“怎么,你这个大学生瞧不起我们这些摆地摊的啊?大学生的思想不应该更前卫一些的吗?竟然这么老土啊……” “不,不是。”韩飞的脸微微一红,“只是觉得,你应该走更好的路。因为……你很与众不同。摆摊……太辛苦了。” “呵,我跟你开玩笑的啦。”阮凝之前的人生就是上学上学,真要上傻了,现在重回到这八十年代,她再去重新上学,没意思了,“每个人选择不同,理想不同。上学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兴趣。再说家里也没钱供我读书,自己赚点钱,也挺好的啊。” 两人说话间她也到了住的地方。跟他道谢后,也自己扛了货物上楼去了。韩飞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这天以后,阮凝每次收摊回住处的时候,总能遇到韩飞。他总是热心地帮她拿东西。一开始,阮凝没多想,但渐渐地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是她自恋,一个男的,每天这么偶遇,还帮你,不可能是无缘不无故的。 这书呆子,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天是周日,阮凝生意很好。收摊有点晚。刚把东西打包好。韩飞来了,这一次,他骑了一辆自行车。 “阮凝,来,把东西放后面。” 阮凝笑了笑,把东西放了上去。然后就跟他一起往回走。聊着聊着,阮凝把话题拐到了自己已婚生子的事上。 “啊,你还有个妹妹啊。多大了?”她问。、 “七岁了。” “一定很可爱吧。唉,说的我都想我女儿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阮凝话一出,韩飞的脚步停下,一双眼中都是失望和震惊,“你……有孩子了?” “对啊。” 韩飞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然后又红了,“你结婚了吗?” “是啊。结婚了。我家男人在这边,我也就跟过来了。” 韩飞一脸的失望,阮凝也有些不自在。走了一段路后,她把自己的东西拿了下来,“韩飞,你是个好人。谢谢你这几天这么帮我。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还没到你住处呢。” “没关系啊,我走一会儿就到了。” 韩飞微微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把她的东西放在了后面,“顺路,你一个人拿,太沉了。” 最终,他还是把她送到了楼下。 阮凝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进了货。摆了半天摊,下午就去找高原了。 一个礼拜不见了,不知道他可好。 高原正在练兵,阮凝到了以后跟几个军嫂一起站远处看。大家对她最近的行踪很感兴趣,纷纷问她。 阮凝就怕被人问工作,毕竟是假的嘛,如果真有人想去,让她介绍,那她死定了!因此只能搪塞过去。 一直等到他练兵结束。 高原看媳妇儿回来了,眼中有着喜悦之色。但是却故作平静地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回屋子。这么冷在外面冻着,你傻不傻?” “我不冷,就想看看你练兵嘛。”阮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发生了最亲昵的关系,所以,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两人变得很亲近。又或许,相处的时候,他对她太好,而他是那么优秀,所以,对他有点点动心。 高原被她这句话取悦了。唇角微扬,眼神温柔。“走了,回去了。”他说着领头向前走去,她则一如既往地跟在他后面。 回到宿舍,阮凝发现床上放着一套女装。她猜到那是高原给她买的,但却故作误解,“高原,你有别的女人啦。” 啪…… 屁股被他的大手打了一巴掌。 不疼,但阮凝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干嘛老打我屁股啊。”这男人这是什么嗜好啊,对她屁股那么感兴趣。 高原却把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结果是又亲到床上去了。一个礼拜不见,他就忍的难受了。迫不及待地要了她。 完事后都过了饭点。 阮凝埋怨地看着他,“都是你,害的我要饿肚子。一见面就知道做做做,你就不知道悠着点吗。除了这点事,你还知道啥?” “这种事你怎么说的这么顺口?再说,你就没有需要?刚才不也挺享受的。”高原竟然厚颜无耻的在她耳边如此说,阮凝气得咬了他胳膊一口,都是肌肉,硌牙! 阮凝那埋怨的小眼神在高原看来,特别可爱也有些好笑。他爽朗地笑起来,“我怎么能让宝贝媳妇儿饿肚子。你等着,我去弄吃的来。” 两人在炉子上下了挂面。吃的饱饱后,高原带着她出去了。 黑漆漆的夜,虽然有路灯照着,但依旧有些光线不足。她忍不住快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想挣脱,她却抓的更紧,“四周这么黑,我害怕!” 高原四处看了一眼,最后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向前走去。她的手柔若无骨,他的粗粝宽厚。握在一起的感觉竟然是那样契合而又温暖。 阮凝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一热。 没多久,路上的人多起来。高原就松开了她的手。阮凝一看,他竟然带着她来到了部队的影院。“你是带我来看电影吗?!” “嗯。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影院里坐了不少的人了。他们找了位置坐下。对阮凝来说,这是一部老电影。但是没有看过。 所以,看起来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 她正看得投入,却突然觉得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就着微暗的光线一看,是高原的大手。她忍不住笑了。 ☆、第15章 嫌她丢人 转眼一个月过去。阮凝跟高原从陌生到熟悉,感情也变得融洽起来。每次临别的时候,她都要嘱咐他遇到水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不能大意。 高原问她为什么,她说自己做了一个不祥之梦。高原笑她迷信,她就故作生气:“听我的话,注意安全,有那么难吗?有什么害处吗?为什么非得跟我抬杠。” “好好,我听媳妇儿的。”高原说的时候不太认真,阮凝真被他气到了,“你认真点。别嬉皮笑脸的。你跟我发誓,说你把我的话放在了心上!” 高原只得认真地发誓。“我发誓,媳妇儿的话我认认真真地放在心上了。一定会避水,注意安全的。” 阮凝摆摊的事几乎是瞒的天衣无缝。高原也提出过要去厂子里看看,但无奈新兵报到,训练任务重,他也抽不开身。隔五六天见上一面。不过比起之前相隔千里,已经好了很多了。 阮凝又上了新款服装,还倒腾了一些护肤品和哈马镜捎带着卖。今天,她穿了新款。牛仔喇叭裤、蝙蝠衫式的牛仔夹克,卷发,戴了一顶枣红色的呢帽子。 整个人看上去潇洒又时尚。 在一些观念还比较老旧的人眼中,阮凝就是异类。但是,年轻人眼中,这是新鲜而时尚的气息。尤其是在韩飞眼中。 他远远地看着阮凝,她站在那里高挑出众,气质独特。那些挑选衣服的女孩子跟她一比,全都黯然失色。 韩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想看到她。他觉得自己是被她漂亮迷人的外表给迷住了,也很欣赏她不凡的谈吐和思想。 阮凝隐隐地感觉到有一道灼灼的视线在盯着她。忍不住转头,正对上了韩飞的目光。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出现。她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韩飞也没有避讳,在摊位前没有客人的时候坦然地走到了她面前。“你,最近好吗?还是自己扛着大包吗?” 阮凝也落落大方,就好像见到一个普通的朋友似得,笑着说:“我挺好的啊。你呢。学业挺忙的吧。” “还行吧。”韩飞不敢直视阮凝,却又忍不住想看她那漂亮的脸庞,最后逼着自己的视线落在了护肤品上,“这个,我来一个。” 阮凝拿起一个雪花膏递给他,“你老是帮我,这个送你,不要钱。” 韩飞急忙摆手,“那怎么行。多少钱。”说着也掏出钱来,阮凝只得象征性地收了他一点钱。 “我先走了。”韩飞拿着雪花膏走了。周一水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妹子,那小子是不是想跟你搞对象?” 阮凝白了他一眼,“周一水,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去看你摊子去。”两人熟悉起来,也就直呼其名了。 中午的时候,没什么人。阮凝和周一水、赵大民坐在一起一边吃包子一边下棋消磨时间。正要赢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摊位那里有人喊:“卖衣服的人呢!” “在这儿呢,来了!”阮凝应了一声就要跑过去,可是,刚一转身,却震惊的连手里的包子都掉在了地上! 妈呀,她是眼花了吗,为什么看到高原了?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她闭上眼念咒,可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一脸铁青之色的高原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阮凝想过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天,但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高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甚至不敢认眼前的媳妇儿。头发整的跟鸡窝似得,衣服穿得不伦不类,坐在街头跟两个男人玩下棋! 这像什么样子?尤其是被自己的战友看到自己的老婆这样子在大街上摆摊,他觉得很没面子。 冷厉的眸子看了看她,又望向了她的服装摊,顿时,怒火心中烧。她一直在骗他。什么去当工人,原来是在这里摆摊来了! 阮凝感觉到了他滔天的怒火,瞄了一眼他铁青的脸,再看了看跟他一起来的人。俩男人的,还有一个女的。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跟我过来。” “哦。”阮凝一边跟他走一边用手指了指周一水和自己摊位。周一水明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意思是你放心,摊位交给我了。 阮凝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她双手揪着牛仔褂的衣角,一只脚也一下一下地踢着地面。明显是理亏又不安。 高原因为生气,胸腔激烈的起伏着。他原地踱步了几下,终于爆发了怒意,“阮凝,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嗯?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在大街上摆摊,还跟俩男人在一块……” 说到这里,简直说不下去了。 阮凝理亏,当下说好话,“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是,我找不到工作啊,只好做点小买卖嘛。那俩是我的朋友,平时没事的时候聊聊天而已。你别多想啊。” “谁让你摆摊的?嗯?”高原毕竟也是这个年代的人,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没有开放的阶段,跟大多数人一样,对摆摊这个活有偏见。 阮凝努力地说好话,“高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嘛。你别生气了。我去把摊子收拾一下,回去再说,好不好?” 阮凝急忙跑回摊子那里,把东西打包。周一水过来询问:“那人是你男人?你做这行当,他不知道吧?” “我先走了。”阮凝哪里有时间跟他解释,丢下一句话就扛着大包去找高原了。 高原远远地看着她那瘦弱的肩膀扛着那么大一包衣服,心就忍不住一拧,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把东西拽过来,单手就拎起来了。 阮凝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住处。高原看着简单的房间,有种被拒绝在她世界之外的感觉。骗他,每天都在骗他! 阮凝又是倒水,又是帮他搬凳子,“这我租的房子。房东大姐人很好。对我很照顾的。给,喝点水。” 高原满目不悦地扫了一遍屋子,霸道而又强势地说:“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去。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阮凝真是好话说尽了。她还没对谁这么低三下四过。也就是他对自己有恩,而且,自己也有点点在意他,他竟然不领情。 她干脆往床上一坐。 “我不走。”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既然他这么不讲理。那她也只好来横的了。 高原要被这女人气死了,忍不住恼火的低吼:“阮凝,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摆地摊,你让我身边的人怎么看?嗯?” 阮凝一下子就站起来,“怎么,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新思想和旧思想的冲撞,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好像巨轮撞了冰山,彗星撞了地球,冲击力可想而知。就像周一水,因为摆摊,父亲都跟他断绝关系了! 高原说:“是,你不觉得丢人吗?” 阮凝气得脸都白了,“丢人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嫌我丢人,你走吧。等你想通了,再来这里找我,我要做的事是不会放弃的。” 高原更是气得心肝肺都要烧着了。这女人倔强起来简直比他那些兵蛋子都难管理。“行,跟我没关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完,他竟然转身走了。 阮凝多希望他能妥协,可是,他竟然真的走了,真的走了。女人让你走的时候,那就是让你别走的嘛! 第11节 气恼之下,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嫌弃我丢人,凭什么?平时满嘴的甜言蜜语,一件事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刚愎自用,大男子主义,歧视女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啊!再也不要搭理你了!” 高原回驻地的路上,一直沉着一张脸。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的叫陈秀娟,是高原首长的女儿,也是文工团的女兵。另外两个是他们的战友。 本来是出来办事的,陈秀娟听说七里街有人摆摊所以提出来要看看。谁知道,高原就这样跟阮凝遇上了。 陈秀娟看他板着脸,竟然故意问:“她就是你老婆啊?” 高原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陈秀娟却是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生气啊。你媳妇儿蛮漂亮的啊,不过,一看就不是能相夫教子的女人,不适合你。你这人,冷的跟冰疙瘩似得,又没什么情趣。一看就降不住你媳妇儿。” 一战友忍不住看了一眼陈秀娟,“娟子,你就少说一句吧。” 陈秀娟却继续说:“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改天我让我爸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让你媳妇去上班就好了。” “我的事,我自己处理。”高原一点都不领情。娟子白了他一眼,“不识好歹。” 其实这会儿,高原已经有点后悔丢下阮凝就走了。因为接下来几天,要去野营拉练。要抽空见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女人,真是不省心! ☆、第16章 一招制敌 阮凝第二天盯着俩肿眼泡出摊了。可是,远远地看到周一水和赵大民站在她摆摊的地方在跟什么人说话。 她疾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把她的摊位给占了,周一水和赵大民正在跟那女人理论。 这俩朋友没白交,够仗义。 阮凝放下东西后,缓了缓,心平气和地说:“大姐,你让让吧。这位置是我的。” 那女人斜了阮凝一眼后直接看天,“怎么就是你的?写你名字了,你把这儿买下了?这可是公家的地盘!”还振振有词的! 阮凝一阵郁闷,最近真是流年不利,什么人都遇上,“是,是公家的地盘。可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吧?以前领东西还的排队呢,这点道理小孩子都懂,何况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 那女人蛮横地说:“笑话,先来后到我懂啊,我今天比你来的早吧,这地方就是我的,所以,你就另找别处吧。” 其实地方多是,那女人如此强势地争这地方,明显就是蓄谋已久,充满故意。分明就是欺负人。仔细看看,这女人不是在街头那里买鞋的吗? 赵大民也是怒了,最烦这种不讲理的人了,“你今天早上来算什么,我妹子一个月之前就来了。你这是插队,换头两年早被揍了!” 阮凝没有妥协的打算,因为一味的妥协只会让这种人更加得寸进尺。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她冲周一水和赵大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 “大姐,你说你今天来得早,地方是你的。我说我来得早,这地方是我的。一直这样下去也没意思。知道江湖规矩吧,既然这地盘你也想要我也想要,那今天咱们就来一场决斗。谁被打趴下,今天这地盘就是谁的!你放心,我出马,我这俩哥哥绝对不出手。” 阮凝说着后退了两步,摆出了一个十分有气势的架势。她每个礼拜去找高原,没事就看他们训练,模仿几个招式是轻而易举的。 周一水没听过阮凝会功夫啊,但看她摆出的架势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相处时间长了,也有些默契了,他配合地说:“妹子,你从小就是练家子的,哪还用得着我跟大民出手啊。你快点解决了她,免得影响生意。” 阮凝一脸淡定从容,冲那女人招了招手,“来啊。” 那女人刚才那嚣张的气焰不在,眼神变得有些畏畏缩缩,身体也忍不住向后撤了撤,“我、我才不跟你打,这里,这里是我的……” “呀!”阮凝学着战士们训练的时候运气之前那杀气腾腾的一声吼叫,而后跳起来向那女人踹了过去。 “啊!”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傻掉了,阮凝一个转身,又要飞起一脚,那女人则以最快的速度把鞋子一包连滚带爬的跑了。因为太过慌张,鞋子掉了一双,阮凝捡起来直接扔她后背上,“把你的破鞋拿走!” 那女人落荒而逃。周一水和赵大民笑得直不起腰来,另外几家摆摊的也是一阵大笑。阮凝却笑不出来了,“坏了坏了……赶紧扶我一下。” “怎么了?”周一水赶紧伸出一只胳膊,阮凝急忙抓住后,哭着一张脸说,“刚才用力过猛,好像崴了脚了。” “赶紧坐下。”赵大民拿了阮凝的马扎子放她身后,她坐下后揉了揉脚腕子,活动了一下,还好,只是稍稍扭了一下,不碍事。 “好了,不疼了。”阮凝说着站起来,看到赵大民和周一水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想想自己刚才那样子,忍不住笑,赵大民和周一水也又笑了起来。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赵大民对阮凝本来就十分崇拜,人长得漂亮这不说了,会洋话,懂知识,今天这机智又出奇的应对又让人刮目相看,“怎么就想到这么一招,我可不信你真的练过。” “当街打架多不合适。”阮凝开始往出挂衣服,“我也只能摆摆造型,吓唬吓唬她了。能行更好,不行,不还有你们嘛,我怎么也吃不了亏。” 周一水竖了竖大拇指,“你真是女中豪杰。感觉自从你来这里摆摊,我们的摆摊生涯也变得丰富多彩了。” “行了行了,当我是逗乐的呢啊。赶紧去忙活吧。” 赵大民笑着回自己摊子了,周一水则忍不住问:“昨天那那男人是你丈夫吧?怎么样,他同意你摆摊了?” “我的事,干嘛要他同意。再说我不偷不抢,在政策允许下,靠自己的劳动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什么不对?” “就是就是。我老爹要是这么想就好了。不过两口子,还是要多协商的。毕竟,男人不等于是爸。你看我啊,虽然我爸说跟我脱离关系了,但他还是我爸。男人就不一样了……我是不是有点啰嗦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有分寸的。” “那我去忙了。” 大家各自去忙活自己的生意了。 除了第一条有俩外国人出现,还有那次找麻烦那个女人那次,她的衣服卖到脱销,平时,衣服卖的没有那么快。不过,赚个几十块还是不成问题的。 中午的时候,阮凝打算去买包子吃的时候。一个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穿着一身绿军装,帽子上一颗红五星。 阮凝微微一愣,想起来,这女的就是昨天跟高原在一起的那女人。她来干嘛?阮凝挑了挑眉,装作没认出来,“要买衣服吗?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陈秀娟随手扒拉了一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然后望向了阮凝,“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我叫陈秀娟,高原的战友。” “哦。有事吗?”阮凝的态度不冷不热。 陈秀娟直接说:“高原托我帮你找份工作,在制衣厂当工人。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带你去报道。” 阮凝微微挑了一下眉,意有所指地说:“你真是一个好人啊。你是不是会帮每个战友的老婆找工作?”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找工作。” “因为,你是高原的老婆。” 阮凝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她一出现,看她那眼神就跟看情敌似得,明显就喜欢高原,“所以,你喜欢高原?” 陈秀娟被说中心事,脸色明显有些不自在,“我跟他只是战友情谊。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纯洁的友谊。” “既然不想被我误会,那就请回吧。我不需要你帮我找工作。谢谢。”阮凝说话不冷不热,态度不算客气,也不算恶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敌意和抗拒。 陈秀娟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不爱高原吗?既然他不希望你做这份营生,为什么你不能为他想想呢?” “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了么?” “我……”陈秀娟也觉得自己有点多嘴,“算了。我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走了。” 陈秀娟走了。 阮凝的心情却有点郁闷了。可恶的高原,自己不来跟她认错,竟然让情敌帮她找工作。有没有脑子啊? 几天后 高原一直没有出现。阮凝从生气和伤心变成了担忧。上一世,他是因为救她死的。这一世,她担心历史重演。 所以,绷了三天后,她还是去了驻地。 可是,等她到了以后才驻地高原外出训练了,还的一个礼拜才回来。他俩住的宿舍还保留着,她在屋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上一世,不会就是他去训练的时候遇到几岁的她,为了救她而牺牲的吧?阮凝惶惶不安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去找徐胜利的老婆。 “阮凝,你什么时候来的。”徐胜利的老婆热情地拉住了阮凝的手,阮凝却急急地问:“燕子,高原他们训练的地方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女人家的,不能问这些。” “可是,我有急事。”阮凝急的快哭了的时候,徐胜利回来了,阮凝一看,愣住,“指导员,你怎么在?” “我当然在了,高原没在,家里得有人守着。” 阮凝眼前突然一亮,当初高原救她的时候,指导员也在现场的,现在指导员在这里,那就是说,不是这个时候。 “指导员……”阮凝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声报告声。 “进来!”徐胜利一声令下,一个战士进来。一看阮凝在,他急忙说:“报告,有连长的电报。” 徐胜利接了电报过来后递给了阮凝。 在这个年代,通讯还不发达。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是不会发电报的。阮凝急忙拆开看,却在看到上面几个字后面无血色。 上面写着:阿福病,速归。 阿福病了? 病得很严重吗?不然不会发电报给高原的。阮凝一下子慌了神,“指导员,高原回来了告诉他,我回老家了,还有,指导员,拜托你一定要看着高原,别让他靠水太近了。” 阮凝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先找了公用电话给村里大队打电话。 奶奶接的。老人家在电话里都自责的哭了。 阮凝了解了孩子的情况后心急如焚地说:“奶奶,我明天就回去,只要阿福没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好好。奶奶知道。你路上小心。” 回老家的火车只有一趟,早上的。她就算再着急,今天怎么也无法立刻动身。所以她先买了早上了的火车票。 ☆、第17章 借手打人 她一夜没睡,天一亮就扛着行李去了火车站。回家的旅途是漫长而又煎熬的。 一下火车,她就急急忙忙往站外面走。刚出了出口,就听到有人喊:“姐,这里!” 阮凝循声望去,却见是表妹爱丽。她急急地抓住表妹的手,“阿福呢?她怎么样?!” “在医院!”爱丽说着帮阮凝拿东西,两人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医院。 阮凝看到阿福的时候,心有种碎掉了的感觉。她的小手上扎着输液器的针头,呼吸有些困难。 阮凝忍不住哭了起来。她那么小,疼和难受都还不会说,却受这样的罪!她觉得害怕,怕万一有个什么……趴在床边,握住了孩子小小的手,“阿福……妈妈回来了,你要快点好起来……要快点好起来……” “小凝,姨妈实在是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孩子……”姨妈愧疚满脸,眼中也都是泪光。阮凝却摇摇头,“姨妈,别这么说,这事怪不着谁,孩子生病,也不是谁愿意的。” 阮凝说完起身去找了医生了解孩子的情况,肺炎,按说输输液就能好,可是,孩子小不会咳痰,这就是大问题了。 就在她询问玩情况回到病房的时候,爱丽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医生,医生呢……孩子,孩子……” 阮凝急忙冲进了病房,医生也随之进来。孩子被痰卡住了,憋得上不来气,小脸都紫了,阮凝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没了。 第12节 医生则急忙把孩子抱起来,脸朝下,手掌心空出一个窝窝来在阿福背上一阵拍,咳……阿福总算把痰吐了出去,憋的青紫的脸色也渐渐地缓和下来。 阿福虚弱地呼吸着,揪痛着所有人的心,尤其是阮凝的。她早已经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医生,我女儿她……会好的对不对?” 医生面色有些沉重地说:“孩子继续这样下去很危险。我建议孩子转去市医院。” 市区距离这里坐汽车五个小时。阮凝一听,站直了身体,擦干了脸上的泪,果断无比地说:“那我们转院。立刻转院。我这就去办理手续!” 很快,转院手续办好了。阮凝租了医院的救护车,在姨妈的和的陪同下去了市里的医院。 相对县城的医院,市里的医院条件好很多,住院两天后,阿福的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 阮凝和姨妈总算安心不少,两人总算是有心情吃饭和聊天了。 “我走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点大,现在长大了不少呢。眉眼都长开了,更漂亮了呢。”阮凝忍不住亲吻阿福的小手,心里除了心疼还有就是满满的愧疚。 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孩子了。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孙小红给阮凝洗了个苹果塞她手里。“小凝啊,你跟高原怎么样了?” 阮凝是真不想提高原这个人,两人这次闹得挺崩的。他估计被她气得不行,但她也满肚子气。“还那样,姨妈,你最近生意怎样?” “挺好的挺好的。小凝,姨妈能有现在的日子,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孙小红对阮凝真的是充满了感激。原本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自从摆地摊卖东西,日子好的不是一点点。 阮凝搂住了姨妈的肩膀,笑着说:“您也太客气了。你是我姨妈,您日子好了,我也开心啊。”她永远忘不掉,自己生完孩子那绝望的时刻,是姨妈给了她最大的帮助和温暖。 五天后,阿福出院回家。而高原也结束了任务,急急忙忙地赶回了连队。孩子生病的事,徐胜利已经通知了他,无奈他任务在身,没有办法回去也没有在阮凝离开的时候送她。委托徐胜利给家里发了电报,一直心急如焚地等着消息。 一见到徐胜利,他就火急火燎地问:“怎么样,回电报了吗!孩子情况现在怎么样?” 徐胜利急忙说:“我已经给你村里大队打过电话了,是你母亲节的,说孩子现在已经康复出院了,让你放心。” 高原一颗提着的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坐在凳子上,解开了风纪扣,放松了一下情绪,紧张好几天,总算是放心了。 只是,想到自己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孩子生病,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无法陪在他们身边,心里充满了自责。想想前几天因为阮凝摆摊的事,他还发了一通脾气,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生气? 高原想到这里,心浮气躁起来,也从抽屉里掏出几页信纸,希望这封信能代替他能化解两人之前的矛盾。 …… 阿福出院后,阮凝就一直专心地陪着孩子。小家伙三个多月了,懂了一些东西,尤其是每当阮凝靠近的时候,就会开心的手舞足蹈。 转眼到了五月份。万物复苏,春暖花开。阮凝今天割了二斤肉,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一大家人围坐在炕上,十分热闹。阿福躺在阮凝身边,小手一直去抓阮凝的衣服。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阮凝突然说:“奶奶、姨父、姨妈、爱丽,这些日子,真的很感激你们对我和阿福的照顾。” “怎么了突然说这些。你也太见外了。” “这是真心话。”阮凝握住了姨妈和奶奶的手,“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们收留了我和阿福。让我有了容身之处。我前几天,在县城里租了房子。等收拾好了就搬过去了。” 一家人全都惊讶不已。 “你要搬走啊?租房子不得多花钱,你就住这儿啊。” “是啊,小凝,住的好好的,干嘛搬走啊。” “姐,你别走嘛。” “我也舍不得搬走,但是,我也不能住一辈子啊。而且,表弟也长大了,学习的话总要一个独立的环境和空间。 再说了,我只是搬去县城,也没走远啊,以后随时可以见面的嘛。要是还做点买卖什么的,来回也方便。”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无奈。”姨妈虽然舍不得,但想想阮凝是迟早要搬走的,既然,决定了她也不强留她,“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做事姨妈放心。但是,有一点你记住,姨妈的家,永远就是你的家。” “嗯。这里就是我的娘家。”阮凝眼眶有点发酸,“明天,姨妈要出摊子,爱丽你休息,帮我一起收拾收拾屋子,孩子就要麻烦奶奶帮我看着了。” “好,好。奶奶帮你看着。” 第二天,阮凝和爱丽去了她租的房子。那是离市场很近的楼房,六十多平米,足够阮凝和阿福住了。两人一起打扫清洗,买了一些日用品。随时就能搬进来住了。 收拾好屋子,两人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爱丽忍不住问:“姐,你跟姐夫和好了没?不离婚了对吧?” “暂时不会离婚,以后不知道呢。”阮凝也不知道自己跟高原现在算什么,以后又会是什么情况。走一步说一步了。“走吧,该回去了,一会儿天该黑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姨父和姨妈还没回来。正要做饭呢,表弟小伟回来了。一身的土,一脸的不开心,还有伤。 “小伟,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爱丽一看弟弟这样,不由心疼,握住他肩膀,仔细看他脸上的伤。 小伟低着头不说话。阮凝也忍不住问:“小伟,到底怎么了?”这孩子一向听话,从来不惹是生非,这还是头一次这样! “高小宝他骂凝凝姐。”小伟抬起头来一脸的气愤。 阮凝却笑了,“他骂姐什么了?” “骂……骂凝凝姐是坏女人,在外面勾搭野汉子,脱裤子赚钱……”小伟还没说完,爱丽气得把手里的擀面杖扔在了地上,“肯定是孙海棠说的,看我不去撕了她那张臭嘴!” 阮凝一把拽住了爱丽,“要去撕她的嘴也是我去啊。你去干什么。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这时候听到她们对话的奶奶从屋子里出来。“找她有什么用。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得多少人戳小凝的脊梁骨啊。” 爱丽气得跺脚,“那就这样让她瞎咧咧,坏我姐的名声啊!” 阮凝拍了拍爱丽的肩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嘴在她脸上长着,想说什么,我们也管不住。好了,做饭吧,一会儿姨妈姨夫回来了,他们忙一天,肯定饿了。走,小伟,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阮凝不想把这件事当回事,但是,村子就那么大,有些女人又爱凑一起嚼舌根,这种戳人脊梁骨的谣言很快就全村人都知道了。 今天,她去帮孩子买奶粉。路过当街的时候,有几个女人在坐街。其中一个就有孙海棠。她刚走过去,就听孙海棠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看看,那穿的什么呀?听说,她还在城里买了房子。你们想想一个女人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告诉你们吧,那都是她在外面勾搭男人,卖x赚的钱!”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忍了两天,阮凝也烦了。卖x真的是太难听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以前说她坏话,没抓到过,现在被遇上了,不给她点教训,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阮凝直接返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孙海棠和另外一个说话很难听的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小惠的,“我勾搭汉子?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我千里之外你就看到我了?还是我家高原没事打电话跟你汇报我的情况?” 孙海棠脸色微微一变,“这还用看,用听吗?猜也猜的到。” 另外几个女人不由望向了孙海棠,靠猜就说的那么逼真,还真以为她有什么家庭内部的消息呢。 阮凝继续说:“咱俩谁勾搭男人还不知道呢。哦,对了,前两天我路过小树林,看到你跟……”阮凝说着看了一眼另外那个说话很难听的什么小惠的,然后又望向了孙海棠,“好像跟这位小惠的男人挺亲热的嘛。你们小树林干嘛?好像抱在一起亲嘴了吧?” 孙海棠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哟呵,我胡说八道?”阮凝说着望向了另外一个陈婶,用手指了指她,“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陈婶子嘛,那天她也见了的!” 陈婶一脸懵逼,心想,我什么时候见过了?干嘛把她扯进来,急忙摆手,“我没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原本,小惠还不信呢。但阮凝这么一说,即便是陈婶子否认,她也相信是真的了,嗷的一声扑到了孙海棠身上,一通暴打! 孙海棠一开始还解释呢,但妒火中烧,怒火攻心的小惠已经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孙海棠被打的只能还手。 一时间,俩女人厮打在一起! ☆、第18章 意外来信 孙海棠勾引小惠男人的八卦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虽然这不是真的,但孙海棠没脸出门了。一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太难受了。 阮凝则搬进了县城租的房子。她被阿福病了一次吓到了,所以就没再去摆摊,而是专心地在家里照顾孩子。 今天中午的时候,爱丽来了。她把一封信塞进阮凝手里,然后就去抱阿福了,“阿福阿福,我是小姨。” 阿福长得太可爱了,爱丽每次来都粘着孩子不松手。 阮凝则看着那封信,心里希望是高原写来的。可意外的是,信竟然是韩飞写来的。 原来,阮凝走了以后,韩飞看不到她,问了周一水才知道她离开了。跟磨了周一水好多次才要到了她的地址。 信中,他讲了周一水和赵大民的近况,问她还会不会回去,也希望她能给他回信。 阮凝其实还是有点搞不懂韩飞的。见过第一次面后,他就经常去找她,帮她拿东西。要说他喜欢她,但两人连熟悉都不算,谈什么喜欢? 要说不喜欢,他何必千方百计弄到她的地址写信给她。 连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都知道问问她的近况,而身为她丈夫、阿福的父亲的高原,却连一封信都不给她写。起码也要问问女儿的状况吧?阮凝对高原的心冷了一大截。 爱丽抱着阿福坐在了阮凝身边,“是姐夫写来的吗?” “不是,一个朋友而已。”阮凝从爱丽手中接过了阿福,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又亲。小家伙看到妈妈,咧着小嘴笑了,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爱丽想起了一件正事,“对了姐,我爸那边的一个亲戚,也就是我的一个姑奶奶,想找份保姆的活,我想问问你需不需要?” 阮凝想想孩子已经快半岁了,也好带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去赚钱,毕竟,以后还是要生活的,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她要给阿福最好的生活。 “具体情况呢?”她问。 “姑奶奶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忠厚老实,嘴巴也严实,不会到处嚼舌根的。而且勤快、明事理也很善良。五十来岁,我姑爷爷过世了,孩子们也都成家立业了,她想找点事做,我感觉还是很合适的。” 阮凝想了一下,“有空见个面吧。” “好啊。那改天去我家吧。” “嗯。” 几天后,阮凝见到了那位姑奶奶,接触了一下,觉得人确实很不错。当天,姑奶拿了东西就搬去跟阮凝一起住了。 说实话,阮凝没带过孩子,经验不足。每天都紧张兮兮,提心吊胆的。有个老人跟自己住一起,心里踏实很多。 阮凝在家观察了几天,见姑奶看孩子仔细又周到她也就放心了。 不管高原同不同意,阮凝开始重新摆摊了,卖的就是她从c市拿回来的那些剩余的货。 生意并不好。县城毕竟还有些闭塞,新东西接受需要一个过程。 偶尔逛街,阮凝注意到了公园里有许多年前人会在早上和晚上跳舞。 跳舞是刚流行起来,所以,有很多人在那里围观。阮凝就在附近摆了个摊,可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她必须想想办法了。 周日的时候爱丽休息,阮凝把爱丽叫到了家里。当爱丽看大阮凝弄了一头卷发,穿着一条喇叭裤和牛仔褂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天啊……姐,这还是你吗?就好像……好像……电影里的明星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公园里我还看到有跳舞的人这样穿过!” 阮凝找了一套衣服塞进爱丽怀里,“不光我这样,你也得弄成这样。” “啊,不行啊姐……” “不行也得行!” 爱丽羞羞答答地换上了衣服。同样的喇叭裤,不过上面穿了一件蝙蝠衫。头发弄成了发髻盘在头顶。 爱丽在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脸忍不住一红,急急地喊:“哎呀妈呀,我不敢出门了。姐,真的不行!” 第13节 姑奶看到俩姑娘打扮成这样,忍不住却揉了揉眼睛,“哎哟哟,这叫什么衣服啊。看着蛮奇怪的哟。” 阮凝搂住姑奶的肩膀,笑着说,“姑奶,现在改革开放了,您的思想也该开放一下了嘛。今天先让爱丽出场,以后,还的您出马呢。” 姑奶连连摆手,笑着说:“你们两个丫头,可别折腾我这老太太了。我可不行。” “我们走了姑奶。中午不用等我们吃饭,阿福就拜托您好好照顾了。” “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福的。赶紧去吧。” 阮凝把扭扭捏捏浑身不自在的爱丽拽了出去。一路上,两人的回头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爱丽窘迫的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儿。 “爱丽,相信我,你穿这衣服真的很漂亮。你要走出自信,穿出从容。这样,没人会笑话你的。来,抬起头挺起胸来!” 从家里到广场,一路走来,爱丽也渐渐地也就适应了衣服的惊艳效果。 这个点,人们已经开始跳舞了。周围很多人远远地围观着。 “爱丽,你在这里守着摊。我去里面了啊。”阮凝转身往人群中走的时候,把□□镜戴上了,而后跳着摇摆的舞步,进入了舞池。 阮凝一出现,立马就成为了人们注目的焦点。就好像一群黑马之中,突然杀来来一匹白马那效果。她穿着时髦,容颜漂亮,舞步优美,原本跳舞的那些人都不跳了,只顾着看她了。 “她谁啊?” “新来的?” “够靓的啊。” 有人跳着舞步来到阮凝面前跟她攀谈,“舞跳的不错。从大城市来的?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青春舞蹈队。” “我只是一个摆摊的,过来凑凑热闹。”阮凝酷酷地说着,又在舞池里跳了一会儿,这才一个漂亮的滑步,出了舞池。 “姐,你干嘛去了?”爱丽第一次守摊子,怪不自在的。阮凝挑了挑眉,“去跳舞啊。”说着还摇摆了几下身体。 “你什么时候学跳舞了?” “额……我乱跟他们学着扭的。” “真是败给你了。我们这样穿,真的可以吗?”爱丽一脸的不自信,“一个顾客都没有。我看是白折腾了。” “急什么啊。你这孩子,没耐性。”阮凝把蛤么镜一摘,挂在了扣子眼儿里。她们俩穿成这样往那儿一站,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不过都是看的,没有买的。 爱丽窘的一直站在阮凝身后。她还是不适应这身打扮和被人当猴子一看的感觉。阮凝见惯了,反而笑着说:“大家随便看看,看看不要钱的。这可是大城市最流行的款式了。咱们县城除了在我这儿,别处可是买不到的。” 阮凝刚说完话,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挤了过来。看了看地毯上衣服,皱起了眉头,“怎么没有男装?” “现在是没有,不过你可以预订啊。过几天我让那边的朋友发货过来。” “我不知道款式,怎么预订?” “款式,这好办啊。”阮凝拿出了记账的铅笔和本在,在上面画了一通后递给那男人,“你看,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男士衣服。” 男士流行什么衣服,阮凝很清楚,在c市摆摊,大街上看到的,还有周一水摆摊卖的,她都记心里了。大概画了几个款式。 那男人看了看本子上那画,忍不住说:“画的不错啊。学过?” 21世纪的时候阮凝学的画画。当时是兴趣,现在派上用场了。“学过一点,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那男的看了又看,“这件,这件。不过,你要保证衣服不会比这丑。价格是多少?” “你放心啦,要是衣服拿过来,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买。不过你要等一段时间。一件也就是五六块块钱。” “行,我每天都在这里跳舞。衣服到了,你找我就好。我叫刘海泉。”那男人自我介绍完要走,阮凝却急忙说,“哎,刘大哥,要不让你一起跳舞的朋友也过来看看吧,人多要的话,可以算便宜点,那样划算。” 刘海泉一听,这样也不错啊,“行,我帮你去问问。” ☆、第19章 高归家 刘海泉很快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两个男的预订了服装,另外俩女孩子直接买了。阮凝这一天也算是没白忙活。 当天,她就去给周一水发了电报,让他发货过来。在等货的期间,她每天还是在公园摆摊。虽然没有在c市那么赚钱,也每天也都可以赚个七八块,一个月算下来,也二三十块,相当于上班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生意怎么样?”刘海泉跳完舞来到了阮凝摊子前面,阮凝笑了笑说,“小打小闹的,够个生活费而已。” “我听说中心街要发一批营业执照,鼓励大家开店,你可以去相关部门问问情况。”刘海泉透露的这个消息对阮凝来说是意外的惊喜。 “真的呀,谢谢啊。我改天去问问。” 阮凝当天下午就去相关部门问了情况,确实有这么回事。她高兴之余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姨妈,不过,姨妈还是不够大胆,虽然她建议姨妈开店,但姨妈不敢投资,想先看看情况。 阮凝就自己先在街上找门面房。中心街其实大多还是平房,她选中了十字路口的房子后尽快地租了下来。 她自己手绘了宣传单,在摆摊的时候,一张张发给大家。先把自己店地址宣传出去,打响知名度才好。 因为牵挂孩子,阮凝下午四点多就回家。刚走到门口,却看到门口黑熊熊地蹲着一个人,吓得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那人看到阮凝后站了起来,憨憨地一笑,“姐,你回来了啊。有些日子不见你了。” 姐?阮凝懵,“你谁啊?” 那男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太久不见面,姐姐都不认识他了?急忙说:“姐,我是爱民啊。你不认识我了?” 爱民? 阮凝总算想起来,这是阮小妹后妈前夫的儿子。一直觉得应该是瘦瘦弱弱的,没想到是个大块头。自从来这儿都没见过这一家子人,没什么好感度,“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姐,我处了个对方,可是她嫌咱家房子太破了,我想修修,家里没钱。所以……我想跟你借点钱。”阮爱民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阮凝态度冷冷淡淡的,有些难堪,“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是不行就算了,我走了……” 阮爱民要走,阮凝却说:“等一下。” “哦。”阮爱民听话地站稳了脚步,“怎么了姐。” “你会刷墙吗?” 阮爱民一脸疑惑地说:“会啊,这有什么不会的。我不仅会刷墙,还会做木工活。姐,你要打扫屋子吗?” “是这样,我有个房子需要装修一下,正需要人手,你看能不能帮我弄一下。”阮凝故意没提给钱的事,就是想看看,这阮家还有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人。 阮爱民憨憨一笑说:“行啊。姐。我明天就帮你弄。那我先走了。” 高爱民真的就走了,他出了小区才一阵的郁闷。他是来借钱的,怎么出来了。算了,不好再上去一趟了。 阮凝回到家里洗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把一天不见的女儿抱在怀里,还把今天给孩子买的一个小拨浪鼓放在她眼前摇了摇。 小鼓发出咚咚的响声,阿福咧着小嘴笑的甜甜的,也伸出小手去拿。两只小脚丫也一蹬一蹬的,开心极了。 阮凝吃了晚饭,照顾孩子睡下又开始忙碌了。她把店面的大体装修风格画在了图纸上。然后才去睡了。 早上,她吃了早饭后下楼,就看到阮爱民蹲在楼门口,身边还放着一个工具箱。看她出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也站了起来,“姐,我没来晚吧。” “没有。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呢。”阮爱民一有点不好意思就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看她扛着一大包东西,也急忙伸手接了过来,“我帮你拿吧。” “不用,我自己能拿,你不是还得拿工具箱。” “没事,我力气大。”阮爱民一手拎着工具箱,一手把那包衣服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向前走去,阮凝跟在后面。 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店面。 房子其实挺破旧的,都要装的焕然一新是不可能的,那样也太费钱了。所以,简单点就好。她把自己画的图纸给了爱民。 “你看看,能做吗?” 阮爱民看了看,点了点头,“可以的姐。” “用什么材料你知道在哪儿买吗?” “知道。姐,你去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好。”阮凝出去了,阮爱民则开始研究怎么装修,刚打开工具箱拿出尺子,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响。早上天没亮他就出来了,饿了。 忍一忍吧。他勒紧了裤腰带。 “阮爱民。”是姐姐的声音,他急忙转身,“姐,怎么了?” “给你,吃饱了有力气干活。”阮凝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他。还有买材料的钱,“钱你拿着,买材料。” 阮爱民一看,笑了。 …… 中午 陈翠花正在做午饭,高有亮在院子里喂家里养的鸡。宝丫在阮凝原来住的房间里写作业。突然,大门口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高有亮一看,是高原,又惊又喜。以前最多一年修一次假,这次怎么不到半年就又回来了?对,之前休是去年的假,这不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吗?不过,以前都是半夜到家,这次怎么大白天回来了? “高原,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这个时候陈翠花和宝丫出来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啊?!”宝丫开心地抱住了高原的胳膊,陈翠花也是一脸喜悦,“这次怎么回来早了?” “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们说,部队整编,我调到咱们市了。”高原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阮凝住的屋子,“以后回家也就方便了。” “什么?真的啊?” 全家人都高兴起来。 陈翠花急忙问:“那是升职了吗?现在是什么长了?” “营长。妈,我去看看她们娘儿俩。”高原几个大步来到门口,急切地打开了房门,可是,落入眼中的是一室的空落。 阮凝不在,孩子不在,甚至阿福用的东西都没有。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宝丫走了进来,扯了扯高原的手,怯怯地说:“哥,嫂子……搬走了。” “什么?”高原不由睁大了双眼,手里的绿色手提包也掉在地上,他急急地问:“你嫂子什么时候搬走的?为什么?” “上次你回来探亲走了没几天……嫂子就搬走了。” 宝丫的话一出,高原忍不住一惊。也就是说,阮凝写信提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搬出去住了。“搬去哪儿了?” “县城。具体哪儿,我……我也不知道。” 高原转身就往外面走。陈翠花看他出来,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问:“高原你刚回来,要去哪里?” “出去一趟。”高原却被陈翠花一把拽住,“高原啊,你不知道你那媳妇儿多厉害。成天要打这个杀那个的,家里被她搅合的鸡飞狗跳的。她上次嫌你嫂子来咱家吃饭,还吵了起来,把你嫂子头打破……你要是找到她,得好好管管她!” 高原没说话直接出去了。他来到了阮凝姨妈家里。 “高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建国看到高原的时候有点意外。 高原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姨父,我想知道阮凝的住处。”连自己媳妇儿住哪儿都不知道,他也是一朵奇葩了。 第14节 就在这个时候,小伟放学回来了。张建国忙说:“小伟,叫姐夫。” 小伟却脸一扭,“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夫呢。” “小伟怎么说话呢。”张建国在小伟屁股上踹了一脚,又对高原说:“这孩子,被他娘惯坏了,不懂事,高原啊,你可别见怪。” 小伟却往门口一跑,“我没他坏。凝凝姐月子都没坐完就被他爹妈欺负的无家可归,他也不管管,不是坏是什么!” “你这孩子!”张建国追着小伟去打,小伟却飞快地跑了。 高原从姨父家出来,没有去找阮凝,而是来到了村边的小河边上。看着这里,想起自己跟阮凝那天晚上相遇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但笑容中都是苦涩。 阮凝在家里受委屈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离得远,鞭长莫及。她千里迢迢去找他,临回来之前,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是他对不起她。 “哥,你在想什么呢?”宝丫拿着俩馒头俩土豆找来了。“是在想嫂子和小侄女吗?哥,你去跟嫂子陪个不是,让嫂子别生气了。 其实,不是咱娘说的那样。都是咱娘啦,把你给嫂子买的面粉还有阿福的奶粉偷偷给了大嫂子,还骂阿福是偷汉子生的。所以凝嫂子才生气了。” 高原听得心一揪一揪的,愧疚让他根本就没脸见阮凝。这些事,她在他面前只字未提。他揉了揉宝丫的后脑勺,“知道了,你回去吧。” “哥,我听小伟说嫂子在公园摆摊呢。你去那里找,肯定能找到。还有别跟咱娘说是我说的啊!”宝丫把馒头和土豆塞进了高原手里,转身跑了。 ☆、第20章 半夜壁咚 阮凝要的货终于到了。早早地吃了饭,跟阿福亲了亲才离开。这次的货比较多,她都不知道该去怎么拿。想了想,还是去跟姨妈借一下平板车好了。 她刚出楼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阮爱民。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瞌睡。身边放着一个木制的独轮手推车。 “阮爱民。”阮凝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他立刻醒了,急忙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你要去摆摊了吗?” “我得先去邮局拿货。” 阮爱民一把拽住阮凝的手腕,开心地说:“这个给你用。我昨天晚上做的。你老是扛着货,不方便,这车子能省事一点。” “你做的?你一个晚上没睡觉?”阮凝没料到阮爱民这个后妈生的弟弟对阮小妹反而还是不错的。对他原本不太好的想法有所改观。 “想赶紧赶出来,好让你省点事。” “谢谢你。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干活。”阮凝还没推过这独轮车呢,小时候试过,老是歪倒,所以试探着推了一下,依旧是东倒西歪的。 阮爱民急忙上去把车子接扶住,教她技巧,很快,她也就掌握到了要领,“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拿货。” “哦。”阮爱民似乎很听话,挠了挠头,就走了。 阮凝推着独轮车就去邮局了。好大一包货,她连拖带才弄出了邮局。可是,怎么也弄不到车子上。连吃奶用的劲都用上了,好不容易要放上去了,手一软,又掉地上了。 正想找人帮忙的时候,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伸了过来,轻松一提,那一大包货就被放在独轮车上。那只手,太过熟悉,她忍不住抬起头来,高原那刚毅英俊的脸庞落入她的眼中。 两人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没见了。一个月的如胶似漆让她跟他变得亲昵而熟悉。可是,那一场争吵,却又让她对他冷了心。 也许,他只适合做她的恩人,而不是丈夫。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犯不着跟一个看不起她,嫌弃她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阮凝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用绳子把货物绑在手推车上,想要推了东西走人的时候,他却抢先一步,大手抓住把手推了就走。 相处了一个月,她深知他的霸道强势。心里堵着一口气,也不想跟他说话。由他推着,而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她住的楼下。高原把东西往背上一背,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了阮凝,“” “几楼?” “3。”说她矫情也罢,小家子也罢。反正,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就独独地给了他这么一个字。 “就这么不想搭理我?”高原一副讨好的样子,把脸凑到她面前,也伸出大手去拽她的手,阮凝却立刻避开,率先向里面走去。 高原一看,阮凝这气还没消呢。他急忙跟了上去。到了三楼的一家门前,阮凝总算对他说话了:“东西放着,你可以走了。” 这就下逐客令了。高原的眼中是痛苦之色。自己的妻子被他的家人挤兑走,自己租了房子住,而他,至于她跟这个家犹如外人。心微微一痛,“我看看女儿就走。” 阮凝不由气愤地说:“你有女儿吗?孩子生下来你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可是,阿福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有任务。” “有任务我理解,军人一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这么长时间,你一个电报和信都没有。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阿福,因为,你跟你的家人一样,嫌弃阿福不是男孩!” “阮凝,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怎么没发电报,怎么没写信了。还有,谁说我心里没有阿福?谁说我嫌弃她不是男孩了?你跟阿福在我心里,无比重要。” “切。”阮凝鄙视了他一下,“我一个摆地摊的,哪儿配得起您这颗高贵的心啊。” 高原却眼睛一瞪,故作生气的样子:“这那个混账东西说的混账话,媳妇儿,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死男人,脸皮真厚,说过的话就不承认了。“哟,你这么护着我啊。你妈说过你嫂子说过。去收拾吧。” “我……”高原被她的一句话堵得一下子找不到词了。阮凝却说:“你是阿福的爸爸,你想看女儿我不拦着你,进去吧,看完了你就走吧。” 阮凝说着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高原心想,这丫头,训起人来还挺厉害的。摸了摸鼻尖,拿起货进去了。 姑奶正抱着阿福在客厅看养在玻璃钢里的一条小金鱼。小家伙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嘴里还无意识地发着‘妈妈’的音。 姑奶跟高原是一个村的,自然认识高原了,她笑着说:“呀,是高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刚回来。姑奶,您家里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挺好的。” 阮凝把阿福从姑奶怀里接了过来,看到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小脸上也有了笑容,“阿福,你在看小鱼啊,小鱼可爱吗?” 阿福是个爱笑的小朋友,平时看到妈妈回来,就粘着她,而今天,不笑了,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高原看。 高原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了孩子身上。上一次见阿福,她还小小的,只知道睡觉,而现在,她吃的肉呼呼的,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可爱极了。 “阿福。我是爸爸。来,让爸爸抱抱。”高原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眼神变得温柔,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阿福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或者是父女天性,小家伙竟然不认生,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 高原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心都要融化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眼中也都是笑意和疼爱。 阮凝本想说孩子也看了,你可以走了吧?但最终还是没忍心。他一年也见不着孩子几次,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扯到孩子,阿福有权利享受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光。 她把来的货清点了一点,找出了预订出去的,也拿了几套出来,加上之前剩下的几套包在一起,“姑奶,我出摊了,家里就麻烦您照顾了。” 姑奶一愣,高原来了,她还要出摊?不过也明显感觉到这两口子气氛不对,就说:“好,家里有我呢,你去吧。” 阮凝这就走了。 有了阮爱民做的手推车,她拿货就轻松多了。其实也考虑过买脚踏车的,但这个年代买个脚踏车相当于在2016年那个时代买一辆汽车了。她不想那么招摇。 路过中心街的时候,她来到了店面前。看到门开着,里面还有动静。货放在门口,进去一看,只见阮爱民在里面忙活。 “你怎么没回去?” 阮爱民擦一下额头的汗,“我不困。这活要赶紧做。” 阮凝没有立刻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的手艺真是很不错,不由问他:“你这木工活是专门去学的?” “是啊。当初还是你鼓励我去学的。你跟我说有一门手艺,以后可以养活自己,我去找一个老师傅学去了。怎么,你都忘记了吗?” 那这么说,阮小妹跟这个弟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了?“一孕傻三年你不知道吗?不记得了。我走了。” 阮凝来到公园的时候,跳舞的人早就散了。不过,公园吗,虽然小,但大人孩子,没事就来这里玩。 她刚把摊子摆好没多久,一个年长的老爷爷走过来。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然后冲着她摇头:“不务正业,不务正业啊。年纪轻轻,不想着建设国家,反而在这里做这种营生,实在是悲哀,悲哀啊!” 阮凝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爷爷,我摆摊也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啊。” 老爷爷却说:“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爷爷,您看啊,我自主营业,这样就少了一个人去竞争单位的职位,把就业机会让给了别人,还不给国家添负担。这也是贡献嘛。” “伶牙俐齿,伶牙俐齿。”老人家一个劲的摇头。 “爷爷,一看您就是有学问,而且又很德高望重的人。我摆摊也是为了生活,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是不是?您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很符合您的气质。还有这件,可以买给您的老伴穿。” 老人作势要走,但看到阮凝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紫色绣花旗袍的时候,不由停下了脚步。“一般般。你们这些人,就是爱夸大其词。多少钱啊?” “六块钱。”这旗袍差不多得十块钱。但是看到是老人家,她不忍心多要。老人家从裤子了掏出一个手工绣制的钱包,十分精美,阮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爷爷,您的钱包真好看。” 老人家从里面掏出钱来,“是我老伴儿绣的。” “奶奶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也一定是个大美人。”阮凝接了钱后,把衣服双手递给了老人家,“爷爷,衣服您拿好了。” “放心,我还没老糊涂。”老人拿了衣服要走,却又停下脚步,“这个活,是不是很累啊,挺难的吧?” “爷爷,这世上哪有不累人的活。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受点累,没什么的。”阮凝说完,那老爷爷深深吸叹了口气,然后走了。 这老爷爷还挺奇怪的呢。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阮凝就回家去了。一进门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儿。姑奶正在客厅里逗阿福玩呢。 她去洗了手,把孩子抱在怀里。 姑奶笑着说:“忙了一天累了吧,赶紧吃饭。” “好。”阮凝抱着阿福来到饭桌旁,四菜一汤,“好丰盛啊。” “高原做的,饭也没吃就走了。”姑奶说着看了一眼阮凝,只见她嬉嬉笑笑地说:“哦,走就走了吧,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姑奶也就坐下吃饭了。 “对了,小凝。”姑奶突然说,“今天你姨妈来过了,说村里大队给放电影。让你回去看。” 放电影? 这又勾起了阮凝小时候的回忆。记得小时候电视还没普及,最开心的就是村子里给放电影了,“今天没法子去了吧?没车子没啥的。” “建国今天一起来了,我让他捎口信给我家小儿子,晚一会儿用驴车来接我们。” “好啊,那赶紧吃。” 不一会儿姑奶家的儿子来接他们。一头毛驴驾着一辆驴车,她抱着阿福跟姑奶坐在上面,小叔叔坐前面驾车。 阿福第一次坐驴车呢,一开始好奇地四处看,但没多久就睡着了。天擦黑的时候,到了姨妈家,把孩子放在了炕上。小家伙甜甜地睡着,样子十分可爱。“姨妈,爱丽和奶奶呢?” “哦,那丫头,怕前面位置早早就过去了。奶奶出去串门子了。你也赶紧去吧。对了,高原是不是回来了?” “嗯,回来了。”阮凝不想说他,便转移话题,“姨妈,您不去啊?” “我对那不感兴趣,再说,我还的准备明天的货。你去吧,就在当街上放电影。” “那我去了啊。”阮凝拿了一个小板凳就出门了。村子里天一暗下来就比较黑,一黑天,她心里就有点害怕。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的勇气大半夜的带着阿福去河边烤鸡吃。人,大概没被逼急了的话,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战胜什么! 第15节 阮凝加快了脚步,出了巷子口正想松口气,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结实而又霸道的吻扑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第21章 和好如初 霸道的吻,熟悉的气息,阮凝很快就知道,突然袭击自己的人是高原。她咬紧牙关,一只脚向后蹬住了墙,双手用力推开他! “你……唔……”话还没说,嘴巴又被他狠狠地吻住。这一吻,这一抱,她就再也没能挣脱,自己那点力气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高原总算结束了这个吻,却一把拽住她的手,大步地飞奔。 跑得太快了,她感觉自己被他拽的双脚快要不着地了。像个被牵着的风筝一样随着他飞扬。跑得快要断气的时候,总算停了下来。 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哆嗦,脑袋发涨发晕,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想骂人连话都说不出来。而高原则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托住她的脸,笑了。 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和微笑的唇角。她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唔……” 高原的吻又落了下来,身体也被他推倒在草地上。她跑得几乎虚脱也没力气去挣扎,只能无奈地承受着他细细密密而又炽烈的吻。 “啊、啊……”寂静的夜里突然想起了高原低沉的痛呼。这女人竟然捏住了他的命根子,他单手肘撑在她身侧的地上,低呼:“媳妇儿,饶命,饶命……再用力,你以后的性福就没了……” 阮凝一松手,也用尽力气把他推开,迅速地站起来,羞恼地瞪了一眼捂着下面站起来的高原,转身就走。 高原急忙追上去,拽住了她的手,“媳妇儿,媳妇儿,你真不理我了?” 阮凝甩开他的手继续走,高原则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还生气那?我媳妇儿多心胸宽广,不生气了吧?嗯?” “你错了,我是个特别小心眼儿爱记仇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人家打我一次,骂我一次,我会记一辈子,人家对我好,我也会记一辈子。 我不想跟你闹,也不想吵架。高原,我之所以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说过,我们试一试能不能在一起。现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高原的心猛然一沉,有种说不出的疼痛和生气,“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一次争吵,你就要跟我离婚?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微不足道,是不是?” “高原,这不是吵架的问题。在你家人的眼里我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的附属品。你不希望我有自己的主张,你要的是一个事事依顺你的女人。 可是我做不到,未来的人生,我可能会做很多你不会赞同和理解的事,我们会面临无数次争吵。你想过吗?” “是!”高原急了,“我承认,我无法接受我的妻子在大街上摆摊!因为,我对这份工作有偏见,当时那种情境下我也觉得没面子! 可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寒风中吃苦,我心里有么多痛?你又知不知道,当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我是多么嫉妒! 我高原,从来没想过要你做我的附属品,我只是想走进你的世界。因为,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开始重新认识你,你独立、坚强、有思想,我被你迷的丧失了理智,而你却总是离得我远远的,甚至想跟我离婚! 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无足轻重,让你可以一次次轻易地说出要离开我的话。阮凝,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阮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告白,带着浓浓的爱,还有些许愤怒和无奈。可是,阮凝知道,自己对他更多的是感恩和崇拜,也喜欢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感觉,但要说爱他,还谈不上。 上一世她对自己的丈夫投入了全部的爱,得到的却是背叛,所以这一世对什么爱不爱的已经看透了。男人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也不抵触有一个懂她爱她的男人相伴一生,她也不会去吝啬去对他好,只是跟高原真的有太多的格格不入。 “高原,你真的非和我过吗?” “你就非不和我过吗?我哪儿不好,我一定改。” 阮凝不说话了。 高原知道她心软了,讨好地把自己脸凑到她眼前,“媳妇儿,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你要是憋屈生气,打我几下,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高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失去这个女人。娶了她那一天就认定了她,重新见面的时候,就被她迷住了。 离婚,这是他没想过的事。可这个女人却心心念念地要离婚。真够伤人的。拽起阮凝的手来往他脸上打,阮凝却缩着起了手。虽然这是自己丈夫,但是打解放军的脸,她做不到啊! 高原故意问:“怎么,媳妇儿,舍不得打我?” “谁、谁舍不得了。我是嫌自己手疼。”阮凝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消气了,却故作姿态地说:“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我就原谅你这次吧。” “小样。心里不知道多乐呢吧。”高原高兴地把她抱起来转了几个圈才放下,阮凝脚一落地,就严肃地说:“那你说,以后我做的任何决定,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高原心里明白,他这小媳妇不生气了,心里一松,急忙说:“除了你要离开我,别的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阮凝一想到他上一世为自己送命,就狠不下心。所以,那就先这样吧,真到了过不下去那天再说吧。就当自己在还债,也许这也是她来到这里原因。 “媳妇儿……”高原跟膏药似得贴在阮凝身上,“我特想你跟闺女。今天晚上,你带我回家吧。不然我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阮凝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爹妈的家不就是你的家,怎么就是无家可归了。” 高原却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你跟闺女的家才是我的家嘛,要不你干脆随军吧,我现在可以申请房子了。” “暂时不行,我这事业刚起步。你能放开我吗,这样一直抱着好难受。”阮凝这么一说,高原没松手反而抱紧了,“那你晚上带不带我回家?” “你脸皮好厚啊!” “在你面前要什么脸啊。” “不要脸!” “要你跟闺女就行。” 阮凝一阵的无语。这男人不要脸起来真不是人啊。 “好了好了,我要去看电影了。一会儿阿福醒来看不到我要哭的。”阮凝搬出了阿福,高原立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媳妇儿,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什么事,说吧。” 高原小心翼翼地说:“半个月前,我调到咱们市里了,因为一直太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媳妇,你不生气吧?” “啊?”阮凝一脸的不开心,“那我以后不是要经常被你气?啊,想想就头疼。” 但也猛然想起,高原被调离原部队,那是不是说明,命运改写了?这一世,他不会早早地死去? “你就认命吧。”高原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在她最怕痒的地方挠,阮凝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也急忙向前跑着躲避他的呵痒痒。 两人冰释前嫌,一起来到了当街。电影正上演着一部老电影:地道战。 阮凝看过好多次了,每次重温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以前的电影真的很耐看。两人也没往前挤,就站在了后面。 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低头,看得高原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指,然后放在了他的身后。抬头,看得他一本正经地看着电影,眼角中都是温柔。 阮凝忍不住微笑,也许,她的心动,就是在他每一次的温柔中产生。心正一点点被融化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本来也是不经意,但听到了她的名字。 “哎,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阮小妹跟一个男人去村边了。” “真的吗?一直听说她生活作风不好。难道,她在咱们村里有奸夫了?” 又是那长舌妇孙海棠,这女人的嘴,咋就这么欠呢?阮凝每天被这些流言蜚语真是弄烦了,正想发作的时候,高原要上前理论,阮凝却用动作示意他别动,然后她走到了孙海棠面前。 “我把奸夫带来了,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阮凝笑得一脸嘲讽和鄙弃。孙海棠立刻住了嘴,有点怯意地看着阮凝,她也就是说三道四的行,见到阮凝是有点害怕的。 “谁要跟他认识了。”孙海棠起身要走,高原那高高大大的身影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奸夫。” 孙海棠脸忍不住一红,讪讪地说:“高……高原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呵呵……” 高原一把搂住了阮凝,冷凝的眸子却望着孙海棠,“阮凝是我媳妇。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半个侮辱她的字。” 孙海棠一直挺怯这个冷面小叔的,但被小叔子这么警告,面子上挂不住啊,“说,说了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不成?” “再有下次,试试看?” “你……你吓唬谁呢?。” “媳妇儿,我们走吧。”高原说完拽着阮凝走了,他大概怕人说,松开了怀抱,但阮凝却故意地握住了他的手。 高原瞄了她一眼,“注意点影响。” “装蒜!”鄙弃他! ☆、第22章 互相理解〔19号v〕 高原不经常在家里,家里这些琐碎的事也没人告诉他。这次回来才真切地知道,阮凝在这里得受多大的委屈。外人欺负那是没情份,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 走到姨妈家门口的时候,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愧疚地说:“媳妇儿,让你受委屈了。” “你知道就好,我委屈可大了。”阮凝一脸认真地说完又笑了,“不过没关系啊,反正最后吃亏的不是我。” “媳妇儿,你心可真大。” “有时候很小的,你小心点。”阮凝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转身就了院子。高原一脸喜悦地跟着走了进去。 “是高原啊。” “来,快坐。” 姨妈和姨父热情地招呼着高原。看俩孩子之间的气氛,觉得问题不大了。所以,脸上的笑容多了,更加热情了。 高原跟长辈聊了一会儿天就跟阮凝去屋里了,他趴在炕边上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再看看妻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媳妇儿。”他凑到阮凝耳边低低地说:“你跟我回我妈家住不?” 阮凝急忙摇头。 “那我睡这里。” 阮凝更是摇头,压低了声音说:“这里怎么睡啊,没你的位置。再说,你睡这里也不适合啊。” “对哦。那怎么办媳妇儿。”高原故意一脸的忧愁,“反正今天我要跟你和女儿睡一块。我明天要回驻地。” 阮凝其实明白,他是想回她租的房子,故意逗他,“是啊,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走啊。你收拾一下。我跟姨妈说一声。”高原说完就去跟姨妈道别了,阮凝则翻了个白眼儿,但也默默地收拾了东西。 姨妈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也不留他们。还把爱丽买的那辆二手脚踏车从棚子里推出来让他们用。 高原把手电筒绑在车子前面着路,阮凝则抱着包裹好的阿福,坐在车子后面。高原一蹬车子,走了。 阮凝怕黑,但有高原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里。高原一手抱着阿福,一手牵着阮凝的手上楼去了。 到了家中,阿福突然哭了起来,高原看了一下,小家伙是尿了,但也有些饿了。高原动作熟练地帮孩子换了尿布,阮凝也冲了奶粉过来。 阿福含住奶嘴的时候,睁开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高原了,小嘴咧开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媳妇儿,你看,阿福认的我了,她在冲我笑。”高原傻乐了一会儿,亲了亲阿福的脸起身,“我去洗个脸。” 阮凝找了洗漱用品和一条准备等天暖后卖的新短裤给他,“卫生间和洗脸池在走廊里。” 高原洗漱完了回来看着孩子,阮凝才去洗漱了。刷牙的时候,感觉嘴唇有点疼,在镜子里照了照才发现破了。 一开始心里还有些纳闷嘴唇怎么会破了,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被高原弄破的。脑海里忍不住闪过他在黑暗中亲吻她的画面,脸忍不住发红。 洗漱完毕,回到屋子。把洗漱用品放下,她刚一转身,突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高原抱住,她忍不住低呼一声:“你干嘛啦。” 第16节 高原一双充满了掠夺神采的眸子灼灼地盯着阮凝的小脸,人也大步走到沙发旁,将她放在了上面,而他高大的身体也随之压了上去。 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唇瓣上,渐渐地变得狂野而霸道,将她的理智吞没,最终跟他彻彻底底地纠缠在一起。 晚上折腾了太久,导致阮凝第二天起来的晚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看身边,阿福不在,高原也不见了。 她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不着寸缕的上身,她不经意的低头,却看到胸前几片青紫色的印子。脸一红也不禁恼火,死男人,还能再粗鲁点吗? 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看到高原坐在饭桌旁,单臂把阿福托在怀里,正在喂小家伙喝奶。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阿福,阿福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父女凝视的画面,真的很温馨。 高原看阮凝醒来,转头,冲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媳妇儿,醒了啊。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阮凝这才看到,早饭早就上了饭桌。她走过去,在阿福脸上亲了一口正要走,他却把那张好看的脸凑到她唇边,“不能厚此薄彼。” 他把她身上弄的青青紫紫的,还没跟他算账呢,好意思索吻?张开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转身走了。 高原却摸了摸被咬的地方,一脸享受。 吃饭的时候,阮凝想起自己开店的事还没告诉他。“高原,我租了个店面,想开一个服装店,正在装修,你想不想去看看。” 高原一直觉得阮凝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的野心会这么大。出人意料地去摆摊,他刚缓过来,她却又开店。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老是被一个小女人弄得方寸大乱。做男人要大气,媳妇儿做的事要无条件支持,所以他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好。去看看,我十点的火车。” “今天就走啊?” “怎么,舍不得我?”高原冲她眨了一下眼睛,阮凝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自恋狂,赶紧吃你的饭。” 阮凝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店面的时候,阮爱民正在那里忙活。见阮凝来了,他挺高兴的,但看到她身后跟着高原,脸上立马就晴转多,背过身去用木推子剖光木头,当做没看见。 阮凝不由觉得奇怪,这阮爱民怎么似乎对高原有意见。她抱着孩子走过去,“阮爱民,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这是你外甥女,阿福。你要不要看看?” 阮爱民这才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阿福身上,他露出了一个憨实的笑容,想去摸摸孩子,但想到自己的手脏便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阿福的小手,“姐,阿福长得像你。” 阮爱民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阮凝。 阮凝接过来一看是用木头雕刻的一只小兔,玲珑可爱,栩栩如生。“哇,好可爱啊。这是你做的吗?” “我……我也没什么好送给孩子的。这是我做的,当给孩子的见面礼。你们都出去吧,这里又脏又乱,你们在我不好干活。”阮爱民竟然撵人了。 “谢谢你的礼物,阿福很喜欢。那我们走了啊。”阮凝抱着孩子跟高原一起出去了。往公园走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我弟似乎对你有意见啊?怎么,你以前得罪过他?” 高原看了她一眼,“是,他是对我有意见。” 记得结婚前的那天夜里,阮爱民跑来找他,慎重其事地告诫他:高原,我姐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她要嫁给你了,你一定要对我姐好,别让她再受委屈。 他答应了,但是没做到。所以,高爱民才看他不顺眼。 “为什么啊?”阮凝却有些不解。 高原一蹬车子,“因为,我没照顾好你。” “哦。”阮凝了然。也忍不住笑了。 高原把母子两人送回家里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阮凝收拾床的时候发现枕头下面压着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五百块钱。 之前高原提过,他攒了一些钱,想买房子用,但一个战友家里出了事,急用钱,他借了出去,想必是还给他了。当兵的没什么钱,攒这些钱不容易。只是,他把钱都给了她,他要是有个急用怎么办? 傻瓜。 …… 孙海棠早上高高兴兴地去上班了,可是不到中午却哭着回来了。因为工作上出了点错,领导把她开除了。 高铁柱看孙海棠哭的伤心欲绝的,急的问:“怎么会开除了呢,不是一直都干的好好的吗?说开除就开除了?” “我怎么知道啊……”孙海棠哭得泣不成声,嗓子都哑了,哭着哭着想起看电影的时候自己背地里说阮小妹的不是,被高原警告的这回事,眼泪一下子就不掉了,“我想起来了。” “怎么?” 孙海棠就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你说会不会是高原跟他那厂长朋友说了,找点理由把我开除了?” 高铁柱一听,“你这娘们儿,成天瞎嘚嘚。那阮小妹是我弟的媳妇儿,跟你说少次了,别老挤兑她,你怎么就不听?你这样搅合,以后我们兄弟还见面不? 我弟帮你介绍工作,没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你怎么就……是不是不闹个鸡飞狗跳,你这日子就过得没意思。” 孙海棠人霸道,又贪东西,总觉得婆家有什么好的都想着高原,尤其上次两人结了怨,对阮凝自然是百般的怨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吧。”高铁柱转身走了,孙海棠更是呼天抢地地哭了。到最后,实在是不行,她洗了一把脸去找陈翠花了。 “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怎么了这是?”陈翠花看孙海棠哭成这样,被吓了一跳。孙海棠添油加醋地说一遍,“娘,您说说,就为了这么点事,至于把我工作弄掉吗?” 以往婆婆都是向着陈翠花的,因为她生了一个大宝贝孙子,可这一次一反常态地说:“我说你也啊,什么话不好说,说这种话? 阮凝要是偷人,被人戳脊梁骨的人是谁?是我们家高原,是我们高家?行了,回去吧,这事我管不了。” ☆、第23章 新店开业 陈翠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完全是因为高原说了一句话:娘,您要是还把我当儿子看,以后,请您别为难阮凝。别让我有家不能回。 当娘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他很生气。但自己儿子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也很伤心。没办法。就算儿媳妇不招人待见,但儿子是自己的。总要为儿子考虑。 孙海棠看连婆婆都不管她,丧气极了。她认定了是高原把她的工作弄掉的。也想过去找阮凝说说好话但就是拉不下脸来,也不服气。 阮凝对这事完全不知道呢,她在为自己的新店忙碌着。一个礼拜的时间,店面终于收拾好了。开店投注了她很大的希望和期待。无暇顾及其它。 选好了开业的日期,她给高原发了电报。遗憾的是,高原有任务,没办法回来。阮凝虽然有点失望,但能理解他这份特殊的职业。 时间终于到了开业这天的吉日。阮凝在门头的广告牌上挂了大红花,特别喜庆。还买了鞭炮,请了舞狮的表演,店门口十分的热闹。 姨妈一家还有阮爱民以及她平时卖衣服时候认识的那些人都来捧场了。与此同时,还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阮凝正招呼人的时候一道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是高原吗?她急忙凝聚目光,仔细地看,却见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是高原。 只见那男人向她跑了过来。 “嫂子好!我是陈浩,高营长的兵。我回家探亲路过这里,营长让我把这个交给嫂子。里面也有我的一点心意。祝嫂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陈浩把一个包递给了阮凝。心里想着,原来营长媳妇儿这么好看,还这么厉害,竟然自己开店! 阮凝本来觉得高原不回来有点失望的,但没想到他人不回来,却还想着给她惊喜。一脸喜悦地打开包,却见里面是用子弹壳做的一个帆船和一个五星,充满了军营的味道。一看就很喜欢。 陈浩说:“大帆船是营长做的,寓意一帆风顺。五星是我做的,下面的底托是嫂子开业的时间。” 这寓意真的太好了,也很有纪念意义,阮凝很喜欢很喜欢,“陈浩,真是太麻烦你了,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谢谢你。” “不客气嫂子。” “现在有点忙,小陈,你坐车一定很累,先去嫂子家坐坐。”阮凝喊道:“姨父,这是高原的战友,特地过来的,您先带小陈去家里坐坐,中午一起吃饭。” 陈浩急忙摆手说:“不了嫂子,我还得赶九点的火车回老家呢。我这就得走了。” “这么急啊?那你等一下!”阮凝找了一件均码的蝙蝠衫递给小陈,“小陈,今天嫂子开业。很高兴你能代高原来过来。这是嫂子送你的,拿去送你对象。” 陈浩急忙摆手,“我不能要。我没对象呢。” “现在没有,将来会有的嘛。拿着,不然我可生气了啊。”阮凝直接把衣服塞进小陈的手里,小陈却连连拒绝,“嫂子,这不行,我不能要。” 阮凝只得骗他说:“你必须得要,今天来参加开业的亲朋好友,每个人都有。跟嫂子不用客气。” “那谢谢嫂子了。那忘记收着了。”小陈再不要的话,就有点不好看了。“嫂子再见。” 小陈的到来,让阮凝心中多了一份喜悦。送走小陈,阮凝继续忙碌着。 开业第一天,意料之外的火热。因为便宜,衣服卖出很多。人太多,几个人都忙不过来,三点多的时候总算是有空吃了点东西。这个点人不多了,阮凝自己能忙得过来了,姨妈一家人也就走了。 阮爱民没急着走,他帮阮凝收拾了门外面的东西。阮凝走到他身边:“阮爱民,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个给你。” 阮爱民一家对阮凝来说,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阮小妹的命运已经结束,现在,对她好的人,她会回报,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会客气。 阮爱民一看,是一叠钱。接过来数了一下,有五十块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不由问:“姐,这么多钱?都给我吗?” 阮凝点了点头,“对啊,这是你应得的工钱。” “可是太多了……” 阮爱民一脸的不敢置信。阮凝却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孩子还真是老实,不过,他块头那么大,长得也成熟,怎么看,他都像阮小妹的哥哥。 “多少都是你的。还有啊,这街上还有两家店要装修,需要木工,我帮你联系好了。一会儿你过去找他们。工钱你自己跟他们谈。” 阮凝帮他指了指那两家店,就在对面一家,还有往里走一点的一家。阮爱民一听有活干,双眼发亮,“好。我这就过去。” 下午的时候,店里不是很忙了,阮凝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影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仔细一看,好像是孙海棠。看到这女人她就头疼,来这里总没好事。 孙海棠看阮凝发现了她,也就走了进来。仔仔细细地把服装店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望向了阮凝,“这是你开的店啊?” “有事吗?”阮凝其实很想直接让她滚出去。 孙海棠有求于人,态度变得谄媚,“阮小妹啊,以前是我不好。但怎么说也是亲戚,你让高原跟我们厂子领导说说,让我回去上班吧。” 阮凝不由挑眉,这是什么跟什么。“你上不上班,跟我家高原有什么关系啊?” “我上班的那个厂子的领导是高原的朋友……” 孙海棠没说完呢,阮凝就明白了,“所以,你的工作是高原帮你介绍的?然后,你现在被开除了,也要高原负责?” “那不是那天……我说话过份了嘛,肯定是高原找厂长开除我帮你出气了。” 阮凝真是骂人了。她还真希望高原这么做呢。但高原一个大男人,还是一身正气的军人,他不会使这种阴招的,再说了,到底也是一家人,高原不看孙海棠的面子,也得看自己大哥的面子,不会搞这种事。 因此有些无奈地说:“看完电影高原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没见他去见什么厂子朋友。你丢工作那应该是你工作上的失误,跟高原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你非要认定有关系,你去找高原,高家的事,我不参合。” 孙海棠过来低头本来就觉得没面子,看阮凝这态度,她本性就出来了。故意跑到门,往地上一座,开始哭了起来,哭得跟唱戏似得:“这福凝原服装店的老板哟,害的我丢了工作,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活哟……我一家子怎么过哟……” 阮凝什么人没见过,这种撒泼耍赖的也就能吓唬吓唬人。她可不怕,不过今天开业,是个喜气的日子,真不愿被她弄得没了好心情。 心想不搭理,她哭一会儿就走了,谁知道孙海棠还真赖上她了哭个没完,吵的她耳朵都烦躁了。 正恼火呢,孙海棠又哭着唱着:“阮小妹!你这个丧门星,小贱人,自从你来这家,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啊……要是我这工作回不去了,我以后就在你门口不走了……” 阮凝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不管是不是高原做了梗,还就赖上了啊。还有,这女人真贱,工作是高原介绍的,还时不时欺负她,现在还这样骂她。真是太生气了。 但是跟这种满嘴冒泡的破获理论不出什么的,也就懒得搭理她。反正下午四点多了,没什么人了,干脆关门回家好了。 孙海棠哭的招来不少人围观。她觉得阮凝迫于压力,阮凝肯定会妥协的。觉得有人站在她身边。她擦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到了阮凝。 第17节 阮凝冲她微微一笑,“哭,使劲哭。每天来都行,我不收你占地费用。”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笑声。阮凝也就走了,孙海棠则急忙站了起来,追了上去。刚要扯住阮凝的头发之时,一道黑影犹如一头牛一般冲过来,挡住了孙海棠,阮凝转身的时候,看到阮爱民站在她跟孙海棠之间。 “爱民?”阮凝一愣。 “孙泼货,你想做什么?”阮爱民刚才在那家店里谈木工活,听到外面吵吵,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大孙海棠要揪阮凝头发,“你敢动我姐一根头发,信不信我揍死你!” 孙海棠也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是阮爱民。一个村子里的,对阮爱民自然很了解,跟头蛮牛似得,说打人真打。 阮爱民一脸怒火,“我警告你,以后再欺负我姐,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等着……”孙海棠气急败坏地走了。阮凝笑了笑,“谢谢你。你的活谈的怎样了?工钱给多少?” “谈好了,做完工,给我十块钱。” “不错嘛。努力吧。” “姐,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好。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我也得回家了。” “嗯。”阮爱民回到家里,就被母亲李秀芬一顿的质问:“爱民,你最近是不是跟阮小妹走得很近?!” “我帮她装修房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阮爱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一边洗脸一边回答,也没当回事。 “我可告诉你啊,你跟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管怎样都是兄妹,你可别给我想什么歪门邪道的啊。” 啪…… 阮爱民把毛巾重重地丢在水盆里,有些生气地说:“您这又是听谁嚼舌根了?我一穷二白的,现在我姐伸手帮我一把,您又说这种话,干脆我还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好了!” 说完,直接蹲在地上,生气了。 李秀芬一看把儿子惹毛了,急忙说:“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还真生气啊。出去一年多,好容易回来了,还走什么走啊。” “那您以后别说这种话。” “好,好,我不说。” “是不是又有谁嚼舌根了?”阮爱民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并不傻。就是憨厚老实了一些。 “没,没有。” “肯定是孙海棠,除了她没别人。” 李秀芬不说话了。 …… 高原接到大哥辗转打来的电话,听说孙海棠工作没了的时候也是一愣。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孙海棠那欠扁的德性,他还真想这么做呢,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罢了。 再者,他要真那么做了,到时候,孙海棠肯定找阮凝的麻烦。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孙海棠真丢了工作。 大哥打电话来,这是以为是他背后运作的。无奈。严肃无比地说:“哥,亲兄弟我也不跟你说假话。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你吗?” “哥,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我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高原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高原跟哥哥通完电话后不由担心起阮凝来,孙海棠要是认为这工作丢了跟他有关系,不知道怎么腻歪阮凝呢。 高原干着急,没办法立刻联系到阮凝。焦急之下,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朋友,又发了一封电报给阮凝:速装电话,我已托付朋友。 阮凝收到电报的时候,有点意外,怎么就突然让她装电话呢?其实,她一直也想装的,毕竟生意来往,没个电话实在不方便。但是,这个年头,普通人家装电话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了,甚至还得托关系。 高原朋友的办事效率很高,她收到电报的第二天,就过来帮她安装了。花了些钱,但图个方便,阮凝客气地道谢,那小伙子却说:“我跟高原是好兄弟,妹子啊,不用客气。” 安装完电话,高原的朋友也就走了。 阮凝立刻打电话给高原,电话接通那一刻,阮凝有种回到21世纪的错觉,“喂?高原,电话装好了。” “怎么样,方便多了吧?以后想我了就可以给我打电话了。” “没个正经的。” 高原的笑声通过电话穿过来,他像个孩子似得说:“媳妇儿,让闺女跟我说说话。” 五个月会说个什么啊?不过,咿咿呀呀的算是说话了。阮凝把阿福抱在怀里,把听筒放在小家伙耳边,高原喊道:“阿福,我是爸爸。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可想死你了。” 阿福满眼的疑惑。明明听到爸爸的声音,为什么爸爸不出来?她好奇地咿咿呀呀起来,好像是在说:爸爸在哪里? 高原听到阿福的小声音,心都要化掉了。“阿福,爸爸过几天就回去看你跟妈妈。你要乖乖听话啊。” “好了,我挂了啊。还得去店里呢。” “媳妇儿,你就不能留恋留恋我吗?”高原这大男人竟然对她撒娇,阮凝真是笑疯了,“多大人了,还撒娇。” 高原却突然话锋一转,“孙海棠有没有为难你啊?” 阮凝笑着说:“我是谁啊,谁能为难我啊。你安心工作,没事的。” 听阮凝这么说他放心了些,“生意怎么样?累吗?钱是重要,但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阮凝说着,看姑奶一脸好奇地看着电话,忙说:“高原,你等一下,姑奶要跟你说话。” 姑奶忙摆手,“哎哟,这个怎么说啊?” “您就像我那样拿着电话说就行了。”阮凝把电话递给姑奶,老人家这辈子都没打过电话,好奇的不得了,刚把话筒放耳边,只听高原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奶,您老可好啊。阿福让您操心了啊。” “哎哟,呵呵……”姑奶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听到了。我好,我好,阿福也听话,你放假了,回来啊。现在真是能,这一根线,一个这东西就能听到那么远的人说话。” 有了电话后,阮凝和高原隔三差五地就会通个电话,他在那边保家卫国,她在这边每天为自己的服装店忙碌着,渐渐地也就把孙海棠那一茬忘在脑后了。只是孙海棠却已经怀恨在心了。她的工作没了,都是阮凝和高原害的。 因为没了工作,她得干农活了。一大早,就被陈翠花叫着一起去地里给庄稼松松土。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娘,听柱子说高原升职了?” 提到引以为傲的儿子,陈翠花一脸自豪,“是啊,高原现在可是营长了。以后,可是要当将军的嘞。” 孙海棠暗中扁了扁嘴,“唉,真是替高原可惜。身边就一个丫头,当再大的官,也没个后。” 陈翠花心中的痛处被戳到,手里的活也忘记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谁说不是呢。可有什么办法,只能生一个。” 孙海棠凑到了陈翠花身边,“我倒是有个注意。让高原离婚不就完了吗。离婚再娶,再生孩子那是允许的。” “呸呸,说什么呢。离婚,多难听,让我儿子怎么做人?让身边的人怎么看?”陈翠花的思想还是老旧的,觉得一旦离婚,人就毁了。 “您也想的太多了。大城市,谁管这个啊。再说,高原长得一表人才,人高马大,还是干部,离婚后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急着嫁呢。到时候,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这不挺好的吗?要是您觉得离婚不行,那就把阿福送人,让他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孙海棠这么一说,陈翠花还真是有点动心了。但想想高原对阮凝那在乎的样子,想让他离婚,难上加难啊。至于阿福……送走也不是不行。 …… 阮凝正帮一个顾客选衣服,却见姑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凝啊,刚才你婆婆和孙海棠还有孙海棠妹妹一起来把阿福带走了。我怎么拦都没拦住,你快去看看吧。” “我去追。姑奶,你去市场找我姨妈姨夫帮忙。”阮凝当下生意也不做了。锁了门,跟街上别的店做生意的熟人借了自行车就追去了。 阮凝把车子蹬的飞快,她想起自己刚生下孩子的时候,陈翠花要偷偷把阿福送人。难道,又想故技重施?! 那个时候跟阿福还没那么深的感情,她都不允许,何况现在,阿福是她的一切,她更不允许! …… 高原回来了,下了火车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了阮凝的店里,可是,却意外地看到,店门紧锁,真是奇怪了?哪儿去了?他只得去阮凝在电话里提过的一家卖早点的店里问情况。 “阮凝啊,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借了我的自行车,急匆匆地走了。你是她丈夫不,快回去看看吧。” 高原一听出事,吓到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回阮凝租的房子,可家里也没人。难道是回村了?他一惊,急忙飞奔下楼。 …… 阮凝走了一半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陈翠花她们的身影,也听到了阿福的哭声。孩子跟她们算是陌生的,被这样抱走,肯定很不安! 阮凝的心一揪一揪的,用力蹬了几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把车子一放,就去抢阿福。“把孩子给我!” 陈翠花往后一躲,孙海棠和妹妹孙小美则往前一挡。阮凝急了,“你们到底想干嘛?阿福在哭,你听不到吗,把孩子给我!” 孙海棠早就想教训教训阮凝了,一直没机会,今天这路上也没别人,而且,自己有帮手,报仇的时候到了! 她一把揪住了阮凝的衣服,“你嚣张什么啊,整天打扮的跟狐狸精似得,勾搭了不少野汉子吧。阿福是野种吧,是就要送走!” 阮凝气得说不出话来,也知道自己现在寡不敌众,因此只想推开孙海棠,可是,孙小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这个贱女人,打我姐,害的我姐没工作,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阮凝使劲挣扎,可是,她哪里敌得过孙海棠和孙小美。两只手被反拧在身后,她一挣扎就疼的不行。 可是,还是忍不住反抗。手不能动,还有脚,脚踢不到还有脑袋,挣扎中,她一头撞在了孙海棠鼻子上。 瞬间,孙海棠就流鼻血了。 这下次,姐妹俩更是怒了。厮打中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孙海棠死死地揪住了阮凝的头发,孙小美骑坐在阮凝的肚子上,“我让你横,我让你浪,今天不剥光你衣服,我就不姓孙!” 孙小美伸手去揪阮凝的上衣,扣子瞬间蹦到了。阮凝哭喊起来:“不!不要!” 阮凝动弹不得,求救的眼神望向望向了陈翠花,可是,却见她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全然不顾哭得撕心裂肺的阿福。 …… 高原远远地就看到这里的几个人影,当他一口气跑过来,看到阮凝被孙家姐妹摁在地上大肆欺辱的时候,胸中腾起一道熊熊怒火! “我艹你妈!”高原大骂了一声人也冲过去,飞起一脚来先把孙小美踹飞到一边,而后一把捏住了孙海棠的手腕子,迫使她松手后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 那姐妹俩疼的当下半死过去。 高原蹲下身子,看着被家人欺负的浑身是伤,衣服凌乱的阮凝,他红了眼,痛了心。急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转头怒视向了一直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母亲! 失望、愤怒! 他起身走到了陈翠花面前,冷着脸,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来。陈翠花心虚啊,“高,高原……” 高原却转身,不想去听母亲说什么,也不愿去多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弯腰,伸出一只大手把阮凝扶起来搂在怀里,“还能走吗?有没有哪里疼?” 阮凝突然推开高原,突然冲到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孙海棠跟前,发了疯似得一阵踢打,高原急忙走过去把拦腰抱住她,“阮凝,你冷静点!” 阮凝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羞辱和不堪,而带给她这些人的都是高原的至亲之人,她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骑上脚踏车走了。 阮凝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姨妈和姨父。她本想停下来,可是,却直接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 “小凝!”孙小红本来看到阮凝那狼狈的样子就吓了一跳,看她跌了下来,更是被吓到了,一个箭步跑过去,把她扶在怀里,“怎么了这是,啊?怎么这样了?” 阮凝的脸被抓破了好几道,还有巴掌印,头发被扯的凌乱不堪,衣服也……她急忙帮她拢紧了快掉落的男式褂子。 “是谁?是不是你婆婆那一家子?”孙小红看自己外甥女被人欺负成这样,气得脸都白了,张建国也恼火地吼:“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们理论,小红,你带阮凝先回家!” “姨父,别去。”阮凝只觉得头发晕,还恶心,脸上也都是冷汗,有气无力地说:“先……送我回家,我想回家。” 第18节 这个时候,高原抱着阿福跑了过来。看到阮凝瘫软在姨妈怀里,他的心狠狠一痛。急忙蹲下身子,“媳妇儿……” 姨妈看到高原后微微一愣,继而恼火又心痛地问:“高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凝怎么这样了?!” “一会儿再跟您解释,姨妈,帮我把阿福先送回家去。”阮凝已经昏了过去,高原把阿福递给了姨妈,双臂一捞,把阮凝抱在怀里,“阮凝,你怎么了?你醒一醒!” 可是,她只是痛苦的皱着眉头。高原顾不上解释什么,抱着她大步往县城跑去。 来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对高原说,“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胳膊脱臼了,接上就行了。” “脱臼?”高原的心一阵难受。心疼、不堪、自责,自己的媳妇儿,却被他至亲的人伤害到这样的地步!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阮凝被欺负那无助的画面,母亲冷眼看戏的脸,孙海棠狰狞可恶的表情! 徐如刀割! 医生说:“帮我扶一下。” 高原忍着心口的剧痛,把阮凝扶了起来,医生一手摁住阮凝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只听阮凝痛叫了一声,人又再次昏了过去,高原急忙伸出手臂,她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阮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家里,阿福在她身边甜甜地睡着。四周很安静,而她的心却充满了愤恨和烦乱。 因为高原上一世救过她,加上这一世他对她也很好,所以她对他充满了感激和崇敬。可是,她对他的家人却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为了报恩,她想过跟他就这样过下去。可是,高家人一次又一次地欺辱她,让她不想再跟高家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她也想过,跟高原去随军,这样就离得他家里人远远的,可是,高原毕竟跟她憎恨的人是血脉相连的。未来的日子,怎么能不见面不打交道? 当初选择回这边谋生,是因为阿福还小,这边,起码多少有个照应。现在,新店开业,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走掉。要走,也得等她积蓄够了,才能带着阿福离开这里。 其实,今天,她冲过去最想给陈翠花一耳光的,但因为想到上一世,她饱尝丧子之痛,所以,最后,打了孙海棠。 阮凝正想着,听到有人开门。她意识到是高原,所以又闭上了眼睛。此刻,她还不想跟他说话,因为,说出来的话可能很伤人。 高原走到床边,背对着阮凝坐下。他知道她在装睡,因为,她的眼皮一抖一抖的。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腿上,两手蒙住了脸。 他一言不发,但浑身充斥着痛苦和无奈。他明白,经过今天这件事,他跟阮凝的婚姻基本走到了尽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短暂,但他已经深刻的了解到,阮凝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更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女人。离婚,对一般人来说比死还严重,但是,她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的思想跟一般人不同。 高原静默地躺在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她。将脸埋入了她的后颈,轻轻亲吻着,低哑着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也许,离开我,你才能摆脱这一切。对吗?” “高原,离婚吧。你的家人无法接纳我,而我也受不了他们。”阮凝真的不想再过一天这样的日子,说话也变得直接。 话说完觉得感觉到他的怀抱一僵,后颈的皮肤上一阵湿意。她意识到那是高原的眼泪,瞬间,她的心猛然一揪。 高原在阮凝眼里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流血流汗,绝对不会流泪。可是,现在他哭了。是心疼她,是愧疚,是舍不得,是痛苦,她都能感受到。可是,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好。”高原虽然舍不得她,但是日子过成这样,他又怎能再继续勉强她?何况,他早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高原回到了村里。 “高原,你做的好事!” 高原一进父母家门,高铁柱大喊了一声就就冲了上来要打他。 高原一把抓住了兄长的胳膊,冷凝的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哥,现在,抡拳头的应该是我。你那好媳妇儿做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大马路上跟你小姨子打我媳妇儿,还剥她衣服,我今天踹她一脚算是客气!” “我……你……”高铁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地一甩头,蹲在了地上,“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啊!” 陈翠花站在门口,一脸心虚,但她是高原的娘,料定自己儿子不能把自己怎样,所以理直气壮地说:“她,她有什么好。你干脆跟她离婚算了!” 让高原最最痛心的其实是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他不在家,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嫂子合起伙来欺负他的妻子,甚至要弄走他的孩子! “如您所愿,我跟阮凝要离婚了。回去我就打离婚报告。以后,阮凝跟阿福就跟咱高家没一点关系,你们也别再去找她。我走了。” 高原转身走了。只有当爹的高有亮看到了他心中是多么痛,背影是多么的可怜。大老远回来一趟,享受不到半点家庭的温暖,却要面临好好一个家要散了的结果,他想要追出去,却被陈翠花一把拽住。 离婚,这不正好吗。 高原走了没多久,高小宝哭着跑来了。“爹,你快回家吧。咱家大锅被阮爱民给砸了。” “什么?”高铁柱一听,急忙往回家跑。 而此刻,阮爱民已经来到了孙小美家里。 孙小美被高原那一脚踢得不轻,这会儿还躺在炕上动不来呢,她家男人正给她喂水喝,见阮爱民冲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块大石头,不由一惊,“爱民,你这是干嘛?!” 阮爱民听说了自己姐姐被欺负的事,早就怒红了眼,“你敢欺负我姐,我就让你日子没办法过。”说完,狠狠地把大石头砸在他们大锅里。 在农村,砸人大锅这跟掘人坟墓似得。孙小美当下就急了,“你这个王八羔子,我跟你拼了。”想起身来,肚子却疼的厉害,“哎哟哟……”痛的又倒在了炕上。 孙小美男人也气得往外面推孙爱民,这个时候,高铁柱寻了过来。冲上去就打,“你这个小兔崽子,砸人大锅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一时间,三个大男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但没多久,阮铁军和妻子李秀芬赶了过来。看俩人欺负他们儿子,当下就冲了过去。瞬间打成了一锅粥。 好在,村干部带着几个人赶过来,把他们给劝阻了。 孙小美捂着肚子出来哭,“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行了,你别吵吵了。阮爱民,你把锅赔给他们。这事就这么了了。” 阮爱民却说:“孙小美跟孙海棠把我姐打住院了,他们先赔我姐医药费,还有,我姐姐受伤没办法去店里,这中间的损失他们也要赔!” 李秀芬一听要儿子赔锅,一下子急了,也跟着说:“对啊,凭什么让我儿子赔锅钱?你们先打人,还把人打住院,赔医药费,赔损失费!” 孙小美理亏,当下没什么话可说了。 一起来的村民纷纷说:“算了算了,一个村子里的。两边都有损失,也算是扯平了。再闹,对你们都没啥好处不是?” 孙小红当然是不愿意,毕竟买锅也要花钱,但自己理亏,所以没好气地说:“行,行,就这么着了。” “孙小美,高铁柱,你们再欺负我姐,我就天天去学校堵你们儿子打!”阮爱民看上去憨呼呼的,关键时刻一点都不掉链子。 “行了行了。” 众人把人给拽走,院子里也安静了。孙小美回到家里,一看那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大锅,肚子更疼了。 她家男人扶着她坐下,也忍不住说她:“你说你也是。咱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跟着你姐参合啥呀?那是高家的事,你参合进去,能得什么好?” “行了行了,我已经够心烦了。你就别再唠叨我了。哎呀……疼死我了……”孙小美躺在炕上,又开始叫唤了。 ☆、第24章 新的商机 阮凝第二天没去店里,不过正好是礼拜天,爱丽帮她看着店了。其实,阮凝胳膊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而且还肿着,没办法出门见人。 姑奶帮她往脸上涂抹着什么东西,凉凉的,挺舒服。姑奶叹了口气说:“你说这陈翠花,越活越回去了。小凝啊,你可想开点,别难过了,啊?这东西是我找县城一个老中医开的,抹上好得快,还不会留疤。” “姑奶,我知道。”虽然心里充满了愤怒,但不管怎样,高原踹孙小美和孙海棠那两脚让她挺解气的。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我去看看是谁来了。”姑奶去开门,却见是阮爱民。眼窝那里青了一块,也想起早上爱丽过来说过的事,“爱民啊。赶紧进来。” 爱民手里提着一小篮筐鸡蛋,一边进门一边说:“我来看看我姐。我姐怎样了?” 阮凝听到爱民的声音,从卧室出来。她胳膊还是有些发软,所以用一根红裤带吊着,样子还是有些狼狈。 阮爱民看到自己姐姐这样,心里恨自己昨天下手轻了。“姐,你咋样了。那俩泼货,实在是太气人了。” “不碍事了。你呢?”阮凝听爱丽说阮爱民为了帮她出气去把孙海棠和孙小美家的大锅给砸了,还打了一架,心里觉得温暖也有些过意不去。 “以后别那么冲动。容易吃亏。”阮凝看了看阮爱民脸上的伤,问姑奶:“姑奶,刚才的药还有吗,给爱民也擦一点。” 姑奶拿了药给爱民擦了一点,爱民把鸡蛋放桌上要走,阮凝却说,“吃了饭再走吧。正好,给爱丽也带去一些。” “好,好吧。” 爱民第一次在阮凝家吃午饭,多少有些不自在。他饭量大,吃了一碗又一碗,最后不敢吃了,“我吃饱了。” 对阮凝来说,阮爱民跟她也只是认识不久的人,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阮小妹,所以,忍不住问:“爱民,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阮爱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我姐啊。自从我跟我娘来到你家里,你因为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是啊,阮小妹是阮爱民的妹妹。而且关系很好,自然要护着了,她是阮凝,却代替阮小妹承受了这番亲情。 所以,老天是公平的。她既然代替了阮小妹的人生,既要承受属于她的苦难,也会拥有她的幸福,“谢谢你爱民。” 阮爱民憨憨一笑,“姐,你现在说话很见外。姐弟两个说什么谢谢。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下午得干活。” “嗯。去吧。” 下午的时候,高原打来了电话。两人接通后各自沉默。片刻后,高原才问:“你好吗?还疼吗?” “不疼了。你回驻地了?” “嗯。”其实高原没有回去,就在县城。他明白阮凝现在不想面对他,所以,躲开了,可是,又不放心她,怕孙海棠找她麻烦。 “你……打了离婚报告了?”阮凝是听爱丽说的。昨天闹成那样,高原跟家人说的话,已经传了出去。先不说隔墙有耳,就是孙海棠那大喇叭,也会广播出去的。 “还没来得及。”高原英俊的脸上一片黯然,这女人就是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婚,“你应该知道,我们离婚手续要麻烦一些。需要时间。” “哦。”阮凝当然知道,这个年代普通人离婚都很难,何况还是军婚,得过几道关,想必是个漫长的过程,“我等,别让我等太久。” 挂了电话,高原端起桌上的茶缸子一口气把里面的白酒喝掉了,他的朋友,也就是帮阮凝装电话的好友江北忍不住说:“你悠着点,哪有这么喝酒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要离婚?” 高原没说话,倒了一杯酒又一口气喝下。 …… 几天后,孙海棠总算下得炕了。陈翠花过来看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现在还疼呢。”孙海棠一脸的痛苦,“听说高原要跟阮小妹离婚了?是说说的还是真的?” “真的。”陈翠花其实也不知道让高原离婚是对是错。她心里是不喜欢阮小妹的。以前觉得她懦弱没主见,现在又太不听话还不把她当回事。主要是生了一个丫头片子,高原这里连个儿子都没有怎么行? “那不是挺好的?高原还年轻,以后还能再娶一个年轻会生的。不过您可得提醒着点高原,离婚的时候可不能啥都不要啊。两口子的东西,都是要平分的。” “啥?还平分?现在住的发房子都是我跟你爹的。高原的工资也不能给她啊。” “娘,您是糊涂了不?高原一个月多少工资啊?那阮小妹又是摆摊有是开店的,肯定存了不少钱。那服装店也有高原的一份啊。” “能是这样的?” “当然是这样了。我上班的时候,听厂子里的人说过。这夫妻的财产是共有的,离婚也是要分一半的。” “那就是说,阮小妹赚的钱也有高原的份了?” “那当然了。到时候高原一离婚,财产这么一分,高原一点损失都没。要是她不给,您就跟她争孩子,为了孩子她肯定给。” 陈翠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高原我了解,他肯定不会要。” “高原不在家,您得出面啊。您可是一家之主啊。再说了,夫妻的共同财产,合法的。不要就是傻。” 第19节 “那我改天去找她说说。”陈翠花最终还是被说动心了。既然是夫妻的共同财产,那要也是应该的了。 …… 阮凝跟高原好几天不联系了。也不知道离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到底会不会批准。坐在店里正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来客人了。她抬头一看是高原的朋友小江,不由觉得意外,“这不是小江吗?” 江北笑着说:“是我。一直听高原说你在这边开店,今天正好,我媳妇儿想买件衣服,你帮她挑挑。” 阮凝也看到了跟在江北身边的女人,个子高挑,穿着一件白衬衫,蓝裤子,很清丽也很有气质,“嫂子身材好,人也漂亮,随便挑一件穿着都好看。” “我叫韩芮。” “我叫阮凝。” 两个女人握了握手。也算是认识了。 江北看了一下时间,“小芮,你慢慢挑。我得去上班了。” “好。你去吧。” 江北走了。 阮凝便帮韩芮挑选衣服,试了几套,最后,定了一条喇叭牛仔裤和一件条纹蝙蝠衫。也没多停留,就走了。 这天以后,韩芮会时不时地带亲朋好友过来买衣服。渐渐地阮凝跟她也熟悉起来,也很谈得来。时间转眼步入了六月。 高原打电话来说离婚报告已经打了上去,在等消息,阮凝也只能等等看了。 阮凝听姨妈说,孙小美写了一份举报信给高原所在的部队,高原为此被记了过,还被罚了。高原是一个可以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牺牲自己的人,他的世界里,老弱妇孺都是应该好好保护的,更是一个不屑于跟女人动手的男人。 阮凝被那孙家姐妹俩欺辱的那一天,他是有多愤怒才会动了手。那种情况,想必杀了那俩女人的心都有了。 阮凝很想打电话给高原问问他还好吗?被记过处分有关系吗?但既然都要离婚了,何必要表现出关心来让他误会。 下午五点,阮凝关了店门。虽然这个时间还有人,但是,她想多一点时间陪阿福。刚要走,却遇上了韩芮。 “阮凝,你这是要回家吗?幸好我早来一步,不然就被你走掉了。” “怎么,找我有事么?” “去我家坐坐吧,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还得去你家。这都几点了。”吃饭点上去别人家,阮凝觉得不合适,再说,家里还有孩子呢,她想赶紧回家,“走吧,去我家吧。” “行了,知道你挂心你闺女。那就去你家吧。” 韩芮来到阮凝家里。姑奶早就做好了晚饭。大家一起吃了晚饭后,韩芮这才说:“阮凝,我听说信用社放款。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放款?阮凝想法很多,但因为资金有限,所以只开了个服装店,现在听韩芮这么一说,自然来了兴趣,“确定吗?需要什么手续?” “我家亲戚在信用社上班,消息假不了。只要有担保人帮你做担保,你就可以贷款了。” 这么简单就能贷款? 不过一般人不敢去贸然贷款。阮凝没有什么把握自然也不是敢的,“这是好事,不过,还没想好贷款了能做什么?” 韩芮想了一下说:“我打算贷款开个小饭店。之前也想过拉煤,但拉煤本钱太大,而且,现在买车有限制,不太好弄。” “拉煤?”阮凝微微挑眉,似乎有些兴趣。 “对啊。咱s市不就是生产煤的吗,听说拉煤很赚钱的,一车煤倒腾到别的市去卖,可以赚好几百块。你倒是可以考虑。” 煤这个行业,阮凝是知道的。上一世的时候,有一个远房亲戚早年是做这个生意的,她有一点了解。加上,信息年代网上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她有些心动。 “放款到什么时候?” “还有十几天吧。” 阮凝对这个生意感兴趣,就是车子要怎么买到得研究一下,“那我先考虑一下。” “行,那我先走了。” ☆、第25章 离婚介绍信 阮凝是很想做点别的生意,但有点抽不开身,毕竟服装店刚开正需要精力的时候。所以,贷款还在犹豫着。 这天,她店面刚开门,却见陈翠花进来了。此生,她就不想再看到这老女人,更别说,让她踏进她的店面。 “出去。”阮凝不客气地说。 陈翠花脸色有些难看,但摆出了一副高姿态,“高原要跟你离婚,他回不来,我代替他跟你谈谈离婚的事。” 阮凝皱眉。离婚的事,高原自然会跟她谈,这老女人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也代表不了你儿子,现在,请你出去。” “你……”陈翠花面色一沉,“高原是我儿子,我怎么就代表不了他?还有,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家店了?你跟高原就是夫妻,这店也有高原的一份。” 阮凝真想给她几个大嘴巴子。见过恶心的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高原大概上辈子积德了,摊上这么个娘,还能用有一个良好的品质。 心里虽然恶心的要命,又气愤不已。但是阮凝直接不说话了,怕自己出口成脏。真心不理解这种人,一边嫌弃她,一边还想霸占她的财产。够恶心的。 陈翠花说什么阮凝都不吱声,说到最后口干舌燥也无趣的很,好像在自言自语似得,“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分的话,那也行,孩子归我们,我们来养。” 这智商,这素质,真怀疑高原不是她亲生的。这想为了分钱,想拿孩子威胁她吗?高家人是多么不待见阿福她是知道的。 高原离婚,正和这老女人心意,那样高原就能再娶一个女人,生个大孙子了。“好啊。那孩子你抚养就好了。” “你……”陈翠花本来以为这是能威胁到阮凝的筹码,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了她一句,正想说话呢,阮凝冷声道:“想要分家产,还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让高原来谈。” 高原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要高原开口,这家店,甚至是存款,她都可以给。因为,她上一世欠了高原一条命,用钱来还可以的话也好,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陈翠花看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悻悻然地离开。阮凝则拨通了高原营部的电话,他不在,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过电话来。 “高原,你什么时候休假?” “这周。” “好,回来后,我们谈谈。” “好。”高原那边的声音有些低迷。 周六的时候,高原回来了。他下了火车直接来店里找她。中午店里没有客人,她客客气气地说:“坐吧。” “站着说好了。”高原一双深沉的黑眸看着她。她的冷漠和疏离,全都写在脸上,落入他眼中,刺痛着他。 “随你吧。”阮凝正想继续说的时候,陈翠花竟然来了,高原一愣,不由皱起了眉头,“娘,你怎么来了?” 陈翠花知道高原周六周日休息,所以,想看看他回来不,他回来肯定会找阮凝的,所以,她一直在周围转悠。 “我是你娘,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结婚是大事,那离婚也不是小事。” “您,能不能先出去?”高原真要被自己这个娘气死了,可又没办法,“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行吗?” “怎么处理啊?你倒是说说,离婚你咋打算的?” “离个婚还有什么打算的?”高原说着拽了陈翠花的胳膊就要把人拽出去,陈翠花却就是不肯走,高原也不能把自己的娘扔出去,只是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高原,我可告诉你,离婚这财产要算的清清楚楚的。这店,还有家里的存款,你也有份的。还有阿福,你……” “娘!”高原气得大吼一声。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本来跟阮凝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条件不好。一个月就那些工资,大概都不够阮凝一天赚的钱,可现在,自己的亲娘竟然要他一个大男人去分自己媳妇儿赚来的钱!他真觉得自己在阮凝面前,什么尊严都没了! 高原是个孝子,从来没有对爹娘说过一句重话。这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冲陈翠花吼,所以,这一吼很管用,陈翠花立马闭嘴了。 “回家去吧。” “我……”陈翠花看高原那铁青的脸,最终什么也没敢说。转身走了。 高原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痛苦地说:“对不起。你别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你的钱是你自己赚的,这店也是你开的,跟我没关系。我不会要。 至于阿福,她是我们两个人的女儿,我很在意她,但是,我知道,她跟着你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孩子的抚养权归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管什么时候,请你不要阻拦我看望孩子。” “谢谢你高原。”他就是这样的人,正直,大度,无私。如果不是他家人太极品,也许两人会携手一生,阮凝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阿福的,你永远都是阿福的父亲,我不会阻拦你们父女见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明天去村里找村长开一封介绍信。再拿回去审批。快了。”介绍信也就是向他的单位证明,两个人离婚的问题经过调解了,证明确实过不下去了。有了介绍信再让他的单位批准,然后就可以离婚了。 “好。” 晚上,高原也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朋友家里。他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心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第二天一早,阮凝和高原先后来到了大队。两人把各自写的离婚申请递给村长,也表达了离婚的愿望。 这年头,离婚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而且,都说经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村长根本就不能开这个介绍信。要是这俩人离婚了,那他就成千古罪人似得,被人不骂死?可是,这俩人态度坚决的要离婚,他劝了很久也不行,只好先想办法拖一拖了。 “行了,你俩的情况我了解了。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介绍信写好了,你们来拿就行了。”村长要走,阮凝却挡住了村长的去路,“村长,我知道您没事。您是怕写了介绍信,被人骂,是挺让您为难的。 但是,法律规定,夫妻感情不和,是可以离婚的。这在去年就写进法律里了。我保证,以后不埋怨您,还得感激您呢。” 高原把纸笔递给村长,“叔,您写吧。这事,我爹娘也都是同意的。他们也不会怨您的。” 村长接过笔来,忍着心痛假装不小心把钢笔掉在了地上,然后笔尖就摔坏了,“呀,你们看,这笔坏了。看来是你们命中注定缘分未尽。去吧,去吧,再慎重考虑一下。” 阮凝真想弄一堆笔放在村长面前,可是来之前没准备啊。 离个婚就这么难? 真憋屈啊。 这个时候,有人来喊村长,“村长,快来,有急事找您。” 村长眼前一亮,也不问什么事,直接说:“我这就过去”然后就急急忙忙走了。 阮凝和高原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只得也离开。出了大队,阮凝忍不住问:“高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再想想办法。” 阮凝有些沮丧地踢了一下路上的小石头,怎知道那石头是嵌在地里的,一下把她的脚顶的生疼,“啊!” 她痛呼一声,也忍不住把脚翘了起来。高原急忙扶住了她,“你看你,走个路都不老实。好好的踢什么石头,我看看。” 他说着蹲下身子要脱她的鞋子,阮凝急忙往后撤了几步,“我没事了。我得回店里了。” 高原站了起来,“我想看看女儿,中午走。” “你去吧,姑奶在家。”阮凝说完赶紧走了。 高原来到阮凝住处,看到了多日不见的阿福。小家伙又长大很多,神态举止也变了。懂得更多了,可爱的不得了。 看到孩子的时候,心里的烦心事才不那么压着他。阿福睡着后,他打算走,却看到墙壁上画着一副画。 应该是用铅笔画的,一根根线条绘出了阮凝抱着阿福的画像。栩栩如生,十分逼真。就好像照片似得。 是阮凝画的吗? 画的很好。 第20节 阮凝回来的时候,阿福正在客厅的垫子上玩。小家伙看她回来,一脸高兴。阮凝洗了洗手才去抱孩子,亲了又亲,逗得孩子咯咯地笑。 “我去做饭去。”姑奶去做饭了,阮凝则负责哄孩子。她抱着阿福回到卧室换了一套睡衣,一转身却看到墙壁上她跟阿福的画不见了。 掉了吗? 她四下找了找,没有啊。去问姑奶,姑奶想了一下,说:“难道是高原拿走了?我看他走的时候手里好像卷着一张纸。” “哦。那我再画一张好了。” 姑奶笑了笑说:“你画的还真是很好呢。跟拍的黑白照片似得。小凝,有时间了,你能不能帮我也画一张?” “行啊,姑奶,等我哪天有空,给您画一张。” “好,好。” ☆、第26章 深夜来访 高原一回到部队,就被领导叫去了。 “高原,你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看了。你说你们夫妻不和,感情破裂,所以要离婚对吗?” “是。” “可据反映,你想离婚是因为生了个女儿,想要再娶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高原先是一愣,继而十分严肃地说:“这谁造谣呢?您可别听人瞎说。我是那么没觉悟的人吗?” 领导大手一拍桌子,“高原,你别给我严肃点,少贫嘴。你难道觉得我单凭一封信不加求证就这么说吗?我已经跟你们村长通过电话,了解了情况! 我说你也是干部了,思想觉悟就不能高点?儿子女儿都是传人,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这种思想要好好的反省一下!离婚报告拿回去!写三千字检讨过来!” “我真没有……”高原有口难辩。 “怎么,想抗令吗!” 高原只得立正敬礼,“坚决服从命令。” “出去吧。” “是!” 阮凝接到高原电话,得知离婚报告被驳回后真的很失望也很气愤,“为什么呀,为什么要驳回?是不是你说的不够清楚?” 高原就怕阮凝怀疑他从中作梗,不由急了:“阮凝,我既然答应你离婚就不会糊弄你。有人写信给部队,举报我离婚是为了生儿子。所以驳回了。” “什么?”阮凝不禁拔高了声音。谁啊,谁这么无聊写这种信!真是欠揍!她恼火的跺脚, “那怎么办!” “我尽力了。阮凝。” 阮凝失望的话都不想说了。想想以后还要跟高原那一家人有牵扯,她恨不得穿越回21世纪去,“那就是离不成了?” 高原没有说话。他的心情也很不好。不会有人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嫌弃。“我会告诉我的家人,我们已经离婚。他们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 “那只好这样了。”阮凝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的。郁闷死了。 陈翠花在大队接到高原电话的时候,首先问的是他离婚的事怎么样了?高原只能说谎:“已经批了。” “那你跟阮小妹的共同财产……” “我们夫妻没有共同财产。阮凝的店和存款都属于个人财产,按照法律不能分配。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这样啊。”陈翠花也死心了,反正离婚了就行,急忙说:“既然你现在离婚了,那娘赶紧找媒人帮你说媒。” 高原真要被给气死了,“我的亲娘,您能不能歇歇啊?已经有人写信举报我离婚是为了生儿子了。您要是现在给我说媒,让上面知道,我只能卷铺盖回家了。所以,这事您暂时就不要再提了。” “谁啊这么缺德,写这样的信!好好好,那我先不提,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说。” “我去忙了。” “好。” 陈翠花心里暗喜着回家去了。这高原一离婚,以后再娶,准能生个大胖孙子。多好啊。 …… 暂时无法离婚,阮凝也就暂时作罢。反正只要高家人不来烦她就是了。等过两年,离婚政策放宽了,人们思想不这么守旧了,到时候再去把手续补办了。 放款的日子没多少天了,阮凝得早点做打算了。下午,关了店就坐火车去s市了。她打听了煤矿地址就去了解情况了。 现在煤矿权放开了可以私人拉煤去卖,不过,做这个活的人还是很少。幸运的是阮凝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做这生意正在拉煤的师傅,便跟那师傅聊了聊。 “你一个女娃子做这活?”那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看阮凝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完全不敢相信她有这个想法。 阮凝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所以微微一笑说:“不是的大哥,我刚好来市里办事,帮我兄弟问问的。” “小姑娘,你也别觉得我看轻女人。主要是这活儿累,东奔西跑的,女孩子家不方便。”师傅人很好,也不在乎什么同行相忌,把拉煤车的运作都跟她讲了。 阮凝回市区的时候正好搭了这个师傅的顺风车。此时天色已晚,也没回去的车了,她就在市里的旅店住下。 旅馆有电话,她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来之前就让爱丽去跟姑奶做伴儿了,所以接电话的是爱丽。 “姐,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啊?” “嗯,在旅馆住下了。阿福乖不乖,睡了吗?” “阿福刚喝了奶,姑奶在哄她睡觉。你住的什么旅馆啊,安全不?” “一家叫福临的旅馆。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明天上班,早点睡吧。” “好。” 挂了电话后阮凝洗漱了一下也就躺下了。刚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想到,高原不就在这座城市吗?高原那张刚毅英俊的脸庞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一本正经的、一脸坏笑的、温柔的、严肃的,她忍不住笑了笑,但很快,他家人那一张张充满恶毒的脸将高原的容颜冲散。 阮凝的心一阵不舒服,脑海里都是高家人对她的种种不堪。尤其是那一天在马路上那屈辱的一幕,让她一想起就觉得堵心。 睡吧,不想了。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可是,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不由弹坐起来,这大半夜的什么人会敲她的房门? 心里不由戒备起了,起身下床,来到了门口。这门也没猫眼儿,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屏息细听的时候外面又敲门。 阮凝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谁?” “是我。” 一道男性的低沉声音传入耳中。阮凝不由一愣,她是幻听了吗,为什么,听到了高原的声音,不确定又问:“你……是谁?” “我,高原。” 阮凝赶紧把房里的灯打开,这才开门。高原那张英俊的脸落入了她的眼中,她不由睁大了双眼,“你怎么来了?” 高原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站门口说话吗?” “进来吧。”阮凝这才反应过来,让开了身子。他直接进屋,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环境又望向了她,“阿福好吗?” “嗯。挺好的。” 阮凝有点不自在,他个子高,身材壮硕,一进来,房子就显得小,他站着,她更觉得压抑。“你坐吧。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爱丽告诉我的。”他说。却站的笔直。 阮凝不禁挑眉,她跟爱丽通完电话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这么快就找过来了?部队的驻地不可能离这里这么近的,除非,他就在市区,“哦。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没什么,路过,来看看你。”高原刚毅而英俊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想说什么的时候,阮凝却说:“高原……离婚的事,你再争取一下吧。” 高原的心不由一痛,一直望着她的眸子也变得深沉。“放心,我会的。” 阮凝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明天我就回家了。那个,天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这明显在告诉高原,虽然没离婚,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算是夫妻了。高原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来了,但没有表露。 “你注意安全,我走了。”高原深深地看了阮凝一眼,转身要走,阮凝却想到一件事,“高原!如果你家人问起离婚手续的事,就说是今天办理的吧。” 高原背影一僵,“好。” …… 一大早,阮凝就来到了市区的一家搞运输的公司。她之前问过那个拉煤的师傅,个人买车不好买,但可以通过一些单位来买车。 阮凝从旅店老板那里打听到了这家公司,想去看看,哪怕是二手的也可以。走在路上,看到路边围着一堆人。过去一看,是一个老人带着一只猴子耍呢,顺带还卖一些小玩意儿。 阮凝对耍猴不感兴趣,倒是对摆在地上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铁皮青蛙,一上发条就开始蹦跶。她上一世小时候玩过呢,很是怀念,买一个回去给阿福玩。 阮凝买了铁皮青蛙要走,却看到那老人表演刀子刺腹,一刺还流血,围观的人吓得捂住了眼睛,但也不少人觉得刀子是假的。 老头也不骗人,笑着把刀子往地上摁:“刀子是塑料的,里面有红药水,一摁药水就出来了。买个玩玩吧。” 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也有人看老人耍猴卖艺混饭吃不容易,给了老人钱,阮凝也给了,正要走,那老人说:“丫头,这个也便宜卖给你吧。我老伴儿生病了,急需药钱。” 阮凝不知道真假,但是,她把老人家那些小玩意儿都买了。万一是真的,也许就帮了这个老大爷了呢。如果是假的,少了一个病痛的人也很好。主要也是看老大爷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很可怜。 买了东西后,阮凝就走了。 来到这家运输公司,阮凝见到了负责人,但人家根本不鸟她。或者说是看不起她,车子在这个电脑可是高端物品,一般人谁买得起?何况是一个女人。 “我很忙,你就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领导行色匆匆的,似乎没时间跟阮凝说话,阮凝则不放弃地跟了上去:“经理,您为什么不跟我谈?是觉得我是女人还是因为觉得我买不起?买车,我是认真的,不是跟您开玩笑。” 经理站住,视线总算有些认真地看了看阮凝,“新车是不可能卖给你的,不过,有两辆旧车要淘汰的。不过你买车做什么?你会开吗?你要是开的走,我就把车子卖给你。” 这经理是故意为难阮凝,料定她不会开车。也好堵住她的嘴,别再这么不识趣的说个不停了。阮凝没有驾照,不过,这运输公司大院的场地大着呢,兜几圈没问题。 “经理,您说的是真的。我能开走,您就卖给我?” “真的。” “那,一言为定。” …… 阮凝跟着经理来到了院子里。运输公司大多都是男人,他们看到阮凝的时候,都不禁好奇她要干嘛?经理那是啥表情? “经理,您说,开哪辆?”阮凝人长得漂亮秀气,但气势很足。一点也不像个农村来的丫头。经理不禁有点好奇这丫头什么身份? “小丫头,你可别胡来,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你付不起责任。”经理看阮凝当真了,他不由着急了。 “经理,您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着呢。您可不能言而无信啊。”阮凝上一世考的驾照是小汽车的,但她公婆家有货车。 每年跟回负心汉老家过年,她就会在没人的地方开开那负心汉家的大汽车过过瘾,所以,对汽车不陌生。 第21节 经理真是怕了,怕阮凝乱来把车撞了。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女人家会开车,毕竟,这年头,找个男司机都难。难不成,她故意吓唬他的? 想他什么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女人吓唬住。不由喊了一声:“小陈,把那辆解放牌ca10开出来。” “是!” 不一会儿,小陈把车子开了出来。阮凝看了看,有个五成新,买过来还能用几年。等到时买车政策放开了,再换新的。 “经理。您放心,不会有问题的。”阮凝麻利地上了车子。这年头的车子方向盘很沉,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经理和在场的人都急忙躲到了安全地带。看阮凝是真的要开,他急忙喊:“你快下来吧。”别搞出什么事来! 车子没熄火,阮凝直接启动。 经理和在场的几个大男人看阮凝熟练地开着车子在院子里兜了几个圈,然后还来了一个漂亮的倒车入位。 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女人还真会开。 阮凝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走到经理面前,“经理,您可得说话算话,您开个价吧,这车,我买了。”刚才开了一圈,车子的性能多少了解了。 经理一脸无奈,“跟我来吧。” 阮凝顺利地跟经理谈妥了价格。交了定金,约好了一个礼拜后来提车。 她第二天回到县就着手办理贷款的事了。但是,需要一个担保人,她想到了姨父。 她跟姨父姨妈商量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痛快地答应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姨父和姨妈都相信阮凝的头脑和判断力。所以,这一次是毫无疑问地支持她的。 “不过,小凝啊,你买了车子放哪儿?尤其是要拉煤,你总得有个地方中转,小区里肯的是不行的。停外面的话,也怕煤被人偷了。” 阮凝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贷款和车的事没办妥,她也没顾得上找地方,“姨妈,姨父,这事就要您二老受累帮我打听一下了,村子附近或城边上都行。” “好。” 找带院子的房子的事就交给姨父了。 阮凝则去弄贷款的事。欣慰的是,贷款办理的很顺利。只用去s市买车子了。不过车子要怎么开回来?她想开,没驾照啊。 阮凝有点发愁。 一大堆事都压在了一起,阮凝急的饭都吃不下了。倒是姨父帮她在县城边上找了一处院子。但人家不租,而是要卖掉。阮凝手里的钱除了投资服装店还有些钱,所以狠了狠心就买了下来。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能找到司机,不然车子买了也开不回来。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江北和韩芮来找她。 原来韩芮和江北的款已经带下来了,开饭店的房子也找好了,想跟做生意的阮凝取取经,学学经验。听她为了找司机发愁,江北不由笑道:“这个好办啊。行了,这个事包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去买车,我找人先帮你把车开回来。至于运作起来的司机可以再慢慢找。” “那就谢谢江哥了。”阮凝听江北能找到人帮她把车开回来,心里一阵高兴,也轻松了许多。 江北却又说:“不过,光找司机还是不行的。得要个跟车的人。两个人方便做事,也可以互相照应。毕竟跑远路,一个人难办。” 跟车的人? 阮凝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到底还是经验少。不过,她突然想到了阮爱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车? “行,我尽快想办法。”跟车不需要什么技术,应该是好找的。所以,这个事不犯愁。愁就是愁司机的事。 韩芮和江北走了以后,阮凝就去找在这条街上帮人装修的阮爱民。她也没直接问他,毕竟,阮爱民是专门去学木匠的,肯定不想丢了这门手艺。 如果她开口要求,以阮爱民对阮小妹的那份爱护,肯定会答应的,所以,她只是问:“爱民,你有没有认识的什么朋友,比较可靠的?我需要一个人手帮忙。” “什么忙?我不行吗?” “我这个活是要长年累月的在外面东奔西跑,你的木匠活就不能做了。”阮凝话一说,阮爱民有点犹豫了,他可是专门跑出去学的木匠这个手艺,这不能做不就白学了吗? 还是算了。 “那我回去给你问问有没有朋友想去的。那是个啥活啊?” “跟车出去卖煤的。前三个月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三个月一过,每个月六十块。” “六十块?!”阮爱民心动了,他做木匠活,一个月也大概也就赚二十块。“等我想想,明天我给你回话啊姐。不过姐,谁要买车拉煤的?哪儿那么多钱呢?” “我呀。贷款买车。” “啥,姐,你买车?”阮爱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也长大了嘴巴,买车,这太惊人了吧,“贷款?还不上咋办?” 阮凝却笑了笑,“只要努力,肯定能还上的。” “姐,你真了不起。” 阮爱民回到家里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阮铁军不由一愣,不敢置信地问:“啥?你姐要贷款买车?真的假的?”他的女儿他了解,胆子小,性子懦弱,可现在又是摆地摊又是开店,还帮阮爱民介绍活,一点都不像从前了。现在竟然敢贷款买车拉煤,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是啊。我姐让我帮她找个跟车拉活的人。” 李秀芬嫁到阮家后因为阮小妹不去亲生的,所以对阮小妹非打即骂,还当丫头使唤,现在阮小妹竟然这么出息,早知道,就应该对她好点,现在还能跟着沾点光。 “爱民啊,你姐就没说过,让你去做这个活?一个月给多少钱啊?” “我姐姐说了,头三个月三十块,三个月过了,六十块。” “啥?六十?!”那相当于普通工人俩月的工资了,李秀芬急急地说:“那你是不是傻啊,还找别人去做,你咋不去啊?” “我还要当木匠呢!” “你这个傻小子!”刘秀芬白了他一眼,“啥木匠不木匠的,你先把钱赚到手啊。要是这活不行,你再做木匠也不迟啊。你明天就跟你姐姐好好说说。” “娘。你以前咋对我姐的。我姐能让我去吗?要是我姐姐愿意让我去,就不让我去找别人了。我不去说,要去你去。”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李秀芬饭也吃不下了。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得让阮凝把这份活给爱民做。 第二天一大早,李秀芬就走着路去了阮凝店里。这个点,刚开门。阮凝一看是李秀芬,心里就明白她来做什么了。 以前在村里打过照面,没说过话。跟不认识一样。 “小妹啊。刚开门啊。” “嗯。” “我听爱民说,你想找个人做活?” “是啊。”阮凝的态度不冷不热。 “呵呵。”李秀芬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才说:“小妹啊,以前呢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够好。对不住你。可爱民对你一直不错,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看,能不能让爱民去做这个活。” 阮凝其实是希望爱民做的,但故意拒绝:“不行吧,爱民太老实了。他做不了。” “小妹啊,你还不了解你弟弟吗。他这个人看上去是挺憨厚的,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而且,做什么都是学嘛,你说是不是?再说,这种营生,有个自己人不是更好吗?” “这个嘛……”阮凝故作为难,“让爱民去也行。但我丑话说前头,亲兄弟明算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因为他是我弟弟就有什么例外或者特权。” 李秀芬随即笑开了花,“行行,只要让爱民做这份活,工资每个月都按时给,啥都是你说了算。” “行,那就让爱民先试试吧,不行再继续做木匠。” “好,好,那你忙着。” 李秀芬高高兴兴地走了。 以后啊,爱民就能一个月赚六十块了。真是太好了。 ☆、第27章 开车回城 阮凝和高原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虽然,离婚手续还没办理。但大家都认为他们离婚了。姨妈一家人知道后都震惊不已。 收摊后,就来了阮凝家里,姨妈担忧地问:“小凝啊,你真离婚了啊?” 阮凝不想骗姨妈他们,但解释起来又太复杂。所以就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了。姨妈,您别太吃惊了,我是考虑的很清楚的。” “可是……一个女人离婚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外头人,免不了说三道四的。你一个女人家,要承受的太多了。” “我经济独立,能养活自己和闺女,而且,不跟高家人牵扯,活得自在多了,至于外头人说什么,我才不在乎呢。”被人说三道四,也好过被高家那些人烦。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姨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阮凝,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现在跟以前太不一样了,思想跟我们的也不一样,都跟不上了。” “那是因为我从三十年后来的……” “你这孩子,尽胡说八道。” 阮凝就知道没人信,说多了,估计会当她是神经病呢,“我开玩笑的啦。可能是之前承受的太多,不想再那样继续活下去了。生阿福的时候,差点死了,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不管你是什么感悟,看你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日子好过了是真的,就是家里每个男人……” “姨妈,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没男人照样活的。您看,我跟高原,虽然之前没离婚,但他一直在部队,家里什么的都顾不上,我不什么都要靠自己吗。” “好好好,你有理,我说不过你。你高兴就行。对了,过两天你去买车,我跟你姨父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女人家,我们不放心。” “姨妈,你最好了。”阮凝搂住姨妈的脖子,还在姨妈脸上亲了一口,“我好幸福啊。” “你这孩子,疯疯癫癫的。” 很快,去提车的日子到了。可是司机还没到位,阮凝早早的给江北打电话,“江哥,我今天就去提车了,司机大哥什么时候来呢?” “你今天到了s市也下午了,明天才能买车。我让他明天直接去你买车的运输公司找你。他正好在市里。” “这样啊。也好啊。不过我不认识他呀。” “没事,她认得出你来,女人买车的还有几个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他三疯就行。”江北那边说着快笑了,阮凝却理解错了,三丰?张三丰吗?开玩笑的吧?她忍不住问:“江哥,你确定是认真的吗?” “这事还有开玩笑的?”江北说的一本正经的,阮凝也觉得江北不能忽悠她,认识有些日子了,江北还是蛮靠谱的一个人,“那好吧。等我回来再谢你跟韩芮啊。” 阮凝挂了电话后把阿福抱在怀里,愧疚地说:“阿福啊,妈妈又要出门了。你在家听太姑奶的话。妈妈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小宝贝的小嘴巴扁着,好像对于她又出门很不高兴。阮凝亲了亲她的小脸,“阿福笑一个嘛,妈妈最爱你啦。” 阿福紧紧地搂住了阮凝的脖子。似乎很舍不得她走似得。阮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真想孩子快快长大,那样她去哪儿都可以带着她。 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姨妈和姨父来了。他们也该出发了。阮凝不舍地把孩子交给了姑奶,“姑奶,晚上爱丽过来跟您做伴儿。您在家辛苦了啊。” 姑奶真的是很喜欢阮凝,虽然她是在这里带孩子的,但阮凝从来没把她当外人,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十分贴心。 “没事,阿福就交给我了。你们出门子要多注意着点。别饿着,热着,小心着点安全。” “知道啦。您放心吧。” 阮凝跟姨妈姨父出门了。 五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s市,因为到了已经是下午五点,所以就先找了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去了运输公司。 第22节 五千块,买了下车子。孙小红和张建国看阮凝把一叠钱给了人家,怪心疼的。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可阮凝却是笑嘻嘻的,好像那几千块不是钱似得。他们真是担心,万一拉煤车赚不到那么多钱,可怎么还啊,这么多钱啊! “车子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也维修过了。里面的油也是满的。”经理人还是很厚道的,“小姑娘,你将来可不简单啊。” “经理,您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谢谢您。以后有空去我们三山县玩,我好好招待您。” “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好,好。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事业有成。” “谢谢您。” 办理好购车手续,已经是十点多了。阮凝带着姨妈和姨父来到了大汽车这里。 姨妈和姨父高兴地围着车子转悠。他们也只是在路上看到过大汽车开过去,跟见了什么稀罕物似得。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竟然会买一辆大汽车。 “姨妈,姨父,上去坐坐。”阮凝打开车门,冲姨妈眨了一下眼睛。姨妈一脸激动,笑着说:“那我上去坐坐。” “坐。” “好。” 姨父和姨妈上了车子,东瞅瞅西摸摸的,阮凝则说:“我去门口看看司机来了没。不然,今天车还开不走呢。” “行行,你去吧。” 阮凝刚转身,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定睛一看,不由睁大了双眼,“高原?!你怎么在这里?” 高原看了一眼那辆大汽车,然后望向了阮凝,眼神深邃,唇角带笑,“阮小妹,还有你敢做的事吗?” 阮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你不会就是江北给我找的司机吧?”开什么玩笑! 高原挑眉,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是,江北只告诉我,这里有顺风车可以坐。” 阮凝的嘴巴一抿,高原却又说:“不过你如果需要司机的话,我也可以临时充当一下。” 孙小红和张建国看到高原的时候也是很意外。不过两人也聪明的没打扰他们说话。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大汽车上。 阮凝也是哭笑不得,可以确定他就是江北说的司机,这江北真会卖关子,“你愿意的话就充当一下,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可没工钱给你啊。” 孙小红在车上喊开了,“行了行了,反正高原要回家,你也需要个司机。赶紧走吧。你俩再扯下去,天都黑了。” 孙小红两口子下车,阮凝要跟姨妈坐后车斗子去的时候,姨妈却说,“你凑什么热闹,坐前面去。路途远,你在一边给高原提醒着点。说说话,提提神什么的。” 阮凝只得坐前面去了。 高原开这车子跟玩似得。一路上,阮凝也不说话,不想干扰他的注意力。大概开了一半的路程,找了个地方停车。 姨妈和姨父到路边的林子里去方便了。阮凝有点渴,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正想用小杯子给高原这个司机倒点水呢,只知道他大手直接伸过来,拿走水壶就喝。 高原喝完水,把水壶递给她,阮凝接过来,忍不住嘀咕,“也不问问别人,嫌弃你口水不。” “我口水你又不是没喝过。这会儿嫌弃上了?”高原一般不耍流氓,但耍起流氓来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阮凝的脸微微一红,拧上水壶的盖子,下车去了。高原心里其实挺郁闷的,说离婚吧,两人没办手续,说没离婚吧,阮凝已经把两人的关系归类到离婚里了。 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抽了,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犯二。都这女人害的,为啥跟妖精似得,迷惑了他? 阮凝舒展了一下身体,跑到了路边的草丛里。这里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她采了几朵,弄成一个花束,一转身,看到高原双手趴在车窗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正盯着她。 这个时候,姨妈和姨父方便完回来了。大家上车后,又继续赶路。阮凝撑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一阵吵吵声,她才醒来。 一睁眼,看到已经到了去县城的路上。她舒展了一下身体。“到了啊。”嘀咕着也转头,看到高原在笑。 笑什么啊,跟神经病似得。 她揉了一下眼睛,才看到,汽车一路行驶,招来了好多人围观。而且人越来越多,车子几乎没办法走了。怪不得这么吵呢。 人们就好像看什么稀罕物似得,对这大汽车好奇的不得了。而且,这县城几乎没人买这东西,所以轰动了。 人越来越多。车子已经没办法行走,只能停下。阮凝不由想起在c市摆摊的时候,那俩外国人被围观的情景。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村子里。 “你们知道吗,阮小妹买大汽车了!” “真的吗?” “现在车子就在城东面的马路上。很多人在那里看呢!” “……” “铁军啊,你闺女买大汽车了啊?” 阮铁军一直知道阮凝要买车,但没想到这么快,心里还挺自豪的,“是吧,好像是买了。” “……” “姐!”孙小美来到孙海棠家里,酸溜溜地说:“你知道不,阮小妹买了大汽车。村里人都传开了!” “啥?”孙海棠几乎不敢相信。阮小妹竟然买了大汽车,这怎么可能呢。那铁家伙,不知道多贵呢。这县城也不见得有。 “……” 陈翠花正从地里回来,一进村就看到人们往外头跑,“咋的啦这是,都去干啥呀?一窝蜂似得?” “你还不知道吗?阮小妹买大汽车了,大家都去看了。” 陈翠花不由一愣,汽车?她没听错吧?那东西多贵的,多稀缺的,阮小妹竟然买了,这怎么可能呢? 阮凝的车子被人围观着,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爱丽、姑奶抱着阿福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爱民。 高原好些天不见孩子了,满脸慈爱地抱着阿福不松手。爱民和爱丽则负责看着人们,别把车子给弄坏了。 一直到天傍黑,人群才散了。 姑奶、爱丽、爱民、姨妈、姨父,全都上车,阮凝抱着阿福坐在前面,高原开着车,拉着一大家人来到了阮凝买的院子里。 买了大物件,也是喜事一件,得庆祝庆祝。姨父和爱民去买了菜买了酒,高原负责哄孩子,阮凝、姨妈、爱丽、姑奶则负责做饭。 新买的这院子虽然旧了,但什么都齐全,没多久,做了一桌的饭菜。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方桌,大家围坐在一起。 男人自然要喝酒,但爱民不喝,他一脸慎重地说:“我不喝酒,我晚上要帮我姐看车呢。姐,晚上我住这儿,行吗?” “只要你乐意,可以啊。” 高原帮阮凝倒了半杯白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喝点。” 阮凝今天确实高兴,车子顺利买回来了,她的人生也更加向前踏进了一步,值得庆祝,“行,那我就喝点。” 姨妈和爱丽喝高橙。 大家一起举杯。 院子里热闹不已,阿福也特别精神,以往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吃着喝着,聊着。晚饭结束的时候,姨父跟高原已经喝多了。 天晚了,张建国也喝多了,回不去了,孙小红就扶着张建国去屋子里去休息了。高原虽然喝多了但行动不受影响,他长臂一伸,把阮凝搂在怀里,“走,媳妇儿,我送你跟阿福回家。” 自从两人协商离婚后,高原和阮凝就没近距离接触了过了。在阮凝心里,两人是离婚的关系了,就差办理手续了。 想挣脱,但他搂得太近。她怀里又抱着阿福,所以,也不敢大力气。“你都喝成这样了,就跟爱民睡一间屋子吧。我跟爱丽和姑奶一起回去,不用你送了。” 高原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阮凝,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对,咱俩现在离婚了。不能在一块了。行,避嫌。爱民,你送他们回家。” “走吧,姐,我送你回去。” “好。” ☆、第28章 高出马 陈翠花家里现在也是挺热闹的。孙海棠和高铁柱都在。宝丫倒是早早就去睡了。只有几个大人在院子里纳凉聊天。 陈翠花一脸疑惑地说:“你说这阮小妹,哪儿来那么多钱?又是开店又是买车的,也太能耐了点吧?” 孙海棠扁了扁嘴,“她有什么能耐啊?我听说,她买车可是贷款买的。要不然自己拿来那么多钱。幸好高原跟她离婚了,不然还要跟她一起还信用社的钱。” 陈翠花不由问:“那就是说,她背了一屁股债?” “是啊。那大汽车看上去不是新的,但怎么也得好几千,她还一辈子也还不清。”孙海棠心里巴不得阮凝做生意赔死,一辈子翻不了身。 “幸好他们离婚了。不然我们高原被她拖进沟里了。买个大汽车能吃还是能喝啊,瞎折腾。”陈翠花一脸庆幸。 孙海棠拽了拽高铁柱,“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睡了。您二老也早点歇着吧。” 这两口子走了。 陈翠花和高有亮却没有进屋。天上的月儿明亮,星星也璀璨。只是,月光下的两口子心情不怎么好。 “孩子他爹啊,自从阿福出生,高原都不怎么给家里钱了。以前每个月都会给十块八块的,最近一毛钱也没见着。不会都给那个女人了吧?” “我说你整天都想着什么?孩子给咱们钱是孝敬,不给咱钱也应该。毕竟他都那么大人了,尤其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当我想要孩子的钱?你说你,地里地里的活干不了,家里家里的活做不好。我一个女人家,不指望孩子给点家用,这一家人怎么活?等高原回来,你问问他,咋回事。” 高有亮身子一扭,“要问你问。我问不出口。” 两口子正争执呢,街门口传来响动。他们就着月色一看,正是高原回来了。身子东倒西歪的,明显喝醉了。 陈翠花和高有亮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怎么喝这么多酒?” 高原左胳膊搂着父亲的脖子,右胳膊搂着母亲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我没醉……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两口子把高原扶回了屋子里。高有亮去给高原倒水去了。陈翠花则坐在炕边,看着醉的七七八八的高原,喊:“高原?!” 高原皱了皱眉头,伸手挠了一下脖子,“我要睡觉。” “高原,娘问你啊,你现在一个月多少工资了?” “六十八……” “那,那你这大半年的工资都哪儿去了?” “花了……” 嘶…… 一个月的工资全都花了?陈翠花有些着急地说:“你是吃金子了还是喝银子了。六十多块钱,你全都花完了?以前你每个月都给家里十块钱,现在连爹娘都不管了啊?你是不是把钱给那女人了。” 高原有些烦躁地睁开眼,“以前都是小妹让我给你家用。” “她让给的?” 第23节 “嗯啊。” “那后来,她不让你给了?” “后来,小妹离家出走,她不要我的钱,也不管我死活,我花着花着就没了,娘,你出去啊,我要睡觉。”高原重重地翻了个身,陈翠花再说话,他回应的只有鼾声。 这臭孩子,咋这么败家子呢? 曹翠华没好气地在高原肩膀上打了一巴掌,“白眼儿狼,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倒是听媳妇的话。她让你给你就给,她不管你你就给我败家啊?!” 早上,陈翠花熬了一锅玉米面糊糊,蒸了一锅玉米面窝窝头,切了一个咸菜疙瘩,早饭也就妥当了。没白面了,只能吃这个了。 宝丫一边喝糊糊一边笑话高原:“哥,咱娘说你是败家子。” 陈翠花白了宝丫一眼,“吃你的饭,多什么嘴。” 宝丫吐了一下舌头,低头吃饭。陈翠花却一脸愁云,“高原,你是真跟阮小妹离婚了吧?” 高原被嘴里的窝窝头噎了一下,喝了点糊糊冲下去后,一脸淡定地说:“这还有假的吗?” “那阮小妹的汽车是贷款买的吧?那她就是欠了一屁股债?” 高原一脸无奈地说:“您这样说也没错。您放心,我那点工资,都不够贷款利息的。阮凝也不会要的。” “你俩都离婚了,她要是还不上,你也没啥责任的吧?” “我吃饱了。”高原放下碗筷就走了,高有亮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好好一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高原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出了村口,看到姨妈正要进城,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都是货,他走过去帮忙推着。 “姨父呢?” “昨天喝大了,这会儿还在阮凝那院子睡着呢。你说说你们这些男人,就顾着自己痛快,也不管明天会不会有事需要做。” “这不是高兴么。” “你高兴啥?婚离了,家没了,你高兴啥?”姨妈心里还是不太希望阮凝离婚,毕竟,高原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高原笑了笑,没说话。 进了城里,高原帮姨妈把摊摆好。“姨妈那我走了。去看看阿福。” “去吧去吧。” 高原来到了阮凝住处。帮他开门的是姑奶。阿福就在姑奶怀里,看到他后,小家伙竟然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来。 “阿福,来,让爹抱抱。”高原把阿福抱在怀里,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好几下。姑奶却急急地说:“高原啊,小凝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生病?”高原一听急了,抱着阿福就进了卧室。却见她正躺在床上,头上捂着一块毛巾。脸色憔悴,“怎么了?” 阮凝最近大概是太累了,一下子就病倒了。浑身无力,还发高烧,看到他来,也没什么力气搭理人。 高原把阿福交给了跟进来的姑奶后伸出大手摸了摸阮凝的头,额头滚烫,病的不轻,急急地说:“走!我背你去医院。” 阮凝只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下面是一条很短的短裤。她手掌无力地推了他几下,“你出去……我不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还倔什么?听话!”他霸道地把她扶起来,随手抓起放在床头的衣服,帮她一件一件穿上,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就走。 到医院打了个肌肉针,高原又把阮凝背回了家。而她因为药劲也昏昏地睡了过去。高原用毛巾帮她擦拭着额头和手心。阮凝却迷迷糊糊地呓语:“车……煤……我不能病……不能……” 高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女人家,这么要强做什么?其实,他早就听江北说了阮凝买车的事,这女人做什么太有主见,他也管不了也没资格管。 他知道她在为司机的事发愁,已经给自己能联系的有驾照的已经退伍的战友写了信,看能帮她联系到一个人不。 本想一步一步来的,没想到,车刚开回来,她就生病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帮她办妥一切。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呢,安心睡觉,好好养病。” 阮凝的头无力地摆动了两下,沉沉地睡了过去。高原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起身出了卧室,来到电话旁,拨打了营部的电话。 “老李,帮我值三天班。对,家里有急事。”挂了电话后,高原想了一下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于阿姨吗?对,我是高原。我媳妇儿病了,想请您这两天过来,帮她瞧瞧。是,我要出门。” 打完电话,高原对姑奶说:“姑奶,我约好了于医生,晚上,我会让姨妈来帮忙照看一下。家里就让您多操心了。” “好,好。你去忙你的事。” 高原来到了阮凝停车的院子。姨父刚起来,正在院子里洗脸,爱民则在擦车子。 “姨父,阮凝病了。一会儿您跟姨妈说一声,让姨妈帮忙照看一下。” 不等姨父说话,阮爱民急了,“我姐病了?厉害不?咋样了?” “我带她打了退烧针。”高原说着上了车,“爱民,上车来。” “啊?” “啊什么啊,上车!” “哦!”爱民急忙上车,高原则启动了车子,“姨父,我跟爱民跑一趟k市。家里就让您跟姨妈多费心了。” 车子驶出了院子,阮爱民忍不住问:“喂,你这是要开车去哪儿?” 高原一巴掌呼在阮爱民头上,“喂什么喂?没大没小,叫姐夫!” “你跟我姐离婚了,还姐夫什么?” 高原又一巴掌呼了过去,训道:“一日为姐夫,终身为姐夫。懂不懂。不叫姐夫,现在就把你轰下车!” 阮爱民只得喊:“姐夫。” “带你去兜风!”高原说完加快了车速! …… 阮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睁开眼看到姨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打瞌睡,阮凝伸手握住了姨妈的手:“姨妈,姨妈。” 孙小红睁开眼,“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还难受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又给您添麻烦了。”阮凝的嗓子有点哑,孙小红急忙端了水喂她喝下,怪噌地说:“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阿福呢?” “孩子已经睡了。” “哦。”阮凝撑着身体坐起来,在姨妈的陪同去了走廊的厕所。回屋子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今天是不是见到高原了?他来过吗?” “你真是烧糊涂了。他背你去的医院,又把你背了回来。” “哦,我还以为做梦呢。”分不清是真还是梦。回到屋子里,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沮丧地说:“我还想早点投入运营呢,谁知道竟然生病了。想想车子闲在那里,心就发慌。对了,爱民呢,还在那里看着车子吗?” “你姨父说,高原开车带着爱民去k市兜风去了。” 兜风? 阮凝不由睁大了双眼,高原有那么闲吗? ☆、第29章 欠他人情 两天后,阮凝总算好了。一大早就来到了服装店。姑奶跟阿福也来了。两天没开门,这一开门,就涌来不少人买衣服。忙了一阵,闲下来就能陪阿福玩了。 阿福越长越可爱了,睫毛长长的又弯又翘,眼睛大大的,好像黑葡萄似得,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个洋娃娃。 “阿福阿福,眼睛大大,脸蛋圆圆,睫毛翘翘。”阮凝坐在那里正编着顺口溜逗阿福呢,门口传来阮爱民的声音,“姐,我回来啦!” “爱民?”阮凝抱着阿福站起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高原呢?你们这两天都干嘛去了?电话都不打,急死人了。” “我跟姐夫去k市了,姐夫刚才坐火车走了。”爱民一脸的汗,阮凝拿了一把扇子给他,“坐下歇歇,喝点水。” 爱民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然后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来递给阮凝,“姐,这是k市一些厂子的电话号码。画对号的是已经联系好的买家。” 阮凝把阿福交给姑奶抱着,拿过小本本一看,上面记了几家厂子的名字和电话。其中三家画了对号。 “这是?”她疑惑。 爱民这次跟着高原出去也算是见了世面,尤其是跟着姐夫还谈成了买卖,他也跟着高兴呢,“姐夫联系好的厂子,有三家确定,其余的姐夫说慢慢谈。” 阮凝欠过高原一条命,真的不想再欠他的了,可,还是阴差阳错地欠了他的情,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姐,你咋了?不高兴么?”爱民的激动劲也过去,阮凝急忙一笑说:“怎么会呢,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高兴着呢。肚子饿不饿,姐给你买包子去。” 阮爱民摸了摸肚子,嘿嘿一笑,“饿。” 阮凝买了几个大肉包子给爱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吃吧,吃饱了回去休息休息。这两天肯定累坏了吧。” “嗯。”阮爱民狼吞虎咽地吃完,“姐,我去休息了。” “去吧。” 阮爱民直接回停车的那院子去了。刚到门口,却见那里站着一个人。身板儿笔挺,东张西望,难道是偷车的,他忍不住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那男人转头,望向了阮爱民,“瞎喊什么。你是这家的?” “我是。你是谁?” “我是高连长的兵,宋成虎,来当司机的。”宋成虎当兵的时候在c市,那个时候,高原还是连长。所以,他一直就这么称呼着。 阮爱民恍然大悟,“哦!你是姐夫找的司机,宋成虎?你身份证呢?!”回来的路上,高原跟爱民提过,有一个叫宋成虎的来当司机。 高原之所以知道宋成虎今天来,是因为他写信的时候,让对方到了就去联系江北。他们都曾经是一起的战友。这两天,高原都有给江北打电话,所以,知道今天宋成虎已经到了。还挺及时的。 宋成虎不耐地看了阮爱民一眼,掏出身份给他看。 阮爱民一看,确实是宋成虎,他热情地说:“我听姐夫说了你要来,快进来。” 宋成虎跟高原是一个省的,老家离这里也有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阮爱民说:“你先歇歇,我姐晚一点肯定会过来的。” “好。” 阮凝五点关了店门后把姑奶和阿福送回家就来到了停车的院子里。看到爱民跟一个男人在聊天,她不由意外,“这位是?” 爱民急忙介绍:“姐,这是宋成虎,是姐夫之前带过的兵。来应司机这份活的。” 宋成虎干脆利索地报告自己的情况:“嫂子好。我是宋成虎,高连长的兵。18岁参军,退伍三年,驾龄七年。以前在部队开的就是运输车。” 阮凝就缺司机呢,高原的帮忙可以说解决了她最大的难题。要说拒绝,她做不到,只能是又欠高原的人情,“欢迎你啊小宋。你家是哪里的?” 宋成虎干脆利索地说:“本省g市人,嫂子,你不会赶我回去吧。我可是辞了工作,特意赶来的呢。” 他这么说,阮凝更不能不接收他。何况,找个司机是多么难。“你这样的人才,我正急需要呢。工资上你有什么要求吗?” “嫂子,你看着给就行。” “那头三个月每个月六十,之后一个月八十。管住,另外有食宿补足。没有活的时候,你们可以休息。爱民是跟车的,以后你们就在一块有个照应。” 第24节 “行啊,嫂子。” “那你们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就开工,有问题吗?”明天把煤拉回来,后天正好送到k市的一个厂子里。 “没问题!” 阮凝临时拟了一份合同。爱民和宋成虎都有。签了字后人手一份。虽然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但是,什么事都办的清清楚楚的,总是有好处的。 因为是第一次拉煤,所以,第二天阮凝一大早也跟着车去了s市的煤矿。装好煤,交了钱,过了秤,三个人也上车了。 彼此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都变成了大黑脸,一笑起来牙齿显得特别白。三个人越笑越觉得好笑,最后都笑得肚子疼,很久之后,宋成虎才止住了笑意,启动车子走了。 回到县城已经天黑了。一块吃了个饭后,爱民送了阮凝回家。 一进门,姑奶就被阮凝吓了一跳。“呀,你这是咋的了?” 阮凝笑了起来,“煤堆里待了一天不就成这样了。姑奶,阿福睡了吗?” “睡了。看你黑的,真跟炭窑子里挖出来似得。我烧了热水,赶紧去洗洗吧。” “好嘞。” 阮凝也真是累惨了,洗了洗身上,倒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她一大早又起床去了拉煤车在的院子里那边。 爱民跟宋成虎已经准备要出发了。她把买来的豆浆油条给他们。 “你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对了,你们卖了煤后,看看那边有什么咱们这边没有的。比如菜啊什么的,拉回来一些,可以在咱们县城卖。” 爱民眼睛一亮,“对啊。这样就不用空车回来了。两头的买卖。姐,你真聪明。” “行了,别夸我了。快吃饭吧。” 宋成虎和阮爱民吃了早饭后就出发了,阮凝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里总算是有种运行顺利的轻松感觉了。 万事开头难,以后就好了。 第二天的中午,宋成虎和爱民就回来了。直接把大汽车开到了阮凝店门口。阮凝远远就听到汽车轰鸣的声音,从店里出去一看,爱民在后车斗子里举着一颗大冬瓜冲她晃,“姐,我们回来了!” 这条街本就是县城的繁华之地,何况,这大汽车就是一道风景。一路开过来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中心街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阮凝跑到车跟前,爬上去一看,嚯,车厢里拉了一袋袋的白菜、黄瓜还有冬瓜,她便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刚运回来的新鲜蔬菜,大家赶紧买了啊!” 人们纷纷上前,阮凝则把买菜的生意交给了爱民和宋成虎,她则回去看着自己的服装店了。本来来围观大汽车的人就多,加上很少有人从外地运这么新鲜的菜过来,所以,买的人很多。 爱民跟宋成虎都忙不过来了。 孙海棠和孙小美也来赶集,远远地看到中心街人多的异常,走过去一看,停着一辆大汽车,正是在阮凝店门口。 “那不是阮小妹的车吗?” “这是干啥呢?卖菜呢?” 孙海棠满眼鄙弃,可内心却都是酸溜溜的感觉。阮小妹本来处处都不如她,没工作,又软弱。现在,她的工作没了,可阮小妹却混的风生水起的,“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菜除了留下的一部分自己吃的,剩下的都被买光了,阮小妹的服装也受到带动,多卖出去了几套。宋成虎和爱民把卖煤和卖菜赚的钱还有花销单据都给了阮凝。开车走了。 阮凝粗粗算了一下,除去开销,买煤和买菜加上她今天买衣服的收入一共是360。因为卖煤不是天天都能赚,而是有间隔期的,所以,差不多一个月这车子就能回本了。 五点,阮凝就关了店门,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爱民也扛着一袋子菜回村去了。这菜是阮凝给他的,他就拿回家了。 “哟,爱民,哪儿买这么多菜啊?” “跑k市,从那边运回来的。一大车,都卖光了。” 爱民一脸高兴地回家了。一进门就喊:“爹娘,你看我给你们带啥回来了。” 阮铁军和李秀芬听到儿子的声音急忙出来。看到一大袋子菜,不由喜上眉梢。 “这么多菜啊,哪儿来的?” 爱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笑着说:“从k市运回来的。别的都卖掉了,这是我姐给的,自己留着吃。” “哎,爱民啊,你姐这拉一趟煤,来回能赚多少钱啊?” 爱民挠了挠头,“除去开销,也没多少吧。再说,还得还贷款呢?娘,您问这个做啥子?这菜,你要不要?” “我就随口问问。这菜我当然要了。”刘秀芬喜滋滋地把那一袋子菜解开,拿出来一些后,剩下的放地窖里了。 陈翠花家里的菜就剩下土豆能吃了,正削皮呢,却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了李秀芬的声音:“王姐,这是我家爱民拿回来的菜,我拿来一些给你尝尝。” “哟,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关系,家里还多着呢。”李秀芬故意扯高了嗓子给陈翠花听。以前,陈翠花看不起她,虽然是亲家,路上见了面,故意把脸扭到一边,现在,他儿子出息了,一个月拿的工资不比高原少,何况阮小妹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她得赶紧来气气陈翠花。 “你这是发财了啊?”王姐说。 “哪儿呀,我儿子跟我闺女不在一起做事吗。这菜是刚拉回来的,可新鲜了。” 陈翠花这边听得一阵不痛快,不就是一点破菜吗,有什么好嘚瑟的。隔着墙头吆喝:“哟,以前巴不得把阮小妹赶出家门,现在倒是闺女长闺女短的,也不嫌臊得慌。” “我跟闺女咋样那是家事。你管得着吗。”李秀芬呛了一声后扭身走了,王姐却把那两根蓝黄瓜丢在茅坑里,拿两根烂黄瓜膈应人呢。什么人啊。 ☆、第30章 惩戒恶妇 拉煤的买卖,正式步入了轨道。往k市送煤,往县城这边运菜。卖不完,阮凝就拉回村子里来卖。来买的人还真不少。 阮凝和爱民忙得团团转。以前,人们对阮小妹哪儿注意过啊。现在看到她真是满脸的崇拜,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妹啊,你可是有出息了。” “你一个女娃子家,真是不简单。” “……” 孙海棠和孙小美坐在远处的大石头上,看着阮凝,手里缝鞋子的针用力地扎,一不小心扎手上了,她咧了一下嘴,满眼愤愤地瞪了阮凝一眼。 孙小美压低了声音说:“姐,你瞧瞧她那嘚瑟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说,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有啥好嘚瑟的。回去的路上,轮胎赶紧爆了算了。” 姐妹俩突然对望了一眼。 阮凝和宋成虎买完菜就留下在姨妈家吃晚饭。爱丽平时大大咧咧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斯斯文文的还有些羞赧。吃饭的时候,一改平日的叽叽喳喳,都不吭声了。 “小宋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知女莫若母,孙小红一下子就看穿了女儿的心思。这宋成虎长得挺招人待见的,何况,爱丽也早就二十了,一直没合适人选,看到有合适的,她也就忍不住多问几句。 “家里有父母高堂。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看你也年龄到了,没结婚呢啊?” “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 这孩子倒也实在。 “小宋啊,多吃点,别见外啊。” “谢谢婶子。” …… 高原今天休假回来了,听宝丫说阮凝在村里,宋成虎也在,他就过来瞧瞧。以看宋成虎的理由,见阮凝,合理。 走到姨妈家房后头,看到了阮凝的大汽车停在那里。他正要进巷子,却见俩身影鬼鬼祟祟在车旁。 “姐,你把破鞋给她挂车门上。我去把她车胎给扎了。” “行。” 高原一听就听出来是孙海棠跟孙小美。他脑海里不由浮现了阮凝被这俩女人压在马路上剥衣服欺辱的画面。 本来以为他踹那一脚能让她们长点记性,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的祸害阮凝。简直就是俩祸害!高原变轻脚步,犹如一头矫捷的猎豹,静谧无声地逼近了孙海棠,一个单手劈,劈在她后颈上。 孙海棠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孙小美还什么都没察觉呢,费力地在轮胎上扎了一剪刀,正要来第二下的时候,高原一脚把她踹趴下了。 孙小美正要痛叫出声,高原抓起一直破鞋塞进她嘴里,而后抓起串着破鞋的绳子把她双手反绑在身后。 这个时候,爱民来了。他来喊宋成虎和阮凝一起回城。进巷子之前想看看车子,却见这里有人影,他喊道:“谁?!” “是我!” “姐夫?” 高原对爱民说,“去大队借电话报警,就说有人偷车!” 爱民这才注意到地上趴着俩人,黑乎乎的也没看清楚,就当是偷车贼了,急忙去大队里借电话报警去了。 不一会儿,警察进村子了。 小村庄平日里安安宁宁的,哪儿整过这么的动静啊。一时间,人们都跑出来围观。 俩警察分别把趴在地上俩人给拽了起来。 其中一个迷迷瞪瞪,另外一个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只鞋子。 “呀,这不是孙海棠和孙小美吗?” “是啊。这咋回事啊?” 俩警察也不由奇怪了,偷车贼是俩女人吗?其中一名警察不由问:“她们是你们村的?” 高铁柱挤开人群,跑了过来。指了指孙海棠说:“警察同志,她是我媳妇儿。不是偷车贼啊!” 孙小美男人也来了,看到小美嘴里塞着一只鞋,他赶紧跑过去,“警察同志,这是我媳妇儿。出什么事了?” “有人报案,说她们两个偷车。” 阮凝跟姨妈她们出来,看到这场面也蒙圈了。尤其是看到高原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更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误会,误会,她们哪儿会开车啊?别说偷车了。” 另外一个警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剪刀,放在了塑料袋里。问:“谁报的案?谁把人绑了的,车是谁的,都跟我们一起去所里做笔录吧。” 孙小美和孙海棠急急地大喊:“我们不是偷车贼。我们不去,不去!” 去了所里,以后咋见人啊! 爱民对这俩女人恨之入骨,“你们不是偷车贼在我姐车跟前瞎转悠啥?” “我们就是看看。” “有什么话,一会儿去了所里好好交代吧!走!” 第25节 说着把这俩女人扭到了挎斗子摩托车上,孙海棠和孙小美吓得哭了起来。 “我没偷车!” “我们不不是偷车的,不是!” 高原、爱民、阮凝跟着走了以后,村里则炸开了锅。村子里一向平静,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 一行人都去了派出所。 孙海棠和和孙小美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不用问都招了。 “我们就是想在车门上挂一串破鞋。” “是,没想偷车。” “那这剪刀是怎么回事?”一名面色严肃的警察把剪刀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孙小美哭着说:“我就想在轮胎上扎个洞。这也犯法吗?” 孙海棠求助地望向了高原,“高原,你说说话啊,我可是你嫂子。” 高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 爱民却说:“警察同志,我姐姐车轮胎被扎破了。你们一定要严惩她们!” 其中一个警察摆了摆手说:“行了,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高原拽了阮凝的手腕转身出去了。爱民冲那俩贱女人冷哼一声后也跟着出去了。 宋成虎在外面等着呢,看到她们出来,尤其是看到高原拽着阮凝的手,他打了个招呼后对爱民说:“我们走吧,还的回村补轮胎。” “我还的送我姐回家呢!” “用得着你送吗。”宋成虎踢了爱民一脚,那家伙总算是跟着走了。 出了派出所的院子。阮凝也把手从高原手心里挣脱出来。两人并肩而行。他各自高大,她身形娇小。 两人默默地走着,身影被月光投印在地上。朦朦胧胧的,就好像此刻两人的心情。阮凝本来一想到那姐妹俩欺负自己的画面就觉得堵得慌,可是,此刻,一想到孙小美嘴里堵着臭鞋,双手被反绑的样子,心口的郁结消散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了高原。这些日子,她一直想跟他道声谢的。谢谢他帮她联系了厂子,谢谢他帮她找了司机,也谢谢他今天帮她出气。 “高原。谢谢。”她的道谢很真挚,但在高原听来是见外和疏离。高原却抬头望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什么需要你谢的。” 阮凝岁高原还是了解的,这么多年在部队训练,还能分辨不出是真偷车还是假偷车贼,分明是乘机给那姐妹俩点教训,帮她出气的。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 高原低头,一双深邃的黑眸望向了她,“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还真有东西要谢你。”阮凝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抓起他的大掌放在他的手心,“一直想给你的,没机会。” 高原微微皱眉,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叠钱。他脸色不由一黑,阴沉沉的好像暴雨来临前的天,“你什么意思?” 里面是一千块钱。之前高原给过她五百块钱,她一直想还给他的。只是没有合适机会,“你之前给我的五百块钱,就当是你入的股,多出来的就当是你赚的。” “阮小妹!”高原生气的时候喜欢喊他阮小妹,他把那一叠钱举起来放在阮凝眼前,恼火地问:“你这是故意恶心我呢还是气我呢?” “高原,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想。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原抓起她的手,把钱重重地拍在她手心里。“钱已经给你了,我就不会拿回去。你要是不稀罕,就当我是给闺女的奶粉钱。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但不用拿钱来砸我!”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想回报他点什么,这样自己心里不会觉得那么亏欠他。前世的恩人,今生的丈夫。她能回报的只能是这个了。 “在我看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再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既然你不要,那扔了好了!”高原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明显是很生气了。阮凝站在原地,有点郁闷,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份了? 高原走了几步看阮凝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顿了片刻又疾步返回去,大手一把拽住她手腕,“别误会,我只想尽快把你弄回家里,免得看着你生气!” 说着,抓紧了她的手,大步向她的住处走去。 ☆、第31章 应有惩罚 孙海棠和孙小美的事警察也查清楚了。一己私怨,蓄意毁坏他人财务,罚款10并,赔偿阮凝损失,并拘留十天。孙小美和孙海棠哭了一夜。 她们从没想过,扎个轮胎还能被拘留,之前一直觉得最多是个人矛盾。在拘留所过十天跟坐牢有什么差别,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高铁柱站在父母院子里,指着高原的鼻子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小子,海棠是你嫂子,那女人是你什么人?嗯?为了一个已经离了婚的女人,你六亲不认了!现在好了,你嫂子被拘,以后,以后她怎么见人!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高原穿着一条军绿色的短裤,一件干净的白背心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任由兄长骂一声不吭。 而父亲高原光则坐在门台上抽着烟锅一脸愁云。陈翠花则也有些生气:“高原,不是我不向着你,你说话你这次是不是过份了?那怎么说也是你嫂子,你下手咋这么狠呢?高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啊?自从那个女人嫁到咱家,家里就一天没安身过!我看她就是个祸害!” “看看看,你看什么看!”高铁柱冲过去,一巴掌拍掉了高原手里的书。而高原也‘滕’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怒意,“这个家闹成现在这样是谁的原因?我媳妇儿生完孩子,大人孩子死活没人管没人问,我不怪你们,是我无能,没给她好日子过,是我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都是我的错!可我每个月邮给阮小妹的钱,都到谁手里了?” 陈翠花心虚的低下了头。 “是谁把一个只能靠奶粉活维持生命的小婴儿的奶粉拿去给了小宝?怎么,小宝是男的就是金子,我女儿阿福的命就不是命了? 把我媳妇儿摁在大马路上,剥她衣服,肆意欺辱的是谁?是你媳妇儿孙海棠,是你小姨子,还有我的亲娘! 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却在我身在他乡的时候,如此欺辱我的妻子,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欺辱我媳妇儿就等于是在欺负我! 你们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也从来不管我心里多痛,不管我有多为难!我跟阮小妹闹到今天这一步,你们都是功臣,我谢谢你们!” 高原说到气愤之处一脚踹翻了马扎,“我现在没家,没妻子,没女儿,你们都高兴了!孙海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纵容的下场。自己拉的屎,自己坐回去。被拘留也是她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与别人何干? 阮小妹不是别的女人,是我心里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保护她,今天我的话放这儿了,谁与她为敌,就是与我为敌!谁再去找她的麻烦,就真别怪我六亲不认!” 高原回屋子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了。他从来没发过火,发一次火就够吓人的!高铁柱和陈翠花声都不敢吱了。 一直蹲在门口没敢进门的宝丫看二哥冲出去,她急忙追了上去,“哥,你去哪儿?” 高原一看是小妹,原本铁青的脸变得柔和了一下,“我回部队。你要好好念书,不要被家里的事情影响到。” 宝丫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哥,那你路上慢点。” “嗯。知道了。” 高原走到中心街的时候忍不住停驻。 他此刻觉得,这个家变成这样,是不是他的责任更大。做为人子,他常年在外,无法尽孝,做为丈夫,他无法保护妻儿。 最失败的人莫过于他。 阮凝正好从店里出来透气,远远地看到高原站在那里。身影高大伟岸,却在这炎炎夏日竟然透着继续苍凉和孤寂。 高原看到阮凝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他的个子很高,正好帮她挡去了耀眼的阳光。每一次走,他都很不放心她。很想时时刻刻待在她左右,这样可以随时保护她,可惜……他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问:“你应付的了吗?” “我想有了这次教训,孙海棠和孙小美不敢对我怎样了。倒是你……你跟家人还好吗?”不管怎样,孙海棠是高原的嫂子,家里人肯定会拿他问话。 “我没事。行了,你去忙吧。我走了。”高原笑了笑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又猛然返回来,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她店里走。 “你干嘛呀?”阮凝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已经被他拽进店里去。她的手得到自由的时候,却见高原竟然把门给反锁了,她不由瞪大眼睛,戒备地看着他:“喂,你别乱来啊!我警告你,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我就跟你拼命!” “切。”高原鄙弃了她一下,“少自恋了。知道被人从身后抱住,该怎么反击吗?” “什么?”阮凝有点反应不过来,高原却说:“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我……我才不要投怀送抱呢。”阮凝说着向后退了几步,但看到一脸无奈又想笑的表情,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是想教我什么招式?” “废话。快来。” “哦!”阮凝用足了力气向他扑过去,从他身后连同他手臂一起抱住,高原唇角一扬,“用点力气,没吃饭吗?” “我……”阮凝咬牙,用力,高原开始示范化解动作,“这种情况下,你的双手无法动弹,也有可能双脚离地,你可以用双脚向后扣住对方的腿,身体用力向后倒,对方会重重摔倒。脚没离地的话,直接踩脚,你的头也可以向后撞击。如果双臂没有被抱住,你可以反方向掰对方的手指……” 高原示范了动作后,很轻易地挣脱了阮凝的双臂,而后有力的双臂圈住了阮凝纤细的腰,有些日子没有这样亲昵地接触过,她红了脸,他乱了心。 “这样吗?”阮凝按照他刚才教的动作一一施展,可高原总说这里不对,那里不行,最后阮凝也烦了,“什么嘛,不学了!” 真怀疑他是乘机占便宜!明明自己的动作是对的啊! “没耐性。我走了。”高原打开门的那一刻,几个人跌进来。吓了他跟阮凝一大跳。 “额……那个,我是来问问小凝昨天的事怎样看?”孙小红一脸尴尬地笑着,也急忙站起来。 爱丽也赶紧站起来,一脸无辜地说:“干嘛突然开门,摔死我了。”好像刚才自己根本啥也没偷听似得! 阮凝哭笑不得。 高原却好笑地摇了摇头,“姨妈,爱丽,我走了。你们有空多来看看阮凝。”说完真的就走了。 阮凝冲爱丽翻了个白眼,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扇子扇了几下,“姨妈,爱丽,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们有听墙角的习惯?” 孙小红一点都不惭愧,反而一脸好奇地问:“阮凝,你跟高原是不是和好了?我刚才听你们两个……” 姨妈说的一脸暧昧。 爱丽也一脸好奇。 “你们想什么呢。真是的。” “什么我们想什么呢。我都听到了,你们两个一会儿你抱住我,我抱住你,什么用力啊……”姨妈说着还暧昧地用肩膀撞了她肩膀一下。 “天啊……”阮凝捂住了脸,哭笑不得,“姨妈,您联想也太丰富了吧。高原是怕我被欺负,在教我一些招式防身。” “这样啊?”姨妈巴不得阮凝跟高原和好,最好复婚,一脸失望地说:“不是啊。那算了。对了,孙海棠那事怎么弄了?我听说,高原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 “罚款,拘留。” 爱丽一脸愤愤地说:“真是便宜她了,她没少欺负我的姐,这次算是给她长点记性。以后看她还敢欺负我姐不!” 孙小红对孙海棠那姐妹俩也是相当的不喜欢。一想起那俩女人把阮凝摁在大马路上剥衣服就恨不得……“也是她罪有应得。小凝啊,有事就通知我跟你姨父,我先去看摊子去了。” 姨妈急匆匆地走了。 爱丽却凑到阮凝面前,“姐……爱民和小赵出车了吗?” “是啊,一大早补了车胎就出门了。”阮凝看着爱丽,“你不会是看上小赵了吧。” 爱丽俏脸一红,“我才没有呢。”说完一甩辫子走了。 阮凝则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春心动了。 …… 第26节 孙小美的儿子刘大壮找到了高小宝,两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小宝在哭,“我娘是不是变成坏人了?同学们都说我是坏女人的儿子!” 刘大壮抓起一颗石头狠狠地扔进水里,“都是那个女人害的。都是她,害的我娘和姨娘坐牢。害的我们被人骂!” 小宝哭着问:“哥哥,我们怎么办?” 刘大壮突然站起来,一脸愤恨地说:“我要为我娘报仇。” “报仇?怎么报?”小宝擦干眼泪,也站了起来。 刘大壮抿着唇不说话了,许久之后才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去烧了她的店。让她一无所有,看她还怎么嘚瑟!” “可是……”小宝有点不敢,刘大壮却怒道:“怎么,你不敢?” 小宝被表哥鄙视,当下挺了挺脊背,“谁说我不敢了!我们一起去!” “好。晚上我们就去!” ☆、第32章 代表大会 “今天晚上?”小宝又有点气短了,嗫嚅地说:“哥,是不是太着急了点?要不要我们好好的计划一下再做啊?” “你真没用!行,那我给你两天时间!” 阮凝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苦恼,因为,她太忙了,要忙店里的生意,还要操心拉煤车的活,挤出时间带孩子,跟陀螺似得没有停歇。 “你好,请问你是阮凝吗?” 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走进了她的店里。文质彬彬,斯文有礼。阮凝确定没见过,但他却知道她的名字,真是奇怪呢。 “你好。你是?”她疑惑。 那年轻男人一脸和善地自我介绍:“哦,我叫王志高,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秘书? 阮凝更是不解了,她跟县委的人就没有过来往啊,为什么来找她。难道是因为孙海棠这件事惊动了县委?不太可能啊?这才多大点事,再说,她又没犯错,也不必紧张。愣了一下后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可是咱们县的名人啊,我知道你的名字并不奇怪。”王志高说着也笑了,“霍书记想见见你,谈一谈你创业的经历和经验。还有一些别的事,霍书记会当面告诉你。” 霍书记要见她?为什么啊,太意外了。“见我?我哪儿是什么名人啊,霍书记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既然书记看得起我,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什么时间,你说吧。” “现在可以吗?” “现在?”阮凝这刚开门要做生意呢。王志高看出了阮凝的顾虑,急忙说:“那中午吧?中午应该没什么客人。” “好吧。那就中午。” “好。我中午再过来。” 王志高走了没多久,阮凝也开始忙了起来。见县委书记这事也就搁在了脑后,一直到中午,王志高出现的时候,她才想起这回事来。 “现在可以走了吗?”他问。 “可以,等我锁门。” 县委就在中心街的西面那条街上。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三层高的红砖小楼,破破旧旧的,门口只有个搞勤务的大爷。 阮凝跟随王志高来到了二楼的书记办公室,里面很简陋,但很整洁,唯一引人瞩目的是一组摆满了书的柜子。 “书记出去视察了,马上就回来。你先等一会儿。”王志高帮阮凝倒了一杯水,“天热,先喝点凉开水去去署。” “谢谢。”阮凝接过了水杯喝了两口,王志高从书柜上拿了一本书给她,“你先看看书,稍等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 “好,你去吧。” 王志高出去了,阮凝则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翻开了那本书看。竟然是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上初中的时候看过一次,内容还记得一些。 她随手翻了几页,也没什么心思看,可是等了十几分钟后还没等到人,无聊之下便又重温小说的内容。 看着看着,阮凝觉得无聊,也有些犯困。把书放在办公桌上,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下巴,有些没精打采地喃喃:“这霍书记也太没有时间观念了吧?” 心里正有点埋怨的时候,感觉有人进来。她转头一看,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进来。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 给人一种沉稳内敛,而又十分有气势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凌厉、睿智,仿佛可以洞悉一切。一张脸棱角分明,不怒而威。 阮凝站了起来,“你也是来见霍书记的?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没在中心街见过你啊。”中心街那些商户,她全都认识的。 “你等了很久?”他问。 阮凝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这霍书记也太没有时间观念了吧。你慢慢等,我得走了,麻烦你帮我跟霍书记说一声。” 就在这时,王志高进来。一开口就喊:“霍书记,您回来了啊。” 阮凝不禁一愣,一双漂亮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霍书记?有没有搞错?她以为会是一个人到中年的大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最懊恼的是,她刚才还当着霍书记的面抱怨书记没有时间观念,当下有点窘。 王志高不知道情况,尽职尽责地说:“霍书记,这位就是阮凝,她等了有一会儿了。” 霍启东看了一眼阮凝,“让你久等了。还没吃饭吧。” 阮凝急忙说:“我不饿。” “我饿了。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我们边吃边聊。”霍启东说话不愠不火的,但很强势,话音落下,人已经向门口走去。阮凝只得跟了出去。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食堂。 这个点,大家都已经吃过饭了。食堂里就他们三个人。小小的食堂,显得有些空阔,而阮凝第一次有种局促的感觉。 霍启东却一脸从容,很随意地跟她聊着天:“听说,你在开店之前是在街上摆摊?一开始,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阮凝想了一下说:“困难也有,但大多数是身边人和别人的不理解吧。毕竟,很多人还不太能接受这个行当。” “所以,要想富起来,重要的还是思想的革新和转变。你能迈出第一步,可见你的思想很与众不同,也很有勇气嘛。” “您太抬举我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独特的特征。每个时代都有走在前沿的弄潮儿,我不过借着改革的东风,赶了一下潮流而已。” 霍启东那双明锐的眸子多了一抹欣赏之色,“市里有一个创业者代表大会需要每个县里抽一个代表去参加,你有没有想法?” “我?”阮凝忍不住挑眉,“为什么是我?” 霍启东没说话,阮凝眼珠一转,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是因为,别人都拒绝了吗?”这个年代,第一批发家致富的人,估计没人敢这么高调。他们可都是赚了钱也不敢向外说的,毕竟财不外露嘛。 霍启东的眸色不由深沉了几分。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反应更快,“我希望你代表县里去参加。” 阮凝倒也不怕去参加,她心里明白,这是一次提高知名度的机会,对她未来的发展起到了地基的作用。她挑了挑眉,干脆利索地说:“既然您希望我去,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具体的事小王会跟你沟通。”霍启东唇角微微一扬,“吃饭,凉了。” “好。”阮凝吃了午饭就走了。霍启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深邃。身边的王志高若有所思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这么的……与众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怎么看不出来?”霍启东说完转身走了。王志高挠了挠头,心里嘀咕:书记,您的眼神太差了不?这都看不出来? …… 阮凝没想到,这个代表大会会这么急。第二天,王志高就开着一辆212吉普车来店里接她,说这就要去市里。 她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急急忙忙地关了店,又回家跟姑奶说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出发了。 上了车子,才看到霍书记在车里。他正一脸深沉地看着手里的一张报纸,看到她上车,沉沉地问了一句:“都安顿好了?” 阮凝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有点火大呢,想发火,但咬了咬牙忍了,“都安顿好了。霍书记,您一直都这么雷厉风行吗?”弄的人手忙脚乱的。 霍启东淡淡地扫了阮凝一眼,不答反问:“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阮凝心里吐槽,参加大会还要查户口么?因此故意不回答,而是问:“霍书记,您家里有些什么人?” “父母高堂,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霍启东把手里的报纸折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折报纸的动作也显得特别优雅。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可以说喜怒不形于色,给人城府很深的感觉。 不过,他看上去有三十来岁了。没结婚么?这不合理啊,这个年代的人,很多都是十七八就结婚了的,忍不住问:“霍书记还没有结婚吗?” 霍启东一双深沉的眸子望向了阮凝,“没有。” “哦。”阮凝微微挑了一下眉,他都知无不言了,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气,“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弟弟。” 亲爹和后妈,在她心里不算什么家人。所以就没说,而且说起来也费劲解释。 霍启东话锋一转,“大会上需要发言。你准备一下。你的发言关系到县里是不是能评得上先进模范县。” “我……”阮凝真是无语,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早说?反而现在让她临阵磨枪,也太不认真了吧?这县委书记怎么当上去的?太任性了。 ☆、第33章 成为焦点 阮凝忍不住说:“这么仓促,都没有准备的时间,您就不怕我搞砸了么?那我岂不是要遭万人唾骂?” “我的准备就是你。你的准备就是你的经历和你的思想。还需要准备什么吗?”霍文森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但一双黑眸却充满了自信和从容以及对她的信任。 阮凝很佩服有魄力和自信的人。而且这男人说话滴水不漏,这句话把她抬得很高,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浮夸,所以,她也干脆利索地回答:“不需要了。” “怕吗?”他突然问。 阮凝小脸一扬,毫无惧意地说:“您都不怕,我怕什么呀。” 霍文森眼中露出了一抹赞赏,不过没再多说什么。阮凝也把视线调向了窗外的风景。 在店里的时候忙起来就不那么惦记孩子了,因为知道,想见就能见到,可是一旦出远门,就开始挂念阿福,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吧,总是东奔西跑的。 车子一路疾驶,阮凝渐渐有了困意,靠在那里打盹儿。正迷糊呢,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她身子向前撞去,就在这时一条手臂伸过来护住了她,车子也停下,她的身体重重地靠回了车椅背上。 发生什么事了? “霍书记……”负责开车的王志高头趴在方向盘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我……我……肚子疼……” 霍文森急忙下车来到了驾驶座门口,打开门,把小赵的身子扶起来,只见他一头的冷汗,他面色一沉,“什么时候疼的,怎么不早说?” “早上有一点点疼……我吃了药,以为没事的……”小赵说话都变得虚弱无力,阮凝也急忙下车去,看他的手一直捂着的位置,胡乱猜测,“不会是阑尾炎吧?”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对不起,霍书记,耽误您工作了。”王志高疼的嘴唇都白了,但还惦记着公事。 “什么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霍文森拽起王志高的一条胳膊,把他扶下车来,阮凝也急忙帮忙,两人合力把人扶进了后车厢里,王志高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 霍文森很着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去哪儿找医生?阮凝也很担心,“书记,您会开车吗,赶紧上医院吧!” “不会。”霍文森脸上有些懊恼。难得地,一直淡定从容的他,脸上有了些许窘迫,阮凝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会开,赶紧上车,看附近有没有县医院。” 霍文森忍不住望向了阮凝,她会开车?不过此刻救人要紧,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他麻利地上车,阮凝也坐进了驾驶座,熟练地启动车子,一踩油门疾驶而去。 阮凝虽然跑过几次市里,但对附近并熟悉。不过霍文森对周围很熟,在他的指导下,开了十几里路后来到了县医院。 王志高被送进了急救室,经检查,确实是阑尾炎,立刻进行了手术。术后,他虚弱地躺在病房里,一脸内疚地说:“霍书记,我没有办法送您跟阮凝同志去市里了,工作怎么办?” 第27节 “好了,你安心休息。我已经联系县里朋友照顾你。去市里的事我会想办法。”霍文森安顿好王志高后出了医院楼门,见阮凝在门口的台子上坐着。 阮凝站了起来,“都安顿好了吗?” “嗯,走吧。”霍文森率先向停车的位置走去。阮凝也急忙跟了上去,“霍书记,我们怎么去市里啊?” 霍文森回头,一双深沉的眸子望向了她,“你开车。” “我?”阮凝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不行,我没驾照。” 霍文森那从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你没驾照还敢开车?!” 阮凝歪了一下脑袋,秀眉紧皱,“怎么,您要去举报我吗?人命关天,我也是为了救人嘛,可以原谅的对吧?” “让你继续往市里开,你还敢吗?” 阮凝干脆利索地说:“不敢!” 霍文森下车,大步向医院外面走去。阮凝急忙问:“我们去哪儿?” “火车站,应该还能赶得上火车。” “哦!” 医院离火车站不行得二十分钟,霍文森个子高,腿长,走路也特别快,阮凝在后面几乎是小跑才能追上。 虽然大热天累一身汗,但总算是赶上了唯一一趟去市里的火车。两人坐下后,阮凝脸上直冒汗,却找不到东西擦。 霍文森转头,视线正好落在阮凝脸上。她的皮肤很白,面容姣好,汗水一颗颗往下落,淌在了优美的脖子上。像极了晨起的露珠沾在盛开的荷花上,风一吹,滑入池塘之中。 阮凝用手当扇子呼扇的时候一只古铜色的大手递来一块方格子的手帕,她微微一愣望向了霍文森,没有接。 “干净的,擦擦汗。” “哦,谢谢。”阮凝接了手帕过来,微微犹豫的时候,又一大串汗珠落下,她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擦去汗水。等她想要把手帕还给他的时候,却见他闭着眼睛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似乎是闭眼休息。 阮凝转念一想,自己用脏了,怎么好还给他,太没礼貌了,便把手帕放在了裤子口袋里。洗干净再给他好了。 到了市里天已经傍黑了。她被安排住在了市委招待所里,别的代表都是男人,大多数两人一间,只有她一个是女的,单独一间房子。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看到桌上放着的那一块男士手帕,她拿去洗干净后凉在了椅子靠背上。做完这一切已经七点了,她又累又饿,正打算出去觅食的时候有人敲门。 阮凝开门一看是招待所的服务生。 “阮凝同志,这是霍书记让人送来晚饭。” “哦。谢谢。” 晚饭是西红柿炒鸡蛋和白米饭,用铝饭盒装的满满的。阮凝忍不住想,这霍书记还是蛮细心周到的。 吃饱了饭,阮凝出去散了一会儿步才回来睡下。早上,七点醒来,洗洗刷刷,收拾妥当按照约好的时间向市委的礼堂走去。 今天市委大院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但阮凝一出现便成为了焦点。她脸蛋漂亮,身材高挑,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高跟鞋,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特别漂亮。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明星。加上今天来的代表大多都是男人,所以她这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市里的领导和县领导坐在礼堂的第一排,各县的代表则坐在第二排。后面的都是前来学习交流的群众,黑压压地坐满了礼堂。 哪个县会被设为定点示范县,就看县领导和代表的演讲能不能让大家信服,最终会以公平公正的投票方式进行。 首先,由市领导上去讲话。没有太多赘言,讲话内容干脆利索,实事求是,也就几分钟,便开始让县领导和县代表上台。 县领导上台讲的当然是现在县里的发展水平以及对未来的规划,而作为县里先富起来的代表自然是讲一些他们的生意经。 一共来了六个县的代表,前四个倒也没出什么错,第五个的时候那群众代表有些紧张,说着说着忘词了,停了一会儿才勉强说完。 霍文森是最后上台的。 他相貌英俊,沉稳内敛,气质卓然。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一条蓝灰色的长裤,站在主席台上,给人一种傲然而立的感觉。 霍文森没有演讲稿,全凭临场发挥。他把目前县里的状况以及早就在心中规划好的蓝图完美的诠释给大家。 只是,他演讲到一半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桌席中的一抹红色身影上后,目光一凝,言语停顿。 阮凝正听得心潮澎湃,看他一下子卡词,不由急了,急忙用口型提醒他:继续啊,快点说啊,不要发呆啊。 霍文森移开视线,目光瞬间从容,而后镇定从容地继续着刚才的演讲。他的口才极好,见解独到,每一项规划都深入人心。结束后,台下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霍文森从主席台下去后,就该阮凝上台了。她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容淡定地走到台上。一袭红裙的她,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耀眼夺目。 她是上台发言的代表中唯一的女性,本就特别,加上她容貌娇美,衣装新潮,更是引起了一阵骚动。霍文森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一向淡定从容的目光,有了些许波动。 阮凝多少有一点紧张,但表现的却是自信从容,她目光坦然而又亲和地望着台下的人做了一番开场白后,她笑着说:“我想,台下有很多人在议论,怎么三山县的代表是个女的?她怎么穿的这么另类?那么我想问,为什么代表不能是个女的?为什么,我不能穿成这样呢?”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一个女人能带大家致富吗?穿成这样就能让大家摆脱饥饿和贫穷吗?我们大老远来是想学致富经验的,不是来看一个女人来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 ☆、第34章 店铺失火 阮凝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地问::“这位大哥,您能否告诉我,我们老百姓最基本的需要是什么呢?” “当然是衣食住行了。”那人不屑的回答。这算什么问题。 “对,您说的很对,既然这个‘衣’排在首位,那说明它很重要也是最基本的需要了。时代在发展,人类在进步,我们穿的衣服也在不断变换,如果您连穿衣这一基本的改变都无法接受,又谈什么致富? 就拿摆摊来说,很多人看不起这个行业,也无法接受,所以,没人敢也没想愿意去摆摊,可是,我去了。 致富,并不是别人说说经验,谈谈经历就可以让大家致富了,在我看来,致富不是指的财富,而是思想的富有。 未来还会有许多新事物出来,电话会普及、电视也会进入千家万户、人们的工资会翻倍、衣食住行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阮凝从现在展望未来,说的头头是道,句句精辟,下面的人再也没有了嘈杂的声音,而是认真专注地听着。 当她的演讲结束后,再次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霍文森看着阮凝的目光异样专注而又充满了赞赏,那好看的唇角微扬,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也为她鼓掌。 阮凝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寻找霍文森的身影,他则向后靠了靠身体,转头寻找她的身影。 阮凝用手隔空画了的个问号,意思询问他,她刚才说的还行不?霍文森把手伸到旁边人座位的椅子靠背上偷偷地冲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夸她呢? 也就是说她刚才说的没问题了。呼,她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心也算是落在了肚子里。接下来就是投票了。 阮凝竟然觉得紧张,就好像是自己要竞选什么似得。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握在一起。也忍不住偷偷去看霍文森的表情,他一脸镇定,完全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代表们也有投票权,阮凝毫不谦虚地投了三闪县一票。在场的人全都投完票后,计票员开始计票了。 “xx县10票!” “xxx县8票!” “三山县39票!” 霍文森一听这个票数,表情更加放松。投票人一共一百零六,目前已经有五十七个选票过去,剩下三个县分余下的49票,所以,三山县胜券在握,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果然,当计票员宣布了最终结果的时候,三山县的票数是最多的,霍文森和阮凝为自己的家乡赢得了一次重要的发展机会。 会议结束后,阮凝和霍文森一起走出了礼堂。她脸上难掩喜悦之色,霍文森则唇角微扬,看得出心情很好。 霍文森停下脚步,锐利的眸子望向阮凝:“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要开。你可以到处转转。明天一早回县里。有问题吗?” 反正现在没有回去的车,有问题也只能是没问题了。她点了点头说:“没问题。那您去忙吧。我先回招待所了。” 她转身就走,霍文森却喊道:“等一下。” “嗯?霍书记,还有什么事吗?”阮凝回身,望向他。 “你刚才说电话、电视、计算机会普及、轿车满大街跑,飞机满天的飞,而且人也可以上太空,科技会越来越发达,人们越来越富有的时候,你仿佛亲身经历一般。这都是你对未来的畅想?” 阮凝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从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社会来的吧,“是啊,人总要有些想象力的嘛。再说了,社会总是要进步,以前没有电灯,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灯不是吗?以前出门靠走,现在不是有了自行车、汽车等等交通工具吗?所以说一切都是有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霍文森勾唇,“我会等着你说的那一天的到来。” “不就的将来会实现的。霍书记,我先回去了。” “好。” 阮凝一夜好梦。 第二天上午,县里来人开车来接他们回去。一路上,霍文森的脸色都很阴郁,仿佛风雨欲来的前奏,而负责开车的司机也是一脸的古怪之色。 车内的气氛,十分的不对劲。难道昨天选定的事有变故么?试探地问:“霍书记……三山县被选做定点示范县的事确定了吧?” 霍文森眼神复杂地看了阮凝一眼,“嗯。定了。” 不是因为这事,那想必是别的事了。算了,大人物的事,她这个小人物操什么心呢。任务完成,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就好了。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来,昨天的会议现场好像有电视台在拍摄呢,有点小激动的问:“霍书记,昨天选举的事,电视会播吧?” 县里成为了示范县,而她的服装店知名度又提高了,真是一举两得。阮凝想着,心里就美得冒泡啊。可霍文森则什么也没说。 下午三四点钟,阮凝回到了县里。快到中心街的时候,她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尤其是是霍文森和司机看她的眼神奇怪的很。 中心街到了,车子停下。阮凝正想跟他们道别下车的时候,却看到眼前一片废墟。她脑袋懵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心,猛然坠入了深渊之中! 急急忙忙地下车,脚步有些踉跄地跑了过去。眼前这烧的一片焦黑的废墟是什么?是什么?!她的服装店呢? 阮凝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她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抬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店没了。 被烧了! 化成一片灰烬! 她一定是在做梦! 突然间,阮凝觉得天地在旋转,她头晕的无法站立。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姨妈跑了过来,哽咽着喊:“小凝!小凝!” 阮凝好像失了魂似得喃喃:“我的店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啊,为什么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姐!”爱丽也跑了过来,她刚才在翻找废墟里可以留存的东西,弄得一身黑灰,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阮凝,“姐……” 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心里也很难过。 霍文森走到前面,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眼中迸射出一道冷光。阮凝是县里选中的代表人物,她的创业事迹,本来是要做范本来鼓励大家的。 可是一场大火……毁掉了一切。他低头,看到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阮凝,眸子的冷光更深。前来侦查的刑警队长看大霍文森来,急忙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霍文森的眉头紧皱,明显此刻很是不悦。刑警队长也皱着眉头,“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在现场勘查到几个脚印,根据脚印大小推测,嫌疑人大概十三四岁。据我们了解,前两天,服装店老板同村的一对姐妹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扎了这服装店老板拉煤车的车胎,被处以罚款和拘留。这两姐妹俩家里各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我们已经派人去村里找人了。” 三山县不大,虽然偶尔也有些案子,但从来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可以说打破了以往的平静,轰动全城。 第28节 阮凝痛心之下,忍不住抱住爱丽和姨妈痛哭起来。她的心血全都化为乌有。心中有太多的绝望也深受打击。 霍文森又看了一眼哭得肝肠寸断的阮凝,心里一阵憋闷。再想想县里刚被选做示范县,现在就给他发生了一起这样的案子,真是火大,他冷厉地说:“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一定要依法严惩!” “是,霍书记!” 霍文森走到阮凝身旁,对正抹眼泪的孙小红说:“先把人带回家。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处理吧。” 孙小红望向了霍文森,只觉得他气度不凡,不是等闲之辈,却不知道他就是县委书记。刑警队长提醒道:“这位是县委霍书记。” “霍书记!”孙小红紧紧地抱住阮凝,哭喊道:“您要为我们小凝做主啊。这可是她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啊!” “您放心,这件事一定会依法一查到底。” “谢谢霍书记。一定要查,抓住是谁干的,严惩!”孙小红吸了吸鼻子,对爱丽说,“爱丽,把你姐扶起来。先回家吧。小凝,你振作点,阿福还在家等着你呢。” “阿福……是啊,我要照顾阿福的。”阮凝总算回过点神来,就着姨妈和爱丽的力道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回家去了。 霍文森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幸好火势控制的好,不然,周边的房子也会被烧,那个时候损失会更加严重。 “有没有人员受伤?” “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损失了不少财物。” “去办案吧。” “是!” ☆、第35章 赶出家门 警察分头来到了孙海棠和孙小美家里。只有大人在,俩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村里人也早就得知了阮凝服装店被烧的事,这个当口警察来孙家姐妹家找俩孩子,村民们不由联想起来这会不会有关联。 高家人和刘四家则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那姐妹俩还被就留着,现在警察又来找俩孩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警察也不多说,在村里到处找那俩孩子,终于在村边的田地里看到了他们。孙小美的儿子十三四了,小宝还小点,不够都挺机灵的,看到警察后,急忙往田地里面跑。 这一跑,更让人怀疑了。 几个警察围追堵截,总算把俩小子给抓住了。他们还挺横的,一边挣扎一边嚷嚷。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放开我们!” 警察同志直接把他们的双手靠在身后,“老实点!” 这个时候,村里不少人围了过来。包括刘家人和高家的人。他们一看小宝和刘大壮被拷起来,疯了一样冲上去! “你们凭什么拷我们家孩子!” “放开他们放开他们!” 现场混乱成了一锅粥。高家人和刘家人又哭又喊的,还把俩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其中一个吴姓警察差点被推倒。他本来也是看着孩子小,给他们留点面子的,谁知道他们不知好歹,恼火之下,怒道:“知道这他们俩做了什么吗?纵火,烧了人家的屋子和一屋子的货,知道这什么罪吗?” 陈翠花紧紧地把小宝抱在怀里,歇斯底里地哭喊:“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小宝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这时一个警察过来在吴姓警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吴天明说:“证据是吧?现在我就带你们去看证据!” 不一会儿,刘大壮被俩警察带回他家,高小宝则被带去了另外的地方。 刘大壮家的院子角落有一对烂柴火。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蓝布包。吴天明问刘大壮:“你说,那是什么?” 刘大壮别开脸,“我不知道!” “小陈,去拿过来。”吴天明一声令下,姓陈的警察戴上白手套,去把那蓝布包从烂柴火里拿了出来。 整个过程有一个警察专门负责拍照。 蓝布包放在地上打开的时候,所有人惊呆里。里面竟然是一堆衣服,男装女装都有。吴天明问:“这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也许是别人放这儿的!” 这个时候,押着高小宝的警察进来,大声说:“老吴,那高小宝都交代了,是刘大壮放的火,他是被刘大壮唆使的!” 刘大壮一听怒了,“高小宝,你这个孬种!你出卖我!我才没有唆使他,是他自愿要去放火烧店的。是他自愿的!” 这一嗓子,完全是承认了! 刘四和家里人一听,彻底瘫在了那里。墙外面的高家人则全都懵了傻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俩孩子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来! 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证据确凿,他们也自己承认。没什么好说。警察就把高小宝和刘大壮带走了。高家大人哭天抢地的,快疯了! …… 这边乱成一团,阮凝那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痴痴呆呆地抱着阿福,心灰意冷的,这会儿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没多久,房东来了。 她虽然同情阮凝,但被烧掉的店是她的房子。阮凝付了半年的房租,租期还没到,房子却毁于一旦了。她也是受害人啊。 “阮凝啊,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我那房子可怎么办啊?”房东叫刘翠云,四十多岁,提起被烧毁的房子也是一脸的悲戚和心痛。 阮凝的目光盯着某一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刘姐,您放心,该赔多少我一分偶不会少您的。只是请容我几天时间。” 刘翠云也是一个厚道的人,看阮凝这样也不好再逼她,“行,那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你再给我个说法吧。唉……” 刘翠云走了。 爱丽忍不住劝说:“姐,你可要想开点,店没了可以再开,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还有拉煤车呢,你不振作,谁来管啊?” “是啊。小凝,老话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前看你是破财了,可说不定,有什么好事等着你呢?是不是?” 阮凝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一些,她亲了亲睡着的阿福,把孩子放在床上,自己也倒下,用枕头捂住脸,痛苦而又懊恼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晚上,地方电视台里播放了昨天会议的新闻。村里有电视的也就个别人而已。那个时候,邻居之间大多数跟一家人似得,有时候很多人会挤在一起看电视。 “呀,电视上那不是阮小妹吗!” “真的她啊。哎哟天啦,小妹竟然上电视啦!” “好像大明星啊!” “上电视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啥都没了。”不知道谁酸溜溜地来了这么一句。不过大家也没在意,继续看电视。 大多数人是觉得光荣的。因为,阮小妹跟自己是一个村的,太给村里人长脸了。一个老百姓能上电视那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了。 霍文森此刻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新闻。电视里的阮凝一身红裙,自信从容。没有演讲稿,完全都是临场发挥,她思路清晰,见解独到,高瞻远瞩,真的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只是,服装店毁于一旦,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还在伤心?霍文森双眼微微一眯,放下筷子,拿起电话。 “是我,霍文森。” “是霍书记啊。您打电话来是为了纵火案吧?” “对。说说情况。” 刑警队长郝万山把详细情况汇报了以后,霍文森陷入了沉思。三山县有史以来最恶劣的一起案件,竟然是两个孩子做的,让他痛心的同时又觉得生气。 “霍书记,这案子,您有什么指示吗?” 霍文森没有多余的话只给了他八个字:“依法办案,严惩不贷。” 高原是接到家里电话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路过中心街的时候,他看到阮凝原本生意兴隆的店成为了废墟。而导致了这样后果的人,竟然有他的亲侄子。 这件事中,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高原。阮凝是他最爱的女人,而另一边却是他最亲的人。而今,心爱女人的店被烧毁,侄子被拘留等待处理,一个家,闹成这样,他深深地痛苦和自责。 如果那天夜里,他没有给孙海棠和孙小美一点教训,是不是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可是,自己的女人被欺负,却一声不吭,他还算什么男人。 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 高原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阮凝家,开门的是姑奶。看到高原的时候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地说:“高原啊,你……进来吧。” 高原进了屋子,看到阿福在客厅的垫子上玩。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阿福抱在了怀里。小家伙看到他,开心地笑了,还用小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阮凝呢?”高原问姑奶。 “在卧室呢。从昨天到现在,饭也不吃,就躺着。” 高原把阿福交给姑奶,走到了阮凝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后敲了敲门进去了。 阮凝看到高原的时候,坐了起来。她对高原没有怨恨,毕竟,最痛苦难过的那个人是他。 她淡淡地问:“你回来了啊。” “你……你还好吗?” “我还好。”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我不好。”他自责地说。阮凝却摇了摇头,“不是你不好。而是……也许只是我跟你的家里人犯克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高原忍着满腹的痛苦回到家里。平日里他回来,爹娘都欢天喜地。而今天,娘躺在炕上看也不看他,而爹一脸愁云坐在炕边上,宝丫一脸怯意坐在小板凳上不敢说话,一个家被阴云笼罩着。 “娘……”高原喊了一声的时候,陈翠花突然跳下了地,双手握成拳头在高原肩膀上砸,“你还有脸回来?你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那个狐狸精才是你娘! 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汤,迷得你六亲不认。要不是你把你嫂子折腾去拘留所,小宝也不会去烧店,就不会被拘留。你给我出去,高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高原站在那里,任由母亲打骂。 陈翠花则以想到儿媳妇和大孙子都被拘留,气就不从一处来,发了疯似得往外推高原:“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回这家,去找那个狐狸精过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高原被母亲推搡出门,他站稳脚步的时候,母亲砰的一声响把大门给关上。巷子里站了不少邻居,都看着他。 “高原,你也别当真,你娘在气头上。过几天就没事了。” “是啊,你刚下火车吧,来,先来叔家坐坐。” 高原却好似石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许久之后,他猛然转身,大步离开。 ☆、第36章 夫妻缘尽 三天后,高铁柱收到了一张五百元的汇款单,是高原汇过来的。他把汇款单团在一起扔在地上大哭:“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儿子啊!高原这个混小子……我没他这样的弟弟,我不要他的臭钱!” 他们都打问了,这案子兴致恶劣,影响极大,俩孩子会被弄进少管所管教,那跟坐牢没什么分别啊。 第29节 高有亮捡起了汇款单,一脸愁云地劝说:“铁柱啊,现在不是制气的时候,凡事有因有果,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弟弟。你跟刘四把钱凑凑,该赔的赔上,争取宽大处理,让孩子少判些日子。” 高铁柱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哭了起来。 孙海棠和孙小美从拘留所出来这天,正好是刘大壮和孙小宝宣判的日子。她们在拘留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家里出这种事,所以,乍然一得知,两人都昏死过去。 家里人七手八脚的把人给急救过来后大家猜急急忙忙地赶去了法院。刘大壮被判管教五个月,高小宝三个月。并赔偿阮凝经济损失668元,房东598元。 宣判结束,高小宝就哭喊起来:“我不要去少管所,我要我娘,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孙海棠被小宝的哭声刺的心脏都受不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小宝……我的小宝……” 孙小美想要冲过去抱住刘大壮,却被家里人拽住。撕心裂肺地喊:“大壮,我的大壮啊,是妈对不起你啊,大壮!” “妈!”刘大壮也哭了起来。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哭叫声震天动地。 阮凝和房东刘翠云则在阮爱民和赵大军的陪同下向外走,可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孙小美给拦住。 她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祸害,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害的我跟姐姐被拘留,现在又还的我儿子被送去少管所,你这个贱人!” 阮爱民挡在了阮凝面前,“你少胡说八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知道好好反省,还在赖别人!是我姐姐让你去扎轮胎的吗?你不扎轮胎能被拘留了?是我姐让你儿子去烧店的吗?你若是不去扎我姐轮胎,你儿子会去放火烧店吗?” “我……我……”孙小美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是我的错吗?我不去扎轮胎就什么事都没了……是我的错?” 阮爱民毫不留情地说:“就是你的错!” 阮凝拽了拽爱民的衣袖,“爱民,走吧。” 出了法院大门,阮凝看到了高原。他站在一辆绿色吉普车旁,一身落寞,黑眸阴沉的,好像阴云密布的天。 两人视线相接的时候,内心都有说不出的酸涩。对阮凝来说,高原是她的恩人,她想要好好报答他。可结果…… 对高原来说,阮凝是他挚爱的人,他想要好好保护,而家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人,也是他要保护的人,可是,两方水火不容,而今闹得两败俱伤。 阮凝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说是最好的吧。因此,和爱民走了。赵大军是高原带过的兵,他跑了过去:“连长,您……。” “我没事,去吧。” “是!”赵大军习惯性地敬了个礼,转身走了。这个时候,高家人和刘家人出来了,女人们哭得肝肠寸断的路都走不动了,被家里的男人扶着出来。 看到高原的时候,大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最终没有搭理他,宝丫想过来,却被陈翠花一把拽住,然后走了。 高原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钻入车内,启动车子,绝尘离去。 阮凝的服装店没了,但得到了赔偿。虽然少了一份收入,还好拉煤车正常运作,而且收入不菲。日子倒也不难过。只是高家和刘家日子就不那么快活了。 孙海棠本就因为被拘留没脸见人,而今儿子又进去了。那么小的年纪,还在读书,却被关在少管所劳教,一想心就疼,一疼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苦命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孙海棠躺在炕上天天哭,高铁柱心里也难受,但他的发泄方式是不停地抽烟。 孙小美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已经被打击的起不了炕了,“刘四啊,你去看看儿子,他在里面吃得饱吗?睡得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刘四一边做饭一边恼火地说:“行了,别叨叨了!好好的日子你不好好过,非要跟着你姐瞎参合。这下好了,儿子也被你折腾进去了,你心里舒坦了!” “我……”孙小美想想就后悔,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那么做了。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就好。 …… 陈翠花担心大孙子,所以去找村长,希望他能给想想办法。来到大队,正要进门,却听村长跟谁说话:“哎,这老高家闹成这样,我看高原跟那阮小妹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指不定过两天,还的来找我写离婚介绍信。” “那村长,这次写还是不写?” “这次……我看是躲不过写了。” 陈翠花不由一愣,也直接进去了,“村长你说啥?高原跟阮小妹的离婚介绍信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找你写离婚介绍信?” 村里都传开高原和阮小妹离婚了。村长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就装聋作哑了。“就是……就是……”村长欲言又止,陈翠花急急地问:“没有离婚介绍信就没办法离婚。村长你没写,那就是说我家高原跟那阮小妹没离婚?” “大妹子,这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是高原的娘,孩子的事,你让他……” “好啊,竟然骗人的!”陈翠花气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她一把抓起大队的电话,“电话我用一下,我交钱。” 高原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并不意外。母亲怒气冲冲的地说:“高原,你给我老实说,你跟阮小妹是不是没有离婚!” “是。” “你……你……”陈翠花气得说话都结巴了,“高原,阮小妹害的咱家不得安宁,小宝都被弄到少管所了。你赶紧给我跟她离婚。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娘,您要怪怪我好了,是我抓了孙海棠报警的。跟阮凝有什么关系。再说,要不是孙海棠做出那种事,她……” “你住口!到现在你还帮她说话!我就问你,你离不离!” 闹到这步田地,不离又能如何?阮凝心里本就没有他,一直想离开他,是他一直留她,现在,最终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我离,行了吧!” 直接挂了电话! 陈翠花听不到声音也放下了电话,而后望向了村长,“村长,我家高原跟那阮小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要是再来写离婚介绍信,您行行好就给写了吧。” …… 阮凝店被烧,被打击的好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不过,她不是那种跌倒了就爬不起来的人。她筹划了几天,去找房东刘翠云。 “什么?你是说你想把那一片废墟买下来?”刘翠云听到阮凝的意图后很是不解。赔偿款她是拿到了,那些钱,足够重新改一进院子了,“都烧成那样了,你买下来干啥?” 阮凝笑了笑说:“刘姐,我是个生意人,房子买下来,肯定是要重新盖起来继续做生意了。刘姐,如果你想卖,开个价钱。” 刘姐是个寡妇,家里有俩儿子。老大在厂子上班,住房一直没分到,媳妇儿也没娶呢,老二刚考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之前她每个月收房租,也够一家人开销,但如果把这烧毁的房子卖掉,再向单位买一套房子,那大儿子就安定了。余下的钱,她也可以做点什么。 “我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 “嗯。好。” 阮凝从刘姐家出来后就回自己家,刚进家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高原坐在客厅里哄阿福。哦,对,今天是周六,他休息。 “你回来了啊。”她问。 高原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嗯。刚来。姑奶出去买菜了。” “你,最近好吗。”阮凝站在他面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而高原心里也苦涩弥漫,“服装店还开吗?” 阮凝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把阿福抱过来亲了亲,片刻后才问他:“高铁柱的赔偿款是你给他的吧?” “他是我大哥,小宝是我侄子,我不能不管,何况,这事我也有责任。”还有,你拿到赔偿款,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这些话,他没说,不过阮凝是明白的。 阮凝摸了摸阿福的小脸,低下了头。他一个月就那些工资,想必为了这些钱,到处去借的。有些感伤而又落寞地说:“高原,我是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我也想过,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这话,高原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口,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有时候想是没用的。” “我们的离婚手续……”阮凝话说一半的时候,高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几页纸,慢慢地,缓缓地,放在了她的手里。 阮凝打开一看,里面是村长和部队领导写的离婚介绍信以及离婚协议书。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和决定。而且,也准备好了。 “一会儿姑奶来了,我们就去办理手续。”高原故作洒脱地说着也站起来,可是阮凝看到,他眼角泛着泪光。她心头一痛,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那故作坚强的样子。 没多久姑奶回来了。把阿福交给姑奶照顾后,两人出了家门。来到民政局门口,要进去的时候,高原突然说:“阮凝,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阮凝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了他。“什么?你说。” “媳妇儿……能抱我一下吗?”他的声音微哽。离婚后,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阿福的爹娘,他不能再牵她的手,不能再亲吻她,不能再喊她媳妇儿。 阮凝的眼眶也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强忍着不落下。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那一刻,眼泪最终还是落下。 高原努力地把头抬得高高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苦涩的眼泪,顺着他刚毅的脸庞不断滑落。他抬手用力地拭去。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他说着紧紧地抱住了阮凝,哽咽着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弃守城池。” 说罢,狠狠地推开他,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不回头,因为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眼泪。阮凝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前一后进去。 工作人员听他们要办理离婚手续那是相当意外。她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离婚。免不了的一番调解,但结果是白费唇舌,最后,把介绍信看完,一脸沉重地说:“你们可想好了,我这章子印下去,你们的婚姻就结束了。确定不后悔?” 阮凝深吸了一口气,“不后悔。” 高原放在腿上的大手紧紧一握,“不后悔。” 咔咔…… 钢印落下,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两人的夫妻关系正式结束。往外走的时候,彼此的心都沉甸甸的,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我走了。”高原看着阮凝,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他的媳妇儿了。未来的日子,她可能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想到这些,心如刀割。 “一路顺风。” “再见。” 高原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阮凝也转身。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再回头,彼此已经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结束了。 这段禁锢了她的婚姻终于结束了,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但此刻并不开心,甚至有些难过。如果没有高原家人的搅合,她其实是可以跟高原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给阿福一个温暖而健全的家的。可是现在,阿福太小,她还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承受父母的离异和一个不健全的家庭。 努力吧! 阮凝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给她一个好的生活。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阮凝,加油吧! …… 几天后,刘姐来找阮凝。寒暄了几句后说:“阮凝,我考虑过了,那房子我可以卖给你。烧成那样了,我也不多要。四百块你看能行就买下。” 这价格要的不低。毕竟,已经是一片废墟。阮凝微微思量了一下,片刻后才说:“那就四百,刘姐,房子产权在您手上吗?” “产权在我手里。” “那我们明天去办过户手续。” “好。” 阮凝顺利地把刘姐那烧的一片废墟的房子买了下来。她计划盖一栋两层楼房。在这之前,她已经打问过了,是被允许的。 尤其是现在三山县是定点示范县,所以,一些有利于经济发展的项目是提倡和鼓励的。阮凝当初为此发表演讲,而今自己是第一个受益人。 在建房子之前,她需要去相关部门办理手续。手续办理的很顺利,她心里高兴,出去的时候脚步也特别轻快,身边闪过一个身影却并未在意,可突然听到有人喊她:“阮凝!” 她下意识地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霍文森和他的秘书。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蓝色长裤,干干净净的。黑而浓密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 真是巧了,竟然遇到他。不过想想这县城的几个部门都在一条街上,遇到他也不奇怪。家属们也都住一个大院,遇到也没什么奇怪。 “霍书记,您好。” 阮凝客气而又礼貌地打招呼。 霍文森却微微皱着眉头,一张成熟英俊的脸上似有不悦,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一称呼,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 第30节 阮凝漂亮的大眼睛不由睁大,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呢?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真看不出来是真的假的,“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大家不都称呼您霍书记么?” “朋友之间不应该喊名字?”霍文森双眼一眯,眼神更显犀利。阮凝则挑眉,有点反应不过来,“朋友?” “不是我的下属,也不是不认识的人,难道不是朋友?” 阮凝竟然无力反驳,再说,他都主动说是朋友了,她总不能说我们不是朋友,所以笑着说:“是,当然是朋友了。” 霍文森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扬,“你来这里是办事还是找人?” “哦,我是来办建筑许可证的。” “噢?你又有什么新的举措了?”霍文森似乎很感兴趣,看了一下腕表,“中午了,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讲讲你的新思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霍书……哦,不,霍文森。”阮凝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毕竟,还没熟悉到这个地步,“请教哪里敢当啊。您太折煞我了。” “走吧。” “额……好吧。” 来到食堂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很多人认出了阮凝,毕竟,她代表县里去开会,演讲也极其精彩,对她很佩服。 王志高负责打来了饭菜,而后有人喊他,他就过去了。饭桌旁就剩下了阮凝和霍文森。他镇定自若的,阮凝倒是多少有点不自在。 “说说你有什么发展计划。” 阮凝斟酌了一下说:“我店不是被烧了吗,我把那块地方买了下来,想盖成楼房。一楼可以卖百货日用品,上面卖服装。这样可以多元化一些。” “想法很不错。有什么困难吗?” “暂时还没。” 霍文森放下手里的筷子,很认真的问:“你觉得一个县想要新兴起来,首要的工作是什么?” 阮凝只是一个生意人,这种事,她怎么好乱说,“你也太拿我开玩笑了。这种事,想必你心里早就有数了吧。” “我心里是有数,但还想听听你的想法。没关系,你尽管说。”霍文森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佛耀眼星辰。 “那我就胡乱畅想一下,说的不对,你可别见笑啊。现在不都说无工不富吗,我觉得,首要的还是发展工业建设。 不是有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吗。三山县青山环绕,山里想必有不少矿藏,可以发展矿业,带动经济。 当然,交通不便也是不行的,所以,要想富还的先修路。这样,跟外界的联系才更加便捷。外面的好进来,里面的好出去。要发展这些事业,就得有这方面的人才到位。” 霍文森的目光一直专注地看着阮凝,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激动来。她说的这些完全跟他的不谋而合。 阮凝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说完了,饿了,我先吃东西了。” 霍文森却说:“你有没有想过来县委做事?” 咳…… 阮凝被饭噎到了,霍文森急忙递了一杯水给她。“慢点吃。” 她大大地喝了一口水,连连摇头,“我可没这个想法,我只想老老实实做我的生意,赚我的钱就好了。” “胸无大志。”他竟然说。 阮凝忍不住瞪他,“我的目标是钱,你的目标是政,这叫人各有志好不好。那你辞职经商,你肯吗?”此刻一激动,也忘记他是县委书记了,说话也变得随意。 霍文森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驳。挺犀利的,也挺有意思的。不由笑了,“你说的对,人各有志。” 阮凝吃饱了以后,也客气地说:“霍文森,谢谢你的招待。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去吧。” “再见。” 王志高看阮凝走了才又回到霍文森的饭桌旁,“霍书记,我听说阮凝同志家庭很复杂,父亲再婚,有一个继母和继弟。而她也刚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 霍文森眸子一冷,“你想说什么?” 王志高急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只是怕您被人说闲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愿意嚼舌头就嚼去。”霍文森起身走了。 ☆、第37章 偶遇书记 阮凝办好手续后,把姨父和姨妈叫到了家里。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也问他们要不要和个股,有钱一起赚。 姨父和姨妈都是相信阮凝的。也知道,跟着阮凝不会吃亏。所以略微考虑了一下后,姨妈说:“小凝啊,你做什么都想着我跟你姨父,那我们还有啥好说的。你说,怎么弄?” “楼房盖起来后,我们可以自己上货,但这需要大量资金和人手,所以,可以招商进来,相当于把房子的位置租出去。盈利多少,我们除去开销和周转资金,剩下的按照出资多少来分。” 张建国点头,“行,这样公道,公平。我们也可以自己经营一部分。” “嗯,自己经营一部分也行。但我有个丑话要说前头。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有钱赚大家自然也高兴,如果没钱赚,大家一起努力,千万不能落下埋怨。所以,这个事,要考虑清楚,不用急着做决定。”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明白。做生意有赚有赔,这个风险我们也愿意承担。万一真的不赚钱,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会怪你头上。” 阮凝笑着点头,“那我们有福同享。” 姨妈接着说:“有难同当。” 大家相视而笑。 为了避免出现矛盾,阮凝还是拟了一份协议。阮凝资金多一些,所以出资多,姨妈出了小部分资金。商议好后,大家签字摁手印,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老家盖房子都是要找人看吉日的。姨父找了村子的一个老爷爷看日子后就动工了。 盖房子是一件繁琐而又麻烦的事。需要人手帮忙,阮爱民本来可以帮忙的,但要出车,所以他从村里找了几个靠谱的朋友帮忙先把废墟给清理了,姨父又联系了县城里的建筑队。 阮凝要忙拉煤车的事和带孩子,所以,房子的事大体是交给姨父了。前期用的材料都是拉煤车不出车的空当给拉回来的。所以,方便的很。 周六早上,天气凉爽。阮凝和晚上住她家里的爱丽,用爱推着爱民给阿福做的婴儿车出门了。走到中心街的时候,相识的商户喊她:“阮凝,过来坐坐啊。” 阮凝抱起阿福和爱丽进了熟人店里。她笑吟吟的问:“王姐,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还好啊,倒是你,好好的店……唉,不说了不说了,你现在也不错,虽然店没了,但新房子要盖起来了。”王姐说着望向了阮凝怀里的孩子,“阿福啊,你又长俊了啊。” 阿福是个爱笑的孩子,有人逗她玩,当下咯咯地笑了。一笑起来还有俩小酒窝,可爱的不的了,特别惹人喜爱。 “阿福,跟阿姨再见。妈妈带你去公园玩。”阮凝抓着阿福的手做了拜拜的动作,她松手后,小家伙自己摆了几下手。 王姐惊奇地说:“哎哟,我天,这小家伙真是太聪明了。这么点就知道再见了。” “王姐,你忙着。我先走了。” “好,好。去你吧。” 阮凝和爱丽带阿福去看了看楼房的进度。正好张建国去买材料回来。热的一身汗,也没敢抱阿福,“你们咋来了?” 阮凝把带来的水果递给姨父,“天热,姨父你注意身体啊。这是我买的一些水果,给大家拿来了。别中暑了。” 爱丽掏出手绢来帮张建国擦了擦额头的汗,“爹,你多喝点水。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 “行,我知道了。这里乱,你们阿福去玩吧。” “嗯。好。” 阮凝推着阿福去了公园。这个点有不少人晨练。还有那些热衷于跳舞的年轻人在这里跳舞。 阮凝和爱丽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她把桃皮剥了,喂阿福吃鲜嫩的桃子。爱丽坐在她身边,“姐,我想辞了工作。” “什么?真的假的?”阮凝看了爱丽一眼。之前她就说过想让爱丽做点生意,但爱丽的思想还是有点转变不过来,觉得还是进单位有前途,她也不好多说。这家伙现在突然说辞掉工作,也是挺突然的。 “真的。我跟我爹娘都商量好了。等楼盖起来,我就在里面卖点什么。姐,到时候租金你可得给我优惠点。” “你这丫头,尽说见外的话。要什么租金啊。”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能做吃白食的。这叫气节,我可是个有气节的人!” “行行,你有气节。咱们姐妹什么都好说。不过你想好了卖什么吗?” 爱丽一脸愁云地说:“不知道啊,我也没门路。姐,你说我该卖点什么东西呢?” “我看卖化妆品不错。到时候,我帮你联系货源。” “好啊!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行了行了,越说越见外了。” 爱丽把阿福往怀里一抱,亲了亲小家伙那可爱的脸蛋,笑着说:“行,行我不见外。姐,我看着阿福就好。你去跳舞吧。” “不想跳,出一身汗。”阮凝刚说完,一个人影窜了过来。她一看,竟然是刘海泉。家伙把头发烫了,一头卷毛,“刘海泉,是你啊。” “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听说你服装店被烧了,现在在盖楼房?”刘海泉说话的时候身体还随着音乐在摇摆着,阮凝说:“你消息还满灵通的嘛。” 这时,一起跳舞的几个女孩子过来。她们经常去阮凝那里买衣服,也见过她在公园跳舞,“你坐这儿干嘛?走,跳舞啊。” “我看孩子呢!”阮凝不去。爱丽知道阮凝最近忙的不可开交,闲暇的时候又要带孩子,所以说:“姐,你就去吧,我会好好看着阿福的。” 那几个女孩子就把阮凝给拽到了舞池中。阮凝跳舞不是乱蹦跶,她是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学过,加上步入社会后有很多社交活动,所以,跳舞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加上她节奏感强,跳出的舞蹈给人性感火辣的感觉,让人想跟着一起扭动身体。 爱丽看得十分羡慕,她也想跳,但总觉得害羞也不会。倒是阿福,小身子随着音乐在她怀里晃悠。惹得爱丽一阵笑。 霍文森每天早起又跑步的习惯。今天难得休息,他从大院跑到公园的时候,看到那边跳舞的地方围了一堆人。 他知道那边有跳舞的,平时也不少人围观。但今天,围观的人特别多。他停下来休息,不经意间从人群缝隙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一凝,他也忍不住向人群中走去。 他个子高,即便站在人群后,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舞池之中。只见一个穿着上白下蓝连衣裙的女人在舞池中舞动着身体。 霍文森不由睁大了双眸,果然是阮凝。她舞动的身体就好像一团火,可以感染人。她脸上的笑容,就好像盛开的花朵,娇艳夺目。 他忍不住微笑。 这女人,真的是走在前沿的弄潮儿。 音乐结束,阮凝也出了舞池。从婴儿车上拿了手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一脸笑意地把阿福抱回怀中。 “太热了。我们去坐坐吧。”阮凝跟爱丽说着也转身,正好对上了一双黑眸。她不由一愣,那不是霍文森吗? “怎么,你认识啊?”爱丽看阮凝跟一个男人对望着,不由好奇。那男人是谁,长得特别有气质,也风度翩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不是咱们县委书记么?我在厂子电视里见过他!姐,上次你就是跟他去参加的代表大会!” 爱丽很激动,阮凝很淡定! 她抱着阿福走过去,“霍……额,霍文森,你出来锻炼啊。” “嗯。”霍文森的视线从阮凝脸上移到了阿福身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挑住阿福的小手,“这是你女儿?几个月了。” “对啊,我女儿阿福。七个半月了。” 第31节 “很可爱。跟你长得很像。”霍文森很温柔地摸了摸阿福的头,视线回到了阮凝脸上,“房子已经动工了?” “已经动工了。” “过几天别的县会派人来咱们县参观学习。你是咱们县第一个私人盖楼的。所以,会采访到你,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 “具体的呢?” “你看着办。” “我……”阮凝在心里吐槽:好随意的县委书记。 “走了。”霍文森转身继续跑步去了。爱丽凑到阮凝身边,“姐,县委书记比电视上还年轻,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气度不凡啊。哦,对了,我刚才听书记说要采访你?那不是帮新建的楼房做了宣传么?姐,你现在可是咱们县的名人了呀。” “做名人可是很辛苦的。我可不想做名人。”阮凝好笑看了爱丽一眼,“好了,咱们该该回家了。一会儿热了,阿福会受不了的。” “哦哦,走吧。” 阮凝回到家里,刚把阿福交给姑奶照顾,电话响了。她喝了一口水去接了,“喂?哪位啊。” “是我,韩芮。” “哇,是你啊。好久没见着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我跟江北去了一趟外地,看了一下别人家饭店怎么经营的。一回来就听说你服装店烧了,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了,以后见面再说吧。你饭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啊?” “那你有什么困难不,我能帮什么忙吗?” “困难都过去了。现在房子正重建呢。放心吧。” “那就好,反正你是无敌金刚,相信你能挺过去。对了,我可正式通知你啊,我饭店后天开业,你可要空出时间来参加啊。” “真的啊,恭喜啊。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第38章 深夜处 江北和韩芮的小饭店开业这一天,阮凝见到了前来道贺的高原。气氛热闹,倒也不觉得尴尬,尤其高原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跟她打招呼:“过来了,没带阿福来吗?” 高原就好像在问候一位好友一般。阮凝心头那点不自在也就化解掉了,原本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可以说是和平离婚,因此,见了面客客气气的也是正常,“天热,我没带她来。你想她的话,一会儿去看她吧。” 高原爽快地说:“行啊。下午我去看阿福。” “嗯。” 饭店其实就是在县城中心街往北,稍微靠近点火车站的地方,三间打通的平房,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前来道贺的都是亲朋好友,也有少许顾客。 掌厨的是韩芮的父亲,老一辈的手艺,都是打磨出来的,所以,品尝过后都赞不绝口,阮凝吃过不少美食,真心觉得韩芮父亲的手艺是数一数二的。 午饭结束后,阮凝和高原一起离开。两人肩并肩地走着,目视着前方,一开始有些沉默,是高原先出声:“听大军说你在盖楼?” “嗯,我把房东大姐的那块地儿买下了。高原,你有没有想过退伍经商?”现在只要你敢做生意,就能发财,她也想高原能加入进来。 高原却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现在摆个摊就能赚钱,但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份。脱下军装,我就不是我了。不过你别误会,我现在对摆摊和做生意没有偏见,只是,我更喜欢当兵。” “我明白,那你好好当兵。要平平安安地当兵。”阮凝虽然觉得高原从c市调走,可能命运就改写了,不会发生意外了,但还是有些担心。 “我尽力。”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中心街。正好看到了正在盖的楼房,正在起地基,要建成三层楼,还得一些日子。 高原看了一眼那正在建的楼后又望向了阮凝,“看看瘦瘦小小的,哪儿来这么大能量。真没有你不敢做的事。” “有啊。我不敢做的事多了去了。”阮凝一脸调皮,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是去看阿福吗?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盯一会儿。” 她这是在回避他,他懂。 “那我去了。”高原来到了阮凝住处,阿福正在客厅里玩。看到他来,小家伙爬了过来,“baba……baba……” 爸爸? 她是在喊爸爸吗? 高原激动的大步上前,一把将阿福抱在怀里。笑呵呵地在女儿脸上亲了几下,“阿福是在喊爸爸吗?是吗?” 不管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的。在高原听来真的是心花怒放。为人父那种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感觉孩子的一个笑容或者一声呼喊,就能让他暂时忘记许多烦恼和忧伤。 “呵呵。”姑奶也笑着说,“阿福不仅会爬的早,这说话也早。这样的孩子啊聪明。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高原忍不住问:“姑奶,阮凝她好吗?” 姑奶思索了一下说:“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啊不太吃饭,也很忙。你说一个女人家,把自己弄那么累干嘛?” “她,志向大着呢。”高原把阿福托的高高的,小家伙觉得刺激,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悦耳动听,高原的心都要化了。 阿福没多久在高原宽厚的怀抱中睡了,他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床上,站直了身子打量了一下屋子。这里属于阮凝属于阿福,却不属于他。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姑奶接了,然后急急地喊:“高原啊,你快来,出事了!你赶紧接电话!” 高原急忙来到客厅接过电话。 “喂?出什么事了?” “姐夫?”爱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姐夫,拉煤车在半道上被劫了。大军受伤了,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高原的心不由一提,“在什么位置?伤的重吗?” “在潘山岭这一块,大军的腿伤着了。没办法开车了。”爱民急的快哭了,“我把大军背到附近村里的卫生室了,车还在那里扔着呢。我在村里大队打的电话。” 没有性命之忧,高原放心了一些,“你别着急。报警了吗?具体在什么位置?” “报了。等消息呢。”爱民说着问了一下身边的人村子的具体名字也告诉了高原,“姐夫,你快想想法子吧。车上还有一车菜呢。” “好了,你照顾好大军。我马上赶过去。”高原放下电话交代了姑奶一声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阮凝回来了,“咦,你要走啊?” 这事阮凝迟早知道,也没必要瞒着她。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阮凝听人没大事,放心了一些,但人和车都回不来,她又担心着急起来。 “我过去一趟。你在家等着消息。” “可是……” “现在不是跟我划分界限的时候。” “我知道!”阮凝急急地说,“出这种事了我在家也坐不住,我也一起过去!” 高原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一个人能应付,她没必要去的,但看她着急的样子,估计不去的话,坐立难安,“那走吧。” 从这里到潘山岭开车要两个小时。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有车,要怎么过去,最后,高原去报了警,警察有车。 出了这样的事,警察不会坐视不管,当下就派了一个警察开车送他们过去。两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因为劫路这案子不属于三山县的管辖,所以,那个警察也不能跨界办案。但还是尽责地找当地的警察了解了情况。 阮凝看到爱民脸上青紫一片,心里一阵难受。再看看赵大军的腿,更是难过又气愤。“你们两个,怎么样啊?” “嫂子,对不住,是我没用!”赵大军一阵懊恼,爱民却说,“姐,是我不好。卖煤的钱本来是我跟大军分开装的,我装的那一份被抢走了,大军为了保护我也受伤了。” 阮凝则说:“你们两个记住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先顾人,钱没了可以再赚,人伤了可是大事了。” 大军有些着急地说:“可是,明天还要往k市的炼钢厂送煤呢。那边急着要呢,不去的话,就要别人的了。我这腿得几天能活动,怎么办啊。” “你好好养伤,别的就别多想了。”阮凝说的是真心话,但也是有些发愁的,因为,找个司机暂时代替一下是很难找的,只能暂时歇业了。 “我去吧。”高原说。 “你?”阮凝不由瞪圆了眼睛。是啊,高原有驾照的,但是……两人离婚了,她不应该再麻烦他,“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是离婚了,但,还是朋友不是吗?你应该不是那种矫情而又拘泥小节的人吧?”高原最后一句话让她无言以对。 大军急忙说:“连长能帮忙那就最好了。嫂子,你现在服装店不营业。这拉煤可不能再耽误了赚钱。” “是啊姐,你……”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什么呀。”阮凝说着望向了高原,“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啊。” 高原挑眉,笑着说:“不必谢我。你不扣大军的工钱就行。” “我是那么抠门的人吗?” 正说着话呢,那个一起来的警察来了。“案子我已经了解过了,这边警方会抓紧破案的,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你们两个伤员,能走吗?” “能!” 大军和爱民就盼着回家呢。 “行,那你俩坐我的车吧。舒服一点。” “好。” 最后,大军跟爱民坐警车前面走了。阮凝和高原去开拉煤车。车玻璃被打烂了,高原把车打扫了一下,确定没有玻璃碴子才说:“上车吧。天要黑了。” “哦。”阮凝上车后急忙系好安全带。有点怕自己从车前窗飞出去。可恨的路霸,截道就劫道,还把车会砸了。 高原把车摇着了以后上车。“坐好了,走了啊。” 车子启动,一路行驶,天不知不觉也完全黑透了。不过,距离三山县大概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了。快到了,真好。 阮凝被车摇晃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来,却看到高原的脸近在咫尺。她一呼吸,满腔都是他的男性气息,她微微一愣,身子一缩,“你干嘛?” 高原却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心可真大。这都能睡着。车坏了。” “什么?!”阮凝惊得差点跳起来,完全清醒了,急急地问:“车怎么会坏了啊?这会儿走到哪儿了?” “离县城还有三四十里路吧。你坐着,我下去看看。”高原下车把前盖打开,阮凝在车里找到了手电筒下车帮他照着,“怎么样,能修好吗?” 高原检查了一番,“不好说。” 阮凝不由急了,这眼看着到家了,车却坏了,“那怎么办啊?你到底会不会修车?” “坦克我都修过,汽车算什么。歇一会儿我再修。”高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阮凝则活动了一下坐的有些僵的身子,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她忍不住往高原那里靠拢了一下。高原却突然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才七点你有多饿,再说,中午好酒好菜的,你饿那么快啊?赶紧修车吧。” 高原掏出烟来,点燃一支放在嘴里吸了几口,“那菜份量小,花样多,不实在,那一桌菜,也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找吃的啊。”阮凝也懊恼地坐在了路边。 ☆、第39章 看上他了? 第32节 高原抽完烟爬上车去,拿了六七个茄子下来。阮凝一看,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地问:“你干嘛,生吃啊?” “你当我原始人呢?”高原又去车斗子里一通翻找,然后往下扔什么东西,阮凝走过去一看是没倒干净的煤块。 这人,瞎折腾什么啊? 高原麻利地从车上跳下来,又从驾驶室内找了一副破旧的线手套,从储备的油罐里倒了点汽油出来。又找了修车工具,然后就在路边的土地上一阵挖,又从人玉米地里摘了些叶子把茄子包起来埋坑里。 阮凝就坐在那里看他折腾,不一会儿,看到火光升起,越来越旺,她不由想起自己跟高原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大冬天,她饿的受不了,透了陈翠花的鸡,带着阿福在河边想要烤,却遇到半夜回家高原的情景。想想就觉得好笑,两口子愣是没认出彼此来。 她忍不住笑了,但笑过后却又有些心酸。真不敢想坐月子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太难熬了,还好都过去了。 高原突然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拽了她的手腕。大步向火堆跟前走去。他指了指一块大石头,“坐这儿。” “太了热。”大夏天坐火堆跟前,不是自找苦吃吗?高原急忙把大石头往一边搬了搬,“这样行了吧?你不是怕黑?” 阮凝心微微一怔,是的她怕黑,他知道,竟然还记得。“我早就不怕了。”心里觉得温暖,但嘴硬,不过,还是坐下了。 “这样弄,能熟了吗?”她好奇地问。 高原却勾唇一笑,“不熟我全吃了。” 阮凝也笑了笑,忍不住托着下巴抬头望向天空。星空璀璨,很是迷人。她还是小时候看过这样的星空,长大后去了城市,天总是灰蒙蒙的,看不到这美景了。重新回到这淳朴的年代,适应了以后觉得还是不错的。当然,除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不知道阿福睡了没?”她幽幽地说。 “这个点,肯定睡了。”高原用一个扳手把火拨到一边,又把埋在土里的茄子拿出来,放在了已经燃烧过却还很烫的炭火上。 “我告诉你啊,今天阿福喊我爸爸了。”高原沾沾自喜,一脸得意。阮凝却深深地吃醋了,“什么?真的?阿福会喊爸爸了?” “真的。喊了好几声。那小声音甜的,能把人的心化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天天守着她,也没见得她会喊妈妈。哼。”阮凝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诅咒高原一会儿吃一嘴的土,茄子埋在土里又拿出来,肯定都是土。 高原把茄子拿到了土地上,剥开已经烧干了的玉米叶子,露出了已经软乎乎的茄子,发出了一股子食物的香味儿。 阮凝用手电照了照,很干净,没有土。也不知道因为饿了的缘故,闻起来还挺香味的。“能吃了么?” “太烫了,馋猫。” 阮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高原却笑了,把茄子皮剥开,让热起散出来,等了一会儿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代辣椒酱挤到茄子上。 “哪儿来的啊?” “车上找的啊。” 也是,爱民跟大军跑远路,车上难免会备些干粮什么的。高原又去摘了几片叶子把还有点热的茄子包起来递给她,“吃吧。” 阮凝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哇,很好吃啊。”味道好鲜美,跟锅里做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呢。 高原也拿起来一个,吃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路边传来了两人说笑声。 “喂,你干嘛抢我的啊?” “你女人家,吃那么多干嘛。” “你歧视女人。” “那你吃吧,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早知道你这么能吃,就多烧几个了。” “……” 家里边,爱民等着急了。一直站在门口往外面张望,还喋喋不休地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大军却淡定地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跟老太爷似得晃悠了几下,“放心吧,有高连长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路上可不太平啊!” 大军说:“怕啥?我们连长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每次军区大比武,我们连长都拿第一。再说了,哪儿能那么倒霉再遇上劫道的。” “我姐夫真有那么厉害吗?”爱民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想想一脚就踹的孙海棠和孙小美几天动弹不来又有点信。 大军却笑着说:“不信你去试试,一根指头就把你撂倒了。” “我才不试呢。” “爱民,你姐跟我们连长不是离婚了吗?你这一口一个姐夫的,你姐也没反对。你说,你姐是不是其实还是很喜欢我们连长的。” 爱民也就是一时间没改过口来,尤其是高原那次把孙海棠和孙小美踹的几天下不了地,还把俩人给抓起来,他对高原就认可了,“我姐跟我姐夫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也就是我姐夫家里人搅合的。现在弄得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可怜我外甥女,小小的,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要是将来我姐再嫁人,家里人对孩子不好,那多可怜啊。” “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啥叫杞人忧天。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我姐小时候多可怜。亲娘死了,我跟我娘去了,她吃了不少苦。” 大军看爱民一脸自责,安慰他说:“还算你有良心,你姐的苦没白吃。以后好好照料你姐就是了。再说了,你姐姐自己吃过这苦,肯定不会让孩子受苦的。” “你说的也是。” 两人正说着呢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爱民一个激动喊道:“回来了,回来了。”说着,人已经跑出去开大街门了。 高原把车子开进了院子里。屋檐下有一盏灯,把大家都照亮了。阮凝看看高原,一脸黑,忍不住笑起来,“哈哈……你像唱戏的大花脸。” “笑什么笑。”高原用手背擦了擦脸,越擦越黑,阮凝笑的更厉害,他直接大手往她脸上一摁,“要黑一起黑啊。” “啊……”阮凝惊呼了一声,也向后退了几步,白皙的小脸上一个黑巴掌印,爱民和大军也忍不住笑起来。高原更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阮凝一瞪大军和爱民,“都不准笑,谁笑扣谁钱!” 大军和爱民立马抿住了嘴。阮凝则赶紧找脸盆在压水井那里压了水出来,清清爽爽地洗了个脸。“你们俩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弄点饭吃。” 阮凝说完就进屋去了。高原则走到大军跟前,看了看他的腿,没伤着骨头,“还行,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大军一脸惭愧地说:“连长,我给你丢人了。这几年,太懒惰,一身功夫都荒废了。” 高原在大军头上呼啦了一下,“人没事就好。” 爱民却一脸崇拜地说:“大军你已经很厉害了,一个打三个人。要不是你,咱们这次可是血本无归了。” 三个男人在院子里聊着天,阮凝也张罗好了晚饭。爱民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方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大军把保护下来的钱和开销单据给了阮凝。男人们吃着,阮凝吃了烤茄子现在已经吃不下了。在一旁算账。 这一次,不赚不赔。保本。 “爱民,你明天出车还行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爱民正要说话,大军却说,“爱民肚子被踹了几脚,刚才还喊疼呢。嫂子,要不让爱民休息一天吧。” 爱民这个时候就掉链子了,正想说我哪儿喊疼了,我结实着呢,大军抓起一块土豆塞他嘴里,“别逞强了。”说着冲他使眼色,爱民总算是领悟了,“姐,那要不我就休息一天。不过,姐夫对这个不熟悉怎么办?” 阮凝把钱和单据收起来,想了一下说:“没事,有我呢。我跟着跑一趟就是了。你们俩赶紧吃,吃完好好休息。不过这拉回来的一车菜,你俩负责处理掉。爱民,你明天去村里大队,让大喇叭给吆喝吆喝就说咱这院子里卖菜,应该能卖个差不多。” “行,知道了姐。” 晚饭结束,阮凝也该回家了。要是以前,爱民肯定要送阮凝回去的,可这次,他默默地回屋休息去了。 高原收拾了饭桌后走到阮凝跟前,“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的早起去市里拉煤。对了,你明天不用回部队吗?” “没事,请个假。让指导员替我一下就行。”高原往门口走了几步,“走吧,只是为了安全送你回家,又不是我要去你家睡。想多了吧?” 阮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谁想多了。”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高原送阮凝到家门口,去没有立刻走,“阿福睡了吗,我还想再看看她。” “我去看一眼,睡的话就别惊动她了。”阮凝没有让高原进门的打算,毕竟黑天半夜的,两人也离婚了,总要保持点界限的。 高原就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阮凝出来,小声地说:“阿福已经睡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高原转身就走了。 凌晨六点,高原开车在小区门口等着。阮凝收拾好东西也出来了。上了车,她自己烙的肉馅饼递给他,“早饭,吃吧。” “你做的?” “嗯啊。”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 高原大概当兵的关系,吃饭特别快,所以,两个大饼,几下子就吃完了,喝了一些水,启动车子就走了。 阮凝晚上要给孩子把尿,所以睡得不好,一坐车没多久就睡着了。看了一眼她的倦容,忍不住低低叹息。 一个女人,每天操心这么多事,也是够累的。多想,把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无忧无虑,简单幸福地生活。可惜……他的羽翼不够丰,不仅保护不了她,还让她总是受伤害。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阮凝醒了,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快到了吗?停下车吧,我想下去活动一下。” 其实,她是想解手。 高原找了一个路面比较开阔的地方把车子停下。阮凝下车后就钻进了小树林里面。方便完后回到车跟前,看到高原正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抽烟。 他抽烟的样子有种迷人的忧郁。不过他似乎最近特别能抽烟,很想跟他说抽烟多了伤身体,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关心,便故意说:“喂,在女人面前不要抽烟,这是起码的礼貌,你懂不?二手烟对别人的危害更大。” 这么露天地,他就算抽烟,她也吸不到二手烟。他知道,她是在关心他。只是,方式有些不同罢了。冲她一笑说:“那我听你的,不抽了。” “走了。”阮凝正要上车,突然听到一阵喇叭声,好像故意冲她摁的,她忍不住循声望去,却见前面停了一辆吉普车。 这车……有点眼熟。 正疑惑呢,车里下来一个人。她眼睛不由睁大,那不是县委书记霍文森吗?怔愣的时候,霍文森向她走过来。 “真的是你。”霍文森有点意外,可眼角有着笑意。阮凝回神,“霍书记,怎么是你啊,你是去市里开会吗?” “是啊。你这是要去拉煤?”霍文森看了一眼后面的拉煤车,也注意到了高原的存在,“这位是?” 高原看到霍文森的时候,眼神变得凌厉,人也走了过去。 阮凝急忙介绍:“高原,这是霍书记。” 高原伸出手来,不卑不亢,得体有礼地说:“你好,霍书记,我是高原。” 霍文森跟高原握手,眼神高深莫测,“你好,我是霍文森。听刑警队队长说,你们的车子昨天在潘山岭被劫了?” 阮凝没想到这事连县委都知道了。不过,县城就这么大,这些部门也有来往,他们昨天还惊动了警察,想必早就传开了,霍文森知道也是正常,“是啊,不过还好,人没事。” 霍文森望向了高原,“听说司机以一敌三,就是你吧?” 两人握手结束。高原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是我带过的兵。他受了点伤在家休息。我是阮凝的前夫。” 霍文森眼神一闪,并未继续话题,而是说:“人没事就好。我已经督促他们尽快破案。我要赶去开会,先走了。” 第33节 阮凝点头,“谢谢霍书记。再见。” “再见。” 霍文森上车走了。阮凝目送他离开。高原却在阮凝脑门上拍了一下,不爽地说:“还看,人已经走了。” “高原,你干嘛来打我!”阮凝揉了揉脑门,一脸控诉。高原却笑,“我也没用力。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上了车。 走了一段路,高原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霍书记很熟?” “见过两三次,不算熟。” 高原微微挑眉,“看上去人不错。” 阮凝却一脸不在意,一边重新绑辫子一边说:“怎么,你看上他了?” 高原咬牙,一巴掌摁阮凝脸上。 ☆、第40章 一夜守护 去煤矿装好煤,已经是十三点半了。因为还要赶去k市,两人午饭来不及吃,就买了几个包子又出发了。 到达k市的时候是下午五点,正好炼钢厂还没下班。卸了煤,收了钱,两人就去找了招待所。 服务台的服务员自动地把他们俩当成两口子,要给他们开一间房,阮凝急忙说:“他是我的哥哥,开两间房子吧!” “哥哥?不太像啊。”服务生看了看他们,嘀咕着也帮他们开了两个房间。一间在二楼,一间在三楼,正好楼上楼下。 两人各去了各自的房间洗漱了一下后在招待所门口集合,高原斜了阮凝一眼,“妹妹啊,想吃什么?” 阮凝不禁瞪他,“谁是你妹妹啊。” “不是你刚才说的,我是你哥哥。走,妹子,哥带你吃这里最有名的手撕面。”高原不正经起来,十个流氓都抵不住。 阮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在他胳膊上揍了一拳头,“行了,收起你那不正经的样子吧。油嘴滑舌的,都不像你了。” “行行,不逗你了。”高原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阮凝同志,这边请吧。” 阮凝除了翻白眼,已经没有别的表情可以给他了。 两人来到一家面馆,一人要了一份大碗面,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很好吃,“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面?” “我见多识广。”高原厚脸皮地说。 “你就吹吧。”阮凝鄙弃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是你有这边的战友,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高原用筷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碗边,“这女人吧,太聪明不好。连一点成就感都不给男人,多伤自尊。” “你们男人吧,女人聪明了,你们觉得没有成就感,女人笨点吧,你们又觉得无趣,就你们男人事多。” “是,是你说的对。吃饭,泡黏不好吃了。” “我吃不完了。还有这么多,浪费了怪可惜的。”这面好大一份,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够她再吃一顿的,这面馆真是很实惠啊。要是以前,剩下就剩下了,她也不会觉得怎样,但自从坐月子那会儿挨饿后,对粮食她异常珍惜,所以,吃不下感觉怪浪费的。 高原直接把她的碗拽到自己跟前,不等她反应过来,呼啦呼啦几口,全进他肚子里了。额……阮凝微微一赧,那是她吃剩下的啊。他也太不见外,太不嫌弃了。 她上一世跟渣老公谈恋爱的时候,渣老公经常吃她的剩碗。觉得两人关系亲昵到一定程度才会这样,所以,高原吃了她的剩饭,总觉得这有点别扭。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高原一脸坦荡,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阮凝递给他纸,“没见过这么能吃的,看看不行?” “行,想怎么看都行。吃饱了,我们走吧。” “嗯。” 两人在夜色朦胧的街头,漫步走回了招待所。 阮凝很累,早早休息了。刚进入梦乡就听到一阵咚咚地敲门声,动作很粗暴,吓得她心惊肉跳地坐起来。 人有点懵! 她从床上下来,到门口听了听。敲门声又响起来,她大着胆子问:“谁呀?” “李二妞,你给我出来!” 一个男人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传来,阮凝不禁皱眉,有些不悦地说:“这里没有李二妞,你找错了!” “你少来,我知道,她在里面,开门,不开门我就踹门了啊!”说着那男人真的踹门,这大半夜的,阮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办? 这门也没那么结实啊! 阮凝有点害怕,怕遇到什么坏人。情急之下,她想起了高原。急忙跑到窗口,探出脑袋向上面大喊:“高原,高原!” 高原刚躺下,听到阮凝的惊呼声,他几乎是蹦下床一个箭步窜到窗口,“阮凝,我在呢,怎么了?!” 只听阮凝,“啊!”的一声尖叫,他的心不由一惊,人也爬出了窗户,顺着广告牌跃进了阮凝的屋子! 阮凝正被那闯进来的醉汉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突然被人抱住,她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到了一脸担忧满眼狠戾的高原,“高原?!” 他怎么进来的? 那醉汉看到高原后甩了甩头,“你谁啊,你怎么跟我家二妞在一起!”说着就伸手要打高原,可是,却被高原一把攥住了手,反方向一扭,那男人疼的呀呀只叫唤。 这个时候,服务生也听到了声音赶过来。看到房间里这种情况,急忙去报警了。 警察把那醉汉带走了。阮凝总算是镇定下来,坐在椅子上猛喝水。以前她自己出门,天不怕地不怕的,被这醉汉一闹,倒是知道怕了。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害怕了?” 阮凝叹了口气,“有点。” “要不,我陪你睡吧。”高原话一出口,就觉得这话不对劲。阮凝更是睁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你想干嘛的神色! “你那什么表情?”高原满眼控诉,义正言辞地说:“我是说我保护你。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 “我也没说什么呀?”阮凝扁了扁嘴,欲哭无泪,“门被踹坏了,也没空房间了。这也没办法睡了。真是倒霉死了。” “你去我房间睡。我睡这间。” “好!谢谢啦。晚安。”阮凝麻利地去了高原房间,她忍不住趴在窗户上看了看,这么高,也没个抓的,他怎么从窗户进二楼去的,真是神奇! 阮凝反锁了门,躺下睡觉。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早上,她醒来,洗漱后打算去喊他吃饭,可刚一出门,却看到门口躺着个人。 “啊!”她低呼了一声,也向后退了一步。躺在那里的人也翻了个身,她不由瞪大了眼睛,“高原,你、你怎么睡这里!” 高原困的有点睁不开眼,晚上差点被蚊子吃了,没睡好,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慵懒的问:“几点了。” “七点半。” “我去洗脸。”高原起身进了阮凝睡的屋子,她看着地上铺着的一张凉席,再看看去了卫生间的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感动、温暖或是别的,说不清。 阮凝收拾好东西在去服务台结账,那服务生很抱歉地说:“昨天晚上真是抱歉,让你受惊吓了。” “确实够惊吓的,不过没关系了。”阮凝付款要走,那女孩子一脸羡慕地说,“你哥哥对你真好。怕你害怕,竟然在门外面守着,哎呀,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呵呵……我哥人确实挺好的。对了,哪里有卖蚊虫叮咬的药的?” “哦,马路对面,有个卫生所。你去问问。” “好,谢谢。” 高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阮凝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站在门口,亭亭玉立,飘逸优美,美丽的好似一幅画卷一般。 “给你。”她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低头一看是一盒子清凉油。 “你晚上没睡好,这个可以提神,开车的时候用得着。蚊子咬的地方也可以抹抹。”说完,顿了一下,“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高原接了过来,放在裤子口袋里,“客气了,走吧,吃点早饭去。” 两人去附近的早市吃了豆浆油条就出发了。 回到三山县的时候是中午。爱民听到汽车的声音后就早早就应了出来,打开大门,车子进来,阮凝发现爱丽在。 “爱丽,你怎么在这里啊。” “还是来帮忙卖菜的。” “切。”阮凝凑到她耳边,“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姐!”爱丽俏脸一红,也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赵大军,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吃饭了,吃饭了。赶紧搬桌子!” 几个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起了个午饭。阮凝这一趟没少赚钱,加上卖菜的钱,有四百多块呢。虽然辛苦点,但是值得。 高原要去看阿福,所以跟阮凝一起走了。快走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喊:“高原!” 他转身,看到了母亲。 “娘?” 是陈翠花。 她看到高原跟阮凝在一起,脸色一黑,上前去一把拽住了高原,小声地说他:“你怎么又跟她搅合在一块了?” “娘。我去看阿福。” “都看了多少次了。正好,我要买点东西拿不动,你去帮我拿。”说着瞪了阮凝一眼,那眼神好像阮凝是勾搭高原的狐狸精似得。 高原无奈,“我先走了。” “嗯。去吧。”阮凝说完就走了。她是不想多看一眼陈翠花。污了眼睛。 ☆、第41章 商厦开业 阮凝从开店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加上之前摆摊,赚了也够一万多块钱了。八十年代,这个钱数相当于21世纪的二百万左右了。 本来是想把贷款还上的,只是因为店被烧还要盖楼,贷款只能先缓缓再还了。好在拉煤车运作着,这来钱也不是难事。 不过阮凝也不是闲不住的人,又让c市的周一水给她邮寄了一些初秋穿的衣服。白天在市场摆摊卖衣服,晚上在公园一边带着阿福玩,一边卖衣服,这样一天下来也赚个五六十块。 “阮凝同志。” 这天阮凝正在市场摆摊,突然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王志高,“王秘书,是你啊。你病好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王志高看了看阮凝的打扮,一定编织草帽,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蓝色的长裙,给人一种纯洁淡雅而又大方得体的感觉。 第34节 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在大街上摆摊,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不搭调,但是现在一直强调要转变思想,所以王志高也告诉自己思想上要有所提高,“我去你店面那里问了才知道你在这里摆摊儿。” “是啊,楼房盖好要一段时间,我总得赚个生活费啊。对了,王秘书,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别的县派人过来参观交流,想请你协助一些工作,讲讲你的创业经历和一些创新先进的思想。” “哦,这事啊,霍书记提过。什么时间?” “人一会儿就到。你介不介意让他们来你摆摊的地方参观?” “当然不介意了。摆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让他们来就是。” 王志高很佩服阮凝的大气,她的反应让摆摊这件被大多数人看不起的事变得高大起来,“那我一会儿带他们过来。” 阮凝点头,“好。”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王志高带着两男一女来了。市场现在有不少摆摊的了,姨妈就在不远处。大家互相认识了以后,那些代表也问了很多问题,阮凝都一一地做了解答。 其中那个女同志一脸崇拜地说:“阮凝同志,你在市代表大会上讲的太好了。我们村里专门组织大家在电视上看了。你真的太了不起了,我们都要向你学习。” 阮凝谦虚地说:“你太过奖了,我也是经验之谈,能帮到大家是我的荣幸,但主要是干部们带头带的好。” “听说你是本县第一个个人盖楼的。而且,你还在做煤炭运输行业。”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阮凝一一作答,大家听得十分入迷,也深觉得受益匪浅。聊了一番后,王志高就带着人走了,至于去干嘛,阮凝就不管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中午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她摊子前面。她仔细一看,这不是霍书记的车吗? “阮凝同志,上车吧!”王志高下车,打开了后车门。阮凝不由睁大了眼睛,“去哪儿啊?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王志高一本正经地说:“上午麻烦你了,霍书记说中午还有一个午餐畅所欲言会,想请你一起参加。” 阮凝却差点笑出声来,午餐畅所欲言会?亏他想的出来,其实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说的这么官方,“行,等我收拾一下。” “我帮你。” “你帮我一抬吧。那边有我姨妈,让她先帮我看着,我下午再过来。” “好。” 两人一起把衣架抬到了孙小红那里。 “姨妈,姨父,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东西先帮您这儿。” 姨妈看了一眼王志高,好奇地问:“这后生是谁啊?” “他是王志高,县委书记的秘书。找我有点事。” 姨妈明白过来,这是有正事呢,急忙说:“那你快去吧。东西放这儿就行。” “嗯。姨妈姨夫,我走了啊。” 阮凝跟王志高来到了县委食堂。除了那三个代表,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大概是县委的领导吧。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那三个别的县派来的代表热情地跟阮凝打招呼后,王志高也介绍另外两个人,“阮凝同志,这位是我们夏副书记,这位是吴县长” “夏副书记,吴县长,你们好。”阮凝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副书记和县长也很亲切地跟她说话,一点架子都没有。 大家随意的聊了一会儿后,副书记说:“唉,老霍怎么还没来?这家伙,平时及时雨,今天怎么成老太太了。”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一道低沉而又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家循声望去,却见是霍文森。 几个代表和阮凝正要站起来,霍文森却摆了摆手,“对不住了各位,我来迟了。都坐,都坐,不必客气。” 大家坐下的时候,霍文森坐在了阮凝身边的位置。不太熟的人之间是有安全距离的,何况是异性。阮凝跟霍文森算不得相熟,因此这么靠这么近,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午饭结束后,代表们就去招待所休息了。霍文森则送阮凝往外走,“听小王说你现在又重新摆摊去了?” “是啊。哦,对了。”阮凝走着走着突然顿下脚步,她从自己挎着的粗布包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这个还给您。” 霍文森一看是上次借给她擦汗的手绢,叠的方方正正握在她白皙的手指间,他剑眉轻挑,“你,一直随身带着?” “凑巧。” “用过的东西,哪有再还给别人的道理。”霍文森眼神严肃,好像在说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阮凝眼睛一瞪,她留着一块手绢干嘛?但他不接,她只能讪讪地收把手绢攥在手心里。 “咱们三山县的风景多美。”霍文森话锋一转,目光望向了远处的青山,阮凝赞同地点头,“是很美,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浩瀚星空。” “不过,我要跟这美景暂别咯。” “嗯?为什么?” “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你的大楼应该建已经建成了。” 原来他要去外地学习啊,“去这么久啊?”阮凝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暧昧,急忙解释,“我还想大楼开业的时候,请您剪彩呢。” 这样提高知名度和影响力。 霍文森很慎重地说:“你可是咱们县第一个个人开商厦的,县委很重视,开业仪式的时候,我来安排。” “那谢谢霍书记了,您就送这儿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再见。”阮凝轻轻挥了挥手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时间一天天过着。 楼房盖到一半的时候,阮凝开始贴出了招商广告。模式效仿超市,一楼日用百货,二楼服装,三楼是电影院。虽然建筑面积不大,但在当时来说,算是很有规模了。 广告一出去,不少人来咨询。不到一个月,商户就满了。10月的时候,楼房竣工并装修完毕。商家开始入驻。 开业这一天,商厦门口张灯结彩,人山人海。县委的车子和一辆电视台的车子也驶到门口。阮凝跟家人去迎接,却见霍文森从车上先下来,紧接着是副书记和县长。 他去学习回来了! 大家热情地打了招呼,秘书王志高跟另外一个小伙子从车里抬下来一个匾额,霍文森笑着说:“祝你大展宏图,财源广进。” “谢谢。”阮凝高兴地道谢,王志高说:“阮凝同志,这是霍书记亲笔题字。” “福源商厦。”这正是她要起的名字,之前要挂店门牌子的,但县委里的人说,有人会送,她就等着了,原来是霍文森亲笔题名,她急忙对爱民和大军说,“爱民,大军,挂招牌!” “好嘞!” 大军和爱民把这招牌高高地挂了起来。爱丽和母亲拉开大红绸子,阮凝托着一个有三把剪刀的托盘给三位领导,“请三位大领导帮福源商厦剪彩!讨个好彩头!” 霍文森和另外两个领导拿起剪刀来站在了相应的位置上,爱民点了一个响炮,一声震耳响声后,三位领导也剪断了绸带。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掌声起伏。从市里专门赶来的电视台记者把整个过程录下来,还对阮凝进行了采访。 阮凝穿着一件绣花的红色旗袍,散发着独特的古典美,很是上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明星呢。 围观的人群中有阮凝村子里来的人看热闹的。回去后,阮凝的商厦如何盛大开业的消息就传开了。 “你们知道吗,阮小妹可不得了,三层楼的商厦开业了今天,县委书记和副书记还有县长亲自去捧场呢。” “是吗?这阮小妹以前软软弱弱,现在真是换了个活法。” “是啊,是啊,我还进去逛了呢,里面真是什么都有,还有电影院呢,比咱的百货大楼还齐全呢。” “对啊对啊。要说这阮小妹也真是能耐,你看看,现在她姨妈家里跟她也发财了。我还看到有电视台在那里采访,估计阮小妹又会上电视了。” “那晚上咱去村长家看电视去。” “要说这老高家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媳妇儿,愣是给折腾离婚了。” “就是说啊。” 孙海棠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的树荫下,满脑子都是她家儿子小宝,城里离他们村子不远,依稀还能听到鞭炮声。 “孩子他爹,今天几号了?” “做啥子?” “儿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我想他了。” “早着呢。” “城里有什么喜事吗,我怎么听到有放炮声。” “听说是阮小妹的新店开业了。” 孙海棠一听,用后脑勺撞在树干上,痛苦地喃喃:“我到底是为什么呀?当初为什么要跟她争,现在,她越来越有钱,而我……我连儿子都折腾进去了,我要我的儿子啊,我要我的儿子!” “行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儿子跟着你,也学不出个好。小小的就放火烧屋,长大还了得?在里面受受教育,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孙海棠无奈之下,哭了起来。 …… 陈翠花去买了点菜,回来的路上,听到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说阮小妹新店开业的事,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切,她还不信了,能有多厉害。 一脸不屑地来到了孙海棠家里,对高铁柱说:“柱子,走,陪娘进趟城。” “去做什么?我不去。”高铁柱看了一眼陈翠花,继续修理锄头。陈翠花拧住他耳朵,“怎么,长大了,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是?走!” 高铁柱只能跟着去了。 为了快捷,借了村长家的脚踏车。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中心街。看到那里人山人海的,陈翠花忍不住挤入了人群中。 她看到了阮凝。 她穿着一件红色旗袍,怀里抱着穿着碎花裙子的阿福。围绕她身边的是几个衣装得体的男女,听他们说话,好像喊书记,县长的。 “娘,那不是阮小妹吗?”高铁柱不敢相信那是阮小妹,她打扮的跟画里的女人似得,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感觉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陈翠花心情更是复杂。她一直觉得阮小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没人疼,没人爱,软弱好奇。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 “娘,咱走吧,看这做啥?” “走吧。”陈翠花心里不是滋味儿。当初,她是看不起阮小妹的,也看不起她一家人。觉得自己家儿子当军官的,很是自傲,而今,她那点优越感,被阮小妹碾压成渣了。 ☆、第42章 你卖假货 盖楼的钱姨妈家出了三分之一,而且,他们也不懂什么经营,对阮凝又信得过,因此,商厦运作他们不管,只管分红就好。 既然开商厦,自然需要人手,阮凝也招了保安和后勤人员,而爱丽则辞掉了工作,来一楼卖起了化妆品。 阮凝招商的时候给了商户们很大的优惠,第一个月租只要十块钱,第二个月五十,第三个月开始每个月99,十年内,合同不变。 一共入驻了十多家商户,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收入三千多,除去开销,光租金一个月就赚两千左右。加上二楼自己经营的服装,三楼的电影院,一年最少也能赚到十万块。再加上拉煤车的钱一年也赚个几万,阮凝十分富足了。 供不应求的年代,只要抓住商机,你就能发财。阮凝做生意不是顺风顺水的,但每次跌倒了总能重新站起来。 第35节 商厦的生意很好,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爱丽每天赚五六十块,感觉自己辞掉工作是很正确的选择。 阮凝的服装卖的也很不错,她的衣服很全,各个年龄段都能满足,所以,她每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幸好,她提前招了人,不然真是忙不过来。 一个从别的县专程过来的客人,给一家老小都买了衣服,阮凝帮她细心地包好了,还送了她一个小礼物,客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还有不少人在那里挑选,阮凝正想过去招呼呢,听到楼下一阵吵吵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桃,你招呼下客人,我下去看看。” “好。”小桃是阮凝招来的服务员,聪明伶俐,勤劳本分。 阮凝下楼去一看,是爱丽那边出了问题。几个女人围着爱丽的柜台,大声地嚷嚷着,后面还有不少人围观。保安证想驱散人群。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阮凝走过去,站在爱丽跟前,看到那几个女人中,有一个女人的脸红红的,好像是过敏了。 那女人气愤地问:“你谁啊?” 阮凝好脾气地说:“我是富源商厦的负责人,大姐,有什么话您好好说慢慢讲,这样叫嚷也解决不到问题是不是?” 那女人压了压火气,手指一直敲着柜台上的一盒雪花膏,“你们这里卖假货,你看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毁容!今天我一定要一个说法?!” 爱丽生气地说:“谁卖假货了,我的货都是正规渠道来的!” 那女人一巴掌拍柜台上,激动地大喊:“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叫什么态度。卖了假货不承认,还这么嚣张!” 做买卖最重视的就是信誉,这么多客人呢,要是传出去卖假货,福源商厦的声誉会受到不好的影响,这是阮凝绝对不允许的。 “就是这一盒吗?”阮凝拿起那盒雪花膏,那女人哼了一声,“对,昨天刚买的,我就用了一次,脸就成这样了!” “您以前用化妆品过敏过吗?” “没有!就你们家的雪花膏用了变成这样了!” 阮凝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爱丽,你售出商品之前,有没有跟客人讲先做过敏测试?” “我讲了,而且,我当时还帮这位大姐试了啊,没有过敏反应,我才让她买走的。”爱丽一脸的郁闷。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阮凝望向了那大姐,“你确定,这一盒雪花膏是我们商厦售出的。” “我当然确定了,就是从这里买的!” 阮凝又拿出了一盒新的,打开包装后,用手指挖出了一些涂抹在了自己的耳根后面和脸上,“用过护肤品的人都知道,因为有些人的肌肤很敏感,所以,有些化妆品里的成分确实会引起过敏现象。 比如红肿,起疹子,所以,我们商厦在售卖化妆品之前都是会帮客人做敏感测试的。在场买过的客人应该是知道的。” 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时髦的小姑娘说:“对。我上次来买过一盒雪花膏,是先给我做了敏感测试的。没有过敏反应我才买走的。” 阮凝又挖出一些雪花膏帮爱丽涂抹上,然后对大家说:“你们看,我跟爱丽使用雪花膏后,没有任何的过敏反应。” 那女人说:“你们用的跟我又不是一个!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你们真的假的混一起卖呢!” “大姐,您这话就不负责任了。我们的商品在进商厦的时候,相关的部门都是来做过检查的,质量绝对保证。如果您不信,我可以把部门工作人员叫来。” 在场的商户们可都是在这里要生存下去的,被人诋毁卖假货,他们也不乐意了。纷纷说: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的货在进商厦的时候,都是经过有关部门检验合格的。” “就是啊,张口就说我们商厦卖假货,这不是坏人名誉吗?” “我们卖都是真货,正规渠道的货!” 那女人被大家说的气焰低了不少,“那,那反正我过敏了!这怎么解释!” “关于您过敏这事吧……”阮凝说着把自己用过的那一盒新的发给了围观的人,“大家可以抹在而后皮肤上,试一试,没有过敏反应的,大家可以免费试用,出了问题我负责。至于这位大姐用过的这一盒……” 她说着抠出一点来,也涂抹在了自己的皮肤上,也冲围观的人群喊,“哪位姐妹帮我来试一试的?” “我来吧。”刚才那个仗义执言的小姑娘上前来,阮凝在她耳朵后面抹了一些雪花膏,又有几个好奇的女人也来试了试。 等了一会儿后,丝毫没有过敏反应。人们纷纷说: “没事啊,我们不过敏啊。” “是你皮肤不好吧?” “不是测了过敏反应才买走的吗?” 阮凝走到那大姐的面前,“大姐,您昨天到尽头都跟什么接触过?平时吃东西有对什么过敏的吗?!” “吃的五谷杂粮,没什么过敏的啊?”那大姐看大姐都不过敏,心里有点虚,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我是皮肤一向很好的啊。” “您再仔细想想。昨天吃了什么,或者还接触过什么,用到了什么?” 那大姐皱眉思索,“我吃的,面条、鸡蛋、哦,还有我儿子从外地回来,带回来腌螃蟹……还有干海货……” 阮凝无奈一笑,“大姐,我估摸着您是吃海鲜过敏了。跟化妆品没有任何关系。我建议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过两天就好了。” “海鲜过敏?” “对,有些人吃海鲜是会过敏的。” 那大姐完全没了嚣张和气怒的情绪,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那,那不是雪花膏的事?是我吃的螃蟹的问题?” “大姐,买之前,您做了敏感测试,当时是没事对不对?您再看看,这些客人也都试过了,一点事都没。我家产品,都是质量过关的,您就放心好了。” “那,那我去医院看看……”那大姐转身要走,阮凝却说,“大姐,雪花膏您拿着,回去后继续用。有问题了再来找我们。” “哦。好的,好的。”那大姐急忙拿了雪花膏走了。围观的人也一阵好笑。 “真是,没搞清楚就来冤枉人。” “走吧,走吧。不是买衣服么?” “这个雪花膏怎么卖的,给我来一个。” “……” 商厦又恢复了宁静。爱丽也开始忙了,阮凝冲她笑了笑也上楼去忙了。今天是周六,而且正赶上县城的大集,人很多很多。 阮凝正帮一个客人挑选衣服,却隐约觉得身后站了一个人。她忍不住转头,却见霍文森不知道什么站在那里。 “霍书记!”阮凝觉得很意外,帮客人挑选好衣服后,也走过去,指了指墙边的一个长沙发,“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是来视察的吗?” 霍文森唇角微扬,打量了四周一下,望向了阮凝,“除去职位,我也是一普通百姓,出来逛逛,走到你这儿就进来看看,生意很不错啊。” “还行吧。”阮凝指了指墙边的长沙发,“霍书记,您坐吧。” 霍文森没坐,阮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笑着问:“既然来了,要不要选件衣服。” “也好。”霍文森眼神扫了一圈,一脸无奈地说:“不如你帮我选吧,我对选衣服不在行。” 霍文森长得好,气质也好,身材高大挺拔,选衣服并不难,阮凝走到男装那里帮他挑选了一套中山装,“这一款吧,面料轻薄,不打皱,适合初秋穿。那里有试衣间,去试一下。” “不用了。包起来吧。” “好吧。”阮凝把衣服包起来递给他,霍文森掏钱,她急忙说,“送您的,不要钱。” 霍文森那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却盯着她的眼睛,似真似假地问:“一个女人送一个男人衣服,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阮凝本来没觉得不衣服钱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对商厦很扶持,当是感谢了,但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在送情郎礼物似得,微微赧然了一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说:“您送我那么大一块招牌,我送您一件衣服,礼尚往来,也当是谢谢您对我们这些创业者的支持了嘛。” 霍文森却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然后很认真地说:“我们有规定,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 “我请您吃……” “看电影吧。” “嗯?什么?” “楼上不是电影院?这也算是我们县的文化产业了。正好可以体验一下,深入了解一下。”霍文森说的特别官方,跟他说话,永远像在谈工作。阮凝爽快地说:“没问题啊。衣服十块。电影您随时可以去看。” “好。”霍文森掏出十块钱,“够吗?” “够了。” “你忙吧。” 霍文森走了。 阮凝忙到下午五点半人不多了,就让小桃看着,她上三楼去了。霍文森说来看电影也不知道来没,他是县委书记,也是她请看电影,总要上来打个招呼。 看电影的人不少,都是年轻人。她四下张望,看到霍文森坐在倒数第二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霍文森转头,看到是阮凝。两人对望了一眼,谁都没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电影。上映的是一部爱情片。这是中国首部爱情片,相当轰动的。在当时看来一个吻的尺度已经很大了,但在21世纪,船戏都不算什么了,阮凝也看多了,所以反而觉得这样含蓄的感情更加动人。 电影散场,出了商厦,发现夕阳西下。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霍文森迈着优雅的步子,一边走一边说:“很不错,既创收,也丰富了百姓的精神生活,你很有想法。” “也是赶上了好政策。这要感谢您跟领导们,给了我们发展的机会。”阮凝说这话不是拍马屁,而是实话,要不是正好赶上了示范县这个政策,她这楼是没有办法盖起来的。 霍文森轻轻一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会说话。” 阮凝很认真的辩解:“我说的是实话啊。而且,我也不是小丫头,都是孩子的妈妈了。霍书记,我听说,南边的矿山已经在开发了?” “是啊。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的三山县会变得富强起来。” “肯定会的。”阮凝比霍文森还有信心。 “你呢,以后有什么发展计划,以你的个性,想必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状态吧?” 这霍文森看人还挺准的,阮凝点了点头,“以后的计划很多,但需要一步步实现。” 霍文森颇为感兴趣地说:“噢?说来听听,你的伟大目标。” “谈不上伟大,不过,我的目标是把福源商厦这个牌子发展到全国范围。每个市,每个乡镇。” 阮凝的口气很大,霍文森真不敢相信,这样雄心壮志的话是从一个如此秀气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相信你会成功的。” “承您吉言。霍书记,你是三山县人吗?” “我是s市人。” “哦,原来是s市的家啊。不过您说话,一点都听不出是外地口音。三山县的本地方言,您说的很好啊。” “待久了,自然会说了。”霍文森话锋突然一转,“知道吗?认识我的人一跟我聊天大多数的话题就是问我为什么不结婚。而你从没问过,所以,跟你聊天还蛮轻松。” 阮凝记得她随口问过霍文森结婚这个问题,但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结婚。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怎么会去问。 再说了,关系也没到那个地步,“其实我也好奇过啊。不过,我觉得您一定是事业为重,心中有更远大的目标,所以暂时不去谈儿女私情。” “我也是个凡人而已。”霍文森停下脚步,“谢谢你请我看电影,还陪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家到了,回去吧。” 阮凝一回神,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她急忙说:“我到家了,霍书记再见。” “再见。”霍文森走了,阮凝也向小区门口走,可走了没几步,感觉身后有人,猛然转头,却愕然看到了高原。 “怎么是你?” “你觉得应该是谁?” 第36节 “我……”阮凝刚才跟霍文森边走边说话,也没见身后有人嘛,他突然冒出来,挺惊悚的,“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从你店门口。看你聊得投入,没敢打扰。”高原黑沉沉的眸子神色莫测,“怎么,你打算给阿福找后爹了?” 阮凝一脚踹他小腿前骨上,高原当下捂着腿跳脚,“你这娘们儿,真狠。我告诉你,把我踢残废了,你可要负责!” “负你个大头鬼,看你以后还胡说八道不。我跟霍书记只是谈工作。再说,我帮阿福找不着后爹,跟你有啥关系。”阮凝一甩辫子向楼门口走去,高原急忙跟了上去,“怎么就没关系了,阿福可我是闺女。你找帮她找后爹,怎么也得让我参谋一下,万一遇到个混蛋,虐待我女儿怎么办?” “知道你脸皮厚,不用再显摆了。你跟来做什么?” “看女儿啊。” “给你十分钟时间,看看就走啊。” “我又不是探监,还给我规定时间,你这女人越来越……哎哟……”高原的胳膊又被她拧了,“悍妇啊!” 进了门,高原就奔着阿福去了。阮凝洗漱了一下,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出门,高原忍不住问:“你这又去哪儿?女儿也不管了?” 阮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得去那边院子看看,明天拉煤车要去g市,他们没去过g市,我得嘱咐嘱咐。” “这一会儿天就黑了。行了行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高原看一眼怀里的阿福,舍不得,“带阿福一起去吧。姑奶,要不您也一起去吧,晚上就在那边吃晚饭。”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是主人似得。 但阮凝没有反驳,因为,只能是这样了。 大概十多分钟后来到了这边放拉煤车的院子。阮凝看到爱民正在擦洗车子,大军却不见人影了。“怎么就你自己啊?” “大军收到一封电报,给老家打电话去了。” “哦,电报?出什么事了吗?”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般情况下,家里人是不会发电报的。 “不知道啊,大军没说,就急匆匆地出去了。说回来再说。” “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打电话啊。要是急事,不都耽误了。”阮凝有点担心的时候,正好大军回来了。 “大军,家里有什么事吗?”最先开口的是高原,大军一脸愁云,“连长,嫂子,我娘病倒了,我得回家去了。这边的活我是做不成了,可是,这边没有司机……我对不起你连长,嫂子!” 阮凝忍不住说:“大军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阿姨病的厉害吗?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我就得走,回去迟了,怕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这么一说,明显是病得很严重,阮凝急忙说:“大军,你别着急。肯定没事的。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让高原送你回去。” 高原望向了阮凝,眼中都是对她的感激。战友就是兄弟,他不想让自己兄弟见不到自己老母亲最后一面。 “那我去送大军。” “好。”阮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大军,“大军,这些钱你拿着。阿姨看病,肯定需要钱的。” “嫂子,我不能要。” 大军怎么也不肯要,他的工资,阮凝早就提前给了,高原却摁住了他的手,“给你,你就拿着。赶紧收拾东西去。” “那,连长,嫂子,当我借的,我以后一定。谢谢嫂子!”大军道谢,把钱收起来就去收拾东西了。东西很少,没用多少时间。 爱民很不舍地说:“大军,一路顺风。你想回来的话,就再来。我们还一起搭档。” “爱民,你好好努力。”大军拍了拍爱民的肩膀,上车去了,高原早就发动了车子,冲阮凝和阿福摆了摆手,走了。 车子走远后,阮凝抱着阿福坐下来。姑奶已经做好饭了。大家坐一起,但阮凝吃不下饭,爱民也有点发愁。 “姐,大军走了。车谁来开啊。现成的司机又找不到。” 阮凝点了点头,“是啊。司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联系好的厂子也不能说不送煤就不去了,怎么办啊?” “要不还让姐夫……” “姐夫姐夫什么啊,我跟他离婚了。”阮凝瞪了爱民一眼,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来,“爱民啊,你想不想去学个驾照什么的?” “想啊。可是……我没钱,而且,学驾照要大半年才能学出来,还要去外地,你这边谁管啊。” “我这边我自己想办法吧。你想学驾照,那就去学,费用姐包了,不过说好了,学成后你要帮姐做几年的活才行。” “姐你真让我去学?”爱民一脸激动,“别说几年了,给你做一辈子活我也乐意。” 阮凝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啊,胸无大志。姐不会让你做一辈子司机的。吃饭吧,改天姐托人帮你联系驾校。” “嗯!”爱民开心地吃饭,阮凝却依旧犯愁。她从而找司机啊! ☆、第43章 奇怪女人 阮凝第二天做的事就是找司机,打电话。要煤的厂子能延期一下的就延期,实在不能延期只好先让人家联系别的卖家。 能托的关系都托了,但这司机实在是不太好找。着急之下,她只好去找江北想想办法,经过县委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 “阮凝同志!” “啊?”阮凝转头,看到了王志高,“王秘书。” 王秘书看阮凝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忍不住问:“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我去朋友家一趟。有急事,我先走了啊。”阮凝冲王秘书摆了摆手就赶紧走了。 江北今天不上班,正好在店里,得知阮凝的来意后,他也赶紧给熟悉的人打电话,但就算有人选,也不可能一两天到位的。 阮凝从江北家饭店回来经过县委的时候,却看到霍文森站在路边的柳树下,垂柳倒垂,他却挺拔如松。 “霍书记。”阮凝站到树下,也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解地问:“大热天的,您怎么站这儿?” “等人。”霍文森英俊成熟的脸上都是风轻云淡,“怎么,今天店里不忙。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街上闲逛?” “我哪儿有那好命啊。” “那是有急事?” “嗯,算是吧。”阮凝有点想走的打算,但霍文森似乎没有结束话题的打算,“什么事,也许我能帮的上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我家拉煤的司机家里人病了,他回去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顶替的司机。” “没找到人?”霍文森微微眯眼,阮凝则点了点头,“是啊。学驾照的人太少了。” “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得上的。为什么不来找我?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吗?”霍文森的表情很淡然,就连眼神也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情绪,阮凝自恃重活一世,看人还算比较透彻,但唯独看不太懂他,总觉得他城府很深,说每一句话都是让人只懂浅表层的意思,更深层的意思,需要用力琢磨。 虽然他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为官者的架子,但是,毕竟是父母官,走得太近,难免闲话生起,太过疏离又显得不识抬举,因此她要把握好度,“我怎么没把你当朋友啊,只是觉得你那么忙,我这点事哪儿好意思麻烦你啊。” 霍文森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而是直接说:“我家一个亲戚正托我找工作,正好,让他去你那里,也算是你帮我一个忙。” 阮凝心想,这么巧?但嘴里却说的是:“真的啊。那太好了。是你帮了我大忙呢。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里。明天我让他去你商厦找你。” “行啊。他叫什么名字?” “徐自力,你叫他大力就好。” “好,霍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阮凝回到了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拿起电话来给家里打电话,想问问高原回来没。他回来的话,肯定会去看阿福的。 “姑奶,高原来过没?” “没有啊,不过高原打来电话,说他下午回来。” “哦,知道了。阿福呢?” “刚吃了饭,我正要哄她午睡呢。” “好,姑奶,我知道了,您也休息休息吧。”阮凝挂了电话后,爱丽来了,她一脸失落地问,“姐,大军他……走了吗?” “嗯,昨天晚上走的。” “他……还会来吗?”爱丽对大军很有好感的,可是,他走,连一句话都没给她留,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是太一厢情愿了。 阮凝拍了拍爱丽的肩膀,“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爱丽,别难过,有缘还会再见的。如果他没有这个心,你……就忘了吧。” “我知道了姐。”爱丽一脸的郁闷,“那你拉煤车怎么办,司机不好找。生意别耽误了。我也托朋友帮你问问。” “司机的事解决了。”阮凝一脸轻松。 爱丽脸上多了点神采,“是吗?怎么找的?” “刚才去江北家饭店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霍书记,他那里正好有人,先救救急。” “霍书记人还人还蛮好的呀。” “嗯,挺亲民的。你吃午饭了吗,饿不饿。” “饿,我去买包子去。” 中午,阮凝和爱丽以及小桃一起吃的包子。正好张建国来了,把一把钥匙给她,“小凝啊,自行车帮你买好了,你去看看啊。” “真的?”阮凝想买自行车还是几天前的事了。有事来回跑的时候走路太慢了。只是买自行车是要票的,就拜托给姨父了。 “那我下去看看。” 阮凝、爱丽和姨父一起下楼,看到门口停着一辆永久牌脚踏车。这比她在21十一世纪那会儿买到第一辆汽车的时候还觉得高兴。 她坐上去骑了两圈,笑着说:“咱也是有车的人了。” 爱丽打趣她:“姐,你也是够抠门了。现在才买。你这整天东奔西走的,早就该买一辆车子代步了。” “钱来之不易,能省的就不能浪费。”要是以前,阮凝不敢相信这话是她嘴里说出来的。看来,刚穿越回来那段苦难的日子,对她的影响很深啊。 下午,商厦关门后,阮凝就来到了拉煤车在的那个院子。爱民正在院子里做木工活,看阮凝骑着车子进来,他眼前一亮,“姐,你买车子啦?” “对啊,今天刚买的,你要不要骑一下。” 爱民却忍不住问:“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车子?你可从来没骑过。” “这还用学吗?随便骑骑就会了。”可怜的阮小妹,年纪轻轻,什么都没体验就死去了,阮凝心里也为她悲凉。 “我试试。”爱民上去,用力一蹬,本以为真的像阮凝说的那么简单,谁知道,车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啊! 爱民摔地上去了! “哈哈!”阮凝忍不住笑,爱民也站了起来,急忙查看车子,“车子没摔坏吧?” “笨蛋,人没事就好。我教你。”阮凝开始教爱民骑自行车,院子里满是两人说笑的声音,骑了一会儿,爱民总算学会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姐,我帮你做一个座位吧,可以放在前面,让阿福坐着。” “好啊。” 第37节 爱民说弄就弄。找了木材和自己的工具来就开始做了。阮凝则张罗晚饭,高原帮自己忙,一会儿回来,总要管他一顿饭的。 七点多的时候,高原总算回来了。风尘仆仆,一脸倦容。阮凝帮他姐了一脸盆的水,“辛苦了啊,赶紧洗洗脸,吃饭吧。大军的妈妈怎样了。” 高原一边洗脸一边说:“人虽然有口气,但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大军寸步不离的守着呢。” 阮凝忍不住感慨:“生老病死,半点不由人啊。”想想人活着活着就死掉,蛮可怕的。 爱民把桌子摆好,饭菜端上来。三个人围坐一桌。吃到一半的时候,高原说:“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司机,大概后天过来。” “嗯?”阮凝正要说话,爱民却说:“我姐已经找到司机了,是霍书记帮忙找的。明天就过来了。” 高原眸子一沉,狠狠地喝了一口稀饭,“是我多此一举了。” 阮凝也没在意高原那有些酸溜溜的话,只是有些深沉地说:“我考虑过了,拉煤车一个司机是不行的。起码得两个,这样有什么急事的时候可以代替一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了。高原,谢谢你这么帮我,我决定了,以后阿福喊你爸爸,我也不吃阿福的醋了。” “切。”高原好笑地笑了一下,“你这么深明大义,我谢谢你啊。” 阮凝也不理会他的打趣,而是问:“对了,高原,s市有驾校吗?我想让爱民去学驾照。” “有啊。学驾照好啊。” “那还得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尽快让爱民过去。” “行,这事我来办。” 爱民憨憨一笑,“姐,姐夫,谢谢你们啊。” “吃饭吧。”这爱民,姐夫姐夫的,就是不知道改口,阮凝也懒得纠正了。“明天要去市里拉煤,下午还得去送到k市,爱民,吃完饭早点睡。” “嗯。” 晚饭后,阮凝也得回家去了。高原依旧去送她。虽然离婚了,但两人没有生疏,没有反目成仇,反而跟朋友一般。到了门口,高原忍不住问:“不知道阿福睡了没?” “我去看看。”阮凝依旧是让他在门口等着,待看到阿福没睡,才开门,“阿福还没睡,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啊,天不早了。” “行,知道了。啰嗦。”高原进门,把阿福从姑奶怀里接了过来,阿福抱住高原的脖子,开心地喊:“baba……baba……” 高原激动地望向了阮凝,“你听到了没,阿福在叫爸爸。是真的在叫爸爸。” 阮凝一脸嫉妒,高原提醒她,“自己今天说过什么,不吃阿福的醋。” “我才没吃醋呢!知道阿福为什么发音这么准吗?”阮凝一脸坏笑,高原却只顾着高兴,顺口问,“为什么?” “因为,跟拉粑粑是一个音。”阮凝说完回卧室去了,高原则一脸的无语。还说不吃醋,分明就嫉妒他。 高原一直哄阿福睡了才离开。 夜色深沉,街上空阔无人。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父母的家,没有妻儿。妻儿的家,没有他的位置。 他还真是失败! …… 第二天早上七点,阮凝就带着爱民来到了商厦。她刚上二楼,就有人来找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他干脆利索地自我介绍:“是阮凝同志吗?你好,我是徐自力。霍书记介绍我来的。这是介绍信。” 还有介绍信啊? 阮凝拿过来看了一下,印着霍文森的章子。她客气地说:“徐大哥,跑长途挺辛苦的,以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徐自力本来觉得给一个女人干活,心里有些不愿意的,但看阮凝说话得体有礼,而且待他很尊重,所以,心里那点不乐意也就散了。 “以前在运输公司上班,习惯了。” “那徐大哥,头三月每月六十,之后每月八十,包食宿,您看成吗?” “不少了,可以。” “徐大哥,这是我弟弟阮爱民,暂时跟车。今天就有一个急活要做。你看,今天能开工吗?” “没问题啊。老板爽快,我也没话说。” 阮爱民忙说,“徐大哥,那咱们走吧。” 爱民带着徐自力走了。 阮凝总算是松了口气。八点以后,就上客人了。她也开始忙了,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很古怪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的虽然不是很新潮,但很讲究。说买衣服吧,目光却随意一扫,大多数的目光都在看她。阮凝觉得奇怪,顾客去结账的空档,她走过去,“有看中的吗?这一款就很不错。” “不好,太老气。”那女人很挑剔。阮凝很有耐性,“这一套也不错,面料舒适,而且不打皱,款式也很新颖。” “这穿出去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什么不良的女人。”那女人说着把阮凝手里的衣服推到一边。 阮凝依旧面带微笑,不厌其烦地说:“我们女装款式很多,您先自己的看看,有合适的话,可以去试衣间试试看。” 这时又来了几个客人,阮凝急忙去招呼了。 没多久,那女人坐在了沙发上,有点生气地说:“我说怎么回事,大半天的也没人来招呼一下。这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 阮凝只得先让小桃招呼客人,她走了过去。这女人明显是来找茬的,但是,不明白是为什么,“这位女士,没有看中的吗?或者您可以说一下,喜欢什么款式的,我帮您挑选一下。” 那女人长得很有气质,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只是,这性格太让人头疼了。她指了指女装,“我能穿的都拿来,我都要试试。” 顾客就是上帝! 所以,阮凝去挑选了好几套衣服给那女人。小桃都有点受不了想骂人了,但看到阮凝这个大老板如此有耐心,又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便把火气压了压。 那女人也真是挑剔,试了一套又一套,全都不满意。阮凝依旧面不改色,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帮那女人试衣服。 能试的衣服都试完后,那女人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阮凝好脾气地问:“没有看中的吗?” 那女人双臂环在胸前,一双眸子来回打量阮凝,最后视线一转落在那堆衣服上,伸手指了指,“这件,这件,这件……全都给我包上。” 小桃一听,不由睁大双眼。买这么多?!不是没看中吗? 阮凝却一脸淡定,“好,请稍等。小桃,帮客人包衣服。” “哦,好的。”小桃手脚麻利地把衣服包好,那女人掏出钱来结账,却不拿衣服,反而写了一个地址给阮凝,“把衣服送到这个地址。我希望是你来送。” 阮凝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觉得你有趣。我喜欢跟有趣的人接触。至于她……”那女人瞥了小桃一眼,“无趣的人,我是不欢迎的。” 小桃忍不住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儿。 那女人则趾高气扬的走了。 “凝姐,你说,这什么人啊。要是一天遇上几个这样的顾客,真要疯了。” “你啊,修炼不够。好好锻炼。”阮凝看了一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不知不觉竟然中午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去送衣服。” “好。” ☆、第44章 霍家试探 阮凝要去送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那女人写的地址竟然是在县委大院。她出入县委大院几次了,感觉自己接触过的人都很亲切,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人在她这里就是顾客,再说了既然她是县委大院的就说明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怕什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不自己拿回去?转念一想,也许她要去办事,拿着衣服不方便。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阮凝骑着自行车就去送衣服了。县委大院的家属区就在大院后面的楼房。这年代的大院没有警卫,出入自由,她按照地址来到了其中一栋楼的三楼。 301室。 就是这家了。 阮凝敲门,没多久便有人来开门。她保持的淡淡微笑在看到开门那人后凝结,忍不住睁大双眼,“霍……霍书记?!” “阮凝?你这是?”霍文森看到阮凝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也很是意外,在看看她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子,更是不解了。 阮凝心想自己是不是找错门了,怎么会来到霍书记家里?这也太巧了吧?她急忙说:“我,我找错门了好像。” 霍文森眼中却泛起了笑意,“噢?那你是要找谁?” 阮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顾客,她买了衣服让我送这里的。”她说着把地址条递给了霍文森,“是这里吧?” 霍文森看了一下字迹,眼神微微一变,脸色也有些僵,但只是一刹那的不对劲,很快,他就把牛皮纸袋接过来,“是这儿,没错。” 阮凝反应了一下,大概是霍书记的家人吧。“既然是这儿,那我就走了。”她说完要走,一个女人却挤了出来,倚在门口,很不客气地说:“怎么现在才送来。” 哦?这不就是买她衣服的那个女人吗?“中午大多数人在午休,我不便打扰啊。衣服送来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那女人出来,反而截住了阮凝的去路。霍文森急了,眼神凌厉地看着那女人,严肃地说:“文静,你这是做什么。别胡闹。” 原来她叫文静。 “我哪儿胡闹了。”文静一改刚才高傲的态度,反而伸出手来对阮凝说:“你好,我叫霍文静,是文森的姐姐。” 阮凝心想,霍文森脾气那么好,怎么姐姐是这样的?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伸出手礼貌地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凝。” 霍文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文森在场,变得客气起来,甚至邀请她:“既然来了,进屋坐坐吧。” “不了,我得去看店呢。” 这个时候,门内又传来一道女声:“是谁啊?” 霍文静握住了阮凝的手腕,“妈,来客人了。” 阮凝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看到一个五十左右的阿姨出来,那应该就是霍文森的妈妈,她急忙问好:“阿姨,您好。” 霍妈妈微微打量了阮凝一眼,和蔼地招呼她:“来客人了怎么不进屋在外面说话,来,孩子,进来坐。” 阮凝瞪大眼睛望向了霍文森,只见他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种叫‘懵’的表情。他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微微勾唇,“进来坐坐吧。” 阮凝无法推辞,只好进去了。 霍文森的住处是两室一厅,厅很大,摆放着木质家具,看上去有些复古但很整洁。不过,他不是说家是s市的吗?他的家人怎么会在这里? “来,坐。”霍妈妈招呼阮凝坐下。霍文森坐在了母亲身边,霍文静则倒了茶水给大家。阮凝则有点蒙圈。 霍妈妈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穿着整洁,虽然五十来岁,但看上去很有气质,她递给阮凝茶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文森的朋友吗?” 阮凝生怕误会,急忙解释,“我跟霍书记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我今天来是因为文静买了衣服让我送来。” 其实阮凝心里怀疑,霍文静是故意让她来家里的。但为什么这么做,她还不太确定。算了,静观其变吧。 霍妈妈责怪地看了霍文静一眼,“你这孩子,多大的架子,自己买的衣服,大热天还要别人送来,真是不像话。” 阮凝却说:“阿姨,没关系的,我们做服务行业的,为的就是让顾客满意。送货上门,也是我们的服务之一。” “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霍妈妈也笑了,笑容很温柔也很亲切,“你家就是这里的吧?家里人都做什么的?” 霍文森忍不住打断母亲的话,“妈,您问这些做什么。” 第38节 “女人聊天,可不就是家长里短的。哪像你们男人,张口闭口都是工作。再说了,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我遇到一个姑娘家的,多问几句总没错的。你不着急,我只能帮你留意了。万一有合适的呢?”霍妈妈说着望向阮凝,“你说是不是?” 阮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阿姨,您还真是问错人了。我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跟霍书记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霍文森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霍妈妈则一脸遗憾,“哎哟,那真是太遗憾了。” “妈!”霍文森那英气的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霍妈妈话锋急忙一转,“你是做生意的?这个行业还好吗?” “还好了。” 霍文静也不说话,而是坐在一边看着什么书。霍妈妈叹了口气,“文静啊,你别老是一天到晚端着一本洋鬼子的书看个没完,有什么好看的。一心想着出国,出国有什么好。丢下丈夫孩子,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 “妈,语言不通我才学外语啊。”霍文静一脸苦恼,“真烦,这些都看不懂呢。文森,你们这里有懂外语的吗?” 霍文森没好气地说:“没有。回s市,多的是人教你。” “我才来,你就赶我走,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弟弟吗?”霍文静瞪了霍文森一眼,竟然问阮凝,“你懂吗?帮我翻译下?” 阮凝此刻更加明白,霍文静是故意把她弄到这里的。虽然霍阿姨看上去和蔼可亲,霍文静看上去客气有礼,但每句话都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对霍文森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也想让她看清楚,她跟霍文森不般配。她离婚带个孩子,而霍家,为官的、出国的,跟她不是一个档次。 霍文静大概早就知道她是什么出身,却让她解释英文,明显是想给她难堪的,阮凝不接受这一的难堪,因此接了霍文静那本书过来,心想,学个英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好歹也是出国留学过的人。 一串流利的英文从阮凝口中响起,霍家人都意外不已,尤其是霍文森,他知道她头脑灵活,思想先进,却不知道,她竟然还会说外语。 阮凝也不在意他们什么感觉,读完了英文后,把中文给霍文静反应出来,然后把书还给她,笑眯眯地说:“打扰多时,我也该走了。还得去看店呢。” 本来想给阮凝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被反击成渣了。 霍文静呆在那里,霍妈妈却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留你了。记得有空来玩。文森,去送送阮凝。” “阿姨再见。”阮凝转身向外走去,霍文森跟在后面。门关上那一刻,霍文静忍不住说:“妈,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丫头,怎么会懂英文?王秘书不是说她只读了初中吗?” 霍妈妈也一脸迷茫,“不知道啊。不过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 “人长得漂亮,知书达理,性子也很温柔。可惜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不然跟你弟弟凑做一对,也是很好的。” 霍文静却说:“妈,恕我直言。以我的直觉,这个阮凝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弟呢。我弟弟也不过是一个县委书记嘛。” 霍妈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你这样的姐姐吗?她看不上你弟弟什么?要说家世,你爸爸在市里也是一把手,要说外貌,你弟弟也长得一表人才啊。” “妈,咱们认识的人当中,有多少夫妻不和的,他们就算屋内打得头破血流,出门还装恩爱,怎么也不会离婚的。这年头离婚比死还严重她却不顾一切地离婚了。您觉得她是一般女人吗? 离婚也就算了,就当是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但一个女人,没有背景和靠山,以一己之力,又是养车,又是盖楼的,您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是会引领一个时代吗?我觉得她很了不起。绝对是女中豪杰。” “行了行了,我看你是吃了*药了。整天想着出国。”霍妈妈说完回客房休息去了,霍文静却继续苦读自己的英文书。出国出国,她就是要出国! …… 阮凝和霍文森一起出了大院,正打算告别的时候,霍文森却说:“我为我家人对你的冒犯感到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都是聪明人。霍文森知道阮凝已经看出来他家人什么意图,而阮凝也知道他为什么道歉。她一脸不甚在意地说:“霍书记,阿姨人很好啊,热情招待我,对我也很和蔼。文静还关照了我的生意,哪有冒犯之处啊。不过霍书记,我对您只是单纯的朋友之情,希望您跟您的家人不要误会。” 霍文森眼中闪过一抹深沉,但随即笑了一下后故作忧伤地说:“今天,我总算找到我一直单身的原因了。” “嗯?”阮凝不解。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在女人眼中,毫无魅力。” “呵呵……”阮凝笑出声来,“霍书记,原来您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啊。” 霍文森也换了一个话题,“你的外语很好。是专门去学过?” 阮凝在暴露自己会外语的时候就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对这比较有兴趣,所以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平时也是自学。让你见笑了。那个,我店里还得忙,我先走了。” 阮凝下午忙碌,也忘记了刚才那些事。直到回家,吃过晚饭,哄阿福睡下后才想起来。霍文森家人为什么会试探她对霍文森有没有什么企图你? 她跟霍文森认识的时间不久,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见面都跟工作有关系。霍文森对她,也一直是得体有礼,没有一点那种意思的。 阮凝想到最后,觉得大概是霍文森的家里人是太着急他的婚事了,一听说他跟哪个女人有接触就会草木皆兵。 今天的试探,大概是因为觉得她跟霍文森不般配。想看看她对霍文森什么态度。如果有苗头就掐掉,没苗头就算了。真是一家有心机的人。怪不得霍文森给人感觉总是城府很深,捉摸不透呢。看来,这跟遗传有关系。 很快,高原帮她找的司机也到位了。拉煤车正常运作,爱民跟了几天车,也歇工了,回到家里,李秀芬忍不住叫唤起来:“你说啥?不跟车了?那不赚钱了?” “嗯。” “你姐咋回事,好好的咋不让你干了。真是的,越有钱越抠门。自己盖大楼,开商厦的,你混个跟车的她还不愿意了。” “娘!”爱民气得皱起了眉头,“我姐赚多少钱,开商厦盖大楼那是她自己辛苦赚的,那是她的钱,跟咱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冲你当初那么对她,她现在这么帮我已经是很厚道了,您还想怎样?” “我……”李秀芬被爱民堵得说不出话来,“可,可不管怎样,她是你姐,你日子不好过,就应该帮帮你,你看她,带着她姨妈一家做生意,现在都有钱了,你好歹是她弟弟……” “娘,我就想看看你啥想法,一试就试出来了。我姐又没欠你也没欠我的。那以前你咋没看在她是我姐的份上对她好点。人要讲点道理的好不?”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以前对她刻薄。你也不用总拿这个数落我。我还能真去找她要钱去,也就是跟你说说。既然你姐姐那里不用你了,那你就去做木匠吧。靠手艺也饿不着。” “我要去学驾照了。”说起考驾照,爱民一脸高兴。李秀芬更是以惊,“你说啥,学驾照?真的假的?可是,咱没钱啊……” “是我姐让我去学的。驾校也联系了好。至于钱,我跟我姐先借着,以后等我赚钱了,我再还给我姐。”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现在的司机多吃香的。你要是学好了,以后当个大车司机。多出息。还是你姐姐心疼你,想的周到。” “刚才还骂我姐呢。” “我……行了行了,是我不对。等改天我把家里鸡下的蛋拿去谢谢你姐。” “这还差不多。” 爱民去s市这天,是跟拉煤车一起去的。同去的还有高原。学驾照需要多半年的时间,所以,他在驾校附近给爱民租了房子,很简单的单人间,洗脸的地方在楼道里是公用的。 安顿好住处后,就带着爱民来到驾校。熟悉了环境,报上名,高原也得走了,“爱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好好学,有时间我来看你。” “知道了姐夫。我会好好学的。” “嗯。住处自己找得到吧?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惹是生非,但别人要是欺负你,也别怕惹事。知道吗?” “嗯。放心吧姐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行了,我先走了。” …… 阮凝下午的时候接到了高原的电话,他已经把爱民安顿好了。她真心地道谢:“高原,谢谢你啊。” 高原一点都不谦虚,“等我回去好好谢我吧。” “行啊,那我请你去江北的饭店吃饭怎样?”阮凝说的爽快,高原却要求多多,“我又不是饭桶,你这谢意也太没创意了。” “你这人也太不谦虚了吧。行了,我要收拾东西回家了,不跟你扯了。”阮凝直接挂了电话,高原却忍不住微笑。 这火爆脾气,不知道像谁。 周六的时候高原回来了,下午他直接去了江北的小饭店。整了一桌菜后,用饭店的电话给阮凝打去电话。 “喂?哪位啊?”阮凝还在商厦呢。这个点,要关门了。准备走人呢。 “我。” 这一嗓子,粗犷洪亮。是高原。 “是你啊。有事吗?”阮凝语气平淡,高原却说:“给你谢我的机会来了啊。我在江北饭店呢,你过来吧。等你付账呢。” 阮凝忍不住说:“还说自己不是饭桶。” 这时,韩芮的声音也传来,“阮凝啊,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正好咱们聚一聚。赶紧过来吧。” 阮凝忙说:“韩芮啊。行,我这就过去了。你们先吃着。” ☆、第45章 醉酒发疯 阮凝是十几分钟后到的。这个点,饭店里的人还不少呢。高原和江北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方桌旁。桌上六个菜,分量很大,还有一瓶白酒。 “你总算来了。饿了吧,赶紧趁热吃,一会儿不忙的时候我再过来。”韩芮热情地招呼着阮凝坐下后就赶紧去忙了。 他们三个人就先吃了,江北时不时会去帮自己媳妇儿忙活一会儿。高原跟江北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阮凝才发现,这俩人酒量吓人。喝白酒跟喝水似得。 阮凝和韩芮都劝他们少喝点,两人点头说好,但最后还是喝多了。江北搂住自己媳妇儿,醉汹汹地说:“媳妇儿,每天让你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江北这人平时挺内敛的,也不说什么肉麻的话。而且,在人前也没开放到这样亲密的搂在一起,这借着酒劲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肢体也不受控制了。 韩芮俏脸一红,想把那胳膊甩开,江北却搂得紧紧的,头趴在她肩膀上,“媳妇儿,我想吐,难受……” 这才是重点吧! 感动不过三秒。 “走走,我带你去外面吐。”韩芮扶着跌跌撞撞的江北出去吐。屋内就剩下了高原和阮凝,他眼中都是醉意,但看上去神态还算清醒。 高原起身,站直了身躯。虽然醉了,但不改军人本色,习惯性地拽了拽衣服,不让自己的仪容影响了军人这个身份,“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说完,他带头向前走去。看似没事,可刚走了两步,人就要歪倒了,阮凝急忙冲过去扶住了他,“你慢点儿。” 高原的大手却摁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死要面子地说:“我没事,刚才就是没站稳,没站稳。” 阮凝一阵无语,没喝醉的话,能站不稳了?“好,你没事,那你能走吧?” “当然能了!”高原挺胸态度,大步向外走去。还很像样地冲江北和韩芮摆了摆手,“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开始了蛇行步伐。 韩芮头疼地说:“我天,高原喝的也够呛了。阮凝你可扶着他点。那么大个子,摔一跤不是闹着玩的。” “行,那我们先走了。你这里应付的来吧?” “没事,有我爸呢。” “那我走了,我的自行车先放你这儿。” “好。好。快去吧。” 阮凝急忙去追高原,在他要掉路边树坑之前,赶紧扶住了他,“高原,你没喝醉对吧?没喝醉让我看看你能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不。” 他一米八五以上,又壮实,要是不搭着她肩膀,她是绝对扶不动他的。高原为了证明没喝醉,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肩膀,“我真没醉!不信,你试试,我还能背动你呢。” 阮凝还没反应过来呢,高原拽住她一条胳膊,他后背一顶,她就被他拽到背上,“啊,高原,你放我下来!” “没事,你别动。”高原两条有力的胳膊抱住阮凝的腿,东倒西歪地往她住处的放心走。阮凝跟坐轿子似得被晃的头都晕了,生怕自己被他扔地上摔疼了,“好好,我知道你没醉,背我也很容易,放我下来吧。” “媳妇儿,你别怕,哥背你回家。”高原还真好像练过似得,怎么晃悠就是不倒下,阮凝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谁是你媳妇儿了,我们离婚了!” “离婚?”高原好像把这回事儿给忘记了,醉醉地说:“那你也是我媳妇儿,媳妇儿,我给你唱歌听吧?” 第39节 噗…… 阮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喝醉了,完全就疯了啊,“大半夜唱歌吵别人睡觉,你还是放我下来,给我跳个舞吧。” “媳妇儿,你耍我。我不会跳舞,嗝……”高原打了个酒嗝,“我就会唱歌,拉歌比赛,没人能赢得过我!我唱了啊……” 阮凝无奈地说:“你唱吧。” 她话音刚落下,只听高原一声吼:“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唔……”他的嘴被阮凝一巴掌给捂住了。 阮凝被他这一大粗嗓子吼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哪儿是唱歌,分明是吓人啊。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他这是要把整个县城的人都吵醒啊。 “你赶紧放我下来。”阮凝被他这样背着,实在是难受。可是,刚挣扎了几下,没等她反应过来,两人一起掉路边坑里了。 阮凝一声惨叫,高原却没吭声。她想爬起来,谁知道高原压着她的腿,用力推了几下才爬起来,却看到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原,高原!”阮凝拍了拍他的背,可是,他却传来一阵低微的呼噜声。你妹的,竟然睡着了。阮凝快气哭了。 这大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这一米八多的大汉,她要怎么把他扛走啊?阮凝四处张望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有点吓人。 “高原,高原,你醒醒,不能在这儿睡啊!”可不管阮凝怎么呼喊,高原已经睡得没有知觉了。她气恼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把他丢这儿不行,背他走又背不动,难不成要在这里住一夜啊,真愁死人了。 阮凝试着拽了几下,完全没办法把他拽上去。最后累的跌坐在他身边大喘气,看来,只能等他酒醒点再走了。 她懊恼地坐在那里,往高原跟前靠了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怕黑。黑暗总是给她可怕的感觉。 无奈地坐了一会儿,她也有些犯困,但是不敢睡,强打着精神死撑着。无意中抬头才发现,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乌黑乌黑的,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吗?天啊,不要啊。小说里的女主各种光环,为什么她穿越就剩下倒霉了。 “高原,高原,你醒醒啊,要下雨了!” 阮凝使劲拍他的脸,掐他的胳膊,他也只是晃了晃脑袋继续睡。 哗…… 大雨突然就下来了。 雨水一浇,高原总算醒了。他睁开眼,黑漆漆的夜色中,看到了阮凝模糊的身影,睡了一觉,酒劲也醒了不少,“这是哪儿?” 阮凝一阵无语,“大街上。下雨了还不赶紧走啊!” 高原赶紧站起来,也把阮凝拽起来。 雨越下越大,阮凝被高原拽着在马路上飞奔。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随着他的力道和脚步向前冲。 总算跑到了中心街,距离住处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阮凝大喊:“往商厦跑吧!先在那里避避雨再说!” 高原拽着阮凝跑到商厦门口。门厅遮住了大雨。她一个劲地跺脚上的雨水,也不时地用手擦脸上的水。 “生气了?”高原凑到她跟前,低头望向了她的小脸。阮凝转过身去,“懒得理你。我得先给姑奶打个电话,不然她得着急了。” 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商厦的门。“你在外面等着,要是给看门的人看到,少不了说三道四的。” 阮凝进去后,看门的人就从一楼的值班室出来了。手电筒一照,大喊:“谁!” “郑师傅是我。” “是您啊。这大雨天的,您这是……” “我去朋友家,回来正好下雨。过来躲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先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免得担心。没事了,你去睡吧。” “好,好。”郑师傅又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阮凝上二楼的时候,身后一道黑影,她一转头,看到了好远,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怕你害怕。” 阮凝没说话。 来到二楼,打电话给姑奶后。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没有变小势头的雨,她转身望向高原,“雨看来是停不了了。要不,你去三楼放映厅吧,那里有座位。” “你呢?” “我去关门。” “行。” 阮凝下楼去把门反锁后来到三楼。反正也出不去,她就去放了一部电影。他坐在一排椅子的这一头,她坐在那一头。两人离得远远的。 看着看着,阮凝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高原转头,看到她歪着脑袋坐在那里睡着了,他动作很轻地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手臂,往怀里一搂,她便缓缓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把她放下,她的头便枕在了他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睡去。 阮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落入视线中的是一片白,是衬衫,她转头,看到了高原的脸! 高原? 她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看到高原就坐在自己身边。反应了一下,她刚才是躺在他的腿上。什么情况啊? 阮凝揉了揉脑袋,想不起来。算了,就当是枕头了,她一拳头砸他胸口,“你还不走,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该来了!” 高原满脸困倦,“雨停了?” “停了!”阮凝拢了拢有点凌乱的头发,可是一抬胳膊,就觉得疼,低头一看,手肘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一回想,肯定是跟高原一起跌路边的时候摔的。 高原一脸心虚,满眼心疼,“怎么……怎么受伤了呢?” “你说呢?”阮凝咬牙切齿。 “难不成是我……造成的?” “除了你还有谁?”阮凝站起来,就着屏幕的白光,看到自己的衣服脏兮兮的,实在是不忍直视,高原的衣服也是,都是青草的绿色一道一道的。 “你等着。”阮凝说着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她拿着一套男装上来,“你换上衣服赶紧走吧,不然我没办法解释。” “又不是偷情,干嘛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你还说?!”阮凝把衣服塞进他怀里,“反正你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不然,不准你见阿福。听到了么?” “竟然拿阿福威胁我?!” “对啊,怎样?” “行,你厉害。我怕了还不行?”高原直接就脱衣服,露出古铜色的胸肌,阮凝急忙背过身去,脚步匆匆地走了。 阮凝也不知道高原是怎样离开的,反正她没察觉,值班的人也没发现。她在商厦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后天也亮了。 等小桃来了以后,阮凝才回家去了。一晚上没见闺女,牵挂着呢。“阿福,妈妈回来了。么……昨天下大雨,妈妈没办法回来陪阿福,小宝贝,不要生气哦。” 阿福似懂非懂的,搂着阮凝的脖子亲了亲,还冲她哼了哼鼻子,那样子可爱的不得了,阮凝开心地笑了起来,“哎哟,我家阿福好可爱啊。” 姑奶却拿着一个药膏出来,关切地说:“听高原说你受伤了。来,让我看看,哪里伤到了,抹点药吧。” “高原?他来过吗?” “来了一下,放下药膏就走了。” “哦。”阮凝把阿福放在沙发上,接了药膏过来,“我自己来吧姑奶。” 阮凝坐在阿福身边,往手肘上上药。等她抹药完毕的时候,阿福却冲着她的胳膊吹了吹,阮凝的心真的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 小小的动作,可爱而又贴心。阮凝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阿福更加让她珍惜的了,“阿福好乖,妈妈好爱你哦。” 一直陪阿福玩到十点,阮凝才去了商厦。江北去上班的时候,已经把车子给她送来了。阮凝想想昨天晚上的经历,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拉煤车拉了一车子的菜,停在中心街售卖。阮凝出去看了一下,正打算回去呢,却听有人喊她:“阮凝!” 她循声望去,却见是李秀芬。后妈,交集很少,相当于陌生人。不厌恶,但也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这世上,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对的人要强,所以,客气地问:“是您啊,有事吗?” “阮凝啊。你看你现在多出息。”李秀芬打量了一眼商厦的大门,然后又说:“一直想当面谢谢你照顾爱民的。家里也没什么好拿的,这是家里的鸡下的鸡蛋,你给阿福蒸鸡蛋羹吃吧。” 阮凝这辈子就记得自己坐月子的时候饿的快撑不住的时候姨妈送她的一篮子鸡蛋,那是雪中送炭,所以感激一辈子。 “您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那个……”刘秀芬变得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起来,“那个,爱民好些日子没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你的车什么时候去市里拉煤,我想……我想搭个顺风车。” “车明天早上去市里。你在村头等着吧。经过那里。还有这些鸡蛋,我心领了。不过,我想还是拿去给爱民吧,他一个人在外面,吃饭什么的怎么也不如家里,拿去给他补补身子。” “不,不,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就收着,别嫌弃。” 李秀芬把鸡蛋篮子塞进阮凝手里,一脸笑意地走了。她还没坐过大汽车呢,明天能坐汽车去看儿子,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阮凝回到商厦要上楼去的时候,看到爱丽一脸郁闷,她忍不住走过去,“怎么了,没精打采的,生意不后?” “不是。”爱丽叹了口气,“我姐昨天回来了。” “你姐?就是我大姐啊。她不是嫁去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吗,以前我们经常一起玩的。你不记得了?” “你也知道我生孩子之前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怎么了,大姐回来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呀,她家男人跟村里一个寡妇好上了,还打了大姐。弄得满村子人尽皆知。她都没脸见人了。这才哭着回来了。” 阮凝不禁说:“这什么歪道理啊。乱搞关系的人是男人,要见不得人也是他,大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大姐不这么想啊。我妈今天都没出摊子,在家里劝呢。姐,今天晚上,你能去帮忙劝劝不,我看大姐有点想不开,真怕她出什么事。” “好了,别担心。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嗯。” 阮凝晚上跟姑奶一起抱着阿福回了村里。姑奶回自己家去了,阮凝也见到了大姐。也就三十来岁,可是却满脸沧桑,憔悴不堪,像个四十来岁的人。 “小凝来了啊。”大姐张爱娟声音有些沙哑地跟她打招呼,阮凝点了点头,“大姐,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是啊,是啊。你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大姐说着低下了头也就不再说话了。 姨妈愁的也是吃不下饭,弟弟小伟攥着小拳头说:“大姐,你别急,我去找他理论!” 张爱娟摸了摸小伟的头,“你还是个孩子呢,好好念书。” ☆、第46章 扩大营业 晚上,姐妹三个加上阿福睡一个屋子。夜里,大家都睡了,张爱娟却悄悄地起来,蹑手蹑脚来到院子里。 她十八岁嫁给王茂山,勤俭持家,孝顺公婆,养儿育女,可结果换来的却是王茂山如此的羞辱和伤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今后怎么,也许死了才能解脱吧。 张爱娟从树底下挖出一瓶农药。家里人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地里用不完,就把药埋起来,这喝下去什么痛苦就没了吧。 拧开盖子正要喝的时候,突然横空飞了一脚,手里的农药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声脆响,惊动了所有人。 张爱娟抬头一看,竟然是阮凝。 第40节 这个时候,家里人也跑了出来,闻到了浓烈的农药味道。家里人立刻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孙小红跑过去,气的在张爱娟肩膀上捶了几下,“你这个死丫头,咋轻贱自己呢,有什么还比死更可怕的吗?” 奶奶也是痛心,“爱娟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死了不是便宜那王八蛋了?走,给我回屋去,别在这里让左右邻居笑话!” 爱丽和阮凝把张爱娟拽起来,弄到了屋子里。张爱娟捂着脸哭,大家劝的嘴都干了,此刻,也不劝了她,让她哭去,总有哭够了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张爱娟总算不哭了。却哽咽着说:“事到如今,我不死还能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爱丽气得一脸烦躁,“你是不是傻?你也不想想,你死了,他就能内疚一辈子,后悔一辈子?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他就把那女人娶回家,睡在你辛辛苦苦盖起的房子里,打你孩子,吃你的粮食,而你呢,一死了之,在土里等着腐烂吧!你好好想想,你甘心吗?” 孙小红大概觉得爱丽的话说的重了,瞪了她一眼,爱丽却说:“怎么了嘛,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阮凝从来就没多说过什么。毕竟,两口子的事,别人是理不清的。有些夫妻,老公渣到极点,但还是不想离婚,别人要是管的多了还被埋怨,所以,她只能想先看看什么情况。 没想到,大半夜的张爱娟去寻死。阮凝真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爱丽话糙了点,但理不糙。大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就是死,也得死到他家门口,让他不得安宁,一辈子做噩梦,咱家人也好有个说理的地方,你死也算是有价值了。 你这大半夜的死自己娘家算什么?让你爹娘,年迈的奶奶,一大早醒来亲眼看到自己亲闺女,亲孙女死在自己家院子里,悲痛欲绝?还是,你到这个地步了,还心疼你那个男人?不想他有麻烦?” “我……”张爱娟被爱丽和阮凝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张建国也气道:“爱娟,你也别哭了,你现在就给大家一句话,你到底是还想继续跟那男人过还是真不想活了?” “我……”张爱娟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死的念头已经过去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跟他继续过,我咽不下这口气,可是不跟他过,我能怎么办?我让他跟那女人断了,他还打了我,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 孙小红也没了主意,求助地望向了阮凝。她一向有主意,而且头脑清楚,急忙问:“小凝啊,你说,这事怎么办好,我这也没主意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离婚的选择的。而且,姨妈一家人明显也没有离婚的念头,“既然不知道怎么办就先不要做决定。大姐,你先在这边住几天,散散心。或者,我帮你找一份工作,你先做着,以后再做打算。” 爱丽也说,“对啊。大姐,你就别回去,除非他求你回去。家里孩子反正有孩子奶奶照看着,吃不了苦。这样,你每天跟我去上班吧。我卖化妆品正缺人手,你去帮我忙。” “上班?我成吗?可我要是长时间不回去,王茂山跟那女人会不会更黏糊,到时候万一跟我离婚怎么办?” 阮凝听的无语,也就不吱声了。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几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 爱丽却是又气了起来,“离就离,就算离婚,你不同意的话,他还能单方面的跑去办理手续不成啊?” “你说的也是。我在家,也管不了他。可是上班,我能行吗?我什么都不会。”爱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下,爱丽忙说,“大姐,你上学的时候可是全班第一。你现在咋这么看轻自己!” 爱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上学全班第一,做活也做得好。后来生了一场病,学就没上了,年龄一到就嫁给了王茂山,一直在家伺候一家老小,活的完全没了自我。 阮凝也说:“大姐,不会的东西可以学嘛。你就是天天坐在那里看也能看会的。凡事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那行。” 第二天,一早,爱丽和阮凝就开始准备了。两人换了漂亮的衣服,还画了一个淡淡的妆,看上去青春靓丽,妩媚动人。 爱娟看着俩妹妹,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啥衣裳啊?好看是好看,感觉有点怪怪的。还有你们俩的嘴……咋那么红。” 爱丽和阮凝对望了一眼后,阮凝从自己包里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爱丽拿了自己的护肤品过来。 “大家,把衣服换上。” 爱娟一看,是一条裙子,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可穿不了这东西。” “大家,这是去上班,你得听我们的。”爱丽拽过衣服来就塞爱娟手里,“快点,不然要迟了啊。” 爱娟扭扭捏捏地把裙子换上,跟爱丽当初一样,手脚不知道该放哪儿,总觉得是浑身都不自在。其实爱娟长得不差,只是有些经常劳作所有有些沧桑。 “姐,你这发型也不行。跟老太太似得。”爱丽直接把爱娟盘起来的头发弄开,阮凝走过去,“大姐,我帮你换个发型。” 爱娟坐在凳子上,由着俩妹妹折腾去了。 阮凝把爱娟的头发从左耳那边开始编,一直编到右耳边,在刘海上方形成一个辫子,下面的头发披散着,而辫尾跟左边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时尚不少。 最后,帮爱娟涂抹护肤品,然后画了一个淡淡的妆。爱丽把镜子拿过来给她照,爱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妈呀,这是我吗?” 爱丽笑着夸赞:“当然是你了。大姐,你本来长得就挺漂亮的嘛。打扮打扮就是美人一个。开始可能不习惯,但习惯了就好了。” 阮凝把大姐拽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姐,这才是一个三十岁的人该有的状态。相信我跟爱丽,你真的很好。” 爱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样,脸有些红,“那,那我今天就穿成这样出门吗?会不会被人笑话啊?” “不会的,现在好多人这么打扮的。走了走了,时间不早了。”爱丽说着往外走去。 阮凝用自行车载着姑奶,姑奶抱着阿福,爱丽则载着爱娟,一起去了商厦。这个点,顾客还不多。阮凝让姑奶抱着孩子去二楼玩,阮凝和爱丽则在一楼化妆品柜台教爱娟化妆品的一些知识。 爱娟不笨,也读过书,所以接受的很快。就是憋在山村太久,思想固化了,“好。好,你们忙你们的,我再好好看看说明。” “嗯。大姐,你加油哦。”阮凝鼓励了大姐后就上楼去了,爱娟却忍不住问:“爱丽啊,这商厦是新盖起来的吧?” “是啊。这是阮凝盖的,咱爹妈出了一小部分钱。” “阮凝盖的?”爱娟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震惊无比,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就是洗衣做饭带孩子的,阮凝的事迹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对啊。你还不知道吧,阮凝婆家对她极其不好,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了,她直接带着孩子离婚了。自己做生意,养车开商厦,活的不知道多潇洒。” 爱娟不敢置信地说:“我记得阮凝以前文文弱弱的,现在这么厉害啊。” “人总是会改变的嘛,你看我,以前也觉得上班好,每天拿个死工资,穿一件时髦的衣服就觉得不敢见人,可现在,我也改变了不是吗?” “是啊。你也变了。”爱娟满眼羡慕,原来,自己活在伺候一家老小世界的时候,别人都在改变着,只有她好像活在井底的青蛙。 爱丽搂住大姐的肩膀,“大姐,你也赶紧改变吧。我希望你好,看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爱娟轻轻拍了拍爱丽的肩膀,“是大姐不好,让你们担心了。你放心,大姐会努力的。” “这才是我的好大姐。”爱丽说着的时候,有人过来买化妆品。爱丽急忙招呼,是个老顾客了,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爱丽,你请人帮忙了啊。” “这是我大姐。在家没事,过来帮帮我的忙。” “哟,你们家是出美女啊。你大姐也这么俊俏。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正好,我家有个亲戚托我说媒……” 爱丽笑道:“我大姐都三十了,孩子都俩了。” “哎哟,我的天啊,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啊。爱丽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那亲戚的孩子,你就不考虑考虑吗?” “我还小,不着急。对了,我们新上了一款,你试试这个,对皮肤特别滋润的。” 爱丽推销自己的新产品,爱娟却被夸的心里起了波澜。她在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家庭妇女,人进三十,年华易逝,可今天,别人夸她漂亮,甚至说她年轻,让她突然对自己有了一种新的期待。 …… 阮凝开业没多久,但钱已经赚到不少了。把车子的贷款也还掉了,手头还有不少钱,而且每天都有不少现金进账,所以,她打算再买一辆拉煤车。现在有俩司机,完全可以再扩大经营。 只是现在个人买车是很难的,除非还是通过一些单位。阮凝想到了县里在开矿,肯会用到运输车,完全可以通过县里购买一辆车子,可是,那就要麻烦到霍文森,最后想了想还是罢了。 她决定去一趟s市,找她之前买车的那家运输公司。 阮凝这次去是搭自己家拉煤车去的。她到了目的地后,拉煤车就去装煤了。她在市里逗留一天,正好下次拉煤车来,再把她捎回去。 “怎么,你又要买车?”经理再次见到阮凝,一眼就认出了她。 “对啊,经理,所以,又来麻烦您了。”阮凝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经理,这是我从家里带的土特产,您尝尝。” “咱可不兴这一套的。东西你拿走,忙想帮你,但公司最近没有购车的打算,而且,车子也没有淘汰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别的公司或者厂子。” “那真是太麻烦也太感谢您了。”阮凝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后离开了。她买了一些东西,坐电车来到了驾校。 爱民听有人找他,高兴地从课堂上出来。一看是阮凝,他开心地快步了几步,“姐,你怎么来了啊?” 阮凝打量了一下爱民,瘦了,也黑了,“来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学车难不?挺累的吧?” 爱民摇头,“不累。” “你上完课没?” “再有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那你去上课,我在那棵树下等你。” “好。”爱民赶紧跑回去上课了。阮凝则坐在树下的一个木板凳上等着。有时间,她也得来考一下驾照。 十几分钟后,阮凝等到了爱民。姐弟俩先去了他的住处。单身汉,家里乱的呀,爱民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姐你坐坐,我给你倒水喝。” 阮凝打量了一下屋子,“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住的环境。乱是乱了点,但还不错。高原帮你找的地吗?” “是啊,是姐夫帮我找的。姐,你来这儿,要不要给姐夫打个电话?”爱民挺感激高原的,来这边没少麻烦他。 “你几个姐夫啊?我跟他都离婚了。” “一时间改不过口来,那我喊他啥?高原?高大哥,怪别扭的。” “算了算了,想吃什么,姐带你去吃。” “想吃肉!” “好,吃肉,管够你吃,走!” 阮凝和爱民来到了一家饭馆,要了一份红烧排骨和两个三个炒菜。爱民大概是很久没吃肉了,吃的狼吞虎咽的。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爱民吃了一大口,也问:“姐,你这次来有啥事啊?办好了吗?” “现在不是有两个司机了吗?想再买一辆拉煤车。不过,不太好找。” “买车?”爱民眼睛放光,“要不,问问驾校老师有没有什么门路。” “明天再说,这事不急。你赶紧吃吧。” “哦。” 吃了晚饭,爱民陪阮凝找了招待所住下后回了自己住处,看了看阮凝给他带来的一大包东西,两身新衣服,还有一些吃的东西以及钱。 姐姐对他太好了,可是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恨自己无能的时候,突然想到,姐夫在这里当兵,认识的人多,说不定有办法呢?爱民想着就跑到楼下去打电话了。 第二天一早,爱民就跑去找阮凝了。“姐,我帮你问了驾校老师。他说有个厂子的运输车要卖掉换新的。让我们过去看看。”其实,是高原介绍的。但是姐夫不让他说是姐夫帮的忙。 “真的?” “真的!” 阮凝一开心也顾不上吃早饭了,跟着爱民就来到了郊区的厂子里。因为厂子不景气,不干了,所以这车子也要卖掉,正好被阮凝赶上了。 厂长一脸落寞地看了一眼自己厂子里的车,说:“这两辆车,都是七成新。你要是有能力,一并买去,我给你算的便宜点。” 阮凝想了想,两辆车买下来钱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司机。不过,司机找一找还是能有的,所以,考虑了一下问:“两辆车,您卖多少钱?” “两辆车七千块。” “再少点吧。” “是啊,您就再给便宜点吧?”爱民最近学驾照,学了不少机械知识,加上之前跟车有不少经验,所以,对车还是蛮懂的。检查了一番,觉得这车很不错。 阮凝和爱民一起讲价钱。厂长眉头一皱,“你们两个小鬼,我已经说的是最低价了。就不要再讲了。” 第41节 厂长很坚持,怎么也不肯再便宜。阮凝觉得价格也还行,就决定买了。但是,要后面才能把车开回去,而且,还的耽误另外两辆拉煤车的生意。 “行,那我买了。” “痛快,去办手续吧。” 阮凝跟着厂长去办理手续了。等手续办好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她来到停车场,看到爱民在跟谁说话,走过去一看,竟然是高原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爱民急忙说:“姐,你不是想把车子尽快开回去吗。我打电话给姐夫,正好姐夫有时间,就过来了。” 阮凝很是无奈,这个爱民,真是不见外。她冲跟高原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高原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上,双手搭着方向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另外那个男的却说:“不麻烦,小事一桩。” 高原探出头来,“上车,再不走,天黑了。” 阮凝上了车子,高原却斜了她一眼说:“阮小妹,来我地盘也不打声招呼,怎么也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阮凝打趣地说:“我哪儿敢啊,万一你喝醉了再把我扔沟里,我多冤啊。” “这事够你笑我一辈子了吧?”高原唇角一扬,笑了。阮凝也忍不住笑,“你撒酒疯的样子还挺让人意外的。” “行,咱赶路吧。” 他们先把爱民送到驾校,这才向回三山县的方向驶去。 高原开车的空隙,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阮凝。以前,他觉得阮凝就是他的媳妇儿,即便离婚了,他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 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阮凝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也离得他越老越远。 其实,他总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两人会重归于好。可现在,他不确定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他还要的起不。 ☆、第47章 定情信物 阮凝正迷糊呢,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她一惊,急忙睁开双眼,不安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高原刚毅的脸庞紧绷着,眼神中是凝重,“你等着,下去看看。”他开门下车,阮凝向窗外看的时候,只见一个女人从路边冲过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哎哟,我的天啊,怎么开车的啊……” 开着另外一辆车的高原的战友也急忙下车来。看到车子一米之外躺着一个男的,双眼紧闭,好像昏死过去了。 这是撞人了? 这不太可能啊,明显是碰瓷的。跟高原互相对望一眼,两人也想到该怎么处理。 那女人哭着哭着冲到了高原面前,一把揪住了高原战友的衣服。其实本来想揪高原的,无奈看他个子高,一脸冷凝,有点吓人,就改变了目标,“天杀的啊,你们撞死了人,你们赔我男人,赔我男人啊!” “大姐啊,你别着急。”高原一脸淡定,“我帮你看看这人还有救不。要是人真死了,我一定赔你啊。” 高原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摸了摸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还好是活人装的,不是弄来个尸体讹人,“大姐,这人还活着呢,还有脉搏的。就是昏死过去了。” 说着,掏出一把小军刀来,那女人一看,吓得急忙跑过去,“人都死了,你还说活着,想抵赖吧?你拿着刀子做什么?” “大姐,你知道急救的措施最有效的是什么吗?就是用刀子在人身上划一刀,就算是昏迷,也能立刻醒来!醒来就好说了,咱赶紧送医院啊。” “不,不行!”那女人有点慌了,高原却对自己战友说:“老魏,把人拉开,别耽误救人了。要是真死了,可就耽误一条人命呢。” 老魏一把那女人给拽开,高原用冰冷的锋刃在那男人心口位置比划,“这划哪儿好呢?要不就大腿吧。” 说着手起刀落,那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一阵嚎叫:“哎呀呀,疼死了,我这还活着呢啊。” 妈蛋,还挺会演戏的! 高原站直了身体,把小军刀放在口袋里,没好气地说:“行了,别装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那男人干脆也不装了,直接爬到轮胎下,“你撞了人还想赖啊?今天你不赔偿我,我就躺这儿不走了,有本事你从我身上开过去!” 那女人甩开了老魏,跑到车轮胎的里面躺下,“我们也什么人都见过,你们这种想耍赖的人也见多了!今天你们不赔钱,就别想走了!” 高原冷笑,今天还真是遇到不讲理的主了。阮凝看不下去了,她买车本是一件喜事,妹的,竟然遇到这俩丧门星,这么破坏她心情。 她在车上想了很久咋对付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发愁呢,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她急忙打开自己那军绿色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 这还是她那次跟一个杂耍的老爷爷那里买的假匕首呢。一摁下去就冒红药水,挺逼真的呢,演戏,谁不会啊,大学的时候自己还演话剧呢。 她拿着匕首下车,直接坐在了那女人的面前。“大姐啊,我们呢可没撞你,你自己躺在这里讹人就不对了。你想讹钱怕是要失望了,我买车呢把钱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里有一把刀,你捅死我也算你赚到了。” 那女人够赖的,没想到阮凝更赖。 “谁要捅死你了,我们要钱!” “要钱没有!”阮凝说着把匕首塞进那女人的手里,然后两只手抱住那女人的手,“要命呢这里有一条。你想要就拿去。来吧,用力捅。” 老魏不明所以,有点担心。高原却在一旁看戏。他太了解阮凝了,那把刀肯定有猫腻的。 那女人自然不敢下手啊,阮凝却抓着她的手往她肚子上使劲,“你捅刀子啊,怎么不捅啊,你捅我……啊……” 阮凝突然一声惨叫,睁大了满是痛苦的双眼低头往下看。那女人也睁大了双眼顺着阮凝的视线望去,只见匕首捅进了阮凝的小腹,自己的手还被鲜血染红了! “啊!”那女人惊叫一声,松开了手,人也惊慌失措地从车底下爬出来,“杀,杀人了,我没杀人,是她自己要捅的!” 阮凝一手摁着匕首,一手伸出来想要抓住那女人。“你……你真捅啊……好疼。”一副痛苦的快要死掉的样子! 高原急忙蹲下身子,把阮凝抱在怀里,阮凝冲他偷偷地眨了一下眼睛后,高原急忙配合,“老魏,这娘们儿杀人了,快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去公安局!” 躺在车轱辘下面的男人一听急忙站起来,拉住那女人的手,兔子一样跑到路边,乱滚带爬地跳下去,钻进了玉米地里,不见了人影。 老魏惊得没了反应。高原则把阮凝拽起来,伸手把她手里拿匕首拽出来,然后用手指推了推,弹簧的,塑料的,还挺逼真的,“你这哪儿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阮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红药水,“那次来s市买车,看到一老人摆摊卖这个,觉得好玩就买了,一直搁在包里没拿出来,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高原忍不住在她发顶上轻轻摁了一下,“真有你的,这种招都想得出来。” 阮凝一点都不谦虚地说:“你尽情地崇拜我吧。我不介意。” 老魏也忍不住笑,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女人。临危不乱,还能应对自如。而且这招数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高原把匕首还给了阮凝,“走吧,一会儿他们回过味儿来,还要来闹。” “嗯,快走吧。” 三个人又继续赶路。 回到三山县的时候,夕阳西斜。路上也没太多人了,所以没招来太多人围观而影响了行程。顺顺当当地来到了拉煤车停放的院子。以前一辆车还好停放,现在买回来两辆车,只能停放在门口了。 徐自力和周石磊去k市送煤,今天不回来,阮凝就让老魏住在这里,至于高原,他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回他家去。 这一路,大家也挺辛苦的。 阮凝做了几个菜,依旧在院子里的方桌用餐。阮凝端上最后一道汤后,感激地说:“老魏,高原,今天你们俩一路辛苦了,多吃点,别客气啊。” 老魏忙说:“妹子客气了。” 高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也没说什么话。吃完饭后,老魏就去屋子里睡去了。高原一边帮忙收拾碗筷一边问:“车买来了,人手够吗?” “人手是不够,不过也不难找。慢慢来吧,急不得。”阮凝现在认识的人挺广的,跟车的人不难找,就是司机是个问题。 高原慢悠悠地说:“前两天大军还打电话问我,你这里还缺人不,他好像是想回来。要是你缺人,就让他回来。” 阮凝一听,很是高兴,“真的吗?如果大军回来,那真是太好了。大军人机灵,也勤快,做事也稳重。” “行,那我明天发电报给他。” “行。你让他来吧。” 阮凝洗了碗也就要走了,高原依旧还是去送她到家门口,阿福已经睡了,他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步走回了村里。这个点父母已经睡了。他直接翻墙头回了自己屋子里。房间里冷冷清清的,他叹了口气躺下睡觉。 可是,睡不着,脑子里一想到阮凝拿假刀子把俩碰瓷的吓跑的情景就忍不住笑,这女人,简直不能再让人惊讶了。 早上,醒来后,出了屋子。看到母亲在院子里的树下面做鞋子,父亲正在扫院子,他走过去接过了扫把,“我来吧。” 高远光摸出烟斗,摁了点碎烟叶子进去点燃,“昨天晚上几点来的。” “不知道几点。” 陈翠花瞪了他一眼,“又去那女人哪儿了?都离婚了,你还去的那么勤快做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又过上了。” “我倒是想,也得人家肯呢。”高原把扫把往墙角一扔,去水井那里洗脸去了。宝丫出来,“哥,你又半夜翻墙头啦?” “是啊。宝丫,你咋又胖了。” “我愿意胖,哼。” 高原笑,“胖点更漂亮了啊我妹子。” 宝丫这才笑了,“哥吃饭吧,要凉了。” “嗯,还是我妹子心疼我。”高原进屋吃饭去了,陈翠花也跟了进去,“高原啊,你也老大不小的。婚也离了,你也早点再找一个吧。” “娘,您快歇歇吧。我有媳妇儿的时候,您盼着我散了,我现在一身轻了,您又让我赶紧找。我都多大人了,您就别管我了。” 陈翠花生气地说:“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难不成你离开那阮小妹,这辈子还就打光棍了?” “一个人挺好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您就别操心了。”高原实在是烦了,几口吃了饭,回房间又睡觉去了。 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迷糊的厉害。可是,却睡不着,心里都是阮凝。经历过阮凝那样的女人,他已经对别的女人没了兴趣。 …… 第二天拉煤车就回来了,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就要去s市去上煤。高原和老魏正好搭车回部队。走的时候,阮凝把一小包东西给高原。 “这是给你的,这是送老魏的。你们帮了我大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不要。”高原最受不了的就是阮凝对他的客气。他直接把东西丢回给阮凝。也一脸不爽。 阮凝则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想绝交的节奏啊?真不要?”充满了威胁啊,高原只得又拿回来。 “一路顺风啊。”阮凝摆了摆手。 高原和老魏上了车子。为了凉快,两人坐在了那一辆还没拉过煤的车后斗子里。老魏打开高原给他的一个袋子,一看是一套男装,“哟,阮凝妹子不愧是做服装买卖的,这一送就是一套衣服。” “我知道你不喜欢穿,还是给我吧。”高原一想阮凝送别的男人衣服,心里就酸溜溜,老魏赶紧把衣服一收,“这可是阮凝妹子送我的,我得好好珍惜。啧啧,你看你混到啥地步了,就这么点个小盒子,不会里面放一块石头给你吧?” “滚你丫的。”高原笑骂一声后也打开了盒子,却见里面是一块手表。老魏一看,“哟,这可是稀罕物啊。衣服给你吧,这给我!” 高原却一把推开老魏的爪子,阮凝送他的东西啊,有种收到定情信物的感觉,他唇角忍不住扬起,眼神也变得喜悦。 把手表拿出来,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可是,没多久,脸色就变得惆怅起来,也把手表摘下来放回盒子里。 老魏看他神色由喜到悲,也太奇怪了,忍不住问:“怎么了,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高原没说话,他只是想到,阮凝嫁给他,他脸一样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她。带给她的全都是委屈和伤害。 第42节 “老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断了对她的念头?” “感情这事吧,你想断的时候,越是断不掉,还是顺其自然吧。” 高原抬头望向了蔚蓝的天,未来,他跟阮凝会是怎样的? …… 阮凝本想在商厦门口贴招工启事的,但最后还是觉得找知根知底的人比较好。就让姨父在村子里给问问。 张建国身边的亲戚中,还真没几个符合条件的。他就想了想关系好的朋友,家里有二十开外儿子的就挨个去问。 有的知道工资虽然高,但觉得太辛苦了就不让孩子去。觉得还是进单位好。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 无奈之下,张建国就让大队给在大喇叭上吆喝了一下,还真有效果,来了不少人问的,他筛选了一下,确定了人选。 两辆拉煤车开始运作,阮凝就要多联系要煤的厂子了。她是没有时间去外地找市场了,因此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司机跟跟车的人,联系到了厂子就给提成,这事也就解决了。现在就等着大军过来,另一辆拉煤车也快要工作了! 开心啊! 中午,阮凝和爱丽、爱娟、小桃凑在一起吃饭。经过这几天的工作,爱娟情绪好了很多,人也变得开朗了。 一开始,经常念叨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孩子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孩子什么的,这两天也没再念叨了,说的更多是工作和女人咋保养的事。 人的眼界一旦开阔了,想法也会跟着转变的。 大家正聊着女人间的话题,桌上的电话响了。阮凝接起来后,很柔和地问:“喂?请问是哪位啊?” “是我。”电话里传来了霍文森低沉内敛的声音。阮凝的身子不由坐直,“霍书记?” “嗯。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有空吗?” “什么忙,您说。” “见面说吧,我让小王去接你。”霍文森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笃定她会帮这个忙,阮凝急急地吃了几口饭,喝喝了几口水,“小桃,好好看着店我,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的。凝姐,你去吧。” 阮凝急匆匆地下楼,看到王志高已经开车在楼下等着了。她上车后,忍不住问:“王秘书,霍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挺重要的一件事。还是让霍书记跟你解释吧。” “哦。那走吧。” ☆、第48章 异样心跳 阮凝被带去了城西的不锈钢厂子。进了大门,来到生产车间,许多工人都看着她,而霍文森正跟两个在一个机器跟前,研究着什么。 王志高喊了一声:“霍书记,阮凝同志来了。” 霍文森转头望向了阮凝,唇角微微一扬,以微笑先向她打了招呼,而后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就是福源商厦的老板,阮凝同志。” 工人们竟然鼓掌欢迎她。这算不算有点太隆重了,阮凝也急忙说:“大家好。” 打过招呼后,她也走到了霍文森身边。完全不知道他让她来做什么,“霍书记,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那大家伙了吗?这是我们刚从国外引进的机器。他生产出来的不锈钢技术更加先进,只是操作上遇到了难题。”霍文森说着把一张写满了英文的说明书递给她,“我记得你英文很好,能不能帮忙翻译一下。” 阮凝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粗粗地看一下说明书。虽然自己的英语是不错,但这上面很多都是专业术语,有些单词她还真不认识。 “大体的翻译没问题,只是,有些专业词有点困难。不过给我一本英语字典的话,应该就可以搞定了。” 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上来,把手里的一本字典递给了她,“这里有字典。还需要什么吗?” 想必,他们之前想自己用英语字典查找词汇来反应的。她姐过来,“还需要纸笔。谢谢。” 厂长急忙说:“去我办公室吧。” 阮凝跟随厂长和霍文森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旁,从厂长的笔筒里抽出一只铅笔来把散落的头发绾起来。 厂长递给她一个笔记本,霍文森倒了一杯水放在她前面。她道谢后,也开始了翻译工作。中途厂长有事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阮凝和霍文森。 她低头伏案,神情专注而认真。霍文森一开始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看报纸,最后,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皮肤很白,看不到一点瑕疵,她的睫毛很长,像一把小扇子,她鼻子挺巧秀气,嘴巴红润小巧。 很精致的五官。 阮凝似乎感觉到了霍文森的视线,她忍不住转头,却看到,他正低头看报纸,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霍文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异样,也把报纸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阮凝则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大概半个小时后,总算把说明书翻译出来了。伸了一下腰身也站起来,正好霍文森和厂长也回来了。 “霍书记,厂长,已经翻译好了。要不,先去生产车间去测试一下,如果哪里不对,还可以及时纠正。” “好好,真是太好了。”厂长总算不用因为机器不能用而发愁了。阮凝穿上了工作服,戴上了安全帽再次来到了车间。 负责操作机器的师傅也一起跟随着。一边看阮凝反应过来的说明书,一边跟阮凝交流着,然后操作着机器。 终于,一番调试下,那让人头疼的机器顺利地运作起来,压出的钢板也完美呈现出大家想要的效果。 车间里一时间沸腾起来。欢呼声,掌声,震耳欲聋。阮凝也被大家的喜悦和热情感染,一脸开心的笑容。 厂长激动之下一个劲地说:“阮凝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 “厂长您客气了。” 霍文森公事公办地说:“小王,你留下了解一下后续情况。我送阮凝同志福源商厦。” “是。” 阮凝跟霍文森一起上了那辆吉普车。车子驶出厂子,霍文森用眼神扫了一下阮凝,“车后面有一个包,帮我拿过来。” “好。”阮凝扭过身子,探长胳膊,把后面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拿了过来。正想问他拿过来做什么的时候,他又说:“打开。” 阮凝疑惑着打开了包,里面有些材料,还有一本书。“你让我找什么?” “书。” “哦。”阮凝把那本书掏出来,前后看了一下,又翻开,是一本英文小说。新的,还很细心地包了书皮。 霍文森目视着前方,风轻云淡地说:“别人送我的,可惜我看不懂。送给你,也算让这本书体现了它的价值。你看完,可以给我讲讲里面的内容。” 如果是送别的东西,阮凝还真不敢收。毕竟一个异性送她东西多少会让人想多一点,但送书在阮凝看来是一件很文雅的事,蛮符合霍文森的风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加上,霍文森都说了,因为她懂英文,才送她的,所以爽快的说:“谢谢,那我就收下了。要是霍书记再给我签个名就好了。” 霍文森轻笑,“我又不是明星,签什么名字。” 阮凝却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你在未来做了市长、省长什么的,到时候,我还能拿出书来显摆一下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霍文森眼中都是笑意,阮凝也笑,“谢谢您那,没说我虚荣。其实,每个人都应该保持一颗童心的嘛。” “继续保持。”霍文森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一路说笑着,也到了福源商厦,阮凝下车后摆了摆手:“霍书记再见。” “嗯。再见。”他调转车头,走了。阮凝则进了商厦。这个点,人挺多的,爱丽和爱娟正忙着,她要上楼的时候,爱丽喊道:“姐,大军来了,在楼上等着呢!” 爱丽一脸笑容,大军来,她最高兴了吧。当然,阮凝也挺高兴的,毕竟,她是急需要一个司机的,上楼,看到大军在沙发上坐着。 “大军。什么时候来的。” “嫂子。我上午刚到的。”大军急忙站起来。阮凝却说,“坐坐,别客气。阿姨的病怎样了。家里都还好吗?” “我娘……已经去了。”大军说着一脸黯然,“不过,她老人家临终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我一面,含笑离去的。而我,也见了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大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谢谢嫂子。我什么时候上班?” “是这样,爱民去学驾照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回来。现在有一辆车子空着,由你开,不过还没跟车的人,所以,你先住下,缓两天,等我找到人了,你就可以正式工作了。你就还住原来的地方,另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两名司机。” “成。嫂子,那我就过去了。” “行,你去歇着。” 大军下楼,转头望向了爱丽。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爱丽,我回院子去了。以后,我还在嫂子这里干活。” 爱丽脸微微一红,“哦。那挺好的啊。” “那我先走了。”大军说完转身走了。爱娟伸手在爱丽眼前晃了晃,“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你是不是想跟他处对象?” “姐。”爱丽羞赧地喊了一声也低头故作忙碌。爱娟却打趣,“跟大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 爱丽立马说:“那当然了。” “不知羞。”爱娟在爱丽脸上拧了一下,姐妹俩一阵嬉闹。爱丽突然问:“大姐,你现在还想着那个男人么?” 爱娟叹了口气,“刚开始出来,心里一直惦记,惦记他是不是又跟那寡妇搞在一起了,一想起来我这心口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似得,也惦记着孩子们,怕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是,最近几天,那种强烈的感觉变得淡了。感觉从那一大家子中间剥离出来,反而轻松了,我这不是也过得挺好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了。看看阮凝过的生活,再看看你的努力,我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虚度了。我也得做点什么。” “姐,我支持你。” 商厦关门后,爱丽和爱娟没有回村子,而是跟阮凝回了她家。大家吃完饭后,阮凝照顾阿福睡下后,姐妹三个开始护肤保养,然后还给姑奶涂了一脸晚霜。 阮凝从店里给姑奶拿来了一件旗袍,枣红色的底子,黑色的印花。“姑奶,这是送您的旗袍,您把旗袍换上。” 姑奶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东西,连连摆手,“哎哟,小凝啊。姑奶可穿不了这个。不行,不行,会被笑掉大牙的。” “姑奶,反正是在家里,没人笑话您。” 姑奶被三个丫头一阵折腾,最终还是换上了旗袍。姑奶身板笔直,个子也高,穿上旗袍,立刻好像换了个人似得。 阮凝在姑奶的发髻上插了一根带流苏的簪子。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姑奶这样一打扮,显得年轻了好几岁,也变得有气质起来。姐妹三个打量一番纷纷夸姑奶穿着好看。 “真好看吗?”姑奶一脸笑容却又有点别扭,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完全变了个人啊,“是,是挺好看的。” “姑奶,您不是一直想画一张画像吗?我这忙的一直没时间,就今天吧。”阮凝找了一张纸,放在画架上,让姑奶坐在椅子上。 阮凝刷刷地画着,爱丽和爱娟在一边看着。姑奶坐久了身体不舒服,时不时会起来活动一下,所以,画这幅画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栩栩如生,跟照片照出来似得。爱丽和爱娟佩服的不得了。姑奶看着自己的画像,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哟,真是太像了。跟真的似得。小凝啊,你可真是多才多艺的。” 爱丽羡慕不已,拽着阮凝胳膊说:“姐,改天帮我也画一张!” 爱娟也说:“我也想要。” 阮凝画的浑身发酸,捏了捏胳膊说:“好好,来日方长,一有时间我就帮你们画。现在,都去睡觉吧。” 第43节 爱娟跟姑奶睡一屋。爱丽在阮凝屋子打地铺。阮凝搂着阿福。别人都睡了,阮凝看了一会儿霍文森送她的书才入睡。 早上,阮凝她们姐妹三个带着阿福一起去了商厦。姑奶昨天睡得太晚了,精神不大好,就让她老人家多睡一会儿,等十点过后再帮她去照看孩子。 忙的时候,阮凝就抱着阿福一起招呼客人,小家伙也是乖巧,不哭不闹的,还冲客人甜甜的笑。小家伙长得可爱又漂亮,笑起来也是甜死人呢。 闲暇的时候,阮凝就抱着阿福坐在沙发上陪她玩。教她做各种表情,小家伙那小表情也是可爱的让阮凝心都化掉了。 十点多的时候姑奶来把阿福带回家去了。阮凝托江北找的跟车的人也来了,谈好了工资,签好了合同,她把店交给小桃看着,就带着人去了拉煤车院子里跟大军汇合了。 “大军,以后你就跟二娃子一组。他没什么经验,你多带带他。我在k市新联系了一家厂子,最迟明天下午把煤送过去,你俩这就起身去上煤吧。” “行。” 阮凝把需要的钱给了大军,安顿他们离开后才又回商厦。到门口一看,外出送煤的车回来了,正在中心街那里卖拉回的蔬菜和水果。 买菜的人很多,把车子都围了起来。闹哄哄的,她说话都听不见,还俩司机,俩跟车的人,四个人能忙得过来。 菜卖完后,司机跟她报了账,拿了下次需要的开销就走了。阮凝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总算能喘口气了。 下楼,找爱丽和爱娟聊天。 姐妹三个证说话呢,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爱丽用手肘拐了爱娟一下,“大姐,你看那是谁来了?” 爱娟一看,不就是她家那死男人吗?她嫁给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谁知道,他乱搞破鞋不说,还动手打了她。 对他是没有一点留恋了,只是,舍不得孩子,也没有勇气去离婚,因为,她不知道离婚后自己讲会承受什么。 王茂山是走了三十多里路来的,到村子里找人,没找到,打问了一番后才知道,爱娟在这商厦里。很少进城的,来这里后觉得眼花缭乱的,找了一圈才看到爱丽,但差点没认出来那是他小姨子,再仔细一看爱丽身边穿着连衣裙,画着淡妆的女人才怔怔愣愣的意识到,那大概是爱娟,他差点就没敢认。 “你……你是爱娟?”王茂山有点看傻眼。爱娟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古板的农村妇女,从没见过她打扮成这样,就好像麻雀变成了凤凰。这转变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爱丽挖苦道:“哟,这才几天啊就把自己老婆长相给忘记了。不跟你那小寡妇甜甜蜜蜜的,来这儿做什么?” 王茂山理亏,只能赔笑,“我是来接爱娟回家的。爱娟,有什么话咱回家好好说。家里离不开你啊。” 爱娟冷着脸,转过身来,“家里咋离不开我了?” 王茂山急忙说:“你走了,家里的活没人做,地也荒了,孩子们也都想你了,你不顾及我,也要为孩子想想是不是?我跟那个女的已经断了。” 爱丽忍不住说:“看来你家里是缺个老妈子啊。我姐她是你媳妇儿,可不是你家的保姆,你也太不把我姐当人看了!” 王茂山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会讲话。总之你姐对我跟全家来说,都很重要。爱娟,回家吧。” 爱娟内心是充满矛盾的。她是不想跟这男人过下去的,可是,如果离婚,孩子怎么办,离婚后,她又要怎么办? “我们出去说吧。”爱娟不想起了争执后影响商厦的生意,所以就跟王茂山出去了。一开始,她想着见到王茂山的时候要狠狠地他打一架,骂一顿的,可是,见到他的时候反而很平静。 王茂山看着变得漂亮又时尚的爱娟,一个劲地说好话:“爱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爱娟想了一下说:“王茂山,你要是真心的还想跟我过,你就回去吧。我想在外面做点活,暂时就不回去了。家里有你照顾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你,你竟然家也不要了?你不回去孩子谁管?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你让我每天洗锅做饭看孩子?好,你不回去是不是?那我就把你休了!”王茂山被宠惯了,家里家外的没操过心,爱娟一走,家里完全乱套了,他就希望她回家,这样他就省心了。 爱娟被他气得浑身哆嗦,听他想离婚,她也脑子一热,豁出去了,“想离婚是吧?那你休了我,好好跟你那小寡妇过日子去吧!” 王茂山没料到爱娟会这么说,这女人,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当下放软了语气,“爱娟,你就跟我回去吧,孩子们天天念叨你,回去看看,你想出来干活,你再来就是了。” 爱娟开始动摇了,舍得下天,舍得下地,唯有孩子是怎么也舍不下的。王茂山一看爱娟有些犹豫,急忙说:“回去吧,啊?我保证会对你好的,再也不犯浑了。你要是还生气,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十几分皱,爱娟回到了商厦里面。爱娟和阮凝都问她,打算怎么办。 爱娟叹了口气,“我还是跟他回去吧。对他没什么挂念的,但孩子我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一直不管孩子。” 阮凝问:“你考虑好了?” 爱娟一脸矛盾地说:“我主要是放不下孩子。回去先看看,他要是真改了,就这么过下去吧。如果还是不改,我再做打算。” “大姐,我不建议你回去。你可想好了。”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渣男的保证就是个屁。 “小凝,爱丽,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不该回去。可是,不回去我又能怎么办?”爱娟苦恼地叹了口气,“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爱娟走了,爱丽给她拿了钱。 未来的路要靠自己走,别人无法代替。 ☆、第49章 特别告白 晚上,阮凝回去算了一下账。卖煤、买菜、卖衣服她这一天收入大概九百左右,除去杂七杂八的开销,净赚六七百,加上商户的租金,一年怎么也能赚个几十万。在这个年代,这钱已经是很多了。 转眼到了十一中。 天开已经有些冷了。阮凝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直到有一天闲下来才意识到,高原有很久没来看阿福了,甚至都没打过电话来问候一声阿福最近怎样。 这当爹的也太差劲了不? 十一个月多的阿福,已经会了很多东西,甚至会说简安的词了。很可爱,他就不想孩子吗?或者是太忙了吧。毕竟是军人,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的。 其实,阮凝最主要还是有些担心高原的安全。毕竟上一世,他为了救她英年早逝。她很怕历史重演。 想打个电话给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他部队的号码。情急之下她只好问江北要了电话号码。给高原的营部打了过去,一询问才知道,他们是去演习了,暂时不能跟外界联络。 还好是演习,不过演习的时候应该不会遇到水灾啊,什么儿童落水的吧?心还是很难完全放下来。 十一月的天黑的比较早。商厦的门也关的比以前早了半个小时。阮凝回到家里的时间尽量是陪阿福。 小家伙大了,更需要妈妈了。 阮凝找了一个瓶子和一把花生米给她玩。小家伙可爱的小手抓着一颗一颗的花生米往瓶子里装,还玩的挺认真的呢。 “阿福,小猫咪怎么叫啊。”这个阶段的孩子喜欢模仿,所以,用糯糯的声音学小猫叫,“喵……喵……” “小妹妹是怎么哭的呢?” 阿福扁着嘴巴,“嗯嗯嗯……” “喊个妈妈……” “爸爸……” 十一个月了,阿福会说很多简单的词和字,但每次让她喊妈妈,她就喊成是爸爸,“阿福你看着妈妈的嘴巴,是妈妈……” 阿福却依旧说:“爸爸!” 阮凝也就放弃纠正了。 吃了晚饭,阮凝把阿福哄睡下才躺下休息。九点,还有点睡不着,便拿出了床头柜里的书看。 霍文森送她这本书,足足看了一个月都没看完。不是不好看,而是她实在抽不出时间看,只能每天看一两章,不过,总算是要看完了,今天能看到大结局。 故事的女主叫戴米拉,是富家千金。男主叫约翰尼是一个王子。两人一见钟情陷入爱河,无奈家人对王子的婚姻另有安排,所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王子是一个很痴情的男人,为了女主抛弃了王位,甘愿跟女主过平凡的生活。阮凝正看到王子的父亲死去,家族的人要他回去接管王位,但条件是他要抛弃戴米拉的情节这里。 阮凝希望是一个喜剧,大概自己上一世的结局太悲惨了,所以,不喜欢悲悲戚戚的故事,她继续往后看,可是却发现,最后大结局那几页被包进了书皮里。 关键部分怎么会包在书皮里? 阮凝看得着急呢,急忙把书皮小心的揭开,仔仔细细地看大结局。还好是喜剧,王子最终继承了王位,而戴米拉在王子的坚持下当了王后。 读完最后一页,阮凝看到空白处出现了中文。她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一直都是英文,乍然出现中文,多少有点奇怪。 字体刚劲有力,而且十分漂亮。她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虽然我不是王子,但你是否愿意做我的戴米拉。 霍文森,198x年10月8号留。 殷切盼答。 阮凝的心跳漏掉一拍,双眼不由睁大,人也坐了起来。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这、这是告白吗?而且还是霍文森的告白,这是不是搞错了? 她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可是,那钢笔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名字,甚至还留了霍文森的大名。 太过猝不及防,也意想不到。阮凝有点懵了,霍文森从都没表现过一点对她有这种想法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告白。 虽然我不是王子,但你是否愿意做我的戴米拉。故事她看完了,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这样的告白方式很霍文森。 含蓄,炽烈,让人意想不到。如果她没有读完这本书,那么就不会发现他的告白。惊讶过后,阮凝的情绪变得平静。 其实,整本书才是霍文森的告白。只要她愿意做他的戴米拉,他就会不顾世俗牵绊,也不在意别人的阻拦,会不顾一切地跟她在一起。 可是,她对霍文森只有一种崇敬之情。从来就没想过男女关系这种。何况,她上一世被渣男背叛伤害,对感情早就看透,对男人的誓言也不相信,这一世好容易从婚姻的围墙跳出来,还没有再进去的想法。 其实,她觉得霍文森真的很聪明。用这样的方式告白,谁也不用尴尬。可是,她总该是要给他一个答复。 霍文森等阮凝的回复足足等了一个月。心情有些忐忑和焦虑,但是,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门口看门的大爷送来一牛皮纸袋子。他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忍不住挑眉,翻开一看却不由愣住,整本书都是空白的,只有最后一页写了两个字:阮凝 霍文森的心狠狠地往下坠落。他送阮凝的那本书代表着他对她的心意,那么,这一本空白的书就是阮凝的心意。 书是空白的,她对他的心意是空白的。所以,这是一种拒绝。最后写着她的名字,那是告诉他,她只愿意做阮凝。 霍文森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他觉得很难受,浑身好像没了力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落过。 …… 几天后 阮凝正整理架子上的衣服。一转头,却看到王志高来了。她微微惊讶,“王秘书,真是稀客啊,是需要买什么衣服吗?” 王秘书往男装区域走去,随意看了一下,“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也没时间回家去拿换洗的衣服,所以只好先来买一套了。” “医院?怎么了?有人生病了?” 王志高叹了口气,“霍书记啊,去矿山视察的时候,从山上滚了下来,伤到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 “霍书记受伤了吗?严重吗?” “摔得不轻。”王志高说着挑了一套衣服,“就这一身吧,找一个我能穿的码。” 阮凝大眼一看王志高的身材就知道他该穿什么码的了,找了一套后递给他,“这一套就可以,要不要试试。” “不了,我还的赶紧回去照顾霍书记呢。哎对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我……”王志高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说不去,何况,于情于理知道霍书记受伤,她也应该过去看看,“好,等我几分钟。” 阮凝拿了自己的东西,又给姑奶打电话,从一楼买了一些营养品就跟王志高一起去医院了。医院距离这里很近,走路五六分钟就到了。 来到霍文森在的病房,看到他一条腿打着石膏吊着。人却坐在那里看文件。“霍书记,阮凝同志来了。” 听到王志高的声音后,霍文森转头,视线落在了阮凝的脸上,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阮凝把买的东西放在床头桌上,关切地问:“听王秘书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第44节 “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坐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吧。”阮凝坐下后,王秘书帮她倒了水,“阮凝同志,你替我一下,我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 “哦……你去吧。” 王秘书出去了,可护士却进来了。“霍书记,该打针了。” 阮凝起身正想回避,可手腕突然一紧,她低头,看到霍文森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她急忙挣扎,“霍书记……” 霍文森却死死地抓着不撒手,臭着一张脸说,“骨折而已,不需要打什么针。你可以出去了。谢谢。” “霍书记,院长交代了,您一定要打针的,可以促进……” 小护士正想说服霍文森呢,门口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文森,你干嘛为难护士啊。不打针,怎么好得快。” 阮凝转头,看到一个梳着短发的女孩子还有霍文森的母亲。她的脸不由一热,难堪起来,急忙又去挣脱自己的手。 霍文森总算松了手,可是,两人这动作却早已经落入了那女孩子和霍妈妈的眼中。阮凝急忙说:“霍书记,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赶紧离开。 ☆、第50章 宣誓主权 阮凝出了医院,心头还有些异样的感觉。低头,望向了自己被抓过的手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刚才为什么要抓住她?是害怕打针,还是怕她离开? 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啊。 阮凝心情有点烦乱地摇了摇头走了。 病房里,霍妈妈则心疼地看着霍文森,“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还疼不疼了,医生让你打针,你得听话才能快点好起来。” “谁这么多嘴又把您惊动过来了。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早不疼了。您就别担心了。”霍文森说的轻松,就好像骨折不过是擦破点皮似得。 霍妈妈昨天才知道霍文森受伤了,今天一大早就赶紧赶来了,心疼不已,“想吃什么啊,妈给你去做。” “您做的我都爱吃。” “那行,让文丽陪你一会儿,我去做饭去。”霍妈妈说完就走了。霍文森则继续看自己的文件,态度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竹马,你受伤了,我当然要开看看你了。”邵文丽说着也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拿起床头桌上的苹果和刀子削苹果,“咱们也好些日子不见了,你就不能把你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跟我说说话?” 霍文森却一点都不客气地说:“你应该知道,别人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而且,我需要静养。” “切,还是这副死德性。”邵文丽本来削了苹果想给霍文森吃的,最后干脆自己吃了,“刚才那女的是谁?” “朋友。” 邵文丽挑眉,试探地问:“我刚才看到你拉着她的手。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霍文森总算正眼瞧她了。只是眸色冰冷,满是不悦。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邵文丽叹了口气,“当年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了。可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霍文森和邵文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后来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家人也乐观其成,也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改革春风吹起的时候。邵文丽选择了跟他分手,辞去了工作,南下经商去了,听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前不久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霍文森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眉头紧皱,言语冰冷:“既然走了,为什么回来?” 邵文丽很直接地说:“因为想你了啊,所以就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文森,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霍文森无比认真地看着邵文丽,“你虽回来,但我已走远。文丽,感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们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因为,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我们的结束,跟别人无关。”霍文森躺下,用被子盖住了身体,“我累了,想休息了。”说着闭上了眼睛。 邵文丽有些难过,咬了咬唇,起身走了。 邵文丽来到霍文森住处,霍妈妈正在煲汤。她走过去,试探地问:“霍姨,刚才去医院见到的女人,您认识吗?” “她呀,叫阮凝,是三山县的名人,自己在中心街盖了一栋大楼,叫福源商厦,还养着几辆拉煤车,跟文森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有些来往。” 霍妈妈说着有点生气地看着邵文丽,“你啊,就是能折腾,要是五年前你们好好的,我现在孙子都抱了。现在,你想跟文森再在一起,我看是难了。”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您就别骂我了。我知道错了。”邵文丽撒娇,“霍姨,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邵文丽来到了福源商厦,三层楼,在这老旧的县城还是蛮气派的,她进去后问了一下,知道阮凝在二楼就上去了。 她状似随意地看着衣服,小桃过来招呼,她却一扭身,望向了正在收银台那里记账的阮凝,“咦,你不是刚才医院里的那个……” 阮凝抬头,望向了邵文丽。微微一笑,很职业化地说:“想买什么衣服,看中了可以试。”说完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邵文丽根本就不是来买衣服的,想找阮凝搭话,可她却不配合,因此直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强行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邵文丽,文森的未婚妻。” 阮凝抬头,伸手跟她握了一下,淡淡地说:“哦,是霍书记的未婚妻啊,看中的衣服你随便选,我给你打八折。” 邵文丽忍不住皱眉,这好像她套近乎是为了让她打折的。“那我看看男装吧,我想帮文森买两套衣服。” 彰显自己跟霍文森的亲密。阮凝却没有一点异样,跟平时异样吩咐:“小桃,你招呼一下我们的贵客。” “男装在这边。正好我们刚上了新款。”小桃上前招呼,邵文丽看了阮凝一眼,就跟小桃去了,阮凝则忍不住翻个白眼儿。她对霍文森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好不,这女人跑这里来跟她宣布什么所有权做什么,真够无聊的。 不过,霍文森既然有未婚妻,却为什么跟她表白?她跟霍文森认识的时间不短,虽然接触的不深,但她觉得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想脚踏两条船的人。 邵文丽选了两套衣服,阮凝给她优惠了价钱,笑眯眯地说:“衣服拿好,请慢走。以后有需要再来啊。” “好啊。”邵文丽拿着衣服来到了医院。正好霍妈妈煲好汤给霍文森送来了。他刚喝完,热乎乎的,喝了一头的汗,正用湿毛巾擦脸呢。 “累死我了。”邵文丽一脸的笑容,“文森,你看,我帮你买的衣服。也是巧了,正好遇到刚才来看你那个女孩子。” 霍文森擦脸的动作停下,满目不悦。霍文森是多么聪明的人,何况对邵文丽也太了解了,她怎么可能无端端的想起给他买衣服,明显是故意去找的阮凝。 “你都说什么了?”他的声音很冷,略带焦虑。 邵文丽却大大咧咧地说:“我说我是你未婚妻,她就帮我打了个八折呢。等你出院的时候就能穿了。” 霍文森很生气,他咬紧牙槽,满目怒色。重重地把手里的毛巾丢在了桌上,怒道:“邵文丽,你够了!” 邵文丽去找阮凝除了试探她对霍文森的态度,也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此刻依旧是试探,试探霍文森到底对那个女人有多重视。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那个女人。就算当初两人好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她,“干嘛这么生气?我也不过是想让她给打个折而已。” 霍文森一脸的怒意,“出去。” 霍妈妈看霍文森真的生气了,急忙对邵文丽说:“文丽,你这孩子,没事瞎说什么呢,文森还在养身呢,你别气他了。” 邵文丽急忙说:“好嘛,对不起了。你别生气啦,我改天跟她解释我只是你前未婚妻。多大点事,干嘛这么凶。” “我要休息了,都出去吧。” 霍妈妈便拽了邵文丽出了房间。一脸愁云地坐在了长凳上,邵文丽也坐下,面色阴郁,难过地说:“霍姨,看来文森对那个女人很在乎,您说的对,我是没戏了。” 霍妈妈却没有说话。她在发愁。自己的儿子是最了解的,认准的事就不会改变,要是真喜欢上了阮凝,那可怎么办? 她不讨厌阮凝,那孩子知书达理,脑袋也聪明,要给文森做媳妇儿的话,她也不反对,只是,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怎么都觉得不般配。文森要是娶了她,那得被多少人指指点点,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唉,希望只是一时迷惑,最终清醒吧。 阮凝算完账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商厦的商户们也都走了,她从大楼出来,交代值班人员锁好门转身要走,却意外地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 是霍文森! 他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拄着拐杖。打石膏的腿勉强地站在那里,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站的笔直,并不影响他的气质。 “霍书记!”阮凝急忙跑了过去,也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你怎么在这儿?腿还没好,不能乱走动啊!” 霍文森那双深沉的黑眸望着阮凝,表情也波澜不兴,“虽然知道你不在乎,但我还是需要为自己澄清。邵文丽是我的前未婚妻,五年前,我跟她已经分手。” “啊?”阮凝微微一愣,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这里等着她就是为了解释这个问题吗?“霍书记,你……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个的……” 霍文森一脸严肃地说:“对你来说这个问题无足轻重,但是却关系到我的人品问题。这个解释是必要的。” 阮凝扶着霍文森靠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那个,其实我知道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想要脚踏两条船的人。你这样跑出来,影响恢复怎么办?” 霍文森心情似乎有些愉悦起来,唇角微微扬起,沉声问:“这么说,你相信我的人品?” 阮凝无奈一笑,“霍书记,你的人品问题呢我可不敢妄加评断。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智商和判断。还是你在怀疑我的智商?” “呵……”霍文森笑出声来,那笑容仿佛冬天里的暖阳,让人身心愉悦。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出人意表,“也是,你可不是一个糊涂女人。是我多虑了。” “我看你是在医院躺太久,太无聊了,忍不住出来给人惊吓。走啦,我送你回医院。你要是有点什么,我怎么跟全县人民交代。你等着,我去推自行车。” 阮凝把车子推过来,“你慢点坐下,我送你回去。” 霍文森坐在了车座位上。“你说的对,在医院一直躺着太无聊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载着我透透气。” “不太好吧,你是偷溜出来的吧。大家找不到你,不得着急了么?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阮凝也不敢骑车子,他个子那么高,坐后面的话腿会挨到地,坐在桌位上还能凑合。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推回了医院。医生护士和他的家人正满院子找他呢,看他被阮凝用车子推回来,急忙冲了过去。 “你这腿还伤着呢,怎么能到处乱跑啊!”霍妈妈焦急又担忧,也望向了阮凝。阮凝急忙说:“阿姨,我刚看到霍书记在路边偷偷抽烟,就把他送回来了。” 阮凝很利索地把黑锅甩给了霍文森,这要是让他家人知道他是去找她了,那她可就成了罪人了。才不要呢! 霍妈妈无奈地说:“文森啊,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得。医生说了,这几天不能抽烟。” 霍文森满眼好笑地望着阮凝,这女人,也是够聪明的,好吧,这锅本就该他背的,“烟瘾犯了,抽了一根而已。” 大家把霍文森从车子上扶下来,也有护士推来了轮椅。霍文森坐上去后,阮凝也急忙说:“我还的赶紧回家呢,再见啊。” 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霍文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眼笑意。而邵文丽则是满眼的妒意。 阮凝回到家里,一边换鞋子一边喊:“乖宝宝,妈妈回来了。” “妈妈,妈妈……” 阿福竟然喊妈妈了,阮凝激动之下跑到沙发边,把阿福一把抱起来,使劲地亲,“天啊,我的宝贝女儿终于会喊妈妈了,再喊一个,妈妈还想听。” “妈妈……妈妈。” 小声音真是太好听了。阮凝心里觉得比吃了蜜还甜。抱着阿福坐在沙发上,又忍不住亲了亲小家伙的小嘴巴,笑着说:“阿福好乖哦。” 正高兴呢,电话响了。她急忙去接,却听是爱丽火急火燎的声音:“姐,不好了,我、我能不能借你汽车用用。” 阮凝一听,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爱丽,你别急,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大姐出事了,村里打了电话来咱村大队。让咱去接人。”爱丽说着快哭了,阮凝急忙说,“你等着,我这就去调车!” 阮凝挂了电话后把阿福交给姑奶,“姑奶,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说完急急忙忙地出门,骑着脚踏车来到了煤炭车的院子里。 第45节 今天正好大军那辆车没出发,她进去后就急急地大喊:“大军,大军,快点出来,跟我回村子一趟!” 大军从屋子里冲出来,“怎么了嫂子?” “路上再说,先去开车!” “好!” ☆、第51章 大难不死 阮凝跟大军回到村里把姨妈、姨父和爱丽接就向爱娟所在的王村赶去。去的路上才知道,原来爱娟被王茂山给打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大军听的气愤,车子也开的飞快。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王村。时间不过八点,王茂山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阮凝他们挤进去,却看到爱娟一身是血躺在院子里。俩孩子在跟前哭的哇哇的,孙小红当下头皮一麻,人也快昏过去,她扑倒在爱娟身边,哭喊起来:“爱娟,爱娟!我的爱娟啊,娘来迟了啊,来迟了!” “姐,姐!”爱丽也哭了起来,阮凝更是被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但此刻一家人都哭疯了,疼疯了,她,不能再乱。 张建国痛苦之下,吼了一声:“王茂山,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人群中有人说,“人早就跑了。” 爱娟的婆婆坐在一边,木着脸不说话。阮凝则急急地说:“都先别哭了,救人要紧。村里有没有医生,过来帮一下忙啊!” 这时个男人走出来。“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阮凝拽住他胳膊,“快,止血!” 那医生忙说:“布,干净的白布!” 爱丽总算反应过来,她扑到姐姐婆婆面前,看她一脸的事不关己,她气得大吼:“找布啊,你聋了吗!” 爱娟的婆婆指了指厨房。 爱丽冲进去找了一块新买的蒸馍头用的白布又跑出来。医生帮爱娟包扎了头上的伤口,阮凝喊道:“大军,姨父,你们小心点把人抬出去!” 张建国和大军把爱娟抬起来那一刻,爱娟痛的惨叫一声。她这一叫,大家的心跟着痛。 心翼翼的把人弄上了车子,阮凝拽了爱丽冲进屋子里抱了几条棉被出来垫在车后斗子上,把爱娟放了上去。 大军坐前面开车,剩下的人在后面照顾爱娟。虽然大军尽量地把车子开得稳一些,但是爱娟还是因为颠簸疼的惨叫连连。 一家人心疼的心都要裂开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煎熬中总算是到了医院,叫了值班医生,急急忙忙地把人送进了急救室。 孙小红哭得止不住声,爱丽也是一个劲地哭。张建国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阮凝则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心中都是心疼和气愤。 正在病房里睡觉的霍文森听到动静,怎么好像听到阮凝的声音了?看了一眼陪护的王志高,看他睡了,便没叫醒他,自己拄着拐出来,真的看到了阮凝! 心头不由一紧,她怎么了?快走了几步过去,却看到阮凝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急忙问:“阮凝?!出什么事了?” 阮凝看到是霍文森,声音有些沙哑地喊:“霍书记。”只是喊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太难过了。 大军走过来解释:“霍书记,是阮凝的表姐被丈夫打成重伤,现在在急救室抢救呢。她们都被吓到了。” 霍文森皱起了眉头的时候,王志高也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他也是一愣,想了解情况的时候,霍文森却说:“去联系刘医生。” 刘医生是医院的专家医生,可晚上不是他当班。 “是!”王志高急忙去请医生去了。没多久,刘医生来了,匆匆地进入了抢救室内。没多久,一个医生出来,“谁是伤者的家属?” “我们是!我家爱娟怎样了?” 那医生说:“伤者三根肋骨骨折,颅内出血,需要手术,但是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得去市里才能做手术!但是,伤者肋骨骨折,又不宜活动。” “什么?!” 孙小红一听,心肝俱裂,六神无主,“那怎么办,怎么办?” 阮凝急急地说:“一声请你想想办法啊,花再多钱也不怕。只要人能救活!” “现在要想尽办法控制病情,保住伤者性命。”霍文森说完急忙来到了值班室,拿起电话来往市里打电话,“对,现在就出发,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打完电话,霍文森从值班室出来。对已经崩溃的一家人说:“大家稍安勿躁,市医院的专家很快会赶过来,请大家平静下来,等待。” “谢谢,谢谢霍书记。” 一家人哭着道谢。 阮凝却想到一件事,她急忙问姨妈,“姨妈,大姐被伤成这样,您要不要报警?” 她这么一提醒,全家人才想到这一点。张建国痛骂:“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把我闺女打成这样还跑了,报警,一定要报警!” “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孙小红想想自己倒在血泊中,此刻生死未卜的女儿,恨不得把王茂山千刀万剐,“爱丽你去,去报警。大军,麻烦你陪爱丽去一趟,一定要把王茂山那个混蛋抓起来!” “我这就去!”爱丽和大军去报警了。 阮凝的情绪也总算平复了一些,她看霍文森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这才想起道谢,“霍书记,谢谢您。您还有伤,回去休息吧。” 王志高也急忙说:“是啊,霍书记。您回去歇着,这里我盯着。有什么情况,我立马向您汇报。” “有什么事随时叫我。”霍文森看了阮凝一眼,就在王志高的搀扶下回他的病房去了。阮凝则重重地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她此刻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上一世的遭遇。丈夫出轨找小三,而她还被小三害死。幸而又重活一世,不然,死了也是个冤死鬼。 而大姐的遭遇跟她是何其相似啊。当初就应该拦着大姐,让她别回去。如果她们的态度够坚持,也许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 爱娟,你一定要挺过来。不能就这样死了便宜那王八蛋。 阮凝现在很想知道,她上一世嫁的那渣老公现在是什么下场,小三又是什么结果?她们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煎熬中,一家人总算等到了专家的到来。一起来的,还有做手术要用到的仪器。专家和仪器进入急救室后,全家人都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祈祷着。 漫长的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总算灭了。医生出来,全家人围了上去,纷纷问: “医生,我家爱娟怎样了?” “医生,人救过来了吗?” 医生摘下口罩,“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伤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观察一个小时后就可以转病房了,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医生的话,就好像是漆黑夜色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全家人的心。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孙小红喜极而泣。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爱丽和阮凝去办理了住院手续。一个小时后爱娟被转到了特殊病房。不过家属不能进去,只有护士可以出入。 只要人活着,大家也就安心了。 此刻天已经亮了。孙小红对爱丽说:“爱丽,你回家一趟。跟奶奶和你弟弟报个信。再从家里拿点日用品来。你姐这一住院,得不短的时间。” “嗯。我知道了。” 大军忙说:“我送你去吧。” 爱丽和大军走了。没多久,警察来了。 孙小红急急地问:“警察同志,人抓住了吗?” 那警察点了点头:“人躲在村里的玉米地里,不过已经被我们抓住了。现在拘留着。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抓住就好,那他会坐牢吗?” “这个要看法院怎么判了。因为你们报了案,我们也已经受理。所以,不管你们是不是起诉他,这案子也会走起诉程序。” “警察同志,我们要告他。一定要告她!”孙小红不懂法律,但是,她现在就想着让王茂山坐牢,受到应有的处罚。 “行,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要是告他,就要收集证据。伤情鉴定一定要做。”警察交代完就走了,孙小红对阮凝说:“小凝啊,你也回去吧。爱娟反正在里面,咱们也没办法照顾。我跟你姨父在这里守着就行。” “那我先回去,中午再过来。” “好,去吧。” 阮凝回到家里,姑奶急急地问出什么事了,阮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姑奶气坏了,“这个王八犊子,这是要人命啊?苦命的爱娟,以后可咋办啊。” 阮凝安慰道:“姑奶,只要人没事,什么都不是事。您别太难过了。爱娟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以后会好的。” 姑奶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好,好,爱娟以后一定会好的。你一晚上没睡吧,赶紧吃点早饭去睡一觉。” “不睡了,睡不着。一会儿我去店里看一下,买点菜,中午给姨妈他们送点饭。” “好,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阮凝吃了点早饭就去了店里,交代小桃看店后就去买了菜回家做饭。炖了一只鸡,两条鱼,还炒了俩菜。 她跟姑奶一起吃了点饭。然后把饭菜分开两份装好。其中一份是给姨妈和姨父带的,另外一份是给霍文森带的。 说实话,这次爱娟的命能救回来,多亏了霍文森给请了专家过来。他肯定是动用了家人的关系的,不然市里的专家怎么会星夜赶来。所以,阮凝很感激,而且,霍文森也在医院里,所以,她就多带一份给他。 他帮了忙,她总得有一个谢意。 姑奶也要去医院看看,所以就跟阮凝一起来到医院。 阮凝把饭菜递给姨妈,“姨妈姨父,吃点东西吧。你们两个可不能倒下了。” 姑奶抱着阿福,也是一脸的担忧,“爱娟怎样了?” “还没醒。姑,没事,您别担心。” “人没事就好。你们俩得好好保重。孩子们还的依靠你们呢。”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阮凝把另一份饭递给姨妈,“姨妈,这是给霍书记的,您给送去吧。当是一点感谢的心意。” 姨妈有点不明白,阮凝为什么不去,毕竟,阮凝跟霍书记是朋友。但是,霍书记昨天帮了他们一家人的忙,自己本来就该去感谢的,所以忙说:“好。我这就过去。” 姨妈和姨父一起去了霍文森病房。阮凝则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刚从医生的诊室出来,就看到了王志高。 他左手抱着一个箱子,右手拿着一个包,下巴下面还夹着一份文件,眼看着就要掉了,“阮凝,快,帮一下忙。”王志高看到阮凝好像看到救星。 “哦。”阮凝急忙跑过去,帮他把文件拿了下来。王志高松了口气,“真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只手。你家亲戚怎样了?” 他说着就往霍文森病房走去。阮凝本想止步的,但手里还拿着文件呢,只好跟了上去,“还没醒来呢。你这拿的都什么呀?” “霍书记要的一些档案资料什么的。现在他的病房都成了办公室了。”说话间,也到了房门口,王秘书推门进去,不忘记招呼阮凝,“进来吧。” 阮凝正想说有事要走呢,却听霍文森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传来:“是阮凝吗?怎么不进来?” 第46节 只好进去了。 大眼看了一下,房间里没别人。而他正在吃饭,饭菜正是她做的,由姨妈送过来的。“霍书记在吃饭啊,那我不打扰了。” “不打扰。坐。”霍文森一脸风轻云淡,他让王志高打开文件那些东西看了看,“还有一份计划书怎么没拿来?” “都拿……”王志高正想说都拿来的时候,突然脑袋一转,忙说:“哦,看我这脑子,忘记了,我这就去拿。” 霍文森喝了一口鱼汤,黑眸望向了阮凝,“这饭菜是你做的?” 阮凝一脸坦然地说:“对呀。” “手艺不错。”霍文森说着微微挑了一下眉,“麻烦你帮我倒点水。谢谢。” 阮凝只得拿起茶缸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看了看他的房间,到处都是工作的痕迹,忍不住说:“霍书记,你这样的工作方式,三山县的经济肯定能提前发展十三年。不过……” “不过什么?” “霍书记您就要提前衰老十三岁了。” 霍文森忍不住笑了,“你呢,一个女人家,这么拼命,就不怕未老先衰?” “霍书记,体会精神嘛,我只是说病人就要安心养病。这里都成你办公室了。我是医生的话肯定会被你气死的。” “天天什么都不做躺着,我会闷死。所以,只能让医生牺牲一下。” 阮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急诊部大门突然闯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来。洗了饭盒出来的孙小红一看是高原。“高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我刚回来,听家里说了爱娟的事,怎么样,人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说怎么也得一两天。” 高原把买来的营养品塞进姨妈手里,“这是我给爱娟买的。等她醒了补补身子。您跟姨父也得注意身边。” “你看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应该的。阮凝呢?” “哦,刚才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就在附近。” “那行,我找找看。” ☆、第52章 麻烦上门 高原在一楼走廊里找着,经过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阮凝的声音,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转头,从病房门上面往里面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阮凝,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是阮凝无疑。而床上半躺着一个男人,那不是……霍文森? 高原黑眸忍不住一眯,心也一阵紧缩。他离阮凝的距离越来越远,什么时候阮凝跟霍文森的关系却这么近了? 他慢慢地后退了几步,最终转身离开。 心情有些恍惚地出了医院的楼门,他看到了姑奶抱着阿福站在门对面的树底下,不由走了过去。高原看到孩子,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急忙走过去把阿福抱在怀里,在小家伙那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几下,“阿福,想爸爸了吗?爸爸可想死你了。” “爸爸,爸爸……”阿福说话更清楚了,看到高原大概是很开心,激动的在他怀里乱蹦,小脸上也都是纯真的笑容。 “我家阿福长大了,更懂事了。”高原也开心地笑着,把阿福举得高高的原地转了几圈,阿福笑得咯咯的。 “姑奶,我带阿福去公园玩一会儿。” “好,那你一会儿直接把阿福送家里吧。” “行。” 高原抱着宝贝闺女去玩了。 阮凝也该走了,她起身,“霍书记,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得去忙了。祝你早日康复。” “等一下。”霍文森却坐直了身体,“头,伸过来。” “啊?干嘛?”阮凝满脸的迷茫,霍文森却再次说:“低头。” “哦。”阮凝弯腰低头的时候,病房门外走来一个人,本要推门进去,却从窗户上看到阮凝弯着腰,霍文森则坐着,两人好像在……亲嘴? 邵文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心中一阵的难过之后是深深的妒恨。这女人,凭什么夺走霍文森对她的感情? 听说,她还是离过婚的,带了一个孩子,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被霍文森喜欢?凭什么跟她争? 大白天的亲嘴,要不要脸! …… 阮凝觉得霍文森从她头上捏下个什么东西后站直了身子一看,他手指间捏着一条绿绿的小虫,她大囧,“额……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霍文森微微点头,挑眉勾唇,“嗯,有可能。” 看他笑得跟狐狸似得,阮凝忍不住瞪他,“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吧?”想想刚才他时不时地会看了一下她的脑袋。 霍文森摊了摊手,一脸冤枉。 “我走了。”阮凝没再停留,转身走了。出了病房,心里一阵的郁闷,头上怎么会有条虫呢,还顶着一条虫跟霍文森聊了半天,真丢人。 阮凝来到院子里,看到姑奶跟姨妈在聊天。她不由一愣,“阿福呢?” 姑奶忙说:“高原带孩子去玩了。大概是去公园了。” “高原回来了?”阮凝有点意外,这好些日子不见他了,孩子跟着他,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那我去商厦了。” “好,去吧去吧。” 高原下午把阿福送了回去,小家伙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着她酣睡的小脸,他心中都是为人父的幸福感。 “姑奶,我走了。” “这就走啊,不等阮凝回来了?” “不了。先回村了。”高原说完就走了。他脚步快,每次走回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一进门,母亲就问:“张家娟子咋样了?” 高原打了一盆水洗脸,“人救过来了,住几天院,估计就没事了。” “那娟子家男人呢?”陈翠花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单纯的想八卦,高原不想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翠花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陈翠花突然说,“高原,娘托人给你说了一门亲,明天去见见吧。” “什么?!”高原惊得筷子都掉地上了,眼睛更是瞪得更铜铃似得那么大,“我什么时候让您给我说亲事了?我不去,要去您去吧。” 陈翠花不由急眼了,“怎么,你这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打算光棍一辈子?还是,你对那阮小妹还不死心?” 高原直接把碗放下,已经没胃口吃饭了,“娘,我知道你为我好,但麻烦您尊重一下我的是想法成吗?” 陈翠花转头看了一眼宝丫,“宝丫,你吃完了吗,吃完出去玩去。” “哦。”宝丫赶紧吃完,跑出去溜达了。陈翠花这才又开口,“高原,我跟你说啊,那家闺女长得水灵,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是没什么文化,但是,过日子,又不跟文化过,能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这就成了。” 高原那叫一个郁闷。他是跟人过日子,不是跟黄花过。【潜台词,我有不是跟□□过日子。】黄花闺女有什么好的?“我吃饱了,睡觉去了。” 陈翠花却挡住了他去路,“高原,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想再成家?是不是还在等那个女人?” “娘,您能别这么逼我不?”高原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这也就是自己的娘,这要换别人,他就……无奈之下,一个谎言冲口而出,“我受过伤。” “受伤?”陈翠花上下打量高原,“哪里受伤了,咋没听你说过?” 谎言开了头,说话也就顺了,“我伤着了,没办法当个正常男人,更没办法生孩子了,娶了人家过来,不是害人害己吗?谁会跟一个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啥,啥意思?”陈翠花有点懵,高原却已经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了。陈翠花要追上去问被高远光拽住,“你就行了,别去问了。” “那我总得弄清楚咋回事啊?啥叫不是男人了,不能生孩子了……” 高远光是男人,当然明白高原说的啥意思,急忙解释了一下,陈翠花双腿一软,坐地上了,“你说高原他……这怎么可能呢?不会是不想结婚,说谎话骗咱们的吧?” “这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他能瞎说吗?” “那,那可咋办啊。” “你就别逼他了,逼死他你就等着哭吧。” 陈翠花痛心之下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这叫什么事啊! …… 天渐渐寒冷,爱娟也算是醒了过来。但暂时还没办法出院,要住一段时间才行。阮凝去看了好几次,爱娟有点呆呆愣愣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姨妈也不出摊了,专门照顾爱娟,摊子就由姨父顾着了。 阮凝一直没见过高原。其实阮凝看得出来,以前高原对她没有完全死心,所以,经常会出现在她面前。 而现在,他在她的视线里消失,那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阮凝一直就担心自己会耽误了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阮凝现在不想谈感情,更不想谈婚姻。她只想好好的把女儿养大,然后,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不结婚,经济独立,也挺潇洒的。 现在她就盼着过年呢,过年之前是最赚的时候。她需要提前把货补的充足一点,免得到时候缺货,自己又忙的没时间去进货。 不过,从c市进货都是朋友代选的,她不能亲自看款式,有点不方便,所以阮凝打算去一趟s市,看看有没有服装厂。今天下午,拉煤车应该就回来了。正好,明天跟着车一块去s市。 中午,阮凝忙的没时间吃午饭,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总算清闲了一些,拿了小桃买来的已经凉了的包子充饥。 正吃着,却看到了陈翠花。阮凝看到这女人,真的是饭都吃不下去,心里也特别的不舒服。这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陈翠花还是第一次来福源商厦,拘谨地打量了一番后,视线落在了正坐在沙发上吃包子的阮凝身上。 “小桃,告诉她,这儿不营业了。”阮凝连话都不想跟陈翠花说,正眼也不想瞧她。小桃也很少看到阮凝这态度。 她认识的阮凝,总是那么好脾气,不管遇到多么刁钻的顾客,都微笑着服务的。她还以为这世上就没有让阮凝讨厌的人,今天看来,是她认为错了。老板明显很讨厌这女人。 小桃急忙走过去,挡住了陈翠花要走到阮凝跟前的脚步,“对不起啊。我们这儿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去别家逛逛吧。” 陈翠花冷了小桃一眼,探过头去望向了阮凝,竟然摆出了一张笑脸来,“小妹啊,我,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找你有点事说说。” “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说的。”阮凝对陈翠花是一点都不客气,陈翠花老脸有点挂不住,但依旧陪着笑,“这话怎么说的,好歹也婆媳一场,就算你跟高原离婚了,我也还是阿福的奶奶。” 阮凝直接走到收银台那里拿起电话,“保安部吗,有人来捣乱。” 陈翠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俩保安已经冲上来了。阮凝指了指陈翠花,一脸冷凝地说,“把她弄出去!” “阮小妹,你怎么这样。我是真有事找你。啊……你们放开我……”陈翠花不肯走,还想啰嗦,俩保安直接架起她胳膊把她拖到门口,丢了出去。 ☆、第53章 你们复婚吧 阮凝忙完的时候已经六点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了,正要从门口推自行车呢,却见陈翠花竟然又出现在眼前,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47节 “阮凝啊,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陈翠花的手紧紧地抓着阮凝的车把,似乎她不听她说就走不了,“放开手,我不想听你说话!” 老话说狗嘴吐不出象牙。陈翠花一定没什么好听的话。所以,不想听了恶心自己。陈翠花却说:“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过份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哟,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也不知道这铺垫后面还有什么让人受不了的话,既然被缠上了,那就听听好了,“行,你说。” 陈翠花一脸苦情,“其实仔细想想,你当初跟高原的感情还是很好的。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记,老是跟你过不去。真是不应该。你看你俩离婚了关系还这么好,说明你们的感情还在。 高原对你一直是念念不忘,你俩要是复婚,你跟高原好好过日子,阿福也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也少了一桩心事。” 阮凝瞪大眼睛看着陈翠花,她完全没料到陈翠花要说的是这些话。哪根神经搭错了,要她跟高原复婚! “陈翠花。”阮凝直呼其名,“我很认真也很慎重地告诉你,我跟高原是不可能复婚的,麻烦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今天我没骂你,这是我最自己涵养的一种尊重,也是看在高原的面子上,你要是再来,也别怪我弄的不好看了。” 阮凝说完狠狠地拽开了陈翠花抓着她车子的手,骑了车子就走,陈翠花急忙追上去,硬是把她车子拦住,再度抓住了车把手,“你为什么不复婚,是因为我吗?那你大可以放心,你跟高原复婚后,我肯定不会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啊,行不行?” 这女人着了什么魔,非得让她跟高原复婚,说了不会复婚,还一个劲的缠着,为了赶紧摆脱,阮凝无奈地说:“让我跟高原复婚,除非……” “除非什么?”陈翠花急急地问。 阮凝则眼睛一眯,“除非高原不姓高!” “你……”陈翠花脸色一黑,但随即又笑了,“你这说的是啥话啊,高原不姓高能姓啥呢。你就跟高原复婚吧?” 烦不烦啊! 阮凝正想发火呢,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突然响起:“这位大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阮凝不会跟你儿子复婚。” 嗯? 阮凝一愣,急忙转头,震惊地看到了霍文森。她跟陈翠花的争执看来他是都听到了,呐呐地喊:“霍书记?!” 她忍不住低头去看他的腿,石膏已经拆了,走路也正常了,难道他全都好了,不是骨折要休息一百天吗,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能自如地走路了? 霍文森优雅而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望向了陈翠花,“这位大婶,麻烦你放开车子吧。阮凝是不可能跟你儿子复婚的了。” 陈翠花一看是县委书记,急忙松手了。也忍不住问:“为啥不可能了?他们俩感情好着呢,再说还有孩子……” 霍文森深情款款的看了阮凝一眼,“因为,阮凝将来会是我的妻子。” “啥?”陈翠花惊得双眼瞪得跟铜铃似得。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县委书记会看上离婚又带着一孩子的阮凝! 阮凝更是惊得差点给跪了。他这话也说得出口,就算替她解围,也不用说这么大一个谎言吧,这让她怎么接? “大婶子,您看天不早了,就赶紧回家吧。晚了,路上不安全。”霍文森低头,冲她眨了一下眼睛,“你不是说请我看电影,怎么等不及了就要走人了?” 我……什么时候要请你看电影了。阮凝偷偷翻了个白眼儿。陈翠花却跟被雷击中似得,县委书记看上阮小妹了,这,这怎么可能! 心里不愿相信,所以,一直盯着他们看。 霍文森也不顾在大街上,竟然握住了阮凝的一只手,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要抽出去手,他却握得更紧,“走吧。” “哦,哦,好。”阮凝只能走了,难不成还在这里招围观啊。她一手推着车子,一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往商厦方向返去。 陈翠花则一个劲的想,怎么会,怎么可能。县委书记是什么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官啊,竟然会看上了阮凝! 震惊了好久,才转身走了。 看来,复婚是没希望了。 看陈翠花走了以后,阮凝才停下脚步,也急忙把手挣脱出来,“霍书记,那个……谢谢你帮我解围啊。不过这样……容易被大家误会。” “有人问,你承认就是了。” “承认什么?” “承认我们在一起了。” 霍文森一脸认真,好像是认真的,阮凝则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霍书记,您别开玩笑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不逗你了。去帮我把拐杖拿来。” “什么?”这说话的跳跃性好大,阮凝有点没反应过来。霍文森则指了指那边的一棵树,“拐杖放那儿了。” 阮凝不由瞪圆了双眼盯着他,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腿,这么说,他刚才走路和现在站着完全是硬撑的,“你腿没好呢啊。干嘛把拐杖放那儿啊,伤了腿怎么办!” 霍文森却挑了挑眉,“既然要解救你,出场当然要优雅有气势。你见过英雄救美的以三条腿的姿态出现吗?” 阮凝本来很担心的,他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笑了,“我去拿拐杖。你等着啊。”阮凝着急之下车子都顾不上踢上支架,支架一扔就赶紧跑去拿拐杖了。霍文森则忍不住一笑。 阮凝以最快的速度把拽张拿给了他,霍文森拄好拐杖,“看,这气势是不是一下子就被这第三条腿给夺走了?” “好了好了,霍书记拄着拐杖也是最有气势的。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王秘书呢?现在你还住医院吗?” “早就出院了。今天不忙,出来散步,正好遇上你。” 拄着拐杖散步?阮凝挑了挑眉,“我送你回去吧。你这腿得好好保养。别落下什么毛病。那真会影响你气势的。” 霍文森也没推脱,“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刚才你不也帮了我吗?你还坐座上吧。”阮凝把车子扶起来,霍文森小心翼翼地骑坐了上去。他腿长,加上受伤,两条腿就没地方放,只能一只脚蹬在脚蹬子上,另一只脚则放在大梁下面的三脚架区域。 阮凝推着车子是很吃力的,还好路程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县委大院,看门的大爷急忙出来帮忙,两人一起把霍文森推到了家属楼门口。 霍文森因为腿伤,暂时住在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阮凝和看门大爷把人扶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 “霍书记,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 正说着,王秘书进来了。手里拿着的是今天的晚饭,他看到阮凝后先是一愣继而笑着打招呼,“阮凝来了啊,正好,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不了。你们吃吧。我得赶紧回家了。”阮凝要走,霍文森却说:“天黑了,让小王送你。” “不用,不用,我骑着自行车呢,一会儿就到了。”阮凝说完就出去了,到楼门口骑车子要走,却发现车链子断了,从这儿走回去起码得二十分钟,她急忙下来看看能修好不。 这个时候王秘书出来了,“怎么车子坏了?” 阮凝郁闷地说,“是啊,车链子不知道怎么断了。没事,我推回去好了,小区里就有修车子的师傅。” “别了,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女人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王秘书去把吉普车开了过来,“上车吧,自行车就放这儿,明天来拿。” “额,好吧。”阮凝只得上了车子。没多久就到了,阮凝要下车,王秘书却把一个牛皮纸袋子给她,“这是霍书记给你的。” “给我的?什么啊?”阮凝没有接。 “是咱县里不锈钢厂子做的餐具。就是上次你帮忙翻译说明书的厂子。因为是头一批试验品,所以,都是送的。让大家提提意见。” “哦。那谢谢霍书记了。” “行,那我走了。”小赵开车走了。阮凝也拎着东西回家了。打开牛皮纸袋子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套挺精致的不锈钢餐具。 这劳动成果中,也有她的一点点功劳啊,所以觉得这餐具挺应该珍惜的,就放在了柜子里。当留个纪念好了。 …… 陈翠花回到家里耷拉着个脸坐在炕边上。高有亮把做好的饭端上桌,“你这大半天上哪儿去了。饭也不做,这会儿才回来?” “怎么,我就是个专门做饭的?” “不是……我这不是问问。” 陈翠花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不甘心,“我去找阮小妹了。本来想着好好说说,让她跟高原复婚的。谁知道……” “啥?”高有亮真是服了,“你去找阮小妹让她跟高原复婚?我的姑奶奶,你也不嫌丢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那咋办。高原那样了,这阿福虽然是女娃子,但好歹也是个后,以后有个指望。”陈翠花说的理所当然的,好像阮凝欠了她似得,就活该被她来回折腾。 高有亮没好气地说:“碰钉子了吧。你该着。你这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儿子的脸也被你丢尽了。你这都做的是什么事!” “我要不是为了高原,我能拉下脸皮去求她?你说这阮小妹也是怪了,咱儿子对她神魂颠倒的,今天,你猜我见到谁了。县委书记啊,他说阮凝是他未来的媳妇儿!” “啥?县委书记?你是说阮小妹跟县委书记在一起了?” “那县委书记是这么说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这没有的事也不能乱说吧。这阮小妹到底使了啥手段了,县委书记她都能勾搭上。” 高有亮也是被自己这婆娘弄得烦躁,“行了行了吃你的饭吧。阮小妹跟高原离婚了,人跟谁在一起,跟咱也没关系。你就别瞎搅合了。” “我是就不甘心啊。你说这阮小妹嫁到咱家,家里是鸡飞狗跳的,大孙子还被弄去了少管所改造。她倒好,又是开商厦又是养车,现在还勾搭上县长了。” “你这女人,能不能讲点道理了。当初你要不可劲的欺负人,海棠要是不去扎车胎,能有这事吗?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再瞎折腾,这家就被你折腾散了!” “我……” “吃饭!” …… 刚回来的高原在院子里把父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阮凝……她……她跟霍文森在一起了?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来,离婚的时候,他总觉得就是一张纸,只要他守着她就好,可是现在,她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了,因为,会有别的男人守护她。 “哥,你咋这个时候回来?咋不进屋呢?”宝丫在外面玩去了,进来后看到哥哥木头一样站在门口,便问了一句。 陈翠花听到高原回来,急忙出了屋子,看他神色黯然,知道是听到她说的话了,“回来了。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高原故作无事,“这不正好吗。您不是一直怕我跟她在一起吗。现在不用担心了。以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您别再去找她了成吗?” 复婚,真不知道自己亲妈是怎么想的。就阮凝那脾气,让她去死,也不会复婚的。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伤到了,身边总得有个人吧,那女人虽然不咋样,但你身边好歹有个人吧。何况,阿福是你唯一的指望了……” 高原真是一头撞墙上。原来自己的妈是因为他说自己不能生了,就想让阮凝跟他复婚,“娘,你再这样,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说完,高原转身就走了! ☆、第54章 买你商厦 早上,阮凝买了早饭去医院看望爱娟和姨妈。可是一进去病房就看到房间里好多人。把爱娟护在怀里的是姨妈,另外一个人好像是爱娟的婆婆,身边那俩孩子是爱娟的儿子和女儿吧。 王茂山的母亲指责着爱娟:“爱娟啊,你咋那么狠心啊。茂山坐牢你就高兴了吗?你就心安理得了吗?孩子们连个爹都没了,你就不想想孩子!” “娘,你别让爹坐牢。我要爹。”爱娟的儿子只有五六岁,还不是很懂事,说这话也肯定是大人教的。爱娟把头藏在母亲怀疑,不说话也不看他们。 孙小红气到不行,“怎么,你儿子差点把我女儿打死,他被抓还冤枉了?依法,他就该被抓。这次是爱娟命大,要是死了,你儿子不仅要被抓,还要被枪毙。到现在你还分不清前因后果,谁是谁非?这么大年纪,你白活了?” “我……”王茂山的母亲一时语结,偷偷拧了一把爱娟的闺女巧儿一把,示意她说话。十几岁的女孩子了,要懂事多了,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阮凝走过去,把早饭放在床头桌上,“这位婶子,报了警,立了案,王茂山被判刑多少年,那都不是爱娟说了算的。那是警察和法院依法来判的。你在这里指责爱娟不太合情理吧? 你家王茂山出去跟小寡妇鬼鬼混,不为孩子着想就算了。爱娟是舍不下孩子,才回你家,忍气吞声跟他继续生活的。可你家呢?不仅不知道悔改当爹的竟然把孩子们的娘差点打死,他就不为孩子想想?” 王茂山母亲脸色一阵的不自在,“是,是我家茂山不对。但是,不管怎样,都是家事啊,报警做什么?” “我请问你,如果是你被你丈夫殴打的奄奄一息,需要报警吗?如果是你的女儿被打的快死掉了,你会报警吗?如果是你儿子被爱娟殴打的奄奄一息,你会报警吗?” 第48节 阮凝的一连串逼问,让王茂山的母亲哑口无言。阮凝又望向了那俩孩子,“孩子们,你们还小,可能很多事都不明白,但是,你们也该学着考虑事情谁对谁错了。 你们的妈妈很爱你们,为了你们她什么委屈都受得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们在指责你们的妈妈,那你们的妈妈,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没了。” 爱娟在母亲怀里失声痛哭。就在刚才,她想抱抱俩孩子,他们却躲着她,不让她抱,就跟她是仇人似得。 孙小红被哭得心都要碎了,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她抚着爱娟的背,哽咽着安慰:“爱娟,别哭了,别哭了,孩子们还小,不懂什么,长大了,会理解的。” “娘。”爱娟的女儿小巧也哭了,她不顾奶奶的拉拽跑过去,抱住了爱娟,“娘,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孩子再怎样也是跟自己的娘亲的。之前肯定是王家人嘱咐过孩子的。爱娟紧紧地抱住了小巧,“巧儿,我的巧儿。” 说着,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也望向了站在床边的儿子小华。伸出手来想抱抱他,小华看了一眼奶奶,就要过去,王茂山的母亲却拽住了他,“你敢过去我就不让你回家!” 孩子毕竟还小,当下就不敢动了。 王茂山母亲就揪着孩子离开了,连小巧也不管了。小巧抱着母亲,“娘,我留下来陪你行不行?奶奶肯定不要我了。奶奶说了,要是你跟我爹过不成了,我是丫头片子,就让我跟着娘。” 爱娟紧紧地抱住了小巧,“小巧,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不会不要你。等娘出院了,一切都会好的。知道不知道?” “嗯。”小巧点头。 阮凝欣慰的勾唇,“大姐,你不是这几天都想孩子想的吃不下饭吗,现在好了,小巧陪着你,你心情就好了,康复的也会快了。” 爱娟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阮凝想了一下说:“我看这样吧,让小巧先住我家。一会儿我去县城的学校看看,先让孩子上学。不管怎样,学习不能耽误了。” 爱娟忙说:“那怎么好,太给你添麻烦了。” 姨妈也说:“是啊,你每天也忙,家里还有阿福要照顾,忙不过来的。还是让小巧住我那里去吧,正好跟小伟一起上下学,家里人也多有个照应。小巧,住姥姥家,好不好呀?” 小巧总算露出了多日以来的难得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我住姥姥家。跟小伟舅舅一起上学。” “好吧。孩子喜欢哪儿就住哪儿。早饭要凉了,你们赶紧吃吧。我先去店里了。” “行,行你快去吧。” 阮凝来到店里的时候,小桃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她来,好像看到了救星似得,“凝姐,你可算来了。今天客人出奇的多。” “客人多是好事。”阮凝轻笑,也去招呼顾客了。正帮一个大姐挑选衣服呢,那大姐却神秘兮兮的问:“凝老板啊,我听说你跟县委书记在一块了,是不是真的呀?” 阮凝一噎。 忍不住想起那天被陈翠花缠住,霍文森帮她解围时的情景。这才几天,就传开了?这信息落后的年代,这种八卦是怎么传开的啊? “您听谁说的啊?” “我听我家亲戚说的啊,她就在你们村里。” 阮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肯定的陈翠花那大喇叭广播出去的,“嗨,没有的事。这传言也够胡扯的。” “我就说吗,呵呵呵……”那大姐也不再问了,买了衣服就走了,阮凝却郁闷了,跟县委书记传八卦,她日子不会轻松的。 先不说他的爱慕者会找她麻烦,就是他的家里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天啊,以后的日子真是多事之秋了。对霍文森,一定要敬而远之了。 …… 几天后,王茂山宣判了,被判了五年。而爱娟也在父母的支持下起诉离婚了。这大概是三山县第一个起诉离婚的案例。 原本,起诉离婚第一次是不给判的,但爱娟的情况特殊,判决下来的很快。顺顺利利的就离婚了。离婚后的爱娟,没有住的地方,也没钱。还好,她有家人。 爱娟出院住在了娘家,她还需要休息一段日子,等她好了,就让她做个小买卖,这样以后的日子也有了着落。 爱娟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只是阮凝却在一个寒冷的早上,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生意不错呀。”邵文丽打量了一圈后,望向了阮凝,高高在地说:“阮老板,我们谈谈吧。” 阮凝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邵文丽找她是为了霍文森。其实真没什么好谈的,但是为了免得日后麻烦,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好啊。” 两人上了三楼的电影院。这个点,电影还没开始放映。所以,没人,很安静,适合谈事情。 邵文丽大概因为家庭好,而且自己南下也赚了不少钱,在阮凝面前,多少有些优越感,“我听说你跟文森好上了?” 阮凝很直接地说:“那只是无聊人口中传的流言蜚语罢了。我跟霍书记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霍书记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以后你也就别来烦我了。 邵文丽那次在医院误会阮凝跟霍文森亲嘴了,而且她并不知道那是误会。所以,她此刻觉得阮凝不承认,只是因为她自身条件差,怕影响到霍文森,才不敢承认。其实私底下是跟霍文森好上了。 “那好,既然你说你跟霍文森没有在一起。那你离开三山县,这商厦我买了,你开个价吧。”邵文丽的霸道和不讲理,让阮凝很反感。 凭什么自己要为了证明没跟霍文森在一起就要抛下自己刚起步的事业,远走他乡?她以为她是谁啊?不客气地说:“你喜欢霍文森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进来。现在,我确实跟霍文森没关系,但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有没有关系就不好说了。” “哈,你以为你是谁啊?”邵文丽言语中都是嘲讽,“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是,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你以为自己还能嫁进霍家大门?我告诉你吧,那是痴人说梦。” “呵……”阮凝也嘲讽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你还紧张什么?霍门虽高,也不是对每个人有吸引力。霍文森虽好,也不是人人都喜欢。” 邵文丽被堵得有些语结。霍文森什么性格,她太清楚了。如果他认准了阮凝,真因为门第问题不能在一起,他一定会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就是一匹野马! 没人可以掌控! “这么说,你是不肯离开这里了?” “你的要求很无理,我没办法做到。我很忙,慢走不送。”阮凝该说的都说了,可邵文丽却不信。多说无益了。 “你别得意。走着瞧。”邵文丽说完气冲冲地走了。阮凝则有些头疼地皱起了眉头,简简单单地生活,却无法如愿啊。 ☆、第55章 计驱文丽 阮凝跟保安打了招呼以后看到邵文丽、陈翠花、还有县委书记大人,疑虑禁止入内,谁要是把人放进来,扣工资,把人拦下有奖励! 俩保安就尽职尽责地在门口把守着,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他们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其实最担心的是县委书记来了,他们该怎么拦。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天上午,县委书记拄着拐杖出现在了门口。眼看着进来,他们急忙上前去拦住。 “霍书记啊,您这腿怎么受伤了?” “要紧吗?” 说着,俩人组成人墙,把霍文森的路拦住。 其中一保安说:“霍书记,我们阮老板今天不在啊。您看您这腿受伤,上楼下下楼的也不方便是不是?” 霍文森微微眯眼,他可是人精里混的,要是看不出这俩保安故意拦着他也是白混了,“怎么,这是故意拦我?” 保安急忙说:“不,不是。您看您说的,您可是县委书记,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只是这老板是真不在。” 霍文森挑眉,风轻云淡地问:“我有说过是找她吗?” “那……那您是来买东西的?您说,您要买什么,我帮您去选。” 霍文森微微眯眼,眉头也皱了起来,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阮凝了,她这是故意躲着他,“是阮凝不让我进去?” 保安一拍大腿,苦着一张脸说:“霍书记,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是老板让我们看到您就拦下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前两天刚被人威胁了。” “威胁?”霍文森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这话怎么讲?谁威胁阮凝?” “一个女的,长得漂漂亮亮的,好像是市里来的。她说我们阮老板要是再见您,就要把这大厦给买了,还让阮老板走着瞧呢。” 霍文森眸子一沉,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邵文丽。 阮凝因为这个限制他入内,其实就是在间接的告诉他邵文丽找麻烦。这邵文丽是他招来的,他得负责帮她解决麻烦啊。也是在告诉他,以后两人最好少有来往,避嫌。 这一招也是够绝的,不过,正是他喜欢的型。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回到县委办公室里,他打了个电话给s市。 “是邵叔叔吗。我是文森啊。我在这边挺好的。我听文丽说她又要南下去做生意啊。” “什么?她不是去找你……你们两个……。” “邵叔叔,我有相好的人了。文丽来找我就是散散心。不过,她是不是有个叫阿浩的朋友,说有一个什么买卖的要她一起去做……” 阿浩是之前跟文丽一起去南边做生意的男人,离过婚,对文丽很痴心的,但家里人反对他们咱一起,可文丽在几年前背着他们偷偷跟这男人南下去做生意了,差点没把二老气死。 所以,霍文森话没说完呢,就听邵文丽的爸爸在那边骂了起来,“这个不省心的丫头,真要气死我了。文森,你把她给我弄回来,哪怕用绑的也要把她绑回来!” 霍文森挑了挑眉,“这不合适吧?” 邵爸爸直接说:“我说合适就合适!” “那我试试吧。邵叔叔,再见。” 第二天一早,邵文丽从旅馆出来,刚到门口就被人挟住,她一惊,“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这时霍文森慢悠悠地走过来,拄着个拐杖,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气度,她恼火地问:“霍文森,你到底在干嘛?!” “文丽,这老爷子交代的。我也是照办。回去吧,好好听老爷子的话。别再到处溜达了,你也该定定心了。”说完冲那俩男人使了个眼色,邵文丽想挣扎,竟然有人把她的双手一反绑,直接塞进了一辆吉普车里。 “慢走,不送了。”霍文森优雅地摆了摆手。那俩男的也上了车子,司机一踩油门走了。邵文丽则骂了一路。 几个小时后,被押回了家中。一进门,就火大地说:“爸爸,妈妈,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也不嫌难看!” 邵爸爸哼了一声,满眼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一个女孩子,跑去倒贴一个男人。哪件事更加丢人啊?” 邵文丽一脸郁闷地坐下,“我……我就是喜欢文森,这有什么丢人的。要不,您跟霍伯伯商量商量,把他调回来,我也不用跑过去了。”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邵爸爸一巴掌拍桌上,“你当你跟那个什么阿浩不清不楚的事文森不知道吗?” 邵爸爸也是官场之人,没有点智慧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知道,霍文森那肯定是被文丽烦到了,所以才用文丽南下做生意这个借口,让他来管管文丽。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肯定做了什么过份的事,霍文森才会出此下策。这样的说辞总比说:帮您家女儿缠着我,让我很烦恼,您赶紧管管吧!要强得多! “我跟阿浩只是生意伙伴。”邵文丽一脸的不高兴,邵爸爸也很生气,“生意伙伴?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今天开始,你要是敢再跑去找霍文森,我打断你的腿!” 他邵家女儿,又不是没人要,跑去倒贴还被嫌弃!他丢不起这人!邵文丽想顶嘴呢,邵妈妈急忙说:“文丽,别说了。老头子,你不是有事出去?” “你给我老实待着。”邵爸爸说完气呼呼地走了。邵妈妈则说,“文丽,强扭的瓜不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别再纠结过去了。你也别气你爸爸,他是太在乎你了。你大概不知道,你走的那年,你爸爸心脏病复发差点死了,还好命大,抢救回来,不过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每天都喝药控制着。” 邵文丽一惊,“什么?为什么您没跟我说过?” 邵妈妈叹了口气,“你爸爸要强,也怕你难过,不让我告诉你。你也学着体谅体谅你爸爸,别再惹他生气了。” 邵文丽咬着唇不说话了。虽然她表面跟爸爸吵老吵去的,可是,她最爱的人还是爸爸跟妈妈,“妈,对不起。” “没事了,快去洗洗,吃饭吧。” 邵文丽回到自己卧室,去给霍文森打了个点头,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一句话:“霍文森,你这个阴险小人。” “多谢夸奖。在家好好尽孝。” “滚!” 第49节 …… 阮凝不知道霍文森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但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理。这事,除了他,没人能解决,所以,只好委屈他一下了。 一个午后,阮凝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高原。他瘦了,也黑了。大概是训练太累了吧,她像好久不见的朋友似得打招呼,“高原,好久不见。刚到吗?” “是啊。”高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生意很兴隆吧?你……好像瘦了嘛。” 阮凝却说:“这叫苗条。” 高原上下打量了一下,“苗条什么,跟营养不良似得。你赚那么多钱,还把自己饿这么瘦,图什么?” 阮凝倒给他一杯热水,“好好,首长大人,您教训的是。你最近怎样,训练很紧吗?” “还好。”高原接过水杯来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掌心,顿了一会儿说:“我听说,前不久我妈来找过你。” 阮凝点了点头,“嗯。是来过。让我跟你复婚呢。” 高原真觉得难堪,“我对我这妈也是没办法了。她的话你别当真。我在这里也替她像你赔不是了,对不起啊。” “咳,都过去了。你也别在意。” “那行,我走了,去看看阿福。” “行,那你去吧。” 高原去阮凝那儿陪阿福了一下午才走。天冷飕飕的他也没地方去,只能先回父母家里。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怕回来,但又不能不回来。 晚上,吃了晚饭后,高原打算回屋子去睡呢,母亲却跟着他进屋。这肯定又有什么话要说,高原直接躺下,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陈翠花却不管他想听不,径直说:“高原啊,你看,要不咱把阿福要回来吧。娘帮你拉扯着,你以后也有个指望。” 高原火大地坐起来,“娘,您到底是想干嘛?孩子我是不会要回来的,她跟着阮凝好着呢,您就别折腾了成吗?” 陈翠花一阵的难过,生气地说:“你这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你好。谁让你……伤着了,以后指望谁?” “阮凝养着阿福,阿福就不是我闺女了?” “那能一样吗?她现在跟县委书记在一块了,这将来指不定去哪儿呢,到时候阿福你看一眼都难了。” 高原真是被烦透了,“行了行了,我没受伤,骗您的。” “啥?你这到底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你不会是为了维护那女人,又说自己没受伤吧?!”陈翠花有点懵了。 “真没伤到。” “行,那你没伤到的话,明天就去相对象去。” 高原一拽被子,把头蒙上了。 ☆、第56章 整不死你 第二天一早,陈翠花就要拽着高原要去隔壁村相对象去。高原却死活不去,他现在除了阮凝,心里装不下任何人,眼里也看不到任何女人。 正蹲在门台上装死不起呢,大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这里是高原家吗?” 高原微微皱眉,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很像陈秀娟啊,但,陈秀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可是在c市呢。 正疑惑呢,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由瞪大了双眼,人也站了起来,“陈秀娟,真的是你?” 陈秀娟看到高原后,松了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你家是多难找。怎么看到我这么吃惊!” 高原自从从c市调去s市之后就没见过陈秀娟,联系也很少,乍然看到她,能不惊讶吗?“你怎么来了?” “怎么,老战友就不能来串串门子?” 这时,陈翠花反应过来,热情地招呼,“这是高原的战友啊。这一路上,可累坏了吧,赶紧,赶紧进屋歇歇。” 陈秀娟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我刚才走到巷子里的时候,无意中听您说要让高原去相对象是不是?” 陈翠花尴尬地笑了笑,“啊……那个,呵呵,是,是啊。这不,高原离婚了吗,也不能一直单着,总得找个人过日子不是。” 高原皱起了眉头,“娘……”正要说话呢,陈秀娟却一脸羞涩地走到高原跟前,“阿姨,这怕是不行,高原答应我,要考虑跟我处对象呢。” “啥?真……真的!”陈翠花不由睁大了双眼,这女的看上去精精神神的,举手投足也不是普通女孩子,真跟高原要处对象? “当然是真的。不过正在考虑啊。” 高原急忙说,“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陈翠花却不管真的假的,“那……那你们聊着,我去给你弄点早饭吃。” “谢谢阿姨。” 高原不由皱起了眉头,看不出因为陈秀娟来有多高兴。他这日子够苦逼了,又来一个添乱的,“你来做什么了?” 陈秀娟瞪了他一眼,“喂,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这态度啊?怎么,嫌弃我耽误你去相对象了?多少年了,这臭脾气就不能改改?” 高原没说话,“你怎么来了?” 陈秀娟一身轻松地说:“我现在已经不当兵了,时间一大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高原不由一愣,“不当兵了,你家老爷子能放过你?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爸爸同意了啊,我来s市做生意。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好歹也到你的地盘,你可得多多照顾啊。” 高原不给面子地说:“那么多城市,你怎么挑s市做生意?要去也是去南方,那边不是正搞特区呢,你去了肯定有前途。” “你管我,我爱到哪儿就到哪儿。” “我才懒得管你。进屋吧,吃点东西。” “好啊。” 吃了早饭后,高原就带着陈秀娟走了。怎么也是多年的战友了,虽然没有爱情,但革命友情还是有的。带着她在县城里转了转,然后就买了火车票。两人的目的地都是s市,所以,是一起走的。 阮凝刚盘了下货,爱丽上来了,神秘兮兮地说:“姐,我早上来的时候,你猜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大惊小怪的。”阮凝不甚在意,爱丽却有点着急地说:“高原姐夫啊,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逛街呢。” 阮凝微微一愣,但随即淡然,“逛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爱丽端详着阮凝的表情,“姐,你真一点不在乎姐夫吗?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你就没一点喜欢他的?说实话啊!” 阮凝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说实话。我对高原是有一点喜欢的。他正直,善良,体贴,大气,是个好男人。 可是,这点喜欢,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因为这点喜欢就对他恋恋不忘,毕竟,我清楚,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 他如果有了喜欢的女人,我会祝福他,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这是我喜欢他的最好表达了。” “姐,你真是理智的可怕呢。哪个男人要是喜欢上你,可就是悲惨了哟。那个……县委书记。”爱丽还想八卦,阮凝却捏住她的嘴,“收声,不然涨你租子。” 爱丽自己捂住了嘴巴,“行行,大老板,我不敢了。小女子去也……”爱丽说着走了,阮凝则失笑摇头。 …… s市 邵文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身边的一个男人说:“阿浩,有没有兴趣去县里投资个什么厂子。现在都在发展乡镇企业,我觉得是个好时机。” 阿浩38岁,文丽25岁,两人年龄相差很大,这也是家里人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当然,主要是邵文丽不愿嫁给他。 他很了解她。以他们在南边赚的钱,在市里投资也不成问题,何必去一个小县城呢,肯定有原因的,“只是去投资这么简单吗?” “你先说你去不去?” “去,就当是玩玩了。但是,市里这一块,你得抓紧。” “好啊,没问题。市里的事我来,县里的事,你来。投资呢我们一人一半,不过呢,你还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三山县有一个福源商厦,那里的老板叫阮凝,又叫阮小妹,我希望,她的生意垮掉。我想,以你的能力,能做到吧?” 阿浩一脸的好奇和不解,“为什么?她跟你有多大仇?” 邵文丽双臂环抱在胸前,“这个你别管,你去做就是了。方法你自己斟酌,合法范围内就行。我也不希望你有事。” “好啊。你的任何事,我都会照办。” 邵文丽没说话,阿浩也望向了远处。 …… 爱娟能活动了,剃掉的头发也长出来了。只是,变成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这些日子在娘家住着,家里人使劲给她营养品,比之前胖了好几斤。骨折的地方已经好了,只要不做重活就没事了。 她一直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心里一直不是个事。一好起来就想出去干活。家里人都怕她刚好一点操劳的累了,但她说什么都要赶紧干活。 最后,研究了一下。在福源商厦给她弄了一截柜台卖糖果和一些小吃货。租金和进货她现在什么都不用管,以后赚了钱再说。 爱娟对家人和阮凝都充满了感激。她发誓自己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让自己受委屈也不让大家再为她担心和失望。 现在做点买卖真是挺好赚的,她一天能收入二三十呢,这对爱娟来说是一笔不少的数目了,一个月下来好几百,真是不敢想象呢。 爱娟每天跟爱丽一起上下班,还在娘家村子里租了一个院子。这样,自己跟孩子也算是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毕竟,娘家地方小,她跟孩子一直住着也不方便。 阮凝投资的商厦基本是稳步前进的,她现在需要的是积累资本,然后再拿去投资,拉煤车那边生意正好,她想开个煤厂。 不过,煤厂需要一大片地方,也需要资金去扩建。现在还有点早,所以,这一切要等到年后再做打算了。 该上冬衣了,阮凝打算去一趟s市。她打问过了,市里也有制衣厂,而且,也有搞服装批发的,选好了,以后就不用大老远的从c市往过邮寄了。 一早,阮凝就跟着自己家的拉煤车出发了。天气寒冷,她拿了一条毛毯,把自己裹在里面,但一路上还是有些冷。 拉煤车的司机也是太辛苦了点,冬天出车是个问题了。应该给师傅们一些冬天的福利,这样大家做活才有动力。 阮凝走了没多久,一个男人来到了福源商厦,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望向了门口的保安,“老板在吗?” “老板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啊?” “哦,有点生意上的事想找她了解一下。” “不巧了,老板去s市去了。”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不知道阮老板去s市做什么了?什么时间能回来?” “好像是去制衣厂上新货了吧,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啊。那我得空再来。”男人说完走了,他回到自己住的旅店后,在前台打了个电话,“喂?文丽吗?” “是我。你到了吗?” “刚去福源商厦看了一下。这老板还算是一个弄潮儿。我听说她去s市制衣厂上新货了。或者,你俩可以会会面。” 第50节 “知道了。谢了。”邵文丽挂了电话后就出门了。来到她的地盘,看她不整死她。 ☆、第57章 到处碰壁 阮凝来到s市遇到一件怪事,她连着问了几家旅馆,都说人满了。这不扯蛋吗,这大冬天,又不是出行的旺季,怎么可能客满呢? 虽然觉得怪异,但是,急着去制衣厂,所以也就没顾得上多想,坐了无轨电车就匆匆赶了过去。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门口看门的人竟然说:“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阮凝不由一愣,眉头也不悦地皱了起来,“为什么呀?别人可以进去,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呢?这里不是制衣厂吗?不是往外批发衣服的吗?” “无可奉告。请你离开。” “你……”阮凝有些气结,“把你们厂长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不让我进去的原因是什么?这算不算欺负人!” 那看门的人直接装聋作哑。阮凝无奈,看看渐晚的天色,她只能先离开。今天没时间去找批发市场了。现在住的地方都没着落和,去爱民驾校那边又太远了,可附近又没地方住,怎么办? 阮凝坐着电车,询问了一些坐车的人哪里还有旅馆。毕竟,这年代旅馆不是到处都能有的,所以,睡大马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市中心下车,阮凝找好容易找到了一家招待所,赶紧去问。谁知道人一看她身份证就说没没有房间了,真是见鬼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又不是夏天,也不是什么旅游城市。客满,搞笑的吧?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天已经完全黑了。 北方深秋的夜晚是很冷的。阮凝冻得脸都白了,她看到一个大姐要进去,便拽住了她,“大姐,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啊?”那大姐随着阮凝来到了一侧的一棵树下面。 阮凝搓着动的快僵掉的手,“大姐,您也是来住店的吧?” “是啊?我已经住下了,刚吃了饭回来。你有啥事啊,外面挺冷的,赶紧说吧。”那大姐有点不耐烦了。 阮凝急忙掏出五块钱来,“大姐,麻烦你想办法给我问问,这店是不是房间满了,如果没满,你就问前台,为啥不让我住店,一会儿我就站门口。您别说是我让问的。” 那女人看了一眼那五块钱,推回去,没收,“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去帮你问问。你等着啊。” 那大姐进去后来到前台,状似不经意的聊天,“咱店里人满了吗?” 前台的那四十多的女服务员说:“没有,这大冬天的,哪儿那么多人住店啊,大姐您是要换房间吗?” 那大姐一脸迷茫地说:“是吗?这大冷天的,你们也是,有房间咋不给她住。这不是有钱也不赚吗?” “大妹子,你不知道啊。她呀,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了。今天有人打过招呼了,叫阮小妹或者阮凝的人不能住店,不然会惹麻烦的。”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大冷天的,我看她怪可怜的。你要不悄悄让她进来住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哎哟,我可不敢啊。这也不是我开的。让老板知道了,我饭碗就丢了。要不你去跟她说说吧,让她赶紧找别处吧。别在这里等着了。” “行。那我告诉她一声。” 大姐出来了。阮凝急忙问:“大姐,怎么样?” “你是叫阮凝还是阮小妹吧?” 阮凝不由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那服务员也说了,有人打过招呼了,叫这个名字的不能入住,不然会惹麻烦的。你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住处吧。我看你是得罪什么有权势的人了。” 阮凝飞快地运转自己的脑袋。她能得罪什么人?s市的,突然,她想到了邵文丽和霍文森。这可是他们俩的老巢啊。 霍文森肯定不会这么对她的,那只有邵文丽了。除了她,没别人。她家有权势,她有钱,耍这点小手段跟小菜似得。 想想制衣厂无缘无故不让她进去,肯定也是她的杰作了,真是可恶。“大姐,太感谢您了。天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那大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阮凝心里那叫一个气,这邵文丽也太过份了。自己明明跟霍文森就什么关系都没有,邵文丽却非要这么欺负人,也太冤枉了。 对付不了她,枉她重活一世了。 阮凝一跺脚,挺直了脊背,冻得哆嗦的身体也不抖了,而是转身又去了那招待所。服务员看她又进来,“你咋又来了?都说住满了。” “打电话!”阮凝说着把几毛钱放前台上,然后抓起电话,拨通了江北的电话,接通后,她急急地说:“江北,帮我查一下霍书记的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江北愣了一会儿后就赶紧帮她查号码了。 阮凝拿到了霍文森办公室和住处的电话号码。先打的住处,没人接,她就打了办公室,总算有人接了。 “喂?是霍书记吗?” “你是阮凝?霍书记不在我是王志高。” 是王秘书? “霍书记呢?我找他有点急事。” “哦,霍书记回市里了,要不,我把霍书记家里电话给你?” “好,谢谢。” 要是换做别人,王志高是不可能把霍书记市里电话给出去的。但阮凝不同,瞎子都看得出来霍书记对阮凝很特别。 阮凝记下霍文森市里电话后,有些犹豫要不要打。他就在s市,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但是,邵文丽这么欺负人,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做点什么,真对不起自己背的这口冤枉的大锅了。 她鼓起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没多久就有人接了。 “喂?哪位?”霍文森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阮凝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阮凝。” 霍文森一听是阮凝,原本躺着的,立马坐起来,“阮凝,这么晚,有事吗?” 阮凝吸了吸鼻子,“嗯。是有事。所以,才如此打扰你。我现在在s市,遇到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 “你在s市?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霍文森说着站起来,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阮凝说,“我在文华街的利民招待所门口。” “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霍文森挂了电话后往外走,出了客厅的时候,在看电视的母亲问他,“这么晚了,去哪儿?” “有点急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您跟爸爸早点休息。”霍文森说着就出去了,霍妈妈摇头,儿大不由娘,管不了了。 ☆、第58章 邵氏助攻 霍文森开着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赶了过去。在招待所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阮凝。他麻利地跳下车向她走去,脚步还没站稳,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她冰冷的身体紧紧地包裹在还有着他体温的外套里。 “给你添麻烦了。”阮凝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霍文森大手贴在她后背上,把她往车跟前推了一下。也伸手打开车门,“上车。” 阮凝微微犹豫了一下,钻入车内。虽然车内没有暖气,但还是阻隔了外面的寒意,她拢紧了那件外套,想说话呢却忍不住打了个‘阿嚏’。 他什么也没问,而是快速地启动了车子。驶向了阮凝不知道的方向,她揉了揉冻得要失去知觉的鼻子说:“帮我找一家招待所就行。” 霍文森加快了车速。大概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个小区,阮凝看了看周围,忍不住问:“这是哪儿啊?” “我住的地方。怎么,怕了?”霍文森说着看了阮凝一眼。她一脸的不屑,“谁怕谁啊,有什么好怕的。” 跟着他来到三楼的一间屋子。两室一厅,布置的简单大方,也很整洁,就是少了点人气,一看就是很久不住了。 “随便坐。”霍文森招呼了一声后就去了卧室。阮凝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坐在了沙发上,没多久他出来了,递给她一块毛毯,“先暖和暖和。这屋子不常住,所以没供暖。” “谢谢。”阮凝裹在身上的那件外套放在沙发上,把毯子围在身上。霍文森则拿起外套穿上,“我下去买点东西,你可以看一会儿电视。” “哦。好的。” 霍文森急匆匆地下楼去了,阮凝打开电视,里面演的是射雕英雄传,这片子从小看到大,也不觉得腻味,这大概就是经典的真正意义吧。 没多久,霍文森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阮凝不禁问:“你去买菜了?这大晚上的,还有卖菜的吗?” “嗯。”霍文森去了厨房,先煮了一锅姜糖水,细心地用两个碗倒腾的凉了一些菜用杯子端出去给她,“喝点,驱寒。” “姜糖水啊?谢谢。”阮凝接过来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视线落在他的腿上,“霍书记,你的腿好了吗?” “嗯,日常生活不影响。”霍文森一脸的正经,给人感觉他就是一个没有歪脑筋,内心正直而又超脱的人。 霍文森没有太多的话,直接又回到厨房。阮凝听到里面锅铲响动的声音,猜测他是在做饭,便走过去看。 只见他围着一条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在哪里忙活。平日里见他,总是雷厉风行,一本正经的,这么居家的一面,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呢。 她忍不住笑了,霍文森却扫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放作料,也忍不住打趣她:“怎么,我做饭的样子很好笑吗?” “没有啊。” “你笑什么?” 阮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一脸严肃地说:“笑是我的权力,又不违法。” 霍文森也忍不住勾唇,她说话,总是这么意想不到的,“去洗手,吃饭了。” 阮凝洗了手出来的时候,霍文森已经把饭菜放客厅茶几上了。一盘土豆丝、一盘豆腐白菜、一大碗米饭。他坐下,“今天晚了,只能吃这个。坐吧。不用客气。” 阮凝坐下,拿起筷子后,小心翼翼地问:“霍书记,您确定这些都能吃吧?” 霍文森皱起了眉头,故作一脸的不开心,“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好心怕你饿着,你还怀疑我手艺?” “我这不是怕万一吃坏肚子,还的给您添麻烦不是。”阮凝其实是有点尴尬和紧张,毕竟,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一紧张,就话多。 “放心,毒不死你。” “那我吃了。”阮凝还真是饿了,本来中午就没顾上吃饭,这都□□点了,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吃了几口,看到他只是看着,却不动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啊?” “我早吃过了。这些,你都吃了。”霍文森刚说完,阮凝就来了一句:“霍书记,那你吃饭的时候喜欢被人盯着看吗?” 霍文森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无奈,抬手抚了一下额头,“你慢慢吃。”然后就去了卧室。阮凝则赶紧吃饭。 等她吃饱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双深沉的黑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阮凝胡乱地擦了一下嘴巴,一脸郁闷地说:“这不是托您的福吗。” “我?”霍文森一脸的懵,阮凝则气恼地说:“我这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在s市能得罪什么人啊?那么多旅店招待所的,全都告诉我人满了。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招待所人根本就没住满,还说,叫阮凝或者阮小妹的,都不能让住进去。还有啊,我今天去制衣厂,门卫直接说禁止我入内,不让我进去。这明摆了是有人针对我嘛。” “邵文丽?”霍文森皱起了眉头。除了她,大概没有人会这么去针对阮凝了,何况在这s市,阮凝也没机会去得罪别人。 阮凝本来想的是:邵文丽啊,你为了霍文森这么整我,我如今却偏偏找了你心爱的霍文森来帮我解决问题忙。你要是知道自己当了助攻,大概会吐血吧? 再说了,她也是真的没地方去了,又冷又饿的,也奔波不动了。这s市,她认识的人也就爱民,还太远了,只能找这事的源头霍文森了。 阮凝想着,点了点头,“我猜也是她。” 霍文森一想到阮凝被那些招待所什么的拒之门外,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就一阵火大,“要是没找到我,你打算怎么办?” 第51节 “唉……”阮凝叹了口气,一脸悲戚地说:“人生地不熟的,那我只能天为被,地为铺,大马路上躺一躺了。” 霍文森一脸的不信,又被她这一套一套的词弄得有点想笑,“以你的脾气就算睡马路,也不会找我帮忙吧,为什么偏偏找了我?” “我……”阮凝咬了一下唇,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干脆实话实说了,“凡事都有因果的嘛。你是这件事的起因,我只好找你要个结果了。 她用子虚乌有的事整我,那我只好麻烦麻烦她的心上人了。顺便也想请你帮我跟制衣厂打个招呼。我得赶紧上货。 再不然,你跟邵文丽也算是门当户对的,而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就干脆收了她,别让她在祸害人间了。” 霍文森眸色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让她,祸害……”话还没说完,霍文森突然弯下腰来,两只大手霸道地捧住了她的脸,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嗡…… 阮凝的脑子一炸,瞬间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推开他,可不等她使劲,他突然结束了这个吻。而她反射性地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夜色中异常清晰。阮凝觉得今天完全是自掘坟墓,就算跟邵文丽斗气,也不用把自己搭上。只怪自己当时被气的失去理智,做出了这么失策的决定。 霍文森偏了一下头,黑眸重新望向了她。脸色一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低沉沉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收了我。” “什么?”阮凝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他。她以为他会因为这一巴掌生气的,没想到却说出这么而一句没羞没臊的话来。 心里有点慌,整个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给霍文森打电话的时候预知会有一些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麻烦。 霍文森看她不说话,忍不住挑眉,“你这锅背的确实有点冤枉。不过,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就是对她的最好反击吗?” “哇……”阮凝满眼怕怕看着他说:“做你的前女友真是个悲剧啊。这么无情。如果邵文丽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 “对待过去的感情,有时候无情即有情,有情即无情。已经结束,何必再恋恋不舍,对彼此都没有好处。”霍文森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同情她了?” 邵文丽要是知道霍文森这么说,估计要哭鼻子了。而且,邵文丽要是知道自己成了霍文森亲她这个契机的神助攻,大概会哭瞎吧? 阮凝呵呵一笑,“我同情她干嘛?你看不出我是在幸灾乐祸吗?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女人,我很坏的,你最好别招惹我。” 霍文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坏的。” “这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天不早了,你是不是该走了?”虽然这屋子不是她的,但是还是开始撵人走了。 “早点休息。”霍文森是个干脆利索的人,当下就走了。阮凝却重重地坐下沙发上,通过今天的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再看上去温良无害的男人都有攻击性的一面。 ☆、第59章 这是我女人 阮凝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大茶几上放着豆浆油条。还热乎的,肯定是霍文森买的,她四处看了看,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洗了脸,吃早饭的时候,看大豆浆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在楼下。吃完早饭后下来。 阮凝跑到窗口看了一下,只见他正倚靠在车身旁吞云吐雾,那样子竟然有几分霸道总裁的范儿,额,不对,应该是霸道县委书记。 她赶紧吃了早饭就下楼去了。想想昨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这样面对面的站着,还是挺不自在的。 “早啊。你吃早饭了吗?”阮凝忍不住用手指缠住了耳边的发丝。有些赧然地打了个招呼。霍文森却淡定如常,好像昨天啥事都没发生似得,“吃过了。上车吧。” “去哪儿啊?” “怎么,你还想继续住我家?” 阮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我才没有咧。就是问问要去哪儿,你这思维能不能不这么跳跃啊。” 霍文森打开车门,“上车,送你去制衣厂。” “好!”阮凝一听去制衣厂跟吃了兴奋剂似得,麻利地上车。 二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制衣厂。看门的人一看是阮凝就又揽住了她,“你怎么又来了,说了不能进去,你这人咋回事啊?” 霍文森慢悠悠地走到阮凝前面,高大的身躯往那儿一站,那看门的人气焰立马就减弱了不少,“你们赶紧走吧。” “我要是不走呢?”霍文森说话的时候不愠不火的,甚至没有一点表情,但就是气势十足,让人觉得害怕。不怒而威,大概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地走来。还没到门口呢,就隔着铁栅栏门打起了招呼,“文森,你怎么来了啊?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话音落下人也走了出来,跟霍文森握住了手。 霍文森淡淡地说:“这不刚被拦下,你这制衣厂的门还真难进,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保密单位。怎么,不做生意了?” “厂长……他,他是谁啊?”看门的人看厂长那么热情,笑得跟一朵花似得,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得罪人了。 “谁让你拦霍说书记的,这是咱们霍市长的儿子。”厂长说着瞪了一眼看门的一眼,那看门的急忙说,“我、我没拦霍书记啊,我拦的是她。” 说着指了指阮凝。 霍文森黑眸微微一眯,冲厂长介绍:“我朋友,阮凝。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厂长,连大门都进不得?” “有这种事?”厂长眼睛一瞪,又望向了看门的,那看门儿的一脸懵逼,厂长你这锅甩的太高明了吧,这锅我不背也得背啊,急忙道歉,“误会误会,搞错了。” 阮凝此刻有点狐假虎威的小得意。“那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能,当然能了。请进!”厂长急忙让开了身子。阮凝和霍文森也一起走了进去。还是霍文森面子大啊。 阮凝顺利地订到了货,还别说,这厂长人不咋地,但这里做的衣服款式都很新颖,质量也很好,没白折腾。 “衣服呢就先订这些,明天我让人来取。厂长,到时候,您不会再闹什么误会,拦着不让我的人进来吧?” 厂长急忙说:“说笑了,怎么会呢。霍书记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误会一场,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那好。谢谢厂长。不打扰您了。再见。”阮凝说着就往外走去。霍文森跟那厂长客套了几句后也出去了。 出了制衣厂,两人站在车旁的时候,阮凝也满心感激地道谢:“霍书记,谢谢你。多亏你帮忙,不然,我这衣服也订不上。” “你可以更加谢谢我。”霍文森说着勾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小脑袋摁在了自己胸口,阮凝脑子一懵,完全不知道他又唱的哪一出戏,用力挣扎了一下后,终于明白他这举动是为什么了?因为,她看到了邵文丽,脸色苍白如纸地站在几步之外。 哈哈! 邵文丽的内心大概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吧,心口应该好像在表演碎大石吧,多疼啊。阮凝内心小爽了一把后,也忍不住想,这下子邵文丽估计更恨她了吧。 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在玩火*。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她是认定他跟霍文森在一起了,没有此刻这情景,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善意的。 霍文森慢慢地松开了阮凝,状似不经意的转头,视线落在了邵文丽身上,突然拽了阮凝大步走过去。 那双高深莫测的黑眸望着邵文丽,一双剑眉则微微挑起,好像很疑惑地问:“文丽,你怎么来这里了?” 邵文丽心碎地看着霍文森,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今,他却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她的声音很冷。 “可以。”霍文森的声音更加冰冷,但还是为彼此做了介绍,“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这是我女朋友。” 邵文丽冷哼一声,心有不轨地说:“不应该是青梅竹马吗?想当年,我们俩还睡过一个被窝呢。干嘛说的这么生疏。” “三岁时的事。”霍文森皮笑肉不笑的,看不出他此刻是不是生气了。阮凝则没工夫看戏,“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了。”霍文森对邵文丽说了一声后就拽着阮凝上车了。邵文丽站在冷风中,浑身都是嫉妒和愤怒。 阮凝,她凭什么得到霍文森,凭什么? 她不甘心! 邵文丽来到了霍文森家里。 霍妈妈正在浇花,看邵文丽脸上不对劲,急忙走过去问:“怎么了,文丽,一脸不高兴。谁惹你不告诉了?” 邵文丽委屈地扁了扁嘴巴,“伯母,我今天看到文森跟那个阮凝的在一起。两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不知道多亲昵。” “什么?”霍妈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第60章 她嫌我老 邵文丽一脸烦恼地说:“伯母,这个时候,您可要态度坚决啊。就算文森跟我没办法在一起,您也不能让那女人坏了文森的名声啊。这要是传开了,说文森找了个离婚女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以后他怎么做人啊?对他未来的工作也是有影响的。” 霍妈妈眉头紧皱,一脸忧愁。虽然说,她觉得那个叫阮凝的人不错,而且,自己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没动过凡心,差不多能结婚也行啊。 但是,他好容易对一个女人有兴趣了,怎么就看中个离婚带孩子的?这一点是没办法接受的。 不过霍妈妈是个护犊子的,她没当着邵文丽的面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就算文丽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也不愿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儿子的不是。 “你肯定看错了。文森一大早就回县里了。哎哟……突然有点头晕呢,文丽啊你随意,我得去躺躺了。”霍妈妈说完抚着额头回了自己屋子,邵文丽则气呼呼地离开了。 这会儿,她感觉自己跟吃了土一样难受。本来想整整那个小妖精的,谁知道,她还把霍文森找去了。要说这霍文森也够奇怪的,多久不回家,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气死了气死了! 霍文森回到家里,看到妈妈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一脸淡定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却听母亲一声大喝:“站住!” “怎么了?”霍文森皱起了眉头,人也坐在了母亲身边,一双黑眸认真地打量着母亲,很费解的问:“谁惹您生气了?” “哎哟,哎哟……”霍妈妈气急败坏地在霍文森肩膀上捶了几下,“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吗?装傻充愣就行了?” 霍文森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做什么了?” 霍妈妈气恼地说:“你说说你,自从跟文丽分手,多少年了没交过女朋友。你三十好几了不结婚,我们也不催你,事业为重嘛,可是你也不能找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啊!我看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八字还没一撇那,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妈,文丽说的?”霍文森剑眉紧皱,一脸不悦,“她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好,今天让您来评评理。之前是我对阮凝有想在一起的意思,但她拒绝了。她说不想耽误我的前程,也不希望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而且,还说您是一个好母亲,让我不要伤您的心。” 霍妈妈一听,这阮凝跟她想的,跟文丽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疑惑地问:“她……她真是这样说的?” “真的。所以,您儿子被拒绝了。”霍文森一脸郁闷,满眼伤感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您说,是不是我太无趣了,她看不上我,嫌弃我老?” 霍妈妈当下就护犊子了,“笑话。我儿子英俊潇洒、成熟稳重、聪明智慧、知书达理的,怎么会被嫌弃?她,她凭什么嫌弃?” “那您说,她为什么拒绝我?” “肯定是……肯定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才拒绝你的。啧……”霍妈妈觉得自己被儿子套进去了,在说他跟那女人有没有在一起的事呢,怎么帮他分析起来被拒绝的理由了,“你真被拒绝了?你们俩真没在一起?” “真没有。您看,怎么解释您都不信。跟邵文丽一样,她也是不信,这不,在三山县想着办法找阮凝麻烦,还得我出面解决。 还有昨天,阮凝来咱市里想去制衣厂进货的,结果呢,文丽动了手段,让阮凝大晚上一个女人家,连个招待所都住不上。这还不够,还跟制衣厂打了招呼,不让人进门。 这阮凝是多聪明的人啊,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邵文丽因为我对她使了绊子,再说,大晚上的也实在是没招了,这才找我解决问题。您说说,文丽这事做的对不对?” “这样啊?”霍妈妈想想刚才邵文丽一脸不高兴来找她,说了很多阮凝的不是,这是想借她的手对付阮凝啊。“文丽做的确实有点过份了。” “托文丽的福,我跟阮凝本来没什么,被没有也成真的了。妈,要是我真的跟阮凝在一起了,一定会带她来见家长的。你现在就别操这个心了。” “那,她昨天晚上住哪儿?” “住我那儿了啊。” “什么?”霍妈妈差点跳起来,霍文森却一脸淡然地说:“那怎么办,大晚上的,总不能让她睡大街上吧?” 第52节 “那你也不用让她睡你那儿啊,这风言风语的要是传出去……你就不会给她找个招待所住?” “妈,我英明的妈,我要带她去招待所,得亮出我身份吧,不然文丽打过招呼了,能让她进去吗?我一亮身份,结果是什么?市长儿子带不明身份女人入住招待所。流言蜚语啊……” 霍妈妈一脑门子的冷汗,“是啊。你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可是……可是总觉得住你那里不合适啊。” “放心,大晚上没人看到。今天一早,人就走了。” “你们俩没有发生……” “妈!您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就算我是,她也不是。您就别发挥丰富的想象力了。您要是不放心,就去我那儿盯着好了。这事给我爸知道了,说不定又把我发配到什么边疆了,到时候您可别想我。” 霍文森说着就回自己屋子里去了。霍妈妈则悲催了,一边恼邵文丽弄出这么一桩棘手的事来,一边担心自己丈夫知道后把她儿子又发配到边疆去,还的忧心儿子跟阮凝真在一起,真是头疼死了。 …… 阮凝顺利地拿到货,和小桃一起检查新货,确定没有质量问题才挂到了衣架上展示给顾客,她心里慢慢地都是期待。期待自己的眼光被大家接受。 大概是天冷的关系,人不算多。阮凝坐在沙发上看一本书,小桃则在招呼一个买衣服的客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进来,阮凝就上去招呼。 “随便看看,有看中的可以去试试。”她面带微笑。那女人则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脸鄙弃地说:“都什么玩意儿啊。一件比一件难看,看看这件,这叫什么衣服啊,别说穿了,看着都觉得恶心的快吐了。” 阮凝面色一窒,完全没料到会迎接到这么一位客人,小桃忍不住了,“你怎么回事啊。不喜欢就不要买了,说这么难听做啥?” 那女人一脸不屑地说:“你管得着吗?我告诉你,我骂你是看得起你,你应该知道感恩。衣服不咋地,这老板也不咋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恶心。” 小桃正要骂呢,阮凝却不疾不徐地来了一句,“哟,昨天做梦被狗咬了。没想到一大早这梦就照进现实了。” 那女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气怒地指着阮凝的鼻子:“你,你骂谁是狗呢?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顾客的?什么素质啊?还老板呢?如此出口伤人,没素质!” “我也没说你呀,急着对号入座做什么啊?怎么,老板就不是人了?被人骂还得高兴的跟中了大奖似得?顺带还得感谢你全家?别逗了,被人骂了不生气的那是出家人,我可是世俗之人,没那么好的修为。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顾客,真的顾客挑剔点我也认了啊,人家起码是真因为觉得商品不好,不带险恶用心的。 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吧?哦,我想起来了,你家好像在街尾摆摊卖衣服的吧?我说你不好好卖自己衣服,跑我这儿瞎折腾什么呀? 我恶心?我怎么恶心你了?我是抢你男人了,还是骂你全家了?无冤无仇的你可积点口德吧。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保安丢你出去,自己选吧。” “你……哼!”那女人转身走了。小桃忍不住嘀咕,“这什么人啊。不骂骂人,心里就不痛快是咋的?” “别管她了,该干嘛干嘛。”阮凝继续看书去了,没多久,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她接通后听到大军急急的声音传来,“凝姐,你快来煤院,出事了。” “好。我这就过去。” 阮凝急匆匆地赶去了煤院,只见本该今天出车去k市的几个人全都在院子里。她不由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司机徐自力说:“妹子,是这样的,我家里给我在厂子里找了活干。这司机的活,我没办法做了。实在是对不住你。最后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 另一个司机周石磊也说:“我的情况跟徐哥一样。家里人觉得这活儿太不顾家了,让我做点别的。这个月工资我也不要了。” 说完两个人就要走,阮凝却脸色一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改平日的温和,厉声说:“徐师傅,周师傅,我阮凝平日里也没亏待过你们。 这货在这儿呢,你们说不干就不干,我的损失谁来负责。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煤要是送不出去,你们应该知道,我会有多大的损失。可不是一个月工资能了事的。” 俩司机互相对望一眼,似乎也很是为难。阮凝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一个是县委书记找来的,一个是高原找来的。我也不为难你们,如果你们去意已决,那请你们说实话。为什么要走?” 徐自力狠了狠心,“那我就实话说了吧。妹子,你也知道,我老家不在本地,离家在外的,家也顾不上。今天有人找了我,只要我不给你加做司机,就给我一笔钱,我就回去做点生意。” 原来如此。阮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也落在了周石磊身上,“周师傅,你也是这样,对吧?那个人是谁?” 周石磊有些不自在地说:“是……是这样没错。是个男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我们也主要是觉得离家太远了。对不住了大妹子……”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不留你们。你们可以走了。”阮凝让开了路,徐自力和周石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走了。 剩下的人就是大军和三个跟车的小伙子了。 “凝姐,没了司机可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 几个跟车的小伙子也有些着急,“师傅他们也太不够义气了。说走就走了。平日里,凝姐也没少照顾他们。” 阮凝这会儿想的是,谁在针对她,把司机故意挖走,让她一时间束手无措?一个男的,她得罪过什么男人吗? 这人是做什么的,有这样的能力,想必给了那俩司机师傅不少钱,不然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走人的。难道是邵文丽指使的? 深呼吸,阮凝平复此刻郁闷的心情,对跟车的那俩小伙子说:“你们两个也别着急,先回家等消息。这边司机一到位,到时候你们还想来的话,我第一个找你们。” 阮凝说着掏出钱来给他们俩,“这是你们两个这个月的工资。这段时间你们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谢谢凝姐。那我们先走了。” “嗯,去吧。” 大军也面露担忧,“凝姐,那我先跟二娃子去送一趟煤。我再联系联系我的战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 “行,那你们先去吧。” “好。” 大军和二娃子开车走了。 阮凝无力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她现在该怎么办啊?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司机呢?算了,先去打电话吧。 她直接回了商厦。 拿起电话来给那两家厂子打电话。经过一番商量,两个厂子都谈好了,这边可以一个礼拜去送一次煤。虽然次数不多,但好歹维持着客源。只能辛苦大军来回跑了,她再想办法找司机好了。 就这样,大军来回跑了一个礼拜。其实工作量跟以前差不多,但阮凝这边出煤量少了,钱自然赚的少了。 这天大军早上更要去市里上煤,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院子里。他疑惑地看着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脸精明像,“你是谁啊,找哪位?” 那男人问:“你是这家的司机?” “对。有什么事啊?”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们谈谈吧。” “好啊。”大军隐隐约约知道这男人是来做什么的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恕不相识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 “是个爽快人。”那男人说着掏出一摞钱来,“那咱们就直接点。你不做司机这个工作,这钱你就拿走。” 大军微微眯眼,那些钱绝对上千块。他转头看向了已经看傻的二娃子,“二娃子。”喊了一声后,二娃子总算回神了。大军送他使了个颜色,二娃子立刻会意,“大军哥,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家歇着了啊。” “无功不受禄,这钱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敢要。” “怎么,嫌少?” “不,我嫌多。” 那男人微微一愣。 …… 二娃子快步跑去了福源商厦。一上楼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凝姐,快跟我去煤院。大军哥让我来喊你!” 阮凝看二娃子跑得快喘不过气来,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有人来找大军哥,给他钱!大军哥正在套话呢,你快去看看!” 阮凝一听,眸子一沉,人也急忙向楼下跑去。骑着自行车,七八分钟就到了。她也没进去,就在外面听着。 “我也是忠人之事。你答应,就拿着钱。不答应,就一句话。”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阮凝皱起了眉头,听声音,她就可以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人啊。干嘛针对她啊? 大军拿起钱来掂量了一下,“钱这玩意儿呢,谁不喜欢。但我是个胆小的人,拿了这么多钱,万一惹祸上身怎么办?如果你不说明,那这钱我不会拿的。你可以走了。” “你这小伙子,咋这么不开窍呢。拿着这笔钱,你做啥不好。非得在这里当个苦力?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是帮人办事。那人是从s市里来的,财大气粗的,只说了让我帮他办好这事,但没告诉我什么原因。” “s市?男的女的?” “男的。” 那人刚说完,阮凝就进来了。她冷着一张脸,满眼的敌意,“他叫什么,多大年纪?” “你……”那男人早就踩过点了,知道阮凝是老板,在福源商厦,这个点不会在这里,没想到人来了,当下把钱一装,急匆匆地走了。 阮凝也没拦着,而是对大军小声说,“大军,二娃子,跟着他,看看他去哪儿了。确定了后,二娃子回来通知我一声。” “好。” 大军跟二娃子就跟了出去。 ☆、第61章 相处对策 阮凝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二娃子和大军一起回来了。两人垂头丧气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结果,她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还是安慰彼此,“没事,跟不上也没事。既然是针对我,总有一天会露面的。” 大军却笑了,“怎么可能跟不上。找我的那男人叫谢斌,他一路去了城西镇村的一处院子。院子在村西,门前有一棵大槐树,我在他住的房子后面花了一个五角星的记号。对了,那院子的主人叫什么浩哥的。” 阮凝眼睛圆睁,开心起来,“跟上了啊,这都打探清楚了。还做了记号。不愧是当兵的出身,心思够缜密的啊。” 二娃子一脸崇拜地说:“我大军哥可厉害了。” 阮凝笑,大军揉了一下二娃子的头,也笑了一下,最后提醒:“凝姐,这人来者不善,你可得多个心眼儿。” 阮凝点头,“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出车了。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两个了,司机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行,那我们走了。” 大军和二娃子收拾了一下就走了。阮凝则凝神思量起来。这个叫阿浩的人到底什么来路?真的是邵文丽指使来的吗? 这个疑惑,也许只有霍文森能帮她解答。 虽然不想跟他有过多来往,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阮凝当机立断,骑着脚踏车来到了县委大院。 霍文森刚接待完几个来访的群众,听到王志高说:“霍书记,阮凝来了。” “嗯?”霍文森觉得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在市里见过,他觉得以阮凝的性格会躲着他,更不会主动来找他。她这么突然而来,想必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急忙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阮凝在大院里站着。天那么冷,也不进来,还穿的那么单薄,所以冲她喊:“有事进来说。” 阮凝抬头,看到了霍文森。她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个吻,也不要觉得尴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要镇定要从容。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霍文森搬了一把凳子放在火炉旁边,“坐下,暖和暖和。” 阮凝急忙摆了摆手说:“不了,霍书记。我不冷的。我来就是问点事,问完就走了。” 霍文森也不勉强,他挑了挑眉向后退了几步,依靠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什么事,说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阿浩这个人?是从s市过来的。” “阿浩?”霍文森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眸子也变得异常深沉。 第53节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阮凝忍不住说:“你认识这个人对吧?”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人?是出什么事了吗?”霍文森有些担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文丽有个朋友叫刘浩,大家叫他阿浩。只是不知道你说的阿浩是不是他?” 阮凝心里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阿浩就是邵文丽那个朋友阿浩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针对她,挖走她司机,让她拉煤车无法运作。也只有邵文丽才会这么对付她吧。 不过,没有凭证,她也不想乱说。 “谢谢。我先走了。”阮凝转身要走,霍文森却一个箭步上来,大手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她低头一看,他则急忙松手,而后高大的身影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黑眸沉沉地望着她,严肃无比的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霍书记,我可以走了吗?”阮凝不再找霍文森帮忙,因为,她意识到,霍文森出一次面,邵文丽的报复可能就会更加疯狂,何况,她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去应对,不想再麻烦他。 霍文森绝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阮凝的态度这么明显,他也就不再追问,而是默默地让开了身子,她则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秘书。” 霍文森喊了一声后,王志高急忙进来。 “去查查,出什么事了。” “是!” …… 阮凝回到了家里一直发愁去哪儿找司机,要是网络时代,她可以发个招聘广告出来的,可现在……哦,对了,她可以找电视台啊。 只是,县里现在没有电视台,要找只能去市里。但,那又是邵文丽的地盘,可能她一出面,电视台那边直接都不跟她谈了。 阮凝突然想到了爱民,这家伙在驾校,司机这方面多少会有些资源,让他再去找电视台谈打广告的事,邵文丽肯定不会知道。 爱民这家伙看似憨厚老实,但关键时刻绝对不掉链子,属于粗中有细那种性格。让他去办事,她也算是放心的。 她需要掌握更多的司机资源,广告一发出去,全市的家里有电视的人都能看到,就算没电视,也会互相传开的。没有多,还有个少吧。 切,她还不信了,邵文丽能耐再大,钱再多,还能把全中国的司机都给垄断了,开玩笑!阮凝有了主意,就赶紧给爱民驾校打了电话。 “姐!”爱民接到阮凝电话的时候特别开心。阮凝询问了一些他的近况后说:“爱民,姐有件事情你帮忙呢。” “啥事啊姐,你说,跟我客气啥啊?” “我这里现在缺司机,你从驾校那边打问打问,有没有人愿意做。还有,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要去市里的电视台去帮我谈个广告。” “啥?我去?啥广告啊?”爱民没做过这事啊,心里根本就没谱。 阮凝很确定而且对他充满了信任的口吻说:“对,招聘煤车司机的广告。我会教你怎么说,怎么做的。明天你就去。” “我……我……好,我去。”爱民就算不敢,也要硬着头皮去的。因为,姐姐让他帮忙,肯定是遇到难处了,“姐,是不是煤车出啥事了?” 阮凝叹了口气,“对,之前的司机就剩下大军了。另外两个都被人恶意的弄走了。所以,爱民,你要加油哦。” “谁啊,谁这么缺德把人给弄走了?” “跟姐有点过节的人。她就在s市,所以招聘广告的事要保密。知道吗?” “好,姐,不管怎样,我都会去尽力做的。” “嗯。好。” 阮凝又把详细的要求和具体怎么做怎么说,以及福利待遇都告诉了爱民,爱民怕记不住还特意记录在了本子上。 接完电话,爱民看着自己本子上记录的那密密麻麻的一堆。他开始发愁,要是自己办砸了,怎么对得起姐姐啊? 冥思苦想了好久,突然想到。找姐夫啊,姐夫肯定能办成的。对,就这么办。爱民急忙去跟驾校请假,然后就去驻地找高原去了。 高原看到爱民来,还挺意外的。“爱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受欺负了?还是生活上遇到困难了?走,进去说。” 爱民觉得自己在高原面前跟小孩子似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说:“姐夫,我好着呢。你别担心我。就是我姐姐那边出了点状况。” “阮凝怎么了?”高原一听心里一阵焦急,脸上也都是担忧了。爱民急忙说:“我姐没事,就是之前找的司机走了,就剩下大军了。” “走了,为什么?” “有人从中作梗。姐夫……”爱民说着把高原往驻地门口远处拽了拽,小声说:“姐夫,我姐姐想在市里电视台打一个招聘司机的广告。她不太方便出面,所以,让我去谈。可是我怕搞砸了,误了姐姐的事。姐夫,你能跟我一起去不?” 招聘广告? 阮凝不方便露面,无法亲自来谈,说明……说明,从中作梗的人就在s市,“你别着急,明天一早,我去你住处接你。” “姐夫,你答应了?!” “当然了。” “好。那太好了。有姐夫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明天的事,肯定办得成了。那我先走了啊。” 爱民满心踏实地走了。高原却满心忧虑。是什么人跟阮凝过不去呢,看上去,对方实力不小,而且恶意满满。 …… 第二天一早,阮凝没有商厦,而是一改平日里的时尚打扮,穿着一件花棉袄,围着一块四方步折成三角形的头巾,出门了。头巾正好包住两个脸蛋,然后在下巴子下面系上。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她是谁来。 阮凝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城西镇村,按照大军说的特征找那家院子,终于,她看到一间屋子后面画着一颗五角星。 是这里没错。 阮凝打量着,这一排屋子有十几户人家。不知道这个阿浩隔壁住的什么人。阮凝把自行车的气放了以后,来到巷子里面,敲了阿浩隔壁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阮凝急忙问:“大姐,我这要赶路呢,车子没气了,您这里有没有打气管子啊?” “看着你面生啊,不是我们村的吧?” “不是,我是路过这里。要去走亲戚的。” “这自行车是你买的?”这年代,买个自行车比21世纪买个汽车还不得了呢。阮凝穿的跟村姑似得,不像个买车子的人。阮凝忙说:“我哪儿买得起这个啊,跟亲戚借的。” 那大姐摇了摇头,“普通人家没自行车,哪里来的气管子呀。” “那我再去问问隔壁家吧。谢谢啊大姐,麻烦你了啊。”阮凝推了车子就要去阿浩那边敲门,那大姐却压低了声音说,“别去别去啊。” “为什么啊?”阮凝一脸疑惑。 那大姐一脸神秘地说:“那不是啥好人。心术不正的。整天想着怎么算计人害人的,你可别被欺负了。” “哦。大姐,你人可真好。”阮凝也压低了声音,“他算计谁呢,咋算计啊,不会出人命吧?!” “那到不至于。”那大姐说着把阮凝拽进院子里,小声地说:“我听他跟人商量着要整那福源商厦的老板呢!” 阮凝一听故作惊讶,“啥?真的假的啊,福源商厦老板还是我亲戚呢。他为什么要算计俺这妹子啊?” 那大姐也是一愣,“你家亲戚?不会这么巧吧?” “真的,这亲戚还有冒认的嘛。远亲,但也是亲戚啊。大姐,你一看就是好人。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是要怎么算计我妹子的。你放心啊,不会让人知道是你说的。我那妹子也不会去惹事的,但是,起码人家怎么算计她,好有个防备不是?” “这个……这个嘛……”那大姐一听是福源商厦老板的亲戚反而不敢说了,怕招惹了什么事,“也没什么了。” 阮凝急忙说:“大姐,那好歹是我妹子,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被算计不告诉她。你知道些啥,就告诉我。再说了,也不能让坏人的奸计得逞不是?我那妹子离了婚,一个人带孩子,本就不容易,大姐,你就行行好,当做善事了。” “好吧。”那大姐最终还是告诉了阮凝。阮凝感激地说:“大姐谢谢你啊。以后要是你在听到什么,就告诉我那妹子一声。” 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阿和,你跟谁说话呢……赶紧进来。” 被称为阿和的大姐叹了口气,“是我家男人,久病不起。我要去伺候他了,你……去别家问问有没有打气管子吧。” “好。谢谢大姐。”阮凝还没走呢,那大姐就回屋去了。阿和伺候了自己家男人小便后去厕所倒尿,却看到门外窗台上的压菜石头下面压着一叠钱。 哪来的钱啊? 她一思量,肯定是刚才那借气管子的女人留下的。想必是因为她说了的那些事,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找不到人了。 阮凝回到家里,刚喘了口气,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去抱抱阿福呢,家里电话就响了,她急忙接起来。 “姐,是我。” 是爱民。 “爱民啊。事情怎么样了?” “嘿嘿,姐,都谈好了。今天晚上电视上就出广告了。联系地址留的是姨妈家里的。联系电话留的是你家里面的。” 阮凝一听广告谈妥了,心里自然是无比的高兴,“哎哟,爱民你现在厉害了呀。等回来了,姐好好奖励你啊。” “姐,那我先去上课了啊。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 “嗯。去吧。”挂了电话后,阮凝开心地把阿福抱在怀里,唱起了歌,还抱着孩子转圈圈,阿福笑得咯咯的,开心的不得了。 接下来,她就该想想,怎么应对那个阿浩的损招了。 ☆、第62章 作茧自缚 当天晚上,阮凝的招聘广告就在s市电视台播出了。邵文丽看到招聘司机的时候,多少还疑惑了一下。 现在谁这么有钱,找个司机还上电视台做广告。这年头,在电视上打广告的商家本来就不多,乍然出一个招聘广告挺让人觉得奇怪的,当看到联系方式是三山县后,突然想到,难不成是阮凝? 阿浩打电话跟她说过,把阮凝雇的司机给弄走了。难道……她急忙给阿浩打电话,“阿浩,s市电视台的招聘信息你看到了吗?” “没有啊。”阿号刚吃完饭正院子里锻炼呢,听到电话后才进屋接电话。“你等一下,我开电视看一下。” 他打开电视,找到了s市的电视台。正好看到了招聘启事。很简单,蓝色的屏幕,上面打了招聘启事。 因为是循环播放三次,所以,他看到的正好是第三次。“这……难不成是姓阮那个女人打的招聘启事?” “三山县有几个需要司机的?”邵文丽很郁闷,本来想着把司机弄走,那女人就没招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招。 阿浩却笑了,不以为意地说:“行了,你也别着急,对付她,办法多的是。这也就是个开始,试试她什么段位。” “那你看着吧。” 挂了电话,阿浩翘起了二郎腿。双眼一眯,自言自语,“这女人,段位还挺高的。有意思,值得会会。” …… 一大早,谢斌就来到了刘浩的院子里。坐下后就问:“浩哥,什么时候动手啊。这磨磨蹭蹭的,可不像你是风格啊。” 刘浩不疾不徐地问:“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那值班的,人正直老实,我看争取到的机会不大。不过楼上放电影那放映员有点意思。找他我看是可以的。” “行,晚上把他叫过来喝酒。” “成啊。” 第54节 晚上八点多,谢斌就把福源商厦那电影放映员给请到了阿浩的院子里,此刻,阿浩早就准备好了酒菜。 谢斌介绍说:“浩哥,这是孙进,我刚认识的朋友。喜欢喝两杯,我就把他一起带来了。都是朋友,认识一下。” “谢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兄弟坐。”阿浩毕竟是有身价的人,走南闯北的,身上自然有一股子豪气,孙进觉得这人不简单,当下也是客客气气地说:“冒昧了冒昧了。认识浩哥,是我的荣幸啊。” 三个在屋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孙进这才知道,刘浩可是做大买卖的人,来这边是想做投资的。 几杯酒下肚,大家话更多了,也随意多了。谢斌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往他们要做的事上引,“兄弟想不想发一笔财?” 孙进说:“发财谁不想啊。就是没什么门路啊。两位哥哥,给指点一下呗。” 谢斌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来,“你帮哥哥做件事,这钱就是你的了。” 孙进大眼一看,那一叠钱怎么说也得有几百块。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什么,什么事?” “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浩哥呢跟你福源商厦的老板有点不对付。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谢斌说着凑到孙进耳边一阵低语。 孙进一听,急忙摇头:“这,这不行。” “兄弟,想发财,胆子可不能这么小。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你只要把那些衣服弄出些质量问题,拆几条线,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知道?浩哥可是不差钱的人,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孙进有点犹豫,不想做这事,但是看到那一叠钱又觉得心痒痒,最终金钱的诱惑战胜了他的理智和道德,猛地灌了一杯酒,“行,这事我干。” “痛快,来吃菜。” 吃完饭,孙进拿着那一叠钱就走了。回到家里,他一直数那一叠钱,而后就是思量着怎么动手。商厦五点半关门,里面有值班的。 放映厅过了五点半只能从外面的楼梯进去,也就是说,三楼的放映厅跟楼下隔着一道门,门锁还的从商厦里面进去开。 因此,他只能想办法弄到值班人周师傅的大厦钥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二楼,做自己想做的事。 孙进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把剪刀和去世母亲用过的针线包。明天晚上就动手。 …… 刘浩是想用这一招打垮福源商厦的信誉。名声一旦臭了,那就是元气大伤,再想赢回顾客的信任,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布局已好,就等着结果了,刘浩往沙发上一坐,用一种指点江山,颇为得意的口吻说:“很快,咱们的服装店就可以开业了。” 谢斌一脸笑容地说:“那好啊。忙活了这么些天,总算是要开业了。福源商厦明天一旦把那些带质量问题的衣服卖出去,估计够她焦头烂额的了。我再找几个人进去闹闹,不愁她不出名。” “行,回去吧。孙进那边,你也盯着点。” “好嘞。” …… 第二天孙进抽空来到一楼找值班的周师傅聊天。周师傅每天都把钥匙挂在裤腰上,他要拿到钥匙还挺难的,可今天,他却把钥匙放在了桌上,真是天助他也。 孙进突然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把周师傅吓了一跳,急忙问:“小孙啊,你这是咋了?” “我……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药?”孙进捂着肚子,痛苦的好像要死过去似得,周师傅慌忙说:“好好。你,你撑着点啊,我去帮你买药!” 周师傅说完就赶紧出去买药了。孙进则立马拿起了钥匙,奔出了值班室,而后从后门出去,狂奔出巷子来到了修鞋配钥匙的摊子上。 “配钥匙。全配。”一串钥匙,他也不知道哪个是。 配钥匙的大爷不紧不慢的拿起钥匙来帮他弄,孙进则急的左右张望,还一个劲地催促,“大爷,您快点,我急用。” 那大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不疾不徐。 煎熬中终于配好了钥匙,他给了钱后,抓起钥匙就往商厦飞奔而去。气喘吁吁地进了值班室,幸运的是周师傅还没回来,他把原本的钥匙放在原位,配好的钥匙放在口袋里。 这个时候周师傅也回来了,拿着买的止疼片给他,“赶紧吃了吧。” “谢谢周哥。”虽然不疼了,但为了演戏逼真,他还是把药吞了下去。周师傅却说:“小孙啊你先歇歇,我得帮老板搬货去。” “搬货?搬什么货?”孙进怕影响自己的计划,多问了一句。周师傅说:“哦,老板说上了新货,先要搬去新建的仓库去。明天一早再往这边上新货。” “为什么不今天晚上上货?明天上货来得及吗?” “生意人迷性,说晚上上货不吉利。再说了,晚上要把这边的旧货打包一下,也要费不少时间,来不及啊。我先去仓库搬货了啊。” 周师傅说完要走,孙进则急了,他这好不容易搞到商厦的钥匙,谁知道商厦这批货不卖了,那他的事怎么做? 一把拽住周师傅,急急地问:“仓库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一个管放电影的,问这么多干嘛?” “我……我这不是想着有时间了过去帮一把手嘛。” 周师傅笑,把地址告诉了他。这个时候,有人喊他:“小孙,电影机出故障了,你赶紧上去看看啊。” “好。我马上就去。” 放映机是真坏掉了,孙进一直修到晚上才修好了。他从外面楼梯下来,看着紧闭的大厦门,心里一阵的气急败坏。 费尽心机搞到了钥匙,这女人却来这么一出。自己事办不成,那些钱也不能收啊。真tm的不顺当啊! 仓库,对,仓库的衣服是明天要卖的。他急忙按照孙师傅说的地址去了仓库。中心街是一条十字街。 福源商厦就在十字路,仓库则在西街上。他很快就到了那里。是挺大的一间平房,窗户安装了防盗窗,里面拉着帘子,看不到里面。 再看看门,老式的铁艺栏杆门,里面是木门。分别锁着一把锁。妈的,这怎么进去啊?也不能破坏锁,那样就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孙进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愁,也忍不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几把钥匙。万一有一个能捅开锁呢?死马当活马医吧,要是不成,也是天意。 他拿着钥匙一把一把的试,终于,咔嚓一声,锁竟然开了。孙进真是喜出望外,左右环顾了一下后,又去开里面木门的铁锁,竟然也有钥匙可以打开。 真是老天都帮忙啊! 孙进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进去。看到里面不少衣服,有挂着的,有房地上的。他把门关上后,掏出了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动手。 衣服太多,凌晨五点的时候,他才弄了一半的货。因为知道阮凝要早点来拿货去福源商厦上货,所以,他也不敢再逗留下去。把仓库恢复原样,锁了门,赶紧走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很心虚的。回到家里后把门紧锁,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却一直惶惶不安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做的很隐秘,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的。 * 一天后 上午十点钟,中心街的西街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还真是热闹,锣鼓队的锣鼓声热闹喧天的。 “开业大优惠了啊。买两件送一件,买一件也有优惠。款式新颖,种类齐全。买了您不后悔,不买您吃亏。进来看啊,快来买啊。” 因为真的是很便宜,所以,不少人进去买衣服。 福源商厦的生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小桃按捺不住,跑出去看情况。当她看到源源不断的客人都去了新开的那家叫什么平价服装店的店后,赶紧回去跟阮凝汇报。 “凝姐,不,不好了。街西开了一家平价服装店,把、把客人都抢光了。卖的衣服便宜的要命,凝姐,你快想想办法啊。” 阮凝却一脸淡定,“这种事,急不来的。淡定淡定啊。闲得慌呢就上三楼去看看电影。放你半天假。” “我……我哪儿有心思看电影啊。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小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明白阮凝咋就不着急呢? 平价服装店的生意确实是好,人们把他家店都快挤爆了。刘浩站在人群外,面带微笑。谢斌也是得意的不行,姓阮的那娘们儿,根本就不值一提嘛。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总算是不那么忙了。衣服也卖出去了不少。收入了不少钱。当然,对刘浩来说赚钱不是最终目的,这点小钱,他还看不到眼里。 估计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平价服装店开业的第二天一早,谢斌就在十字路口盯着看。按说,福源商厦卖出去不少有毛病的衣服,应该已经有人找上门去讨说法了。 可是,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他找的几个闹的人也在门口晃悠,等待时机加入闹局呢。可是,就是没人去要说法。 奇怪了。 谢斌正纳闷的时候,他请的服务员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老板,老板,不好了,你快回店里看看吧!” “怎么了?”谢斌转头望向了店员,然后往自己店里走,服务员也说着:“好多顾客拿着衣服来,说咱们衣服有质量问题。” “怎么可能?”谢斌急匆匆地回到店里,果然看到店里挤满了人,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那些人一看谢斌,全都愤愤起来。 一个胖胖的大姐恼火地说:“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我说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卖什么破衣服。我这刚穿了半天就全都开线了!” “是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衣服?” “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大姐愤愤把买来的衣服给谢斌看。谢斌拿过来一件一件的看,妈的,怎么回事,他好好的衣服怎么全都开线了! 这不是他想让福源商厦有的结果吗?怎么反而落他头上了?郁闷之下,心里也变得烦躁,当下开始耍赖,“谁知道你们从哪儿买的衣服?不会是从别处买的衣服,说是从我们这儿买的衣服吧?这可是陷害啊。” “好啊。你个死骗子。卖给我们破衣服,还耍赖?!”一个比较彪悍的大姐一把揪住了谢斌的衣服领子,“走,咱去公安局说理去!” “对,说理去。要不,你把衣服给我们退了!” “我们明明就是在你这里买的衣服!一个人冤枉你,这么多人作证呢,你别想抵赖!” “就是。我们在福源商厦买衣服从来就没出现过质量问题!” “就是就是,还是福源商厦信得过,以后咱们还是去福源商厦买东西吧。绝对绝对不会再来这家没良心的黑店了。” 谢斌的头被吵的都快炸了,也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衣服明明就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问题! “好好好,我给你们退了!” 卖出的衣服,退回来一多半儿。谢斌看着那一堆开线的衣服,欲哭无泪,“这他妈的什么情况啊!真是赔了夫又折兵。” 店也顾不上管了,赶紧去找刘浩了。 “哥,不好了,咱那衣服全都被退回来了。真是活见鬼了,一多半的衣服是开线的。那不是咱们想让福源商厦出现的问题吗?” “什么?!”刘浩也是吃了一惊,原本慵懒地坐在那里,听到这话后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布置周密,胜券在握,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作茧自缚了。 “哥,你说这是咋回事?那衣服我可是都进的合格产品。不可能开线的!现在怎么办,刚开业出现这种问题,一传十十传百的,怎么让顾客再信任咱们?” 刘浩眸子一沉,急忙问:“现在福源商厦什么情况?” 谢斌一脸郁闷地说:“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可咱们这边闹翻天了。” 刘浩重重地坐下。他突然明白,自己这是着了道了。没整了那女人,反而把自己整了。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事情发生这样的变化,肯定是那女人搞的鬼。 “看来,还是我低估了她。”刘浩喃喃地说着,突然抓起了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竟然让一个女人耍了!” 谢斌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后,也回过味儿来,忍不住说:“你说,一个农村出来的丫头,书都没读过几天。会不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难道是霍文森?” 刘浩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又站起来来回踱步,“不,不,不可能。霍文森是官,这种反击方式,不是他的风格。 她有这样的应对,除非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难道,有人泄露了我们的事?” 谢斌急忙说:“哥,我可没有啊。一直守口如瓶的。” “我信得过你。这样,你找机会再把孙进找来,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第55节 “好的。” ☆、第63章 替她出头 阮凝的招聘广告出去后,司机很快就到位了。而且她也掌握了许多司机的联系方式。以后就算司机再临时走掉,她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福源商厦的生意依旧很好,而那新开的平价服装店却门庭冷落,基本没什么客人。 谢斌和刘浩把孙进找来详细地问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一听之下就知道是被涮了。 很明显啊,对方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所有的计划都一败涂地了。 他们都想不明白,阮凝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又是怎么弄的他们店里的钥匙好让孙进以为那是福源商厦的钥匙然后拿去配?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浩哥的店,要是知道,我怎么也不能下手啊……真是见鬼了,怎么会这样的!”孙进在刘浩服装店开业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思来想去,自己是着了道了,估计着阮凝知道他要做的事,提前设了套。 所以,他昨天已经没去上班了。工资也没敢去要。“浩哥,我是真想帮忙的。现在闹成这样,我也挺糟心的。为了这事,我工作也没了。” 刘浩眸子阴沉的可怕。一直没说话。谢斌却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上街去打听消息,被人撞了一下,后来我回去的路上,一个人说我钥匙掉了。 我一看,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地上了。当时也没觉得不对,现在想想,肯定就是那个时候钥匙这块出了问题。不过,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刘浩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地上来回踱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俗话说隔墙有耳,难免会被人听去。这院子是不能住了,重新找一个地方吧。” 谢斌急忙说:“好。” 孙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之前拿的钱,有些不舍地放在了桌上,“浩哥,谢哥,这钱都在这儿呢。还给你们。” 刘浩却走过去,把钱重新塞进他手里,“你这叫什么话。钱给你的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孙进一听有钱拿,还有活做,当下激动起来,“真的?谢谢,谢谢浩哥。鞍前马后,浩哥你尽管吩咐!” “好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好,好的。”孙进心情激动又高兴地走了。谢斌则忍不住说:“浩哥,这家伙办事不太利索啊。就会坏事。” “什么人有没事用处。总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以后多留个心眼儿,钥匙被人弄走了都不知道。我看你也不靠谱。” 谢斌嘿嘿一笑,抓了抓头。“是,是,我以后小心。”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刘浩让孙进出去后才接了电话,“是文丽啊,怎么,这是想我了,又打电话给我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怎么着啊,我听说你的那点阴谋诡计没得逞啊。怎么样,这丫头的段位是哪个段数啊?” “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还在这儿放眼线了?这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着什么急啊。我说,市里那边的事怎样了?” “我这边,你放心,一帆风顺。你那边,可用电力气啊。” “行,我知道了。等我好消息吧。” …… 霍文森坐在办公桌旁,一脸认真地看着一份文件。王志高则汇报着他的调查结果,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最后来了个总结:总之,阮凝同志跟对方斗智斗勇,赢得了最终胜利。真是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啊! “小王这是夸谁呢。”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霍文森抬头,看到了应该在市里的母亲大人,“妈,您怎么来了?” “阿姨?”王志高也是一愣。 霍妈妈却是一挑眉,故作不悦地问:“怎么,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怎,看上去好像很不欢迎我?” 霍文森瞄了一眼王志高,“欢迎。” “欢迎,欢迎阿姨来视察县委书记的日常生活。”王志高配合地鼓起掌来,虽然一脸笑,心里其实在腹诽霍文森把他弄成了个智障。 霍妈妈却一副聊天的样子问:“小王啊,刚才你夸奖谁呢?赞誉这么高?智勇双全的奇女子,我倒是很想见见呢。” “那个……我……我在说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哦,对,我说的是黄蓉,那简直是聪明绝顶了。哦,对了,我还的出去一趟,阿姨您坐。”王志高急忙遁了。 霍妈妈却望向霍文森,严肃起来,“刚才你们在说阮凝那个女人吧?怎么了,是不是给你惹了什么麻烦了?” “没有。”霍文森给母亲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文丽派人来跟阮凝斗法呢,大战两轮了已经。” “什么?”霍妈妈一脸惊讶,“文丽……文丽派人来对付阮凝?因为你?” “嗯哼。”霍文森只是挑了挑眉,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事似得。霍妈妈却担心起来,“这文丽也是太胡闹了。要是真的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有人说两个女人为了县委书记霍文森争风吃醋什么什么的,或者说你乱搞男女关系,你也会跟着受到影响的啊。” 霍文森若有所思地说:“您说的也是啊。这文丽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霍妈妈却瞪了霍文森一眼,“哼,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不着急?” “担心啊。我正要去会会文丽派来那个人呢。三山县可是我的管辖范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里出什么乱子。” “那你怎么不早点去?” “不是怕您误会我帮阮凝出头,觉得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似得。” “你妈我是那么不分轻重又死心眼儿的人吗?” 霍文森眼中带着淡淡的笑,“那您先回家里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好。你去吧。” 霍文森如此就名正言顺地去帮阮凝出头了。他拿了一瓶白酒,来到了刘浩住的院子,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刘浩听到门口有人喊,急忙出去开门,一看之下愣住,这不是霍文森吗,邵文丽喜欢的男人,这里的县委书记。 “是你?” “是我。” “请进。” 刘浩也算是客气,虽然他处心积虑地要搞垮阮凝,但是,他知道霍文森这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进了屋,倒了茶水,问:“不知道霍书记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霍文森从包里掏出一瓶白酒,放桌上一放,优雅一指,“找你喝酒。” “找我喝酒?”刘浩被弄得有点糊涂了。他跟霍文森算不得熟悉,就见过一两面,找他喝酒,肯定有什么事,“霍书记,我这人只更两种人喝酒,一是朋友,二是兄弟。好像我们两个算不上。” 霍文森从容自若地说:“我这人只跟一种人喝酒。那就是男人。” 刘浩要是不喝这酒,就好像不是男人似得。男人啊,都要面子,当下去拿了花生米和两个酒杯放桌上,“喝就喝,谁怕谁。” 霍文森到了酒后举杯,“第一杯敬你。” 刘浩也端起了杯子,“敬我什么?” “敬你跟福源商厦老板斗法战败。”霍文森话刚说完,刘浩砰地一声把酒杯放桌上,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你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文森却不恼不怒,反而异常冷静地说:“你输了,而我的女人赢了,我希望她赢。所以,我敬你。” 刘浩不喝。 霍文森则自顾自地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我喝。”说完一口气喝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杯酒敬你是一个痴情的汉子。” 刘浩很讨厌霍文森,总是一副自命不凡又清高的样子,除了长得好看,不知道文丽喜欢他哪一点,心里不乐意,但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因为,霍文森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所有人都觉得他追求邵文丽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副市长的爸爸,只有霍文森说他是痴情,“我干了!”一口喝下。 霍文森沉默了片刻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尽办法对付阮凝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我只想让文丽高兴。别的,我懒得去想。”这刘浩还挺任性的。 “你应该感谢阮凝,因为有她,所以,我才不会去娶文丽。但如果阮凝输了,并且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那么我会娶了文丽。你,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连让她高兴的机会都没有!” “你……”刘浩一听脸都要绿了,眼中也变得愤怒和痛苦起来。霍文森把他这些表情都看在眼里,“你今日跟阮凝为敌,其实就是在跟自己作对。” 刘浩心有所动,但不想被他说服,冷哼一声,“你这是想让我收手了?经商者,免不了的竞争,难不成你还一个个去说服不成?难道,你还能阻止别人在这里开店,只让你的女人在这里开店?” “有竞争才能推动经济的发展。我很欢迎一切遵守法律和道德的人来三山县投资做生意。但我反对利用卑鄙龌龊不正当的手段去恶意伤害别人。 我希望你是一个能为国家的一乡水土做一点贡献的人,而是不一个小人。现在三山县有不少项目要做,只是缺少投资。如果你愿意,我随时欢迎。” 霍文森猛然站起来,原本风轻云淡的样子也变得威严起来,“不过,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也告诉你,我是县委书记,但我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要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阮凝,包括邵文丽!” 说完,径直走了。 霍文森前脚走,谢斌后脚就进了屋子。 “浩哥……”谢斌一脸的不自在,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浩眉头微微一皱,“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我……我没啥说的。”明明就一脸有话说的样子。 “有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 谢斌一咬牙,说:“浩哥,你让我说那我就说了啊。我觉得这个霍文森说的挺有道理的啊。既然你那么喜欢邵文丽,现在霍文森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不正好邵文丽没机会了吗?你干嘛想着法子给邵文丽和霍文森创造机会? 从你南下做生意我就一直跟着你。走南闯北的,你让我见了世面,也赚到了钱。你在我心里,那是一个人物,应该去做大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都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刘浩微微皱眉,一双眸子盯着谢斌,“你说的是心里话?” 谢斌挺了挺脊背,“心里话。” “如果,霍文森跟阮凝不能在一起,你说他真的会娶文丽吗?” “霍文森和阮凝在一起的话,他娶邵文丽的机率就很小吧。但如果不在一起,那他娶邵文丽的机率就很大吧。再说了,浩哥,你要真想娶文丽,起码,你要站在人生的一个制高点,这样,你脸上才有光啊。” “你是被霍文森收买了吗?” “我是肺腑之言啊。我想还想跟着你做大事呢。浩哥,我最近一段时间,没少去了解。三山县现在是定点示范县,有不少政策,要是抓住机会,将来肯定飞黄腾达的。这些你肯定知道,你就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什么未来你都不想了。” “谢斌,你有一句话很多。我只要站在一个制高点上,才能跟文丽匹配。他家里人看不上我,不就是觉得我只是一个暴发户吗?” “对啊。浩哥,你要是干出一番事业,成为一个著名企业家什么的。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我,我也好跟着浩哥吃香的喝辣的。” 刘浩忍不住一笑,“没出息。” “嘿嘿。” * ☆、第64章 爱民被欺 s市 高原正在看战士们的训练情况,营部值班的战士过来告诉他,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他小舅子的人找他。 第56节 小舅子,想必是爱民了。 这小子上次让他帮忙谈广告,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吧?高原让指导员盯着,自己则去门口接人去了。 一出大门,看大爱民在地上蹲着,脑袋耷拉着,很颓废的样子,他走上前去也喊了一声:“爱民,怎么了这是,霜打了似得?” 爱民没有抬头也没有站起来,反而把头低得更低了,高原更觉得奇怪了,浓眉一皱,弯腰抓住他胳膊一拽,把他拽了起来,这也才看到,爱民的脸颊一片青紫,嘴角也破了。 高原一下子就怒了,脸色也变得狠戾起来,“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还手了吗?” “还手了,但他们三个人,我……打不过他们。”爱民一脸灰败和沮丧,高原则压了压火,“跟我进去!” 爱民跟着高原来到了他的宿舍。平日里训练免不了的跌打损伤,所以,宿舍里有处理外伤的药,帮他擦了药后才问:“说吧,出什么事了?单纯挨打的话,你也不会找我来。” “我……我被驾校开除了。我对不起我姐,她好心好意,出钱出力的让我来上驾校,我……我却不争气!”爱民说着眼圈红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高原的眸子阴沉沉的,“打架的原因呢?” 爱民一脸憋屈地说:“他们说我对他们谁的妹妹耍流氓。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他们也不听我解释,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然后学校就退了一半学费给我,把我开除了。” “他们都是驾校的?” “有一个男的是。” 高原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爱民这明显是被欺负了,但无缘无故的欺负人说不过去,毕竟,没事找事的人还是少的。 “走。” 高原说完就向外走,爱民急忙跟了上去,“姐夫,去哪儿?” “驾校。” 高原带着爱民重新来到了驾校。他们只奔校长办公室。校长一看是耍流氓的爱民,当下皱起了眉头,“你还来做什么?” 爱民委屈又觉得羞怒,一张脸涨的通红就是不知道怎么辩驳。高原冷着脸走上前去,还算客气地说:“校长你好。我是爱民的姐夫高原。” “姐夫?”校长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原,这男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身上自有一种傲气和刚毅之色,“他已经被开除了,你带他来也没用。耍流氓的学生,我们可不收。” “我没有!校长,我没有耍流氓!”爱民激动地喊,高原则示意他噤声后说:“校长。被开除不算什么大事,但你应该明白,耍流氓这个罪名有多沉重。 就算在古代官府审问犯人,犯人高喊冤屈的时候都要有个申辩的机会。何况,我们现在新社会。总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校长不屑地说:“这有什么解释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高原是完全相信的爱民的,老实巴交的,绝对做不成那种事来,“好,如果我要是能证明他是冤枉的,校长你当如何?” 校长有些不耐起来,“如果你能证明他是冤枉的,我当着全体驾校教练和学生的面给他道歉!行了吧?” “那麻烦校长,把当事人叫过来。” 校长虽然不高兴,但能感觉到高原是个硬茬,不好打发,因此就让人去把那个自称来看自己的妹妹被爱民流氓的学生叫了过来。 “校长………”那学生进来后看到了爱民和高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表现出愤怒,“流氓,你又来做什么?讨打吗?” 高原从头到尾都在观察那学生的表情,有试图掩盖的心虚,也有故作的镇定,一看就看出来,这其中有问题。 “是你说爱民对你妹妹耍流氓,对吗?”高原问。 “不是我说,是事实!他对我妹妹耍流氓!” “噢?是吗?”高原的一双黑眸犹如深潭,让人看不透,脸上似笑非笑,“我相信他不会这种事。既然你说的这么肯定,有第三方证人吗?” 那学生一排胸口说:“我就是证人!” “好。那我问你,当时爱民是如何非礼你妹妹的?” “我跟我俩朋友正要带我妹妹出去吃饭,正好遇到他也要出去。他看我妹妹长得漂亮,就对她耍流氓!” 高原突然逼近了那学生,“你说爱民当着你们三个打男人的面对你妹妹耍流氓?你是侮辱我们的智商?” “你爱信不信!” “怎么个流氓法?” “他摸我妹妹的胸,不是耍流氓是什么,让我妹妹以后怎么见人啊!” 高原这一试探,更肯定了这家伙心里有鬼,绝对不会简答到单单是没事找事想欺负人了。哪个当哥哥的说到自己妹妹被袭胸一点不自在的神色都没有的,还这么高声叫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所以,他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因此,故意问:“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是一母同胞?” “怎么,你查户口啊?” “说!”高原脸色一狰狞,那学生被吓住了,反射性地说:“我妹妹叫刘梅梅。是我亲妹妹!怎……怎么了?” 高原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衣领子,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咄咄逼人地说:“还在这里狡辩。我刚找到你妹妹了,她说,她根本没有被非礼,也不是你妹妹,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为的就是把爱民赶出这学校!” “你胡说!”那家伙慌慌地喊了一声,高原却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强势地对校长说:“校长,既然,他妹妹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应该相信,他是故意陷害爱民的吧?是送去公安局还是开除,就等你一句话了!” 校长有点懵! 高原这举动和话,节奏快的让人来不及去思量。 那诬赖爱民的学生也是急了,大脑一热,大喊起来:“校长,您别听他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妹妹,他哪儿听来的闲话!” 话音落下,他自打嘴巴子。 高原也松手,黑眸望向了校长,不说话,意思却明了。 校长一脸的怒色,“好啊,好啊,连校长都敢骗敢利用!没有妹妹,那你为什么说你妹妹被爱民非礼了?说!不说立马把你开除了!” 那家伙当下就吓得面如土色的。这年头学个驾照不容易啊。得花费小半年时间,没办法工作,学费还很贵,家里基本是倾尽所有让他学驾照。 要是被开除,那他怎么回去见家人啊?! “校长,都是我糊涂啊。昨天有个人来找我,说让我教训教训阮爱民。然后给我一笔钱,我当时就有点贪心,答应了。” 高原怒问:“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啊,一女的,长得挺漂亮,出手也阔绰,一下子就给了我一百块钱啊!听口音,就是当地的人!” 校长一脸惭愧地走到爱民跟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爱民啊,真是对不起啊。是我糊涂,差点就酿成大错了。你继续回来上你的课,剩下的学费,免了。至于你……” 校长说着望向了那陷害人的家伙,“还不给爱民道歉?!” “爱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我家里人为了让我来考驾校,倾家荡产了。要是我被开除,我爹娘会伤心死的。” 爱民冷了他一眼,望向了校长,“校长,他大概没想过,我被开除回家会不会对不起我家人。我看,您就把他也开除了,体会一下我心里的滋味儿。” “哥哥!”那人噗通给爱民跪下了,竟然大哭起来,“我错了,我不是人,校长你别开除我啊。爱民,我错了,你原谅我啊!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校长也有些头大,开除了吧,他都跪下了,还哭天抹泪的,不开除吧,实在是挺可恨的。爱民不想说什么好话,也不想看,怕自己心软,当下说:“校长,您让他在喇叭里当着全校人向我道歉,并帮我澄清这是个诬陷。不然,您就开除他,给我一个公道!” 不等校长说话,那家伙急忙站起来,“我去,我这就去!我公开向你道歉!帮你澄清!”说完就冲了出去。 ☆、第65章 他被调走 快过年了,阮凝生意特别的忙。这天,接到了市运输公司打来的电话:“阮凝啊,我们公司要买一批车,你还有没有需要的打算啊?” 之前买车打过交道,阮凝跟这个经理也有过电话联系,买车的事也打过招呼,没想到机会真的来了,她开心地说:“太有兴趣了!” 经理打趣地问:“怎么样,阮老板,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了吧?” 阮凝谦虚了一下,“马马虎虎了。经理,不知道能争取到几辆车?” “听口气,你这要的车不少啊?你想要几辆啊?” “三四辆吧?” “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好。谢谢经理。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跟您详谈。” “两天内啊。过了时间,可就没机会了。” “好嘞。” 阮凝要做的事很多,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她要学会用人。爱民在市里,她想把这事交给他办。 爱民的驾校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驾照拿到手就可以回来了。得给他多点机会去历练历练。挂了电话就赶紧给爱民打电话过去。 爱民听到姐姐交给他这么一个重大的任务,有压力,但也很兴奋,“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妥当的。” 阮凝把这件事交给爱民去谈,虽然有些担心他做不来,但总要给他机会去锻炼。也就不再过多地操心了。 下午,阮凝早早地离开。今天是女儿一岁生日,她得准备准备,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骑着脚踏车来到市场,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后回家。进门,却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子。下意识地觉得是高原。 往客厅一走,果然看到了多日不见的高原。他正把阿福宝贝似得抱在怀里,沙发上放着他给孩子买的玩具、衣服什么的。 她笑着打趣:“不容易啊,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阿福的生日。” 高原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那是啊,我闺女的生日怎么能忘了。时间过得真快,阿福都已经一岁了。” “是啊。”阮凝也忍不住感慨,自己穿越到这个年代已经一年的时间了。回想刚来的时候,穷的一无所有,现在,总算是奋斗出个样子来了。“来,阿福,让妈妈抱抱。” 阮凝伸手把阿福抱在怀里,高原说,“我去做饭吧。” “行啊,那就辛苦你了。” 高原去帮姑奶做饭。阮凝则陪阿福玩。她拿出自己帮阿福画的画册,问:“阿福,西瓜大不大?” “大!” “苹果圆不圆?” “圆!” “妈妈美不美?” “美!” 哈哈! 阮凝笑。她现在回家最大的乐趣就是哄闺女玩了,看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还能跟自己互动,心里甜腻腻的,幸福死了。 没多久,姨妈一家人来了。家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呀,高原回来了啊。” “是啊,阿福生日。怎么也得回来一趟。” 大家热络地打着招呼,没有一点不自在。就好像依旧是一家人一般。 吃过晚饭,姨妈他们先走了。高原却没有离开,阿福就在他怀里睡着,阮凝就在他身边坐着。他多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女儿在怀,妻子在身边。 可惜…… 第57节 “高原,让阿福去床上躺着吧。”言外之意是他该离开了。高原把孩子放在了阮凝怀里,“辛苦你了。你把阿福养育的很好,你是个好妈妈。” 阮凝笑了笑,很大气地说:“你也是个好爸爸啊。我知道,不管你在哪里,阿福都在你的心里装着。这对阿福来说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多谢夸奖。行,天不早了,我得走了。”高原说走就走了。阮凝把孩子放到卧室后,家里电话响了。 她急忙接起来,里面传来了霍文森的声音:“十分钟,我在楼下等你。” “啊?什么?”多日不见霍文森了,她不曾联系他,他也不曾打扰过她。突然间大晚上的说要见她,唱的哪一出? “有什么事吗?太晚了,改天吧?”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这人当领导当惯了吧,总是发号施令的。不给人说话的机会。阮凝想来想去,觉得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去见他,免得惹来闲话。 阮凝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准备睡了,却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不由睁大,不会是霍文森吧? 急急忙忙地出了卧室,看到姑奶正要去开门,她不想让姑奶看到霍文森来,急忙说:“姑奶,我去看看,您去睡吧。” “好。”姑奶没多问就回屋去了。 阮凝把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果然是霍文森,她打开门出去,左右看了一眼一个楼道邻居家的门,急急忙忙地拽了他的就往楼下走。 这大晚上的,要是被邻居看到霍文森在她家门口。明天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她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口气下楼,把他拽到了光线暗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问:“霍文森,这么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八卦啊?” 霍文森一言不发,却突然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阮凝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可是他却抱得更紧。 “你,你怎么了?”阮凝觉得霍文森今天有点不对劲。平日里的他都是克制有礼,冷静自持的。而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他好像是喝酒了。 霍文森久久地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中透着浓浓的无奈和难过。甚至透着少许的脆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安慰。 “霍文森,你……”阮凝正要说话,霍文森却问:“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阮凝不由一愣。霍文森之前用送书的方式表白过,也在他的住处亲吻过她,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问。 受什么刺激了? 他的怀抱很宽阔,她被他抱在怀里就像个孩子似的。她推了推他,忍不住问:“霍文森,你喝醉了?” 霍文森却霸道地说:“回答我。” 阮凝毫不犹豫地说,“霍文森,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理由。”他说话永远这么干脆利索。阮凝深吸了一口气,“霍文森,你心里清楚。我们不合适,何必再问我呢?” 霍文森却固执地说:“我不清楚。” “好,那我告诉你。第一,我不爱你,第二,我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是名门之后,将来必定是高官显赫。而我不过是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平凡女子。”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并不是觉得,我比你低下,我配不上你。而是因为,你是天上的雄鹰,而我是水里的鱼。我们可以遥望,却属于不同的世界。 鱼离开水,去到你的世界会死。而你,也无法进入鱼的世界。我经历过婚姻,我知道,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 霍文森久久无语。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在下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最后突然松开她,而后被转过身去,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声音有些沉重地说:“我走了。” “哦。早点回去休息吧。”阮凝说完,霍文森大步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忙忙夜色之中后,她才转身回楼。 第二天一早,阮凝跟往常一样。早饭后就去了商厦,刚到,正好大军来了报几辆拉煤车这几天的账目。 “大军,你的工作,先让别的师傅代替一下。” “是有别的事让我去办吗?” “对。煤厂的事现在要抓紧办了。过几天,还有三辆新车来。总得先找个地方。这件事我想让你跟爱民负责。” 大军一听要开煤厂,他高兴啊。自己所在的平台越好,他的发展就越好啊,当下激动地说:“好啊。凝姐,你只要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跟爱民。” “行。那你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开始办吧。” “好。那我这就回去了。” 大军下楼的时候,本想走,但走了两步又后退到了爱丽的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放在柜台上,“给你的。” 说完就走了。 爱丽脸红红的拿起来一看,是个精致的手镯。爱娟凑过来,“哟,定情信物啊?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们咋不知道啊?” “哪里好了。谁知道他突然送个镯子是什么意思啊。”爱丽羞赧的低着头,视线却一直看着那镯子。爱娟笑道:“这不明摆着他待见你嘛。哟哟,脸红了。” “姐。”爱丽羞恼的跺脚,“你就别取笑我了。” “好好。你自己慢慢羞涩吧。” 姐妹俩正说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爱丽忍不住说:“咦?这不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吗?” “是来找阮凝的吧?” 王志高径直上楼。 阮凝看到他来有些不解,昨天是霍文森,今天是王志高,多少有点不对劲呢,她微微一笑,“王秘书,早啊。” 王志高想笑没笑出来,“阮凝,霍书记今天要走了。” “走?去哪儿?” “调走了。” “什么?!”阮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第66章 高重伤 阮凝没想到霍文森会离开三山县,但这又没什么奇怪的。每一次调动,对他来说都是上升的机会。“替我向霍书记道一声一路顺风。” 王志高以为阮凝起码会去送送,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你的话,我会转告的。保重。” 阮凝望着王志高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划过了一阵疼痛和失落的感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如果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毕竟,人是感情动物,就算没有爱情,友情或者是敬佩,总有的。生命中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在一起经历过什么,终究是过客。 霍文森,祝你一路顺风。 …… 霍文森在任期间,没少为县里做事实。走的时候,除了县委里的同事,有很多乡亲们来送他。大家敬佩他,爱戴他,舍不得他这样一个好书记。 一个老大娘握着霍书记的手,眼泛泪光地说:“霍书记,我们舍不得你啊。你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呢?” 大娘是孤寡老人,霍文森没少去看老人家,他拍了拍老人家饱经风霜的手,“大娘,您要保重身体啊。” “霍书记,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有乡亲提着家里喂的鸡鸭,蒸的满头,买的一些吃的东西给霍文森。 “乡亲们,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我就不拿了,路上不方便带。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工作的支持,大家都回吧。” 最后跟霍文森说话的人是霍妈妈。她舍不得儿子去更远的地方,心里酸涩的想哭,但是,却强忍着眼泪,故作坚强地说:“去了要好好工作,多为百姓做事实。注意团聚,保重身体。” “妈。”霍文森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小妹出国,他远调,父亲工作忙,母亲虽然有工作,但不太忙,平时就一个人在家,难免有些凄凉,“妈,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放心,妈没事的。去吧。”霍妈妈很果断地把他推到车旁,霍文森上车,冲母亲摆了摆手,也冲乡亲们道别,“大家都回吧。” “一路顺风啊霍书记。” 大家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霍文森。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霍妈妈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儿行千里母担忧,做娘的,始终是牵挂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孩子多大,在妈妈的心里,那永远是孩子。 霍文森的心情很复杂,有对新工作的憧憬和期待,有对亲人和这里片土地的不舍,也有着淡淡的失落,她没来,没来。他不禁想,自己在她心里或许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吧。 小赵最懂霍文森的心思,快出县城的时候,他对负责送他们去l市的司机说:“小陈,停一下车。” 司机急忙停车。霍文森微微皱眉,“怎么,你有事?” “我……尿急。”小王说完就下车去找方便的地方去了。霍文森也下车,点燃了一只烟,目光却望向了县城的方向。 一支烟…… 两只烟…… 当他抽到第十支烟的时候,王秘书再也藏不下去了。看来,阮凝是真的不会来了,他一出现,霍文森也上车。 小赵看了一眼车后的方向,叹了口气,上车。 “走吧。”霍文森说。 车子最终驶出了县城。 * 阮凝没去送霍文森。 有些时间相见不如不见。 就这样子吧。 很快买车的事爱民帮助谈妥,年后车子就可以买回来了。大军在这边也在找何时的煤场位置。阮凝的生意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姐!” 中午的时候,爱丽拿着午餐上楼。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有你的信!” 阮凝正忙的不可开交,随手接了信就放在了抽屉里。爱丽看她这样子,知道午饭是顾不上吃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姐,午饭帮你买了,记得吃啊。” “好。我知道了。” 阮凝说了一声又去招呼客人了。爱丽也下楼去忙自己的了。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阮凝和小桃总算有点喘息的功夫了。两人吃了东西喝了点水,坐下休息。这临近过年,这人也是太多了点。 阮凝有点精神后,从抽屉掏出那封信。还是小时候写过信呢,长大后,书信这种交流方式被淘汰了。 信封上没有邮寄地址和邮寄人的名字,贴着一张邮票,盖着一个章子。但她认出字迹是属于霍文森的。 他调走已经□□天了吧。 她没去送他,所以,没想到,他还会给她写信。撕开信封,里面竟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木塔! 阮凝的眼神不由一凝,心也狂跳起来。这,这不是她重生之前所在的城市吗?难道,霍文森上任的地方就是她重生之前的l市? 第58节 这是不是太巧了? 或者说是冥冥中,有着什么安排? 阮凝忍不住去看照片的背面,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阮凝的心湖有些被扰乱,l市,那是他刻意地想要去遗忘的城市。 她最爱的人在那座城市背叛了她。 她的命在那里消逝。 那是她的伤心地,不愿回去。 也没什么亲人,所以也不向往。 没想到,霍文森会去那里。 也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阮凝没有回信给霍文森。他故意没有写清楚他的详细地址。如果,她心里有他,总能想办法知道他的地址给他回信。如果没回信,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 元旦这天的晚上,阮凝跟姨妈一家分红了。姨妈喜滋滋的把放着钱的大信封放在手里,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才几个月啊,本钱就回来了。 姨妈回想之前家里过得穷兮兮的,而现在钱一大把一大把的,忍不住说:“阮凝啊,你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啊。” 爱丽也说:“是啊姐,多亏了你,我们的日子才越来越好了。” 爱娟是最感激阮凝的那个人。她遭遇了那样一场劫难,几乎活不下去了。是阮凝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平台和鼓励。她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什么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来,咱们一起敬阮凝一杯。” “来,咱们祝阮凝生意兴隆。” “大家都生意兴隆。” “干杯!” 小阿福也举起了自己的小杯子,里面是一点点汽水,嫩声嫩气地说:“干杯……” 大家一阵笑。 吃饭的时候,爱丽想起一件事来,“姐,你明天要去市里吗?能不能帮我捎一块手表回来啊。” 阮凝点头,“是啊。爱民明天驾校毕业。我正好去看看。我也想买个电视回来。你们都需要什么,赶紧说,我帮你们带回来。辛苦这么久,也快过年了,大家是该犒劳犒劳自己的嘛。” 姨妈忍不住问:“电视贵不贵啊?” “姨妈,以您现在的市里,买个电视不在话下啦。” 姨妈一阵乐。 爱娟想着的是孩子,“小凝,听说市里有大书店。你也是见多识广的,帮孩子买几本书回来吧。” “好,都帮大家带回来。” 第二天一早,阮凝就跟着自己家的拉煤车去了市里。把她送到驾校后,拉煤车就去矿上拉煤去了。 爱民看大阮凝来,一脸高兴。“姐,你咋来了?” “你要毕业了,我怎么也要来看看你啊。”这家伙,许久不见,变帅了啊,这在大城市熏陶一下,还就是不一样了,就是瘦了点,“祝贺你顺利毕业。想吃什么,姐请客!” “吃肉!” 阮凝忍不住笑,这家伙,完全是个肉食动物啊。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爱民大口吃着,突然想起了高原,“姐,高大哥住院了你知道不?” 这家伙总算是改口不叫姐夫了。 可阮凝却一惊,急急地问:“高原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爱民一脸沉重地说:“训练的时候从高处跌了下来,摔倒了头,昏迷了好多天才醒来,现在还在住院呢!”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呢!”阮凝饭也顾不上吃了,拽了爱民就要走,爱民还没吃饱呢,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动弹,“姐,干嘛去啊,我还没吃饱呢。” “陪我去医院!” 阮凝看他只顾着吃,不起身,着急之下拧住了他的耳朵。爱民吃痛,咧着嘴叫唤:“疼疼疼……姐,你轻点!” 阮凝去商店买了一大堆营养品,跟爱民急匆匆地来到了部队的医院。要进去的时候,爱民却捂着肚子,“姐,你先进去,我要去厕所!”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去吧。”说完,敲了敲病房的门。没人搭理,难道是睡着了?阮凝轻轻地推开了门,探了个小脑袋进去。 单人间。 床上躺着个人,背对着门,一动不动的,应该是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买的营养品放在床头桌上。 正犹豫着先出去,等他醒来再进去的时候。床上的人转过身来,一看之下,阮凝惊呼了一声,“呀!你……你是谁啊?” 那男人坐起来,满眼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谁啊?” “我……”阮凝一阵的囧,她这是弄错房间了吧。这个爱民,带个路都带不对啊,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说完,抓起那一大包东西,转身逃离! ☆、第67章 新年快乐 阮凝又去问了导医台才找到了高原的病房。原来是他调换了房间。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当阮凝推门进去,出现在高原视线里的时候。他满眼的惊讶和喜悦,原本苍白虚弱的脸甚至变得有气色起来,“你怎么来了?” 阮凝看高原的头缠着纱布,脸色也很是虚弱,这一次,是真的伤的不轻,“我来市里办点事,听爱民说你受伤了,就过来看看。” 高原心里激动要坐起来,阮凝却急忙说:“你别乱动啊,好好躺着。”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桌上。 “怎么伤这么重啊。你啊,也三十来岁的人了,做什么事悠着点。生命只有一次,你可别太不把生命当一回事了。” 高原冲她挑了挑眉,“怎么,你心疼我了?” 阮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耍嘴皮子。医生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还得十天半个月的。”高原说着,又要坐起来,阮凝急忙帮他摇起了床头,又给他后背垫了个枕头,“那你就好好养伤吧,地球离开你还是照样转的,别人在这儿,心已经跑部队去了。” 高原却一脸的郁闷,“你不知道,整天躺在这儿,我都快成废人了。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对了,你怎么没带阿福来,我还真想她呢。” “我出来办事,带她不方便。” 高原像个想要糖果的孩子似得说:“那你下次要是来,带着阿福成吗?” 阮凝笑了笑,说:“好,下次我要是来的话,就带着阿福来看你。对了,你吃饭了吗?” “没呢。” “那你等着,我去买饭给你吃啊。”阮凝帮他把被子盖好就出去买饭了,炖排骨、清炖鱼、素菜,买了一大堆回来,却看到他站在门口。 阮凝不由急了,“你怎么下地了啊?受伤还这么不老实啊!” 高原那双黑眸却沉沉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走了。” 阮凝一边扶着他躺下一边说:“饭馆里人多,做饭比较慢。再说了,我就算走也得跟你打声招呼啊。” 高原半靠在床头,阮凝把床边桌拉过来,饭菜一样样的摆放在桌上,“乘热乎,你赶紧吃吧。多吃点补补身子。” “嗯。”高原对阮凝几乎是言听计从,看到她,伤痛也好像轻了,胃口也好了,“你也一起吃,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跟爱民一起吃过了。你吃吧。” 阮凝刚说完,门口传来一道急急的关切声,“高原!你怎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高原转头,一看是陈秀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家伙,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陈秀娟一脸担心和心疼,“我去部队看你,指导员说你住院了。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医生说,你差点没了命。” “哪有那么夸张。”高原说话的时候望着阮凝,心里十分的不自在。阮凝也认出了陈秀娟,原来,她也来到了这座城市,她淡淡一笑说:“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事要办。” 陈秀娟转头望向了阮凝,高姿态地说:“谢谢你来看高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高原,你好好养伤。”阮凝转身要走,高原却不顾手臂的伤,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别走!” 阮凝看了一眼陈秀娟,急忙挣扎,“高原,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手。” 高原却不放,反而对陈秀娟说:“秀娟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陈秀娟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两眼也泛红,快要哭了。明显没想到高原会这么对她,扭身,伤心地走了。 “高原,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把她弄哭了!”阮凝秀眉紧皱,试图挣脱他的手,高原不松力道,还一脸的无辜,“我又不喜欢她。不能让她觉得我对她有想法,那是害了她。” “你那拽着我干嘛?赶紧放手啊。你胳膊不疼了吗?”阮凝真是被他打败了,“你不想害她就害我啊?这下好了,你这不是给我树敌吗?” “她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不会使什么阴招阳招的。”高原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你来看我,我觉得很高兴。你就让我多高兴一会儿吧。” 阮凝看他拿惨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深吸了一口气,“好。你放开我,我不走,这行了吧?你赶紧吃饭吧。” 高原这才松手。 吃完饭,高原就躺下了。阮凝收拾了桌子,回头一看,高原似乎睡着了。她低低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 刚出了医院大楼,身后传来了陈秀娟的声音,“你这就走了?” 阮凝转身,“是啊。” 陈秀娟冷哼一声,“你也够无情的。明明知道他见着你高兴,也不愿多让他高兴一会儿。” 阮凝一阵的无奈,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秀娟,“我够无情?那你也够奇怪的,我走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我就是受不了他明知道你不喜欢他,却还是喜欢着你。而你的洒脱,恰恰是伤害他的利器。”陈秀娟说到最后,有些激动,阮凝则没有说话。 伤害高原是她最不想做的事,但是,不管她怎么做,对高原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吧,“高原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一种福气。再见。” 阮凝说完就走了。 陈秀娟来到高原病房,看到他跟望妻石似得站在窗口,她没好气地说:“不用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高原转身望向了陈秀娟,“你怎么没走?” “我是想走的,但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也不能跟你计较。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你战友不是吗?战友之间亲如兄弟不是白说的。” 高原嘿嘿一笑说:“娟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看我,混这么多年就是个营长,还离婚什么的,你堂堂大司令的闺女,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传出去让人笑话不是?” “我谢谢您这么替我着想,成吗?赶紧躺下,在地上乱晃悠,小心再晃悠成个脑震荡。”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出去也不关你的事。” …… 第59节 阮凝没有再来看过高原。只是托大军去拉煤的时候去医院看高原。时间一天天过着,很快就是新年了。 家家户户贴春联,到处都是鞭炮声。 年味儿浓浓的。 做生意的也都停业回家过年了。 高原要值班,没办法回家,早早地买了年货托人捎回去。 一大早有人敲门,阮凝开门一看是江北,“江北,是你啊?” “这是高原让我送来的年货。”江北说着把东西搬了进去,阮凝正要招呼他歇歇呢,他却说:“我得走了,还得去走亲戚呢。” 江北又急匆匆地走了。 阮凝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是高原买给阿福的奶粉、麦乳精还有饼干什么的,箱子最下面放着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瓶香水。还是外国牌子。大概是别人给他的,他自己估计是不会买这种东西的。 里面还有一张纸,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也不能用,觉得你用比较适合,算是新年礼物,祝你跟阿福新年快乐。 阮凝笑了笑,也祝你新年快乐! …… 大年三十这一天,姨妈让阮凝去她家里过年,不过阮凝没有去。因为村里有不成文的风俗,不能回娘家过年。 虽然这种旧习俗早该废除了,但是入乡随俗吧。爱娟都没回去,她去也不合适。最后一合计,正好,就跟爱娟一起过年了。 爱娟家的女儿小巧陪着阿福玩耍,颇有大姐姐的样子,阿福很喜欢小巧呢,有了这个姐姐,别人谁都不找。 饭菜上桌。 正要吃呢,电话响了。阮凝心想是亲朋好友拜年的电话,可是,接通后却传来了高原的声音:“过年好。” “是高原啊。过年好。你伤好吗?” 高原低低沉沉地说:“已经好了啊。过年值班,没办法回去看阿福了。祝你跟阿福新年快乐,事事如意,身体健康。” “也祝你新年快乐,工作顺利。要不要跟阿福说话啊?” “当然要了。” 阮凝急忙喊阿福,“阿福,快来。你爸爸的电话。” 阿福摇摇晃晃地走过去,阮凝抱起来她来把电话放在她耳边,小家伙用稚嫩可爱的声音喊:“爸爸……爸爸……” “阿福,宝贝闺女。新年快乐啊。爸爸很想你啊。” “爸爸……快乐……” “外面响鞭炮了吗?”此刻,高原很想家,想阿福,也想……阮凝。他们一定做好了年夜饭,可惜,没有他的位置。 “响……怕怕……” “阿福不怕,爸爸要去忙了,亲爸爸一个。” 阿福冲着话筒来了一个大大的‘啵’,乐的高原合不拢嘴。虽然万般地舍不得挂电话,但最终还是挂了。 爱娟喊道:“走,咱们先去放鞭炮,然后就煮饺子了。” 小巧开心地拍着手,“好啊好啊,放鞭炮了。” 阮凝给阿福多穿了一些衣服,批了个一斗篷,跟爱娟母女俩一起下楼去了。爱娟拿着鞭炮,却一脸为难地说:“我这也不敢放啊。” “我来。”她以前小时候经常放鞭炮,跟男孩子似得。把阿福交给爱娟抱着,“阿福乖乖的啊,妈妈给你放鞭炮去!” 阿福开心地拍了几下小手。“炮炮……放炮炮……” 阮凝走到前面的树底下,把鞭炮挂在树上。小巧捂住耳朵,阿福也聪明地学小巧的样子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耳朵。 阮凝掏出火柴来,在捻子上一点,转身就跑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就响了起来,和别人家的鞭炮声混在一起,特别热闹。 “阮凝!” 鞭炮声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阮凝循声望去,竟然是王志高,她眼睛不由睁大,惊讶地喊:“小王?!你怎么来了?” 王志高笑着说:“我家就是这里的啊,霍书记放我假,让我回来过年。” “那不错啊。回家跟家里人可以团圆团圆。新年快乐小王。霍书记回来吗?” “霍书记忙,顾不上回来。不过托我送你一样东西。你等着啊。”王志高说完向前面走了几步,点燃一支烟后,喊道:“看天上啊!” 阮凝和爱娟以及孩子们望向天空。 嘭,嘭两声后,天空中绽开璀璨的烟火。一朵消失,另一朵又绽开,美丽炫目。阮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震撼,没想到,霍文森会送这样一份礼物。 他很聪明,送别的东西,她不会收,送这个,可以讨人欢喜,又不会被拒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赞美:“好美。” 烟花散去。王志高挥了几下手,“新年礼物我已经送到了。新年快乐!我回家了!” “谢谢!”阮凝也挥了几下手,“也祝你跟霍文森新年快乐!” “再见!”王志高道别后走了。 出了小区,上了一辆吉普车。对隐在车里的霍文森说:“阮凝很开心,您送她的礼物,她看上去很喜欢。” 霍文森微微勾了一下唇,烟花下,她绽放的笑脸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刻在脑海里,“我知道。所以,走吧。” “霍书记,您真的不去见见阮凝吗?” “不了。回市里吧。” “好。” 王志高启动了车子,向回s市的方向驶去。 ☆、第68章 正月十五一过,阮凝的三辆大汽车就买到手了。因为煤场还没建成,所以,暂时就停放在煤院子那边的街上。 煤场的地址已经选好了,就在城东的公路边上。以前是个别的厂子,后来搬迁了。院子很大,放七八两车都没问题,最满意的是还有一溜平房,可以让司机师傅们当宿舍。 开业这一天,为了讨个吉利,请了锣鼓队,亲朋好友也都前来祝贺,县里还来了两个领导。附近村子的村民也过来围观,场面十分热闹。 既然是开了煤场,那就要规范化制度化。大军人精明牢靠,对拉煤这个行业也摸索的车不多了,负责煤场的运营,爱民负财务这一块。毕竟是自己人,信得过。 谁知道爱民还不乐意呢,偷偷地跟阮凝抱怨,“姐,我这学了大半年车。你却让我管账,八竿子打不着嘛。” 阮凝故意很严肃的说:“哦,学了驾照就非得去拉煤啊?以后驾照用到的地方多着呢。管账这事这么重要我不信赖你,还能信赖谁?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好了。” 爱民急忙说:“愿意,愿意。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当好管家。跟大军把煤场料理的红红火火的。” 阮凝一脸认真地说:“行,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 “放心,我说到做到!” 阮凝看人还算是准的,大军管理煤场还是有一套的,爱民管账是新手,阮凝一点一点教他,很快也就上手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份 气温开始回暖。 阮凝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后也不休息,而是陪着阿福玩。现在孩子特别喜欢粘着她,对她的那份依恋让她觉得幸福和甜蜜。 九点多的时候,阿福睡了,阮凝洗漱了一下也休息了。刚睡意蒙蒙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啊? 她急忙来到门口,问:“谁呀?” “是我,高原!” 高原? 阮凝急忙打开了门,不等她说话,高原就急急地握住了她的肩膀,“阮凝,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他着急的样子,就跟家里失火了似得。高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是什么忙,她都会帮的,“出什么事了,帮什么忙,你说!” “我,我爸住院了,病得很严重,需要去市里治疗,可是,医院救护车不够用,我想借你的车送我爸去市里的医院!”高原明显有些开不了口,他不愿求阮凝,因为,自己的家人对阮凝有多过份他是知道的,可是,父亲性命堪忧,他实在是别无选择。 “你别着急,我这就给煤场打电话!”人命关天,何况,是高原的忙,她怎么会不忙?急急忙忙地给煤场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大军,还有没外出的车吗?” “有啊,有一辆今天没出去。” “你赶紧开车来我家小区,有急事。” “好,我这就过去!” 阮凝打完电话后安抚高原,“你别着急,大军马上开车过来。” “好。” 大概五六分钟后,大军到了。阮凝从家里找了三条被子给高原,“被子你拿着,用得着。赶紧去吧。” “谢谢。”高原对阮凝道谢后,急忙跟大军一起走了。来到医院,高原把棉被铺车上,然后家里人七手八脚地把高有亮抬到了车后斗子上。 “哪来的车啊?是不是那女人的?”陈翠花问。 高原急急地说:“娘,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爹的命要紧!赶紧上车!” 高原把陈翠花扶上了车子,一起走的还有两个医护人员。幸好棉被拿的多,大家把棉被一裹,倒也不那么冷了。 车子一路疾驶,几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市医院。 因为来之前打过电话,所以一到了后就有医生和护士过来。 高有亮被推进了急救室里。陈翠花在门口惶然无措,满心不安地等着。高原是来回的踱步,内心煎熬无比。 大军走过来,掏出几百块钱,“连长,伯父会没事的。你别太着急了。这钱是阮凝让我给你的。住院要花不少钱。” 高原看了一眼大军手里的钱,“替我跟阮凝说声谢谢。钱我有。” “连长……” 正说着呢,护士出来,“谁是家属,病人手术大出血,需要输血!” 高原急忙大喊一声,“我,我是病人的儿子!抽我的血!” “赶紧跟我来!” 护士说着向走廊的那头走去,高原也急忙跟了上去。抽血,化验,护士却皱起了眉头,“病人是a型血,你是b型,不能输血,你快去问问,还有人是a型血吗?” 第60节 高原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顾上仔细去想,赶紧出去喊母亲过来,结果还好,母亲是a型血。 抽了的血,输入了高有亮体内。经过一番急救,高有亮的命总算是保住了。高原和陈翠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陈翠花喜极而泣,高原也说,“我就说吗,我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高有亮在急救室观察了几个小时候送回了病房。 陈翠花抽了血这会儿有点头晕,高原扶着母亲躺在陪护床上,“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帮您买点吃的去。” 出了病房,对等在门口的大军说:“大军,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个旅店去休息吧。这会儿没事了。” “没事,连长,我不困。” “让你去你就去。明天还的开车回去。” “是!连长,那我去了。”大军当兵的时候高原是连长,这一时改不了口。也觉得叫连长亲切,“连长,你注意身体。” 高原点头:“我会的。去吧。” “好。” 大军走了。 高原则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才放松了一点。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双手揉了揉满是紧张的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情平复下来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明明是儿子,为什么不能抽他的血?这时候,正好刚才抽血的那个护士走了过来,他起身问:“护士,请问我父亲需要输血,为什么我的血型不可以?” “你父亲是a型血,只能输a或者o型血。不过,你应该a或者o啊,怎么会是b型血呢?”护士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再说下去估计出问题了,急忙走了。 高原却愣在了那里! 他就算没学过什么遗传学,此刻也明白了一件事。 父亲和母亲都是a型血,而他是不可能出现的b型,那只有一个可能……不,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高原满心的震惊! 陈翠花从病房出来,看到高原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以为他是吓到了,急忙过去安慰,“高原,你别担心了。你爸爸手术做好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高原很想问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血型是b。很想问问,他是不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是,此刻,父亲尚未醒来,不是讨论者问题的时候。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说:“嗯。我知道。” ☆、第69章 几天后,高有亮精神了很多。还能下地稍稍走动一下。心情也好了很多。“翠花啊,高原咋好几天不来了?是不是挺忙的啊?” 陈翠花把洗了的衣服晾在窗口,看了高有亮一眼,“肯定忙啊,有空了还能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了。” 高有亮急忙说:“那是,我得好好养病。不然对不起你抽的血啊。” 陈翠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说也怪了。当时高原要输血给你。可医生说他不行,血型不符啊。自己儿子,血型咋就不符呢?” 高有亮面色一滞,“还有这事啊?估计是弄错了吧。哎呀,我这背痒痒。你帮我挠挠。” 陈翠花赶紧走过来帮他挠痒痒,这个时候,高原来了,他一进门就关切地问:“爹,几天不见,你精神好多了啊。” “好多了好多了。”高有亮一见高原,脸上的笑容也出来了。“孩子啊,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你也要悠着点,别累坏了身体。”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高原把买来的营养品放在床头桌上,“我问了医生,再过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高有亮一听快出院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笑呵呵地说:“是吗?那太好了。我现在就盼着赶紧出院回家呢。翠花啊,去把苹果洗洗。” “好。你爷俩聊着。” 陈翠花拿着苹果出去洗了。高有亮则叹了口气,望向了高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高原却干脆利索地说:“没有。” “有些话啊,早说比晚说好。这一病,我才觉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如果再不说,我怕哪一天就没机会了。” 高原急忙安慰父亲,“爹,您说什么傻话呢。手术这么成功,以后您还生龙活虎的。该干啥干啥的。” 高有亮这一病有点怕了,很怕自己突然倒下就再也醒不来了,“记得那是一个秋天。你娘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个儿子。全家人别提多高兴了。可是,谁知道,第二天,那孩子就夭折了。 那个时候,心里真是难过,觉得哪怕自己死了,也得让孩子活着啊。可是,这事由不得咱啊。我怕你娘在月子里受不了啊,想着乘她没睡醒,把孩子悄悄埋了,谁知道一出门,门口放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有一个孩子。 长得白白净净的,还是个男孩儿,多招人疼。也不知道是谁放咱家门口的。估计是听说你娘生娃,要是咱家要了孩子,能跟着有口奶吃。 我把那孩夭折的孩子卖到了荒郊野外,把那被人丢弃的孩子带回了家。刚出生的孩子,长得差不多都一个样子。你娘虽然觉得孩子有点不像,但也被我糊弄过去了。” 高原的眼眶发热,心头发酸,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孩子就是我?” “是啊。那孩子就是你。你从小就调皮,人都说调皮的孩子聪明,长大了不是个极坏的人,就是个有出息的人。这话虽然没什么根据,但多少是有些道理的,你看看,一步一个脚印的,如今也是营长了,也算是有出息了。” 高原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个事。从未想过,父母不是他亲生的。但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已经大如天了。只是,难免会想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会把他给丢弃了? “高原啊,你也别怪你爹妈。想必是有什么苦衷的。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来找你,你想认就认。人活一世,其实很短暂。不要把恨啊,怨的放在心里。” “爹,您放心,我不会怨恨谁的。您跟我娘就是我最亲的人。我永远姓高。” 高有亮一下子就老泪纵横。“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有你这句,爹也知足了。只要你好好的,啥都不重要了。” 陈翠花一脸震惊和错愕地走进来。刚才在门外,她都听到了。“高原……不是我生的?我儿子早夭折了?” 高有亮一脸难过地点了点头。 陈翠花当下就哭了。高原走过去,扶着老太太肩膀让她坐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水给母亲。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叩叩…… 有人敲门,陈翠花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却见是陈秀娟,陈翠花急忙说:“是秀娟啊,快进来。” 陈秀娟进来,“我听说叔叔病了,过来看看。叔叔您好些了吗?” 陈翠花笑着说:“哎呀,秀娟你真是有心了,还特意过来。他好多了,这过两天就该出院了。” 高原却愣在那里不说话,陈翠花看他跟木头似得,急忙说:“哎,老头子,你不是说累了想睡觉吗?” 高有亮没有体会到精神,纳闷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了?” 陈翠花急忙冲他使眼色,高有亮这才会过意来,赶紧补救,“啊,对对对,我这有点困了,高原,你带秀娟出去走走。” 高原要是不知道自己家里人什么意思,白活了,但还是对陈秀娟说:“走吧。” 陈秀娟跟高原一起出了医院,来到了街上。 “谢谢你来看我爸。” “客气什么。怎么,看到我不高兴。情绪这么低落?” “秀娟。’高原突然停住了脚步,十分认真地说:“不要再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是个好女人,我不耽误你。” 陈秀娟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有些伤心又失落地问:“你……还在等她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就是看不上我?” “我没有在等谁。而你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跟你只能做战友,朋友。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他就你一个女儿,他很想你,别再为了我伤了你爸爸的心。” “借口!你就是还爱着阮凝!” “是!”高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还爱着她,这辈子只爱她。” 陈秀娟气恼地喊:“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了!” “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要守着她和阿福!我的心和世界,容不下别的人了。秀娟,你是个好女人,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陈秀娟眼眶红了,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高原,你这个死脑筋。好,你看不上我。我也不会赖着你,我明天就走,行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拔,但充满了伤心。高原低低地低语:“对不起,秀娟。你的深情,我无法回报。” 两天后,高有亮出院了。 高原陪父母一起回了家。 虽然出院,但还是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亲朋好友知道高有亮出院回家,也都过来探望。一直到下午,家里才安静下来。 高有亮指了指家里的那个木箱子,对高原说:“高原,打开那箱子。里面有个铁盒子。帮我拿出来。” “好。”高原打开木箱,从衣服下面翻找出一个俩砖头那么大的铁盒子递给了父亲,“怎么,您还藏着什么宝贝呢?不会是金条吧?” “你当你爹是土财主呢?”高有亮从炕布下面摸出一个小钥匙,把铁盒的小锁子打开,然后交给了高原,“这是当初你身上带的东西。” 高原微微怔了一下后接了过来,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银镯子,还有一块绿色的小毯子。 高有亮说:“你当时就用这块小毯子包着。身子下面放着这本书,这镯子就放在你怀里。现在都交给你了,留着当个纪念。” 高原拿起镯子看了看,就是普通的银镯子,上面有几朵花纹。“爹,娘,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们的儿子。” 陈翠花又哭了起来。 高有亮则点了点头,“你也累了,去歇歇吧。” “嗯。” 高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睡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就算知道不是亲爹妈,也不会为此纠结很久。他也没有想要找到亲爹妈的念头。 如果亲爹妈还记得他这个儿子,会来找他。如果他们不来,自己找到他们也无非是打扰他们的生活,何必呢? 高原走到了当街,突然背上一疼。不知道谁冲他扔了一块石头,他皱眉,转头一看,是侄子高小宝。 他已经从少管所出来了。 “小宝。来叔叔这儿来。”高原见到侄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也有着愧疚,小宝却哼了一声,“你才不是我叔叔,你是坏人!” 说着又向他扔石头。 高原眸子一沉,两个大步上前,直接把拎住了他的衣服领子,“高小宝,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嗯?” 小宝气呼呼地,充满了怨恨地说:“怎么了,要不是你报警,我娘就不会被拘留。我娘不被拘留,我能被送去少管所吗?” 高原听着侄子着理论,真心觉得这孩子再不管就歪了。“你娘不做坏事我能报警?你放火烧屋,该不该被抓?!” 高小宝恨恨地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错了不要紧。只要敢面对,努力去改正,就还是一条汉子!如果,对错不分,只会把错怪在别人身上,那你永远都是掉在坑里的虫,别想做一飞冲天的龙! 你也十来岁的人了,别老想着怎么去怨恨别人,而是应该想着,怎么去堂堂正正地做一个男子汉,将来活出个人样来!你继续这样下去,将来跟你爹妈一个样子! 你要是真恨我,你就努力考个好大学,在我跟前炫耀炫耀。要不然,你也去当兵,将来当个将军什么的,管着你叔叔!让你叔叔见到你喊首长,向你敬礼!这才是好样的!” 高原说着松开了高小宝,然后转身就走。高小宝冲着他背影大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成了你的上级,管着你!” 第61节 高原却笑了。 我等着那一天,那一天的到来,会是我的骄傲! ☆、第70章 大结局 两年后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这改变。两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而阮凝在这段时间里积累了不少钱。她有新的目标和更高的追求,而三山县虽然一直在发展变化,但毕竟是个县城,要发展起来,还得好多年。 所以,阮凝有了大胆的决定。她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大城市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虽然,舍不得姨妈、弟弟还有这里结识的朋友,但是,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清楚,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如今,她是时候离开了。 去往何处,她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l市。上一世她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是她最熟悉的,而且,经济发展迅速,将来开展自己的事业也是十分有利的。 因为做了这个决定,所以,把家里人叫到了一起,说了自己的打算。姨妈惊得睁大了双眼,“什么?阮凝啊,你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为什么啊?” 爱丽也是十分的不解,“是啊,姐,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去别的城市。就算做生意,你也可以去s市啊,干嘛要去l市?” 阮凝没办法跟家人解释,那里才是她的故乡。有些不舍,也有些伤感地说:“那里有我要追求的东西。将来的发展也是我很看好的。所以,我选择去l市发展。” “可是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姨妈真是担心的不的了。不敢想象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陌生城市闯荡的艰难。 爱民一脸郁闷,“姐,你不走行吗?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还是,你根本不当我们是一家人。说走就走。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阮凝知道爱民对她,或者说是对软小妹的那份亲情有多浓,“我也舍不得大家。所以,下这个决定我是犹豫了很久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以后的交通会越来越发达,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孙小红叹了口气,“看来你是去意已决了。”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那么大魄力。 阮凝点了点头,“是,我已经决定了。”她要去l市开公司,把把福源商厦这个名字创立成一个品牌,走向全国。 既然决定了,大家也就不再挽留。送上的只能是祝福了。接下来的日子,阮凝做的事就是把这边的生意交给信任的人去管理。 安排还以后,提前去了一趟l市。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城市。虽然是八十年代,还没发展到到那个地步,但跟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 她在市区购置了一套二手房。地理位置很好的,将来转手也会赚不少钱。新房子需要等太久,她现在没时间去耗费,所以暂时不买新屋子。 这边的新家安顿好后回了三山县。她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跟高原道别。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想想一见面就要说离开的事,心里难免的愧疚和难过。 …… 一个月没有回家的高原,今天总算有时间回来了。太想念女儿了,所以,一下车就急匆匆地来到了阮凝家里。 “是高原啊。”姑奶一看是许久不见的高原,一脸惊讶。阿福看到爸爸回来,高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爸爸!你坏坏!” 高原狠狠地在阿福那可爱的小脸上亲了几口,然后故作受伤的表情,“爸爸怎么坏了?嗯?” “你都好久不来看阿福了,阿福不开心。”阿福说着嘟起了小嘴,那样子可爱的不得了,高原爽朗一笑,“爸爸向你承认错误,不该这么久不来看阿福。” 阿福紧紧地圈住高原的脖子,甜甜地说:“那好吧。阿福就原谅你这次了。爸爸,爸爸……”阿福是真想爸爸了,搂着他一个劲地喊爸爸,喊得高原心都酥了。 姑奶看着父女俩,心生难过。阮凝要是离开这里,以后高原跟女儿见一面那真是太难了。哎,可怜啊。 “我去洗衣服,高原你陪阿福玩吧。” “好,姑奶,您去吧。” 姑奶去洗衣服了,阿福则拽着高原在客厅里玩她的玩具。玩着玩着阿福忍不住问:“爸爸,妈妈要去远远的地方,爸爸去不?” 高原的心狠狠一揪,两道剑眉也皱起来,“去远远的地方?妈妈是要出去办事吗?” 阿福摇头。虽然小家伙精灵古怪,聪明伶俐的。但是大人的事她还是不太懂的。“爸爸,你要跟着阿福哦。” 高原心头隐隐不安起来。 没多久,姑奶洗完衣服回来。高原问:“姑奶,阮凝要出远门吗?” 姑奶一听,脸色有些不好。高原更觉得不对劲,急急地问:“姑奶,到底怎么了?阮凝要去哪里?” “阮凝要离开这里去l市了。” 姑奶话一出口,高原的脸色瞬间惨白。“您看着阿福,我出去一趟。”说完又对阿福说:“阿福,等着爸爸,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阿福点头。 高原则冲了出去。 阮凝刚给一客人挑选完衣服,正想坐下歇歇呢,却见一个身影好似火车头一样冲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是一脸冷凝的高原! “高原?”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了,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是这么个气势,她已经预感到是什么事了。 高原一言不发地走到阮凝面前,大手带着怒意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拽着她往楼下走去。此刻,他恼怒而又痛苦到已经顾不上别人的异样目光。 阮凝也没挣扎,任由他拽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街头那边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停下。他转头,怒视着她,“你要走?” 阮凝累得有些气喘,她缓了缓气才点头说:“是。我要去l市。” 高原心里又是气又是恼火和烦乱。想发火,但是努力克制。他抬手抚住额头,又来回踱步,最后还是爆发了,“你要走?你要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么重要的事,你说都没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我不回来,你打算来个不辞而别?!” 阮凝急忙摇头,“我没有想不辞而别。我也没想瞒着你。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我知道,你舍不得阿福,我也为此纠结过很多次。” “可你还是决定要走!” “我知道我的决定很自私让你跟阿福分离,可是,我是非走不可的。所以……对不起,对不起……”她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了,是的,对不起高原,也对不起阿福。但她,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她狠心、自私、可恶! 这一刻,高原很伤心。心就好似被什么刺穿一样,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最爱的人,最舍不得的人何止是阿福,还有她啊! 可是,她却毫无眷恋地跟他说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可能一年、两年或者更多时间不能见到她们母女两个,高原突然将阮凝狠狠地抱在了怀里,“阮凝,别走!” 他的眼眶发红,泪光在里面闪烁。 阮凝的心也一阵阵地疼,她对高原的感情很复杂,他们虽然不是夫妻,但像是亲人、朋友,三年多的相识,他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对不起。高原。” 可是,她还是要走的。 高原失望极了,痛心透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哽咽地问:“好!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问。” “你……讨厌我吗?” 阮凝摇头。 “有没有曾经那么一瞬间,你喜欢过我?” 阮凝犹豫了一下,点头。“有,有过。” 高原笑了,可眼泪却落了下来。“那你走吧。可你要答应我。随时让我知道你的行踪,要跟我保持联系。” “一定。我一定会的。” 高原狠狠地推开了她,猛然转身。不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表情和眼泪。既然要放她走,那么表现的就要像个爷们儿! 阮凝望着他故作坚强的背影,最终忍不住哭了。 几天后 阮凝要走了,爱民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跟父亲出门了。路过当街的时候,在那里晒太阳的村民们看爱民挎着个大包,忍不住问:“爱民这是去哪儿啊?” “去送我姐。” “你姐?你姐要出门子啊?” “我姐要去别的城市了。” 一旁站着的孙海棠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哟,怎么,这是在咱们县里混不下去了吧?” 爱民瞪了孙海棠一眼,“我姐是要去l市开公司去,做大买卖。将来住楼房,开小车,管几百个员工呢。” “吹牛吧。”孙小美也鄙弃。 “我姐是做大事的人,不需要你们俩这种人理解。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挤兑我姐。”爱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民到了阮凝住处的时候,姨妈一家人早就来了。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依依不舍地说着话。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也该去赶火车了。 大军开车把人都拉去了火车站。能来的人都来了。唯独没有高原。 大军嘱咐爱民,“爱民,你照顾好你姐跟阿福啊。” “嗯,我知道了。” “大家都回去吧。我上车了。”阮凝抱着阿福,心里是不舍,眼里是泪光。姨妈抱着阿福亲了又亲,“阿福啊,以后要给姨姥姥打电话啊。” “嗯。”阿福乖巧的点头。 阮凝和爱民上火车了。 阿福还不知道这样的离别代表着什么,只是第一次坐火车,觉得新奇,毕竟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懂得离愁。 找到位置坐下后,看到姨妈他们又找了窗口这里。阮凝急忙打开了窗户,语带哭腔地说:“姨妈,姨父,爱丽,爱娟大姐,大军,你们回去吧!” “阮凝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啊,要照顾好自己!”姨妈说着说着哭了,爱丽和爱娟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软小妹的父亲,看着要离去的女儿。他从没有像这一刻感觉到,这个女儿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也从未像此刻眷恋这个女儿。自己,终究是太亏欠这个女儿了。自从再婚后,就被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从打开的车窗缝隙,握住了阮凝的手。嘴唇抖了几下,最终愧疚地说:“阮凝,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去了新的地方,要好好的。” 阮凝很想说,你对不起的人是软小妹。不是我。但最终却只是笑了笑,“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老也保重,以后好好享爱民的福。” “好好。” 火车要开了,工作人员让大家离火车远一点。 亲人朋友只能后退。 阮凝看着这些相处了三年的亲人,心里满满地都是不舍。火车启动,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彼此。 最终,阮凝还是哭了。 爱民看阮凝哭了,急忙掏出一块手绢来递给她,“姐,别哭了。” “我没哭,风吹的。” 阮凝擦了一下眼泪,将目光调向了窗外。却看到一个身影在追随着列车奔跑,是高原,他绷着一张脸,隐忍着痛苦,可是双目闪烁着的泪光出卖了他。随着火车,他努力奔跑着,冲她跟阿福挥手! 阮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出声来。 原本想过回报他的救命之恩的,可是,结果他还是成了她最亏欠的那个人。“高原!”阮凝冲他大喊,“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第62节 火车加速! 高原的身影被甩的越来越远,最终看不见! 高原看着远去的火车,心如刀割般难受。火车载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走了。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带走了。 “阮凝!阿福!” 高原冲着火车大喊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大军走过来,握住了高原的肩膀,“连长,回去吧。” 姨妈也是于心不忍啊,过来劝说:“高原,走吧。以后,总还是会见面的。” 高原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 …… 阮凝一路上的心情都挺难受的。一想到姨妈她们不舍的目光,一想到高原那隐忍的痛苦,心就一阵阵地疼痛。 一直到后半段路,她的心情才稍稍地缓过来一些。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在买的是卧铺,累了就搂着阿福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爱民已经洗漱完了。阮凝带着阿福去洗漱了一下。小家伙睡了一觉精神了很多。问题也开始多了起来,“妈妈,去哪儿?” “l市。” “妈妈,爸爸呢?” “爸爸去工作了啊。” “以后,还能见到爸爸吗?”阿福似乎开始不安了。 阮凝对阿福也充满了亏欠,“阿福,我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以后妈妈会带你去看爸爸,爸爸有空也会来看阿福的。好不好?” “好。”阿福点头。阮凝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阿福,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那里有我们的新家,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对。”阿福点头。 大概十几分钟后,火车到站。爱民才拎着行李箱,阮凝拽着阿福的小手,下了火车,随着旅客门出了火车站。 爱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已经有点眼花缭乱了,这里,比s市还要繁华,“姐,咱们咋走啊?” “等个出租车吧。”阮凝怕阿福累,把孩子抱了起来。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才拦了一辆车子,爱民放好行李箱后先上车,阮凝把阿福放在车里,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略带不确定的喊声:“阮凝?!” 这声音好熟悉? 阮凝忍不住回头,却震惊地看到了霍文森。她不由睁大了双眼,“霍文森?是你?!” “阮凝!”霍文森看到真的是阮凝,他眼中闪耀着万丈光芒,甚至激动之下,握住了肩膀,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缩回了手,“真的是你!你怎么……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时候王志高过来,看到阮凝后激动地喊了起来:“天啊,真是的阮凝啊!这,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几个人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饭店。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后,王志高和爱民带着阿福去玩了。包间里就剩下了阮凝和霍文森。 这两年,阮凝一直有收到霍文森不署名的信,却从未回过一封。过节的时候,霍文森也经常会打电话给她,但是却没有见过面。 “你来这里是办事还是旅游?”霍文森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有男人味儿。特别有气质,不去当明星实在是可惜了。 “你呢。是要出差吗?我是打算在l市定居了啊。想在这里发展。”阮凝风轻云淡地说完,霍文森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阮凝看他脸色不对,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许久之后,霍文森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茶水,伤感又落寞地笑了笑说:“有时候命运真是让人无奈。” “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慨?” 霍文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知道吗?我两天前刚收到了调令。阮凝,我要回s市了。” “啊?”阮凝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没心没肺地说,“那不是挺好的。s市是你的家乡。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为家乡做很多事的。” 霍文森眼神有些伤感地望着阮凝,低低地说:“我十点的火车。阮凝,是不是连老天也注定了我们有缘无份!” 他以为只要缩短彼此的距离就能有机会在一起。可是,命运的齿轮却让他一次一次地跟她错过。有种被命运愚弄了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特别愤怒! 这个时候王志高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提醒,“霍书记,还有十分钟开车。” 霍文森站起来走到阮凝身边,伸出一只手来。阮凝也急忙起身,伸手,跟他礼貌性地握住。“霍文森,祝你一路顺风。” 她想抽出手来,霍文森却紧紧握住。“要不要考虑去s市发展。” 阮凝摇头。 霍文森却又问:“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阮凝一窒,“霍文森……”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霍文森从未这样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太多了。只是不想就这样再错过。 阮凝最终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很真挚地说:“霍文森,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你是我的知己,是我的朋友,我很欣赏你。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那么优秀,那么有魅力。可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份美好的感情,我会放在心里,希望你,早点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听到你这么夸我,我似乎得到了一点点安慰。阮凝,保重。”霍文森苦涩一笑,转身就走了。 王志高跟着出去却又回来,“阮凝,霍书记是真的喜欢你。为了能回去,离得你近一些,他一直在努力调动工作。没想到霍书记可以回去了,而你却……” 没想到,她却来l市发展。而霍文森努力了半天却离她更远了。“唉!”王志高叹息一声,走了。命运太捉弄人了! 阮凝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爱她的好男人。但是,这样的错过对她来说是遗憾也是好事。毕竟,霍文森的家庭是绝对不会容得下她的。 所以,这样的男人,她不敢去爱,现实看得太清楚,她越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再见了,霍文森,愿你一生幸福,安康。 …… 两个月后 经过一番周折,阮凝成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家公司:福源股份有限公司。这是l市第一家股份制公司。公司开业的这一天,爱民和姨妈专门过来道贺。看到亲人,阮凝的心情自然更加好了。 鸣炮、舞狮、发传单、做宣传,公司门口热闹不凡。阮凝刚接受完记者的采访,爱民和孙小红看着她的秘书过来,“董事长,那边有个人非要应聘安保部经理,还说非要跟您亲自谈,不然就不走了。” 阮凝一听,怎么还有这种人啊,什么来头,这大喜的日子,别整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这里你招呼一下。我去看看。”阮凝对宾客说:“抱歉,失陪一下。” 虽然心里觉得是要处理可能有点棘手的事,但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优雅,来到了休息室门口,她让保安站在门口,自己则推门进去。 一眼看到,正对着门的窗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一身得体的西装,看上去十分的成熟而又有魅力。 “先生,您是来应聘的吗?” 那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刚毅俊美的脸庞落入了她的眼中。阮凝的眼睛不由睁大,几乎以为自己的是眼花了。 “你……高原?!” 她不会是错觉了吧? 高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双眼中深情和专注,脸上是明亮的笑容,“阮董事长,我来应聘公司的安保部经理,你看我的条件是不是合适?” 是高原! 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 “你……”她上下打量着他。他多数时间是穿着军装的,第一次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感觉好像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你开玩笑的吧?” “我退伍了。所以,想在你手下某个差事。” 阮凝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你这个傻瓜!”他是那么的爱他军旅生活,那么看中军人这个身份,突然退伍,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做为一个军人,他是多么优秀,她是知道的。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会是一名将军,而那也是他的理想。 可现在,他放弃了。 放弃了一切,来到了这里。 因为,她和阿福在这里! 阮凝的喉间发紧,发痛,微微哽咽着说:“你疯了,你会后悔的!” 高原坚定无比地说:“我高原做的选择,永不后悔。” 阮凝的眼泪最终掉了下来。可是,她扯出了一个微笑,伸出一只手来,“欢迎你的加入,高原先生。” 高原握住了阮凝的手,“很高兴,再一次离你这么近。”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稚嫩而又满是欢喜的声音,“爸爸,爸爸!” 是阿福! 高原蹲下身子,阿福也扑进了他的怀里。 身边是阮凝,怀里是女儿,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