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酥》 第1节 书香门第【巷尾】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玛丽酥 作者:一念夕雾 文案: 苏酥酥的妈妈是总裁文写手。 所以当其他幼儿园小朋友在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时候,苏酥酥在看《白雪公主和七个霸道总裁》…… 后来苏酥酥长大了。 苏妈妈:“爸爸妈妈要去出国一趟,把你送到钟笙家里住几天,千万不要惹事知道吗?” 苏酥酥一愣,霎时间脑洞大开,连忙抱住苏妈妈的大腿嘤嘤嘤痛哭流涕道:“妈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爸爸炒股失败了欠下几个亿所以你们想要把我卖给钟笙当总裁的契约情人替父还债?” 苏妈妈不敢置信道:“你竟然觉得自己值那几个亿?” 苏酥酥:“……” 你真的是亲妈吗? 我们之所以会戴上面具…… 一则是因为恐惧, 二则是想要生活继续。 而你只是嘲笑我面具上荒诞的表情。 却没有发现我面具下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 我要去你心口屠戮。 在你怀里皈依。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主角:苏酥酥,钟笙 ┃ 配角:沐码码,伶俐俐 ┃ 其它:中二病,神经病,治愈系,小清新 ================== ☆、第1章 chapter1 浴室里传来泠泠淙淙的水声。 光影浮动,暗香萦绕。 隔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模糊间可以看到浴室里那位丰盈窈窕玲珑有致的女人身影。 女人正在洗澡。 俊美的男人躺在床上,松开衬衣上方的两粒冰蓝色的纽扣,露出半截白皙有力的胸膛,一面翻看工作资料,一面不动声色地将眸光投入到那光影晃动的磨砂玻璃上。 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盈盈摇曳的女人。 男人狭长的细眸微微眯了起来。 “你老婆还在洗澡呢……”甜腻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 一只细细白白的小手滑到男人的胸膛上。 那指头如同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白白软软,让人想要含在嘴里慢慢融化。指腹泛着莹莹的粉红色,如同粉色山茶的花瓣,细腻柔和,楚楚动人,手可生花。 那漂亮的小手此刻却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在男人的胸膛上不停地画着圈儿。 那双手的主人,此时正穿着细细的吊带裙,趴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凌乱的长发落到她的颈窝处,遮出她漂亮小巧的玉肩,她的眸子灿若星辰,皎如明月,面色酡红,可赛芙蓉。 “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声音如同蜂蜜一般,甜得发腻。 男人将视线从磨砂玻璃上收回,紧抿着微凉的薄唇。 “她很快就会出来的,以及……” 男人将视线落到女孩的身上,皱着眉头训导。 “酥酥,不许这么称呼妈妈,你少看些奇怪的书,就算是你妈妈写的也不可以。”苏爸爸瞥了一眼苏酥酥放在他胸口上不安分的小短手,“手给我拿开。” 苏酥酥听话地收回爪子。 交握捧在胸前。 十分可怜的样子。 苏酥酥咬被子,万分幽怨道:“我这不是要支持妈妈的工作嘛,妈妈写的总裁文里的天才儿童都是这么称呼爸爸妈妈的……” “你觉得你自己算得上天才儿童吗?”苏爸爸毫不领情地打断苏酥酥的话,瞥了她一眼:“支持她,你就给我好好念书,明天你们幼儿园小班要期末考,赶紧去睡觉。” 提到念书就头疼。 苏酥酥哀怨道:“我要玩举高高,再玩一次嘛,爸爸!拔拔!爸比!爹地!酥把拔!” “不可以,你需要休息。”苏爸爸如同书桓依萍一般冷酷无情残忍。 “可以的,可以的,你的女儿身体健壮似野猪!完全遗传我们苏家优良的身体素质!不需要休息!”苏酥酥据理力争,锲而不舍。 苏爸爸:…… 这是在骂谁呢?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 苏妈妈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苏酥酥,现在都几点了?明天你们小班还要考试,你要考零鸭蛋回来给爸爸妈妈加餐吗?” 苏妈妈抱住苏酥酥的小胳膊,将她从被子上撕下来。 “快给我回自己房间睡觉。” 苏妈妈将苏酥酥抱回苏酥酥的小卧室里,给她盖上被子,正要关灯离开,却被苏酥酥一把握住的手腕,苏妈妈回头便看到苏酥酥那张泪眼朦胧目光凄迷的小脸。 苏妈妈心软道:“又怎么了?” 苏酥酥哀怨道:“考试好可怕,我睡不着。” 苏妈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考鸭蛋也没有关系,爸爸妈妈又不会真的打你。” 爸爸妈妈又不会真的打你。 天蓝色布景的卧室里,那盏晕黄的月亮船吊灯悬挂在小床的正上方,给整片星辰大海染上了柔和的颜色,苏妈妈静美的脸庞在莹莹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的慈祥柔和。 苏酥酥天真的面具下,黯淡一闪而过。 寥若晨星,淡如秋痕。 快得让人连错觉都察觉不到。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像每一个睡不着的小朋友那样,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奶声奶气地,天真地说:“妈妈妈妈,我要听睡前故事。” 苏妈妈拿起了苏酥酥床头柜上的童话书,却被苏酥酥无情地拒绝。 “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霸道总裁》,妈妈昨天讲过的,要听这个。”苏酥酥歪着脑袋。 . 苏酥酥的妈妈是总裁文写手。 所以当其他幼儿园小朋友在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时候,苏酥酥在看《白雪公主和七个霸道总裁》…… 后来苏酥酥长大了。 . 十七年后。 苏酥酥大四的课程已经完全结束,班上其他同学实习的实习,学驾照的学驾照,考研的考研,大部分同学仍旧选择留在学校住,方便找工作独立生活融入社会,苏酥酥却早早地收拾行李回家,回归父母的怀抱。论文答辩完她就会彻底告别学生时代,迎来崭新的社会生活。 而此时,苏妈妈却告知苏酥酥一个晴天霹雳。 苏妈妈:“爸爸妈妈要去出国一趟,把你送到钟笙家里住几天,千万不要惹事知道吗?” 苏酥酥一愣,霎时间脑洞大开,连忙抱住苏妈妈的大腿嘤嘤嘤痛哭流涕道:“妈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爸爸炒股失败了欠下几个亿所以你们想要把我卖给钟笙当总裁的契约情人替父还债?” 苏妈妈冷笑道:“你觉得自己值那几个亿?” 苏酥酥:“……” 你真的是亲妈吗? 苏妈妈又道:“想要给钟笙当契约情人的女人能够从这里排到法国,你以为你能叫得上号吗?” 苏酥酥泪流满面:“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妈妈?” 苏妈妈的声音近乎呢喃:“所以妈妈才帮你插队呀……” “妈妈你刚刚说了什么?”苏酥酥没有听清,只听到了插队二字,正要继续询问,就被苏妈妈打断,“不许给小舅舅他们家惹麻烦知道吗?我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两天后,苏酥酥送父母去机场。 临登机前,苏妈妈没有忍住,用力的抱住苏酥酥。 第2节 像是要把爱意全部灌输到苏酥酥身上让她再也不害怕一般。 “酥酥,别太辛苦了,知道吗?” 苏妈妈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嘶哑,苏爸爸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眉头皱起。 机场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甜美而又机械的女音在大厅里循环播放,安排着旅途乘客的登机顺序。 操控着行驶的轨迹。 苏酥酥有刹那的失神,但也只是刹那,她扬起坚强的笑容,如同总裁文里千篇一律坚强隐忍如同白莲花一般骄傲倔强的少女似的,信誓旦旦地对苏妈妈说:“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将公司从钟笙手里抢回来,不会让舅舅一家人好过的!我要让他们也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苏妈妈:…… 苏爸爸:…… “少看点小说。”苏妈妈一脸黑线,捏了捏苏酥酥的小脸,纵容道:“不许闯祸!” 远行的飞机带走苏酥酥的思念,却没有带走她对钟笙的喜欢。 苏酥酥回到家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翻出十几个透明的旅行收纳袋,将它们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兴高采烈地拖着行李箱出门乘车,仿佛一刻都等不了。 来到钟笙所居住的夏水小区,凭借记忆来到钟笙所在的宅邸之前,苏酥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争取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心花怒放吓到钟笙。 长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再三打气,伸手按了按门铃。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苏酥酥已经屏住呼吸成功让自己嘴角上翘的弧度控制在微笑的范畴之内。 开门的是城诺。 苏酥酥有些失望,怎么不是她的钟笙? 她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面对钟笙的。 不高兴! 城诺穿着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清清瘦瘦,眉清目秀,十分居家的感觉。 苏酥酥扬起一个甜腻的微笑,甜甜地打招呼:“小舅舅好!” “哎呀,小酥酥来了,吃午饭了没有?舅舅给你去做……”城诺接过苏酥酥手里的行李箱,将她引进门,“就这么点行李吗?我以为你们女孩子会很多东西的呢……” “吃过了,我肚子一点都不饿。”苏酥酥贼头贼脑地往屋里看,没有看到钟笙的身影,却看到了钟御山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正朝着她走过来。 钟御山的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完全就是总裁文里霸道总裁的原型,苏酥酥从小就很崇拜他,觉得钟笙长大就该是钟御山这个样子,丰神俊逸,冷酷无情。 苏酥酥扬声喊到:“小舅妈好!” 城诺笑得更加欢畅了:“咱们小酥酥的嘴真甜!” 钟御山头疼道:“酥酥,你可以直接喊我钟叔叔的。” 苏酥酥眉开眼笑:“好的,小舅妈!” 城诺笑得直不起腰来,钟御山无奈地瞪了城诺一眼,接过城诺手里苏酥酥的行李箱,对苏酥酥说:“我带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间。” 钟御山和城诺是一对夫夫,二十五年前在一起收养了毫无血缘关系的钟笙,2001年在荷兰注册结婚,成为合法夫夫。城诺是苏妈妈的弟弟,所以苏酥酥喊城诺小舅舅,苏酥酥第一次见钟御山时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城诺开玩笑说他是舅妈,于是苏酥酥就从五岁一直喊到现在。 苏酥酥暂时居住的房间在二楼,原本就是客房,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地方,但钟家三个大男人极少和女性相处,生怕自己粗心大意委屈了小姑娘,得知苏酥酥喜欢天蓝色之后,便将窗帘墙纸大床全部换成了象征自由的天蓝色,整个房间基调看起来和苏酥酥自己的小卧室没什么区别。 “喜欢吗?喜欢吗?”城诺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我们和钟笙一起贴了很久的墙纸哦!” “只是住几天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小舅舅……”苏酥酥担心给他们添麻烦。 “我和你舅妈一直就想再添个女儿,像你这样活泼可爱多招人疼啊,哪像钟笙那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冷着一张臭脸,一点都不可爱,要是小酥酥是我们家的就好了。”城诺幽幽道。 “嫁给钟笙,我不就是小舅舅家的了吗?”苏酥酥脱口而出。 “呵呵,嫁给我?” 凉飕飕的声音在苏酥酥身后响起。 如同林涧山泉里沉入溪底的石头,透着溪水的清冷,和夜风的微凉。 一丝丝,一点点,渗入苏酥酥的耳膜里,钻进她的胸膛。 苏酥酥血液骤停。 心口砰砰乱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里。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只听得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和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钟笙走到苏酥酥的身前。 长身玉立,芝兰玉树,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那双永夜般漆黑的眸子,讥讽地看着苏酥酥,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视如草芥。 那一刻,苏酥酥几乎无法呼吸,只能靠不停收缩的瞳孔感知生命。 苏酥酥甚至都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 他细长的眉头微挑,墨玉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苏酥酥,俊美的面庞,缓缓凑近苏酥酥的小脸,微凉的薄唇里,吐出冰冷无情的话。 “酥酥,你虽然长得丑,但是想得却挺美。” 语气里的嘲弄,毫不掩饰地显露。 苏酥酥的心脏狂跳如雷。 ……就是这种不屑一顾的语气,这种近乎无情的嘲讽。 ……就是这种冰冷的眼神,毫无温度的眸光。 令苏酥酥背脊上陡然升腾起一股酥麻的电流,不停地鼓动,升腾,扶摇至天际,噗的一声炸成无数烟火,如同玫瑰花般开落,碎成漫天繁星,绚烂而明丽。 苏酥酥嘴角上翘,兴奋地颤抖。 ☆、第2章 chapter2 “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几颗蛀牙吗?” 钟笙漆黑的墨眸里闪过一丝厌恶,下颔微抬,紧绷成优美的弧度。 切割着苏酥酥的灵魂。 苏酥酥内心十分饥渴:快吻我!吻我你就知道我有几颗蛀牙了! 晶莹的眼泪,蓄满苏酥酥的眼眶。 她抱着城诺的胳膊,委屈兮兮地看着钟笙道:“钟笙哥哥,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总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和总裁文里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女主角如出一辙的台词和语气。 钟笙眼中的厌恶之情更加浓重了。 “姑妈当年怀着你应该害喜孕吐得很严重吧?”钟笙讥讽道。 “钟笙!有你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吗?”承诺被苏酥酥凄惨的小表情融得心都化了,连忙护住苏酥酥,对钟笙板着脸不赞成道,“酥酥她是女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和女孩子说话?” “呵呵,女孩子?” 钟笙一声冷嗤,嘲讽的眼神从苏酥酥清秀的脸蛋滑落到她的平坦的胸前。 轻飘飘说了一句。 “……还真没看出来。” 苏酥酥在心中捂脸:揉我!我会让你看到世界有多大!我的胸就会有多大! 她自然不能告知钟笙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毕竟这很精分。 会吓到她的小白莲。 苏酥酥羞红着一张俏脸,躲在城诺身后,怯生生地回应着。 “挤一挤、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声如蚊呐,带着小女儿姿态的娇羞。 钟笙睥睨她,墨玉般的眸子里噙着毫不遮掩的讽刺之色。 “那又如何?丑女人的胸,和宅男的腹肌一样,毫无意义。” 苏酥酥痛苦地捂住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小舅舅,酥酥真的很丑吗?为什么钟笙哥哥总是说我丑?我真的很丑吗?是不是你们都在骗我,其实我真的很丑……” 心中早已兴奋得花枝乱颤。 就是这种弃若敝履的语气!就是这种极度轻视的样子!令苏酥酥浑身的枯藤都伸出翠绿的枝桠,噗噗噗的开出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向着钟笙的方向迎风招展。 他越是对她冷若冰霜弃若敝履,她便越是对他心潮澎湃视若珍宝。 苏酥酥一副肝肠寸断万念俱灰怀疑人生的样子。 城诺自然招架不住。 “谁说我们小酥酥丑?我们酥酥明明美得像花儿一样,以后谁娶到我们家酥酥,那都是锦上添花的佳话儿,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城诺努力编织词汇夸奖苏酥酥,生怕小姑娘真的因为钟笙那个臭小子的话而怀疑人生,甚至都用上了网络用语,真是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了。 要知道,他最怕小姑娘的眼泪了。 那简直比拿枪抵着他的喉头还可怕。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苏酥酥,谁成想钟笙那个臭小子又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你要是花儿,连牛都不敢拉牛粪了!” 苏酥酥一愣,泫然欲泣,伤心欲绝。 哭着嗓子喊:“钟笙哥哥……” “钟笙你究竟怎么回事?!”城诺忍无可忍,他好不容易哄住了爱哭的小姑娘,结果钟笙这个臭小子尽拆后台,他攥住钟笙的衣领,“每次酥酥来家里,你都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怎么能这么和妹妹说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钟笙紧抿着薄唇,瞳仁深似寒潭。 他静静地看着城诺。 第3节 薄唇微勾,轻轻地说:“我不是,难道你是?” 城诺的脸色陡然一变。 扬起拳头,就要揍钟笙,却被苏酥酥飞扑抱住胳膊。 苏酥酥扬起那张无辜纯洁如同天使一般清纯的小脸,怯生生看着城诺,诚惶诚恐的样子。 “小舅舅,算了吧……钟笙哥哥只是嘴巴坏,他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怪他。” 钟笙的薄唇紧抿着,脸色有些发白。 那双寒如晨星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城诺。 他一定是在后悔,后悔说了那句话。苏酥酥看着这样美好的钟笙,心里不停地冒粉红色的泡泡。可就算后悔得要命,她的小白莲也很难说出道歉的话来。 苏酥酥想,她要做钟笙的嘴巴,替他说出那些他难以启齿的话。 “小舅舅,原谅钟笙哥哥好不好……” 城诺看到小姑娘煞白的一张脸,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的样子,也知道钟笙那个孩子嘴贱心善的性格,看那孩子紧抿的唇角和发白的下巴,知道他是后悔了,城诺心中的气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行了行了,小舅舅知道酥酥是好孩子。你先把你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收拾,小舅舅下楼给你切水果,记得等会儿过来吃,有你最爱的樱桃。” “谢谢小舅舅!”苏酥酥甜甜道。 城诺下楼离开,留下钟笙和苏酥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看着钟笙那面如冠玉生人勿进的冰山脸庞,苏酥酥没有把持住,又露出了痴汉笑容。 钟笙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苏酥酥收起了口水,幽怨道:“我知道你不会开口谢我,不过没关系,谁叫我就是这样一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痴情女子,总有一天会等到你回头。” “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钟笙的眸子里孤傲而幽深,眼寒如星,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染上一层清冷的光芒。 苏酥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钟笙许久。 灯下的钟笙,就像月下的美人,平时冷漠的面庞,在灯光的晕染下,显得极为柔和。 苏酥酥的脚步有些不听使唤。 她凑近钟笙。 屏住呼吸,鼓足勇气。 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诚惶诚恐地,将额头抵在钟笙的心口。 她悄悄地说:“演到你原谅我为止。” 钟笙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抵住苏酥酥被碎发挡住的额头,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推离他的胸口。 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我原谅你,你别演了。” “可是钟笙你知道吗?面具戴久了,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苏酥酥低着头,黑色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眉眼,在那片灯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谁也不知道苏酥酥在想什么,她低低的说:“钟笙,你的原谅来得太容易了,这样美好的你可不行。” 钟笙黑眸里闪过一丝无法捉摸的烦躁:“你究竟想怎么样?” “嘲笑我,尽可能地嘲笑我,把我推离你的世界,像你现在做的这样。” 苏酥酥抬起头,她的眼眸弯弯,眼睛里盛满了光亮,晃一晃,都仿佛有晶莹的光华溢出来。 她嘴角上翘,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钟笙。 “我害怕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她明明是在微笑,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笙有片刻的怔忪。 却看到那厢苏酥酥脸色一变,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放光,她抱住钟笙的胳膊贱兮兮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暖伤明媚苦情系女主人设?早说嘛,我可以每天演出二十几个不带重样的你信不信!果然像你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格就该和这种苦命女主人设配对!” “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要在这里抽风!”钟笙甩开苏酥酥的手,俊脸薄媚,有些恼羞成怒。 苏酥酥不要脸说:“可是求医不如求己,我已经找到了我的药,当然不会再去求医生。” “你该不会是要说我是你的药这种恶心透顶的话来吧?”钟笙嗤之以鼻。 苏酥酥惊喜道:“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钟笙?!” 钟笙:…… 这女人真的好烦。 . 一行人吃完水果之后,城诺和钟御山抱着猫咪出门散步。 公寓里便只剩下苏酥酥和钟笙两个*。 钟笙受不了苏酥酥那炙热的视线,去了二楼,眼睛一瞥,突然看到二楼盥洗台上属于他的天蓝色的牙刷杯,想到小时候那个女人曾经偷他的牙刷牙膏刷牙,心中一凛,决定防范于未然,伸手将他的洗漱用品拿走,裤兜里的手机恰逢此刻响起,钟笙伸手去接。 “哥哥……爸爸妈妈现在不在家,我们真的不要做点羞羞的事情吗?” 一声娇娇媚媚的娇吟在门外响起。 莺啼婉转,喊得人骨头都酥了。 . 片刻之后。 “哥哥……不要……不可以……不可以把手伸进去……”少女青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怯的哭腔,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了起来,“那里是尿尿的地方啊……” 钟笙的太阳穴直跳。 他冷静地将自己的手机从马桶里捡起来,清冷的墨眸,冷冷地盯着趴在卫生间门外的苏酥酥。 苏酥酥正一脸无辜地扶门,贱兮兮的样子,十分欠揍。 钟笙咬牙道:“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动不动害臊?” 苏酥酥羞涩而又幽怨道:“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知道嘛?” ☆、第3章 chapter3 “你给我适可而止,苏酥酥!” 钟笙嘴角微抿,月华流转的脸庞已然染上一抹薄红,俨然气极。 苏酥酥痴迷地看着他那张冰雪消融的俊脸。 怒意让他的脸庞染上一层胭脂,如同浅醉一般,透着薄媚。 她的小白莲真是好看啊。 苏酥酥沉醉地想。 生气都生得辣么好看! 钟笙看到苏酥酥那张明显在冒粉红泡泡的小脸,太阳穴上的青筋爆了爆,他的理智濒临崩断,捏着湿漉漉的手机,和苏酥酥错身而过,声音冰冷得像寒水:“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张脸,请你马上从这里消失,不然我没有办法确保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尽情地做你想要对我做的事情吧,多残忍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反抗的!” 甚至还很期待! 苏酥酥鸡冻地闭上了眼睛,扬起了脸。 一副慷慨就义的感觉。 可是脸颊上的红晕却泄露了苏酥酥迫不及待的激烈心情。 钟笙看了一眼苏酥酥奋力撅起得快要高过鼻头的嘴唇,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面如冠玉的脸庞,冷得如同冰山寒潭,透着刺骨的寒意。 钟笙伸手,在她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苏酥酥睁开眼睛,十分的失望。 还以为他会扬手揍她把她甩在洁白的大床上鞭笞她浪荡不堪的身体呢! “别不好意思呀,钟笙!我真的没有关系的……” 她如同壁虎一般趴在钟笙的房门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发现钟笙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之后,苏酥酥坚不可摧的盔甲仿佛在那一刻摧枯拉朽彻底瓦解分崩离析。 苏酥酥有些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 “好像又搞砸了呢,苏酥酥……” 为什么每次遇见钟笙,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变得胡言乱语呢? 好烦躁。 她明明也想好好和钟笙相处的。 . 可是…… 如果不胡言乱语的话,她又能和钟笙说些什么呢? “……你好,表哥,我是苏酥酥。” 然后在他的世界里无足轻重,无关痛痒,了无痕迹? 苏酥酥皱眉,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不要! . 苏酥酥回到自己的客房。 第4节 打开笔记本电脑,刚登陆□□,各类群消息就突突突犹如江水一般迫不及待地汹涌了出来。 在这个热闹的虚拟世界里,苏酥酥却戳开了那个只属于现实的□□群。 “酥格玛丽” 石马码:酥酥!酥酥!同居生活肿么样?有木有和你男神发生神马羞羞的事情?!【八卦脸】 人利俐:求直播!求套图! 石马码:肿么还不上线?一定是在和你男神做什么奇怪的运动……噢,究竟是什么奇怪的运动?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饥渴脸】【端上果盘瓜子小板凳,准备围观】 人利俐:强势加入围观。 木各格:前排加入。 石马码:持续围观!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我好像又惹钟笙生气了,怎么办,想扑倒他!” 西禾酥:我好像又惹钟笙生气了,怎么办,想扑倒他! 石马码:我觉得你应该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木各格:喜闻乐见。 人利俐:偷偷把钟笙的气放掉。 西禾酥:想扑倒他!想扑倒他!想扑倒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人利俐:……你惹钟笙生气实在是太正常了,等你哪天不惹钟笙生气了再来和我们报喜吧。 石马码:哈哈哈哈哈是的没错。 木各格:酥酥,你不打算实习吗? 西禾酥:我想去钟笙的公司,想扑倒他! 石马码:他的公司是游戏公司,你是中文系,去他的公司做什么? 西禾酥:策划,文案策划,剧情策划都可以,想扑倒他! 人利俐:等你好消息。 石马码:祝你早日推倒男神。 西禾酥:我想扑倒他! 傍晚时分,苏酥酥和钟笙一家人坐在桌前用餐,城诺做了许多苏酥酥喜欢吃的菜,并且钟笙的面相委实秀色可餐,苏酥酥一边咽口水一边咽菜,不知不觉就多添了一碗。 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苏酥酥唉声叹气:不知道在小舅舅家住下去最后会胖多少斤呢…… 果然美色误人。 不过话说回来,钟笙究竟是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子还是瘦一点的女孩子呢? 想到钟笙,苏酥酥抬头。 钟笙的吃相很好看,慢条斯理的,非常优雅,但却全程和苏酥酥零交流。 苏酥酥一颗芳心七上八下,明明和钟笙一起用饭共享一个立方米之内的氧气这件事情让苏酥酥心里奔腾犹如脱缰野马却又不敢造次,他们难得能够好好相处一会儿。她放下筷子,怯生生地样子,开口说道:“钟笙哥哥,我大四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可以去你的公司实习吗?” “我们公司不是垃圾回收站。”钟笙的脸庞静如冷玉,看都不看苏酥酥一眼。 苏酥酥委屈,泪流满面:“我是垃圾吗?” “你难道不是?”钟笙反问。 苏酥酥吸了吸鼻子,幽怨道:“就算我是垃圾,那你可不可以用完了再扔?” 钟笙手中的筷子一顿。 皱着好看的眉头,无情地拒绝:“不可以。” 苏酥酥不满意:“真无情!” “我无情?” 钟笙冷嗤,抬起下颔。 墨玉般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似有水波流动。 他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 钟笙说:“酥酥,你可不就是喜欢我无情吗?” 原本清如莲萼的俊脸,此刻,竟显得有些妖冶。 苏酥酥一呆。 心脏开始狂跳。 乖乖…… 该不会是…… 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想法跃然纸上。 “钟、钟笙,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喜欢,所以才对我这么无情吧?” 钟笙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蝼蚁。 “大晚上的,你竟然也可以做起白日梦来,真是够可以。” 钟笙将碗筷推到一边,仿佛食不下咽一般,意兴阑珊的样子,起身站了起来。 “爸,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说罢,便走上楼去回房间。 苏酥酥痴迷地看着钟笙离去的背影。 花痴脸。 不愧是钟笙。 上个楼都上得辣么优雅。 ……噢,不知道上其他什么东西会不会更帅呢? 苏酥酥娇羞着一张脸。 城诺目瞪口呆,全程透明人,被两个人当布景板搁置在一旁,城诺回过神来,推了推钟御山的胳膊,小声说:“刚才饭桌上发生的那段……究竟是什么意思?” 钟御山想了想,说:“大概……是小两口*吧?” 城诺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也可以?” 钟御山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呆,好笑道:“怎么不可以?” 城诺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碍着苏酥酥在场,城诺不好说话,于是吃完饭之后,便将钟御山拉到厨房小声询问:“你刚刚的意思是,我们儿子喜欢上小酥酥了吗?” 钟御山说:“喜欢谈不上,但至少,不太讨厌吧。” “他脸都臭成那样了,这还算不上讨厌?”城诺不敢置信。 钟御山笑:“你的生命里大概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一个人吧?如果你真的讨厌一个人的话,你会觉得,和他说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可是你看看钟笙,他那个样子,像吗?” 城诺一愣,似乎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每次小酥酥来家里,都是钟笙主动和小酥酥说话,虽然每次说话的内容都是在讽刺和挑刺,可如果钟笙真的讨厌小酥酥的话,完全可以不出现呢。 城诺越想越觉得钟御山的话在理,可是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可是……” 钟御山打断他:“我们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而已,而我们俩,也缺乏这种经验,所以当初你姐姐说要把酥酥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我才那么高兴。一来我的确是喜欢酥酥这个孩子,二来,我们家的钟笙也的确要学会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虽然我们俩的性向如此,但不代表钟笙的性向就一定也要如此,总得让他知道,这是有两条路可走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委屈兮兮的声音,十分幽怨。 “所以你们是把我当小白鼠吗小舅舅?用来培养钟笙哥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苏酥酥双手扶门,壁虎一般贴在门上。 目光凄迷地盯着厨房里咬耳朵说话的夫夫。 城诺吓了一大跳:“酥酥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女孩子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苏酥酥撒谎不眨眼。 明显欺负小舅舅不懂女孩子。 谁要他们把她当小白鼠! 不高兴! 城诺圆场说道:“酥酥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想这样,我们也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苏酥酥哀怨道:“其他办法是指去找其他女孩子来勾引钟笙哥哥吗?” “酥酥你别这样……”城诺一个头两个大。 苏酥酥悲恸万分地闭眼。 再睁眼,眼中已然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斗志。 “那还是让我来吧!” 一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样子。 咦……好像捡到两枚了不得的助攻呢! ☆、第4章 chapter4 他依然向往着长岛的雪,向往着潘帕斯的风吟鸟唱,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长岛是没有雪的。 当年,这句话在贴吧里疯转,后来世间有了长岛雪。 长岛雪网络有限公司是三年前突然兴起的游戏运营公司,旗下自主研发的《剑途》以绚烂的视觉体验,电影化的音效设计,正统武侠文化的创作风格在这个网络游戏犹如过江之卿的时代里脱颖而出,被内界评价为国产武侠近年来质量最高的作品,为玩家呈现出一个真实丰满的武侠世界。 而提到长岛雪网络有限公司,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创始人:钟笙。 第5节 一个神话般的存在,教科书般的传奇,电子竞技的最巅峰。 钟笙隶属于荣风战队,连续三届蝉联wcg星际争霸项目世界冠军,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位卫冕该项目冠军的选手。当其他冠军是被后继者打落王座的时候,只有钟笙是不断刷新自己的征战记录,最后在最盛时期选择自主退役,留下一段他人无法超越的传说。 当众多媒体围住钟笙不停询问着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么年轻的时候退役?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和俱乐部其他成员不合?是因为害怕输掉下一场比赛吗? 钟笙只是勾了勾嘴唇,漫不经心地说:“不想等了,他们太慢,” “‘他们’是指是荣风俱乐部其他成员,还是下一个可能打败你的人?”媒体问举着话筒问,“有没有可能再次复出赢回荣耀?” “荣耀?”钟笙玩味地笑了笑,清俊的眸子里沉暗难明,“还是留给他们吧。” 媒体张嘴,想要继续问出什么。 钟笙却已转身。 只留下那云淡风轻的背影,晨光薄雾般慢慢远去。 退役后的钟笙并没有离开网络世界,而是整合全国知名网络游戏项目组工作室的年轻人,创立长岛雪网络有限公司,并在个人博客上高调宣布即将研发出一款新型武侠网络游戏:《剑途》 剑之所指,心之所向,是为剑途! 两年后,《剑荼》问世,赢得全世界的目光。 仅仅一年就有五千万玩家注册,pcu最高同时在线人数约为三百万,钟笙凭借出色的手腕和极度引人注目的魅力成为财经杂志以及娱乐杂志封面上的常客,虏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俊美无俦的脸庞,才华横溢的魄力,无法比拟的成就,打败无数当红影视剧男星被网民投票评选为少女最想亲吻脸颊的男神top1! 随着钟笙的身家不断上涨,这个选票也在持续激增。 而拥有众多头衔成为大众情人的钟笙,在苏酥酥心中,却始终都是当初那个穿着白t牛仔裤怀里抱着湿漉漉小猫的大男孩而已。她会为了他的一个回眸奋不顾身跳进游泳池里。 就像现在,为了得到他的目光,她也会义无反顾投身到她并不擅长的游戏行业里一样。 从来都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城诺以股东的身份将苏酥酥安排在长岛雪网络有限公司里,出任执行策划,像长岛雪这种大型网络游戏公司,一般是不会招聘在读大学生做实习生,为别的公司耗费时间培养人才。 “给你安排的职位是执行策划,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你先从这个开始做起。”城诺对苏酥酥说,“你要是做不习惯,我过几天再去帮你转组。” “谢谢小舅舅,不用啦。”苏酥酥甜甜道。 执行策划是新人进入游戏行业最主要的途径没有之一。 剧情策划、数值策划、关卡策划等无法独立操作完成的事情都会分派部分内容交给执行策划操作,执行策划必须具有极强的执行能力,每天都要像婴儿喝奶一样汲取大量的策划职能业务知识,反复跨组沟通,和美工撕,和客服撕,撕完再回过头来和策划们撕。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和吵不完的架。 苏酥酥刚工作的第一天,系统策划就扔给她一大摞市场调研报告要她整理复印修订成册,还没交代完全部内容系统策划大人被市场部的小丫头喊过去处理非预期状况。 苏酥酥抱着这些快要没过她头顶的市场调研报告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麻木地忙碌着,四周都充斥着快节奏社会生活的声音。 那位头发微卷的眼镜男正一边阅览文件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打着文字,那位扎马尾的女同事一边打电话确认一边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那位瘦得只剩骨头的单眼皮男生正在翻箱倒柜找资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统治着一个小小的世界,谁也没有理会她。 ……这就完了?系统策划大人呢?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苏酥酥一脸茫然。 苏酥酥眼睛眨了眨,拉过一个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红头发男同事的手臂,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打印机在哪里?”红发男同事看了苏酥酥一眼,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就又重新回到他自己手中的策划案上,嘴里不住说道,“出门左拐第三个办公室。” 说罢就离开,步伐匆匆。 苏酥酥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估计他都没有听到。 打印室里打印机是苏酥酥没有见过的型号,她自己测试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印出东西来,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台打印机而是别的什么奇怪的机器了。 刚好这时候有个踩着高跟鞋的女同事过来复印东西,苏酥酥正要求助请教,结果那女同事看到她,就直接将自己手中的一叠资料交给苏酥酥。 “你在这里正好,帮我把这些资料复印一遍,然后放到我办公桌上。”慢悠悠的语气。 “可是我还不会用这台打印机,能不能教教我……”苏酥酥解释都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那位清秀的女同事用一种极为轻蔑的声音说道,“不说是c大在读的高材生吗,怎么连个打印机都不会用?” 苏酥酥心想,我们c大招你惹你了,会不会使用打印机和c大有半毛钱关系吗? 苏酥酥伸出右手,低头用温热的手掌捂住了自己垂下的右脸,勾了勾嘴唇。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用正常的人格对抗这个冷漠而又充满攻击性的世界呢。 苏酥酥整理了一下表情。 拿下手掌。 用一种极其崇拜极其夸张的语气,对那位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同事顶礼膜拜道:“这位姐姐,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竟然还教授打印机使用课程这种超实务的课程?真的好腻害!” 一派天真无邪把她敬若神明的样子,却正好戳中程容容的痛处。 程容容是中专毕业,跟着亲戚进入这间公司,做了一年都还是执行策划无法升职。 程容容脸色都变了,没有想到苏酥酥作为一个职场新人在没有摸清公司门道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回嘴,一时之间觉得气愤难当无法下台,只觉得苏酥酥是在讽刺她没有学历。 苏酥酥担忧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做了噩梦?” “你才做了噩梦!”程容容将手里的资料拿走,“不会用打印机就不要出来找工作!” 苏酥酥惊喜道:“像姐姐这样会用打印机才找得到工作吗?好棒!” 明捧暗杀,意指程容容只会用打印机,气得程容容跳脚。 程容容恨恨地瞪了苏酥酥一眼:“别让我在公司再看到你!” 苏酥酥歪着脑袋卖萌:“原来姐姐上班都是闭着眼睛的呀,所以才看不到我么?” 程容容气得说不出话来,伸着手指,恶狠狠地指着苏酥酥脸:“你……你……” 苏酥酥一把握住程容容那根抖啊抖的手指头,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她眼眶一红,疼惜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关切怜惜道:“原来姐姐不仅眼神不好,手指还会抽搐,真是身残志坚令我等动容!” 程容容觉得眼前一黑,就快要气得呼吸不畅昏倒过去。 “呵呵,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 一道悦耳的男低音在打印室里响起,如朗月,似清泉。 传进苏酥酥的耳膜里。 苏酥酥停止酣战,抬头望去。 门口正长身玉立站着一位斯文俊逸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西服裤,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样子,正趣味盎然地看着她。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苏酥酥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位是消失的系统策划大人。 但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像是听到苏酥酥在想什么似的,旁边的程容容回过神来。 “宋、宋主策好。”程容容磕磕巴巴打招呼。 ☆、第5章 chapter5 ……原来是首席策划官。 那必须得抱大腿! 这可是她的直属上司呢,关系处得好可以成为她追求钟笙漫漫长征路上最有力的助攻,关系处得不好就会成为她追求钟笙漫漫长征路上最坚硬的绊脚石。 是的,在苏酥酥心中,人类只被划分为三种:助攻,绊脚石,以及钟笙。 苏酥酥肃然起敬道:“主策大人好!” 心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着怎么讨他欢心了。 “这就是今天刚进公司的那个小执行吗?”宋辞勾着唇角,直勾勾地看着苏酥酥,问的却是旁边的系统策划。系统策划摸不清楚宋辞先前那话究竟是褒是贬,只得擦汗连连点头,“是,是……” 宋辞眸光一闪,轻笑说:“这孩子挺有趣,把她调到剧情组,我亲自来带。” 我、亲、自、来、带是什么意思?! 苏酥酥精神抖擞,莫不是这位主策大人被她的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蛊惑看上她了? 想到这里,苏酥酥不禁羞涩起来。 真是苦恼呢……像她这种明媚芳菲甜美可人的软妹纸真是走到哪里都受欢迎,每天要拒绝这么多烂桃花也是非常费工夫的事情,更何况今天这朵烂桃花看起来还非常养眼的样子。 苏酥酥忍不住心旌摇曳。 脑海里不由自主幻想出自己爬墙离开钟笙的庭院蹲在墙头摸了摸那枝漂亮的烂桃花的场景。一颗小石子陡然间击中苏酥酥的手。苏酥酥抬头去看,却见着钟笙一身白衣如雪,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敢爬墙,我就剁掉你的手! 苏酥酥吓得一哆嗦,猛地回过神来,把手抱在胸前正要开口拒绝。 那厢系统策划就已经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苦口婆心地帮苏酥酥婉拒推辞道:“这、这个,宋主策,这个新来的执行是城总安排的,您看,还是……她也是年轻轻不懂规矩……” “哦,城总安排的呀……”宋辞唇角的笑意丝毫未变,“那我更要亲自带一带了。” 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苏酥酥是一位十分懂得读气氛的软妹纸,当下就觉得周围的气氛冷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神马事? 苏酥酥一脸懵圈地眨了眨眼睛。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宋辞,长岛雪的总策划师。” 像是明白苏酥酥的疑惑似的,宋辞勾了勾唇角,唇边的笑意不减,开口解释着。 弯弯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如同幽深的古井荡开涟漪。 他看着苏酥酥,一脸玩味地说。 “也是你口中那位身残志坚姐姐的表叔。” 表、表什么?表叔!!! 苏酥酥目瞪口呆。 眼前仿佛突然拔地而起出现一座高耸入云壁立千仞的巍峨大山。 苏酥酥举头仰望,却见那危峰兀立怪石嶙峋的山壁上赫然写着金光闪闪三个大字: 绊脚石! 苏酥酥侧过头,看到程容容冷笑着,红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对她比着口型:“你死定了!” 苏酥酥的确是死定了,刚进公司第一天就得罪直接领导。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直接领导的表侄女脾气会那么差?为什么当表侄女欺负她的时候直接领导不撞见而当她反抗表侄女的时候直接领导才出现?!这个公司一定是和她气场不和,苏酥酥默默地想。 第6节 “给我倒杯水,要温的。” 宋辞刚把苏酥酥领进独立办公室,就开始启动折磨苏酥酥的历程。 苏酥酥拿着纸质杯子在饮水机那里接了半杯热水匀了半杯冷水,在手背上测试了一会儿确定水杯里的茶水的确是温的,这才毕恭毕敬举着双手递给宋辞,谄媚笑道:“总策大人请喝水。” 宋辞并不抬手去接,而是并起两指,指背贴着苏酥酥手中的纸杯外壁,去感知水杯杯壁的温度,宋辞收回手,轻笑道:“你眼中的温水是什么意思?” 苏酥酥懵圈道:“……是不冷不热的水?” 宋辞温和地笑了笑:“温水的标准就是无感,当你将手伸进水里都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时,那杯水就被定义为温水。人体的温度是36.0~37.4c,而体表温度又比体温低1~2c,所以温水一般是指温度为34.0~35.4c的水,所以……” 宋辞看着苏酥酥,亲切地问:“你觉得你这杯水做到了吗?” 这位少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它只是区区一杯温水而已啊! 苏酥酥哀切地摇头:“它没有做到……” 宋辞笑得惬意:“那就做到我满意为止。” 苏酥酥心中发出一声哀鸣,看着宋辞唇角不断扩散的笑意,和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嘲弄,苏酥酥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她灰暗恐怖看不到天日的职场未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吃饭,苏酥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被告知她没有办理员工饭卡无法在此用餐,苏酥酥只好和后面的同事借饭卡。后面的同事借是借给她了,但他那一副避之若浼仿佛她是什么鼻涕害虫会污了他的眼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真的非常令人不高兴呢! “我等会儿回办公室还你饭钱。”苏酥酥刷完卡之后将饭卡还给男同事说道。 男同事连连摆手,干笑道,“算了算了,就当我请你的,不用还……” “要的要的,我怎么能占你便宜?”苏酥酥不屈不挠。 “真的不用了,反正你也吃不了几餐。”男同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脸色就变了,眸光闪烁,看了一眼苏酥酥的表情,像是在祈祷她没有听到这句话。 苏酥酥很快抓住重点:“吃不了几餐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没什么意思……咦,肚子突然不饿了,那你先吃,我还有案子没有切换完,就先走了,再见!”陆小松说完就想开溜,却苏酥酥一把捉住拖到墙角,她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真的没有什么,你听错了……”被逼到墙角里的陆小松垂死挣扎。 “嘴巴这么硬?”苏酥酥笑得天真无邪,“你再不说,我就撕开自己的衣服喊非礼哦……你猜猜,到时候吃不了几餐午饭的人……”苏酥酥伸手戳了戳他的胸,“是你呢?还是我呢?” 陆小松泪流满面连忙讨饶:“侠女饶命,侠女饶命,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到底怎么回事?”苏酥酥问。 陆小松说:“你来我们公司不久,可能没有听过宋主策这个人。他是长岛雪的开国元勋,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风靡全国的《剑途》。” 苏酥酥忍不住插嘴道:“怎么能说没有他就没有《剑途》呢?明明长岛雪的创始人是钟笙!” “钟总的确是长岛雪的创始人,可是《剑途》的创作者却是宋主策。”陆小松解释说,“作为互联网公司,公司内部传播信息的速度非常快,今天上午你在打印室里得罪宋主策的事情,不到半小时,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上一个得罪宋主策的人,最后下场怎么样吗?” “怎么样?”苏酥酥皱眉问。 “那个人他是我们长岛雪原本的美术总监,你知道策划部和美工部总是不合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那时候美术总监总是和宋主策争论,双方都不留情面,战火纷飞,搞得人心惶惶,后来美术总监的一幅摄影作品被我国最具权威性的摄影大赛摄影金像奖评选为艺术类第一名,成为获得该奖项最年轻的摄影家,媒体们纷纷跟踪报道,理所当然的美术总监辞掉了工作,从此离开公司。” “这就完了?”苏酥酥问。 “当然没有结束,后来美术总监的那幅得奖的作品被举报抄袭我国一位老艺术家的油画作品,摄影家协会收回美术总监的奖项并剥夺他终身参赛资格,名声彻底坏了,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在重要赛事上被发现抄袭,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就玩完了。” “那关宋主策什么事情?” 陆小松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偷听才小声告诉苏酥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当初帮美术总监用那幅摄影作品报名参加金像奖和最后举报美术总监抄袭的人,都是宋主策。” 苏酥酥倒吸一口凉气,面无表情地说:“真残忍!” 陆小松跟着点头:“所以大家知道你今天得罪了宋主策,都知道你的好日子也过不长了,你节哀,毕竟刚进这个圈子不久,你也还年轻,再出去还是找得到好工作的。” 苏酥酥说:“我不能离开这间公司。” 陆小松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苏酥酥看向墙角的电梯,电梯可以直达25楼。 那里就是她不能离开的理由。 ☆、第6章 chapter6 “叮……”电梯厢里的红色数字灯停靠在25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苏酥酥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栋办公楼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第25层楼只有一个办公室,那就是钟笙的独立办公室。电梯口前台秘书小姐很是诧异为什么正中午吃饭的时间还会有人上来找钟总,她扫了一眼掌上电脑的日程表,拦住苏酥酥,礼貌地询问:“您好,我是钟总的秘书,请问您和钟总有预约吗?” 苏酥酥看了她一眼:“有预约的。” 秘书小姐再三确认日程表,疑惑说:“可是我这里没有记录,是不是您记错了时间呢?” “我们小时候约好的。”苏酥酥捧着心口,忧郁地说,“每当天空下雨,我们都要遇见彼此。” 秘书小姐风中凌乱:“……” 她听到了神马? 秘书小姐看了一眼玻璃窗外刺目的大太阳,确定那不是幻觉,硬着头皮,对苏酥酥说:“……可是今天是大晴天,天气预报35c。” 而且小时候预约又是什么鬼? 她为什么要理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又能懂我什么呢?”苏酥酥幽怨地说,“虽然窗外是大晴天,可是我的心里中却在为他下着雨。”苏酥酥泰戈尔附体,“我的心里为他下着雨,手里却还想要为他打把伞,这就是爱情。” 秘书小姐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艰难地说:“这里是公司重地,请您马上离开。” “我不走,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分开我们!”苏酥酥摊煎饼似的抱紧前台的桌子不撒手。 秘书小姐冷静果断地致电保安,不一会儿三个个保安就坐电梯上来,秘书小姐说明情况之后,那三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就拉着苏酥酥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 可是还没碰到她的手呢,苏酥酥就做出受惊的表情。 如同在长安街上被纨绔王爷的家仆强行掳走的民女般大声地呼喊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光天化日,你们怎敢如此嚣张?!放开我,快放开我!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放开她。” 玉石般的声音解救了苏酥酥的自导自演。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个保安如蒙大赦,那小姑娘叫得仿佛他们是什么土匪强盗似的,可分明他们是秉公执法的良好公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呢!秘书小姐也是心有余悸,明显受到了惊吓。 苏酥酥小蜜蜂一样飞到钟笙跟前,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把被攥红手腕递到钟笙跟前,委屈兮兮道:“钟笙哥哥,手都被他们拽疼了,要呼呼……” 钟笙面无表情:“他们怎么没把你手拽断呢……” “大概是舍不得吧?毕竟我这么漂亮,香消玉殒多可怜呀……”苏酥酥自恋道。 “断个胳膊而已,死不了人的,不是还有维纳斯么?” 苏酥酥一脸惊喜,抱住钟笙的胳膊,眼睛里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钟笙哥哥,原来我在你心中就像爱神维纳斯一样美好吗?!” 钟笙:“……” “不要想太多,维纳斯只是一个雕像。”钟笙抽出自己的胳膊,面目沉静地说。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秘书小姐完全插不上话,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似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话口,秘书小姐艰难道:“钟总,这位小姐……” “我们认识,你们忙你们的吧。”钟笙摆手,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办公室,苏酥酥小尾巴一样贴了过去,钟笙却反手关门,“啪”的一声将苏酥酥关在门外。 吃了闭门羹被挡在门外的苏酥酥脸上没有丝毫气馁之色,她捧着小脸痴迷道:“就是喜欢你这种对我不屑一顾弃若蔽履的态度,冷冰冰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呢……” 秘书小姐:“……” 保安大叔:“……” 苏酥酥伸手扭转门把手,嘴角翘起,钟笙果然没有把门反锁。 她转过头,向旁边目瞪口呆的秘书小姐和保安大叔们打招呼道歉:“真是麻烦你们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笑着说的。 所以秘书小姐和保安大叔也不自觉堆起嘴角的肌肉冲苏酥酥干笑。 苏酥酥推门,成功进入钟笙的办公室。 钟笙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玻璃前,眺望脚下的繁华。透入玻璃折射进来的太阳光将他的背影修饰得更加修长清俊,在光芒中他的身影是那样醒目,美若琳琅,纤尘不染。 “还以为你会多坚持几天。”钟笙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怎么,上班第一天就要打退堂鼓?” 苏酥酥喜滋滋道:“钟笙哥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声音里的雀跃满得快要溢出来。 钟笙的身形一顿,黑漆漆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涟漪,稍纵即逝,沉入墨池,令人看不分明。 他冷淡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高兴些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很在意我的。”苏酥酥眉开眼笑说,“你看你都没有锁门。” “我锁上门,你就进不来了吗?” 明明是讽刺的语气,可是听到苏酥酥耳朵里,却觉得这语气充满了无奈的宠溺。 苏酥酥笑嘻嘻说:“当然可以进来,闯得头破血流我也要闯进来。” 钟笙转过身来看了苏酥酥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却足够令苏酥酥神魂颠倒魂不附体,双腿都有些发软。 钟笙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站到她身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 “说吧,上来做什么?” 那冷淡的样子令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种兴奋的感觉又开始出现了。 第7节 像病毒一样,苏酥酥无法控制地伸出自己的双手,一把抱住钟笙精窄的腰肢,她把脑袋狠狠埋进钟笙的怀里,贪婪地呼吸他身上所独有的薄荷香气。 仿佛身上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拼命张开奋力汲取生存所需的活下去的氧气。 “上来补充养分。”苏酥酥说。 钟笙白玉般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条斯理地伸出食指,指腹抵住苏酥酥的额头,微微用力,便将她的脑袋无情地推离他的怀抱。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仿佛练习过多次 “抱歉,不提供这种服务。”他说。 苏酥酥顺势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双手,交握在胸前,紧紧地攥住。她仰头看着钟笙,饥肠辘辘嗷嗷待哺的样子,垂涎道:“那提供午餐吗?我还没有吃饭……” “二楼就是员工餐厅。”钟笙绕过她走到办公桌前,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还没有办理员工饭卡。” “找别人借。” “他们都不借我。”苏酥酥撒谎不眨眼。 钟笙转过头来看她,薄唇微抿,虽然没有吭声,苏酥酥却知道他是在询问。 苏酥酥解释说:“今天在公司里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宋主策,结果他把我调到剧情组去了,让我给他倒了一上午34.0~35.4c的温水,很多人看着,整个公司都传遍了。” 钟笙四字作评:“丢人现眼。” 苏酥酥忙不迭点头说:“我也觉得他这么做真是太丢人现眼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记仇!” 钟笙:“……” 我是说你丢人现眼。 苏酥酥无辜道:“不过,钟笙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和这种蛇蝎心肠的小人一般见识的。” “你还真是盲目乐观。”钟笙轻笑。 “毕竟我是一位坚强的少女。”苏酥酥自鸣得意地说。 钟笙没有理会她,径直拨通内线,让秘书小姐订餐,刚放下电话就看到苏酥酥正一脸花痴地看着他,双颊酡红,水眸含媚道:“钟笙哥哥果然很关心我,还帮我订餐……” “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不赏你口饭吃回家会被那两个老头子念叨。”钟笙嘴角微抿。 “知道知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特别讨厌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苏酥酥上前两步,伸手戳了戳钟笙的胸口,贱兮兮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拿你没有办法。” 钟笙:“……” 你才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你全小区都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钟笙伸手。 “啪”的一声,面无表情地拍掉苏酥酥在他胸前戳来戳去的手指头。 不一会儿秘书小姐就拎着外卖敲门进来,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抱着手指头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苏酥酥,又看了一眼隔着她七八米远远远坐在办公桌前翻阅资料的钟总。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微妙感。 苏酥酥甜甜地跟秘书小姐说谢谢。 秘书小姐只好收回瞥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睛,干笑着和苏酥酥说不客气,离开这间办公室。 “钟笙哥哥,你要吗?”苏酥酥打开打包盒,热气腾腾的饭菜看起来很美味。 “不要。”钟笙翻阅文件,头都没有抬,“我吃过了。” 苏酥酥夹了一根胡萝卜丝喂到钟笙嘴唇边,钟笙想都没想就张嘴吃了。 钟笙:“……” 我是不是踩进了什么什么陷阱里? 果然。 钟笙转过头。 苏酥酥杏眸水润:“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钟笙:“……” 真是防不胜防。 有句话说得好,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有一张秀色可餐的脸。一边看着钟笙工作,一边用餐,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苏酥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非常乖巧,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午餐。 长岛雪公司每天中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员工可以在休息室午休,提供躺椅和薄毯。钟笙的办公室拥有独立套间作为休息更衣的地方,更为舒适。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之后,苏酥酥就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扑到钟笙的大床上翻滚。 噢,鼻息间都是钟笙的味道钟笙的气息。 简直想要睡死在这洁白的大床上! ☆、第7章 chapter7 腕表上冰冷的时针缓缓滑过下一个刻度。 钟笙忙完手里的一切,右手解开衬衫领口两粒纽扣,准备进套间里小憩。 看到床上熟睡的苏酥酥,钟笙才恍然惊觉方才那个漫长的时间段里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而他竟然完全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气息。 苏酥酥睡着的样子真的太安静了,和她醒着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乖巧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双手妥帖地交握在胸前,仰躺着,睡得非常端正。 她的唇角微抿,有一种慷慨赴死般的从容。 钟笙的视线从她交握在胸前的双手上,漫不经心地滑到了她的脸上。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苏酥酥的眼睛在那一刻突然睁开。 刚醒过来的苏酥酥没有任何时间做表情管理,水润的秀眸里闪过一丝不安和警惕,她的视线在和钟笙交汇的那一刻,眸中异样的情绪才如同潮水般消退。 苏酥酥的杏眸里含着刚睡醒的湿润和惺忪,她看着钟笙,幽怨地说:“如果我多睡一会儿的话,你会不会像王子亲吻睡美人那样吻醒我?” 钟笙不答,敛去眉眼间的颜色:“双手放在胸前睡觉,会做恶梦。” “你关心我哦?”苏酥酥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湖泊里的月亮,明晃晃的发亮。 钟笙侧过脸,白玉般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朦胧美好。 他抿着唇角:“当我没说。”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苏酥酥自动过滤掉了钟笙这句话,喜滋滋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自己的鞋子,扑到钟笙跟前,似乎心情很好,眼睛弯弯的。 她的脸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酡红,明媚芳菲的样子。 “我去上班啦,下班记得送我回家。” 钟笙实力拒绝:“公司有班车。” “你难道要一个人回家然后被小舅舅耳提面命教训个没完下次再带我回家吗?”苏酥酥苦口婆心地说,“你想这么做我当然也无所谓啦,但是小舅舅会不高兴……” 苏酥酥摊手,非常无辜地说:“小舅舅不高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钟笙静静地看了苏酥酥一会儿,平静如水的墨眸里蒙上一层看不分明的薄雾。 从他嘴巴里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字。 “下班等我。” 苏酥酥顿时眉开眼笑:“就知道钟笙哥哥对我最好了。” 钟笙抿着嘴角,没有吭声。 苏酥酥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每次我的提议你都要否决,可明明最后那个做妥协的人永远是你不是吗?既然始终没有办法拒绝我,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答应我呢?” 钟笙敛眸,眉目恬静如画,他说:“因为你的样子太欠揍了吧。” “原来是这样……”苏酥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钟笙以为苏酥酥要痛改前非再也不用那副贱兮兮的语气和他说话,结果她却露出悲天悯人的样子,对他说:“垂死之前最后的挣扎对吗?” 仿佛在看一个小可怜。 钟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没有办法和她进行有效沟通。 钟笙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腕表,面无表情地说:“再不下去的话,可能你要迟到了。”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仿佛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似的,握住钟笙的手腕,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尖叫起来,忙不迭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地冲出门外,按电梯下楼,电梯厢关上的那瞬间,从里面传来一声呼喊:“记得下班等我!不要一个人先走!” 钟笙回到办公桌前,想了想,拨通内线,给宋辞打了电话。 “我猜猜,你是为了你那个小表妹才给我打电话的吧?”宋辞慢悠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钟笙顿住,低声说:“她和你手下那些唯命是从的马前卒不一样。” “是么?”宋辞不以为意,“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的骨头能有多硬,竟然能够要你为她开口求情,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够令你在乎的东西了呢……” 钟笙牵了牵嘴角,轻笑:“我在乎的东西,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你是在说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吗?”宋辞的声音里也带了笑。 钟笙的眸子里淡泊如水:“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 宋辞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地说:“这世上没有不能弯曲的膝盖,如果还有,只能证明她肩上的负重还不够。” 钟笙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说:“你可以试试。” . 苏酥酥火急火燎赶到剧情组打卡报导,天可怜见,宋辞那个瘟神竟然没有守在她的办公桌前等着她自投罗网,还没等苏酥酥高兴一分钟,桌子上的内线就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苏酥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非常想要拔掉电话线报修。 格子间对面的同事透过半透明的格挡望向苏酥酥这边,似乎在催促苏酥酥赶紧接电话,苏酥酥脸上摆出一个甜腻的微笑,拿起电话,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宋主策您好!” “倒一杯温水过来。” 言简意赅,听在苏酥酥耳朵里,却如同魔音穿耳。 第8节 温水!温水!上辈子您这是被当青蛙在温水里煮掉融化了吗跟温水结下了这么大的仇?! 苏酥酥不甘不愿地跑到茶水间一边摸着自己的手臂内侧感知温度,一边倒水衡量冷热,没有时间去买温度计,怎么可能倒得出34.0~35.4c的温水? 就算她侥幸倒出34.0~35.4c的温水,宋辞他也不一定能够感受得到吧?他又不是温度计! 明显就是逗着自己玩。 苏酥酥敲了敲门,进入宋辞的独立办公室。 “宋主策,您喝水。”苏酥酥甜腻地说,将水杯毕恭毕敬地递到宋辞手里,宋辞依旧没有接过,只伸出两根手指,用指背感知了一下杯壁的温度。 “放这里吧。”宋辞的声音很温和。 苏酥酥不敢置信:她听到了神马? 竟然通过了! 苏酥酥风中凌乱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她刚刚真的倒出了一杯标准摄氏度的温水吗?而且宋辞真的是温度计能够感知茶水的温度?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一直错怪了宋辞? “怎么?还想继续去倒水吗?”宋辞饶有趣味地问。 “那当然不!”苏酥酥赶紧将水杯放到桌子上,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 宋辞嘴角勾着一抹笑,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对于一个团队来说,什么因素最重要?” 这马屁必须得拍起来!苏酥酥义正言辞地说:“领导的指挥最重要!” “这个还用你说?”宋辞敲了敲桌子,眸光一闪,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那么下属呢,你觉得对于下属来说,什么因素最重要?” 苏酥酥看宋辞的脸色,揣摩圣意,继续拍马屁:“绝对听从领导的指挥?服从领导的安排?” “是团队意识。” 宋辞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晃了晃里面的水,视线落到杯子里。 “温水的标准是无感,无感就是手指伸进温水里,都感知不到它的温度,就像是在空气中一样,手指分不清楚哪里是空气,哪里是温水。” 宋辞伸出一根指头,探进水杯里,缓缓地搅动。 “这就是团队意识。”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手上的纸杯。 宋辞收回手指,把纸杯放到桌子上。 “我想要的团队,是彼此融为一体,没有自己的棱角和温度,手指放到里面,都分不清楚你我,所有人沆瀣一气,不能有自己的性格。” 宋辞的目光落到苏酥酥的脸上。 “而你,就没有这种团队意识。” ☆、第8章 chapter8 苏酥酥冷不丁被硬灌一口鸡汤,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辞,冷静地分析道:“就是因为早上在打印室里,我反抗了程容容,所以您就觉得我没有团队意识?” “是因为缺乏敬畏之心。”宋辞打断苏酥酥。 “是因为你对这个团队没有敬畏之心,所以你才敢在入行第一天就顶撞你的同事。”宋辞的声音沉稳有力,却不紧不慢,“如果你对这个团队尚且有一丝敬重惶恐的感情在,早上你都不会冒着被孤立被革职被辞退的危险去顶撞程容容,因为你不够谦卑。” 宋辞的声音仿佛有着一种令人下跪的力量。 “就是因为你无所顾忌不受管教,所以才会横冲直撞无法无天。” “而敬畏感恰恰就是是这个团队协调统一浑然一体的基石。” 宋辞唇角的笑意和煦,如沐春风。 明明带着温和善良的微笑,苏酥酥却能从他伪善的眸子里读出那份令人无法察觉的侵略之意。 宋辞勾着唇角,漾开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容:“一个连敬畏之心都没有的下属,要我怎么相信你会服从上司的安排顾全大局和整个团队沆瀣一气遐迩一体呢?” 独立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动,化作光阴里的尘埃。 中央空调细微的发动声在看不到的角落里隐隐发酵。 苏酥酥没有吭声,静静地看着宋辞。 原本磊落光明的杏眸渐渐蒙上一层薄雾,迷茫的样子,似乎也在质疑自己。 宋辞看到苏酥酥脸上黯然失色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勾着唇角,向她挥了挥手。 “行了,你好好想想,先下去吧。” 苏酥酥失魂落魄地离开宋辞的办公室,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苏酥酥眸中的薄雾尽数褪去,仿佛方才那个在办公室里一蹶不振的人不是她似的。 苏酥酥背过身子,杏眸里一派清明。 她小声地嘀咕着,像是在反驳宋辞,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没有敬畏之心,是因为你所提倡的那种理念根本就不够神圣呢?” 苏酥酥的眸光掠过程容容的办公桌。 声音呢喃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既然它不够神圣,我为什么要对这种东西怀有敬畏之心?” . 苏酥酥留在剧情组,但她的日常工作却仍旧是执行策划的事情。 剧情组组长安排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试玩其他竞品游戏,研究其创作思路,进行产品分析,两天内出一篇大于八千字的分析报告。 她必须阐明这些竞品游戏系统给之间的相同点是什么,不同点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受众的年龄层?在线时间?如果由她策划,她会在哪方面进行改进? 苏酥酥当年得知钟笙是电竞高手的时候,也曾有做过和他一起并肩天下玩电竞的美梦,后来却被自己的手速虐哭,从此放弃电竞梦。武侠网络游戏兴起的时代,苏酥酥也曾和小伙伴们一起成立帮派欢歌笑语共同杀敌做任务,虽说她的手速依旧残废,经常在队伍里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仍挡不住她对于武侠世界的喜爱。后来时光流去,对游戏的痴迷也随着时光远去。 只留下当年的一腔热血和满身抱负无处施展。 曾经有人说过令梦想维持激情度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让梦想成为你的工作。 苏酥酥此时深有体会。 原本是非常有意思的武侠网络游戏,却因为分析报告这个重压,变得十分沉闷起来,她下午刚注册的新号,经过层层历练,最终也仅仅停留在在二十五级这个界限上。 而苏酥酥早已两眼昏花,无心再战,只能凭借毅力继续麻木地打游戏。 五点打卡下班,苏酥酥揉了揉眼睛,按电梯去地下停车场,钟笙还没有到停车场,苏酥酥刚要给钟笙打电话,就见到钟笙从电梯里出来,苏酥酥放下电话,向钟笙招了招手。 “钟笙,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总要第一时间得到他的全部注意力。 让他看得到她。 钟笙将脸侧到一边,仿佛不想理会苏酥酥,可还是拿车钥匙点亮了车灯。 实在太累了,苏酥酥打开车门,一碰到皮质座椅就忍不住哈欠连天,有钟笙在的地方总是令她格外安心,苏酥酥趴在皮质座椅上,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小轿车在霓虹街火中穿行,钟笙看了一眼后视镜,将车速放缓。 等苏酥酥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她天蓝色的大床上了。 她忍不住芳心荡漾:难道是钟笙把她抱上来的吗?公主抱什么的,真的不要太美好!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钟,苏酥酥洗了一把脸,准备下楼觅食,城诺和钟御山出去散步,桌子上还有剩菜剩饭,上面留了字条。 “看你睡得太香,就没有喊你下来吃晚饭,桌子上的饭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小舅舅和你小舅妈出门散步消食去啦,要和钟笙好好相处哟!by小舅舅。” 苏酥酥笑嘻嘻地加热了一下饭菜,就坐在餐桌上风卷残云起来。 “喵……” 一只雪白的猫咪倏地跳上餐桌,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苏酥酥的餐盘走过去。 苏酥酥一脸惊喜:“仙仙小可爱!你没有和小舅舅一起去散步吗?” 猫咪湛蓝的眸子扫了苏酥酥一眼,和苏酥酥惊喜的表情相反,猫咪的肢体语言十分冷淡,视线只在苏酥酥脸上停留一秒,就如同水珠般滑落下去,落到餐盘上。 它对餐盘的兴趣明显比苏酥酥大。 苏酥酥对于猫咪的冷淡不以为意,她问道:“仙仙你饿了吗?” 苏酥酥跑到厨房的木柜里拿出几根火腿肠,又灌了一碗牛奶,端到餐桌上,喂猫咪吃。猫咪雪白的肉爪在苏酥酥手上的火腿肠上拨弄了一会儿,低下脑袋,轻轻嗅了嗅,确认这个可以吃,这才张着嘴巴,小口小口咬着,乖巧美好的样子,就像钟笙一样。 钟笙:“……” 为什么我在楼上认真工作都要躺枪? 苏酥酥心里软成一滩春水,伸手摸了摸猫咪柔软的身体,对于苏酥酥的触碰,猫咪一开始还有些警惕,它竖起尖尖的耳朵,回头看了苏酥酥一眼。 湛蓝得如同大海一般浩渺的蓝眼睛,像是最深情的诗。 苏酥酥回以灿烂的微笑。 猫咪静静地看了苏酥酥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许久才收回眼神,低下脑袋,继续小口小口咬着苏酥酥手里的火腿肠,苏酥酥心中窃喜,忍不住得寸进尺去捏她垂涎已久的粉色猫爪肉垫。 那迷人的粉红色,晶莹的色泽,软嘟嘟的样子,完全是取向狙击,真的太可爱了嗷嗷嗷! 我摸到爪爪啦!苏酥酥忍不住幸福得泪流满面。 猫咪尖尖的耳朵抖了抖,却始终没有收回握在苏酥酥手里的猫爪爪。 “玩得很开心嘛……” 钟笙低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苏酥酥抬头去看,却见钟笙正站在二楼光线最朦胧的地方,眉眼都被雾蒙蒙的灯光掩映,苏酥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出钟笙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悦。 苏酥酥羞涩道:“钟笙哥哥你没有必要连仙仙的醋都吃吧,它只是一只小猫……” 不过,这种乱吃飞醋东亚小醋王的霸道总裁设定也莫名很带感呢!苏酥酥无比娇羞! 钟笙没有理会苏酥酥,他缓缓下楼,走到餐桌前站定,弯下身子,抱起雪白的猫咪,将它抱在怀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体,对它说:“她就那么好玩吗,竟然还陪她吃饭……” 苏酥酥羞涩的表情僵在脸上:“……诶?” 钟笙完全没有看苏酥酥的脸,只垂着眉眼,柔声对怀里雪白的猫咪说,认真地说:“下次不要吃莫名其妙的人喂过来的东西,知道吗仙仙?小心会拉肚子……” 第9节 苏酥酥一愣,眼睛里蓄满泪花,委屈地说:“我是莫名其妙的人吗?” 钟笙回过头来,看了苏酥酥一眼,仿佛才看到她似的,冷淡地说:“哦,你还没离开呀?” 苏酥酥的表情委屈至极:“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呀?” 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呀? 钟笙纤长的眼睫一颤,抿着唇角没有吭声,他抱着猫咪,从苏酥酥的身边擦肩而过,缓缓上楼去,猫咪在他怀里乖顺地喵了两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酥酥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小旋风一样冲上楼去,在楼梯中途拽住钟笙的衣角:“今天是你把我从车里抱到房间里的?” 明明是疑问句,苏酥酥的语气却仿佛是陈述句一样。 有战火纷飞,两方对峙。 钟笙没有说话,苏酥酥只当他是默认了,她继续说道:“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冷淡地对待我呢?明明你不讨厌我的不是吗?” “这种冷淡的态度,不是你最迷恋的吗?” 钟笙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谈论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苏酥酥咬着唇角,哑口无言。 钟笙抬脚准备上楼,但苏酥酥却把他的衣角拽得死紧,钟笙不得不大力侧身,挣脱苏酥酥的桎梏,谁曾想,苏酥酥因为手上用力脚下不稳竟摔下楼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令钟笙不得不回头。 苏酥酥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仰头看着楼梯中间的钟笙,脸色煞白,唇无血色。 苏酥酥的牙齿疼得打颤:“钟笙,我的腿……好像断了……” 钟笙抱着怀里的仙仙,手指攥紧,唇角抿成一条线:“别演了,我不会再上当的。” 苏酥酥的眼眶红了起来:“这次是真的……” 钟笙黑漆漆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墨色的冷玉,莹润而漆黑。 “狼来了的故事,我听过太多次了。” 他转过身,走上楼去,再也没有停顿,径直拉开房门,“啪”的一声关上门。 仿佛也将苏酥酥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苏酥酥在钟笙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疼痛的表情尽数消失不见,她眨了眨眼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黑得发沉。 “咔嚓”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 苏酥酥黯然失色的眼睛在那一刻重新燃起了光亮,唇角不可抑止的扬起。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善良美好的人呢,上过无数次当,却依然会选择继续掉进猎人的陷阱里。这世界上唯一的神圣,大概就是钟笙这样子的人了吧。 苏酥酥虔诚的想。 ☆、第9章 chapter9 2000年12月,荷兰参议院正式承认同性婚姻,允许同性恋者结婚,该项法案于2001年4月1日正式生效,使荷兰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 城诺和钟御山在这一年终于得以在荷兰注册结婚,长年居住在国外的他们,准备带着领养的儿子钟笙回国补办婚礼,宴请亲朋好友相聚一堂庆贺祝福。 彼时的钟笙只有九岁,却早已生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了。他穿着精致的黑色小西服,扎着可爱的蓝色领结,细碎的头发遮住他的眉头,只露出那双寥若晨星的眼睛。 礼貌而清冷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个从英剧里走出来的小绅士。 甫一出现,就夺得在场所有女士尖叫的声音。 “城诺城诺,这就是你们家的钟笙吗?长得好漂亮!” “这么小就生得这么帅气,长大那可不得了,他有小女朋友吗,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听说小钟笙成绩也很好呢,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要是我们家酥酥也这么会念书就好了!” 听到苏妈妈口中毫无遮掩的羡慕语气,苏酥酥嘴一扁,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连忙抱住苏妈妈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瓜子,目光凄迷地望着苏妈妈说:“麻麻,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不要乱用厌倦这个词,酥酥……”苏妈妈无奈地弯下腰,捏了捏苏酥酥的小脸,“妈妈怎么会厌倦自己的小孩呢?不会念书也没有关系,肯努力就行了,酥酥是全天下最棒的小孩。” “真的吗?我真的是最棒的吗?”苏酥酥的眼圈发红,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等待着饲养者最温柔的抚摸,贪婪地吸引着她全部的目光和注意力。 “是的,是这样没错。”苏妈妈亲了亲苏酥酥的小脸,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哭鼻子呢……” “我也没有很大,我只有六岁呀!我还只是个宝宝!”苏酥酥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扑进苏妈妈的怀抱,非常腼腆的样子,在她怀里撒娇。 毛茸茸的小脑袋越过苏妈妈的肩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径直看向宴会的中心。 那个被妈妈夸奖的小孩,小舅舅家领养的孩子。 钟笙。 他被众星拱月,花团簇拥,站在灯光最盛的地方,像是被无限光明笼罩着似的,没有半点污垢。清冷的眉眼,彬彬有礼的表情,让他显得格外有贵族气质,像是众神之中的太阳之子。 熠熠生辉,灿烂若金。 许多穿着蓬蓬裙打扮得像是小公主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围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她们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雨后的月季一样晶莹而鲜艳,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喜欢。 相对于小公主们热情的围堵,钟笙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冷淡了,但良好的教养令他不得不驻足,礼貌地回应着小公主们别出心裁的千奇百怪的问题。 苏酥酥明显从钟笙的表情里读出一丝不耐。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他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孩呢…… 明明可以拒绝的。 既然不喜欢和她们一起玩,直接走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忍耐下去呢?明明你也只是一个孩子,你可以不用这么礼貌的,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你是可以被允许无理取闹的…… 你可以拒绝的,你可以说出口的。 ……是因为领养的原因吗? 害怕再次被扔掉,所以才这样诚惶诚恐彬彬有礼做完美的小孩?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似的,钟笙抬起眼睛,清冷的眸光准确无误地对准苏酥酥所在的位置,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赶紧收回眼神,攥紧苏妈妈的袖子。 “酥酥,要去和钟笙哥哥一起玩吗?”苏妈妈察觉到女儿的异样,鼓励她道,“钟笙哥哥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你要不要去和钟笙哥哥说会儿话,他后天就要回荷兰了呢……” 苏酥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牵着苏妈妈的手走到钟笙面前。 “钟笙,这是苏酥酥,是你的小表妹哦。”苏妈妈笑着和钟笙打招呼,对苏酥酥说,“酥酥,快喊钟笙哥哥,你们俩握个小手吧……” 苏酥酥伸出手,甜甜地喊:“钟笙哥哥你好,我是苏酥酥,你可以叫我酥酥!” 钟笙礼貌地伸出手,回握了苏酥酥:“你好,我是钟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钟笙收回手的时候感觉那个笑得温软可爱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似乎抓了他手心一下,可看她那副腼腆羞涩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做坏事的小朋友。 钟笙只当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自古以来,中国的宴会都离不开餐桌,用过午饭之后,所有宾客都自由活动,承办宴席的这家酒店是a市非常有名的景观酒店,酒店内设有非常秀丽的景点供客人拍照游览,亦设有其他游玩的娱乐设施供人娱乐,许多其他城市的游客都会慕名而来游览参观。 大人们将小朋友们托付给酒店里的儿童乐园,去三楼的清吧喝酒叙旧。 苏酥酥和其他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她从小就比其他同龄人早熟一些,小孩子热衷的积木游戏,看在苏酥酥眼里,就如同写作业一般无聊。苏酥酥呆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一颗脱缰野马的心,以上厕所为由,脱离儿童乐园领班的监控,一个人跑到庭院里游玩。 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草丛那里传来一声清清冷冷的男音。 “不可以……” 苏酥酥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钟笙的声音,脑袋里瞬间脑补了几十本奇奇怪怪的小说进行头脑风暴,她吞了吞口水,拨开草丛,看向声源发出的地方。 真的是钟笙。 可是和她脑补的不同,被他拒绝的不是俊美的酒店侍者,而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 那只小猫抱住钟笙的裤腿,不停蹭着钟笙的西服裤,仰着毛茸茸的脑袋,湛蓝的猫瞳湿漉漉地望着钟笙,它喵喵地叫着,声音弱弱的,像是在呼唤,又想在渴求,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钟笙低下头,莹润的唇角微微抿着。 “我不可以带你走,爸爸不允许我养小动物,他会不高兴的。” 像是听懂了钟笙的意思,那只雪白的猫咪抱着钟笙的裤腿,叫得更加绵长了,原本就虚弱的声音,因为这绵长的气息,显得更加如泣如诉起来。 它仰着毛茸茸的脑袋,静静地看着钟笙。 湿漉漉的湛蓝猫瞳里,仿佛有水光缓缓流动。 钟笙的眉头轻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抬脚,脱离小猫的猫爪爪,狠心地离开,可没等到他多走两步,那只雪白的小猫又锲而不舍地黏了上去,抱住他的裤腿。 钟笙打定主意要离开,再次挣脱了猫咪的爪爪,可那只顽强的小猫咪仍旧不肯放他离开,奋力扑过去抱住钟笙的裤腿,又这样反复了好几次,钟笙最后一次挣脱猫咪的禁锢时,没有控制好腿部的力量,不小心将小猫咪甩到了草丛边的人工湖里。 虚弱的小猫不会游泳,在人工湖里尖锐地哀叫着,扑腾起小片的水花。 “喵!喵!喵!” 苏酥酥眼睛眨了眨:被我逮到了哦,你虐猫! 岸边的钟笙想都没想就“噗通”一声跳进人工湖里,泛起大片的水花。 他大力地朝小猫咪落水的地方游了过去,伸出左手抱住了小猫,右手不停地在湖面上扑腾,奋力朝岸边游去。他将它从湖里救上岸来,外套和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全部浸透打湿。 想必他当时跳下湖去的心情应该是很焦急的。 他紧绷着雪白的下颔,去查看怀里小猫的情况。被湖水浸透的小猫,蓬松的皮毛变得服帖,整个身子都缩小了一号,变得只有手臂般大小,瘦弱得可怜。小猫咪吐了几口湖水,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湖水甩干些许,虚弱地朝钟笙喵了一声,钟笙紧绷的眼神才终于松弛了些许。 黑色的头发被冰冷的湖水打湿,晶莹的水珠从他的发梢落到他的脸上。 砸到苏酥酥的心里。 苏酥酥觉得钟笙原本在她心中模糊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鲜艳而明亮了起来。 明明被英雄救美的那个生物只是一只小猫,而不是她。 可是她的心脏还是不可思议的加速了起来。 据说猫咪是全世界最没有安全感的生物,它们胆子小,不喜欢人多,非常敏感,只会对亲近的人表示亲昵,如果受到一次伤害,将会在它们心中留下巨大的裂痕,再也不会触碰和那次伤害有关的事物。它们有着一双敏感而又聪慧的眼睛,能够辨别善良和罪恶,趋利避害。 在猫咪眼中,钟笙应该是极有安全度,极其善良的人吧。 真美好啊。 第10节 看着钟笙抱着猫咪渐渐走远的身影,苏酥酥胸膛里渐渐发酵出一种异样的情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说不清楚是想要虔诚的供奉还是恶劣的毁灭。 她想不了那么多了。 苏酥酥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人工湖里。 料峭的湖水淹没她的肩膀,盖过她的头顶。她的双脚在水下拍打着湖水,挥舞着双臂,奋力的挣扎,扑腾起大片的水花,朝着钟笙所在的方向大声呼救:“救命啊!有人掉进水里啦!” 钟笙的脚步一顿,很快折返过来,将怀里的小猫放到岸边,再次扎进湖里,将苏酥酥从身后勾住,拍打着浪花,把她从湖里救上岸来。 周围的侍者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查看情况。有人认出这两个小孩是今天举办婚宴的那对夫夫家的小孩,他们致电大厅前台,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告知一切。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苏酥酥躺在钟笙怀里,吐了几口湖水,眼圈发红,悲恸至极地看着钟笙。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过的指控。 “钟笙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到湖里?” 钟笙黑漆漆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酥酥。 “你说什么?” 第10章 chapter10 你觉得最触动人心的情感是什么? 是希望和爱吗? 或许对于情感匮乏、精神世界贫瘠的人来说,的确是这样。 但是对于钟笙这种在从小在倾慕和期待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希望和爱远远不够打动他的心。那些规行矩步的爱慕和泛滥成灾的期待只会让他觉得沉重和疲惫,疲于应对。 那么,对于钟笙而言,最触动人心的感情是什么呢? 苏酥酥想,大概是委屈和愤怒吧。 不过当时她跳入人工湖的时候,可没有想这么多。当时她只是觉得钟笙就要抱着小猫离开了她得喊住他!他们得说说话!可是如果就这样冒冒失失喊住钟笙的话,他会像厌烦早上那些狂蜂浪蝶一样的小公主一样厌烦她吧!可是如果再不喊住他的话他就要离开了!他后天就要回荷兰了! ……咦,那里有个湖。 还没等苏酥酥想清楚的时候,她人已经跳进湖里了。 冰冷的湖水让她清醒了些许,她躺在钟笙的怀里,艰难地吐了几口腥涩的湖水,看到钟笙那寥若寒星的眸子,苏酥酥突然有一种迫切想要进入他视线里的冲动! 要让他的眼里有她的影子! 于是苏酥酥说。 “钟笙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到湖里?” . 侍者用白色的薄毯包裹住浑身湿透了的苏酥酥,柔声地安慰着这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他们将她抱到酒店的房间里,苏酥酥的父母和城诺他们很快就急匆匆地赶到。 “酥酥,有没有受伤?真是吓坏妈妈了!你有没有怎么样?”苏妈妈飞奔进来,一把抱住躺在床上休养的苏酥酥,焦急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胳膊和膝盖,确定没有擦伤才继续道,“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城诺和钟御山也紧随其后,看到钟笙安静地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的样子,城诺上前两步,摸了摸钟笙同样被浸透了的头发,柔声询问:“钟笙,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钟笙开口回答,苏酥酥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委屈的泪水。 她扑到苏妈妈怀里,悲痛欲绝地说:“钟笙哥哥把我推到湖里了!” “我没有推她。”钟笙紧抿着莹润的薄唇,白皙的下颔因为用力而显得紧绷,他低垂着眉眼,没有抬头看在场的任何人,因为害怕在他们眼里看到失望的眸光。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但还是会害怕令人失望。 苏酥酥猛地扭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钟笙,失望透顶的样子:“没想到钟笙哥哥是这种人!” 钟笙忍不住抬头望向苏酥酥,目光沉静:“我没有推你。” 城诺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个小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兄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一起商量商量的,钟笙,你说,当时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钟笙敛眉,低声说:“我当时听到有人落水呼救的声音,所以过去救人,救上岸之后才发现是她……”钟笙皱起了眉头,“她却一口咬定是我推她到湖里的。” 苏妈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问苏酥酥:“酥酥,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会溺水?” 苏酥酥一愣,泪眼汪汪道:“腿抽筋了。” 苏妈妈狐疑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苏酥酥抽抽噎噎地说:“钟笙哥哥当时在湖边逗猫,我觉得那只猫很可爱,就想跑过去和它一起玩,结果那只小猫不仅抓我,还咬我,这么坏的小猫,我一生气就把它扔到湖里去了,然后……”苏酥酥的眼泪流了下来,“然后钟笙哥哥就把我也扔到湖里了!” “你活该!” “你撒谎!” 苏妈妈和钟笙不约而同地说。 苏妈妈捏了捏苏酥酥的脸,谆谆教导道:“你怎么能把小猫扔到湖里呢?要是小猫死掉了怎么办?那是钟笙哥哥的小猫,钟笙哥哥当然会生气了!” 看到女儿害怕的神色,苏妈妈减缓了语气:“下次不许这样知道吗?快向钟笙哥哥道歉!” 苏酥酥委屈兮兮道:“可是那只小猫抓我还咬我呢!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它抓的!” 苏酥酥抬起手来,白皙莹润的手背上有几条醒目的红痕,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是她刚刚偷偷躲在在薄毯里用指甲壳刮出来的抓痕。 我真是太敬业啦!简直想要给自己颁发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以示奖励!苏酥酥默默想。 苏妈妈心疼地摸了摸苏酥酥的手背,虎着脸:“那也不许扔猫咪!” 苏酥酥委屈地鼓起了嘴巴。 钟笙紧抿着唇角,静静地看着苏酥酥,没有吭声。 如果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小女孩是因为落水太过慌乱从而认错人误以为推她到湖里的人是他,那么现在他几乎都可以肯定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女孩在胡说八道。 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推她到湖里的凶手不是他,却还是要陷害他。 第11节 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哪里得罪过她吗? 城诺蹲下来,视线和钟笙的眸光齐平,对他说:“下次不可以这么做了,钟笙。就算妹妹扔掉小猫的做法不对,你也不可以这么对待妹妹知道吗?你们是兄妹,应该团结友爱。” 钟笙看到城诺眼中的失望,他的眼睫一颤,紧绷着下颔:“我没有推她。” 城诺没有理会钟笙,只自顾自道:“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钟笙看着城诺,重复道:“我没有推她!” 城诺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钟笙的脑袋:“没关系的钟笙,你可以有自己的情绪,爸爸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你伤害到了妹妹,你需要向她道歉。” 苏酥酥一脸期待地看着钟笙,贱兮兮的样子,十分欠揍。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然后将脸侧到一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的父亲,没有听从他的教导。 手指握成拳头,指尖微微发白。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钟笙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城诺皱着眉头:“钟笙,听话!” 钟笙直勾勾地看着城诺,黑漆漆的眸子亮得惊人。 “我没有错,我不道歉!” 城诺看了钟笙好半晌,才仿佛终于投降了一般,叹了一口气,他抱歉地对苏妈妈说:“不好意思啊姐姐,钟笙这个孩子平时都很听话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这次回国压力太大,所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替他向酥酥道歉……” “没事没事,我们酥酥也有错,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一下子就忘了。”苏妈妈说,“而且还是钟笙把酥酥从湖里救起来的呢,他是个好孩子。” “喵……” 突然传来一声猫咪的叫声,所有人低头望去,便看到一只雪白的猫咪正抱着钟笙的裤腿,不停地厮磨着,苏妈妈惊喜地问:“这就是钟笙养的小猫吗?好可爱!” 城诺说:“钟笙没有养猫。” 苏妈妈疑惑道:“那这只小猫哪里来的?” “是酒店里的流浪猫,我喂过几次。”钟笙低着头解释道。 “原来是流浪猫啊……”苏妈妈笑着道,“看起来和钟笙很投缘呢……” 苏酥酥举手欢呼道:“妈妈,既然这只小猫不是钟笙哥哥的,那我们领养它好不好?我也和它很投缘呢!你看它这么乖巧,谁都不抓,就抓我就抓我就抓我!一看就是喜欢我!” 苏妈妈无奈道:“酥酥,不要胡闹。” 苏酥酥小声嘀咕道:“反正钟笙哥哥也不养,还不如我抱回去慢慢玩。” 慢慢玩。 闻言,钟笙的眉头蹙了起来。 苏妈妈问钟笙:“你要养这只小猫吗?” 钟笙紧抿着薄唇,没有吭声。 城诺替他回答道:“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每天有那么多的作业要写,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一只小猫,而且小孩子也就三分钟热度,养不长的,这些猫猫狗狗身上还可能会有寄生虫……” “妈妈,这些我都不怕,我要养它,妈妈!名字我都取好了,叫它湖湖!”苏酥酥扑到苏妈妈怀里撒泼打滚,“我们领养湖湖好不好?!” 苏妈妈有些为难地看着钟笙,苏酥酥却已经小旋风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上蹿下跳,弯下腰一把抱住小猫咪,念念叨叨:“湖湖,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下次再敢抓挠我我,我就拔光你的毛!” “爸爸,我想要领养这个小猫。”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苏酥酥的碎碎念。 钟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他静静地看着城诺,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坚定:“我要领养它。” 苏酥酥抱紧怀里的小猫咪,唇角微翘。 终于开口了呢…… 城诺有些诧异,着还是第一次听到钟笙向他央求些什么,这孩子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城诺不忍心拒绝,他有些歉意地看着苏酥酥:“这个……” “明白明白,君子不夺人所好。”苏妈妈对苏酥酥说,“酥酥,快把猫咪还给钟笙哥哥……” 苏酥酥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将怀里的猫咪递到钟笙手中。 她凑到钟笙的耳边,小声说。 “其实比你想象中的容易,不是吗?” ☆、第11章 chapter11 钟笙的眸光一滞,视线倏地从猫咪身上转而投到苏酥酥的脸上。 那墨玉般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黑雾,升腾缭绕,像是在分辨苏酥酥的话是真是假。 苏酥酥却在下一秒立刻直起身子,扑到苏妈妈怀里,垂头丧气地说:“可是我也很喜欢湖湖怎么办?把湖湖送给钟笙哥哥,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找湖湖玩了?” 苏酥酥那副傻白甜的样子,和方才在他耳边低语时的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钟笙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才会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为了让他如愿以偿抱养猫咪才故意做出要虐待猫咪的样子逼他开口央求父亲。 毕竟若不是苏酥酥摆出一副要找小猫报仇誓不摆休的样子,他也不一定会有勇气开口。 “你当然可以找猫咪玩了……”苏妈妈安慰可怜兮兮的女儿,温柔慈祥的眸光看着钟笙,柔声道,“你们是好朋友,我想钟笙哥哥不会介意的,对吗?” 钟笙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12节 苏酥酥哭丧着脸,哀嚎道:“妈妈你看他都点头了!点头就是介意!”苏酥酥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样子,痛不欲生道,“钟笙哥哥他在介意我找湖湖玩!” 苏妈妈头疼地摸了摸苏酥酥的小脑袋瓜子:“酥酥,不是这样的,点头是说不……” “我不介意。”钟笙没有忍住,蹙着眉头低声反驳说。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总是要和他作对呢?钟笙有点想不明白。 明明不想和她说话的,为什么总是要误解他的意思逼迫他来表达自己呢? 明明可以不理她的…… 太过直白的表达,令素来矜持的钟笙有些不自在。 他敛着眉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白色小猫的背上,不动声色地轻摸慢抚。 像是要转移什么注意力。 蓝眼睛的白猫回过头来望了钟笙一眼:“……喵?” 苏酥酥霎时间喜笑颜开,问苏妈妈:“那今天我可以去小舅舅家找湖湖玩吗?” 苏妈妈说:“当然可以了。” “那我可以住在小舅舅家抱着湖湖睡觉吗?”苏酥酥渴求地望着苏妈妈。 “这个……”苏妈妈有些为难地看着城诺。 城诺笑着对苏酥酥道:“自然没有问题,小舅舅好多年没有回国了,家里的老房子空了那么久都没有人住,正好小酥酥这次来,可以帮我们添添人气凑凑热闹……” 苏酥酥甜甜地说:“谢谢小舅舅!” 于是钟笙的噩梦就开始了。 “钟笙哥哥,我可以抱一下湖湖吗?”拿着水果刀准备切苹果做水果拼盘送给钟笙吃结果切到一半就觉得腻味的苏酥酥,蹦蹦跳跳跑到钟笙身边歪着脑袋萌萌哒地问他。 “你先把手里的刀放下。”钟笙冷静地说。 苏酥酥低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以及手上的水果刀,哦了一声,呆萌道:“忘记了……” 她接着又歪着脑袋萌萌哒问他:“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 重物落地的声音。 钟笙脑仁发疼。 不要在你礼貌询问“可不可以”的时候就拿着刀凶残粗鲁的扑过来啊魂淡! 钟笙仰着脖子完成天鹅颈一巴掌推开苏酥酥想要学猫咪那样蹭他下巴的那张小脸。 . 公寓里有两个通用浴室。 钟笙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 苏酥酥趴着浴室的玻璃门,双手和脸都贴在冰冷的玻璃门壁上,秀气的眉毛微微下垂,非常忧郁而无辜的样子,她痴痴地看着钟笙,目光凄迷道:“钟笙哥哥,你要洗澡哦?” “……对。” “那我可以进去观摩观摩吗?”苏酥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可以” “为什么?”苏酥酥眼里委屈得泛起了热泪。 钟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因为男女有别。” 苏酥酥粉颊酡红,水眸莹润道:“那你告诉我哪里有别好不好?” “不好!” “啪”的一声,钟笙忍无可忍关上了门。 . 钟笙刚拿着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上楼,就看到苏酥酥脸手贴在墙壁上,扶墙幽幽看着他。 钟笙有点心惊肉跳。 果然…… “钟笙哥哥……”苏酥酥杏眼朦胧地看着钟笙,声音幽怨得像是夜行哀唱的女鬼。 简直是魔音穿耳的四个大字。 钟笙哥哥。 钟笙哥哥。 钟笙哥哥。 没完没了了…… 钟笙捏紧手里的马克杯,低气压的样子:“你想怎么样?” “我要洗澡了哦。”苏酥酥幽幽道。 钟笙忍耐道:“……不用特意向我说明这个。” “你要不要进来看看?”苏酥酥十分羞涩又十分热情地邀请。 “……不感兴趣,谢谢。”钟笙准备绕过苏酥酥回房睡觉。 苏酥酥在他身后飘乎乎地说:“你会后悔的哦……” “……”钟笙面无表情,我进去才会后悔吧? “我是要提醒你刚刚洗澡换下来的内裤没有拿走啦……”苏酥酥提高了嗓音大声道。 钟笙一愣,白玉般的脸庞上倏地腾起两团可疑的红云。 他快速冲到浴室里,快速捞起自己的内裤,快速冲到自己的卧室,快速地关上了门。 这套动作做下来简可以直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酥酥痴痴道:“逃跑的样子都非常令人心动呢……” . 苏妈妈戳了戳城诺,头疼道:“不好意思啊诺诺,我们酥酥有时候可能有些胡闹。” 城诺有点愣神:“酥酥挺可爱的,或许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吧,肆意妄为,惹是生非。”城诺的表情有些低沉,“相比之下,我们家钟笙就有点太守规矩了,我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笙也很棒呀,知书达理,文质彬彬,是我们家酥酥太爱闹事了。”苏妈妈安慰他。 “不是,姐姐你把酥酥教得很好呢……”城诺的眼里燃起了光芒,“我们钟笙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酥酥来了之后,他好像变得爱表达了!” 苏妈妈干笑:“……是被酥酥那孩子闹得不行被迫表达吧。” “我们家钟笙因为酥酥而变得有生气了。”城诺高兴地说。 而且也大大满足了城诺想要给老房子添添人气凑凑热闹的迫切心情呢! . “钟笙哥哥……”苏酥酥趴在钟笙的卧室木板门上。 双手贴门,脸也贴门。 杏眼迷离地凝望着刚刚进入卧室的苏酥酥。 “……你又要干什么?”钟笙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胸膛,警惕地看着苏酥酥。 苏酥酥看到钟笙防御的姿势稍微愣了一下,羞愤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防范饥渴女强盗的样子?! 我是土匪吗?! ……不过。 ……话说回来。 饥渴女强盗vs清纯小白莲也莫名很带感呢! 苏酥酥灵魂出窍飘飘欲仙“……”钟笙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苏酥酥反省了自己几秒,咳了一声,很快入戏,目光凄迷地说:“我……怕黑……” “那就开着睡眠灯睡觉。”钟笙冷淡道。 苏酥酥忧郁道:“灯光能够照亮我黑暗的眼睛,却无法洗涤我罪恶的灵魂!” “那你想怎么样?”钟笙眉头轻蹙。 苏酥酥低头娇羞地食指互点,脚尖轻蹭,面色酡红道:“……想抱着钟笙哥哥睡。” “大晚上的,就不要做白日梦了。”钟笙面无表情。 “可是我怕黑嘛,睡不着!”苏酥酥趴在木板门上挠门,撕心裂肺的样子。 “哦,那就不要睡了。” 钟笙冷淡地回答。 苏酥酥幽幽地看着冷冰冰的钟笙,突然轻笑了一声,那轻盈的声音像幽谷里的风,吹拂到人的脸上,舒凉而惬意,让人如沐春风,如听夏雨。 钟笙忍不住凝望苏酥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苏酥酥微笑着说:“钟笙哥哥现在也能流畅自如的表达自己的喜乐了呢……” “……”钟笙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婴儿饿了会哭,兔子急了会跳,小猫开心了会喵喵叫,大家都会有喜怒哀乐,都会因为喜怒哀乐而表达自己,可为什么钟笙哥哥却总是什么都闷在心里呢?”苏酥酥歪着脑袋。 钟笙有些愣神地看着苏酥酥。 “就算身体生病了,皮肤都会通过发烫的温度来表达,为什么钟笙哥哥明明想要领养小猫,却不肯说出口呢?” ☆、第12章 chapter12 第13节 钟笙垂下了眼睫,白皙如玉的脸庞侧到一边:“你懂什么?” “我怎么会不懂呢?”苏酥酥像是在回忆,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像是陷入记忆泛黄的旧时光里,“不是不想表达,而是不敢表达对不对?害怕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会被父亲讨厌,害怕自己的要求太多,会让父亲失望,害怕自己做出有失分寸的事情,会被父亲再次扔掉……” “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钟笙打断苏酥酥,下达逐客令。 “果然是害怕被父亲扔掉呢……” 苏酥酥弯着水光盈盈的杏眼,唇角的笑容非常善良。 “因为被领养,所以事事都要做得最稳妥,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因为不是父亲的亲骨肉,所以不肯表达自己的内心,疏于情感的交流,慢慢失去表达的能力,不知如何表达,最后面对喜爱的东西也无法开口索求……” 钟笙的拳头慢慢攥紧,非常冷静地看着苏酥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你离开。” 苏酥酥认真地看着钟笙,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父亲也想和你进行情感交流呢?” 钟笙的下巴紧抿,寒如晨星的眸子,冷冷地看着苏酥酥。 “苏酥酥,你少自以为是了。” “可是你的表现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一个小孩,你的父亲连和你交流的机会都没有……”苏酥酥缓缓地说着,“你知不知道,做这样形同虚设的父亲,其实很没有成就感呢……” 钟笙冷淡道:“你的意思是,像你这样装疯卖傻惹是生非让父母不停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亲情最好的表达方式吗?那么抱歉,这种表达方式,我一点都不想拥有。” 苏酥酥被钟笙突然的反驳听得有点愣神。 她眼角一弯:“糟糕,被你看穿了。” 这回轮到钟笙愣神了。 他愣愣地看着苏酥酥,原本冷冷清清的表情此刻变得有些呆:“你说什么?” “钟笙哥哥,其实我也是被领养的孩子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酥酥是笑着说的。 钟笙缓缓睁大眼睛,苏酥酥清晰地从钟笙清透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笑意盈盈的脸。 苏酥酥的笑容有些模糊:“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他们的亲女儿,但事实上,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和爸爸妈妈完全不同的陌生的血液呢……” 钟笙张了张嘴:“苏酥酥……” 苏酥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声若蚊呐:“他们到现在都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苏酥酥回过头,歪着脑袋看钟笙,扯了扯唇角:“我是不是在他们面前演得很好?一点都没有让他们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呢……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无忧无虑快乐肆意的小孩子。” 苏酥酥仍旧在笑,清透秀致的杏眸里仿佛盛着水光。 她的唇角再也撑不起她的笑容。 “其实我哪里比其他小孩子更快乐?只不过我比他们表达快乐表达得更加精彩些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剖露。 明明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哭,可钟笙却觉得她的笑容仿佛在哭似的。 钟笙有些担忧地看着苏酥酥:“你真的……”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凄惨特别可怜?特别想要给我一个哥哥般温暖的拥抱!”苏酥酥伸直了双手,朝钟笙扑了过来,眼睛放光,热血沸腾道,“来吧钟笙哥哥,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尽情释放自己的兄妹爱吧!再疼我都不会反抗的!” 被抱住的钟笙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又骗我?” “说骗你多伤感情呀?”苏酥酥不要脸道,“我这是在帮你适当缓减情感压力,释放自己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别谢我,真的不用,谁叫我这么善良清纯温柔还玻璃心呢!” 钟笙伸手,将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的苏酥酥从他身上撕了下来。 那毫不留情的样子,就像是在撕一个计划生育小广告海报。 钟笙冷静地说:“骗人很好玩吗?” 苏酥酥低着脑袋,乖乖认错:“一点都不好玩。” “那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苏酥酥抬头看了钟笙一眼,小声道:“大概是你身上有种让人想要凌虐的气质吧。” 钟笙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冷玉:“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酥酥捧着心口,像是要泣出血泪,那副凄苦的样子,仿佛是被相公抛弃的下堂妇。她目光凄迷地看着钟笙,含着眼泪幽怨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你没有做错,是我做错了。” 钟笙抿着薄唇,廖若晨星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从一开始,我都不应该相信你。” 苏酥酥一愣,很快收了表情,那一刻出现在她身上的状态大概叫做无所适从。 她抓了抓脑袋,低下了头,像是要道歉,可那句道歉的话却仿佛卡在喉咙始终都说不出口。 言语在表达道歉的时候是如此的无力。 “……我只是希望你听到你自己的声音,和它聊聊天。能够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你喜欢的事情,这世上没有比你的心意最重要的事情了。我不想让你讨厌我,你可以嘴巴上说讨厌我,可是你的心里千万不要真的讨厌我好不好,钟笙哥哥?”苏酥酥难过地看着钟笙。 恶作剧也是表达内心想法的一种方式,然而这种方式所表达出来的内容,却往往会被表达方式喧宾夺主,从而被人忽视其所表达的内容。 时光匆匆地喧嚣,岁月缓缓地静好。 十几年后,流淌在时光里那个爱恶作剧的小姑娘如今也张牙舞爪地长大。 苏酥酥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洞得没有一丝光芒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头顶上那个晶莹流艳的吊灯出神,楼上的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苏酥酥的唇角不可自抑地翘起。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善良美好的人呢,上过无数次当,却依然会选择继续掉进猎人的陷阱里。这世界上唯一的神圣,大概就是钟笙这样子的人了吧。 苏酥酥虔诚的想。 沉稳地脚步声一步一步落到苏酥酥的心口,她的的心脏如鼓狂击,砰砰作响。 钟笙走到苏酥酥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苏酥酥,他的脸庞挡住了灯光,面目有些模糊,苏酥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还起得来吗?” 苏酥酥心中雀跃得简直想要飞起来扶摇直上九万里与天公试比高,但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她的脚上的疼痛做不了假,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起不来,腿好像断了……”苏酥酥凄凄哀哀地说着。 她仿佛听到了钟笙的一声轻叹,还没等她感知他声音里的意思,下一秒,苏酥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整个都腾空了起来!她飞起来啦?!哦,并不是。 她被钟笙拦腰横抱起来啦!!! 公主抱!!! 苏酥酥的心脏狂跳,呼吸不可抑止的加速,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飞在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落到地上似的,苏酥酥紧紧地攥住钟笙胸口的衬衫。 明明平时非常不要脸的人,此刻却如同小媳妇一样浑身都红彤彤的,蜷在钟笙怀里。 像是一只熟透了的基围虾。 她的杏眸水润,偷偷抬头看了近在咫尺的钟笙一眼,那一眼快得像是闪烁的星星一样,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只能看到他白晃晃的下巴,可苏酥酥却还是像是吃了蜜一样,从嘴巴甜到了心里。 那蜜糖堵住了苏酥酥的嘴,润透了她的喉咙,她的喜悦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但那汹涌的雀跃却还是从她的眼角,她的眉梢,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那笑得快要看不见眼珠子的眼角,弯得像那天上皎月一般的眉梢,翘得像是湖中小荷的嘴角…… 都写满了她对钟笙的喜欢。 钟笙把苏酥酥塞到车里,正准备起身离开,可苏酥酥却一直揪着钟笙胸口的衬衣舍不得撒手,简直想要当胸口挂件在他胸口挂一辈子,口水都快要留到他的衬衣上了。 钟笙冷声道:“放手……” 苏酥酥如梦初醒,倏地放手,缩在自己的胸前,她愤怒地用左手拍打右手手背,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它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抿着唇角没说什么,关上了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轿车。 苏酥酥乖乖地坐在皮质座椅上,捧着心心眼,娇羞地偷看内后视镜里的钟笙。 眼睛一眨不眨地。 突然像是回味什么似的捂着嘴巴笑成野菊花,过了一会儿,又捧着心心眼娇羞地偷看钟笙。 钟笙忍无可忍,将内后视镜扭到苏酥酥的视线无法交汇的角度。 可是钟笙却觉得后脑勺发烫,仿佛黏上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 到了医院,钟笙面无表情地将苏酥酥打横抱出车厢,护士连忙推来轮椅,将苏酥酥抱到轮椅上,送她到急诊室,苏酥酥仿佛坐到轮椅上才突然感知到脚踝上的疼痛似的,疼得直抽气。 x光检查的时间很短,阅片之后很快就出了结果,医生说苏酥酥的腿没事,只是扭了脚踝,引起韧带损伤,外敷活血化瘀的药物,用宽胶布固定两三个星期就可以痊愈。 钟笙去大厅排队拿药,还没回到病房,便听到苏酥酥沉痛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 “是家暴!”苏酥酥悲痛欲绝,“我和他吵架,他就家暴我,把我的腿打断了!” 小护士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说:“……你男朋友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苏酥酥的声音消沉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又幽幽地说,“不过,我男朋友家暴我的样子好迷人,那冰冷的眼神,粗鲁的动作,残暴的语气……” 苏酥酥的声音如春水一般娇媚:“噢,真是太令人心动了!” 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小护士抱着托盘上的瓶瓶罐罐面色古怪地从病房里传来,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钟笙,白衣小护士脸一白,面色更加古怪了。 绕过他,逃似的逃走了,仿佛她身后有什么洪水野兽追逐她一样。 ☆、第13章 chapter13 钟笙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沉默地走进病房,将手中的药物放在桌子上。 苏酥酥直勾勾地盯着他,幽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小护士缠着你?”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这么闲吗?”钟笙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漠的样子。 “我哪里有很闲?”苏酥酥杏眸水润,表情忧郁,“我每天都在努力去你梦里,都快忙死啦!” 钟笙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 视线落到苏酥酥绑着绷带的脚踝上。 他看了一会儿,才沉沉地说:“听说你在诬陷我家暴你?” 苏酥酥感动得热泪盈眶:“钟笙哥哥你竟然不是先质问我诬陷你是我男朋友这件事情而是在质问我家暴的事情!难道在你心中已经默认我是你女朋友了吗?!” 苏酥酥抹了一把辛酸泪:“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你终于承认我了!” 第14节 钟笙:“……” 铁杵磨成针是什么…… 男人都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喻吧? →_→来自男孩子奇怪的自尊心。 钟笙无力道:“因为我就算质问你这件事你也不会改口吧……” 苏酥酥捧着小脸心花怒放道:“钟笙哥哥果然了解我!” “……”钟笙忍耐道,“下次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说那些奇怪奇怪的话。” 苏酥酥双手交握在胸前,捏着手指头,幽幽说:“谁叫她刚才一直缠着我问你是不是我哥哥,有没有女朋……身为一个救死扶伤播撒阳光的白衣天使,竟然不把重心放到病患身上,反而旁敲侧推打听病患的哥哥,这种不务正业有失职业操守的小天使,我当然要吓唬吓唬她!” 钟笙头疼道:“……那也不许说我家暴你。” “下次再也不会了。”苏酥酥举着双手,无辜的小脸看起来特别纯洁,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秀气的眉头问,“那要是又有白衣天使缠着我问你的状况怎么办?” 钟笙冷淡道:“实话实说,把事实告诉她们。” “那怎么可以?!”苏酥酥大惊失色,“她们一定会觊觎你的美色从我身边抢走你!” 钟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可谓意味深长。 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是蒲扇一般,遮住了那廖若寒星的眼眸。 钟笙垂下眼睫,气定神闲地说:“你觉得她们抢得过你吗?” “那当然抢不过我!”苏酥酥对自己的掐架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谁都不可以跟我抢!”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究竟是哪里呢? 苏酥酥陷入深深的头脑风暴中。 钟笙看她那副熊样就觉得来气,他走到她床前,抬起下巴询问:“医生说你可以出院疗养了,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发呆,还是跟我一起回家?” “那必须是跟你一起回家!”苏酥酥说完这话之后一愣,突然就被自己的话羞涩到了,一起回家什么的,真的非常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苏酥酥偷瞄了钟笙一眼,有点脸红。 钟笙像是没有看到苏酥酥脸红似的,面上仍旧淡漠如玉,稳如青山。他默不作声地推来轮椅,将苏酥酥抱到轮椅上,推着她走出医院。 苏酥酥坐在轮椅上,路过走廊,看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他们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老爷爷在剥桔子,而老奶奶像是在数落老爷爷些什么,老爷爷把一瓣小桔子塞到老奶奶喋喋不休的嘴巴里,老奶奶一愣,突然就笑了,瞪了老爷爷一眼,那布满皱纹的眼睛,明明还有着爱情最初的样子。 苏酥酥仰起脑袋,弯成九十度,望着头顶上的钟笙:“我们老了也会像他们这样恩爱吗?” 钟笙低头看了苏酥酥一眼,面目模糊,宛如神祗。 他陡然将轮椅转了一个弯,推着苏酥酥朝脑科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还得做一个脑部检查,看看刚才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苏酥酥哭丧着脸:“我是病人,你都不知道要哄病人开心的吗?我要告你虐待病患!” 钟笙冷漠道:“那你告吧,我没意见。” “我们总有一天会像他们那样恩爱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酥酥是壮志凌云斗志昂扬的。 钟笙静静地看了苏酥酥好一会儿。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轻不可闻:“我很欣赏你的这种乐观,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哼,这祝福说的一点都不真诚,苏酥酥默默地想,你心里一定是在嘲笑我。 嘲笑我,讽刺我,污蔑我! 就是这样无情的样子,令苏酥酥神魂颠倒,心荡神迷!. 钟笙抱着苏酥酥回家,城诺看到苏酥酥脚上绑着的绷带,大惊失色道:“酥酥你这是怎么了?” 钟笙正准备开口解释,苏酥酥就抢先说道:“抱仙仙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了。”说完还耸了耸肩,非常无辜的样子,“我果然和猫咪们八字不合呢,湖湖是这样,仙仙也是这样。” 湖湖就是钟笙小时候领养的那只小猫,后来城诺觉得湖湖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随酥酥一起叫那只小猫湖湖。湖湖几年前寿终,生下了仙仙,仙仙和湖湖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像是一种生命的传承。 连习性都和湖湖一模一样。 城诺和钟御山在荷兰注册结婚之后,钟家老太太眼看着孙子钟御山这辈子是铁了心要和城诺这个男人纠缠不休了,也就死了让他娶女人的心。正值钟家旗下企业资金链断裂被恶意收购分食,钟家老太太只好亲自坐飞机去荷兰将孙子钟御山接回国,回钟家主持大局。 城诺和钟笙也因此重新回到祖国定居。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城诺围到苏酥酥身边,“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就是脚踝扭伤了,要静养两个星期。”苏酥酥笑着说,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想让城诺担心,“医生说,身体调养得好的话,一个星期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呢。” “那这两个星期你好好在家里休息,我让钟笙给你批假。”城诺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非常地自责,“是小舅舅没有照顾好你,来这里才两天就让你受伤了。” “不关小舅舅的事,是我自己上楼梯不小心啦。”苏酥酥安慰城诺,“小舅舅你不知道,我们女孩子就是比较容易受伤的,不是有首歌这么唱的吗,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哈哈哈。” “啊,真的吗?”城诺半信半疑,实在对女孩子了解得太少了。 钟御山捂住脸,不忍去看城诺认真的脸,对苏酥酥说:“要不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不用啦,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的脚过几天就好啦。”苏酥酥笑着说。 钟笙把苏酥酥抱上二楼,回她自己的房间,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没必要。”苏酥酥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和你没关系。” 钟笙抿着嘴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酥酥冲钟笙眨了眨眼睛,贱兮兮说:“钟笙哥哥你该不会被我感动了吧?” 钟笙侧过脸,不去看苏酥酥志得意满的表情。 他低声道:“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一夜好梦。 得知苏酥酥脚摔伤之后,沐码码和伶俐俐第二天一下班就拎着各种水果甜点来看望苏酥酥,三个好姐妹一边吃着甜甜圈一边窝在二楼的卧室里聊得热火朝天。 “哇哦哦他们也太用心了吧竟然还为了你把客房的墙纸窗帘大床都换成了天蓝色这简直是要童养媳的节奏啊!”沐码码狗熊一样抱住天蓝色的窗帘布不撒手。 伶俐俐握住苏酥酥的小手,逼问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牵小手?” “……咦,好像没有诶?”苏酥酥说完才觉得不对,她大怒道,“我是摔伤了,又不是恋爱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我的脚有没有事,全部都是在关心我和钟笙的事情?!” 沐码码和伶俐俐异口同声:“因为我们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呀!” 苏酥酥比她们还激动:“你们真的闻到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真是没出息!”伶俐俐数落她道,“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你这里,追了十几年都没有追到手!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沐码码疑惑道:“我也觉得有点不科学,是不是方式用错了?” 苏酥酥一脸懵圈:“什么方式?” ☆、第14章 chapter14 伶俐俐眯着眼睛看着苏酥酥,脖子后仰,鄙夷地说:“你该不会每次都是生扑吧?” “生扑?”苏酥酥一愣,干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会害羞的!” “哦,她真的在生扑。”沐码码侧过脸,对伶俐俐翻译着苏酥酥的话。 “生扑又怎么样?”苏酥酥眨了眨眼睛,脸上一点都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窘迫,苏酥酥理直气壮道:“小猫看到小鱼干不生扑那做什么?把小鱼干供起来求雨吗?” “你可不就是在求雨吗?”沐码码冲苏酥酥眨了眨眼睛,“钟笙的雨露……” 苏酥酥老脸一红:“喂喂喂,我还病着呢,不要随意开车!再说我就要打马赛克了!” “蠢货,扑不如诱……”伶俐俐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苏酥酥的脑门,伸出自己削葱根一样白皙细长的手指,吹了吹指甲,眯眼道,“你觉得女人刺伤男人最尖锐的利剑是什么?” 苏酥酥拧着眉头,绞尽脑汁,回答道:“……是法式美甲?” “……”伶俐俐闭上眼睛,忍耐道,“是她们的身体。” 沐码码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缓缓地点了点头。 苏酥酥将视线落到伶俐俐傲然耸立的胸脯上。 吞了吞口水,也跟着点了点头。 伶俐俐歪着脑袋,伸出食指缠住自己落在肩头的卷发,慢悠悠地说。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香香软软凝白如玉的女人呢?女人就是神的礼物,大自然的馈赠,稀世的海洋之心,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代名词加起来都不够形容我们的万分之一……” 苏酥酥和沐码码认真地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伶俐俐看着苏酥酥,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要把女人最美好的样子展现在钟笙面前,将你的柔软化作一柄利剑,扎进钟笙的胸口,教他为你神魂颠倒,心荡神迷,无法自已。” 伶俐俐瞅了苏酥酥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而不是一开始就拿着大刀满世界追杀钟笙要他喜欢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多大仇似的。你这样生扑,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条件那么好的钟笙。” 苏酥酥低下脑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胸脯,捏了捏。 嘴里呢喃着:“女人……柔软的……身体……?” 苏酥酥水汪汪的杏眸里一片茫然。 沐码码一看,急了。 连忙将苏酥酥的小手从苏酥酥平坦的胸脯上拿开,按到伶俐俐高耸的胸脯上! 沐码码用坚定的眼神告诉苏酥酥:“女人!柔软的!身体!” 指腹下的柔软令苏酥酥忍不住叹息。 苏酥酥眯起了眼睛。 . 苏酥酥穿着十分性感的黑色蕾丝吊裙,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和白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 黑色的长发,瀑布一般披在莹润白皙的肩头,那丝绸般的质感衬得苏酥酥的肌肤就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细腻,乌发雪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玉泽一般的莹光。 ……如果没有配上她身下的轮椅和她脚上的白色绷带,姑且还可算得上是尤物。 第15节 但,一旦配上她身下的轮椅和脚上白色的绷带,那感觉就十分微妙了。 令人口干舌燥想入非非的时候,竟然还能夹杂着一丝敬重! 相比于对她的敬重之情,那不痛不痒的口干舌燥想入非非也就无足轻重了。 苏酥酥的小手握住轮椅上的铁圈,缓慢地推行着,她绕到钟笙的房间门口,推开轻轻掩着的房门,因为坐在轮椅上,所以动作有些吃力,但却毫不气垒。 真真配得上身残志坚这四个大字。 钟笙听到动静,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头,看向苏酥酥,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苏酥酥抱着马克杯,声音柔滑细腻得像是牛奶一般:“钟笙哥哥,我口渴了,想喝水。” “真麻烦。”钟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脚步沉稳地朝苏酥酥走过来,苏酥酥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双肩用力含起了胸,如果从上面往下看的话,钟笙一定会看到她黑色蕾丝吊裙里隐隐若现的细沟。 那可是她照着镜子挤了许久的劳动成果。 心脏砰砰乱跳。 钟笙从苏酥酥手里接过马克杯,看都没看苏酥酥一眼,就径直从苏酥酥身边走过,去一楼饮水机里接水,苏酥酥回过头,愁眉苦脸地开始反省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挤得还不够用力? 钟笙很快打完水上来,苏酥酥接过马克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水,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撩起了头发,将落到肩头上的发丝拂到身后,露出她白皙细腻的锁骨。 钟笙终于注意到了苏酥酥的打扮,他蹙着眉头,问:“你不冷吗?” 苏酥酥一愣,摇了摇头:“不冷。”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苏酥酥无辜地看着钟笙,眼睛不停地眨呀眨呀眨。 钟笙狐疑道:“你该不会摔楼梯把眼部神经也摔坏了吧?” 苏酥酥有点委屈:“钟笙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那你不停眨眼睛做什么?”钟笙反问。 苏酥酥扯谎不眨眼:“眼睛里进沙子了,你帮我吹吹。” “自己去浴室里洗眼睛,里面有生理盐水和氯霉素眼药水。” 苏酥酥鼓起腮帮子:“真是不解风情。” “风情是什么?”钟笙看了一眼苏酥酥,讽刺道,“你这样算吗?你这种顶多算得上是身残志坚自强不息,我都要开始佩服你冥顽不灵屡教不改的自信心了。” 苏酥酥明明打扮准备了许久,却被他批得一文不值,有些恼羞成怒:“我要回房间了!” “慢走不送。”钟笙淡漠地说。 苏酥酥气呼呼地推着轮椅往回走,结果在转弯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撞翻了轮椅,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苏酥酥一声不吭,自强不息地撑住手臂,准备爬起来跳回卧室。 背上一紧,身子突然腾空了。 钟笙将苏酥酥抱了起来,面上冷如冠玉,他看都不看苏酥酥一眼。 “不能下地走路,就不要乱跑。” 苏酥酥大概是摔了一跤,把脾气摔出来了:“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还不是因为……”钟笙低下头,正准备数落苏酥酥,却突然止住了声音,他的眸光幽深,倏地将脸侧到一边,莹白的耳垂悄悄爬上一抹嫣红。 苏酥酥因为自己在生闷气,所以没有注意到钟笙异样的表情。 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摔倒而春光乍泄的胸口。 钟笙像扔什么烫手的山芋似的,将苏酥酥扔到洁白的大床上,苏酥酥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没有缓过神来,铺天盖地的黑暗就蒙住了苏酥酥的眼睛。 苏酥酥把盖过头顶的薄被扯了下来,愤怒道:“你做什么?” “怕你感冒。”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像是怕她误会,补充道,“会传染到我。” 苏酥酥嫉恶如仇地看着钟笙:“我要是感冒一定要第一个传染你!” 钟笙的视线忍不住落到苏酥酥红润的嘴唇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 他偏过脸,扔下一句:“随便你。” 说完便落荒而逃。 苏酥酥看着他避之不及的背影,心里突然泛酸起来,她红着眼睛,委屈道:“我就那么讨厌吗?讨厌得就连和我一起呆在同一个空间多呆一秒钟都觉得会被我污染?” 苏酥酥难过得不能自已。 她翻开床头边的笔记本电脑,登陆□□,进入酥格玛丽□□群治愈自己。 西禾酥:钟笙一定是性冷淡!!! 石马码:失败了?Σ(°△°|||)︴ 人利俐:怎么可能? 西禾酥:钟笙一定是喜欢男孩子!!! 木各格:发生了什么? 石马码:木各格酥酥失恋了 木各格: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人利俐:就是,像钟笙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要来有何用? 石马码:想不到钟笙是这样子的绣花枕头! 西禾酥:不许你们说钟笙坏话! 西禾酥:钟笙没有答应我一定是因为他有着高洁傲岸纤尘不染的圣洁品质,他的心灵不能够被这种俗世间的污垢所侵染!他是高高在上的佛莲无垢,怎么能为我这种浪荡小妖堕入凡尘! 西禾酥:要是他今天真的忍不住诱惑碰了我,那他和那些欺骗人感情的渣滓!管不住下半身的孽畜!进化不完全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西禾酥:如果他今天因为我的身体就爱上我,那么明天他就会因为别人的身体爱上别人!这种能够抢走的爱人就不是爱人!我还爱他做什么?!所以钟笙拒绝我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西禾酥: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这么圣洁无暇!就是这么无与伦比! 西禾酥:我一定要努力奋斗,争取配得上这样美好圣洁的钟笙! 木各格:…… 石马码:…… 人利俐:…… 西禾酥:我去努力工作写分析报告了! 木各格:她是认真的吗? 人利俐:是吧? 石马码:……真是个非常乐观努力的女主角呢(* ̄▽ ̄)((≧︶≦*) ☆、第15章 chapter15 魅力是女人的力量,正如力量是男人的魅力。 而女人最大的魅力在于她的独立:精神上的独立和物质上的独立。 精神上的独立是指梦想和信仰,不盲目听从别人。 苏酥酥一直都是一个拥有强大人格且从善如流嫉恶如仇的女人,她可以是追随者,但却绝不会是盲从者。她是一个精神上极度独立且特别有想法的人,是思想的传播者。 物质上的独立则是指事业和经济,不依附于别人。 因此苏酥酥决定认真工作,奋斗努力,积极发展自己的事业。 将独立的人格化作魅力的力量,吸引钟笙的注意力! 苏酥酥一脸严肃地盘坐在蓝色的大床上。 床上支着电脑桌,苏酥酥的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不停翻飞敲打着分析报告,蓝盈盈的屏幕光映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就如同x战警里的蓝色魔形女一样充!满!魅!力! 苏酥酥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钟笙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样子了。 那漆黑如墨的长眸,冰薄的嘴唇,清冷如玉的脸庞,染上*的薄媚,禁欲压抑地颤抖……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到了一些淫荡的事情。 “不可以!”苏酥酥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痛心疾首道,“钟笙那么圣洁!我怎么可以背着他幻想出这么浪荡的事情!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那些罪恶的污秽侵蚀我圣洁的灵魂!” 苏酥酥伸手,拿起床头的纯牛奶,豪情万丈地仰头强灌了一瓶纯牛奶,洗涤自己罪恶的灵魂。 要像纯牛奶一样洁白! “我要变得像钟笙那样纤尘不染!纯洁无垢!” 苏酥酥的眼中充满斗志,一脸圣洁地回到电脑桌前。 一脸圣洁地打开电脑。 一脸圣洁地埋头苦干继续用键盘敲打着分析报告。 . 而她眼中十分圣洁纤尘不染的钟笙,此刻却跑到一楼厨房,拉开冰箱门,咕噜噜灌了自己整整一瓶冰水。他清冷如玉的脸庞,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红,白里透红。 钟笙皱着眉头,脑海里回想着苏酥酥方才说的话。 “我要是感冒一定要第一个传染你!” 那女人红润欲滴的嘴唇,因为羞怒而变得更加红艳诱人。 那红润的唇,要怎么把感冒传染给他呢……? 钟笙的嗓子发干,拉开冰箱门,仰头又喝了一瓶冰水。 胸口陡然升起一股难以捉摸的烦躁之意。 “……这个疯女人!” 酥格玛丽群里还在热烈讨论着苏酥酥的事情。 石马码:总觉得酥酥在绕更远的路呢~(~ ̄▽ ̄)~…… 人利俐:……或许这才是更为稳妥的方法。 第16节 石马码:(⊙o⊙)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石马码:说好的女人的身体才是刺伤男人最锋利的利剑呢?!(゜▽゜*) 人利俐:女人的身体的确是刺伤男人最锋利的利剑。 人利俐:但这剑却是一把双刃剑。 人利俐:它能刺伤男人,也会刺伤我们自己。 石马码:俐俐,你是不是…… 人利俐:开玩笑的啦! 苏酥酥受伤之后,洗澡就变得十分困难,她行动不便,脚不能碰水,可是苏酥酥又特别爱干净,所以每天都坚持用湿毛巾擦洗身体。 城诺担心苏酥酥坐着轮椅会在浴室里摔倒,于是在浴室里铺上了天蓝色的防滑垫,饶是这样,苏酥酥还是不小心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好在苏酥酥反应及时,并没有造成大碍。 后来城诺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就指派钟笙抱着苏酥酥去浴室洗漱,浴室里有苏酥酥专门洗漱用的椅子,将苏酥酥抱到椅子上坐好之后,钟笙就面无表情地出浴室关门,站在门外等候。待苏酥酥自己洗漱完毕之后,就示意钟笙进来抱苏酥酥回卧室。 苏酥酥将水龙头扭开,用哗啦啦的水声掩盖自己擦洗身体的声音。 钟笙就站在门外,他或许还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想到这里,苏酥酥的身体就忍不住轻颤,心脏砰砰乱跳,原本白莹如玉的肌肤染上一层胭脂,变得如同粉色山茶一般透红。 苏酥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苏酥酥的皮肤特别白,这莹白的肌肤沾上水珠之后,便会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冰肌雪肤,皓如凝脂,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玉软花柔。 每次洗完澡都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配得上自己! 明明沾水就是一个尤物,为什么钟笙就是这么讨厌自己的触碰呢? 钟笙抱苏酥酥的时候,视线从来都不落到苏酥酥身上,像是在回避什么,又像是在厌恶什么。 他眸中的厌恶令她心悸。 尤其是在钟笙将她粗鲁地扔到洁白的大床上的时候,苏酥酥的身体都会被他粗鲁的动作点燃。 苏酥酥的身体兴奋得打颤。 好想要那覆在她身体上的东西是钟笙滚烫的身体而不是冰冷的薄被,可每次钟笙将她扔到洁白的大床上之后,都会顺手把薄被砸到她的脸上。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在污染他自己似的。 “钟笙哥哥……”苏酥酥忍不住喊住离去的钟笙。 钟笙顿住脚步,回过头,却没有靠近,像是怕被污染:“什么?” 苏酥酥眼神一黯,心里打鼓,双手捏着被子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孩子?”像是害怕钟笙没有听明白似的,苏酥酥快速地补充道,“……你喜欢男孩子吗?” 房间里一点风都没有,空气仿佛被看不见的凝胶凝固住了,变得密不透风。 苏酥酥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着钟笙。 钟笙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很厌恶她的问题,他凶巴巴地看着苏酥酥。 “你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垃圾吗?” 苏酥酥委屈道:“我脑子里每天装的都是你呀!”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苏酥酥连忙补救:“啊,我不是骂你是垃圾!”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钟笙的脸更沉了。 他恶狠狠地看了苏酥酥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大力地关上房门。 苏酥酥愁眉苦脸地抱紧枕头。 苏酥酥扪心自问,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听到哪一种答案。 如果钟笙喜欢女人,而单单不喜欢自己,苏酥酥一定会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变得极度自卑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究竟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什么钟笙明明喜欢女人却不爱自己?! 如果钟笙喜欢男人,所以才不喜欢自己,苏酥酥一方面会觉得我得不到你们其他女人也得不到获得一种心理微妙的平衡感和自我满足感,一方面又会觉得钟笙不喜欢女人那她这辈子算是没有希望和钟笙结成连理传宗接代振兴苏家香火了痛不欲生如丧考妣肝肠寸断! 所以钟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苏酥酥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酥酥安慰自己:“说不定钟笙只是喜欢柏拉图恋爱呢?所以不喜欢身体的触碰?”苏酥酥的眼睛发亮,完美地治愈自己,“一定是这样!我真是太聪明了!” 如果是柏拉图恋爱的话,苏酥酥也是非常乐意的呢! 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单方面和钟笙谈着柏拉图式的恋爱呀。 苏酥酥陶醉脸。 苏酥酥身强体壮,恢复力惊人,在家中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就可以下床走路了。钟笙带着她去医院复诊,医生告知她她的脚踝已经没有问题可以进行日常活动了。 苏酥酥解开绷带,蹦蹦跳跳跳下床,拉着钟笙的袖子往病房外面走:“钟笙哥哥,我们今天走回家好不好?反正离得也近,我已经坐在轮椅上一个多星期了,脚都要生锈啦!” 钟笙冷淡地回复:“要走你自己一个人走。” “要是我在路上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苏酥酥十分幽怨。 钟笙认真地看了苏酥酥一眼,漠然道:“放心,你长得很安全,坏人应该会更害怕遇到你。” 苏酥酥幽幽道:“真是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是对弱者的,你觉得你这样活蹦乱跳身强体壮是弱者吗?”钟笙冷漠地回答。 苏酥酥的脚步一顿,落到钟笙后面。 钟笙不动声色回过头看了苏酥酥一眼。 苏酥酥的视线落到走廊上那个扶着墙壁刚从妇科走出来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十分漂亮,但却脸色惨白,唇无血色,像是极度虚弱的样子,扶着墙慢慢从病房里走出来。 苏酥酥的视线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离开,她对钟笙说:“钟笙哥哥,你先回去吧,我看到了一个朋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家。” ☆、第16章 chapter16 没有等钟笙回答,苏酥酥就已经抬起脚,擦过钟笙的肩,神色凝重地径直朝那个女人走去。 钟笙的长眸微眯,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呢。 视线从远处科室病房上所注明的类别滑过,慢悠悠落到那两个女人身上。 苏酥酥的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都崩成了一根弦,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样子。而那个憔悴的女人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脸色惨白,黑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如同一潭死水。 钟笙长身玉立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她应该会很好的解决吧。 钟笙耷拉着眼皮,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伶俐俐的腹部绞痛。 刚做完流产手术,那冰冷的机械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体内,刮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刺骨的疼,双手不住地打颤。她的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不想在这个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来气的病房里多呆。 伶俐俐强撑着力气从病床上爬起来,毫无血色的手指扶着墙慢慢移动,准备离开。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帆布鞋。 伶俐俐抬起头,看到苏酥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酥酥的眸子黑得看不见底,仿佛黑夜下的大海,海面平静,但暗潮汹涌,千言万语。 伶俐俐的心头一颤,偏过脸,不敢去看苏酥酥的眼睛。 那样干净的眼睛只会让伶俐俐自惭形秽。 苏酥酥抿着嘴角,问:“伶俐俐,你在这里做什么?” “呵呵,我还能做什么?”伶俐俐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伶俐俐的脸上的笑意仿佛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挑衅,她带着纸片般薄弱的胜利离开,浑身如同刺猬一般竖起了刺,看都不看苏酥酥一眼便绕过苏酥酥的身体向前走去。 结果却被苏酥酥一把握住了手臂,整个人都被苏酥酥搀住了。 苏酥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家。” 苏酥酥将伶俐俐塞到出租车里,两个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对视,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窗外,气氛沉重得可怕。中途苏酥酥下车去药房买了一些益母草、红枣、枸杞、芝麻、蜂蜜、阿胶和新鲜的水果,伶俐俐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伶俐俐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在a市租了房子,没有回去和父母一起住。 苏酥酥将伶俐俐送回家,将她扶到床上,默不作声地烧水,帮伶俐俐冲泡益母草。 一杯热腾腾的益母草被端到床头,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伶俐俐闭目养神,睁开了眼睛,看向苏酥酥:“准备好怎么兴师问罪了吗?”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苏酥酥看着伶俐俐,皱着眉头。 “是我的朋友就不要管我的事情,我怎么样犯贱都是我一个人的事,用不着你们一个个假惺惺地过来骂我!”伶俐俐的视线有些咄咄逼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声讨别人谁不会啊,可是你苏酥酥的爱情就是爱情,我伶俐俐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 苏酥酥冷冷地看着伶俐俐:“至少钟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去打胎!” 伶俐俐低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倒是想怀上钟笙的孩子呢,人家钟笙却不一定要你。” 苏酥酥气得身体打颤,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她缓缓蹲了下来,扶住床头,温热的手指握住伶俐俐冰冷的双手。 苏酥酥看着伶俐俐,咬着牙根。 “俐俐,不值得,你这样子为了吴洛,不值得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值得不值得,你说了不算。”伶俐俐垂下了眼睫,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我十八岁就跟了吴洛,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像你这种在蜜罐子里长得的女孩,哪里懂得我的感受。” 苏酥酥轻声道:“你把吴洛当做救赎,可他又把你当什么呢?” 伶俐俐清艳的小脸因为流产而溢满孱弱的病态美:“我是他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可是他背着你有多少女人你知道吗?”苏酥酥皱着眉头。 伶俐俐无动于衷地说:“那又怎么样,至少他从未给过我难堪,那些小贱人们从来都不敢在我面前出现……”伶俐俐顿住,“吴洛他是爱我的,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责任是什么而已。” 苏酥酥情绪激动道:“他爱你?他爱你会让你一个人打胎吗?这已经是你们第二个小孩了!” 第17节 提到小孩,伶俐俐的眼里有了湿意,她侧过脸,强忍着快要盈眶的眼泪:“所以我才说,他不知道责任是什么……就连我,也对责任意识模糊,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苏酥酥握住伶俐俐的手:“分手吧,俐俐,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会毁掉你的……” 伶俐俐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出被苏酥酥握在掌心里的手。 伶俐俐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像我这种被毒汁浇灌着长大的女孩,清水对于我来说,就像毒_药一样。” 伶俐俐的脸庞白皙得几近透明,她的神情飘忽,眸光涌动。 “酥酥你知道吗,我父亲每次毒打我之后都会流着眼泪忏悔跪下来给我敷药,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暴力倾向……所以到现在,我早就已经分不清楚爱和残忍之间的区别了。” 伶俐俐低低地笑,像是在讽刺自己,又像是在讽刺世界。 伶俐俐的声音模糊,不辨喜怒。 “所以每次吴洛做出伤害我的事的时候,我并不是觉得害怕,而是觉得安全,因为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充满伤害和爱意的环境里长大,这样的平衡使我完整。” 苏酥酥看着伶俐俐的脸,说不出话来。 苏酥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要像这样苟延残喘活到什么时候?到吴洛彻底毁掉你为止吗?” “七回。”伶俐俐对苏酥酥说,“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吴洛只可以伤害我七回,超过七回,我就彻底对他死心。”伶俐俐扯了扯嘴角,“毕竟我也要活下去啊,他总不能不给我一口气活下去。” 苏酥酥看着伶俐俐,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伶俐俐自顾自苦笑地说着:“说来也奇怪,我就像是一个渣男吸铁磁似的,从小到大,遇到的男人,全部都是人渣,父亲家暴,初恋劈腿,吴洛花心……” 苏酥酥静静地看着伶俐俐,好一会儿才说:“俐俐,你知道吸引力法则吗?” “说来听听……”伶俐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益母草冲剂。 吸引力法则:当你全心全意梦想着什么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协同起来,帮你实现。 所以当你迫切想要成为什么人的时候,整个宇宙的力量都会帮助你,成为那个人。 苏酥酥说:“这个法则放到你身上也是说得通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我们看不到的力量,它引导着整个宇宙规律性的运转,也引导着我们的生活,引导着每一件事物,这种能量就是吸引力。你对宇宙释放出什么样的信号,宇宙就会引导着什么样的人,吸引在你身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伶俐俐毫不在意地笑,“你是要说这个?因为我自己自甘下贱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渣男围在我身边?你是要告诉我这个吗?” “不是。”苏酥酥摇了摇头。 苏酥酥看着伶俐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我希望你不要再对宇宙发送这样消极的信号了,俐俐。” ☆、第17章 chapter17 伶俐俐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暗无天日的深井,空洞而幽深。 她静静地看了苏酥酥好一会儿。 许久才垂下眼皮,轻轻地说:“已经晚了,酥酥,你叫不醒我的。” “天亮了你总会醒,太阳总是会在最黑暗的时刻升起。”苏酥酥轻轻地说。 苏酥酥看着伶俐俐,眉头微微蹙起:“你说你会原谅吴洛七回,是因为你心中也是有底线的,一旦超过那个度,达到你身体的极限,你就会彻底放弃吴洛。既然你心中留有余地,为什么要将那个划分楚河汉街的权利交到吴洛手上?明明你也可以划破那道线的……” “因为女人的名字就叫做忍耐。” 伶俐俐捏紧手里灼热的水杯,可水杯滚烫的温度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伶俐俐冰凉的双手。 她的心口和手心一样凉,伶俐俐轻声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在我心中,吴洛是可以变好的,他只是长不大,他只是不想承担责任,我总会等到他变好的那一天。” 伶俐俐的神情飘忽,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谎话,她看着苏酥酥,却像是在说服自己。 “不是说吗,浪子回头金不换……” “要是他永远都变不好呢?”苏酥酥咬牙道,“你分明就是在给他的放浪形骸找借口!” 伶俐俐的身体一滞,扯了扯唇角,低头说:“变不好,那就变不好吧……” “那你耗在他身上的青春要找谁去要?” 苏酥酥紧紧地看着伶俐俐。 “他会偿还你的青春吗?他赔得起吗?伶俐俐,你耗费在他身上的心血已经太多了!你我都知道,他要是能变好,他早就变好了!就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他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你!你不要再傻了,女人要懂得爱自己,才能再去爱别人,不要在给他机会伤害你……” “伤害不伤害,那也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轮不到你来评价。” 伶俐俐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将水杯放到床头。 “酥酥,我累了,我现在想睡觉休息,就不送你出门了。” 说完,伶俐俐便闭上了眼睛,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角,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她的面容憔悴,形容枯槁,脸色和床单一样白,近乎透明。 苏酥酥静静地看了伶俐俐一会儿。 许久,苏酥酥才轻轻地说:“你给了吴洛无数次伤害你的机会,却从来没有给自己机会。” 苏酥酥站了起来,声音轻不可闻。 “人不给自己机会怎么能行?俐俐,你是可以变得更好的。” 伶俐俐没有说话,面目沉静,波澜不兴,像是已经睡着了。 苏酥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替伶俐俐盖好被子,又去厨房替她冲了一杯益母草放到床头,轻轻掩上卧室的房门,关上防盗门,正准备按电梯离开,却看到吴洛正从电梯里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低眉顺耳,手上拎着几袋红色的补品,像是他的手下。 吴洛看到苏酥酥一愣,唇角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容:“酥酥,来看俐俐的吗?” 客观来讲,吴洛长得的确有让人原谅的资本。 眸若漆点,纨绔不羁。倜傥风流,如同绝世美玉。 黑色的发丝遮住他熠熠生辉的眼睛,俊美的脸庞仿佛被上帝亲吻过一般,月光般皎洁,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张扬,如同青松秀柏,风度翩翩。 更何况,他还生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总归不是来看你的。”苏酥酥看到吴洛这二世祖的样子就有气,忍不住道,“身为俐俐的男朋友,今天这种日子,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吴洛身后的几个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低下头,摈住呼吸,不敢去看吴洛的脸。 吴洛却不以为意,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笑得有些邪气:“老头子朋友过寿,硬拉着我去道贺,实在没有时间陪俐俐,这不是刚得空,就逃了出来嘛……怎么样,俐俐还好吗?” “换你掉一块肉你能好吗?”苏酥酥语气不是很好。 吴洛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苏酥酥:“你该不会又在俐俐面前说我坏话吧?” “我哪儿敢呀,你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苏酥酥看着他,像是在分辨什么。 吴洛轻笑了一下,桃花眼里有笃定的光,晶莹流艳。 “说了也没用,俐俐她离不开我,你拆散不了我们的,别费力气了,酥酥。” 苏酥酥成功被他气笑:“让开,挡着我道了。” 吴洛让到一边,苏酥酥按电梯下楼,一身寒气地走进电梯厢,电梯门缓缓阖上,苏酥酥看到吴洛站在电梯门口歪着脑袋举手摇了摇冲她说再见,笑意盈盈的样子。 真想撕烂这张脸啊…… 苏酥酥捏着拳头默默地想。 伶俐俐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听到钥匙放在玄关长案上的托盘了发出磕碰的声响,那人低沉地吩咐着:“放这里,你们出去吧。” 然后防盗门关上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卧室的房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伶俐俐心脏一紧,闭上眼睛装睡,睫毛轻轻颤抖着。 那人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床垫下沉,滚烫的吻落到她冰凉的脸颊上。 “身体怎么样?”他含住她的耳垂,声音低沉暗哑。 伶俐俐躲开他湿润的唇舌,蹙着眉头:“死不了。” 吴洛将脸贴在她冰凉的的脸上,低低沉沉地笑:“怎么你也跟吃了炸药包似的,刚刚在电梯口碰到苏酥酥,也是这种语气,她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我的坏话?” 伶俐俐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吴洛:“你别动她!” 吴洛低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伶俐俐清瘦的下巴。 四目相对,他的眼眸如波,风姿俊逸。 唇角含着慵懒的笑容。 “你的好朋友,我怎么敢动?” 伶俐俐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吴洛轻轻捏住伶俐俐尖细的下巴,视线从她水润的眸子,落到她苍白的唇上。 眸光逐渐炙热。 他唇角的笑容有些邪气。 “我怎么发现你每次流产之后,憔悴的样子都异常诱人呢……” 伶俐俐的心脏一紧,骂道:“变态!” “可你就是爱我这个变态,离不开这个变态,不是吗?” 吴洛的声音近乎呢喃,吻住了伶俐俐惨白的唇。 伶俐俐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有晶莹落下。 . 苏酥酥从伶俐俐家所在的小区出来之后,天空已经完全变黑了。霓虹灯火,树影摇曳,苏酥酥一直没有拦到出租车,只得自己徒步走到公交站,准备搭公交回家。 林荫小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苏酥酥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异样,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了许久,直到身后那缓缓前行的小轿车轮胎轧到一截枯木发出清脆的声响。苏酥酥的心脏也像是那截枯木似的,漏跳了一拍。 有人跟踪她! 意识到这个之后,苏酥酥的脚步一顿,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敢回头,担心回头会给那个人信号,加速他的作案动作。苏酥酥迅速从手提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发颤,拨通快捷键迅速拨打钟笙的电话号码。 第18节 整个人飞快地往主干道上跑去,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 电话接通那一瞬间,苏酥酥大声呼叫道:“钟笙,三元路嘉悦广场左边主干道,快来救我!” ☆、第18章 chapter18 她故意喊得很大声,方圆几十米都听得到,一来是因为情况危急怕钟笙听不清楚地址,二来是为了虚声恫吓歹徒,让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赶到,以此逼退歹徒。 谁曾想,手机那头却传来钟笙冷静的声音。 “……是我。” “你说什么?” “跟在你后面那台车里的人,是我。” 苏酥酥慢慢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望去,却真是钟笙那台银色的兰博基尼。 苏酥酥挂了电话,气呼呼地小跑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钟笙缓缓按下车窗,揉了揉耳朵,像是被苏酥酥方才的惊呼炸破了耳膜。 苏酥酥抱住手机,皱着眉头幽怨道:“你好端端吓我做什么?” “谁知道你警惕性这么低。” 钟笙面无表情地看了苏酥酥一眼,抬了抬下巴,“上车。” 言简意赅的样子,特别有霸道总裁的风范! 苏酥酥小兔子乖乖一般从车前绕了过去,拉开副驾驶座车门。 有钟笙在身边,苏酥酥就像小鱼儿游到了海洋里,每个毛孔都喂饱了水,嘴角都会不自觉上翘,她紧绷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喜滋滋说:“你特地来接我的吗?” 钟笙握住方向盘,看都不看苏酥酥一眼,清俊的脸庞侧到一边,像是在看左侧的后视镜。 莹润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顺路。” 苏酥酥笑得眯弯了眼睛,长长地噢了一声:“顺了十几个街区,都能同路,咱们这缘分该是上辈子打娘胎里就结下的吧,既然这么有缘,不如早日结成连理……”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苏酥酥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受刺激了?” 钟笙抬起眼皮看了苏酥酥一眼,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苏酥酥忍住想要向钟笙倾诉的*,到底没有将伶俐俐的*拿来和钟笙讲,苏酥酥打开车内收音机,调到点歌台,里面正在放一首缠绵的歌曲。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动听的音乐让苏酥酥彻底放松下来。 “你不是说我长相很安全不会碰到歹徒的吗?怎么还从医院里一路跟到这里?不放心我?” 苏酥酥开口询问。钟笙能够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伶俐俐家门口,只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从医院出来之后,钟笙便开车一路跟到了伶俐俐家。 苏酥酥感动得心里直冒泡。 钟笙像是没有听到苏酥酥的话,一声不吭,专心致志地开车。 远方的霓虹映在他的眼眸里,像是琉璃般剔透。 浮光掠影,灯火阑珊,掩盖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苏酥酥甜滋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苏酥酥羞涩地看了钟笙一眼:“你喜欢我。” “你果然是受到的刺激太大。”钟笙墨玉般的眼睛,扫了苏酥酥一眼,眼神慈悲而柔和,“现在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苏酥酥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这句话是在说喜欢我。” “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应该是真的病的不轻吧。”钟笙自言自语地说。 “这句话是在说我很可爱。”苏酥酥直勾勾地看着钟笙。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风清云静的样子:“你的耳朵生来是为了装饰的吗?” “这句话是在夸我的耳朵很漂亮。”苏酥酥笑眯眯说。 “……”钟笙无语:“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得出我在夸你耳朵很漂亮?” 苏酥酥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这句话是在说我长得很美。” 钟笙:“……” 钟笙干脆不说话了,留苏酥酥一个人自导自演。 苏酥酥脸上的笑容甜腻得像是蜂巢蜜,她黏糊糊地说:“你现在每次骂我,我都觉得你是在向我表白。训导我的话,全部都会被我自动翻译成我爱你。” 苏酥酥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忧心忡忡道:“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钟笙抬起眼皮:“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那倒是不用,肚子有点饿,你先送我去吃饭吧。”苏酥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开车将苏酥酥带到一家低调的餐厅,苏酥酥和钟笙在吃这个方面格外合拍,两人都是喜欢吃甜腻的食物,这家餐厅钟笙自己常来,有许多极具特色的甜点。 苏酥酥拿着菜单胡点一通:脆皮柠檬鸡,芝士培根焗薯蓉,冰火菠萝包,芒果慕斯,草莓巧克力……苏酥酥点完菜抬头看了钟笙一眼,他正低头看手机,淡淡的手机屏幕荧光亲吻他的脸。 单手打字的样子非常令人着迷呢。 苏酥酥目眩神迷。 想要化作他脸上的荧光抚摸他的脸。 苏酥酥拿菜单挡住自己上翘的唇角,只露出弯弯的眼睛,小声说:“钟笙,你说我们俩现在像不像在约会……” 钟笙的视线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过,手上打字的速度不减,头都没有抬:“不像。” “那要怎么做才像呢?”苏酥酥又问。 钟笙抬起头,看了苏酥酥一眼:“怎么做都不像。” 苏酥酥鼓起腮帮子,可惜道:“真没意思,还以为可以做一做像情侣的事情呢……” 钟笙的眼皮跳了跳,没有吭声。 两个人吃的都很少,苏酥酥把剩下的菜打包带回家当夜宵,刚吃完饭,苏酥酥不想这么早上车回家,于是决定到附近逛一逛消食,钟笙自然不肯。 不过在苏酥酥眼里,钟笙的不肯,就是肯的意思。 毕竟他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磨人的小妖精呀! 苏酥酥死拖硬拽死皮赖脸把钟笙强掳着陪自己逛街。 附近有一个花鸟市场非常有名,苏酥酥想去买一点盆栽拿回去养,结果却被几只小黄鸡吸引住了注意力,老板说这是新培育出来的迷你鸡,永远长不大,最近在宠物市场上备受欢迎,供不应求。 “多少钱一只呀老板?”苏酥酥捧着一只小黄鸡,都快要被萌化了。 那小黄鸡只有苹果般大小,毛茸茸的,捧在手心里,就跟捧着黄色的布偶似的,非常乖巧。软软的鸡爪踩在苏酥酥的手心里,像是在给她按摩,踢踢踩踩,非常的舒服。 嫩红色的鸡喙看起来就像是枸杞一样,被它含在嘴里,让人有上去拔一拔的冲动。 它湿漉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苏酥酥,歪着脑袋,“啾啾”地叫着。 非常有灵气。 老板笑吟吟地说:“不贵,一只两百块,今天已经卖出去五只了。” “那我买一只。”苏酥酥掏钱包给钱,又买了一些粮食,一个鸡窝,和一个食盆,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那鸡笼里叽叽喳喳发出撕心裂肺的“啾啾”声。 苏酥酥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却听老板摆手说:“没事儿,它们是一窝生下的,所以特别有感情,每次有兄弟被买走,他们都会这样叫,没什么事儿的,姑娘你放心吧。” 苏酥酥看了那剩下的三只小黄鸡一眼,心中恻隐,掏出钱包说:“剩下三只我也要了。” 老板十分高兴,给苏酥酥打了八折,只收了四百八十元,直夸苏酥酥有爱心。 苏酥酥一手拎着鸡笼,一手缠住钟笙的手臂,笑眯眯说:“听到没?老板夸我有爱心呢!” 钟笙手上拎着苏酥酥买的鸡窝和食盆,面无表情地说:“需要我提醒你你晚餐吃的柠檬脆皮鸡吗?” “真的诶,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苏酥酥不以为耻,高兴地说:“既然这么有缘,那么这四只小黄鸡就叫柠柠檬檬脆脆和皮皮好了,祭奠一下它们的前辈。” 钟笙的眼皮跳了跳:“该不会这四只小黄鸡最后的下场就是做成柠檬脆皮鸡被你吃下肚吧?” 苏酥酥拎着鸡笼,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认真说:“太小了,都不够我塞牙缝。” 钟笙:“……” 你竟然还真的认真考虑过。 ☆、第19章 chapter19 苏酥酥和钟笙回到家的时候,城诺和钟御山正双双盘腿坐在客厅电视机前面抱着手柄打游戏。 城诺被钟御山杀得双目血红青筋暴涨几乎就要掀桌离婚。 “小舅舅,我们回来啦!” 苏酥酥欢天喜地地扑到城诺身边,举起手里的鸡笼,献宝似的给城诺看。 “可爱吗可爱吗?”苏酥酥娇羞地说:“我给钟笙哥哥生了四只小黄鸡宝宝呢!” “真的吗?好可爱!” 城诺雀跃地说,他早就不想玩游戏被钟御山虐了,但又碍于面子不能认输,只好越来越火大地跟钟御山对战,正好苏酥酥过来,城诺顺势把游戏手柄一扔,报仇雪恨似的砸到钟御山脸上。 注意力全部被鸡笼里四只毛茸茸的小黄鸡吸引。 他的双眼冒光。 做出一副吾家九代单传一脉相承终于有后的样子。 第19节 城诺热泪盈眶道:“今天刚生的吗?酥酥你们给它们取名了吗?” 钟御山冷不防俊脸被砸,皮肤有些发红,他好脾气地伸手揉了揉,听到城诺的话,有些头疼道:“城诺,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城诺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钟御山,肯定的语气说:“知道呀,酥酥给我们家钟笙生了四个儿子呢!”城诺回头看向苏酥酥,夸奖道,“酥酥真棒!” 钟御山头疼欲裂。 苏酥酥娇羞地捧脸,儿媳见公婆似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传宗接代延绵香火神马的…… 好羞涩! 钟笙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食盆和鸡饲料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说:“我无法理解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女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做母鸡的……” 苏酥酥无辜地说:“你应该庆幸我今天买的不是小香猪而是小黄鸡,不然你就是猪爸爸啦!” 钟笙:“……” 苏酥酥打开鸡笼,从里面抱出一只小毛球,捧到城诺面前:“柠柠,快喊爷爷!” 小黄鸡扇了扇小翅膀,黑漆漆的黑豆眼直勾勾地看着城诺。 歪着脑袋,叫了一声:“啾啾!” “不是舅舅,是爷爷,不能乱了辈分!”苏酥酥义正言辞地训导自己的大儿子。 城诺一脸期待地看着苏酥酥手里捧着的小黄鸡,眼中的热切快要溢出光来。 像是真的可以从它嘴里听到“爷爷”二字似的。 钟御山头疼道:“城诺,你能不能不要跟着酥酥胡闹……” “怎么能是胡闹呢?”苏酥酥抱起大儿子,屁颠屁颠扑到钟御山面前,捧高手里的小黄鸡对着钟御山俊美无俦的脸,认真无比地告诉大儿子,“柠柠,这是奶奶,快喊奶奶!” 钟御山:“……” 钟御山正色道:“酥酥,还是先教柠柠怎么喊爷爷吧!” 苏酥酥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听奶奶的!” 于是城诺夫夫就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苏酥酥给钟笙生了四只小黄鸡这种道德沦丧人性扭曲的设定。 钟御山:……我是被迫的。 钟笙:……为什么不敢问一下当事人喜当爹的感受? 苏酥酥大半夜地拉着城诺跑到小区花园里的儿童沙坑刨沙子,挖了整整一个小桶之后,两人欢快抱回家装扮起柠柠檬檬脆脆皮皮的鸡笼来,在鸡笼下面垫了一层纸箱,铺上厚厚的沙土,然后从塑料袋里倒出细碎的木屑,当做它们的小床,在鸡笼里放着小巧的食盆和水盆。 沙土是刚刚苏酥酥和城诺一起去挖的,木屑食盆水盆都是在花鸟市场买的。 刚买的小鸡三天之内不宜喂水,苏酥酥往食盆里加了一点鸡饲料,担心儿子们营养不均衡于是又刨了一点玉米粒、苹果丁、青菜叶在食盆里。 苏酥酥决定等它们彻底稳定之后才去刨点活虫子喂它们,补充丰富的蛋白质。 钟笙和钟御山正双双盘腿坐在客厅电视机前面抱着游戏手柄打游戏。 对孩子们不闻不问。 苏酥酥心如刀割,回过头来对鸡笼里的四只小黄鸡宝宝们流着眼泪心痛地说:“虽然拔拔不爱你们,不仅不爱你们,还不务正业,沉迷游戏,冷血无情……但是麻麻会代替这样无情无义的拔拔加倍的爱你们,你们依旧是在双倍爱意里长大的乖宝宝!” 钟笙的耳朵动了动,屏幕中的角色被钟御山砍掉了大半的血。 钟御山看了钟笙一眼,没有说话。 钟笙抿着唇角,拿着游戏手柄快速狙击,手指翻飞,速度快如闪电,几乎要超过人类的极限。 屏幕上面出现猩红的:“gameover!” 钟笙终于找回游戏王者的尊严。 钟御山输了,但输人不输阵,他面不改色,慈父般拍了拍钟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种感觉应该很无趣吧?找不到对手,独孤求败……” “我不认为输家有资格说这种话。”钟笙面无表情地说。 钟御山收回搭在钟笙肩膀上的手,骂了一声:“臭小子!” 钟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钟御山袖手离去,毅然加入养鸡小分队的队伍。 “喵……” 雪白的小猫,优雅地跳到沙发上,湿漉漉的蓝眼睛凝望着钟笙。 钟笙放下游戏手柄,向小猫招手:“过来。” “仙仙,快过来,你有四个弟弟啦!”苏酥酥在阳台大声喊着小白猫的名字。 湛蓝的猫瞳寻声望去,像是知道谁在喊它似的,尖尖的猫耳朵都竖了起来。 小白猫看了看阳台上热闹的一群人,又回头看了看盘坐在电视机面前孤独的钟笙。 湿漉漉的蓝眼睛里写满了犹豫不决。 小白猫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轻盈地跳下了沙发,迈着优雅的猫步,朝热闹的阳台边蹿去。 被全世界抛弃的钟笙垂下了眼睑。 斯巴达了。 他一手拿着一个游戏手柄,开始左手对右手互搏,修长的手指跳跃甩动,屏幕上的角色在天空中甩过一道道光,激烈的音效声振奋人心,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五彩斑斓的特效看得人眼花缭乱,虚拟世界里双方角色生命值气血值此消彼长,战火纷飞。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白嫩的小手,手心上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 钟笙手指一顿,掀起眼皮,看向苏酥酥。 苏酥酥捧着那只小黄鸡,盘坐在钟笙跟前:“脆脆刚才在啄皮皮,我决定把它打进冷宫。” “干我什么事?”钟笙不以为意。 苏酥酥将钟笙的游戏手柄扔掉,把小黄鸡塞到钟笙的手心里:“你来照看它!作为它的爸爸,你应该非常严厉地教导它!”说完补充了一句,“但是不可以虐待小动物!” 钟笙慢悠悠地说:“我什么时候成它爸爸了?” 苏酥酥无辜道:“小舅舅是它的爷爷,你当然就是它的爸爸了!” 钟笙:“……” 辈分为什么这么乱?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狐疑道:“难不成……你想当脆脆的妈妈?” 苏酥酥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钟笙。 越想越可能。 苏酥酥贱兮兮说:“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钟笙站起了身子,抱着手中的小黄鸡,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 于是乎,全家人都成功加入养鸡小分队! ☆、第20章 chapter20 钟笙抱着小黄鸡进入房间之后,彻底冷静了下来。 怀里的小黄鸡“啾啾”地叫了两声,努力刷高存在感。 钟笙和它大眼瞪小眼。 小黄鸡黑豆大点儿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笙,像是不会眨眼睛一样,一动不动。 钟笙开始怀疑人生。 ……他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也带上楼? 手里小鸡爪尖软软细细的触感令钟笙觉得十分陌生,这只手,平时只握得惯毫无温度和生命特征的坚硬的鼠标,只肯抚摸小白猫蓬松绵软温热的皮毛…… 而这只小黄鸡像是把二者结合了起来,拥有鼠标的小巧,以及小白猫的温软。 手心里有点痒。 钟笙将手里的小黄鸡随手扔到床上。 跟扔垃圾似的。 十分冷血!十分无情! 小黄鸡被摔在厚实的棉被上,咕噜噜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勉强停住了圆滚滚的身体。它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啾啾”地叫了两声,像是迷上了这种滚球球的游戏似的,自己还翻了翻身子,想要再滚两圈,但奈何身体比例失衡,爪子太短,蹬了半天小爪子,依旧没有滚起来。 小黄鸡晃了一下脑袋,黑豆大点儿的眼珠子瞅到了钟笙,像是找到了爸爸一样,眼睛里都都泛起了华光,它乐颠颠迈开小短爪,爬跳蹦跶蹭到床边。 仰着鸡脑袋,翘首以盼地看着钟笙。 黑豆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窝要滚球球! 钟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小黄鸡兴奋地扇了扇翅膀:滚球球! 钟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小黄鸡用小爪爪踩了踩棉被:“啾啾!” 滚球球! 钟笙行动了。 他单手把小黄鸡握了起来,扔保龄球似的,扔到床上,小黄鸡被砸到绵软的棉被里,兴奋得“啾啾啾”直叫,借着惯性多滚了好几个圈,它扇了扇小翅膀爬了起来,蹦蹦哒哒跳到床头。 黑豆眼直勾勾地盯着钟笙:“啾啾!”滚球球! 钟笙又反复扔了小黄鸡好几次。 “真是父慈子孝感天动地跨越种族令人动容!” 苏酥酥的脸贴着房门,双手扶门,整个身体都贴在房门上,跟贴年画似的。 她幽幽地说。 钟笙眼睫一颤,幡然醒悟。 第20节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在陪一个小黄鸡玩滚球球的智障游戏?! 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 钟笙冷着一张俊脸,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动作迅猛地将小黄鸡抱起来塞到苏酥酥的怀里,将苏酥酥连同小黄鸡一同推到门外,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十分冷酷!十分无情! 苏酥酥亲了亲小黄鸡,激赏道:“拔拔和麻麻结不结成婚,就靠你了脆脆!” 小黄鸡歪着脑袋:“啾啾?” 苏酥酥洗完澡后回房间,给远在英国的苏爸爸苏妈妈打越洋电话。 “爸爸妈妈,你们该不会在英国定居了吧?”苏酥酥问,“怎么还不回来?” “本来只是来参加婚礼的,但你小嘉阿姨说大家难得都聚在一起硬要爸爸妈妈陪着她去家庭旅行完成环游梦想,暂时回不来了,妈妈争取在下一站偷偷溜掉……”苏妈妈说,“你在小舅舅家要乖乖的,不要胡闹知道吗?有没有和钟笙哥哥吵架?” 苏酥酥甜滋滋道:“钟笙哥哥才舍不得和我吵!” “是他懒得和你吵吧……”苏妈妈无情地戳穿苏酥酥的话。 苏酥酥不高兴道:“你不知道钟笙哥哥现在有多喜欢我!” “这世界上除了你应该没有人会知道钟笙哥哥有多喜欢你吧毕竟你是在做梦。”苏妈妈说。 苏酥酥幽怨道:“妈妈你这样下去很容易失去我的!” “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吗?”苏妈妈惊喜说。 苏酥酥幽幽说:“我要断绝母女关系!” “你想得美!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可不是为了让你断绝母女关系的……”苏妈妈说。 苏酥酥问:“那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是为了什么呢?” 苏妈妈顿住,轻轻地说:“……为了让我们家的小天使长大之后追逐自己的幸福呀。”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苏酥酥甜甜地挂了电话。 她仰面倒在深蓝色的大床上,手机扔在一边,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十分放松的样子。苏酥酥举起手来,伸长手臂,温柔的白色灯光从苏酥酥修长的指缝里流淌下来。 手可摘星辰的样子。 为了让我追逐自己的幸福呀…… . 翌日,苏酥酥迅速吃完早餐之后,打开鸡笼,让小黄鸡们出来活动小爪爪和小翅膀,在食盆里放了鸡饲料和玉米粒,四只小鸡立刻团团围在食盆边,急不可耐地啄咬着小颗粒的鸡饲料。 因为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小黄鸡们身上,苏酥酥今天早上难得地没有骚扰钟笙。 苏酥酥做完一切之后去浴室里洗手,钟笙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餐之后,随手将放在沙发旁边靠着的黑色电脑包拎了起来,去玄关换好鞋子,面无表情地拿走钥匙。 “钟笙等等我!”苏酥酥听到动静连忙抱走自己的手提包,跟了上去。 城诺一边收拾餐盘一边喊:“钟笙,你等一下酥酥!” 钟御山挑了挑眉头,端着一杯清茶走到阳台边,查看小黄鸡吃得怎么样,却突然发现少了一只。 “城诺,是不是少了一只小黄鸡?”钟御山问。 城诺端着盘子小跑过来,数了数,又数了数:“是不是跑到客厅里去了?” 城诺夫夫开始艰难地寻找小黄鸡之旅。 苏酥酥每次坐车都会相对安静一些,害怕打扰到钟笙开车,今天早上苏酥酥只喝了牛奶没有喝凉白开,所以嘴里发干,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和钟笙说。 到达公司之后,钟笙径直将车泊入地下停车库,进入大厅,苏酥酥小媳妇似的跟在钟笙后面进公司刷卡签到,和认识的保安大叔打招呼,保安大叔脸上堆笑回应着苏酥酥,暧昧的眼神在苏酥酥和钟笙身上来回扫荡,苏酥酥脸上的娇羞之色更加明显了,冲保安大叔笑得花枝乱颤。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霸道总裁和他的秘书小娇妻! 大概是这边的气氛太过熟络了,钟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苏酥酥。 皎洁如月的脸庞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莹润的薄唇微抿。 苏酥酥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特别严肃地看着钟笙。 钟笙黑漆漆的眸子看了苏酥酥一眼,一声不吭,转过身,朝电梯所在的地方走去。 苏酥酥连忙跟了上去。 等候电梯的同事们纷纷向钟笙打招呼:“钟总,早!” 钟笙礼貌地点头,不发一言,十分冷淡的样子。 苏酥酥阳光灿烂地和同事们打招呼:“大家早上好!” 同事们愣了一下,干巴巴地笑道:“早上好!” 钟笙脸上的不豫之色更明显了。 苏酥酥工作所在的楼层在13楼,她先去17层人事部销假,销完假之后在门口遇到陆小松,陆小松就是她上班第一天借给她饭卡结果没吃成午饭的男同事。 陆小松愁眉苦脸的样子。 苏酥酥飘了过去,问:“你怎么了?” 陆小松看到苏酥酥时,愣了一下:“你还没辞职啊?” “我好端端的,干嘛要辞职?”苏酥酥莫名其妙。 陆小松不敢置信道:“上班第二天就请超长病假,这样宋主策都没有炒掉你,这不科学!” 苏酥酥撩了撩头发,笑眯眯道:“有后台,就是这么自信!” 陆小松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机灵鬼的样子,手搭在苏酥酥的肩膀上,哥俩好的意思:“看在我借过你饭卡的份上,要你这后台帮兄弟一件事儿呗……” ☆、第21章 chapter21 苏酥酥的视线落到陆小松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上。 苏酥酥幽幽地说:“当初我找你借饭卡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态度,你靠我这么近就不怕被宋主策误会你和我是一伙的被他伺机报复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陆小松能屈能伸,“只要能帮我请到假,我跪下来喊你奶奶都成!” 苏酥酥看了一眼他的娃娃脸,嫌弃道:“我家柠柠那么可爱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个熊儿子。” “柠柠是谁?”陆小松疑惑道。 苏酥酥骄傲道:“我大儿子!” “兄弟,能耐啊,刚毕业就生了儿子!听这语气还不止一个,够喜庆的啊!”陆小松拍了苏酥酥肩膀一下,亲热道,“我爸他老人家今年贵庚?有没有特别喜好的奶粉,改天我上门认亲去!” 苏酥酥道:“不吃奶粉,平时就爱吃点鸡饲料,特别好养活!” 陆小松愣了一下,激赏道:“我爸口味真独特!” “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苏酥酥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陆小松看了一眼苏酥酥平坦得可以碎大石的小胸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正色道:“兄弟,帮不帮忙一句话。我就只要一天的假期,昨天组长不给批,今天来人事部这里还是被拒了,这公司也忒吸血资本家了,非得红白病事才给批,病假还非得给病例,我总不能说我大姨夫痛吧?” “大姨夫痛不太可能,生子产乳倒是可以试一试。”苏酥酥掏出手机,拨通钟笙的手机号,对着旁边殷殷期盼的陆小松说,“先说好,我只负责请假,批不批那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手机响了好几声,钟笙才慢悠悠地接电话。 待苏酥酥解释完来意之后,手机那边沉默了许久。 久到苏酥酥快要以为钟笙挂掉电话时,才听到话筒那头传来钟笙清清冷冷的声音。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苏酥酥愣住,点了点头:“是呀!” 不然是为了说什么? 下一秒,钟笙就挂掉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冷漠的“嘟嘟”声。 苏酥酥一脸莫名其妙:我家口是心非的小妖精今天是大姨夫痛吗? 竟然连拒绝都不说了! 陆小松张大嘴巴:“你你你你你说的后台是指钟总?” 苏酥酥点了点头,说道:“是呀。”继而皱眉道,“我以为你们知道,不是说互联网公司内部传播信息的速度非常快吗?你们第一天就知道了我得罪宋主策的事情,却不知道我是钟笙的人吗?” 陆小松愣愣道:“坊间消息只说新来的小执行苏酥酥是城总的远房亲戚。” 苏酥酥不高兴:“怎么能说是远房亲戚呢?!我和小舅舅那么亲,他可是我家柠柠的亲爷爷!” 陆小松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清楚这其中的辈分关系。 陆小松高山仰止,四字做评:“贵圈真乱!” “我就说你们全公司害怕宋主策这个小人也不至于连我小舅舅的账都不买,敢情是不知道我和小舅舅的真实关系。”苏酥酥恍然大悟,所以同事们才对她这个得罪了真小人宋主策的远房亲戚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们是生性高洁傲岸不羁所以不爱抱老总亲属大腿只崇拜真才学宋主策呢!” 陆小松:“……你想太多了!” 苏酥酥点了点头:“果然不该对你们寄予厚望。” 陆小松也肯定地点了点头,继而绝望地说:“刚才钟总那意思,也是不给批假吗?” “钟笙连拒绝的话都没有说,那一定就是真拒绝了。”苏酥酥十分了解口是心非小妖精钟笙的脾性,她问陆小松,“你今天的日工作任务都完成了吗?” 陆小松垂头丧气:“大前天就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做完了,结果组长不批假。”陆小松抓住自己胸口的t恤衫,痛苦地哀叫道,“天要亡我大清啊!” 苏酥酥不以为意道:“既然那么想请假,直接旷工就好了嘛,反正你的日工作任务都完成了。” 陆小松愁眉苦脸:“说得那么轻巧,旷工不仅会扣三倍工资影响月底绩效,还会得罪组长……” “那又怎么样呢?”苏酥酥直勾勾地看着陆小松。 陆小松愣了一下:“工资绩效暂且不说,可得罪组长以后我的日子就难过了,说不定他会给我使绊子加大我的工作量,把最复杂的案子给我切,最长的代码给我写,延长我加班的时间……” 陆小松越说越绝望。 “那又怎么样呢?”苏酥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第21节 陆小松被苏酥酥突然的提问问得有些懵,他愣愣地说:“那又怎么样?你还问我那又怎么样?” 苏酥酥不以为意道:“反正你得不得罪组长你的工作量都会很多,复杂的案子也层出不穷,代码永远都是又臭又长,加班时间从来都没有缩短过……” 苏酥酥把手机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静静地看着陆小松。 “既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那又怎么样呢?” 陆小松有些茫然,喃喃道:“那又怎么样?” 苏酥酥幽幽地说:“你的日工作量已经完成了,现在旷工一天的话,对公司运行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这种情况下,旷工一天,也不会怎么样,不是吗?” 苏酥酥和陆小松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某间办公室里。 宋辞和行政主管正准备从这间办公室里出来,却恰好听到苏酥酥的话,行政主管小心翼翼地看了宋辞一眼,正准备出门斥责苏酥酥大逆不道,却被宋辞阻止。 宋辞抬起手来,手背抵住了行政主管前行的脚步。 他眸光一闪,唇角的笑容不减。 躲在门后偷听。 陆小松被苏酥酥说得有些心动,重复了一遍苏酥酥的话:“……不会怎么样?” 苏酥酥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就像空旷夜幕下的弯月牙。 “既然那么想要请假,一定是有逃离日常非去不可的理由。既然那么想去,那就去吧,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很好了,公司不会因为你缺工一天就倒闭,庞大的机械构造不会因为少了一个齿轮就停止运转,与其把你硬生生留在公司里心不在焉地工作,还不如放你去勇敢赴约,完成心愿。” 苏酥酥将视线落到落地窗外。 窗外是烈日蓝天,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苏酥酥轻启朱唇,像是在对陆小松说,又像是在对楼外的高楼大厦说。 “一个团队凝结人心的情感从来都不是敬畏,而是热爱。” 苏酥酥回过头,对陆小松说:“所以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害怕组长,你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害怕他?明明企业非红白病事不批假,这才是真正的错误。你有权利反抗这个错误。” 陆小松迟疑地说:“……真的吗?” 苏酥酥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的重量似乎落在陆小松的心头,让他心中的巨石也缓缓落地。 陆小松的眼睛发亮:“我回去拿包,立马就滚出公司,今天一定要去泛海见佩佩!” 苏酥酥想起昨天看到李佩斯来中国漫展的新闻,似乎地点就是a市泛海,苏酥酥连忙喊住快要进电梯下楼的陆小松:“记得帮我也要一个签名!” “知道啦!”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厢下降。 苏酥酥按了按电梯,进旁边上升的电梯厢,去18楼财务部补办员工饭卡。 待两人都离开走廊,宋辞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的神色莫辩,黑沉沉的眼眸里沉暗难写。 嘴角牵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 “一个团队凝结人心的情感从来都不是敬畏,而是热爱?有趣,真是有趣,呵呵……” ☆、第22章 chapter22 钟笙挂上电话之后,眉头微蹙,唇角紧抿。 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办公桌的某一处,陷入沉思。 钟笙面无表情:有了新的乐趣之后对他这个表哥完全失去兴趣了吗? 自从苏酥酥买了那四只小黄鸡回来之后,就对他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不仅不骚扰他,今天早上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刚刚打电话过来竟然还是为了给另外一个男人请假。 另外一个男人? 钟笙正义脸,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一下自己表妹的交友状况。 纯粹是表哥对表妹的关心。 绝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钟笙做完心里建设之后,拨通内线,致电秘书:“把陆小松的资料送到我的办公室。” 刚挂完电话,就听到办公室里的某一处传来虚弱的小黄鸡叫声:“啾啾?” 钟笙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声音又响了第二次:“啾啾……” 钟笙循着声音望去,却看到茶几上,一只黄色的小毛球从黑色的电脑包里咕噜噜滚了出来。 是小黄鸡。 小黄鸡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小翅膀扇了扇,抬起脑袋。 黑豆大点儿的眼睛一下子就锁定了钟笙。 它直勾勾地看着钟笙,迈开小短爪,张着小翅膀,向钟笙所在的方向兴高采烈地扑过来。 “啾啾!” 钟笙走了过去,把它握在手里,捏了捏。 钟笙蹙着眉头:“这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 苏酥酥补办完员工饭卡之后,回到13楼办公,甫一见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格子间办公桌上堆着一座山高的文件资料,在众多平平的格子间里异常的显眼。 苏酥酥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隔壁格子间的女同事杨嘉龄看了一眼那摞资料,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刚刚宋主策让小文抱过来给你的,全部都是近两年《剑途》的竞品游戏参数资料,他要你去把这些归档入案,录到电脑里,出一份竞品参数分析和行业情报报告,分析装备部件参数分配、数据结构、物品掉落机制、角色属性定义、战斗公式……”杨嘉龄说了一大堆数据,最后道,“具体需要的参数要求都在第一本资料里,宋主策说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询问小文。” 小文就是宋主策的助理。 “参数分析不是一直都是数值策划做的吗?”苏酥酥干巴巴道。 数值策划要求策划具有良好的数学能力和逻辑能力,熟练战斗公式,宏观分析调控各个数值对整体成长结构的影响,各种办公软件数据表,掌握基础函数公式,vba和matlab。 既是设计者也是执行者。 执行策划只有做到后期才会接触数值策划方面的工作。 杨嘉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谁做,不都是宋主策一句话吗?” 苏酥酥呆呆道:“这么多资料,得做到什么时候?” 杨嘉龄说:“这个星期五之前交到小文那里。” 苏酥酥伸手拿了一本资料,越翻越绝望,里面全部都是各种pve公式、pvp公式、除法变体公式,以及各种红蓝图表和数值状况表,苏酥酥看得眼花缭乱头痛欲裂。 内线恰好在这个时候想起,苏酥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杨嘉龄看了苏酥酥一眼:“你接呀。” 苏酥酥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她脸上带着甜腻的假笑:“宋主策早上好!” 宋辞慢条斯理地说:“看到桌上的资料了吗?” “看到了!”苏酥酥假笑得脸都快裂了,“真是麻烦小文了,这么多资料送过来一定很重吧。” 宋辞像是丝毫听不懂苏酥酥的言下之意似的,微笑说:“不麻烦,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苏酥酥的声音甜腻得渗人:“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多资料呢……” 宋辞在话筒那头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热爱团队的人才可真是少见……” 苏酥酥的假笑僵在了脸上,倒吸了一口气:“您又听到了?” 这货是壁虎投胎来的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听她壁脚?! 宋辞含笑说:“下次说公司坏话的时候记得看一下四周左右有没有人,做坏事之前要思考一下做玩坏事的后果,下次再被我抓住可就没有这次这么好运了……” 苏酥酥脸上堆着假笑,她僵笑道:“那这次真是要谢谢宋主策您这么宽宏大量了。” 宋辞笑意盈盈:“好说,好说……” 宋辞又交代了几句,愉悦地挂上了电话。 苏酥酥悲愤地挂上电话。 “天天闲得没事偷听我壁脚,不停地找我麻烦,这种人应该是喜欢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吧?”苏酥酥鄙视道,“像他这种追求女孩子的方式真是小学生都不屑用了,自个儿还玩得这么带劲!” 隔壁格子间的杨嘉龄从键盘里抬起头来,面色古怪地看了苏酥酥一眼。 杨嘉龄:……姑娘你会不会想太多? . 苏酥酥录资料录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撑到中午,内线又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苏酥酥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生怕又是宋辞那个瘟神骚扰她,不让她吃午饭。 结果看到号码之后,苏酥酥惊恐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春山软水,声音都像是能滴出蜜来。 “钟笙哥哥……”苏酥酥甜腻地说。 杨嘉龄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苏酥酥:是她以为的那个钟笙钟总吗? 苏酥酥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吓道:“什么,儿子在你那里?他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杨嘉龄竖起耳朵,眼神迷茫:……我听到了神马?! 那厢苏酥酥站了起来,对着电话那边焦急地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买,你好好看着儿子,别让他乱跑,告诉他妈妈马上就上去!” 说完,苏酥酥便抱着手提包风儿一般飞走了。 苏酥酥离开后,办公室里原本安静如鸡的气氛一下子炸开了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真的假的?刚刚苏酥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在钟总那里吗?” “坊间不是说苏酥酥是城总的远房亲戚吗?怎么还给钟总生了一个儿子?” “是不是钟总的儿子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只是钟总帮忙带一带呢?” 第22节 “话说我今天早上在电梯里碰到了钟总和苏酥酥,亲眼所见,他们是一起坐车来的!” “怪不得得罪了宋主策竟然还有勇气活在这里,原来是有钟总做后台……” 苏酥酥跑到楼下的大型超市里,超市里没有鸡饲料,所以只买了小米和食盆,苏酥酥拎着塑料袋,回到公司里,刚进电梯厢就碰到了同办公室里的同事。 之前表现得很冷淡的同事居然主动和苏酥酥打招呼:“酥酥,去钟总那里看儿子呀?” 苏酥酥笑眯眯地点头:“是呀是呀。” 果然都知道我和钟笙的关系了呢…… 不枉她刚刚说得那么大声。 同事的眼睛发亮,很友好地说:“那你中午还下来吃饭吗?要不,我帮你打一份吧?” 苏酥酥笑眯眯拒绝:“不用啦,我在楼上和儿子一起吃。” 同事做出可惜的样子:“那我们只好下次再一起吃午饭了……” 苏酥酥笑着点了点头。 未来老板娘这个头衔,至少能够让所有人不再那么冷淡,这下,应该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吧。 午餐时间正是交流情报的最好时间呢! ☆、第23章 chapter23 苏酥酥推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的时候,钟笙正坐在沙发上陪小黄鸡在玩滚球球的脑残游戏。 钟笙看到苏酥酥突然进来,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羞怒感,他闪电般扔掉了手里毛绒绒的小黄鸡,站了起来,一副我和小黄鸡不熟的样子。 钟笙冷冷地看着苏酥酥:“为什么进门不敲门?” 苏酥酥莫名其妙道:“我进你的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 钟笙愣了一下,回想起来,苏酥酥进他房间的时候真的永远都没有敲过门。 每次都是苏酥酥莫名其妙出现把身体贴在门上含幽带怨地盯着他,张嘴幽幽地喊他的名字。 跟女鬼似的。 钟笙拧着眉头:他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度已经下放到这种地步了么。 苏酥酥盯着他幽幽地说:“我看你和脆脆玩得很开心嘛,父慈子孝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什么的,气氛温馨得让人泪流满面。”苏酥酥眨眼睛道,“天伦之乐,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钟笙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哦,害羞了。 苏酥酥听话乖乖闭嘴。 小媳妇一样委屈地看了钟笙一眼,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黄鸡看到苏酥酥进来,黑豆眼一亮,张着小翅膀,就要奋力从沙发上爬起来。 嫩红色的鸡喙一张一合:“啾啾!” 苏酥酥安抚它道:“脆脆乖,陪拔拔玩会儿,麻麻给你做午饭……” 说罢就从超市购物袋里掏出一个食盆,从米袋里舀了小半碗小米,苏酥酥看了一下份量,觉得有点多,她查过很多资料,小鸡都是不知道饱的,不能一直喂,苏酥酥又抖掉小半碗小米,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点水,让凉水恰好没过小米,等着小米慢慢被泡软。 小黄鸡像是能够听懂苏酥酥的话,晶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笙。 见钟笙冷艳高贵不理它,它丝毫也不气垒。 小黄鸡迈着小短爪,从沙发上扑腾到了钟笙的脚下,沉甸甸的小身板不停地在钟笙的皮鞋上蹦跶,张着小翅膀不停地扑腾,时不时仰着脑袋望向钟笙,像是要爬上钟笙的裤腿似的。 钟笙蹲下身子,把小黄鸡握了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它一会儿,漫不经心地:“你怎么这么肯定它是脆脆?” 明明四只小黄鸡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长得一模一样。 苏酥酥娇嗔地瞅了钟笙一眼:“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嘛……” 钟笙:“……” 我为什么要问她这种脑残问题? 我是智障吗? “脆脆的眼睛是所有小孩里最大最亮的,鸡毛也最蓬松,颜色最鲜艳,长得最漂亮。柠柠最活泼,爪子落地就停不下来,特别喜欢捉迷藏,每次都要人找,鸡毛颜色很淡,是淡黄色,看起来特别软。檬檬有点大小眼,而且还秃顶,翅膀还很短,特别肥……” 苏酥酥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在贬低她的遗传基因嘛。 虽然钟笙不喜欢碰她,但是他们可以试管婴儿呀! 要是钟笙嫌弃她的染色体连试管婴儿都不给她做那该肿么办? 苏家的香火还等着她延绵呢! 苏酥酥面不改色地补救道:“檬檬应该不是我亲生的,一定是抱错了。”苏酥酥努力撇清檬檬和她的关系,接着说,“皮皮的性格很内向,总是被脆脆欺负,眼睛很小,个头也很小……” 钟笙漫不经心地点头:“很有观察力嘛……” 钟笙看着手心里的小黄鸡,它那黑豆大丁点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笙。 钟笙鄙夷说:“这种小眼睛也算最大最亮?” “你那是没有见过皮皮的眼睛有多小。”苏酥酥幽怨地说,“身为它们的爸爸,竟然分不清楚它们的长相,还嫌弃它们的眼睛,真是冷血无情,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钟笙冷冷地说:“你现在另寻新欢还来得及。” “才不要,我就喜欢你这样冷血无情的样子,心动得让人窒息。” 苏酥酥痴迷地看着他说。 钟笙:“……” 苏酥酥把泡软的小米去掉多余的水份,将食盆端到茶几上,抱着小黄鸡凑到食盆边,小黄鸡玩得有些饿了,非常乖巧地低头啄米,鸡脑袋一抖一抖的,吃两粒还摇头晃脑。 非常萌。 正巧秘书小姐敲门拎着餐盒进来,苏酥酥热情地接过,谢过秘书小姐,苏酥酥打开袋子发现果然是有两份餐盒,一份是钟笙的,另一份自然是自己的,苏酥酥看了钟笙一眼,甜滋滋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在这里吃饭?说不定我喂完脆脆就得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呢?” 钟笙毫不在意:“没人拦着你,你大可以下去。” 苏酥酥不高兴地鼓了鼓嘴:“你想要我下去呀?我偏不下去,我来咬我呀。” 钟笙看了一眼她莹润的嘴唇,眼眸一闪。 他扭过脸,别开眼睛:“谢谢,不感兴趣。” 苏酥酥自顾自打开两个食盒,在钟笙的眼皮子底下偷了几筷子他饭盒里的肉丝,吃起来格外可口,钟笙默不作声,全当做没有看见,苏酥酥正得意,突然听到钟笙漫不经心地问。 “你中午原本是准备和哪个同事一起吃?” 苏酥酥一愣,她方才只是随口说的,哪里知道是哪个同事,于是含糊说:“就办公室里的呀。” 钟笙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问:“叫什么名字?” 苏酥酥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钟笙白皙如玉的俊脸,贱兮兮地说:“你很关心我的交友情况哦?是在担心我跟着其他人跑了吗?现在才有危机感会不会太晚了?” 钟笙面不改色:“不说也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的都是我的情况,看来平时没少想我嘛……”苏酥酥笑弯了眼睛。 钟笙抿着唇角:“食不言,寝不语。” 苏酥酥乖乖闭嘴,心想,明明是你先问的,现在倒是让我不说话了。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苏酥酥幽怨地想。 . 午睡依旧是在钟笙的套房里解决,苏酥酥再次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时,明显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平时冷漠埋头办公的同事们都在用一种好奇和探究的眼神看自己,在她回望过去时,同事们还能会以一个礼貌的笑容,低下头假装做自己的事情。 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别的组了吧。 苏酥酥看了一下时间,抱着一些早上看不懂做好记号的资料跑到隔壁数值策划组,向他们请教一些公式上的问题,果然不出她所料,数值策划组的同事表现得相当友好,给苏酥酥讲解完一遍之后还担心苏酥酥听不懂,主动请缨帮苏酥酥分担几本资料,简直如同暖宝宝般温暖。 末了,数值策划没有忍住,向苏酥酥八卦了一下她和钟笙的关系。 苏酥酥抿了抿唇,腼腆地说:“钟笙哥哥是我的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数值策划继续深入,试探地问:“可是我听说,你的儿子今天在钟总那里照看?” 苏酥酥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张开红唇:“你怎么知道?”苏酥酥的脸上嫣红愈发浓郁了,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们……”结果我们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数值策划拍了拍苏酥酥的肩膀,表示理解:“没关系,不说也没关系。” 于是当天下午,“钟总苏酥酥隐婚生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的消息在公司里头不胫而走。 宋辞致电钟笙,低低地笑:“听说你和苏酥酥那小丫头不仅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钟笙蹙眉:“你是中午还没睡醒吗?” 宋辞轻笑道:“公司都传遍了,真是看不出来,你的口味竟然这么独特。” ☆、第24章 chapter24【一更】 钟笙面无表情:“究竟怎么回事?” “你那个小表妹在公司里面散布谣言说你和她生了一个儿子,今天儿子还来公司里了。”宋辞说完自己先低笑了起来,“这么不顾自己脸面的女孩子我还真是少见。” 钟笙的声音波澜不兴:“少见多怪。” “怎么?你不打算拆穿她吗?”宋辞有些诧异。 “她的确是有一个儿子在我这里。”钟笙的声音平淡如水,“我为什么要拆穿她?” 宋辞轻笑:“你什么时候生了一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钟笙伸手摸了摸站在记事本上啄笔帽的小黄鸡,垂着眼睑,低声说:“昨天刚养的。” 小黄鸡黑豆丁大点儿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笔帽,因为注意力太集中,都快盯着斗鸡眼了,它晃了晃晕乎乎的鸡脑袋,结果越晃越晕,自己给自己晃得晕倒了。 第23节 不明所以的小黄鸡就在这种情况下被父亲承认了呢。 宋辞想了一会儿,低笑说:“你就不怕她这么瞎闹腾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 “她自己知道分寸的。”钟笙云淡风轻地说,“你可能太小瞧她了。” “呵呵,是么?”宋辞笑着问,想起今早的事情,宋辞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他轻声道,“这么说起来,我的确是小瞧过她一次呢。” 钟笙听到宋辞语气里的兴味,不喜地皱了皱眉:“你最近工作是太闲了吗?” 宋辞轻笑:“《剑途》的新资料片要上线,自然是很忙。”像是想起了什么,宋辞心情愉悦地说,“你那个小表妹说不定今天也要加班呢。” . 苏酥酥忙得昏天暗地,虽然手里的资料被其他热情的数值策划匀走不少,但光是要整合他们发过来的数据分析都要费不少功夫,更何况苏酥酥手里还有一大摞文档要亲自整理。 因为新的资料片要上线,所以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少工作,苏酥酥也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太多,而且执行策划本来就是要不停地吸收各类养分的一个过程,她可以趁机熟练各种计算公式和数值模型,制衡游戏参数对主线成长的影响,为以后的独立操作系统策划做准备。 直到下班,她今天的任务量都没有达成。 加班对于游戏行业来说,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饭。对于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公司来说尤甚。 苏酥酥给钟笙打了一个电话:“钟笙哥哥,我事情没有做完,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搭公交走。” 钟笙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也要加班。” 苏酥酥愣了一下,受宠若惊地说:“你该不是加班为了等我吧?” 钟笙基本上很少在公司加班,每次都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回家办公。 钟笙冷淡地说:“你觉得有可能吗?” 苏酥酥厚着脸皮羞涩地说:“说不定你被我的美貌和智慧击中了呢?” “今天中午你应该没有休息好吧。”钟笙淡漠地说,“天还没黑,你都开始做梦了。” 苏酥酥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钟笙慢啧啧称奇:“真是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苏酥酥甜甜地说:“全部都是你亲自给的。” 苏酥酥愉快地挂上电话,像是充满了电,重新埋到资料里,努力耕耘起来。 留在公司里加班的同事还有很多,大多数都是早有准备所以自备干粮,苏酥酥却什么都没有,有同事送苏酥酥薯片和苏打饼干,苏酥酥想着明天也要带点干粮过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华灯初上,月悬于空。 冷静庄严的办公室在窗外霓虹的装饰下,显得格外具有人情味。 夜晚总是会令人放下防备。 同事们加班的间隙,也能分享一下八卦和故事,使得这个加班的夜晚变得没有那么枯燥无味了,办公室里欢声笑语和敲字翻阅资料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酥酥发现,这些同事们也并没有苏酥酥想象中那么冷漠,只不过快节奏的工作状态令他们没有时间去展现他们的人情味,只有夜晚的宁静才能平歇他们躁动的心,让他们慢下来。 慢到可以仔细倾听对方的声音。 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半。 加完班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埋头苦干,苏酥酥用键盘敲完最后一个字,给钟笙发了短信,和还在忙碌的同事说再见,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苏酥酥在地下停车场等了没一会儿,钟笙就带着小黄鸡下来了。 苏酥酥扑了过去,捧起钟笙手里的小黄鸡,口水直流道:“这是什么,是你给我买的夜宵吗?” 钟笙:“……” 钟笙黑线道:“这是你的亲儿子。” 苏酥酥饿得两眼发晕,吞着口水说:“我儿子看起来很好吃诶!” 钟笙默默推开苏酥酥毛茸茸的脑袋,让她离小黄鸡远一点。 钟笙拉开车门,低声问:“你不是吃了薯片和饼干吗?” “是吃了一点,可我还是很饿。”苏酥酥坐上副驾驶车座,系上安全带,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吃了薯片和饼干?”苏酥酥眨了眨眼睛,“你下楼来偷偷找过我?” 钟笙淡淡地说:“下来拿资料的时候看到的。” 苏酥酥感动泪流满面:“工作这么忙,还不忘给我送宵夜,得夫若此,妻复何求?” 钟笙无力道:“你究竟是哪个耳朵听到我说给你送宵夜?” 苏酥酥双手弯曲合在左胸口比了一个爱心出来,冲着钟笙甜滋滋说:“这里的耳朵听到的。” 钟笙:“……” 苏酥酥伸手从钟笙的手里接过小黄鸡,严肃道:“我不说话了,你专心开车吧。” 钟笙特别容易受苏酥酥声音的影响,所以苏酥酥一般尽可能不在钟笙开车的时候说话。 钟笙原本是想带苏酥酥去餐厅吃饭,可是苏酥酥在路上看到一个烤串摊,眼睛立刻就亮了,硬拉着钟笙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去买串串吃。 钟笙被苏酥酥死皮赖脸拖下车,他垂死挣扎:“路边摊会吃坏肚子的。” 苏酥酥抱着钟笙的胳膊:“那你不吃,就看着我吃。” 钟笙头疼地跟着苏酥酥来到烤串摊,苏酥酥点了两碗炒粉,两瓶绿茶,又点了三十串肉串,十串脆骨,一份烤土豆,两份烤玉米,一份烤豆腐,一份金针菇,原本还想点两份烤翅的,但想起了钟笙怀里的小黄鸡,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吃鸡肉起来。毕竟那是她的孩子。 苏酥酥心想,幸好我当初养的不是小香猪。 不然连猪肉都不忍心吃,想想都觉得余生无味。 真是太机智了。 钟笙嘴巴上说路边摊会吃坏肚子,可是最后吃的东西比苏酥酥还多,最后不够吃,又叫了一份烤土豆和烤玉米,还喂了一点玉米粒给小黄鸡吃,非常没有原则。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两个人吃的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回到家。 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样子。 城诺灰头土脸从鞋柜里钻出来,愁眉苦脸的:“还是没有找到……” “小舅舅,你这是怎么了?”苏酥酥惊疑地问。 城诺看到苏酥酥回来一愣,眼神飘忽:“酥酥,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激动……” 苏酥酥有不好预感的预感:“怎么了?” “脆脆它、它……脆脆?”城诺惊讶地发现钟笙手里抱着的小黄鸡正是他找了一天的脆脆,他望着钟笙,低声问,“脆脆怎么在你这里?” 苏酥酥用眼神询问钟笙:你没有告诉小舅舅脆脆不小心被你带到公司里去了吗? 钟笙用眼神回答苏酥酥:……忘记了。 苏酥酥满头黑线:这都能忘?看小舅舅这架势是找了整整一天呢。要挨揍了吧?不然撒个谎? 钟笙面无表情:……还是实话实说吧。 苏酥酥回过头来向城诺解释:“小舅舅,早上脆脆钻到钟笙哥哥的电脑包里了,到公司之后才发现,所以今天一整天脆脆都在公司里,中午我还给它喂了小米,结果我们都忘记和你说了。” 城诺嗔怪地看了钟笙和苏酥酥一眼:“你们这两个熊孩子,怎么能不打电话呢?” 他抱住小黄鸡,点了点它毛绒绒的脑袋,心有余悸道:“下次不可以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苏酥酥连忙摸了摸小黄鸡:“快向爷爷道歉!” 小黄鸡像是听得懂苏酥酥的话似的,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城诺。 “啾啾!” 城诺被它萌得心都快化了,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小黄鸡的脑袋:“脆脆乖!” 晚些的时候,城诺扯着钟御山到厨房里咬耳朵。 “我觉得我们家钟笙和酥酥有戏!” 钟御山诧异道:“怎么说?” 城诺小声道:“他们俩今天当着我的面,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 钟御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眉来眼去?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眉来眼去这个词和钟笙完全挂不上号呢。 城诺完全听不到钟御山的疑惑,只未雨绸缪地说:“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我姐那里提亲呀?” 好想抱孙子。 会喊爷爷的那种。 好心急。 ☆、第25章 chapter25【二更】 连续加了好几天班之后,苏酥酥终于赶在周五之前把报告交了上去。 周末约了沐码码和伶俐俐去逛街,三个女人疯狂扫货,拎着一大堆战利品,苏酥酥因为持续加班而沉郁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种沉冤得雪的畅快感。 伶俐俐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久逛,三个女人决定去附近的中式餐厅吃午饭,喝点下午茶。 结果好巧不巧,在旋转门口看到了吴洛一行人。 吴洛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眉眼生辉,灿烂若金,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俊男靓女,似乎在调笑。吴洛怀里搂着的卷发美女非常妖娆漂亮,大胸长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勾人的媚劲儿,让人移不开眼睛。那女人生得肤白如雪,妩媚多姿,玲珑有致。 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露在黑色的包裙下面,显得十分性感。 她正亲昵地将红唇凑在吴洛耳边说着悄悄话,眉眼间的媚态都要化成春水从那双勾人的眼睛里淌了出来,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凑得很近,像是要含住吴洛的耳朵厮磨似的。 看得直教人面红耳热。 吴洛含着笑,很是享受的样子,唇角的笑容越来越邪气,他一把将那个女人的身体搂在怀里,女人曼妙的身体曲线紧紧贴着他精瘦强壮的身体,力量与柔弱的完美契合,令人想入非非。 吴洛狠狠摸了一把她丰满的臀肉,唇角勾着笑,眼睛炙热得像是燃起了火。 “回去再收拾你!” 刚说完这句话,吴洛的眼睛就瞥到了伶俐俐一行人。 苏酥酥心中一颤,脚上如同生了根,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处。 第24节 明明餐厅外面春光明媚,苏酥酥此刻却觉得如坠冰窖。 她死死盯着吴洛。 甚至都不敢回过头去看此刻伶俐俐脸上的表情。 伶俐俐为了他刚流产才没几天,他就敢这么公然出来和别的女人一起厮混! 吴洛谈笑如常,看到伶俐俐一行人之后,唇角上翘的弧度一丝都没有下沉,非但没有被撞破□□的惊慌失措和尴尬,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熠熠生辉了起来。 吴洛唇角勾着慵懒的笑容,非常自然地松开搂住那卷发女人的手,非常自然地和伶俐俐对视,非常自然地向她们这边走过来。 自然到苏酥酥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和那个卷发女人之间的关系了。 或许他和那个卷发女人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怎么可能? 明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在眼前,那个女人凑到他耳边低语的红唇,他搂在那女人腰肢上的手臂,他们的调笑低语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苏酥酥胸口的气闷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去。 吴洛笑意盈盈地向着伶俐俐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不慌不乱的样子,闲庭信步。 那卷发女人也十分识趣,并未阻拦吴洛的离去,只抱胸含笑站在原地远远地等着。 仿佛是在等着吴洛打发什么乞丐一样。 吴洛用刚刚搂过别的女人的手,轻轻搂住伶俐俐孱弱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 他唇角勾起轻轻浅浅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枕间的呢喃:“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呢,俐俐?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逛,想要买什么?给我打电话……” 伶俐俐的身体有些颤抖。 她垂着脸庞,扯了扯嘴角,像是要挤出一个笑。 伶俐俐抬头看着吴洛,强笑道:“我给你打电话,你就会过来陪我吗?” 吴洛低头,亲了亲伶俐俐冰凉的脸颊:“我当然会过来陪你,谁都没有你重要。” 伶俐俐冰凉的脸颊被他炙热的薄唇一碰,身体抖得不像样子。她睁着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洛,声音几不可闻:“那个女人是谁?她也没有我重要吗?” 吴洛谈笑如常,只摩挲了一会儿伶俐俐的腰肢,呢喃地说:“你在发抖呢,是身体不舒服吗?” 伶俐俐唇无血色,紧紧盯着吴洛:“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吴洛看了伶俐俐身后的苏酥酥和沐码码一眼,轻声笑:“你不是知道的吗?生意上的伙伴……” 伶俐俐的眼泪陡然间流了下来:“生意上的伙伴需要你们交头接耳靠得那么近吗?” 伶俐俐的心脏像是被浸在沉沉冰水里,被锋利的刀片割开,血液涌了出去,刺骨的寒冰哗啦啦灌进了她的心口,疼得她骨头都在打颤,冻得她血肉都结成了寒冰。 她狠狠推开吴洛,睁大眼睛,死死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脸庞:“我昨天躺在床上病得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搂着别的生意伙伴在床上谈笑风生?!” 伶俐俐手里的购物袋零零碎碎散了一地。 就像她的心也支离破碎散了一地。 她睁大眼睛,眼圈发红,死死地瞪着吴洛,眼睛里有晶莹的眼泪溢出。 “吴洛,做人要讲良心,你不能欺人太甚了!” 面对伶俐俐的歇斯底里,吴洛表现得太过气定神闲了,他脸上的慌乱一丝也没有,唇角甚至还含着宠溺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伶俐俐发疯,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溺爱的样子。 伶俐俐的爱和恨,眼泪和欢笑,仿佛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吴洛粗粝的大手牵起伶俐俐颤抖的小手,笑着哄她说:“好了,不要闹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今天不就好了吗?都有力气向我发脾气了呢……” 吴洛轻松的语气,像是在哄弄一个不听话要糖吃的小孩。 吴洛搂住伶俐俐,抱住她,炙热的嘴唇在她发间厮磨,轻笑着问,“是因为你的好朋友在场所以感觉到委屈了吗?平时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呢,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伶俐俐眼睛发红,咬着牙关,狠狠推开吴洛,但奈何吴洛的力气太大,明明像是没有用什么力气的拥抱,可伶俐俐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他的禁锢。 身体不住地打颤。 伶俐俐被他铜墙铁壁一般困在怀里,死死咬着嘴唇,像是一只被残忍拔去翅膀无法挣脱的鸟儿,在冰冷的囚笼里撞得血肉淋漓,痛苦得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淌,喉头里发出兽类呜咽的声音,苏酥酥看不过去,扯住吴洛的手:“俐俐她现在不舒服,你先放开她。” 吴洛手臂一挥,不耐烦地将苏酥酥的手打落,吴洛失去温和的笑容,他冷冰冰地看着苏酥酥:“我和俐俐的事情,你少参与。如果俐俐哪天要跟我分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你还想找酥酥算账?你到现在都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吗?!”伶俐俐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狠狠推开吴洛,反手打了吴洛一巴掌。她流着眼泪,仰着头,死死地瞪着吴洛,浑身都战栗,她恨声道:“酥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杀了你!” 吴洛白皙的俊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丝毫也不在意,只走过去牵伶俐俐的手,捧在手心里仔细地检查,嘴里说着怜惜的话:“手疼不疼?下次别打那么用力了,你看,手都红了……” 伶俐俐所有的歇斯底里痛苦挣扎在吴洛这里仿佛都砸进了棉花里,显得她格外癫狂,无理取闹。 可明明做错事的人从来都是吴洛! 伶俐俐宁愿吴洛能够给她一刀,她再给吴洛一刀,双方见了血,狠心了断。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她的刀光剑影只能扎进他柔软的棉絮里,明明嘴里说着疼惜她的话,可做出来的事情永远都是在伤害她,让她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痛苦。 就像小时候家暴她之后又痛苦忏悔的父亲。 让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伶俐俐狠狠甩开吴洛的手:“不用你假惺惺,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伶俐俐的手指打颤,浑身都抖得不像样子,仿佛是气极,身体都承受不住他给她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阵阵发黑,伶俐俐的双腿发软,险些要晕倒,她咬着牙关,不想让自己这样在吴洛面前战败,又落到他的手上,让他有机可乘。 “好好好,你别激动,回去好好养病,身体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看医生。”吴洛举手投降,眸子里写满了无奈,“我晚上再去看你,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吴洛就转身离开,那不紧不慢的步伐,和他走过来的时候毫无二致。 苏酥酥伸手扶住浑身都在颤抖的伶俐俐,伶俐俐瘦弱的背脊在靠上苏酥酥的手臂上那一刻,整个人都像是卸掉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晕倒了过去。 她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淌。 泪眼模糊间,她看着吴洛转身拔腿飞快地她这边跑过来。那奋不顾身竭尽所能的身影,就像小时候,他从她父亲的棍棒下,将她救了出来,冲破黑暗,带她去看破晓的样子。 明明吴洛此刻将她抱起来喊医生时,惊痛的眉眼,和小时候救她的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可是那黑漆漆的眼睛里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炙热的爱了。 明明他们以前是相爱过的,为什么现在他却先不爱她了呢? 为什么要像她的父亲一样爱过她却又伤害她呢? 她以为她真的可以一直和他去看破晓的。 伶俐俐流着眼泪,身下的绞痛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有湿润的液体从里面涌了出来。可心口上的刺痛,却无处释放,沉沉痛痛刻在心口,让她血肉模糊。 为什么要把她从黑暗里救出来,又重新扔到另一个黑暗的深渊里呢? 为什么要骗她呢。 ☆、第26章 chapter26【三更】 记忆里的高中时代似乎都是炎夏里度过的。 仿佛只有那个炙热的季节才能感受到青春勃发的力量。 女孩子们白色的上衣下若隐若现的内衣带颜色,被丰满的胸脯撑得纽扣都要绷开的运动衫,黑色短裙下晃动的青春无限的白皙长腿,被风拂过耳际的碎发,被太阳亲吻的明媚笑容。 这些都是男生们课余饭后的津津乐道的谈资。 在吴洛所在的班级里,讨论最多的女同学名字,叫做伶俐俐。 她是班上的尖子生,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是所有男同学心中的女神,那头漂亮得如同海藻般的长发,在夜风里张扬,是多少青春期男孩子午夜梦回里难以启齿的梦。 “喂,你们发现没有,伶俐俐很少穿裙子呢……该不会是腿上有疤吧?”体育课上,原本三五成群打篮球的男同学们,聚集到一起,勾肩搭背看着网球场上打网球的女同学们。 因为天气炎热,女同学们大多数都穿着漂亮的短裙短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双双长腿莹白如玉,青春的气息迎面扑来,伶俐俐的长裤在她们的对比下,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你还别说,咱们同学两年,都没有看过她穿短裙呢!”有男同学插嘴。 “说不定只是保守呢?不喜欢穿短裙?你看她平时都不爱和男生说话,对咱们都爱理不理的,就连年级第一的班长和她搭讪,她都不怎么给面子,说不定是家教严。” “她是不是不喜欢男人?没看到她和班上哪个男生走得近的,该不会是女同吧?” “是不是女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男同学将篮球扔到吴洛怀里,他冲吴洛眨了眨眼睛,“吴洛,要不要追追看?连咱们学校的校花学姐都被你搞定了,就不信你摆不平一个伶俐俐。” 吴洛的上一任女友是本校公认的校花,比吴洛高一届,家世好,身材好,又会打扮,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伶俐俐跟这朵高贵的高岭之花比起来,就只能称得上是一小朵冰清玉洁的冰山雪莲了。 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吴洛把校花追到手没到两个月就腻了,和校花分手,最后校花还哭哭啼啼求复合,都被吴洛无情地拒绝了,之后吴洛身边女人不断,但却再也没有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 他基本上就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吴洛接过篮球,眼睛心不在焉地扫过伶俐俐,漫不经心地说:“胸太平了,不感兴趣。” 当其他男同学对审美的要求还停留在看脸蛋的时候,吴洛早就已经进化到看身材了。 其他男同学只好兴致缺缺地继续打篮球。 临近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去洗手台擦洗脸手,等下课铃响,有一个水龙头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开,水管里的自来水喷得到处都是,所有学生都浇成了落汤鸡,其中,就有伶俐俐。 吴洛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到伶俐俐的胸口上,黑漆漆的眼眸慢慢变得幽深。 她穿着白色的运动衫,非常宽松的样式,胸口解开一颗纽扣,堪堪露出白皙小巧的锁骨,被自来水管爆出来的水喷得整个前胸都湿透了,原本就轻薄吸汗的运动衫紧紧贴在她的胸前,像是包裹住她的身体似的,描绘出她曼妙的弧度,内衣的颜色清晰可见。 “是可爱的粉色!” 有男同学小声说着,所有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在说伶俐俐,看来今天晚上大家午夜梦回的记忆不再单单只是那一头海藻般柔软的长发,还会有那梦幻般的粉红色蒙住眼。 有男同学小声地惊叹地说:“虽然伶俐俐看起来瘦,但是其实很有料的嘛。” 伶俐俐平时总是爱穿宽松的衣服,所以看不太出来,这下被水沾湿,身体曲线毕露,才发现那宽松的衣服下掩藏着的是怎样曼妙的风华。 盈盈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腰肢,像水蛇一样,游到了青春期少年们的心里头,缠住了心口。 吴洛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掌,这只手,可以单手握住篮球。 可以单手握住她的腰肢吗? 吴洛的喉头发痒,干渴难耐。 伶俐俐被突然爆掉的水龙头淋得浑身都湿透了,明明同时遭殃的人还有很多,但伶俐俐却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的身上似的,炙烤着她的脸。 第25节 伶俐俐的脸如火烧,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可那被水淋湿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所有人的眼光都若有似无地瞄向她的腰肢,眼睛在太阳的映射下,仿佛有火。 害怕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伶俐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刚要拔腿逃走。 突然一个干燥的t恤迎面套到了伶俐俐的身上,这件t恤非常宽松,领口没有半点阻拦,伶俐俐的手臂都被这件t恤套在了里头,挡去了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窥探。干燥的质料上还夹杂着只属于少年勃发的气息,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伶俐俐的脸烫成红苹果,整个人都像是要冒烟一样。 少年将手从这件t恤上拿开,没有半天逾越的意思,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伶俐俐。 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还不逃吗?” 伶俐俐如梦初醒,她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就在众人起哄吹口哨的声音里落荒而逃。 有男同学把手搭在吴洛光裸着上半身的肩膀上,调笑道:“兄弟,能耐啊!大家都在看她,就你反应快,想起来要遮住她,这下子伶俐俐还不得感动得以身相许!” 吴洛没有说话,却再接下来的几天里向伶俐俐展开了攻势。 伶俐俐第二天就将t恤洗干净还给了吴洛,此时的伶俐俐已经恢复冷静,她礼貌地向吴洛说谢谢,眼睛里再也没有当时的慌乱和窘迫,只剩下平静的泰然,一如往昔的样子。 吴洛勾着嘴唇笑:“你那个样子被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觉得你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伶俐俐楞了一下,低声说:“我可以解决。” 吴洛轻轻地笑了一下,问:“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呢……” 伶俐俐怔忪地看着吴洛,样子有些呆:“你说什么?” 吴洛觉得有趣,手指头有些痒,抬起手,想要用手背碰一碰伶俐俐莹白如玉的小脸,却被伶俐俐躲苍蝇一样躲开,伶俐俐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看着吴洛。 吴洛的眼睛了溢满了笑意,他低笑着说:“我说,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吴洛极有信心的说成陈述句。 伶俐俐皱着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巷子里的狗,原本都不叫,但如果有一条狗突然叫起来,其他野狗都仿佛被召唤似的,争先恐后地叫唤起来。它们不明所以地争相犬吠,生怕落于人下,但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它们也不知道,谁都不记得当初是哪只狗先叫的,只知道大家都在叫,所以我也也要叫。 班上有一个男同学给伶俐俐取了外号叫粉红色,伶俐俐严厉地制止了他。当其他男同学看到原本不爱说话的伶俐俐突然眼里像是燃起了愤怒的火苗,像是一朵愤怒的玫瑰。 觉得有意思,于是也跟着那个男同学一起喊伶俐俐粉红色,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觉得大家都在戏弄她,所以我也要戏弄她,原本简单的一个玩笑慢慢被发酵成了霸凌。 而霸凌者还不自知。 伶俐俐每天都在遭受男同学的骚扰。 她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告老师,可是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来说,告老师无疑是这世界上最不讨喜的方式,老师狠狠斥责闹得最厉害的几个男同学,而那些男同学也对伶俐俐由爱转恨。 他们踹飞伶俐俐的课桌,趾高气昂的样子:“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吗?” 伶俐俐默默蹲下身子捡起散落一地的书。 男同学的脚狠狠踩在伶俐俐的课本上,伶俐俐伸手,想要拨开他的脚。 男同学脸上扬起恶劣的笑:“求我呀,求我我就挪开脚……” 吴洛就那样平静无波地关注了伶俐俐许久,一次相救也没有,在毫无预兆的某一天午睡时间,突然站了起来,他一脚踹飞了那个踩着伶俐俐课本的男同学的课桌。 课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吵醒了午睡的同学们。 吴洛跳到课桌上,冷冷地看着全班的人。 其他人睡眼惺忪地从午睡中醒来,便看到吴洛站在课桌上,插着荷包,长身玉立。 灯光在他的身后,前程似锦,宛如天神。 他慢悠悠地说:“以后伶俐俐就是我的人,你们谁再敢欺负她,就是和我吴洛过不去。” 伶俐俐也醒了过来,吴洛就站在她身后的课桌上,伶俐俐却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被其他男同学那样欺辱的时候都没有落下的眼泪,在那一刻突然决堤。 苏酥酥哭得眼泪模糊。 却躲在自己装睡掩住脸的手臂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第27章 chapter27 月考的成绩放榜,伶俐俐和吴洛所在的二年七班是全年级倒数第一,班主任在教室里大发雷霆,最后痛定思痛决定组织一对一辅导活动,让班上的尖子生辅导班级差生的学习成绩。 吴洛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成绩却一点都不漂亮。 他被分到了尖子生伶俐俐手里。 晚自习下课之后,伶俐俐在教室里认真地给吴洛讲解函数题,吴洛炙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伶俐俐,伶俐俐再怎么冷静再怎么稳如泰山,脸上也忍不住火烧燎烫,浮起两片红云。 她抬起眼睛,冷清的眸子里像是绽放出愤怒的玫瑰。 “你能不能看这道题,不要总盯着我。”伶俐俐忍无可忍地冷斥吴洛。 吴洛目光灼灼地盯着伶俐俐,唇角勾笑:“谁让你长得比题目好看。” 伶俐俐皱着秀眉,收起习题册,就要起身离开,吴洛拉住伶俐俐的手,他嬉皮赖脸的样子,笑着投降道:“好好好,我认真听讲,再也闹你了,小老师,教教我吧……” 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儿。 伶俐俐就这样忍耐地做了他的小老师一个月,第二个月月考放榜,二年七班的总成绩上升了不少,素来吊车尾的吴洛,竟然也爬到了班级排名的中下游。 “小老师,为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请你吃顿饭呗……”吴洛下课后在教室门口拦住伶俐俐。 伶俐俐油盐不进,冷若冰霜的样子,拒绝了吴洛:“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吴洛插着口袋,看着伶俐俐远去的身影,唇角兴味的笑容逐渐扩大。 那是一种盯猎物的眼神。 男同学从教室里出来,撞了撞吴洛的胸口,取笑他说:“怎么样吴洛?这次碰到铁钉子了吧?” 吴洛垂下眼睑,嗤笑道:“你懂什么,伶俐俐还没领教过我的手段呢……” 男同学眉飞色舞地笑:“是在床上的手段吧?” 众人哄笑,心知肚明的样子。 又是晚自习下课,吴洛故意装作听不懂习题的样子,要伶俐俐讲解,将伶俐俐拖得很晚,班上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里只剩下吴洛和伶俐俐。 伶俐俐脸上不耐之色越来越明显。 吴洛终于放过伶俐俐:“好了,这道题我懂了,这么晚,你把黑板擦一擦,我送你回家吧。” 今天晚上的晚自习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的板书还留在黑板上,供同学们对答案,伶俐俐每次离开教室的时候都会帮忙擦黑板,这次也不例外。英语老师是齐头写的,伶俐俐的个子不够高,于是搬来了小板凳,站在上面,举高手,拿着黑板擦擦着黑板。 夜晚总是会令人放下防备。 吴洛静静地站在伶俐俐身后,看到她高举手臂时,衣服下摆微微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腰肢,肌理非常柔腻,像是会发光的玉,若隐若现,格外诱人。 吴洛的眸子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他喉咙发干,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故意将伶俐俐踩着的板凳踢倒,张开双手。 伶俐俐失重的身体跌倒在吴洛的怀里。 他滚烫的大掌如愿以偿地抱住了伶俐俐纤细瘦弱的腰肢,粗粝的大手滑进伶俐俐的上衣里头,握住了她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入手的滑腻令吴洛微微叹息。 心脏剧烈跳动。 烈火燎原,色令智昏。吴洛忍不住趁乱掀起了伶俐俐的衣服下摆,要用眼睛虔诚地膜拜伶俐俐如同水蛇一般滑腻而柔软的腰线,和她背上诱人的腰窝。 然而入眼的青紫红痕却令吴洛震惊。 他早已知人事,伶俐俐背上斑驳的红痕只会令他觉得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爱痕。 “这是什么?”吴洛愤怒地将伶俐俐压在黑板上,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伶俐俐,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已经和别的男人做过了吗?” 伶俐俐脸上慌乱的红晕尚未褪去,她挣脱吴洛,羞愤道:“你在胡说八道些说什么?” 伶俐俐的羞愤看在吴洛的眼里,只觉得她是被拆穿冰清玉洁的外表所以恼羞成怒。 吴洛的眼睛幽深得见不到底,他冷笑着说:“既然已经是个贱货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滚烫的薄唇粗暴地吻住伶俐俐因为惊呼而微张的红唇,毫无阻拦地长驱直入,炙热的手甚至无礼地往下摸索,伶俐俐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狠狠推开吴洛,反手打了吴洛一巴掌:“王八蛋!” 伶俐俐连书包都没有拿,就红着眼眶,逃命一般逃出了学校。 第二天,伶俐俐是烂货这个消息在班级里不胫而走。 小道消息越传越离奇。 “听说伶俐俐早就在十一中被搞烂了,还为老师打过胎呢,真是不要脸!” “平时还装得多冷艳高贵呢,其实还不是一个破鞋!” “你说她经常称病不过来上课,是不是出去卖被搞得下不了床呀?” 伶俐俐握紧拳头,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绽放出怒火的颜色。 “我没有!” 可这点反驳在那群孩子眼里只能是狡辩。 明明都是还在念书的孩子,但说起下流的话来,却一点都不输给成人。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从来都不是阴险老辣的阴谋家,而是最天真无邪的谎言。 年轻的孩子充满青春期的戾气,他们觉得自己代表正义,却在用正义的大刀屠戮无辜的少女。 无处发泄的燥欲之气尽数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少女身上。 伶俐俐人生中可以称之为噩梦的时代渐渐来临。 她的桌子抽屉里总是会出现各种死老鼠和灌了牛奶的避孕套,桌面上被修正液涂满了“烂货”两个字,椅子上总是会有人故意泼水,经常上课的时候书本消失,被同学们被空掉的饮水机水桶砸脑袋和后背,课桌被突然踹飞,书本散落一地,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被哄堂大笑。 他们围着她指指点点,脸上鄙夷的神色毫不掩饰,仿佛她是什么污秽的妖物一样,会脏了他们代表正义的眼睛,他们想要把这个妖物驱除出境。 吴洛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对着这一切冷眼旁观,甚至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和外校女生调笑。 伶俐俐变得越来越沉默。 走路永远低着头,缩手缩脚。 不敢去密集的人群。 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眼中残忍的笑容。 第26节 原本和她要好的几个女孩子也渐渐不敢找她玩了,怕被牵连,她们惹不起。 伶俐俐被彻底孤立。 她在被一整个班集体的同学集体霸凌,仿佛被光着身子扔到了一个孤岛,所有的*和羞耻都任人观览和嘲笑,他们对着她羞于启齿的*发出刺耳的嘲笑。伶俐俐害怕这样盛气凌人却又无恶不作的他们,伶俐俐的眼神闪躲,发不出声音,衣不蔽体,没有半片遮风挡雨的地方。 世界分崩离析。 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告老师,只会招来更加残忍的报复。 她告家长,只会迎来父亲更加冷酷的毒打。 “一定是你自己不知检点,所以你们班上同学才这么对你!他们怎么不欺负其他同学,就独独欺负你一个呢?!”父亲慈善的脸变得狰狞,如同怒火中烧的怪兽,他挥舞着皮带,如同挥舞着燃着烈火的铁链,在伶俐俐的背上抽过一道道火辣辣的红痕,“要你不知检点!要你不听话!” 被毒打的伶俐俐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上,流着滚烫的热泪,她低低的啜泣,不停地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却没有唤醒父亲半丝理智。 那细细的皮带劈头盖脸抽到伶俐俐的手臂上、伶俐俐的背上,像是刀割一样,疼得她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觉得自己的伤口在溃烂,在流脓,翻出血肉,露出白骨。可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呢? 为什么没有人救救她? 为什么要打我呢? 她如同受伤小兽般瑟缩地呜咽低叫,哭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学校如何被欺负都不会落下的眼泪,在亲人面前却如同决堤洪水,哭得声音上气不接下气。 天昏地暗。 伶俐俐仿佛看到自己在黑暗的泥沼里痛苦挣扎,那只惨白的手臂不停地挥舞着,无力地挣扎着,她想要抓住稻草求救,可手里空旷旷的,什么也抓不住,连稻草都吝啬给予她希望。 伶俐俐绝望缩成小小的一团。 黑暗之后,就会有光明。 可是你说的光明,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她的嗓子早就哭哑了,没有人听到她痛苦的声音,更没有人握住她惨白的手臂。 伶俐俐苍白的脸上,渐渐溢满绝望的伤痛。泪水落得越来越急,一声声哽咽在喉咙里,她浑身都在发抖,心脏像是被人用冰冷的刀切成一片一片。 她感觉血液被抽干,滚烫的血液渐渐变凉,那种失血过多的无力感。 你们救救她呀。 救救她。 为什么黑暗没有尽头?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光明。 学校里再也看不到伶俐俐的身影,她的桌椅空荡荡的,抽屉里没有死老鼠,也没有避孕套,她的父亲给她请病假,反正伶俐俐每个月都会请病假,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在嘲笑:“估计又在外面被野男人搞得下不了床了吧,每次都是称病,也不知道换个新鲜点的理由……” 大家站在同一个正义的营地里,对代表污秽和罪恶的少女发出嗤之以鼻的嘲笑。 直到有一天。 “我听说,伶俐俐之所以没有来学校,是因为她被家暴了。” “真的吗?不是吧,这么惨……” “真的,我以前好像也听谁说,她父亲总是喝醉酒用皮带抽她,所以她才不穿长裤呢,因为小时候被家暴,腿上有皮带抽过的红痕,留了疤,消不掉了。” 吴洛有些恍惚。 本来还在和女同学缠绵亲热的吴洛,突然回过头来,问他们。 “那背上也会有红痕吗?” “何止是背呀,真家暴起来,那手臂,背,和腿上不得都是红痕呐!也真是可怜,怪不得老是请假……吴洛,诶?吴洛你去哪里?马上就要上课了,你现在去哪里呀?吴洛!” 吴洛沉着脸,奋力向校门口奔去,门口的保安拦住他问他哪个班的,吴洛停都没停一下,挥手推开保安怒吼:“你给老子滚开!”他从栅栏上翻越过去,朝伶俐俐家所在的方向疯狂跑过去。 什么上课,什么老师,他统统听不到了。 耳边是狂风呼啸的声音。 就像他心里巨大的轰鸣。 脑海里只能浮起最后伶俐俐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和她那双沉如死水的黑眼睛,没有半点光亮。 她为什么不哭呢? 被那样欺负的伶俐俐,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落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不屈服呢? 为什么不哭呢? 吴洛跑到伶俐俐家门口,撑着膝盖,不停地喘息着。 他抬起头,看到了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哭泣的伶俐俐。 她脸上的眼泪像是流也流不尽一样,惨白的小脸,绝望地哭着。 吴洛的心脏骤停,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伶俐俐的父亲正面目狰狞,高举铁棍毒打伶俐俐。伶俐俐颤抖地抱着手臂,流着眼泪,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都在瑟缩发抖,她躲在院墙的角落,求饶地看着父亲,哭得声嘶力竭,明明是在看不到阳光的阴影里,她惨白的小脸却是那样清晰地映入吴洛的眼底。 刺得他的心脏抽疼。 周围的邻居都在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真是可怜哟,摊上这么个爸爸……” “你别管,上次隔壁老陈就是上前劝,结果被老伶打破了头,那血流得哟……” “你没看到他手上拿着铁棍吗,还是报警吧……” “警察哪里管这家务事啊……” 吴洛如梦初醒,疯狂冲了进去,将伶俐俐的父亲狠狠推开,他蹲下身子,喘着气,手伸出来,对伶俐俐说:“跟我走!”不等伶俐俐反应,就伸手握住伶俐俐缩成一团的冰凉的小手,将她牵了起来,再也没有放开过,他带着她,冲破人群!冲破黑暗!冲向远方! 伶俐俐的父亲将铁棍远远砸到吴洛的背上。 吴洛闷哼了一声,脚步没有停顿一下,拉着伶俐俐疯狂地往前跑。 仿佛身后是万丈深渊。 那只在黑暗的泥沼里不停挣扎求救的手啊。 那只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 终于在它完全被黑暗的泥沼吞没前,被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掌握住。他将她的身体狠狠拉离黑暗的泥沼,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停顿,像天神一样,将她救出深渊。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逃出最黑暗的世界。 带着她去看朝阳的破晓。 ☆、第28章 chapter28 他拉着她的手没命地往前跑,跑了很久。跑得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却始终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仿佛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洪水猛兽残忍地吞拆入腹一样。 高楼大厦,树林花圃,全部都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直到身后的少女再也坚持不住,虚弱的身体摔倒在他怀里。 吴洛这才大梦初醒。 他紧紧地盯着脸色惨白的伶俐俐,手指发颤,紧张道:“我送你去医院,你别怕。” 吴洛不由分说伸手将伶俐俐横抱起来,抱在怀里才惊觉伶俐俐现在竟然瘦成这个样子,身上没有一点肉,仿佛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被风一吹,就会散落在地一样。 支离破碎得像是一个被粘好的瓷娃娃。 吴洛心中一痛,拦住一辆出租车,将伶俐俐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里。动作轻柔得像是拿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连轻触接近都要屏住呼吸,就怕弄痛了她。 他把她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法医对她的鉴定结果是鼓膜穿孔、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的痕迹,属于轻伤,已经是万幸。 在伶俐俐做检查的时候,吴洛打电话咨询家里的私人法律顾问,依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情节恶劣”的界定是“重伤或死亡”,警方不能采取强制措施,除非本人或者其监护人提起诉讼。 吴洛挂了电话,走进病房里,站着问伶俐俐:“要提出诉讼吗?” 伶俐俐的惨白的下巴瘦得只剩下一个尖儿,看起来非常可怜。 她垂着眉眼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吴洛皱起了眉,坐到病床上:“为什么?” 伶俐俐将脸扭到一边,声音有些嘶哑:“他是我父亲。” “可你这样迟早会被你父亲打死。”吴洛眼里有愤怒的火。 伶俐俐没有说话,紧抿的唇角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苍白的小脸,写满了倔强。 吴洛拧着眉头问:“那你母亲也不管吗?” 伶俐俐红通通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了眼睛:“她也是受害者。” 吴洛紧紧地盯着伶俐俐惨白纤细的小脸,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愤怒些什么,只是觉得伶俐俐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懦弱的样子:“那你至少得搬出来!” “搬出来?”伶俐俐眼睛发红的看着他,声音嘶哑:“搬出来又能去哪里呢?我想念书,我不想辍学,我做梦都想念完大学之后离开那个家!” 她死死地看着吴洛:“可是你看看现在我的样子,我还能回去念书吗?” 伶俐俐流下了眼泪,绝望无助得像是迷路的小孩儿:“同学们讨厌我,不停地嘲笑我,他们往我的抽屉里扔死老鼠,用水桶砸我!”伶俐俐哭得声嘶力竭,“我还回得去吗?” 吴洛看着她脸上的热泪,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堵在了他的心里。 千言万语,最后只哑声说了一句:“你搬出来,我养你!” 伶俐俐愣了一下,将脸偏到一边,握紧的苍白的拳头,咬着牙关道:“不用你假惺惺!” 吴洛伸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手轻轻地放到了伶俐俐的发丝上,指下的温热令他颤抖,他垂着眼睛,低低地说:“你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 第27节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经久不厌。 可动心的感觉,总有一天会被时间磨灭。 “我不是假惺惺,我只是想要赎罪。”吴洛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只有愧疚,可以令爱持久。 吴洛帮伶俐俐搬到外面住,两个人一起转到新的学校,没有人认识她,一切从头开始。 伶俐俐的成绩很好,申请了助学金和奖学金,但生活费仍旧欠缺,吴洛总是在伶俐俐最缺钱的时候往伶俐俐账户上打钱,伶俐俐咬着牙,写下借条:“我工作之后一定还给你!” 吴洛看着她笑,觉得这样倔强的样子才是他认识的伶俐俐。 伶俐俐的父母来找伶俐俐,面对亲人,伶俐俐总是会变得格外软弱,她无法直面母亲恳求的声音,和父亲愧疚的眼泪,伶俐俐红着眼睛拼命摇头,像是要摇掉自己脑海中的怯懦。 “可是爸,我真的被打怕了,我不敢回那个家了,你放过我吧。”她哭着对自己的父母这样说。 伶俐俐的父亲跪在伶俐俐面前,佝偻着脊背,抱着伶俐俐的腿,哭得老泪纵横:“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再也不会打你了,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他看着自己无辜的女儿,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悔恨,“你还这么小,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被坏人跟踪怎么办?” 伶俐俐的眼泪流了下来,正要说话,却被吴洛挡住。 吴洛插着口袋,冷冷地看着伶俐俐的父母:“我会照顾好俐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照顾俐俐,要不是你,俐俐会离开她之前的学校吗?”伶俐俐的父亲激动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就要上前揍吴洛,被伶俐俐的母亲怯怯地抱住,伶母痛哭出声:“你不要再吓俐俐了,不是说好今天不打人的吗?你都把俐俐打得不敢回家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是俐俐的男朋友,当然配照顾俐俐。”吴洛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伶父大惊失色,问伶俐俐,“这是真的吗?” 伶俐俐害怕被伶父接回家,于是顺着吴洛的话,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是我的男朋友。” 伶父看了看伶俐俐,又看了看吴洛,最后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地离开。 伶母叹了叹口气,摸了摸伶俐俐冰凉的小脸:“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也好,既然离开了这个家,就千万别再回来了,知道吗?”伶母流着眼泪,“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只是爸爸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你千万别怪他好吗,俐俐?缺什么偷偷打电话告诉妈妈,妈妈给你送过来……” 伶俐俐流着眼泪拼命点头。 吴洛每天放学送伶俐俐回她租的房子里,再一个人骑车回家,从未跨过雷池一步。 他对外宣称伶俐俐是她的女朋友,两个人却连手都没有牵过,从前身边总不缺女人的吴洛突然变得洁身自好起来,甚至也用功读书了,但成绩却怎么也比不过尖子生伶俐俐。 没有父亲的阴云笼罩,伶俐俐的性格也变得渐渐开朗起来。 她不用担心回家会看到醉酒的父亲,不用害怕父亲什么时候又失去理智殴打她,不用害怕向老师请病假养伤,不用担心因为请假课业跟不上。吴洛给她带了很多祛疤的药,让她重新穿上漂亮的短裙,她再也不用担心同学会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恐怖伤痕询问她可怜的过去。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吴洛陪她晚上去爬山,两个人在帐篷里裹着两个睡袋睡了一晚上。 “俐俐,快醒醒,太阳出来了!” 那个不忍心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的少年。 在太阳快要露出一条橘红细线的时候,才轻轻推醒了她。 清晨的薄雾,带着一丝寒凉。 她终于在黑暗的尽头,看到了曙光温暖的颜色。 伶俐俐惊叹地张开嘴:“真的是日出啊!好漂亮!” 少年脸上也在笑,但却没有看日出,只是侧过脸,静静地看着伶俐俐。 她眼中倒映着的朝阳的橘光,像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点亮了夜空,也在他的心里施了魔法,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鬼使神差的。 少年偷偷地,牵住伶俐俐的手。 伶俐俐眼睫一颤,浑身都僵住了,却怎么也没有抽回手。 两个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太阳缓缓升起,照亮这个世界。 可分明有什么东西,在彼此心中发酵,悄悄改变了。 在他们剧烈跳动的胸膛里。 在他们足以燎原的眼睛里。 偷偷改变了。 吴洛总是给她送各种新鲜的水果和牛奶,家里有什么养颜的补品也都是第一时间往伶俐俐这里送,原本瘦弱纤细的伶俐俐被吴洛这样养了一年,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若说以前的伶俐俐是清冷出尘,让人心生向往。 那么现在的伶俐俐,便可以称得上是清艳绝伦,晶莹流艳。 从她身前走过去的每一个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回望。 那姑娘哪个班的,长得真是好看,皮肤都像是会发光,身材也很棒…… 于是招来了祸患。 “哥们,我们老大看上你媳妇了,想见一见她,你识相点儿,就先自己回去,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就是想聊一聊,彼此了解了解……” 几个外校的痞子在巷子里拦住吴洛和伶俐俐,他们手臂上都是刺青,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 他们脸上的表情令伶俐俐感到害怕,她躲在吴洛身后,脸色煞白,身体有些发抖。 吴洛挡在她面前,抬起冰冷的眼睛,脸上带着血性的冷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路都敢挡,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他妈管你是谁,今天伶俐俐跟老子走定了,你识相点就滚,不识相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他们从口袋里掏出明晃晃的小刀,轻巧地在手心里滑来滑去,威胁着吴洛。 伶俐俐连忙握住吴洛的胳膊,吓得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吴洛,你先走,我跟他们离开,你再偷偷报警……他们、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伶俐俐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 吴洛将手里的单车往地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勾着唇,露出嗜血的笑容:“要带走俐俐,可以呀……”吴洛一拳挥了出去,砸在对方人的脸上,阴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先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伶俐俐失声尖叫,蹲在地上,像是想起了父亲恐怖地毒打,那火辣辣的鞭痕,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还停留在昨天,她瑟瑟发抖,不停地喊:“不要打了,不要打我了,爸爸!” “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我知道错了!” 后来的记忆一片混乱。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吴洛浑身是血,躺在血泊里。 他肚子被人捅了一刀,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刺在伶俐俐的眼睛里,伶俐俐吓得唇无血色,她扑到吴洛跟前,手指发颤,想要碰碰那伤口,却又害怕伤口会因此撕裂。 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流了这么多血的人,还能活下来吗? 热泪不停地往下流,泪腺像是坏掉了一样,不停往下涌。 伶俐俐颤抖地喊他的名字:“吴洛……” 吴洛虚弱地冲她笑了笑,脸上惨白如纸:“别害怕了,俐俐……我把坏人全部都赶走了……你现在安全了……”他痛得抽了一口气,像是疼到了极点,脸都皱成了一团,面目有些狰狞。 他扯了扯嘴角,仍旧努力冲她笑:“你别哭,你一哭,我浑身都疼,真的……” “本来不疼的,结果你一哭,他妈的,就全疼起来了……” “俐俐,别哭了,乖……我答应过你的,会保护好你的……” 伶俐俐狠狠地点头,可是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第29章 chapter29 吴洛送医及时,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他重伤未愈,需要住院静养一个月,在此期间,那几个伤人的小痞子以涉嫌故意伤人罪被绳之以法,关进监狱,判刑三年。 伶俐俐留在医院照顾吴洛。 吴母因为这件事对伶俐俐不喜,觉得宝贝儿子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受重伤,所以百般刁难伶俐俐。伶俐俐白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低眉顺耳站在病床边,乖乖地听从吴母的教导。 末了,才红着眼眶,小声地说:“伯母,对不起……” “俐俐,不是你的错,你道个什么歉?”吴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不耐烦地轰走吴父吴母,“我人又没事,你们总说俐俐做什么?非要把她赶跑你们才满意吗?你们平时不管我,现在我被人打了,倒是想起我这个儿子了?早干嘛去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跟爸妈说话的?!”吴父大动肝火。 吴母连忙劝住吴父:“孩子还伤着呢,你别气……” “我今天把话就撂这里了,俐俐是我的女朋友,不管你们认不认,她都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为难她,那就是为难我,今天这事儿都是我自作自受,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吴洛皱着眉头说。 吴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早年间,吴父吴母忙于工作,因此就忽略了对吴洛的教育,只会用金钱填补对吴洛的歉疚和空缺,等他们回过神想要管教吴洛的时候,吴洛就已经养成了现在这种乖张偏执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没有人能管得住他。 吴父吴母离开之后,吴洛抬起手,拍了拍病床,对伶俐俐说:“你过来。” 伶俐俐的小脸苍白,畏手畏脚地走到病床边,没有说话。 吴洛伸手握住伶俐俐冰凉的小手,皱着眉头说:“你别怕他们,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和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你别……”伶俐俐阻止他,咬着嘴唇,半晌才说:“你伤口还疼吗?” 吴洛装模作样地长嘶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浑身都疼。” 伶俐俐心中慌乱,手足无措地看着吴洛:“那、那怎么办?” 吴洛看着伶俐俐,嘴角勾着风流无拘的笑。 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伶俐俐。 “你亲我一口,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伶俐俐的样子有些呆:“真、真的吗?” 吴洛的眼睛炙热得像是烈日炎阳,烧得人口干舌燥。 他唇角的笑意逐渐扩散,声音有些沙哑。 “你亲亲我不就知道了?” 他炙热的眼神,烫得伶俐俐的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伶俐俐被他滚烫的眼神蛊惑,扶住病床边沿,小心翼翼地俯低身子。她浑身都在发抖,紧张得手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一样。 秀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一丝丝一缕缕,落到她的耳边。 第28节 挡住了她滚烫发红的脸颊。 伶俐俐的心跳如鼓,害怕地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十分脆弱又勇敢的样子。 她缓缓靠近吴洛,将颤抖的嘴唇贴到吴洛性感的薄唇上。 蜻蜓点水一般轻柔。 刚刚碰上,便害怕地抬起头。 入眼的是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 少年的眼里,有烈日,有大火,有干涸,有一切能够焚烧人心的光亮。 将伶俐俐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伸手握住伶俐俐的手。 明明上一秒还孱弱地躺在病床上喊痛的人,下一秒却有无穷的力气,将伶俐俐狠狠往怀里一拉,粗暴地将伶俐俐压在病床上,滚烫的嘴唇含住伶俐俐的红唇,将她的惊呼尽数吞到肚子里。 伶俐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角干涩,有莫名的眼泪,泪盈于睫。 她看到少年微颤的眼睫,听到少年浓重的粗喘,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被他不容置疑地压在身下,伶俐俐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她颤抖着身体,脆弱而又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沉沦在他滚烫的唇舌之下。 “俐俐,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敢亲你。” “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你推开我。” 伶俐俐颤抖着眼睫,不敢去看吴洛的眼睛。 “……我怎么舍得推开你呢?” 早在他伸手握住她惨白的手臂的那一刻,在他将她从黑暗的泥沼里救出来的那一刻。 在他牵着她的手,冲破黑暗,冲向黎明的那一刻。 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有惊痛和疼惜。 她就已经沉沦在他炙热的爱情里了。 . 高考结束,伶俐俐以优异的成绩考到c大,而吴洛却只考到一个本市的三类大学。 他们不得不开始漫长的异地恋。 好在这是一个信息时代,所有的联系都可以用网络来维持。 那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晚上,吴洛来伶俐俐所在的c市看她,两个人见面没多久,突然下起了雨。雨下得太大,两个人只好躲进廉价的宾馆里躲雨,雨水将两个人的身体全部淋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敢对视,但他们却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是心照不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当伶俐俐只裹着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当吴洛炙热的桃花眼里燃起了烈火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轮回的红尘里上演过无数遍。 他们在廉价宾馆里,洁白的大床上,交付一生。 少年粗鲁而青涩的动作,少女紧张的轻颤和痛苦的娇呼。 仿佛在记忆里辗转倾覆无数遍。 大汗淋漓,得偿所愿。 事毕,伶俐俐浑身酸痛,艰难地裹着浴巾起身想要去浴室洗漱,下意识转过头,却发现那洁白的床单上,除了□□,一点血迹都没有。 她有些害怕,心慌意乱:她明明是处女呀,怎么会没有处女血呢? 吴洛沉静了许久,反过来安慰伶俐俐,他慵懒地抱住伶俐俐的腰肢。 俊脸全部埋到伶俐俐汗涔涔的腰窝里,看不清表情:“我听说□□这个东西,有些女孩是天生就没有的,还有的女孩是后天跑步做运动的时候自己没了。” 吴洛的声音低哑,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压抑。 “这没有什么的,俐俐,你别怕。” “真、真的吗?”伶俐俐慌乱的情绪终于被吴洛一丝丝抚平。 “……真的。” 吴洛没有抬起头。 伶俐俐去浴室里洗漱,用卫生纸擦那处儿的时候,洁白的纸巾上却出现了一丝血迹,虽然血迹很小,但却还是让伶俐俐松了一口气,她翘起了嘴唇,拿着那纸巾想要去找吴洛献宝一样给他看,可是却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那处儿的血呢…… 而且吴洛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她…… 应该是不介意有没有处女血这个吧? 伶俐俐犹豫再三,最后将那张沾了血的纸巾故意挂在垃圾桶的桶沿上,晃悠悠的。 想让吴洛看到,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好这样了。 伶俐俐洗漱完换吴洛进浴室洗漱,她躺在床上,屏住呼吸等吴洛出来,期待他看到那张带血的纸巾之后的表情,终于,吴洛洗漱完毕,推开浴室的门,他向床这边走过来,俯低身子,吻了吻伶俐俐滚烫的小脸,面色如常的样子,沙哑着声音:“睡吧,俐俐……” 伶俐俐有些失望,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她酸涩地抱住吴洛精瘦有力的腰肢,嗯了一声。 两个人蜜里调油过了几个月,每次见面都是*难舍难分。 可炙热的爱情,总有燃烧殆尽的一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每个星期都会来伶俐俐所在的城市看望她的吴洛,慢慢变成两个星期来一次,最后慢慢变成一个月来一次。 年轻的男女,年轻的身体,每次见面都是颠鸾倒凤,每次都是时间匆匆,甚至都没有时间和对方的心灵打招呼,来不及探究对方的眼睛。 他们之间的话题变得越来越少。 伶俐俐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只以为是两个人都在适应新的大学生活。 直到有一天,伶俐俐主动回c市,去吴洛的学校找吴洛。 “吴洛呀?他和他女朋友在食堂吃饭呢……”吴洛宿舍的男同学是这样告诉伶俐俐的。 伶俐俐一愣,重复了一遍:“女朋友?” ……可是,我才是他的女朋友呀。 舍友不明所以:“是呀,诶,你看,吴洛他们回来了。” 伶俐俐回头看去。 明明是烈日炎炎,可是伶俐俐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寒冬腊月里一样,浑身都凉了。 吴洛正搂着一个相貌清纯的女大学生,笑如春风地朝宿舍方向走来。 他桃花眼里的光亮,比天上的夏日还要耀眼。 伶俐俐有些恍惚。 是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吴洛看她的眼神就没有以前那么炙热了。 他看着她时,眼睛里还是有欢喜的,但却没有以前那么灼烫了。那种想要将她燃烧殆尽化作粉尘的眼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了。 可是现在,那炙热的眼神却出现在他看向另外一个女人的眼睛里。 吴洛也看到了伶俐俐,他唇角的笑意减了几分,却还是慵懒地笑着,丝毫也不慌乱的样子。 这样冷静的吴洛令伶俐俐感到害怕,她甚至想要调头离开,装作从未出现的样子。 可是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伶俐俐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吴洛转过头笑着哄了哄怀里的那个女孩,女孩抬头往伶俐俐这边望了一眼,伶俐俐竟然有些底气不足,不敢回望过去,那个女孩子娇笑着,戳了吴洛胸口几下。 吴洛又哄了哄,终于送走了那个女孩。 他插着口袋,慢悠悠朝伶俐俐走来。 伶俐俐微微颤抖的身体,在从容而缓慢的吴洛面前显得这样可笑。 吴洛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俐俐,你怎么来了?” “吴洛,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为了不让我伤心所以找个女生陪你演戏,想要故意气走我?”伶俐俐有些着急,抢在吴洛之前把她的话说完,“还是你父母逼你的?你们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伯父伯母为了筹资让你接近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你们才背着我谈恋爱?” 吴洛怔忪,看向伶俐俐的眼神有些可怜:“俐俐,我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和你提的。”他有些不敢看伶俐俐的眼睛,垂下眼睑,“我们分手吧……” 伶俐俐的眼泪陡然就落了下来。像是有预感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可当他真的提出分手之后,心脏又受不了,瑟缩成一团,心里酸涩得像是被人把心脏撕扯来撕扯去一样。 疼得呼吸都是痛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伶俐俐哭着看着吴洛,眼圈发红。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俐俐,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吴洛伸手拭去伶俐俐眼角的泪,他低低地说,“你没有错,是我的错……”吴洛忧伤地看着伶俐俐,“是我变心了,俐俐。” 像是怕伶俐俐听不懂一样,吴洛重复了一遍。 “我爱上别的姑娘了。” 我爱上别的姑娘了。 这几个字像是刺在了伶俐俐的心口上,扎出鲜血淋漓的缺口,血液从那里流失。 伶俐俐死死地看着吴洛,泪如雨下,身体都在颤抖。 “你爱上别的姑娘了,那我算什么?我不是你爱的姑娘吗?那我算什么呢?” 吴洛没有说话,只是无能为力地看着伶俐俐。 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乞丐。 伶俐俐看着他哭了很久,最后哭得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吴洛仍旧站在原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伶俐俐的心在他这样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彻底死掉了。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好,那好,我们分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伶俐俐走的时候非常决绝,她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哭,只会在亲人面前哭,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哭得这样丢脸,哭得像是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 她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吴洛。 这个亲手将她从黑暗的泥沼里救出来的人,却将她狠狠推入下一个万丈深渊。 第29节 伶俐俐回到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她要忘记吴洛,忘记他们的一切,可是一个月后,那个她发誓再也不见的男人又来到了她的学校,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明媚的笑容。 他看着她,眼神十分温柔,像是从未分开一样。 “俐俐,我觉得我好像还是离不开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伶俐俐面无表情地拎着开水瓶,绕过他:“滚!” 吴洛握住伶俐俐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声音沙哑地说:“我和那个女生分手了,我和她就只是玩玩,我最爱的女人还是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和好好不好?” 伶俐俐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她把开水瓶扔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你把我当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我还没有贱到那种地步,需要你来可怜!” 吴洛的眼睛像是燃起了光。 那种炙热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睛里。 “俐俐,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你这种愤怒的眼神。” 吴洛抱住伶俐俐,哑着声音说。 “就像是一朵愤怒的玫瑰,很漂亮。” 他咬住伶俐俐的耳朵,灼热的鼻息喷到伶俐俐的脸上。 “俐俐,我们和好吧,一切从头来过。” 一切从头来过,这六个字砸在伶俐俐的耳膜上,像是唤醒了无数的回忆。 伶俐俐泪如雨下,身体的力气像是全部都被抽干了。 她怎么可能舍得放开吴洛,放开这个拉住她手的男人。 在他握住她惨白的手臂,把她从那黑暗的泥沼里拉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万劫不复。 伶俐俐原谅了吴洛。 可是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吴洛宠起人来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他伤起人来的时候,却心狠手辣得像是一个无情无爱的怪物。吴洛总是在她以为他爱着她的时候,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让她心如刀割,然后又在她绝望的时候回过头来哄她。 他总是这么游刃有余,慢条斯理,知道她没有办法抵抗他。 伶俐俐曾经有一万次对自己说我不要原谅他了,不能再原谅他了,可最后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脆弱地向他屈服。 吴洛喘息着躺在床上,光裸着身体,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他亲吻伶俐俐哭泣的眼睛,怜爱的眼神,都快要将春风融化。 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对你动心了,可我却离不开你,俐俐。” 伶俐俐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会有人把“我要和你在一起”说的这样残忍。 明明他对她的爱早就已经燃烧殆尽,却偏要将这逝去的爱情挫骨扬灰。 刺痛她的眼睛,让她的眼泪流成河。 放过她吧…… 放过你们的爱情吧。 ☆、第30章 chapter30 伶俐俐从她的回忆里哭醒,入眼的便是吴洛那张漂亮的脸庞,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不同。 他垂着眉眼,面目模糊,坐在病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伶俐俐醒过来他都没有发现。 苏酥酥第一个发现伶俐俐睁开眼睛,她扑到伶俐俐跟前担心地询问:“俐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是气血两虚休养不够,受到刺激所以才晕倒……” 像是想起什么,苏酥酥看了吴洛一眼,面有责怪之意。 苏酥酥皱着眉头对伶俐俐说:“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里喝中药调养,不要去上班了。” 伶俐俐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冲苏酥酥点了点头,浑身酸软无力。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沙哑着声音,低声问:“现在几点了?” “已经晚上八点了,你昏迷了整整七个小时,现在应该已经饿了吧?”沐码码从保温饭盒里拿出两个碗,“我给你买了乳鸽枸杞汤和豆浆大米粥,现在要不要起来喝一点?” 伶俐俐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酥酥将病床摇了上去,在伶俐俐背上垫了好几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沐码码把餐桌打开,将乳鸽枸杞汤和豆浆大米粥放到餐桌上,坐在病床边,一勺一勺喂给伶俐俐吃。 “我来吧。” 原本沉默不言的吴洛突然端过沐码码手里的碗,低垂着眉眼,舀了一勺乳鸽汤,送到伶俐俐嘴边。 伶俐俐将脸扭到一边,毫无血色的唇角紧抿,看都不看吴洛一眼。 “俐俐……”吴洛喊她的名字。 伶俐俐哑着声音说:“我吃饱了。” 吴洛皱起了眉头:“俐俐,听话……” 伶俐俐满脸的倔强,没有吭声。 苏酥酥对吴洛说:“吴洛,请你现在出去。” 吴洛没有动。 苏酥酥脾气上来了,皱起眉头道:“你要逼死俐俐吗?” 吴洛的眉头微微一抽,漂亮的桃花眼暗淡了下去。 他将手里的碗勺放到餐桌上,发出轻轻磕碰的声音,吴洛站起身来,神色莫辨地看着伶俐俐:“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儿再进来看你。”他看了苏酥酥一眼,脸色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对伶俐俐说:“你好好吃饭,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因为这一句关心的话,伶俐俐的眼角又酸涩了起来。 等吴洛关上门,沐码码才端起餐桌上的乳鸽汤,一勺一勺喂给伶俐俐吃。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伶俐俐小口小口地抿着,大概是被汤汁的热气熏了眼睛,莫名的眼泪落了下来。 苏酥酥拿纸巾替伶俐俐擦眼泪,眼里有怒气,恨铁不成钢说:“你哭个什么?错的又不是你!” 伶俐俐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酥酥,我刚刚梦到高中时候的事情了。你说,那时候,如果先救我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伶俐俐低低地说:“那时候,握住我手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别介啊,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你爱上我了怎么办?”苏酥酥拧着眉头,非常痛苦地说,“我一定拒绝不了你的诱惑,和你在一起……可是这样的话钟笙哥哥不就便宜给了外人?” 沐码码面色古怪地看着苏酥酥:“你该不会真的考虑过吧?” 伶俐俐没有说话。 苏酥酥叹了一口气:“所以呀,不要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情,你就算把脑袋想破了,过去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分毫,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你究竟要怎么走。” 伶俐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他说他没有办法离开我,其实我也没有办法离开他。” “那就假装自己已经离开了他。” 苏酥酥握住伶俐俐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伶俐俐,她认真地对俐俐说:“俐俐,你已经不爱他了,你的心已经离开他了,你早就自由了!” 苏酥酥告诉伶俐俐:“只有先骗过自己,你才能够真正的离开他。” “我做不到……”伶俐俐摇头,像是抓住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恳求地看着苏酥酥,不停地摇头,却又渴望苏酥酥说服自己:“酥酥,我做不到……” “你知道撑杆跳吗,俐俐?”苏酥酥的眼睛里充满了蛊惑,循循善诱的样子,“跳高运动员每次撑杆跳挑战新纪录的时候,都是在心里幻想自己已经跳过横杆之后重摔在地的样子,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究竟能不能够挑战成功,可他们从来都不会幻想自己失败的样子。” 苏酥酥目光坚定地看着伶俐俐,水润的杏眸里,有快要溢出来的华光。 “只有思想先到达目的地,你的身体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沐码码一边乖乖听苏酥酥讲话,一边舀了一勺乳鸽汤,喂到自己嘴里。 沐码码砸吧砸吧嘴,喝出了鸡汤的味道。 沐码码郑重其事地对苏酥酥说:“酥酥,安利需要你!” 苏酥酥认真地看着伶俐俐,像是看着她自己。 “所以你要先在脑海里构想自己已经离开了吴洛的样子。你的心也已经离开了吴洛,你早就不爱他了,只是你自己还不承认。俐俐,你要先说服自己,先骗过自己,假装你已经不爱他了,最后你才会发现,其实离开他,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只是要有那一个念头,只要你走出那一步。” 苏酥酥的眼睛里像是有无穷的力量,给了伶俐俐莫大的勇气。 她渴望这种勇气已经太久了。 伶俐俐默念苏酥酥的话:“只有思想先到达目的地,你的身体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苏酥酥将手伸到自己的脸前,双手扶脸,做出一个摘下面具的动作,是无实物表演,她假装自己手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面具一样,苏酥酥将那个空气面具戴到了伶俐俐的脸上。 苏酥酥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个面具就先借给你戴几天啦,不要摘下来哦,俐俐。” 沐码码乖乖地看着苏酥酥,默默用勺子舀鸡汤喝。 伶俐俐怔怔地看着苏酥酥,看到苏酥酥那一副笃定自信的样子,伶俐俐情不自禁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下的感觉有些莫名,仿佛她的脸上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面具似的。 . 苏酥酥和沐码码离开医院之后,吴洛在室外吸烟亭摁灭最后一根烟,推开玻璃门,走向医院。 他的身后,是一室的烟头,满目狼藉。 苏酥酥回过头,远远地看到吴洛插着口袋大步走进医院的身影,苏酥酥皱起了眉头。 她抬头,望向伶俐俐所在的十一楼。 不知道俐俐这次能不能挥散这片乌云呢。 . 跋涉过高楼大厦,花圃湖泊,苏酥酥回到灯火通明的钟笙家。 城诺围着围裙,正在做夜宵。 他拿着勺子问苏酥酥:“酥酥,晚上吃了吗?要不要来点夜宵?” 苏酥酥鼓着嘴:“气饱了,吃不下。” 城诺一愣,一副护犊心切的样子,拿着沾着烧汁的菜勺,卷起袖子,虎着脸道:“哪个臭小子敢欺负我们家酥酥?活得不耐烦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钟御山坐在沙发上,一边翻杂志,一边竖起耳朵。 第30节 钟笙端着一杯水从城诺跟前走过,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难道是宋辞?” 苏酥酥莫名其妙:关那只被温水煮熟的青蛙什么事? 苏酥酥摇了摇头,一言难尽,不管不顾道:“反正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家上下三口三个大男人外带一只小白猫四只小黄鸡n脸无辜地看着苏酥酥: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何其无辜! 苏酥酥像女鬼一样飘到楼梯口,身体贴在扶梯上,幽幽地对正要上楼睡觉的钟笙说:“钟笙哥哥,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会松开手放我离开吗?” 钟笙握紧手里的马克杯,面无表情道:“说得好像什么时候我喜欢过你一样。” 苏酥酥激赏道:“真不愧是我喜欢的钟笙哥哥,男人就是要这样杀伐果决冷酷无情!” 钟笙:“……” 钟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楼去。 苏酥酥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给苏妈妈打越洋电话。 “酥麻麻,您这么久都不回国,该不会躲在国外给我生小弟弟吧?”苏酥酥不高兴地说。 苏妈妈凶巴巴说:“瞎说什么,你一个月能生出个儿子来吗?” 苏酥酥幽幽说:“说不定您天赋异禀呢?” 苏妈妈气道:“我要是天赋异禀,你不早就弟弟成群组成足球队了?” 苏酥酥没有说话,捏着手机。 手机那头传来苏妈妈认真和蔼的声音:“酥酥,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不会再生别的小孩。你不要害怕……”苏妈妈的声音突然顿住,变得轻松起来,“养你一个小魔怪已经足够妈妈操心了,你知道现在的奶粉多贵吗?妈妈还想和你爸爸过几年舒坦日子呢……” 苏酥酥噢了一声,幽怨地说:“所以你们俩背着我躲到国外就是为了过舒坦日子吗?” 苏酥酥不高兴:“真是冷酷无情!” ☆、第31章 chapter31 《剑途》夏季资料片上线在即,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做最后的测试和调整。 苏酥酥用编辑器不停跑地图,收集各类系统参数和数据,完善逻辑数值,提升游戏细节,补全所有数据反馈给策划组组长,让其做最后的确认,忙得昏天暗地,连午饭都没有好好吃。敲完周会报告的最后一个字,苏酥酥伸展了一下胳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终于下班了。 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看来今天是没有时间去看望俐俐了。 窗外华灯初上。 落地窗户上倒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影,却寂静无声,听不到窗外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窗外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部绚烂的默剧。 只听得到室内敲打键盘所发出的细碎的声音。 苏酥酥在网上叫了快餐,和还在加班的同事们分享,刷他们的好感度。 “谢谢老板娘!”同事们眉开眼笑。 苏酥酥惊慌地睁大眼睛,一脸被拆穿的样子。 她拧着小手绢,红着小脸,紧张道:“我、我不是,你们别瞎说……” 心里却无比舒爽:老板娘什么的,真的好羞涩! 苏酥酥内心十分饥渴:你们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不要停! “知道,知道,我们都懂的!”同事们严阵以待,一脸讳莫如深。 传说中的隐婚生子神马的…… 他们一定会替老板娘保守秘密! 毕竟他们可是有着一起熬夜加班的革命友谊呢! 一定会死死站在老板娘身后守护老板娘! ……搞不好这样年终奖还可以多分一点呢! 苏酥酥抱着一袋子快餐,腼腆的样子:“我去给其他同事送一点。” “什么同事呀?”同事们挤眉弄眼,问苏酥酥,“是二十五楼的那个同事吗?” “你们瞎说什么呢?”苏酥酥小脸一红,捂着滚烫的小脸,非常娇羞地离开。 一路少女跑跑到电梯口,进电梯,伸手按到二十五楼。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苏酥酥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钟笙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来人是苏酥酥之后,一点也不意外,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钟笙继续埋头在自己的办公电脑上专注工作,仿佛丝毫也不在意的样子。 苏酥酥将手里的快餐送到钟笙的办公桌上,特别殷勤道:“钟笙哥哥,要不要吃一点?” “你先吃吧,我不饿。”钟笙头都没有抬一下,埋头调整代码。 苏酥酥无视钟笙的拒绝,自顾自将手里的快餐盒打开,戴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撕下一片披萨,递到钟笙的嘴边,钟笙毫无防备,张嘴咬了一口。 入口的香酥脆软令钟笙愣了一下。 这个场景真是无比的令人觉得熟悉。 果然,钟笙回过头。 苏酥酥杏眸水润,娇颜酡红,娇嗔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钟笙忍住将苏酥酥暴打一顿的冲动。 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别开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硕大的电脑屏幕上面,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殚精竭虑努力工作,努力忽略苏酥酥的存在。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是帅到窒息! 苏酥酥有点合不拢腿。 苏酥酥一边垂涎着钟笙秀色可餐的脸庞,一边囫囵吞枣将剩下的披萨吃完,又打开一份蜜豆双皮奶,屈身坐到钟笙的皮质椅手扶上,舀了一勺双皮奶喂到钟笙的嘴边。 苏酥酥娇滴滴地说:“皇上,这是必胜国今个儿进贡的蜜豆双皮奶,颜色鲜艳,如同雪见红梅,晶莹剔透,味道细腻甘甜,入口即化,您尝一尝吧……” 仿佛钟笙就是那日理万机的俊美皇帝,而她就是那躺在皇帝怀里喂皇帝吃葡萄的祸国妖妃! 特么带感! 钟笙面无表情道:“说人话。” 苏酥酥从善如流道:“蜜豆双皮奶,吃吗吃吗吃吗?” “不吃。”钟笙冷酷拒绝! “那我呢,吃吧吃吧吃吧?”苏酥酥急不可耐地拉下自己衣服的领口,露出小半片圆润玉滑的香肩,冲钟笙抛了一个媚眼,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十分可口的样子。 钟笙扫了苏酥酥那小巧玉润的香肩一眼。 钟笙面无表情道:“是不是宋辞给你的工作太少了?” 苏酥酥连忙将自己的衣服领口拉上去,严肃道:“不少不少,只是我的工作效率特别高!” 钟笙伸出矜持的手指头抵住苏酥酥的额头,将她从自己的椅子扶手上毫不留情地推离,冷淡道:“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把天药二十级采集任务,制药任务,比试任务写三份策划构思,交到我手里。” 钟笙顿住,补充道:“这些话不是以你表哥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你老板的身份命令的。” 苏酥酥愣了几秒,一副天都塌下来了的样子,泪流满面说:“你怎么这样啊?” 钟笙云淡风轻,眉头都没动一下:“我什么样啊?” 苏酥酥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黄世仁!周扒皮!资本家!” “怎么?”钟笙挑高了眉头,眼角有光华流转,“你不喜欢?” 苏酥酥被他这漫不经心的媚光击中,幸福得泪流满面:“喜欢!特别喜欢!” 就是喜欢看你剥削我的样子! 要是在洁白的大床上剥削我那就更好了! 苏酥酥抱着钟笙的笔记本电脑坐在钟笙旁边,幸福地用键盘敲打采集任务策划案。 脸上的表情仿佛溢着光,熠熠生辉的样子。 钟笙不甚在意地看了苏酥酥一眼,自言自语地说:“真是没见过写任务还写得这么开心的……” 苏酥酥捧脸看着钟笙,娇痴说:“钟笙哥哥,我以后能一直抱着电脑上来和你一起加班吗?” 钟笙防备道:“你又想做什么?” 苏酥酥陶醉道:“我觉得和你一起工作,好像特别有干劲!” 钟笙忍不住多想: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工作会特别有干劲?干什么劲? 钟笙摇了摇头,脑仁发疼。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可能。”钟笙冷静地拒绝了苏酥酥异想天开的想法。 苏酥酥一脸失望的沮丧脸:“真是冷酷无情!” 心里却鼓舞士气:说得好像你拒绝了我我就不能自作主张抱电脑上楼加班一样! 真是太小瞧我了! 钟笙忙完工作之后,要送苏酥酥回家。 苏酥酥有些意犹未尽:“我的任务还没有写完呢……” “那就明天再写。”钟笙一点也不在意。 苏酥酥十分自律,严格要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今天的事情今天做!不写完我就不回家!” 钟笙表现得十分冷淡,拿起车钥匙就要离开:“哦,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写吧,我先回家了。” 苏酥酥抱住钟笙的胳膊,期盼地看着钟笙,央求道:“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害怕呢,钟笙哥哥……”她眼珠子转了转,“反正你办公室里有套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 说完,苏酥酥还有一点小羞涩。 第31节 孤男寡女,一起过夜神马的…… 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生物老师的殷殷教导! 钟笙撕开苏酥酥黏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冷静道:“要过夜你自己过夜,我不感兴趣。” 苏酥酥缩回手,捧在心口,娇滴滴说:“还是说,你怕了?” 苏酥酥仰着脑袋,莹润的眼睛熠熠生辉。 “你不敢和我一起在这里过夜?” 钟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如玉的脸庞上,仿佛有光华流转。 “你觉得你的激将法对我有用吗?” 苏酥酥捧着手,自恋道:“说不定有用呢?” 钟笙:“……” 钟笙:“……别做梦了。” 钟笙推开办公室的门,抬脚就要走离开,回头看了苏酥酥一眼:“你究竟走不走?” 苏酥酥垂死挣扎:“不走!” 钟笙脸上波澜不兴,转过头就带上门,一个人自顾自离开。 苏酥酥如丧考妣,哭丧着小脸:“你还真走呀……” 苏酥酥连忙把电脑关机,关灯关门,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呀!”钟笙正长身玉立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苏酥酥气喘吁吁:“你怎么能留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呢?” 钟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非常冷淡的样子:“如花是谁?你吗?” 苏酥酥兀自生闷气,没有理钟笙:“哼!”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钟笙抬脚率先走了进去,苏酥酥站在外面没挪脚,还在生气呢。 钟笙抬起眼皮,看了苏酥酥一眼。 眉如青山,眸若静水。 钟笙淡淡地说:“你还不进来?” 苏酥酥没有绷住,唇角不可自抑地翘了起来,她走进去,喜滋滋地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钟笙没有说话,直接按了电梯,看都没看苏酥酥一眼。 苏酥酥的内心冒着粉红色泡泡,正要说大话,电梯突然震了一下,停止下降。 苏酥酥被震得身形不稳差点摔跤,钟笙眼疾手快扶住苏酥酥,皱着眉头看向电梯屏幕。 苏酥酥抓住钟笙的手臂,惊恐道:“怎么了?” ☆、第32章 chapter32 “电梯停止运行,应该是电梯故障。”钟笙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点起伏。 钟笙抬脚上前两步,伸手持续按住电梯厢里的开门键,电梯门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毫无反应,钟笙一手拨通电梯内的对讲机,接通保安电话求助。 一手快速从下至上把每一层按键都按下。 动作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对讲机那头嗞啦响了两声便听到保安的声音。 “钟总,是您在电梯里面吗?”保安急切的声音传来。 钟笙冷静地说:“我和另外一名员工现在正困在电梯里,你马上叫电梯维修单位派人过来。”“是是,我们正在给他们致电,马上就可以派人上来救您。”保安诚惶诚恐地回答钟笙。 钟笙挂了对讲机,回过头来安慰苏酥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那厢苏酥酥就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唇无血色的样子,她泪盈于睫,小鸟归巢一般扑到钟笙宽广的怀抱里,双手紧紧地抱住钟笙精窄有力的腰肢。 苏酥酥眼圈发红,带着哭腔,动情地说:“钟笙哥哥!我好害怕!好无助!你快抱紧我!” 小手趁机饥渴地捏了他腰间的柔韧一把。 钟笙:“……” 你真的不是在趁机占便宜吗? 钟笙自言自语说:“你的手如果规矩一点,我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 苏酥酥闻言,乖乖地止住那不停揉捏他腰间柔韧的爪子,只温顺地搂住他有力的腰肢。 不再毛手毛脚,特别乖巧。 她抬起纯洁的小脸,下巴抵住钟笙的胸膛。仰着小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我不捏……”苏酥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这样就可以吗?” 钟笙耷拉着眼皮,低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俊秀如玉的脸庞在白莹莹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柔和。 漆黑的眸子,如同永夜下的大海。 有耀眼的星辰坠落。 仿佛看了她几秒,又好像看了她一个世纪。 钟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苏酥酥闻言,唇角不可抑止地翘起。 她就知道! 她贪婪地呼吸着从钟笙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冷薄荷气息。 心脏狂跳,像是要冲破胸膛一样。 钟笙的身材颀长精瘦,宽肩窄臀,比苏酥酥高好几个头。 苏酥酥抱住他的时候,脑袋恰好抵住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清晰可闻的心跳。 可是苏酥酥自己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大声了,像是要穿过血肉,冲破衣裳,扎入钟笙的心口一样,以至于酥酥分不清那道撞入她耳膜的狂乱心跳究竟是她的,还是钟笙的。 电梯厢里的空气十分稀少,狭小的空间使人心跳过速,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大脑有些缺氧。 胡言乱语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陛下,我们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苏酥酥凄凄哀哀地说,“可是臣妾还不想死!” 钟笙:“……说人话。” 苏酥酥痛心疾首:“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钟笙:“……” 苏酥酥悲切万分:“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钟笙:“……” 苏酥酥说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 她微微抬头,下巴抵住钟笙宽广的胸膛。 向上望去,却只能望到钟笙紧绷的下颔,看不到他的表情。 苏酥酥有些头昏脑胀,眨了眨眼睛,脑袋埋在钟笙的怀抱里,松开一只右手,顺着钟笙的手臂下滑,握住钟笙垂落在身体左侧的左手,他的手心干燥,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苏酥酥将它牢牢握在手心里,往上拉去,绕过她的身体,举过头,将他的大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 苏酥酥松开手,双手重新抱紧钟笙精瘦有力的腰肢,脑袋整个都扎进他的怀里。 这样一来,苏酥酥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钟笙怀里,被他紧紧包裹住一样。 特别有安全感。 苏酥酥的声音因为埋在钟笙的怀里所以有些模糊,她小声地:“脑袋也要有温柔的抚摸!” 话音刚落,苏酥酥就觉得腰间一紧。 钟笙把他另外一只手也落到苏酥酥的身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钟笙的声音就像是从云端里传来一样:“酥酥,你在发抖。” 苏酥酥在钟笙怀里点了点头,头昏脑胀:“因为太兴奋了,兴奋得颤抖。” “你在害怕。”钟笙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苏酥酥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抱住钟笙的腰肢。 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 狭小的电梯厢里,空气显得格外稀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悬在半空中的失重感,让人的双腿有些发软。 他们离死神如此之近,脆弱的生命被完全掌控在冰冷而庞大的机器之上,而他们无能为力。 电梯厢随时都会落地,高速坠落,机械随时都会失控,将他们置于死地。 钟笙的声音有些模糊,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说出来也没有关系,我又不会笑话你。” 苏酥酥眼角有些酸涩,她埋在他的怀里,鼓起嘴说:“说出来又没有什么用,我才不说!” 你又不会把我摁到冰冷的电梯厢墙壁上粗暴地吻住我的嘴来安慰我! “说不定有用呢?”钟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狭小的空间令苏酥酥有些头昏脑胀,一直埋在钟笙胸口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大脑极度缺氧,苏酥酥说的话也有些不像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说出来你又不会把我摁到墙壁上粗暴地吻我……” “哦,原来是想要我吻你啊。”钟笙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还带着一丝沙哑。 下一秒,苏酥酥就觉得身体一轻,搂住她腰间的大掌消失了。 第32节 下巴却一紧。 钟笙一手捏住苏酥酥的下巴,一手将捧住苏酥酥的后脑,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不容置疑地逼近苏酥酥的小脸,滚烫的薄唇粗暴地吻住了苏酥酥红润的嘴唇。 苏酥酥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心脏像是踩空,漏跳了一拍。 浑身都在战栗。 明明是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唇舌的温度却是这样滚烫,灼烧着她的脸颊。 苏酥酥的耳朵通红,似乎都要被烫得冒起烟来。 仿佛有不可名状的电流从她的脚后根一路火光闪电窜到她的后脑勺里,令她有些晕眩,眼前有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像是要死掉一样,眼泪莫名地濡湿了眼角。 苏酥酥浑身都在颤抖,皮肤的温度仿佛比她滚烫的血液还要灼烫。 整个人仿佛都烧着了一样,滚烫得不可思议。 苏酥酥胸口不停起伏,急促地喘息着。 钟笙那张清冷如玉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她甚至都可以看到他浓密纤细的眼角毛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他靠得这么近,唇舌之间全是钟笙濡湿而滚烫的气息。 苏酥酥被他吻得头昏脑胀,双腿发软。 仿佛抽掉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钟笙的怀里。 腰间一紧,钟笙搂住苏酥酥的柔若无骨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他松开她的唇,薄唇水光红润,白玉般宁静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胭脂。 显得整个人如同出水清莲一样薄媚清艳。 他的眼尾微抬,静静看着怀里的苏酥酥,低笑道:“这样就不行了?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 苏酥酥不停地喘息。 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有从方才的刺激里回过神来。 她的身体还在轻颤,脸颊上的温度尚未褪去。 苏酥酥的双腿发软,站不住脚。 “……电梯是不是已经坠落了?” 她抬起头看向钟笙,颤抖着声音说:“我是不是已经下地狱了?这算什么?死前还愿吗?” 钟笙湿润的嘴唇,因为方才毫无节制的亲吻的动作而显得红润欲滴,原本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俊脸,此刻却因为这濡湿的红唇而显得妖冶而勾人,仿佛堕入红尘的仙佛。 钟笙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暗潮汹涌。 “的确是死前还愿,那你还要继续吗?” 苏酥酥的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晕眩,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 她伸手,搂住钟笙的脖子,恨恨地说:“我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踮起脚尖献上自己莹润的红唇,贴到钟笙微勾的嘴唇上,咬住他的唇舌。 钟笙低笑起来。 捧住苏酥酥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抵死缠绵,难舍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五分钟,仿佛半个小时,仿佛一个世纪。 在他们都心无旁骛地亲吻的时候,电梯厢缓慢地向下移动。 电梯门缓缓打开。 维修人员正蹲在一边整理工具箱,保安大叔守在电梯门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张开嘴巴,正要和被困在电梯厢里的总经理说话。 ……卧槽我看到了神马! 这个会长针眼的吧! 苏酥酥背对着电梯门,整个人都晕乎乎地,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更加不知道电梯厢里的亲吻秀都被门口的保安尽数看到眼里。 钟笙却睁开了漆黑的眼睛。 他一边抱住苏酥酥纤细柔软的腰肢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抬眸冷冷地看着门外傻站着的保安,脸上冰冷淡漠的表情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 滚。 保安大叔收到信号浑身一凛,连忙捂住维修人员的眼睛,将他硬拖着拽离现场。 “你们总经理还在里面没有救出来呢,你拉着我走这是做什么?你要篡位啊?”维修人员垂死挣扎。 保安大叔连忙捂住维修人员的嘴,怕他惊扰到了电梯厢里的二人,保安大叔鬼鬼祟祟道:“我们总经理现在忙着呢!反正电梯已经修好了,让他在里面多研究研究,你少过去添乱!” 维修人员嘀咕道:“电梯有个什么好研究的,不懂可以问我呀……” “你懂什么……”保安大叔翻了一个白眼,骄傲道,“我们总经理研究的是物种起源!亚当夏娃!” 维修人员小声地说:“那也没必要在电梯里研究呀……” “你懂什么……”保安大叔勾着嘴笑,“这叫情调!” ☆、第33章 chapter33 大脑极度缺氧。 在狭小的电梯厢里,钟笙灼烫的怀抱里。 在他动情的唇齿间…… 苏酥酥快要喘不过气来。 唇舌间濡湿缠绕的快慰感,钟笙灼烫的喘息,令苏酥酥的脊椎骨酥麻得像是要融化掉一样。 苏酥酥觉得自己就是一尾被扔到沙滩上的小鱼,水分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只能拼命攀住钟笙的肩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从他的唇舌里汲取活下去的氧气。 溺毙在他湿热滚烫的唇舌之间。 身体仿佛已经达到了缺氧的极限。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苏酥酥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就彻底昏了过去,跌倒在云端雾里。 跌倒在钟笙的怀里。 钟笙意犹未尽地睁开湿润的眼睛。 眼里黑漆漆的,如同幽深的墨潭一样,让人看不分明情绪。 他蹙着清俊的眉头,静静地看着怀里晕倒的女人,有些犹豫地伸出食指,放在苏酥酥的鼻下,试探她的鼻息,指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令钟笙松了一口气。 还好,呼吸正常,她还活着。 钟笙将苏酥酥拦腰抱了起来,按住二十五楼,电梯厢缓缓上升。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钟笙抱着苏酥酥回到他的办公室,越过办公区,走进套间,弯下腰,轻柔地将苏酥酥抱到套间里洁白的大床上。 钟笙替苏酥酥脱掉鞋子。 站在床边,长身玉立看了她好一会儿。 苏酥酥睡得非常守规矩,放到床上什么样,她就会睡成什么样,乖巧得不可思议。 钟笙自言自语地说:“搞了半天,还是得在办公室里过夜……” 苏酥酥安静沉睡的样子,在夜晚昏黄的壁灯下,竟然显得有些清透可人。 钟笙看了她好一会儿。 低哑的声音,像是从云端传来。 “事事都要如你心意,真是……不甘心呢……” 钟笙拿着换洗的衣服慢慢走进浴室里冲澡,出来之后看都不看床上的苏酥酥一眼,径直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的毛毯和枕头,一个人走到办公区的长沙发上,将枕头和毛毯扔了上去。 闭上眼睛躺了上去,关灯睡觉。 一夜无眠。 翌日,苏酥酥脸色潮红地从睡梦里醒过来。 她昨晚都梦到了神马?! 她竟然和钟笙亲!上!了! 钟笙亲得那叫一个饥渴难耐难解难分!简直不符合他禁欲系霸道总裁的冰冷设定!分分钟要穿越到起点种马文里当饥渴男主角的节奏!她这娇弱的小身板完全承受不住他肆无忌惮的索取! 只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在他疯狂地掠夺下,哭泣!求饶!雅蠛蝶! 苏酥酥被梦里的细节羞得满面酡红,心脏砰砰乱跳。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她现在还在钟笙办公室里的套间里。苏酥酥穿上大号的拖鞋,走下床去,在办公区的沙发上看到钟笙的身影。他颀长的身体正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枕头,身上盖着薄毯,纤细浓密的眼睫覆在眼睛上,他轻轻蹙着眉头,仿佛还做着什么令人烦郁的梦。 他的梦里一定没有她。 苏酥酥肯定地想。 不然他一定会饥渴地舔舌头!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钟笙莹润的薄唇莫名有些发红,整个人清冷的气色因为这红唇都变得有些明丽了起来。 苏酥酥想入非非,蹲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在梦里如何如何粗鲁地吻住她的嘴残暴地撕开她的衣服。 光是想想都觉得脸颊发烫好鸡冻! 苏酥酥偷看了一下左右,确定这间办公室里除了她和钟笙之外没有第三个生物之后。 苏酥酥摈住呼吸。 第33节 非常迅速地低头,往钟笙莹白如玉的脸庞上,轻轻一啄。 苏酥酥双手捂住狂跳如雷的小心脏。 咧着嘴傻笑。 小兔子一样跳着逃走了。 钟笙睁开墨玉般的眸子,看着苏酥酥逃走的方向,神色有些复杂。 苏酥酥逃到浴室里,想要洗去身上的燥火。 照镜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唇红肿饱满,像是吃了变态辣麻辣烫一样。 然而苏酥酥并不是那种被人压在床上还会问那人“哥哥你怎么拿热热的棍子杵着我呀?”的小白兔。 她过看过的玛丽酥总裁文比她做过的试卷还要多! 苏酥酥目光灼灼地盯着镜子里的女人。 不对呀…… 她嘴巴这红肿的样子,这饱满的形状…… 分明就是被人强吻按在墙上狠狠蹂_躏过的样子! 苏酥酥皱了皱眉,脱掉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珠淋到苏酥酥的脸上,苏酥酥闭上眼睛,抹了一把脸,神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她不停回想着昨天她在电梯里晕倒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扑到钟笙的怀里来着。 然后,钟笙抱住了她。 然后…… 思绪越来越清楚,梦境和现实的界限被一丝丝缕清。 苏酥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钟笙吻住她的情景是发生在她昏迷之前,而不是她昏迷之后的梦里! 钟笙是真的亲了她!!! 真的!亲!了!她!啊!!! 苏酥酥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心脏狂轰滥炸,像是要在她的胸腔里爆炸一样! 她迅速关上花洒,把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踩着拖鞋迫不及待地闯开浴室的大门,冲到钟笙面前,钟笙还闭着眼睛,苏酥酥动作激烈地一把将他摇醒。 钟笙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一副堪堪睡醒的样子。 “钟笙哥哥,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苏酥酥的眼睛亮得像是湖中的月亮。 钟笙静静地看着她,被她眼中明亮的光芒灼伤了眼睛。他淡淡道:“你还没睡醒吗?” “你看我嘴巴都被你咬肿了,你还不承认!”苏酥酥捏了捏自己红肿的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 钟笙扭过脸,别开眼睛,莹白的耳垂爬上一丝嫣红。 他不以为意道:“说不定是蚊子叮的呢……” “蚊子哪有这么好色的,专门叮我的嘴巴咬!”苏酥酥喜滋滋地扑到钟笙的怀里,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垂涎我很久了!” 钟笙有些难堪。 苏酥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黑色的发梢湿润,贴在她莹白如玉的颈子上,她身上还带着湿热的气息,仿佛没有擦干净身子就胡乱跑了出来,在他身上这么毫无章法地乱蹭。 男人晨间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 他沙哑着声音,忍耐道:“你先从我的身上起来。” 苏酥酥稍微一动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杏眸水润,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眸子无辜地看着钟笙,娇滴滴地说:“钟笙哥哥,你身上肿么还藏着棍子呀?抵得人家好难受!我帮你把它拿出来好不好?” 说罢,那娇嫩的小手就顺着钟笙的腰线下滑,往他轻薄的睡裤里探去。 钟笙青筋直跳,忍无可忍,伸手推开苏酥酥贴在他身上的小脸。 逃难似的逃到浴室里。 苏酥酥抱住从钟笙身上滑落下来的薄毯,笑得那叫一个小人得志鸡犬升天志得意满无法无天!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钟笙冲完凉,冷静地从浴室里出来。 苏酥酥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和钟笙算总账呢。 她扫了扫钟笙的双腿,贱兮兮地说:“看来你已经被我迷得无法自拔了呢……” 钟笙冷静道:“如果你做策划案的时候也能有这种盲目的自信就好了。” 苏酥酥无视钟笙垂死的挣扎,羞涩地捧脸说:“你什么时候去向我爸妈提亲呀?” “我什么说过要娶你?”钟笙冷酷无情。 苏酥酥幽怨道:“你都那么饥渴难耐了,难道还要赖账吗?” 钟笙没有吭声,清俊的脸庞沉静如冷玉。 苏酥酥目光凄迷地说:“赖账也没有关系,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你是那磐石坚定不移,我是那蒲苇柔韧难断,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天长地久,永不改变!” 钟笙:“……” 钟笙看到苏酥酥那张贱到发光的小脸,只能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吞。 ☆、第34章 chapter34 忙碌的办公室里,每个格子间都是一座小小的城。 只有一方王座,一个主人。 杂乱无章的键盘敲击声和电话沟通声此起彼伏,连接着这一座座看不见天日的小小的城。 当苏酥酥对着办公电脑第七次发出那种杠铃般清脆而恐怖的痴汉笑声时,格子间隔壁的杨嘉龄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自己手里的策划案,硬着头皮道:“苏酥酥,你可不可以适可而止……” 从今天上班开始,苏酥酥就呆坐在办公电脑前面,咧着嘴傻笑。 已经严重影响到杨嘉龄的日常工作,害她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跟进游戏页面制作情况。 苏酥酥脚下一点,轻盈地滑动座椅,飘到隔壁格子间,深情地握住杨嘉龄的手。 苏酥酥目光沉醉,痴笑道:“我老公今天亲我了……” “你老公今天不亲你才会觉得奇怪吧……”杨嘉龄翻了一个白眼,这世上哪有老公不亲吻老婆的呢?儿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不接吻?明摆着就是要秀恩爱! 杨嘉龄看到苏酥酥这一脸沉醉的表情就觉得幻肢疼,她从苏酥酥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努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小声嘀咕说:“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不过话说回来。 被钟总亲吻的话,的确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呢。 毕竟钟笙这个名字,是当年所有年轻人义无反顾加入长岛雪公司的唯一理由。他是电子竞技的帝王,是星际争霸的教科书,是多少热血少女心中无法启齿的梦想。光是想到和他在同一个办公楼办公,都觉得是靠近自己的信仰,浑身充满了奋斗的力量。 但他脸上常年不化的冰雪,也令每个少女望而却步。 杨嘉龄就是这却步的其中一员。 杨嘉龄走了一会儿神。 看了一眼苏酥酥脸上甜腻腻的表情,思忖着钟总究竟是怎么下得去的口。 这么甜,胃口也忒重了点。 客观讲,苏酥酥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一个小美人。 香腮胜雪,弱风扶柳,清秀可人。 问题就出在苏酥酥的性格上,杨嘉龄不能理解这么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性格,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注意到她都不行。 偏偏苏酥酥这种乖张的性格又十分讨剧情组组长的欢喜。 苏酥酥最近几次上交的内部策划案都被评选为a级,甚至有一次的策划案没有二审修改就直接录入游戏副本剧情,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剧情组组长一直夸奖苏酥酥的剧情极其富有创造力。 杨嘉龄只觉得组长是为了抱钟总大腿所以才这么赞赏苏酥酥。 苏酥酥捧着滚烫的小脸,动情地说:“这是他第一次亲我呢……” “你该不会是要把你和钟总如何亲吻的全过程复述一遍吧?”杨嘉龄头疼地看了一眼苏酥酥。 苏酥酥两眼放光,鸡冻道:“你想听吗?你想听吗?!” 杨嘉龄恍惚地想,如果她回答是的话,苏酥酥一定会迫不及待用她那极富感染力的华美词汇以及极富创造力的心里活动描绘搭建出一个梦幻般甜蜜的亲吻全过程来屠狗吧。 ……杨嘉龄不想被虐。 所以杨嘉龄干笑道:“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苏酥酥无比失落的样子:“真的吗?好可惜,我还以为可以和你一起分享的呢……” “……谢谢你的好意。”杨嘉龄礼貌地说。 忽而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苏酥酥和杨嘉龄的头顶上方响起。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 苏酥酥抬头望去,脸上的糖份瞬间流失殆尽。 却见宋辞正长身玉立站在格子间旁边,露出宽广的胸膛和含笑盈盈的俊脸。 他的手扶在格子间的边沿上,勾着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沐春风的样子。 简直就像是进击的巨人里突然破墙而入相貌狰狞的红色巨人! 相当恐怖!极其可怕! 令人头皮发麻! 第34节 “说得很开心嘛,忘记现在是上班时间了吗?” 宋辞轻笑着问,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对不起,宋主策!”杨嘉龄赶紧站起来道歉,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笑话!长岛雪公司里怎么可能有员工不怕宋主策的呢! 苏酥酥也站起身子低着脑袋,毕恭毕敬站到一边,乖乖认错:“宋主策,对不起。”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宋辞仿佛开起了玩笑。 杨嘉龄的头低得更狠了,像是要埋到办公桌子底下似的。 苏酥酥却仿佛根本听不懂宋辞的言下之意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在讨论《剑途》夏季资料片上线之后的样子,那一定是风靡全国,席卷世界,完爆其他竞品游戏!”苏酥酥义正言辞地说,“一想到这种振奋人心旗开得胜的画面,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是吗?”宋辞轻笑起来,“你倒是对我们的游戏很有信心……” 苏酥酥再接再厉,谄媚道:“有宋主策的英明指导运筹帷幄,我们没有信心都难!” “这是你的真心话?”宋辞勾着唇角,笑意盈盈地看着苏酥酥。 苏酥酥肯定地点了点头:“比钻石还真!比真金还真!” “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么《剑途》资料片上线之后的论坛跟进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了,相信你应该能够很好的处理玩家们的……需求吧?”宋辞慢悠悠地说,唇角的笑意丝毫不减。 苏酥酥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极其难看。 资料片是在原有游戏基础上,深度开发,增加剧情,增加游戏任务,对原游戏进行适当的修正,升级,一般就基于原来的游戏,加入了新的人物、情节和场景,重在剧情上的扩展而不是软件版本的变化,用的还是原游戏的内核。它是对这个游戏的一种补充。 大部分资料上线之后都会拿来和之前的版本做比较,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所以资料片一般都被会玩家们批得一文不值满目苍夷,甚至会引来谩骂和倒戈。 所以负责运营论坛的工作完全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经常会被扣绩效考核。 她硬着头皮假笑道:“谢谢宋主策提拔!” 宋辞笑得温柔和煦:“客气客气。” 宋辞如沐春风地走掉之后,苏酥酥好半天都没有坐下去,只直勾勾地盯着宋辞远远离去的身影,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杨嘉龄拍了拍苏酥酥的肩膀,担心地询问她道:“没事吧,酥酥?” 杨嘉龄担心苏酥酥受到了刺激。 毕竟苏酥酥是长岛雪公司的老板娘,杨嘉龄怕到时候不好向钟总交代。 谁曾想苏酥酥却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对着宋辞早已消失在门廊尽头的身影唾弃道:“他追求女孩子的法子就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吗?!以为我是受虐狂会越虐越爱?!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别做梦了!我要是会看上了这种人,就让我把酥字倒着写九十九遍!” 杨嘉龄:“……” 果然是她想多了。 像苏酥酥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受刺激呢。 下班之后,苏酥酥站在电梯门口等钟笙下楼。 钟笙慢悠悠从电梯厢里走出来,抿着唇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与钟笙相反,苏酥酥的表情却极其热情,倦鸟归巢一样欢快地扑到钟笙的怀里。 拖长了声音,娇滴滴地喊:“老公……” 钟笙身形不稳,崴了一下脚。 他伸手撕开黏在他怀里的苏酥酥,忍耐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苏酥酥黏糊糊地抱住钟笙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她冲钟笙娇媚地眨了眨眼睛,羞涩道:“你的新称呼,不喜欢吗?” “不喜欢。”钟笙面无表情。 “不要害羞嘛,总有一天会习惯的。”苏酥酥大言不惭,“你看你都亲我了,我们总要结婚的。” 钟笙抿着唇角:“谁说我们要结婚?” 苏酥酥一愣,泪盈于睫,哽咽道:“你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钟笙面无表情地看了苏酥酥脸上夸张的表情一眼。 推开她抱住他胳膊的手,将她甩在身后,大步向前走去。 苏酥酥马上反应过来,连忙飞扑到钟笙的背上,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牢牢地从钟笙背后抱住了他,双腿都缠了上去,一副泼猴的样子,洋洋得意地说:“想甩掉我,没门儿!” 钟笙拉开车门,将背后地苏酥酥扔了上去,正要起身离开。 却被苏酥酥一把搂住了脖子。 “你又想做什么?” 钟笙没有推开苏酥酥,只弯着腰,冷着声音问。 苏酥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吞了吞口水。 “……你昨天亲了我!”苏酥酥的眼神有些闪躲,不太敢看钟笙的眼睛。 钟笙挑高了眉头,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深邃不见底的墨潭一般,隐忍而沉暗。 他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呢?” 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一拍。 车厢里狭小的空间像是有一种时空错落的感觉。 不变的是彼此紊乱的呼吸和她剧烈跳动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脏跳动声。 苏酥酥双手勾住钟笙的脖子,闭上眼睛着吻了上去。 “我得亲回来!” ☆、第35章 chapter35 苏酥酥的双手有严重的钟笙饥渴症,每次触碰到钟笙的身体,她的双手就会不受大脑控制,无法自拔地黏了上去,牢牢贴在钟笙的身体上,撕都撕不开。 就像苏酥酥的双手有钟笙饥渴症一样,钟笙的嘴唇似乎也有苏酥酥饥渴症呢。 明明是苏酥酥主动凑上去的嘴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主动权就完全掌控在钟笙的手里。 他俯低身子,呼吸灼热,将苏酥酥压在皮质座椅上。 捧住她滚烫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 布料轻擦的声音,紊乱的喘息,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极为暧昧。 烫得苏酥酥的耳朵都烧了起来。 苏酥酥浑身酥麻,双手无助地勾住钟笙的脖子。 明明两个人都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可苏酥酥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得厉害,手心里不知道要抓住什么东西才好,手足无措,孤立无援。 白皙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插_进钟笙黑色的头发里。 心脏像是被人拎到半空中,久久不下坠,落不到实地。 一颗心砰砰乱跳,剧烈得像是要立刻爆炸,在夜幕里碎成漫天繁星一样。 苏酥酥浑身都抑制不住地轻颤。 意乱情迷,水漫金山。 察觉到钟笙捧住她脸颊的手掌缓缓松开,落到她的肩头,有继续下滑的趋势,苏酥酥原本悬在半空中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倏地飞回自己的胸膛里。 她从钟笙的唇舌里挣脱出来,微微喘着气,娇滴滴地说:“还说不喜欢我……” 苏酥酥的眼睛里泛着媚眼如丝的水光。 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动人。 她伸出白白细细的手指头,抵住钟笙起伏不定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一圈圈,一道道,画着圈。 仿佛恶作剧一样。 苏酥酥媚眼如丝地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钟笙喘着气,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永夜之下的深海,一望无际的深黑。 他撑在苏酥酥的上方,面无表情,看了苏酥酥许久。 半晌,才缓缓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他支起身子,从苏酥酥的身上离开。 却被苏酥酥一把抱住了胳膊。 钟笙顿住,回过身,低头望向苏酥酥。 薄唇紧抿,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半丝情绪。 苏酥酥整个人都贴在了钟笙的胳膊上。 她羞红着小脸,娇滴滴地说:“妈妈说,要结婚之后才可以做羞羞的事情。” 钟笙低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半晌才低低地说:“哦,是吗?” 钟笙的声音沙哑,语气却云淡风轻。 “我还以为是你不肯呢。” “我怎么可能不肯呢?”苏酥酥娇媚地眨了眨眼睛。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苏酥酥倏地拉低自己的领口,露出莹白圆润小巧的小半截香肩。 蹙着眉头,饥渴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来吧,宝贝儿,撕碎我!蹂_躏我!践踏我!” 苏酥酥扬起秀美白皙的颈子,侧过脸,蹙着细眉。 无比哀羞的样子。 第35节 “尽情地对我做出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反抗的!” 钟笙静静地看了苏酥酥一会儿,黑漆漆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 他抿着唇角,不发一言。 苏酥酥滚烫的肌肤,在钟笙平静的眼神下,缓缓冷却。 苏酥酥脸上娇媚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许久,钟笙才垂下眼睑,仿佛是在自嘲一样,扯了扯唇角,低笑了起来。 “酥酥,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每次你拒绝我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荒诞的表情,夸张的动作,让人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就像……” 钟笙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措辞。 他抬眸,看向苏酥酥。 黑漆漆的墨子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讥讽道,“……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狭小的车厢里,空气在这一刻凝滞。 连呼吸都会变得沉重。 苏酥酥觉得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好不容易管理好表情,苏酥酥哀怨道:“你是在羞辱我吗?” “羞辱?”钟笙将这个词含在嘴里回味了一下。 他挑高眉头,嘲弄地看着苏酥酥。 “你配吗?” 那个“配”字仿佛踩住了苏酥酥的痛脚。 苏酥酥咬住牙关,胡乱将摆放在车厢后座上的布偶娃娃猛地砸到钟笙脸上,狠狠推开钟笙的胸膛,从车厢里冲出去,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要追打她一般。 钟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半晌才弯下腰去,将地上的布偶娃娃捡起来。 小黄鸡仔布偶脸上的塑料眼珠子黑幽幽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珠子,钟笙竟然可以从它的眼中看出一丝幽怨,仿佛在哀诉他的无情。 他记得这个布偶娃娃,是小时候苏酥酥来他家玩缠着他逛夜市时玩套圈中的。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儿女情长,就被苏酥酥不容拒绝地盖章印戳。 她抱住他的胳膊,眼睛里的光亮,比夜市上最耀眼的霓虹还要炫目,她甜腻腻地说:“这个小黄鸡仔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千万别扔了哟,钟笙哥哥!” 钟笙回过神。 不止这一个布偶娃娃,他的车厢里到处都留有苏酥酥的痕迹,猫咪形状的车载香水座,动漫的汽车吊坠,卡通类别的竹炭包布偶娃娃,少女系的车贴,毛绒靠垫……都是出自苏酥酥之手。 钟笙抬脚,走向垃圾桶,想要把手里的布偶娃娃扔进去。 结果还没走到垃圾桶旁边,钟笙就止住了脚步。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不过是个娃娃,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得有的。” 钟笙做完心理建设,转过身,上了车。 将小黄鸡仔布偶随手扔到后座。 看也不看一眼,发动轿车,缓缓离开。 . 苏酥酥逃出地下停车场,走到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拨通苏妈妈的手机号码。 “……妈,钟笙说我是小丑。”苏酥酥吸了吸鼻子,眼角有些酸涩。 苏妈妈怒道:“钟笙那个臭小子竟然敢这么说说你!我回来非揍扁他不可!” 苏酥酥打断苏妈妈,低落地说:“妈妈,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想在小舅舅家待下去了。” 苏妈妈一愣,马上道:“好好好,酥酥你别哭,妈妈和爸爸明天就坐飞机回来!” 苏酥酥挂了电话,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颊竟然有些冰凉。 . 苏酥酥刷卡上公交,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仿佛是有感知一样,她望向窗外,那辆一直跟在这辆公交后面的轿车分明就是钟笙的兰博基尼。 苏酥酥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许久,才正过脸看向前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辆兰博基尼在这辆公交后面跟了一会儿,就突然加速,越过这辆公交,向更远的地方驶去。 苏酥酥眼睁睁看着那辆兰博基尼走远。 莫名松了一口气。 . 苏酥酥垂头丧气地回到钟笙家,钟笙早就一个人上楼,留下城诺和钟御山两个人在厨房忙活,苏酥酥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拿着鸡饲料跑到阳台去喂小黄鸡。 苏酥酥目光呆滞地望着它们。 突然捧着心口,心碎道:“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你们四个要跟他还是跟我?!” 四只毛绒绒的小黄鸡茫然地看着苏酥酥:“啾啾?” 苏酥酥打开鸡笼,将鸡饲料倒在碗里,敲了敲碗,严肃道:“孩子们,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刻到了,如果你们要跟我,就干了这碗鸡饲料!”苏酥酥顿住,“如果要跟钟笙,就一粒米都不许吃!” 绝对公平!非常公正!堪比包青天! 四只饥肠辘辘的小黄鸡自然是扑腾着翅膀凑到食盆边,争先恐后地啄着碗里的鸡饲料。 苏酥酥感动得泪流满面:“看来你们都选择跟妈妈,不枉妈妈那么疼你们!” 苏酥酥将四只小黄鸡抱在怀里,脸颊不停蹭着它们毛茸茸的小脑袋,脸上流溢着坚强隐忍的母性光辉:“虽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妈妈砸锅卖铁也会将你们抚养长大的!” 感天动地!令人动容!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这天晚上,钟笙连晚饭都没有吃,一整天都没有下楼。 . 苏妈妈和苏爸爸在第二天的晚上飞回国内,一下飞机就直接来到钟家,想要接走苏酥酥。 城诺依依不舍地对苏妈妈说:“你们怎么不在国外多玩几天呢?酥酥在我们家待得好好的。” 苏妈妈问:“钟笙呢?酥酥要走了,他也不下来送送?” 城诺皱脸:“刚才敲门的时候,他好像在讲电话,工作上的事情。” 苏妈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倒是躲得快。” 二楼,钟笙长身玉立站在窗前,看着苏酥酥所坐的轿车越走越远,缓缓驶出小区,淹没在转角的花园尽头,这才垂下眼睑,看着门口的花丛出神。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刚才不下去送送酥酥呢?”城诺站到钟笙旁边,有些不理解。 钟笙抿着唇角,半晌才低低地说:“酥酥不喜欢我。” 城诺愣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酥酥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全世界都知道苏酥酥喜欢钟笙! 钟笙没有看城诺,只垂着眼睑。 低沉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实。 可城诺分明从钟笙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自嘲。 钟笙说:“她喜欢的只是追逐本身,而不是被她追逐的那个人。” ☆、第36章 chapter36 苏酥酥万念俱灰地坐在车厢里,沉默地抱着怀里的鸡笼。( 眼神呆滞,发丝凌乱,不发一言。 如同一个弃妇! “酥酥,都过去了,你会找到更好的人。”苏妈妈心疼地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看到苏酥酥怀里的鸡笼,转移注意力道:“这就是你和钟笙一起买的新宠物吗?真可爱!” 苏酥酥一愣,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抱紧鸡笼撕心裂肺道:“不要提那个渣男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提……”苏妈妈从善如流,顺着苏酥酥的设定安慰苏酥酥道,“以后外孙们就跟着咱们姓苏,我们一根鸡毛都不给他!一个鸡蛋都不给他!让他后悔一辈子!” 苏酥酥激烈地点头,眸子里燃起了火,浑身都充满了斗志:“没错,一个鸡蛋都不给他!” ……虽然儿子们都是雄性不会下蛋生崽! 但也有基因突变进行有丝分裂雄性产蛋的可能性! 她要坚决捍卫每一颗鸡蛋的尊严!绝对不能让它们落到渣男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苏酥酥又垂头丧气起来。 “……我真的像一个小丑吗?” 苏酥酥的声音十分脆弱,万念俱灰的样子,让苏妈妈心疼得不行。 苏妈妈将苏酥酥揽在怀里,拍了拍苏酥酥瘦小的胳膊。 苏妈妈怜爱地说:“我们家酥酥明明是可爱的小天使,怎么会是小丑呢?” 苏妈妈的声音非常温柔,软软的,很好听。 就像是小时候苏酥酥睡不着的夜晚,在月亮船吊灯昏黄的灯光下,柔声编织童话故事的声音。 “那些说你是小丑的人,他们都是在嫉妒你表达快乐的能力,所以他们才是真正可笑的人。他们丧失制造快乐的能力,所以将这些美好的东西当做滑稽可笑的表演。” 苏妈妈轻声说:“他们才是马戏团里最可怜的人。” 可是钟笙不是这样的。 第36节 苏酥酥在心中暗暗地反驳。 或许宋辞程容容那样的人是这样想苏酥酥的。 但钟笙他绝对不会这样想。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地想:一定是因为她做错了,钟笙才会这样羞辱她。甚至,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哪里惹钟笙生气了…… 可就算是这样,苏酥酥低落的情绪也因为苏妈妈的话而重新振作起来。 苏酥酥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亲人的安慰,而是亲人的关心。 那些安慰人的话,对与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被安慰的人获得了支撑下去的勇气。 苏酥酥把脑袋靠在苏妈妈的怀里,幽幽地说:“钟笙哥哥真可怜呀,竟然会嫉妒我……” 苏妈妈点了点头:“那你要原谅钟笙哥哥吗?” “他都那么可怜了,我当然要原谅他。”苏酥酥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说。 苏妈妈笑了起来:“我们家的酥酥真善良,真不愧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苏酥酥垂怜地说:“钟笙哥哥都这么可怜了,我当然要原谅他,不仅要原谅他,还要冲到他面前狠狠地嘲笑他!” 苏妈妈:“……” ……诶? 酥酥你的剧本拿得不对呀! . 虽然苏酥酥从钟家搬回苏家,但是她还是要回长岛雪继续上班。 嘴上说着要狠狠嘲笑钟笙的苏酥酥,不仅没有勇气去找钟笙的麻烦,甚至还有点怕钟笙。 早上去上班打卡的时候,苏酥酥明明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钟笙。 苏酥酥却连上去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身姿挺拔如竹,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是那样显眼,让苏酥酥一眼就望到眼底。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似的,钟笙微微侧过脸,有向苏酥酥所在的方向望过来的趋势。 苏酥酥心中漏跳一拍,眼神慌乱,生怕和钟笙对视,连忙转过弯倏地躲到盆景后面。 她蹲下身子,把手提包放旁边,低头装作系鞋带的样子,手指头都有些发抖。 那鞋带松了又系,系了又松,松了再系。 过程中苏酥酥一直都不敢抬头。 心脏砰砰乱跳。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等得时间差不多了,苏酥酥才趴到地上,鬼鬼祟祟地从拐角的盆景后头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伸长脖子,精神紧绷地朝电梯门口望去。 见钟笙已经消失在电梯口,苏酥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演碟中谍吗?” 宋辞轻笑的声音从苏酥酥身后传来。 苏酥酥心中一个咯噔。 怎么走哪儿哪儿都能碰到宋辞? 苏酥酥愁眉苦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吗? 她拒绝! 苏酥酥堆叠起嘴角僵硬的肌肉,努力挤出一个假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拨了拨头发,冲宋辞礼貌地打招呼:“宋主策早上好!真巧呀,哈哈!” 内心却在疯狂挡脸极力反抗: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对你感兴趣的!不要再靠过来了! 宋辞眼眸弯弯,低笑道:“的确是很巧,刚刚见你趴到地上,还以为是萨摩耶成精了呢……” 苏酥酥:“……” 萨摩耶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它?! 苏酥酥干笑道:“我是在检查保洁阿姨有没有把地板擦干净!” 宋辞笑眯眯地看着苏酥酥,轻笑道:“你倒是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 那是当然!这毕竟是我前夫的公司!不为他着想难道为你着想吗? 苏酥酥的内心戏非常丰富。 面上却不动声色,低眉顺眼,乖巧地看着宋辞,等待他的吩咐。 宋辞笑意盈盈地说:“你刚刚是在偷看钟笙吗?” 哦,就你眼睛尖!就你张针眼! 苏酥酥装傻假笑道:“钟总?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宋辞愉悦地低笑起来,眉眼弯弯:“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怎么可能躲着钟笙呢……”明明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肉的小狗。 苏酥酥浑身不自在,干笑道:“宋主策还有其他吩咐吗?” 宋辞轻笑:“看来是一刻都不想和我多待呢……”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你多待?我是自虐狂吗?苏酥酥笑容僵硬道:“今天的工作量有点多……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别挡了姑娘我发财致富奔小康的大路! 宋辞绕过苏酥酥,嘴角勾着笑,邀请她道:“一起进电梯吧。” 我能拒绝吗?苏酥酥头皮发麻。 想不出拒绝的话来,苏酥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宋辞一起乘电梯。 好在电梯里的人比较多,宋辞没有再找苏酥酥的麻烦,可光是和宋辞呆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都令苏酥酥浑身像是掉进无感的温水里似的,明明温度没有什么不同,苏酥酥却觉得肌肤像是被消毒杀菌的温水包裹住一样,浑身都非常难受。 这种怪异的感觉直到苏酥酥坐到自己的格子间里,才微微好转起来。 因为脑海里在不停想事情,所以今天苏酥酥上班一点积极性都没有,坐立难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钟笙。就连杨嘉龄都发现了苏酥酥的不对劲,在苏酥酥第五次把桌上的水性笔不小心撞到地上的时候,杨嘉龄扭过头,小声地问:“酥酥,你没什么事情吧?” 苏酥酥看着杨嘉龄,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说,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喜欢我,又不要那么喜欢我呢?” 杨嘉龄觉得自己自己阅读题一定不及格,她古怪道:“你在说什么?” 苏酥酥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道:“还是算了吧……” 公司内部的扣扣群疯狂闪烁起来。 这是她通过公司论坛无意间加进去的,群里的同事都是匿名,主要用以交流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 苏酥酥鼠标轻点,戳了进去。 忽悠兔:看新闻了吗?今晚钟总会去参加互联网颁奖盛典呢,晚上直播!︿( ̄︶ ̄)︿ 桃砸:死守本放!今夜我们都是钟总迷妹!╰( ̄▽ ̄)╭ 喵呜:我们长岛雪的门面担当又要出去巡演了吗?感觉今年又会招进来不少小姑娘呢!(*^▽^*) 断肠人在刷牙:当年我就是看颁奖盛典被钟总迷住,后来专门去搜了他的表演赛视频看,彻底沦为迷妹,所以才来长岛雪工作,结果工作半年了,连钟总小手都没摸到……(>﹏<) 蜡笔请小心:同没有摸到钟总小手!(>﹏<) 雨神:摸小手1(>﹏<) 向日葵:摸小手1(>﹏<) 苏酥酥一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字。 西禾酥:你们竟然在幻想一个已婚男人?! 黑胡子:谁知道钟总隐婚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苏酥酥有点心虚。 黑胡子:再说了,结了婚也有离婚的,如果钟总真的很喜欢苏酥酥的话,怎么不公开呢?摆明了苏酥酥就是上不了台面,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而已,指不定钟总现在就在办理离婚手续呢。 美工虐我千万遍:支持钟总离婚!(* ̄︶ ̄*) 固步自封:支持钟总离婚!(* ̄︶ ̄*) 画渣:支持钟总离婚!(* ̄︶ ̄*) 矮大紧:这样诅咒我们老板娘真的好吗?支持钟总离婚!(* ̄︶ ̄*) 两岸猿声啼不住:苏酥酥配不上钟总!支持钟总离婚!(* ̄︶ ̄*) 花椒:小心老板娘在群里! 黑胡子:匿名群,谁知道谁是谁? 西禾酥:呵呵。 ☆、第37章 chapter37 金织互联网颁奖盛典是由国内最大的互联网门户网站金织网举办的年度盛典活动。超过一百家国内外知名互联网企业将在直播现场角逐最终的十项大奖,由网友投票以及专家评审共同评选出年度互联网行业表现优异贡献突出的企业和个人,以作鼓励。 金织奖从2003年设立至今,已经伴随互联网行业一同走过风风雨雨的十三个年头。 随着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到临,互联网和人们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金织奖也受到网友们地热烈追捧,不仅成为网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引领国内经济的风向标,声势一年比一年浩大。 第十六届金织互联网颁奖盛典将在c市隆重举办,不仅请来名嘴刘时明担当主持人,更是请来娱乐圈多位当红明星担当颁奖嘉宾及表演嘉宾,活动尚未举行,就已经在娱乐圈里刮起风暴。金织互联网颁奖盛典不仅仅是互联网行业内部的欢庆盛典,更是娱乐圈明星汇聚一堂争相斗艳的战场。 苏酥酥下班回家之后,匆匆吃过晚饭,就抱着自己的电脑盘坐在沙发上死守直播视频。 活动从八点钟开始举行,半小时的红毯签名留影时间,盛典八点半正式开幕。 互联网行业是一个相对传统企业来说较为年轻的行业,所以走红毯的企业家们大多数看起来都比较年轻,和性感的女明星站在一起,颇有点才子佳人的感觉,刺激着网友们充满想象力的脑细胞。 视频网站的弹幕飞快地弹出来。 “王启钦你竟然敢挽着别的女人走红毯?!憋解释了!我要分手!离婚!ヽ(≧□≦)ノ” “钦钦老公今天的正装简直帅一脸!想跪在他的西服裤下哭泣!” 第37节 “钦钦我要给你生猴砸!(*/w╲*)” “李总肿么比旁边的女明星还瘦?是搜越伙食不好吗?竟然不给我们李总鸡腿吃!炒他鱿鱼!” “我来请李总吃鸡腿!o(* ̄︶ ̄*)o” “我来请李总吃酱板鸭!” “我来请李总吃油焖大虾!” “……看个直播还把我肚子给看饿了_(:3ゝ∠)_” “笙笙老公肿么还不粗现?!(* ̄w ̄)” “你们的笙笙老公现在正躺在我床上呢……微笑脸。” “害怕过错笙笙出场的狂野画面,我都不敢去洗澡!(/▽╲)” “我们笙笙应该要压轴的吧?毕竟他可是总裁天团里最讨人喜欢的忙内呀!(*╯3╰)” “忙内请正面上我!(gt▽lt)” “忙内请侧面上我!(gt▽lt)” “忙内请后面上我!(gt▽lt)” “……坐上来!自己动!” 苏酥酥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滚动的弹幕看了二十几分钟的红毯直播,好几次都想要拖动鼠标拉住进度条空降到钟笙出场的时刻,但这视频是直播而非录制,所以苏酥酥只能强忍着骂街的冲动,皱着小脸咬紧牙关默念清心咒强迫自己继续观看视频。 好不容易等到钟笙走红毯。 苏酥酥和直播视频上滚动的弹幕一起齐齐卧槽了。 “卧槽啊!那个突然挽住钟笙胳膊的妖艳贱货是谁?” “好像是一个网剧的女主角,叫什么来着……” “陆纯青!” 却见红毯入口的地方,钟笙西装革履挺拔如竹,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的冷漠,原本他是一个人走上红地毯的,可是就在他刚抬脚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女明星突然挽住了钟笙的胳膊。 “太不要脸了吧,笙笙本来是一个人走的!她干嘛突然挽住笙笙的胳膊!” “胸口有必要穿这么低吗?我都快看到她的乳贴了!这女的想红想疯了吧!” “笙笙你别看她,会长针眼的!/(tot)/~~” “别看她啊!笙笙!/(tot)/~~” “我的笙笙啊!就要被玷污了!/(tot)/~~” 弹幕里一片鬼哭狼嚎的文字。 苏酥酥光是看到这些弹幕都仿佛能够听到她们崩溃哭泣的声音。 老实来说,那个突然挽住钟笙胳膊的女明星不仅不像是一个妖艳贱货,反而看起来还有几分优雅和清纯的气质。她的身材很好,大胸细腰,一袭深u型白色礼服配上白色细绳束腰将她的好身材展示得淋漓尽致。原本是一件简单干练的无袖白色礼服,连锁骨都没有露出来,却在胸部大做文章。 胸口独特的u型设计,比深v型礼裙露出来的半乳更加抢眼,却因为陆纯青自身的文艺清爽气质,显得干净而性感,没有半点情_色的味道,让众多女明星中,也算是鹤立鸡群。 也正是因为这个,苏酥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如果挽住钟笙胳膊的女明星真的是一个妖艳贱货,那么苏酥酥大可以和其他迷妹们一起站在道德制高点痛骂那位不要脸的女明星,可偏偏挽住钟笙胳膊的那位女明星的气质看起来要命的好,挽住钟笙胳膊的动作看起来也十分自然,举止非常得体。 仿佛一开始两个人就像是说好一样,肩并肩一起走红毯。 那种优雅的气质一下子就把苏酥酥给比了下去。 苏酥酥心碎欲裂,泪眼汪汪地继续观看直播。 钟笙和陆纯青一同走向红毯中央,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秒杀无数菲林,闪光灯一时间噼里啪啦如同机关枪一样闪烁个不停,屏幕上面滚动的弹幕也越来越疯狂。 辱骂和哭泣,弹幕横飞,几乎看不到钟笙的脸。 “笙笙的俊脸由我守护!恶灵退散!” “笙笙的俊脸由我守护!恶灵退散!” “笙笙的俊脸由我守护!恶灵退散!” 苏酥酥迫不得已关掉了弹幕,只认真地去看钟笙脸上的表情。 可是钟笙的脸上是万年冰山的样子,冷冷清清,苏酥酥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直到钟笙和陆纯青消失在红毯尽头,他都没有推开陆纯青的手。 苏酥酥安慰自己:“一定是处于礼貌,钟笙才没有推开她的。” 可是这种安慰人的话,连苏酥酥自己都不信。 晚会正式开始,当红偶像团体在舞台上进行着热力四射的动感表演,苏酥酥看了几场就有点受不住,又重新打开了弹幕,此时弹幕的剧情早已翻篇,大家全部都在刷这些当红偶像的名字。 可苏酥酥心里,却怎么也翻不过去这篇。 像是失恋了一样。 颁奖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轮到游戏行业类别的奖项进行公布了。 支持人刘时民说:“下面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陈周茂和陆纯青!” 苏酥酥和弹幕一齐炸了。 “怎么又是她?ヽ(≧□≦)ノ”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又是笙笙得奖吧?” “两个人又要同台?!(〃>皿<)” “我竟然希望笙笙这次不要得奖我一定不是真爱!/(tot)/~~” “笙笙不要上台啊!{{{(gt_lt)}}}” 两位颁奖嘉宾说完冷笑话之后,就开始正式颁奖,vcr播放完毕之后,陆纯青打开手里的名单,唇角翘起,有些腼腆地说:“其实这位呢,也一直是我的偶像,他的每一场比赛我都有追……”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得奖的人是谁,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在喧闹的欢呼声里,陆纯青唇角扬起,继续宣布评审结果:“第十三届金织互联网颁奖盛典,年度最佳网络游戏,得奖的是……” 陆纯青眉眼弯弯,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剑途》,钟笙!恭喜钟总!” “恭喜钟总,有请钟总上台领奖。”刘时民笑着说,“这已经是钟总连续第三次获得这个奖项,《剑途》开创了武侠游戏的新篇章,也是钟总从职业选手到ceo的完美转型……” 钟笙礼貌地从陈周茂手里接过奖杯,相互握手,陆纯青羞涩地将荣誉证书送到钟笙的手里。 事故,也就在这个时刻产生。 陆纯青大概是看到偶像太过紧张,所以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自己的裙角绊倒,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在众人面前摔成狗啃泥。 陆纯青今天穿的深u型礼服摔倒的话一定会走光! 并且今天还是直播! 数千万网友们都会在下一秒见证她丑态百出的样子! 成为她日后永远洗不清的污点!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钟笙以他身为前职业玩家所具有的非人速度闪电般上前两步伸手猛地握住陆纯青的手臂,止住了她前扑的动作。 但也因为惯性,陆纯青整个人都撞到了钟笙的怀里。 英雄救美! 清纯性感的女明星倒在年轻俊美的总裁怀里! 无数媒体记者记录着这一刻,直播视频上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这他妈是在演偶像剧吗?!” “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真的不是在演戏吗?!” 苏酥酥心脏都悬在半空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第38章 chapter38 主持人刘时民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暖场道:“看来我们的陆纯青也被大家的热情所倾倒……”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哄闹声,闪光灯噼里啪啦闪耀个不停。 陆纯青双手扶在钟笙的胸口上,整个人都倒在了钟笙的怀里。 在闪光灯狂乱的轰炸中,陆纯青双颊酡红地从钟笙的怀里离开。 她脸上还带有一丝羞涩,眸光莹润,顾盼和柔。她微微颔首,礼貌地向钟笙说谢谢,然后双手拎着长裙,优雅地走到话筒支架旁边。从容不迫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摔倒时的慌乱。 面对现场喧闹的气氛,和闪烁如同白昼的闪光灯,陆纯青丝毫也不漏怯。 眉目坦荡,镇定自若。 她握住支架上的话筒,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微笑道:“其实跌倒不可怕,爬不起来才最可怕。谢谢刚才扶住我的钟总,让我不至于再也爬不起来,真的非常谢谢。” 陆纯青再次向钟笙低头道谢,非常诚恳而又腼腆的样子,带着小女儿姿态的娇羞。 “也谢谢在场的媒体记者,请大家明天多多留情,不要让我抢了钟总的风头。”陆纯青说得有些俏皮,“毕竟今天的主角是在场的企业家,我可不能因此喧宾夺主不识大体……” 这一番场面话说得堵住众口而又不招人讨厌,实在是一位会说话的女人。 “爬不起来”这四个字的双关意义,大家都心领神会:若是今天陆纯青走光,那么直播视频和照片将是紧随她一生的污点,让她跌进丑闻里再也爬不起来。 苏酥酥心悦诚服之余,又有一丝厌恶。 在差点跌倒被钟笙扶住之后,陆纯青完全可以向钟笙致谢,然后直接离场,毕竟她的颁奖工作已经完成,中间这个小插曲也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但她却走到了台前,提及了她和钟笙的名字。 ……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啊。 她是在有意转移媒体视线,为媒体记者们提供明日头条所需的新的话题和爆点! 直播视频上的弹幕立马就炸了! 第38节 “不要倒贴我家笙笙!我家笙笙拒绝!o(≧口≦)o” “抱走我家笙笙!!炒作我家笙笙不约!!!(#‵′)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天的头条能少了你的名字?!心机女!恶心!”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_°☆╲(-–)” “笙笙你千万要把持住啊,不要被这个妖艳贱货拐走了!/(tot)/~~” 苏酥酥无比同意弹幕的话。 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钟笙自己的想法。 她关掉了层峦叠嶂堆砌到一起的弹幕,终于看清楚钟笙的脸。 他如玉的脸庞上波澜不兴,平静得像冬日里的湖泊。 没有半点涟漪。 陆纯青说完这一段话后就捂着胸口向观众鞠躬致谢,拎着裙摆优雅地走下台去。 主持人刘时民活络了一会儿现场之后,便邀请钟笙发表获奖感言。 钟笙气定神闲地发表获奖感言,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发生的那惊险的一幕都是观众们的错觉一样,钟笙没有回应方才陆纯青的感谢,发言简短而精炼,很快就结束讲话。 钟笙走下台去,苏酥酥透过视频看到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关掉了视频,将手提扔到一边。 心里如同一团乱麻,想要气势汹汹给钟笙打电话质问他心里的想法,可又没有这个勇气,害怕从钟笙嘴里听到更伤人的话…… 他说她是小丑,她说她不配…… 这次他又会说她什么呢…… “钟笙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啊啊!” 苏酥酥咬着枕头在沙发上抓狂嘤嘤嘤滚来滚去。 苏妈妈默默看着在沙发上癫狂打滚的苏酥酥,轻笑说:“看来酥酥恢复元气了呢……” 苏爸爸翻过下一页财经杂志,面无表情说:“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不行,钟笙哥哥的千年道行不能毁在这个小妖精手里!”苏酥酥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义正言辞地说,“我们家钟笙哥哥可是要飞升成仙的!怎么能够因为陆纯青这个小妖精就堕入红尘呢?” 如果钟笙哥哥无法成仙,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苏酥酥一脸惊恐! 决定代表天庭分开他们! 苏酥酥解绑了自己微信的手机号,重新拿扣扣小号注册微信小号,这年头谁还没几个扣扣小号,然后绑定原来的手机,微信小号的名字设置为动感小妖精,设置完成之后搜索钟笙的微信号。 当初微信还未广泛普及的时候,是苏酥酥缠着钟笙帮他注册的微信号,结果后来想加钟笙微信的人数太多,钟笙嫌麻烦就直接关掉了通讯录,只能通过微信号来加钟笙好友。 苏酥酥当年把钟笙的微信号和她的微信号设置为情侣号,所以字母特别肉麻,苏酥酥这次输入的时候还有一点小羞涩,有一点小荡漾,尾巴都要翘起来了:zhiaisusu520,取的是挚爱酥酥的意思。 而苏酥酥自己的微信号则是:g520,取的是挚爱钟笙的意思。 相知有素,挚爱终生! 苏酥酥荡漾了好一会儿,才给钟笙发送好友申请。 发过去的验证信息是:“今夜的你让我着迷!爱你的清纯小妖精!” 没错!苏酥酥要用微信小号假装自己是陆纯青! 用狂野的放荡吓跑冰清玉洁的钟笙! 苏酥酥觉得自己的方法真是太机智了! 钟笙没一会儿就通过了苏酥酥的好友申请。 苏酥酥心中一酸,简直就要落下泪来! 有那么迫不及待吗?!竟然这么快就通过了好友申请!她以前给钟笙发消息的时候,钟笙可从来没有这么迅猛地回复过呢!苏酥酥心里头有些不平衡了! 难道是野花更比家花香?! 苏酥酥非常不高兴,怒气冲冲地在手机键盘上敲出放荡的话来。 【动感小妖精:噢,钟总的胸肌好棒^_^!】 【z:……】 苏酥酥再接再厉。 【动感小妖精:噢,我好寂寞!好饥渴!好想要!】 【z:……】 苏酥酥一鼓作气。 【动感小妖精:不知道钟总别的位置会不会更棒呢?羞涩地捂脸!】 苏酥酥以为钟笙不会回答的。 正准备编造出更加猥琐且放荡的话来吓跑钟笙。 但是眼前突然跳出来的消息却让苏酥酥大跌眼镜。 【z:……你要试试吗?】 苏酥酥目瞪口呆! ……她看到了什么?! 钟笙竟然在勾引陆纯青! 他!在!勾!引!陆!纯!青!啊! 苏酥酥给钟笙当表妹这十几年来,钟笙可从来都没有勾引过苏酥酥呐! 可是现在! 钟笙竟然在勾引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小妖精! 才认识一天呐!就被小妖精勾走了魂! 苏酥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撕裂了! 整个人被钟笙虐到无法呼吸! 苏酥酥颤抖着双手,泪眼朦胧地在手机键盘上打字。 【动感小妖精:……你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 拜托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苏酥酥泪眼汪汪咬住枕头默默在心中祈祷。 然而现实狠狠打了苏酥酥响亮的一耳光。 【z: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 苏酥酥耳朵一红,仿佛透过冰冷的电脑屏幕,都能听到钟笙低沉嘶哑的声音。 他含住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到苏酥酥细白娇嫩的耳后肌肤上,在她耳边,含着笑意,低低地说: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 这种又虐又兴奋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明明心里快要被钟笙的话虐到窒息了身体却无法抑制的兴奋起来! 苏酥酥泪眼汪汪地继续在手机上敲字,心碎欲裂,魂飞魄散! 手指头都在莫名发颤! 【动感小妖精: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太令我失望了!】 钟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苏酥酥。 【z: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苏酥酥非常不高兴,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地回复陆纯青呢?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温油过! 【动感小妖精:我要你就给吗?】 苏酥酥当年为了勾引钟笙在轮椅上都穿着那么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裙去诱惑钟笙了,结果钟笙不仅无动于衷,还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毫不留情地扔到洁白的大床上!最可恶的是明明都已经把她扔到洁白的大床上可以为所欲为了竟然什么事情都不对她做! 什!么!都!不!对!她!做! 简直冷酷无情! 像是冷血的暴君! 现在这会儿倒是和陆纯青这个小妖精甜言蜜语起来了。 苏酥酥心中酸涩地继续敲字。 【动感小妖精: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就这么喜欢我了吗?】 这一次,苏酥酥等待的时间更长了。就当苏酥酥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钟笙的回复时,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吓得苏酥酥差点把自己的手机扔了。 【z:酥酥】 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写了她的名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人的无奈的叹息。 苏酥酥的心脏砰砰乱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她颤抖着双手,在手机键盘上敲字。 【动感小妖精:……你怎么认出我的?】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才迅速回复。 【z:你觉得我会把这么恶心的微信号告诉第二个人吗?】 苏酥酥鼓着腮帮子,有点不高兴。 她还以为钟笙会说出你换掉马甲我也能感受到你身上无与伦比的诱人气息这种肉麻的话来呢! 果然是她多想了。 第39节 苏酥酥盯着手机屏幕,又把钟笙刚刚回复的那句话仔细琢磨了一遍。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脏倏地猛烈一跳。 像是踩空楼梯,漏跳一拍一样。 苏酥酥的脸颊发烫,呼吸急促,浑身都发烫起来。 有点不敢置信。 不把微信号告诉第二个人的意思是……? 【动感小妖精:你的微信列表里只有我一个好友吗?】 这次钟笙回复得非常快。 答复却令苏酥酥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z:现在是两个好友了。】 s和动感小妖精。 ☆、第39章 chapter39 苏酥酥屏住呼吸。 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 如击钟鼓。 ……钟笙的话,应该是在说喜欢她的意思吧。 苏酥酥的脸颊灼烧,滚烫得要命。 钟笙他说他喜欢她! 甜蜜像是涨潮的春水一般漫溢苏酥酥的心田。 捧着手机的双手有些发抖,她的指尖轻颤,在手机键盘上颤抖地敲字,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却又担心自己说出什么倒人胃口的话让钟笙生气。 她总是会破坏掉她和钟笙之间的气氛。 苏酥酥不想再让钟笙失望了。 敲出来的字删删减减,苏酥酥觉得怎么回复都不太对。 ……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也去删掉我的好友只存你一个! 不对,像是在逃避!钟笙一定会失望! ……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不行,像是在炫耀!钟笙一定会生气! ……迫不及待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去向我爸妈提亲呀? 不可以,像是在逼婚!一定会吓跑钟笙! 文字在表达爱情的时候是这样的匮乏无力。 敲字的时间越来越长,苏酥酥害怕钟笙会等得不耐烦而扔掉手机,最后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 【动感小妖精:我也喜欢你!】 苏酥酥发完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像是悬在脖子上的长刀终于消失了似的。 她抱着手机心情激动地等待钟笙的回复,最后的审判。 然而对方却了无回应。 一分钟之后。 苏酥酥强颜欢笑:说不定钟笙只是上厕所去了。 三分钟之后。 苏酥酥泪眼朦胧:难道我又自作多情了? 五分钟之后。 苏酥酥面目憔悴: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噢,爱情! 八分钟之后。 苏酥酥痛不欲生: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十分钟之后。 苏酥酥心灰意冷: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手机突然震了了一下。 苏酥酥虎躯一震,心情鸡冻地抱起来看微信。 然而钟笙的答复却非常简短。 【z:哦】 苏酥酥一脸问号。 就这样? ……这个哦字是个什么意思捏? 苏酥酥绞尽脑汁。 直到睡觉之前,苏酥酥仍旧没有把脑汁绞尽弄清楚钟笙的意思。 一夜无眠。 苏酥酥第二天顶着两只无比硕大的熊猫眼去上班。 杨嘉龄震惊道:“酥酥你昨天是去打架了吗?” 我的确是很想和钟笙在床上打一架呀!可是钟笙偏偏性冷淡!苏酥酥无比委屈,掏出小镜子,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的黑眼圈,泪流满面地说:“看起来很明显吗?是不是很丑?” 杨嘉龄硬着头皮道:“不丑,但是你平时的皮肤很好,所以今天的黑眼圈看起来特别显眼。” 噢,那就是很丑的意思了。 苏酥酥泪流满面,赶紧从包包里面拿出遮瑕膏,往眼下胡乱地涂。 心里默默祈祷今天千万别碰到钟笙。 这副丑兮兮的样子,才不能让钟笙看到! 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扣扣群疯狂跳动。 苏酥酥戳开那个论坛匿名群。 花椒:看到今天新闻了吗? 年糕:陆纯青今天果然上了头条新闻!(〃>皿<) 残暴的咸鱼:你们看到今天苏酥酥的样子了吗? 黑胡子:看到了,一如既往地不堪入目。 残暴的咸鱼:她今天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点气色都没有,憔悴得不行,应该是昨天晚上因为陆纯青的事情和钟总闹了的吧?换我是男人,也一定会要陆纯青这个大美人,甩掉苏酥酥,毕竟人家要相貌有相貌,有身材有身材,苏酥酥这个干瘪四季豆完全比不上陆纯青的一根手指头。 苏酥酥泪眼婆娑地抱着小妆镜。 镜子里的苏酥酥眉目清秀,但是却毫无血色,眼下的暗青十分显眼,像是熊猫一样。 苏酥酥泪流满面。 也只是因为没有睡好所以皮肤暗沉了一点,油光变多了一点,皮色差了一点,精神不好了一点,多了一点黑眼圈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加了滤镜依然是个小美人呀! 黑胡子:看来我们长岛雪的老板娘要改姓陆了。 蜗牛:据小道消息说,钟总有意让陆纯青来做《剑途》新资料片的代言人呢! 糯米:什么?!(°°;) 茯苓:这么多年我们《剑途》一直都没有代言人,怎么突然就要请代言人了呢?! 黑胡子:呵呵,因为爱呗! 苏酥酥侧过脸去问隔壁格子间的杨嘉龄:“《剑途》要请代言人了吗?” 杨嘉龄比苏酥酥还茫然:“没收到消息呀。” 苏酥酥登陆微博,在微博上搜索剑途代言人的信息,果然弹出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剑途》钟笙为夺美人心邀请陆纯青天价代言网游!”,图片消息则是昨晚直播中陆纯青扑倒在钟笙怀里的画面,并且还是选取的九张高清特写,凑成九宫格,闪瞎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苏酥酥戳开评论,《剑途》米分丝和陆纯青米分丝已经掐得热火朝天。 《剑途》米分丝不满陆纯青在昨天直播上的所作所为直指陆纯青倒贴,而陆纯青米分丝则觉得女神冰清玉洁被剑米分狂咬十分可怜有骨气你们就别玩我女神代言的《剑途》呀。 苏酥酥给钟笙发了微信。 【动感小妖精:你要请陆纯青做《剑途》代言吗?】 钟笙没有回复苏酥酥。 苏酥酥的小心肝立马就凉了下去。 昨天还跟人家表白呢,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苏酥酥泪眼汪汪。 正值《剑途》资料片上线之际,《剑途》此时上热搜固然省去了不少宣传费用,还有什么比《剑途》总裁为获美人心邀请陆纯青天价代言网游更加吸引眼球的呢。 或许是陆纯青有意为之,炒作热点提高身价,又或许是《剑途》宣传方故意配合,总之,“陆纯青”、“钟笙”这两个名字从昨天直播结束之后就一直飘荡在微博热搜的前十名,直到今天早上又爆出陆纯青即将代言剑途的名字,将“剑途”这个游戏也送到了微博热搜前三甲。 热度迟迟不退,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钟笙仍旧没有回复苏酥酥的微信。 第40节 苏酥酥全情投入到微博热点里,正在刷新信息的时候,突然刷出来剑途官网微博的消息。 是一条澄清声明。 声明里明确表示,《剑途》没有请代言人,将来也不会请代言人,对发表不实言论的媒体和个人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声明里没有提及陆纯青的名字,但陆纯青的米分丝却已经声势浩大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剑途》的官博下面开始掐架。 青青的尾巴萌萌哒:蹭完我们青青的热度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炉火纯青蓝紫:要不是我们青青,你们以为你们这个破游戏能够上热搜前三? 纯情的炉子:呵呵,听说你们的破游戏要上线了,所以来炒作? 剑米分立马就炸掉了,和陆纯青的米分丝吵作一团。 陆纯青在微博上的米分丝有两千多万,而《剑途》的注册玩家虽说有九千多万,但是微博米分丝却只有五百万,在人数上自然掐不过陆纯青,好在剑途米分丝身经百战能言善辩,也未曾落下下风。 双方对峙,最终以《剑途》官网的第二份声明结束这场论战。 “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闻鸡鸣犬吠声!有人污蔑我们炒作,我们知道清者自清。有人嘲笑我们蹭热度,我们明白君子坦荡荡。众口悠悠能烁骨,含沙射影杀曾参。在当下这种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市场里,任何洁身自好都会被认定为冷漠倨傲,为抵制恶性炒作,公司决定组织员工赴d市旅游,彻底远离网络纷争,隐世避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好的产品不怕没有宣传,好的游戏不怕没有玩家!剑之所指,心之所向,是为剑途!希望大家不忘初心,执剑江湖!” 这份声明一出来,陆纯青的米分丝立刻被灭了大半,仍有小部分米分丝无理取闹。 青青河边宝宝:呵呵,吵不赢就躲起来了,还以为你们多大骨气呢! 等我喝完水再吃草:有本事你们一辈子都别上线,只要上线那就是在炒作我们青青! 剑逍遥:楼上都是小学生吧?!作业写完了吗? 长岛雪的员工们在同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放假的消息,公司内部各类扣扣群里纷纷炸了锅!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陆纯青的照片供起来!以后想要放假休息了,就去拜拜她!” “陆纯青简直就是公司的吉祥物呀!这可是我在长岛雪上班三年以来公司头一回组织员工旅游呢!突然大发慈悲的公司让我好不适应!该不会回来就要裁员吧?好怕怕!qaq” “全体员工都参加吗?那游戏运营怎么办?” 都要放假了,员工们却还在担心裁员和运营的事情,他们平时是被压榨得有多厉害…… 苏酥酥默默心疼了几秒钟。 公司实名制大群里下达了一张通知,和剑途官博的内容相同,但却更为细致。 “各位同事上午好!为感谢公司所有员工的辛勤工作,公司决定组织员工旅游,旅游时间定在这个星期五,四天三夜,早晨九点在公司集合乘坐旅游巴士前往d市,每个部门分为ab两组,这个星期a组旅游,b组留守。下个星期换b组旅游,a组留守。请各部门下班之前统计好分组情况,上报到行政部!特此通知!祝大家玩得开心!” 同事们纷纷在大群里欢呼万岁,然后热火朝天地讨论起ab分组起来。 大部分的同事都想分到a组,毕竟大家已经渴望这次集体旅行的机会太久了,而且b组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说不定下个星期又有新的变故了呢,所以还是选择a组比较保险,苏酥酥也不例外。 好在苏酥酥和组长的关系好,抢到了a组的好名额。 但是杨嘉龄却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怎么办,被分到了b组,可是下个星期我同学婚礼,没有办法集体旅行了……”杨嘉龄愁眉苦脸。 苏酥酥侠肝义胆道:“我去和组长说,把名额让给你。” 杨嘉龄愣住,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吧,你也想去a组的……” 苏酥酥幽幽说:“我是b罩杯,怎么能去a组呢。” 杨嘉龄:“……” 杨嘉龄看了一眼苏酥酥明显是a罩杯的胸,诚恳道:“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苏酥酥和杨嘉龄互换了分组,上报给了策划部统计。 愉快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在热闹讨论旅游事宜的氛围里,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苏酥酥和杨嘉龄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苏酥酥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苏酥酥划开手机,点开微信。 【z:你是a还是b?】 苏酥酥的小脸倏地一红。 有一点点羞涩。 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交往呢,钟笙就开始关心起她的胸围起来。 男银肿么揍素介么猴急捏?! 苏酥酥娇羞地捧脸,然后带着一点小羞涩,一点小矜持…… 狂野地回复钟笙。 【动感小野猫:我是!是真哒!我去你办公室让你摸摸看!】 ☆、第40章 chapter40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复。 【z:我问的是分组。】 苏酥酥大失所望。 还以为钟笙突然开窍觊觎起她娇嫩白皙圣洁无暇的身体起来了呢。 果然是个性冷淡啊。 苏酥酥忧心忡忡,为苏家的香火延绵问题而感到担忧。 【动感小妖精:本来分到的是a组,但是同事下个星期有事情,所以跟她换了b组】 【动感小妖精:我真是太善良了。】 苏酥酥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正直、美好、善良! 简直就是玛丽酥女主角的标配! 【z:不用了。】 苏酥酥一脸茫然:神马不用了? 【z:策划部会多加一个名额,所以你不用换。】 苏酥酥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钟笙的意思。 她翘起了嘴角。 心中甜得像是吃了花蜜,嘴里却仍要旧装腔作势,和钟笙客气客气。 【动感小妖精:这样不太好吧,走后门什么的,会被同事们说哒……】 【z:不想就算了。】 苏酥酥愣住,我只是和你客气呀!又不是真的不想! 苏酥酥泪流满面赶紧抱着手机敲字回复。 【动感小妖精:想想想!走后门神马的简直酷炫到没朋友!我一定要走后门!】 【动感小妖精:让我走后门吧!泪流满面!】 【z:那你上来吧。】 苏酥酥一脸茫然:啊? 钟笙单手拿着手机,低着头,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地敲字。 【z:刚刚不是说要上来的吗?】 苏酥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刚说要上楼给钟笙摸胸的话。 脸颊突然就烧了起来,心脏砰砰乱跳。 应该是她多想了吧。 ……说不定钟笙只是为了兄妹叙旧呢? 进行特别严肃的亲情交流! 一定是这样!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苏酥酥却还是忍不住荡漾了起来,她拿起筷子胡乱爬了几口饭菜,然后乐颠颠地和杨嘉龄说再见,端着餐盘去回收区,神魂颠倒地飘到了电梯口。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苏酥酥走进了电梯厢,在电梯厢里的反光壁上看到自己那张暗沉无光眼袋青黑憔悴不堪的小脸! 苏酥酥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艾玛这个暗沉沉的丑八怪是谁?! 苏酥酥愁眉苦脸。 钟笙平时就经常说她长得丑了,要是让他看到自己今天这张丑脸,一定会更加嫌弃自己的! ……搞不好还会不举! 极度影响到她以后的性福生活! 苏酥酥眼里写满了挣扎,最后却还是灰溜溜地按下电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手臂瘫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女孩子总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出她最美好的样子。 苏酥酥心如刀割地回复微信。 【动感小妖精:交接的事情没有忙完,今天没有办法上去了。】 看到这条回复,钟笙原本勾起来的唇角,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抿着唇角,脸色变得有些低沉。 下班之前,在公司大群里行政部公示的旅游名单中,苏酥酥看到了她和杨嘉龄的名字。钟笙果然没有食言,利用职务之便给她开了小后门,让她也分到了a组。 旅游准备的时间过得非常快,苏酥酥为了让星期五有好的气色,特地在星期四的晚上早早爬上床然后躺在床上抱着词典背英语单词,背着背着就神志不清头疼脑涨顺利入睡! ……所以说,英语词典真正的助睡神器嘛! 星期五苏酥酥睡到七点钟就爬起了床,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背包里的东西都是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因为d市是海边城市,所以苏酥酥非常有心机地准备了性感小泳衣,准备正大光明地在钟笙面前展示自己牛奶般白皙花瓣般娇嫩的诱!人!娇!躯! 第41节 为了这次集体旅行,苏酥酥可是用心良苦准备了很久呢! 苏酥酥羞涩地扶脸。 苏酥酥坐地铁到公司,公司门口停着两辆旅游大巴。 苏酥酥不知道钟笙会坐哪一辆,所以就背着背包站在树荫下面等钟笙。 同事们一个个上车,向苏酥酥投来好奇的目光,苏酥酥戴着耳机听歌,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好不容易等到钟笙过来,苏酥酥摘下耳机,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钟笙哥哥!” 谁知钟笙却非常冷淡地推开苏酥酥热情的手臂,径直走向旅游大巴。 苏酥酥呆住,追了上去,跟在钟笙的旁边,慌张道:“钟笙哥哥你肿么了?我是苏酥酥啊!” 钟笙没有理会苏酥酥,走上旅游大巴,大巴上的同事差不多都是成双成对约好坐的座位,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同伴的,钟笙随意坐到一个没有同伴的男同事旁边,那位男同事立刻露出惊吓的表情,受宠若惊的样子,男同事的脸上微红,神情慌张,结结巴巴地和钟笙打着招呼:“钟、钟总好!” 钟笙冷淡地点了点头,就低头开始玩手机。 全车的人都将视线投放在紧跟着钟笙上来的苏酥酥身上。 一时间,质疑的眼光,幸灾乐祸的眼光,嘲笑的眼光,满目皆是。 苏酥酥觉得有些丢脸,脸颊如同火烧一样,但仍旧厚着脸皮对那位坐在钟笙旁边的男同事微笑地说:“你好,能不能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我晕车,不能坐后面,拜托拜托……” 男同事早就坐立难安了,连忙站起身子来:“你坐这里,我没关系的!”绕过钟笙,从储物层抱走自己的背包,男同事飞快地逃离风暴中心,坐到了旅游巴士靠后的座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苏酥酥向他致谢,把背包放到储物层。 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到了钟笙的旁边,靠窗的位置。 苏酥酥和钟笙上来的时候,旅游大巴里的气氛还很融洽,但是现在气氛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静得像是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儿似的。 每个同事都在竖起耳朵听苏酥酥和钟笙这边的声音,然而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有等到他们的所期待的内容,随着人数到齐,旅游大巴缓缓启动,集体旅游的兴奋之情冲淡了对老板婚姻生活的八卦之魂,旅游大巴上的同事们渐渐活络起来,欢歌笑语,甚至还有好事者开始领着大家大合唱。 在这种气氛下,苏酥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钟笙。 他正闭目养神,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唇角微抿。 苏酥酥心中动了一下。 摘掉自己左边耳朵的耳机,偷偷地塞到钟笙的左耳里,见钟笙没有拒绝,苏酥酥松了一口气。 耳机里正在播放苏打绿的《小情歌》 舒缓的旋律,简单的歌词,却能戳到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苏酥酥看了钟笙一会儿,钟笙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像是睡着了一样。 正当苏酥酥失落地低下头时,突然听到钟笙低低沉沉的声音传过来。 “那天你为什么不上来?” 苏酥酥转过头,望向说话的钟笙,谁知钟笙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纤长的眼睫覆在钟笙的眼皮上,嘴角紧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方才的声音是苏酥酥的幻觉一样。 苏酥酥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钟笙说的那天是哪一天。 苏酥酥有点委屈:“那天我的样子很丑呀,你不是经常嫌弃我丑吗?我以为你会不想看到我。” 钟笙低低地笑:“呵呵,是么?” 钟笙缓缓睁开眼睛,偏过脸,看了苏酥酥一眼。 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久远而隐忍的古井,深邃而幽深。 钟笙嘲讽地说:“我还以为是你又不感兴趣了呢。” 苏酥酥心中一颤,手指头不受控制地抱住了钟笙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我以后就算是腿断了,手残了,脸被毁容了,只要有一口气在,爬也会爬上去的……” 苏酥酥软软地说:“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钟笙哥哥?” 他抿着唇角,冷淡道:“放手。” 苏酥酥把钟笙的胳膊抱得更紧了,像是护食的母鸡,顽抗道:“不放,这是我的!” 钟笙静静地看着苏酥酥,墨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苏酥酥非常勇敢地和他对视。 眼神非常诚恳。 像是过了几分钟,又像是只过了十几秒。 在他们无声的对战里,钟笙败下阵来。 钟笙扭过脸。 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苏酥酥喜滋滋地抱紧钟笙的胳膊,把小脑袋靠了上去,简直想要蹭一蹭。 钟笙沉声说:“不要得寸进尺。” 苏酥酥小狗一样蹭着钟笙的肩膀,腻歪道:“我不要尺,我只要寸!” 旅游大巴在路上行驶了八个小时,中途下车放风了好几次,苏酥酥的腿坐得有些水肿,去休息站里上厕所,正惬意着呢,突然听到门外洗手的女同事们正在讨论她和钟笙的事情。 “钟总和苏酥酥该不会真的在闹离婚吧?你看早上钟总都不和苏酥酥一起坐,也不是一起来的。” “苏酥酥这个女人,我还真是佩服她的脸皮厚度,竟然还敢贴着钟总冷脸和他一起坐。” “脸皮不厚,怎么可能会追到钟总呢?” 女人们霎时间哄笑成一团。 等她们走光之后,苏酥酥才慢吞吞从厕所里出来。 苏酥酥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你们脸皮薄,所以就只敢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么?” 苏酥酥洗完手拿纸巾擦了擦,走出休息站。 蓝天白云下,苏酥酥一眼就看到了钟笙颀长的身影。 他离着她有三十几米远的样子。 身型挺拔如竹,有清冷的气质,白色的衬衣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 钟笙正站在旅游大巴旁边握着手机讲电话,很多女同事都在不远处装作聊天的样子,偷偷地看着钟笙,却没有一位敢厚着脸皮上去找钟笙聊天。 等钟笙挂掉手机,苏酥酥远远地冲着钟笙喊:“老公!!!”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但正在低头看短信的钟笙却抬起了头,看向苏酥酥所在的方向。 苏酥酥兴奋地朝钟笙挥手,然后大声说:“接住我!!!” 不等钟笙反应,苏酥酥就拔腿助跑,冲到钟笙的面前,兔子一样跳到了钟笙的身上,双腿缠了上去,双手勾住了钟笙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在日常里演练过无数遍。 钟笙没有一丝犹豫就伸手抱住了苏酥酥,身形因为苏酥酥的助跑而有些不稳,但也只是一点而已。钟笙很快就稳住了身体,抬头望向他身上的苏酥酥。 苏酥酥搂住了钟笙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钟笙皱着眉头,低声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虽然嘴上是呵斥,手上却仍旧抱着苏酥酥,一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苏酥酥鼓着腮帮子说:“她们在女厕所说我们的坏话,诅咒我们离婚!” “是么?”钟笙动了动眉头,俊美的脸庞沉静如雪,幽幽地说,“真是过分。” 苏酥酥头如捣蒜,不停地点头:“所以我要故意气跑她们!” 钟笙望向他身上的苏酥酥,勾着唇角:“想不想让她们更生气?” 苏酥酥明明居高临下,却小狗一样点头:“想呀想呀!” 钟笙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墨潭一般幽深。 他看着苏酥酥,声音有些低哑:“凑近点,我告诉你。” 苏酥酥搂着钟笙的脖子,听话地低头,把耳朵凑到钟笙旁边。 钟笙侧过脸,滚烫的薄唇吻住了苏酥酥微微翘起来的唇。 ☆、第41章 chapter41 许久,钟笙才松开苏酥酥红润的嘴唇。 苏酥酥整个人被钟笙吻得七荤八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杏眸里的水润,像是春山脚下的湖水。 明显有些欲求不满! 她还没有亲够呢! 苏酥酥望进钟笙那双含着笑意的长眸里,像是春风融化冰雪,带着料峭的温柔。 好一会儿,苏酥酥才想起自己在做什么。 她如同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翘着唇角,环顾四周,捕捉女同事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脸上的笑容不可抑止地扩散开来。 一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样子。 钟笙松开抱住苏酥酥身体的双手,苏酥酥的双脚落地,长吻后的余韵导致苏酥酥的小腿还有些发软,站不稳身子,她双手攀住钟笙的肩膀,被钟笙一把搂住了腰肢,揽在了怀里。 钟笙低头,微微抬手,拇指的指腹,轻轻擦过苏酥酥红润晶莹的下嘴唇。 钟笙勾起唇角,墨眸漆黑,声音有些低哑。 “现在满意了?” “满意满意!” 那何止是满意呐,简直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苏酥酥的嘴角上翘,仰着头,冲钟笙笑得贼兮兮的:“她们现在一定气得肺都要炸了……” 钟笙没有说话,只纵容地看着他怀里的苏酥酥。 苏酥酥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等会儿我们在车上也要亲,去酒店的时候也要亲,出去玩的时候也要亲,一定要亲得把那些嚼舌根的女同事气哭,谁要她们天天诅咒我们!一点也不可爱!” 第42节 钟笙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他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勾了勾唇角:“看你表现。” 说完就大步离开,转身上了旅游巴士。 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苏酥酥眼睛里冒光,兴高采烈地追了上去。 “钟笙哥哥,等等我!” 原本在休息站下车的时候还很疏离的两个人,上车之后完全变了样,苏酥酥脸上溢满熠熠生辉的笑容,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而钟笙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一点都没有要甩开苏酥酥的样子,反而很是纵容她,看得旅游巴士上的众位观众叹为观止,直叹苏酥酥有手段! 没有些许手段,怎么能够追得到万年冰山的钟总呢! d市是海边城市,空气里都能闻到海风的味道,旅行巴士穿过钢筋混泥土的楼宇大厦,终于来到了大自然包裹下的海岸线,车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金黄的海滩,白色的浪花。 年轻的生命总是会对对大海充满想象。 那里有他们的征程。 同事们纷纷打开车窗,将手小心翼翼伸到窗户外面,抓一把海风,感受自由的风从指间缝隙里流淌,咸湿的海风铺面而来,吹得他们发丝缭乱,衣袂飘飘。 也将他们的心刮得震隆作响。 一时间尖叫声和拍照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苏酥酥也不例外,她抓着钟笙的胳膊,鸡冻道:“大海呀!你快看!好蓝呀!” 钟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你不是小时候见过大海吗?” 苏酥酥小时候很喜欢跟着苏父苏母到处玩,自然是到过海边城市。 “我没有和你一起见过大海呀!”苏酥酥抓着钟笙的胳膊,鸡冻道,“没有一起到过大海,就不算见过大海!等一下我们一定要一起下去海边拍照!去海滩上画心心!捡贝壳写我们的名字!” 钟笙淡淡地泼冷水:“反正名字会被海水冲刷干净,写来做什么?” “但是记忆不会呀!我们的名字会写在海滩上,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苏酥酥兴高采烈地说。 钟笙看着灿烂笑容的苏酥酥,和她身后的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大海。 他勾了勾唇角。 公司行政部提前订好了入住酒店,凭借身份证就可以成功办理入住手续,包括总经理在内,所有人都是预定的双人间,在同一个楼层,方便集合联系。 长岛雪的员工们挤满了酒店大厅,纷纷掏出身份证,热热闹闹地分房做登记。 抱臂狂魔苏酥酥抱紧了钟笙的胳膊:“我要和你一个房间!” 钟笙抿着唇角:“不要闹。” 苏酥酥扬起纯洁的小脸,目光凄迷道:“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夫妻呢!夫妻怎么能够分房睡?” “我们没有结婚。”钟笙说。 苏酥酥泪眼朦胧,心碎欲裂道:“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钟笙忍耐道:“……它们是买来的。” 苏酥酥心如刀割,痛心疾首:“你是在嫌弃我不能生吗?!不能够为钟家和苏家延绵香火?!我十八岁就跟了你,钟笙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苏酥酥流着眼泪,哀求道:“科技这么发达,我们不是还可以做试管婴儿吗?!” 不远处的同事们向苏酥酥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 他们离得很远,大厅里又很吵闹,所以只能听到苏酥酥说的“不能生”“试管婴儿”这两个词。 长岛雪的员工们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钟总和苏酥酥的儿子是试管婴儿!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富豪也有不为人知的痛处呢! 那问题来了,这不能生的……究竟是钟总,还是苏酥酥呢? 长岛雪的员工们将犹疑的眼神放到他们崇拜的大神钟总和一无是处的苏酥酥身上。 神情有些微妙呢。 钟笙忍耐道:“苏酥酥!” 苏酥酥立马可怜兮兮地看着钟笙,泪眼汪汪的样子:“我都大言不惭在他们面前说我们是夫妻了,你现在不和我同房,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的……搞不好还会孤立我,虐待我,锁住我,用皮鞭抽我……” 画风有点不对,苏酥酥顿住,决定力挽狂澜,连忙举起双手,并起两指,看着钟笙的俊脸,诚恳地说,“我保证和你住一间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不对你做!” ……这一副渣男诱骗傻白甜的口吻是肿么回事? 苏酥酥甩掉这种奇怪的想法,纯洁道:“真的,我发誓!” 到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事情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苏酥酥猥琐地想。 钟笙看了苏酥酥许久,才说:“你别后悔。” 苏酥酥连忙抱住钟笙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去,甜滋滋道:“不后悔不后悔,我又不是傻子!” 最终,苏酥酥和钟笙分到同一个双人房里,长岛雪员工们对此结果表示理所当然,老板当然是要和老板娘一起住,难道要和我住吗?真是…… 只有宋辞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是小瞧了这个小姑娘。 到达酒店的时间是下午六点,时间还很早,晚上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大家可以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长岛雪入住的酒店离海岸线特别近,坐公交只有一站路,走过去也只需要五分钟而已,最后同事们纷纷决定一起去吹海风,然后吃烧烤。 苏酥酥把背包放下之后,从里头拿出来一个自拍杆,将手机的外壳去下,装上自拍杆,准备就绪之后,就拖着钟笙的胳膊死乞白赖嚷嚷着要去看海。 彼时的太阳还没有下山,苏酥酥和钟笙来到海边的时候,海滩上聚集了不少游客。 之所以知道他们是游客,是因为他们头上都带着宽沿草帽,在这座旅游城市,戴不戴草帽就是区别游客和居民的最好证据,海岸线的花坛边,还有好几个小贩在卖草帽。 草帽二十元一顶,苏酥酥没有带钱,缠着钟笙买单。 苏酥酥买了两顶草帽,一顶男士,一顶女士,非常情侣的感觉。 她兴高采烈地戴上草帽,然后强迫钟笙戴上另外一顶,拿手机抢拍下两个人的合影,苏酥酥在巨石旁边选了一块战地,开始拿着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在沙滩上画心心,那心心画得如同一个大床那么大,苏酥酥在心心的中央写下钟笙的名字,然后把贝壳递给钟笙:“快,你写我的名字。” 钟笙这次竟然一点都没有拒绝,非常配合地写下苏酥酥的名字。 苏酥酥愣住,呆呆道:“钟笙哥哥你不反抗我一下,我觉得好难受呀!” 苏酥酥失魂落魄,怅然若失。 非常痛苦的样子。 “就像是少了一种仪式一样,人生都不完整了。” 钟笙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是说要拍照吗?” 苏酥酥立马来了精神,拉着钟笙站到心心的前面,双手举高自拍杆,找准角度,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大声喊:“茄子!” 记忆停留在这一刻。 没有言语,相机却记录着他们这一刻的心情。 苏酥酥冲着镜头笑弯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灿烂若金。 而钟笙呢。 钟笙没有看镜头,他正低着脑袋,在苏酥酥的后脑勺上竖起食指和中指,比着胜利的姿势。 黑色的发梢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脸上的温柔。 他在看苏酥酥。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第42章 chapter42 太阳缓缓落山,将月亮轻轻唤醒。 海边的夜色格外迷人,灯火阑珊,晚风习习,有一种被世界遗忘的错觉。 从海岸线回入住酒店的路上会经过小吃夜市一条街,苏酥酥沿路买了很多当地的海鲜小吃:蚵仔煎、章鱼烧、土笋冻、油葱馃,沿路买沿路吃,最终在一家烧烤摊前停下了脚步。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长岛雪的员工,大多数都是苏酥酥熟悉的熬夜加班组同事。 见苏酥酥和钟笙过来,熬夜加班组同事们连忙热情地打招呼加位置拼桌。 钟笙穿着十分休闲的衬衣和牛仔裤,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纽扣,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公司总裁的样子,清俊的脸庞,颀长的身姿,懒散而又清冷的表情,反而有着十足十的少年感。 起初大家还不是很放松,但见钟笙一直都是这样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摆架子,甚至还在帮苏酥酥剥虾,于是大家也放下顾忌,开始畅怀痛饮起来。 谈理想,谈爱情,谈报复,独独不谈工作。 在这种放松的旅游环境里,大家都像是相知多年心照不宣的好友,觥筹交错,共欢举杯。 直到半夜,才勾肩搭背地一同回酒店,一路都是欢声笑语。 因为明天还有游玩行程,大家都没有喝多,苏酥酥买了酸奶和蜂蜜回酒店醒酒,给她和钟笙一人倒了一杯,苏酥酥喝完蜂蜜水之后,觉得脑袋清醒了一点,就幽幽地飘进浴室里,放水洗澡。 洗完澡之后的苏酥酥,彻底清醒了。 也发现自己了没有拿睡裙和内裤进浴室这件事情。 苏酥酥纯洁的脸上有些羞红。 ……她才不是故意的捏! 苏酥酥捂住活蹦乱跳的小心脏,蹑手蹑脚地把浴室的门推开一条小缝,热气从小缝里涌了出去。 苏酥酥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双手扶住门框。 娇滴滴地喊:“钟笙哥哥……” 那声音,春啼婉转,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钟笙正在喝蜂蜜水,差点呛了出来。 他看向苏酥酥,抿着嘴,冷静道:“做什么?” 苏酥酥羞红了一张小脸,无比娇羞地说:“我、我忘记带睡裙进来了,你能帮我把它拿进来吗?就在背包里的独立收纳袋里,黑色蕾丝的那件,还有收纳袋里一起的那件什么……也一起拿进来……” 苏酥酥整个身体都躲在浴室门后,只露出乖巧的小脑袋,和扶住门框的白皙娇嫩的双手。 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皙米分嫩的颈子上,脸颊上还有尚未擦尽的晶莹的水珠。 第43节 莹白湿润的灯光映在苏酥酥带着薄媚娇红的脸颊上,仿佛是一朵诱人的莲花妖。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双水润迷离的杏眼,正眼巴巴地望着钟笙。 仿佛是无声的邀请。 钟笙面无表情地起身,在苏酥酥的背包里翻到那个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内容物的透明收纳袋,走到浴室门口,像是扔掉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将收纳袋扔到了苏酥酥高举着的冒着热气的小手上。 苏酥酥有些失望,还以为钟笙会打开收纳袋把睡裙和内裤单独拿出来递给她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苏酥酥还是非常满足,兴高采烈地换上黑色蕾丝小睡裙和小内内,然后刷牙洗脸涂乳液完成接下来的步奏,她非常娇羞地走出浴室,期待钟笙看到她清水出芙蓉的样子。 谁知道出去之后,钟笙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苏酥酥大失所望,拿手机给钟笙打电话,却发现钟笙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钟笙根本就没有带手机出去。 苏酥酥的芳心一下子就凉了。 身上这件别有用心的黑色蕾丝睡裙仿佛也变成了笑话。 你这么眼巴巴地往人身上凑,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呢。 苏酥酥兀自伤心了好一会儿。 没有人来哄她,苏酥酥觉得没意思,就收起了伤心,拿遥控板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 钟笙这时候在房间门口敲门。 房卡只有一个,正插在卡槽里供电,钟笙自然没有办法刷卡进来。 苏酥酥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刷”的一声地拉开房门。 钟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抿着唇角。 正站在房间门口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她。 苏酥酥的眼眶发红,泪盈于睫,哀怨地看着门外无动于衷的钟笙。 她痛诉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吗?” 仿佛是一个斥责丈夫晚归的可怜老婆。 钟笙没有说话,绕过苏酥酥,走进了房门,苏酥酥鼓着脸,把房门顺手关上,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苏酥酥也不想半夜搅醒所有同事,她哒哒哒跑到钟笙的跟前。 苏酥酥仰起幽怨的小脸,幽幽地问:“你刚刚出去做什么?” 钟笙淡淡地说:“出去冷静一下。” 苏酥酥一愣,娇羞着一张小脸,伸出细细软软的手指头,戳着钟笙的胸口,娇滴滴地说:“你不需要冷静呀钟笙哥哥……尽情地去做你想要对我做的事情……” 我一点都不会反抗,甚至还期待了很久! 钟笙低垂着眉眼,望向他怀里娇滴滴的苏酥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低低地说:“你真的知道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苏酥酥翘起唇角,娇羞地说:“知道呀……” 钟笙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吗?” 苏酥酥娇羞地点头,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到钟笙的怀里,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世间万物,和钟笙融为一体,在他的怀里屠戮,又去他的怀里皈依,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身上突然一重,苏酥酥被钟笙倏地压到洁白的大床上。 不等苏酥酥反应过来,滚烫的薄唇就擒住了苏酥酥微张的红唇,唇舌长驱直入。 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唇舌却十分缠绵而不容拒绝,像是一个攻城略池的帝王,摧城拔寨,势如破竹令她毫无退路,只能弃械投降,予给予求。 钟笙炙热的手掌,握住苏酥酥双手的手腕,掀起举高,单手压到苏酥酥的头顶上方,苏酥酥无法反抗,整个人都无助地弓了起来,以这种近乎臣服的姿态向钟笙举手投降。 苏酥酥被钟笙压在身下,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有些缺氧。 钟笙含住苏酥酥的唇,堵住了苏酥酥所有言语,炙热的掌心在苏酥酥单薄的衣料上摩挲,令苏酥酥的身体不住的战栗,皮肤像是蹿起了一阵阵电流,浑身都酥麻得不像话,软成一滩烂泥。钟笙隔着苏酥酥身上单薄的睡裙,握住了她的柔软,苏酥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钟笙握在掌心里。 像是一条被人握在掌心里的可怜的小鱼,脱离赖以生存的海水,张大鱼鳃,拼命地喘息。 却得不到新鲜的氧气。 钟笙滚烫的手掌,无礼地滑到苏酥酥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裙下。 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 那只以非人类所及的手速而闻名于世的手指。 要在苏酥酥颤抖无助的身体上,做出更加无礼的事情。 动作却在这个时刻戛然而止。 钟笙滚烫的薄唇,松开苏酥酥红润的朱唇。 黑漆漆的眸子,像是长夜下的大海。 海面平静,却蕴含着能够吞噬人心的暗涌。 他直直地看向苏酥酥。 钟笙沙哑着声音,勾着唇角,轻笑着问:“这种程度,也没有关系吗?” 苏酥酥觉得这样的钟笙有些陌生,明明是她自己先主动勾引的钟笙,可钟笙真的要做出侵犯她的事情时,苏酥酥又会忍不住害怕,她觉得钟笙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钟笙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他不是一直都会拒绝她的吗? 身体不住地颤抖,眼角甚至还有莫名的湿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空调里穿拂的风声像是流动的空气。 电视机里传来演唱家轻柔的歌声,是一首动人的老歌。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 “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钟笙看了她许久,抬起手,指腹擦了擦苏酥酥眼角晶莹的泪水。 无奈的叹息,融化在风里。 “酥酥,如果没有办法承担后果的话,就不要做出这种四处点火的事情。” 钟笙的声音,像是吹动林间竹叶的风。 “……我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停下来的。” 钟笙从苏酥酥的身上离开,径直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水珠落地哗啦啦的声音。 苏酥酥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糟糕的女朋友了吧。 苏酥酥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上方的雪白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苏酥酥才沉默不语地把自己凌乱的睡裙整理好,擦了擦眼睛,坐起身子来。 眼睛有些发酸,苏酥酥走下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回到床上,抱着水杯不停地喝水。 仿佛是想将凉水吞进肚子里,将自己胸口郁结的难过的情绪淹没似的。 钟笙很快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凉水的湿气,整个人看起来清冽俊逸,悠远深沉。 苏酥酥立刻紧张地向钟笙望过去,握紧手里的玻璃水杯。 她呐呐地喊:“钟笙哥哥……” 但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或许真的就只是单纯想要喊一喊他的名字罢了。 钟笙没有理会苏酥酥,甚至看都没有看苏酥酥一眼。 他径直走到隔壁单人铺边,不发一言地躺了上去,闭上眼睛假寐。 “关灯,睡觉。” 钟笙的声音毫无起伏。 苏酥酥听话极了,吓得连忙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钟笙就会生气一样。 苏酥酥傻子一样站在黑漆漆许久。 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摸到了钟笙的床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察觉到苏酥酥爬床的动作。 钟笙沉了声音:“苏酥酥……” 苏酥酥一愣,眼眶倏地就红了,虽然在黑漆漆的世界里,钟笙看不到她的眼泪,可苏酥酥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她非常委屈地小声地说:“……我怕黑。”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回你自己的床铺睡觉,怕黑可以开走廊的灯。” 苏酥酥这次没有听钟笙的话照办,反而伸出双手,在黑暗的世界里摸索,她摸到了钟笙的腰,像是在大海里漂浮许久的逃难者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似的。 苏酥酥狠狠地抱住了钟笙精瘦的腰肢。 她的声音怯懦得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我是不是又做了倒人胃口的事情?”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才在黑暗里,沙哑着声音说:“你没有错,你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苏酥酥的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糟糕透顶了,让钟笙说出这样的话。 苏酥酥将脑袋埋到钟笙的怀里,抱紧钟笙的腰,哭着说:“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钟笙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将苏酥酥揽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儿。 钟笙自嘲地说:“我可能没有办法再按照你的剧本演下去了,酥酥。” 第44节 ☆、第43章 chapter43 苏酥酥不明白钟笙话里的意思,但她却十分贪恋钟笙温柔的怀抱。 刚刚哭得太厉害了,苏酥酥现在头昏脑涨,眼睛都肿得有些睁不开,仿佛酒后的醉意又重新涌了上来,整个人都仿佛跌在云端雾里似的,没有实重感。 她抱紧了钟笙精瘦的腰肢,脑袋深深地埋到他的怀里。 那里是她皈依一生的地方。 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察觉到怀里的女人传来平稳规律的呼吸,钟笙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凝望黑暗许久,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苏酥酥柔软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猫儿。 钟笙思绪良多,直到夜色过半,才缓缓闭上眼睛。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从苏酥酥的嘴里听到郁林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苏酥酥十二岁,刚刚上初一,期中考试数学不及格,导致班级排名一落千丈,苏妈妈恨铁不成钢,找来钟笙给苏酥酥补习,钟笙领着苏酥酥去书店里买数学习题集。 结果最后结账的时候,苏酥酥只买了一本习题集,剩下的七八本书全部都是素描绘画书。 钟笙皱着眉头:“我是来帮你补习数学的,不是来帮你补习绘画的。” 苏酥酥小声说:“我知道呀,习题集是我的,绘画书给郁林买的。” 钟笙抿着唇角,他对郁林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酥酥将那七八本书装进塑料袋子里,低着头,没有看钟笙的脸,自顾自地解释说:“郁林是我的新同桌,画画特别好看,字也写得漂亮……他以后一定是一个特别出色的画家。” 苏酥酥顿住,声音低落了下来:“可是郁林家很穷,他没有……爸爸……”苏酥酥低着脑袋,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的妈妈也没有钱给他买绘画书……我想帮帮他……” 那是钟笙第一次察觉到苏酥酥的异样。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苏酥酥用那样低落的声音和他说话。 钟笙纤细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他到苏酥酥家里帮苏酥酥补习,在院子里看到了那个孱弱而纤细的少年。 少年的皮肤有些惨白,非常的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纤细的少年和苏酥酥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少年正在给苏酥酥讲题,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几乎都要碰到一起。 少女安静的样子,非常乖顺听话,少年也是眉清目秀,恬然如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看起来非常温馨。 苏酥酥察觉到钟笙的到来,跳下板凳,扑到钟笙的身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和郁林打招呼。 “钟笙哥哥,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郁林,画画特别好的那个同学!” 苏酥酥对郁林挤眉弄眼地说:“这个就是我的表哥,你可以跟我一起喊他钟笙哥哥。” 钟笙冷淡地和郁林相互打招呼,苏酥酥就从桌子上的书包里拿出一张彩铅画来,献宝似的给钟笙看,苏酥酥眉开眼笑地说:“你看,这是郁林给我画的画像,是不是特别棒特别好看?” 钟笙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画。 的确是很好看,笔触很流畅,构图很舒适,像苏酥酥所说的那样,非常有天赋。 那个少年把苏酥酥画得非常柔美,巧笑倩兮,如同微曦薄露,纯净清透。 丝毫不像苏酥酥在他面前所表现得那样黏人欠揍的样子。 钟笙的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像是自己养了许久的小野花,突然被学术界鉴定成稀有花品的样子。 他抿着唇角,冷淡地说:“比你好看多了。” 苏酥酥不高兴地鼓起了脸,然后拉着郁林说悄悄话:“我就说吧,我表哥一点都不懂欣赏。” 郁林静静地望着苏酥酥,勾着唇角,笑得非常矜持而纵容。 钟笙觉得自己心中郁结的烦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后来钟笙留在苏酥酥家里吃完饭,郁林写完作业就直接回家了,苏妈妈想要留郁林也一起吃完饭,被郁林婉拒了,说要回去照顾妈妈。 苏酥酥低着头解释说:“郁林的妈妈身体不太好。” 饭桌上,苏妈妈开玩笑说:“以后要郁林天天来我们家里写作业吧。”她笑话苏酥酥,“我们家酥酥从来都是第二天去学校赶作业的呢,难得一次当天完成当天作业的,都是郁林的功劳……” 苏酥酥咧着嘴笑,傻乎乎地点头:“好呀好呀!” “哈哈,这么高兴?”苏妈妈逗苏酥酥,“你是不是喜欢郁林呀?” 苏酥酥飞快地看了一眼钟笙的表情,脸颊上倏地腾起两片红云,耳朵尖都红得烧了起来。 她的眼神闪躲,无比娇羞地说:“我喜欢钟笙哥哥!” 苏妈妈继续逗苏酥酥:“这可怎么办才好哟,我们酥酥这么小就这么花心了。” 苏酥酥的嘴巴鼓了起来:“我只喜欢钟笙哥哥!” 苏妈妈只当苏酥酥开玩笑,她和钟笙是表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苏酥酥现在年纪还小,可能只是觉得和表哥更加亲近一些而已,所以把兄妹间的喜欢误以为是爱情。 钟笙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仿佛完全没有将苏酥酥的话放在心上。 面色沉静,波澜不兴的样子。 吃完饭后,钟笙陪苏爸爸下围棋。 苏酥酥突然来了兴致缠着苏妈妈去厨房学习煎荷包蛋。 不一会儿,苏酥酥就端出来两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盛着一个色泽嫩黄鲜亮美味的荷包蛋。 苏酥酥把荷包蛋分给了钟笙和苏爸爸,紧张地说:“你们吃吃看!” 钟笙虽然晚饭已经吃饱了,但看在苏酥酥第一次给他做东西吃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拿筷子夹起荷包蛋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半晌不说话。 苏酥酥立刻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钟笙冷淡地说:“一般。” 苏酥酥眉开眼笑:“那就是很好吃的意思了!” 钟笙没有反驳,苏爸爸吃了一口荷包蛋,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做荷包蛋起来了。” 苏酥酥笑眯眯地说:“郁林说我连荷包蛋也不会做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可是今天我做得很好嘛,一点都不难,比数学题简单多了,明天我也要煎一点荷包蛋带到学校里给郁林吃!” 钟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望着盘子里金黄色泽的荷包蛋,突然觉得有些食之无味起来。 后来的后来,钟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苏酥酥家,苏酥酥也没有继续再缠着钟笙要补习。 想必那个叫郁林的纤细少年,成绩也很好吧? 可以代替钟笙,帮苏酥酥补习? 钟笙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后来的一个夏天,钟笙正在和朋友打篮球。 休息的间隙里,突然听到朋友说。 “我弟弟和你家那个小表妹苏酥酥一个初中的,听说昨天有个初中生叫郁林的在做全校表彰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你家小表妹表白了!”朋友说完就哈哈大笑,搭着钟笙的肩膀笑嘻嘻说,“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早熟呀?!两个初中生,懂什么叫爱情吗?真是笑死人了……” 钟笙垂着眼睑,冷淡的问:“酥酥答应了吗?” 朋友一愣,觉得钟笙问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楚钟笙奇怪在哪里。 他愣愣地回答:“应该答应了吧,有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表白呢,多拉风呀!” 钟笙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城诺和钟御山去了一趟j市,带了很多君山银针回来,要钟笙送一点到苏酥酥家,因为苏爸爸也非常爱喝茶。钟笙拎着礼品袋,去到苏酥酥家。 苏妈妈看到钟笙来家里玩,非常高兴:“钟笙你最近怎么来得这么少呀,难道是交了女朋友?” 钟笙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学习比较忙。” 苏妈妈看出钟笙的心不在焉,笑着说:“找酥酥玩是吗?她正和码码在楼上写作业呢。” 钟笙默不作声地上楼,来到苏酥酥房间门口。 苏酥酥房间的门忘记了关上,露出一条小缝,靠近的话,完全可以听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钟笙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恰好听到里面讲话的内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而已。 沐码码正和苏酥酥说着少女□□的悄悄话。 “酥酥,你为什么不答应郁林呢?” 苏酥酥沉默了许久,才低着声音说:“我不喜欢郁林。” 沐码码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叹了一口气,明明只是个初中生,却小大人一样的唉声叹气。 “我好像知道一点你的感受……我以前也非常喜欢班长的,一直暗恋他,他越是对我爱理不理,我就越喜欢他,可是后来突然班长跟我表白,我吓了一大跳,就不爱他了。” 沐码码抱着脑袋,非常沮丧地说。 “我好像从来都不喜欢班长这个人,只是喜欢暗恋班长的时候那种追逐的感觉而已。” 苏酥酥没有回答,好像是在默认。 钟笙转过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苏酥酥房间的门口,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真复杂啊。 女人这种生物。 钟笙在心里叹息。 钟笙这十几年来对女孩子所有的认知,全部都是来自于苏酥酥。 他没有母亲,也没有姐妹,亲近的女孩子,也只有苏酥酥一个人而已。 可是越接近苏酥酥,就越是觉得女孩子这道命题真是太难解了。 比数学,比代码,比操作系统,难多了。 “不喜欢追逐的那个人,只是喜欢追逐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女孩子更加复杂而危险的生物了吧。 第45节 所以苏酥酥只是喜欢追逐郁林的感觉,而不是喜欢郁林这个人,一旦郁林向苏酥酥表白,苏酥酥就立刻没有喜欢的兴致,弃之若敝了? 钟笙蹙起了眉头,觉得自己应该一定不能重蹈郁林的覆辙,让苏酥酥如意。 苏酥酥这个人,真的非常令人讨厌呢。 钟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她。 一点都不。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觉得苏酥酥就像沐码码所说的那样,喜欢追逐的感觉,却不喜欢他这个人。 这种认知让钟笙非常烦躁。 她总是会在他动情的时候表现出一副疯疯癫癫倒人胃口的小丑模样,钟笙觉得苏酥酥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忍不住就说出了一些令苏酥酥也伤心难过的话来。 “酥酥,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每次你拒绝我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荒诞的表情,夸张的动作,让人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就像……” 钟笙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措辞。 他抬眸,看向苏酥酥。 黑漆漆的墨子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讥讽道,“……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他挑高眉头,嘲弄地看着苏酥酥。 “你配吗?” 钟笙看到了苏酥酥落荒而逃的身影,和她脸上伤心透顶的表情。 几乎在那一个瞬间钟笙就后悔了。 他不该那么对待苏酥酥。 苏酥酥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早就有这种感觉了,所有的孩子都在拼命长大,可是早熟的苏酥酥却像是永远停留在她早熟的那个年纪里,忘记了长大一样,他经常忘记苏酥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二十二岁的苏酥酥和六岁的苏酥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再后来,苏酥酥不知道哪里摸来一个微信号,冒充陆纯青来招惹他。 像是被主人放弃而驱逐的流浪猫,费尽千山万水,千里跋涉,又重新来到狠心的主人身边。 钟笙勾着唇角,觉得苏酥酥真是蠢得可以。 他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苏酥酥却还是没有发现。 【z:你觉得我会把这么恶心的微信号告诉第二个人吗?】 【z:现在是两个好友了。】 钟笙在等苏酥酥的回复,如果她真的像沐码码所说的那样,只是喜欢追逐的感觉而不喜欢他这个人的话,应该又会置身事外表现出一副疯疯癫癫玩世不恭的样子把他推到千里之外吧。 可是,苏酥酥这次却没有。 他握着手机,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对话框那头显示着的文字:正在输入中…… 苏酥酥删删减减,仿佛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痛下决定。 最后终于把想要表达的话说出来了。 【动感小妖精:我也喜欢你!】 钟笙勾起了唇角。 仿佛在心中郁结多年的大石也终于缓缓落地。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回应就放弃他。 她也喜欢他。 虽然不明白苏酥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因为什么而逃避他。 但是在这一刻,钟笙无比清晰地知道苏酥酥的确是真心实意喜欢自己。 他甚至有些明白苏酥酥心中的不安和害怕。 这么多年一直都被郁林这个名字一叶障目,钟笙没有仔细去分辨苏酥酥的感情。 她似乎一直都在向自己释放出求救的信号,但他却视而不见。 他握住手机,看了苏酥酥的那句话很久,最后只回复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字。 【z:哦】 哦,我会在你下次笨得想要逃走的时候,狠狠抱住你。 让你在我的怀里,哪里也不去。 ☆、第44章 chapter44 为什么我们总是会爱上那些不爱我们的人,而对深爱我们的人不屑一顾呢? ……因为我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美好的爱情。 我们不配得到深爱。 我们不屑一顾的,从来都是自己本身,而非爱情。 在苏酥酥混沌的梦里,她放下圆珠笔,安慰一脸沮丧的沐码码。 “码码,你不是不爱你的班长,你只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班长而已。” 所以宁愿在黑暗的角落里踮起脚尖,仰着脖子,眺望那轮皎洁的弯月,也不敢堂堂正正站在月光里,任月光洒满她的身上,让它看到她低到尘埃里满面泥垢的脸庞。 她太害怕了。 离月光越近,她就会越害怕。 担心月光照清她的脸,看到她的笨拙,也看清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所以她宁愿他从未低头,从未弯腰,从未看清她这朵藏在石头缝暗处的小花。 只高高在上,悬在夜空中,做一弯清辉明月。 苏酥酥摸了摸沐码码的脑袋,轻声说:“码码,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坏。你是个好孩子。” 沐码码半晌都没有说话,装作在写作业的样子。 但事实上,她的草稿纸上不停书写的公式全部都错光了,却还在自欺欺人继续演算。 沐码码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软软地问苏酥酥:“那你呢?你也是个好孩子吗?” 苏酥酥有些恍惚:“我啊……” 她笑了笑,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几不可闻:“我也是个好孩子。”苏酥酥抬头,笑着对沐码码说,“就是比你坏了一点点,不多,一点点而已。” 沐码码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郁林呢?也是觉得自己不配吗?” “因为我真的不喜欢郁林呀。”苏酥酥耐心的解释说,“我喜欢的是钟笙哥哥。” 沐码码这回聪明了一点:“哦,我知道了,你觉得你配不上钟笙哥哥?” 苏酥酥没有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那个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酥酥看到梦里自己那张笑容模糊的脸,突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钟笙的。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第二天的行程是坐轮渡,登小岛。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和钟笙一起出门旅游,心里又装着事儿,所以苏酥酥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了,她在钟笙醒来之前冲到浴室里洗漱,轻手轻脚的,怕吵醒钟笙,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钟笙面前。 苏酥酥的眼睛稍微有点肿,苏酥酥拿酒店小冰箱里的冰可乐放在湿毛巾上敷了敷眼睛,准备完毕之后,正准备叫钟笙起床,钟笙自己就先起来了。 苏酥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看钟笙的眼睛,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乖乖地坐到一边。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缓步走向浴室。 时间过得非常煎熬。 苏酥酥手足无措,有些焦躁,跑到茶几那里去检查自己的小背包里的东西,自拍杆、钱包、手机、充电宝、该带的都带了,苏酥酥却还是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一样。 这时候,钟笙推门从浴室里出来,看了苏酥酥一眼。 苏酥酥立马就不焦躁了。 她忘记带的,大概是钟笙看她的目光吧。 两个人一起去酒店餐厅里吃早餐,凭餐券入场,他们入住的酒店环境一般,但自助餐却是十分丰盛,苏酥酥的餐盘里堆满了食物,坐在餐桌上,准备化悲愤为食欲。 不小心就吃得有点多。 肚子满满涨涨的,像是怀胎三月的样子。 苏酥酥和钟笙起得比较早,餐厅里的同事稀稀落落的,没有坐在一起,苏酥酥和钟笙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她和钟笙两个人。 苏酥酥摸了摸肚子,羞涩地对旁边坐着的钟笙说:“老公,我有了。” 钟笙放下了筷子,沉住了脸:“是谁的?” 苏酥酥一愣,看了一眼钟笙。 她抖着嘴唇,讷讷道:“昨天晚上碰我的人,不是你吗?” 钟笙抿着唇角,沉重地说:“……不是我。” 苏酥酥的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惊恐地看着钟笙。 钟笙回以绿油油的沉默。 恰好宋辞端着餐盘从他们两个人身边走过,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暗自骂了一声:两个智障! 苏酥酥看到钟笙隐忍的表情,没有绷住,噗嗤一声笑场了。 第46节 她攥住钟笙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怯生生说:“钟笙哥哥,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和好了?”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垂着眼皮:“我们什么时候吵过架吗?” 苏酥酥唇角翘了起来,连忙装聋作哑说:“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当然没有吵架!” 吃完早餐,苏酥酥拉着钟笙去附近的超市里买酸奶,苏酥酥早餐吃得太多了,为了消食,所以买了两大瓶酸奶,一瓶抱着喝,一瓶放在小背包里,钟笙不动声色地将苏酥酥沉甸甸的背包拎在手上。 员工酒店集合,一同前往渡口,乘坐轮渡登岛。 登岛的人很多,在渡口大排长龙,船一靠岸,所有人都一窝蜂往上面涌,钟笙将苏酥酥护在怀里,穿过重重人群,护着她上二楼,在露天台上扶着栏杆吹海风。 苏酥酥直勾勾地看着钟笙。 钟笙法眼一开,就知道苏酥酥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钟笙冷淡拒绝:“不要。” 苏酥酥软磨硬泡死乞白赖:“我们难得一起坐船呢钟笙哥哥,就一下,就玩一下……” 最后钟笙自然是抵不过苏酥酥的纠缠。 ……钟笙视死如归地将手扶在苏酥酥纤细的腰肢上。 非常经典的泰坦尼克号场景。 苏酥酥张开双臂,像是小鸟张开翅膀,在湛蓝的大海上滑行,苏酥酥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飞翔的滋味,在钟笙的怀里,非常做作地扭过头。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钟笙,欢喜道:“i'mflyingjack!” 咬字发音也相当做作,像是四六级英语听力录音带。 ……钟笙麻木地盯着海面。 “i'mflyingjack!”苏酥酥又重复了一遍。 苏酥酥鼓起脸,不高兴地提醒道:“jack,按照场景规定,你要亲吻你的rose了!” ……钟笙悲壮万分地盯着海面。 苏酥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钟笙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苏酥酥伸得笔直的手臂揽在她的胸前,侧过脸,在湿润的海风中,在湛蓝的大海上,在蔚蓝的天空下,吻住苏酥酥翘起来的红唇。 . 登岛之后,苏酥酥买了两本盖章本,然后拉着钟笙四处穿行,满小岛盖章。 这座小岛以装修精致气氛浪漫的文艺小店出名,可如今却满大街都是慕名而来拿着盖章本寻找印章的游客,他们马不停蹄地收集印章,却忽略了印章本所代表的小店时光。 苏酥酥在一家慢邮店停下脚步,和钟笙一起寄出去两封明信片。 收信的人是钟笙,时间定在了十年后,苏酥酥心情愉快地写完信,正要去偷看钟笙写的什么,钟笙却将明信片翻了个面,装进了信封里,不给苏酥酥看。 苏酥酥幽幽地说:“反正也是给我写的,迟早会看到。” 虽然是这么说,苏酥酥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明信片塞到信封里,工工整整地在信封封面上写上钟笙的名字和地址。这是写给十年后的钟笙看的,而不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钟笙。 午饭在小岛上的餐馆里解决,苏酥酥因为早上吃得有些多,所以午饭没吃两口就饱了,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有小贩在卖椰子,苏酥酥跟钟笙说:“我去买两个椰子回来。” 经过宋辞的桌子时,宋辞拦住了苏酥酥:“帮我们这桌也带几个椰子过来。” 宋辞这桌子人有十几个呢,十几个椰子苏酥酥一个人自然是拿不了,和宋辞同桌吃饭的杨嘉龄站了起来,笑着说:“我和酥酥一起去吧,反正我也吃完了,酥酥一个人拿不完。” 苏酥酥在小贩的摊位上挑椰子,忍不住气愤地说:“明明知道我和钟笙是夫妻,还故意来找我麻烦追求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小三!” 杨嘉龄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 她硬着头皮道:“酥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宋主策喜欢你吧?” 苏酥酥幽幽地说:“我当然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又不是傻。” 杨嘉龄愣愣道:“那为什么每次你还这么说……” “因为要抢占情感制高点呀!”苏酥酥理所当然地说,“虽然他在用职务之便压榨我,但是我却可以用情感压制他。一旦他所有小动作在我眼里都被定义成了拙劣的追求方式之后,那么他再多的小动作,我也都不是不能忍受,并且还是心情愉悦地忍受。”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一副机灵鬼的样子:“毕竟他一辈子也追不到我,多可怜呀,啧啧。” 杨嘉龄彻底愣住了,她后来想想,似乎就是从这一刻起,她对苏酥酥的想法彻底改变。 苏酥酥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一个活得非常聪明的人呢。 ☆、第45章 chapter45 苏酥酥和杨嘉龄用塑料袋装了十几个椰子回来,宋辞掏出钱包将买椰子的钱给苏酥酥,递给她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非常大方的样子,勾着唇角温和地说:“不用找了。” 苏酥酥幽幽地说:“不够呢,椰子十元一个,你们这桌一共一百六。” 宋辞一顿,杨嘉龄替苏酥酥解释说:“小岛上的物价比较贵,货物都是从对岸运过来的。” 宋辞面色从容地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张一百元,递到苏酥酥手里:“不用找了。” 苏酥酥喜滋滋道:“谢谢宋主策!” 苏酥酥抱着两颗毛绒绒的椰子欢快回到钟笙那桌,拿着吸管插到椰子里,张嘴吸了一口,笑眯眯的样子,钟笙抬头瞥了苏酥酥一眼,云淡风轻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看到有人吃瘪了,我当然开心。”苏酥酥一边吸椰汁,一边得意洋洋地说。 钟笙向宋辞的方向望了一眼,了然地说:“旅行一结束,我就把你调到系统组。” “不用了,剧情组组长对我挺好的,同事也不赖。”苏酥酥毫不在意地说。 钟笙淡淡地问:“你不是讨厌宋辞吗?” 苏酥酥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人生怎么可以没有挫折呢?”苏酥酥翘起唇角说,“我觉得在他手下做事挺好的,你看看我现在的办事效率,多高呀,和刚毕业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 苏酥酥想得很开:“高压使人成长嘛。” 钟笙看着苏酥酥,眸光漆漆,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后,所有员工都在小岛上自由活动,苏酥酥的盖章本还没有集齐所有店铺的印章,于是拉着钟笙继续寻找盖章本地图上所涂绘的文艺小店,在上面盖满五颜六色的图章。 钟笙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苏酥酥每次都要盖两本,一本她的,一本钟笙的。 小岛上有很多人来拍婚纱照,尤其是在教堂和喷泉附近,光是苏酥酥看到的,就有五六拨人,苏酥酥忍不住羞涩地仰头问钟笙:“我们以后结婚在哪里照婚纱照呢?” 钟笙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想到哪里拍?” 苏酥酥鸡冻地捧脸,受宠若惊道:“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由于苏酥酥说话的声音很大,路过的游客纷纷驻足侧目,苏酥酥被所有人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抱着钟笙的胳膊,甜腻腻地说:“你说,你这样算不算是向我求婚呀?” 钟笙冷淡地说:“不算。” 苏酥酥心里甜得化不开,笑眯眯地说:“那就是算的意思了。” 钟笙没有说话。 苏酥酥眨了眨眼睛:“既然你都这么诚恳地向我求婚了,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她羞涩地望着钟笙,“咱俩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回来?” 钟笙有些头疼看着苏酥酥,眼眸漆黑,叹气道:“酥酥,求婚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来说。” 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一拍,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钟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在想求婚的事情吗? 在小岛上玩了一下午,苏酥酥仍旧没有收集齐盖章本上的印章,颇为可惜的叹气,长岛雪里许多女员工都买了盖章本,却没有一个收集完整的,苏酥酥立马心里平衡了。 苏酥酥小声跟钟笙咬耳朵说:“说不定这个盖章本根本就收集不齐,是老板拿来骗人气的。” 钟笙挑眉看了苏酥酥一眼:“那你还玩得这么开心……” “人生要留有遗憾,才会期待明天嘛。”苏酥酥非常乐观地说。 一行人坐船回对岸吃晚饭,来d市就不得不吃一回d市的特色海鲜,晚饭订在d市一家有名的海鲜酒楼里,苏酥酥非常喜欢吃虾,但是自己剥虾又很麻烦,所以一般都是吃一些步奏简单的海鲜饱腹。 钟笙剥虾的手法非常干净利落,明明动作不急不躁,却剥得异常快。 那双本该在键盘和鼠标上叱咤风云的手,此时却带着透明的一次性手套,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解剖着油腻的大虾,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默不作声将一小碟剥好的虾仁推到苏酥酥的跟前。 苏酥酥一愣,感动得泪流满面简直想要以身相许。 而和苏酥酥同桌的其他同事们,则是相互挤眉弄眼交流情报:老板又在屠狗了! 晚饭吃得心满意足,所有人都决定不乘车,直接走回酒店散步消食。d市是个旅游城市,所以沿路都是风景和游客,灯火阑珊的夜晚格外热闹,苏酥酥拉着钟笙直往夜市里钻。 苏酥酥买了两条情侣手链,那手链是用黑色的绳子编织起来的,绳子上面可以穿珊瑚珠,苏酥酥选了两颗红色的珊瑚珠,一颗上面刻着字母z,一颗上面刻着字母s,看起来非常精致。 苏酥酥给钟笙带上那个刻着字母s的手链,然后要钟笙给自己带上刻着字母z的手链。 苏酥酥扬起手,在钟笙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定情信物!” 钟笙抿着唇,低声说:“我们已经有定情信物了。” 苏酥酥一愣,也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她在夜市里玩游戏圈中的小黄鸡布偶,那时候她送给钟笙的时候,也大言不惭地说是定情信物来着,没想到钟笙竟然还记得,那是她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d市的夜市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每个人都穿得十分清凉,有盛夏热恋的感觉。 苏酥酥抱着钟笙的手臂,甜腻腻地说:“我送你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定情信物。” 苏酥酥拉着钟笙跑到超市里又买了两大瓶酸奶,怕自己晚上又吃多了会胃胀气,要帮助消化,回到酒店之后,苏酥酥没有再像昨天那样胡闹,而是拿着睡裙径直地跑到浴室里去洗澡,洗漱完毕之后也非常地乖巧,没有缠着钟笙,直接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一副要自力更生的样子。 钟笙瞥了苏酥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谁知半夜的时候,苏酥酥还是没有忍住,爬到钟笙的床铺上,轻手轻脚钻进钟笙的怀里,把钟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肢上,让他从身后环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安心入睡一样。 钟笙动了动,将她抱得更紧了。 第三天的行程是去海滨浴场,苏酥酥的性感泳衣终于派上了用场。 苏酥酥的胸虽然不怎么大,但却胜在形状好看,如同水滴一样莹润,平时穿着宽松的职业装所以看不出来,但穿上泳衣之后,优势就尽显了。更何况苏酥酥的皮肤非常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玉泽雪辉,仿佛从内而外散着玉光一样,非常的白皙嫩滑,让人挪不开眼睛。 穿着蓝色泳衣的苏酥酥,乌发雪肤,细腰长腿,就像是一尾来自深海的小美人鱼。 杨嘉龄盯着苏酥酥小巧玲珑的胸口,愣愣地说:“我总算知道钟总是看上你哪一点了。” 其他同事也是神色恍惚地看着苏酥酥纤细白皙的腰肢和她修长莹润的双腿。 第47节 有些挪不开眼睛。 海滨浴场里的游客很多,各色美女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和穿着艳丽泳衣的游客,像是给湛蓝的大海镶上一层晶艳夺目的彩钻一样,让整片海滩都熠熠生辉起来。 男女更换泳衣的更衣室不在一起,苏酥酥在沙滩上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钟笙,决定自己先下水。 水清沙细,沙鸥翔集。 湛蓝的海水裹着白色的浪花扑向岸边,苏酥酥飞快地向大海扑去,白晃晃的双腿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她像是一尾人鱼消失在海面,然后突然冒出头来,晶莹的海水从她的脸上淌下,将她白皙的脸庞清洗得更加干净了,如鱼得水,让人有一种下一秒她的身后就会出现一条蓝色鱼尾的错觉。 仿佛有感应一样,苏酥酥抬头向岸边望去,却看到钟笙正看着她这里。 苏酥酥举高手,向钟笙打招呼:“钟笙哥哥!这里!” 海水从她的指尖滑落,晶莹剔透。 钟笙抬脚向苏酥酥的方向走来,苏酥酥嘴角翘起来,转身向更深的海域游了过去,不一会儿,钟笙就从身后追上了苏酥酥,他也没有出声制止苏酥酥游向深海的动作,只一直护在苏酥酥旁边,任她为所欲为,终于,他们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将整片沙滩和城市都抛之脑后。 仿佛整片湛蓝的大海都是他们两个人的。 头顶上是水鸟滑翔,蔚蓝天空,脚下是海水绵延,珊瑚小鱼。 身边是最爱的人。 苏酥酥在海上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对钟笙说:“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游到岸边,苏酥酥有些精疲力尽地躺在白色的躺椅上,钟笙瞥了苏酥酥一眼,就移开了眸光,将浴巾扔到了苏酥酥的身上,淡淡地说:“盖上。” ☆、第46章 chapter46 苏酥酥听话地拿浴巾遮住自己的胸口和大腿,然后喜滋滋地说:“钟笙哥哥,你在吃醋吗?”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清清冷冷地说:“是呀,我的确是在吃醋。” 那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是晴天一样理所当然。 苏酥酥被噎住,原本一肚子趾高气扬要嘲笑钟笙的话,被迫吞进肚子里,对着钟笙那张云淡风轻的俊脸,苏酥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酥酥觉得钟笙的脸皮好像变厚了呢。 游完泳之后的皮肤有些发干,苏酥酥从随身包里拿出防晒乳液,匀在掌心里,涂抹颈子和胸口,抬头看到沙滩上其他小情侣们都是男朋友给女朋友涂抹背部,一副蜜里调油的样子,苏酥酥心中一动,把防晒乳液塞到钟笙的手心里,娇滴滴地说:“钟笙哥哥,帮我涂一下防晒乳液。” 钟笙抬起眼皮,看了苏酥酥一眼,淡淡地说:“你没长手吗?” 苏酥酥有点委屈,羞涩地说:“我够不到后面。” 说罢,苏酥酥扭过身子,将莹白如玉的背部曲线展现在钟笙面前,见钟笙半晌没有动作,苏酥酥扭过头对钟笙娇滴滴地说:“只许涂防晒乳液,不许做其他的事情唷!” 钟笙终于动了。 苏酥酥的唇角翘了起来。 钟笙手指非常修长,大概是因为常年操控鼠标的原因,对力道的把握非常娴熟,涂抹的力道恰如其分,掌心柔韧而又充满力量,舒服得令苏酥酥忍不住叹息。 那湿滑的防晒乳液,在钟笙的掌心里,均匀地抹到她的背部,所到之处,是难以言喻的舒慰,让苏酥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仿佛躺在云端雾里似的,四肢百骸都松弛下来,非常放松。 苏酥酥忍不住想,就算钟笙没有钱开公司,光是靠这双令人着迷的手,想必也是能够糊口的。 等钟笙将她整个背部都涂完了,苏酥酥都还舒服得没有从云端雾里回过神来。 钟笙将防晒乳液扔到苏酥酥的躺椅上,站起了身子。 苏酥酥仰头看他,意犹未尽地说:“我帮你也涂一些吧。” 趁机摸一摸钟笙的胸肌神马的。 她垂涎它们很久了。 钟笙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平日里穿着正装,身型颀长精瘦,挺拔如竹,看起来没多少肉,但是脱掉衬衣之后,美好的*就显现出来了。 紧实的胸膛,白皙的肌肤,宽肩窄腰,腰线流畅,肌理紧实,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被雕刻成完美的肌肤,细细的打磨,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发光,让人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口尝尝味儿。 光是看着,苏酥酥都觉得自己充满了食欲,不停咽口水。 钟笙居高临下地看了苏酥酥一眼。 清冷的眼睛里黑沉沉的,像是有黑色的漩涡,会把人吸进去吞没似的,幽深而暗沉。 下颔绷得有些紧。 钟笙移开眼睛,冷淡地说:“不用了” 不等苏酥酥回答,就抬脚向沙滩边的公共冲凉处走了过去。 苏酥酥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子。 “跑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赶你走。” . 今天的行程安排得非常满,从海滨浴场回来之后,长岛雪一行人在酒店附近用餐,换了一身行头之后又紧接着去了d市好几个知名景点。 苏酥酥举着自拍杆拿手机拍了一大堆合影,就连讨厌的宋辞都没有放过。 有同事建立了旅游照片共享群,把a组所有同事都拉了进去,在里面共享这次旅行所拍摄的照片。 苏酥酥在照片共享群里找到很多同事偷拍的她和钟笙的照片。 作为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两个人也是长岛雪员工心目中的观光风景呢。甚至有很多人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当做背景板来自拍。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大有到老板及老板娘此间一游的趋势。 苏酥酥一张张扫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大部分的照片里,苏酥酥都在玩闹嬉笑拍风景,而钟笙似乎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视线永远都是落到苏酥酥的身上的。 苏酥酥笑眯眯地扑到钟笙身上,举着手机,耀武扬威地说:“被我抓到了!你偷看我!”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没有否认,风轻云淡地说:“怎么?看不得吗?” 苏酥酥笑弯了眼睛:“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当初还装得多不待见我一样呢!” 苏酥酥得意洋洋地开始翻旧账起来。 钟笙没有理会蹬鼻子上脸的苏酥酥,只看了她一眼,站起了身子,抬脚径直地走进浴室里冲凉。 苏酥酥抱着枕头,嘟囔说:“怎么这么喜欢洗澡呢?” . 这个晚上,苏酥酥也是在钟笙的怀里睡过去的。 苏酥酥有些苦恼地想,才三天,她就已经习惯在钟笙的怀里才能睡着了,明天回去只能睡冷冰冰的小床,没有钟笙牌人形抱枕暖床,没有办法睡觉肿么破? 真是伤脑筋呐……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四天三夜的集体旅行就结束了。 一行人带着美好的回忆从d市离开,坐着旅游大巴回到c市。 大信息时代,新闻信息的更新换代十分迅猛,陆纯青对《剑途》新资料片的影响也因为长岛雪员工的集体出游而慢慢沉淀下来,微博热搜上已经看不到陆纯青和钟笙的名字了。 苏酥酥回到家的第一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干脆起身把手机里的相片全部导入到笔记本电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一遍遍数着她和钟笙的合影。 整理完这一切之后,苏酥酥还是毫无睡意,反而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 她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苏酥酥忍不住给钟笙发微信。 【动感小妖精:睡不着!肿么破?qaq!】 苏酥酥没指望钟笙回微信的,因为钟笙的作息非常规律,一般到了十一点就会睡觉。 没想到钟笙竟然很快就回复了苏酥酥。 【f: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睡着呢?】 苏酥酥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动感小妖精:你也没有睡觉吗?】 苏酥酥有点羞涩,捧着手机迫不及待地敲字,有些自作多情地想。 【动感小妖精:难道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 光是想想都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苏酥酥羞涩地捧脸。 手机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传来钟笙冷淡的回复。 【f:我没有做恶梦的习惯。】 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呀,苏酥酥兴奋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她激动地抱着手机和钟笙聊天。 【动感小妖精:没有我的梦,一定是噩梦!】 【f:……】 【f: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动感小妖精:你给哒!】 钟笙半晌都没有回复,苏酥酥兴奋地在床上打滚。 许久,钟笙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f:睡觉,乖。】 那个“乖”字仿佛是一双温柔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顶,令她浑身的毛躁都服帖了起来。 明明脑海里没有睡意,苏酥酥却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够睡得着。 心中无比地确信。 【动感小妖精:好哒!】 苏酥酥发送完这条消息之后,就抱着手机甜甜地入睡了。 第48节 一夜好梦。 旅游带来的持续兴奋导致长岛雪的员工们第二天上班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根本无心工作,全部都在讨论这次旅行的事情,尤其是在每个部门里还有一半的员工没有办法一起去旅行的情况下,a组同事将这次旅行的美妙之处用华丽的辞藻绘声绘色地讲述出来,引得b组同事纷纷目露欣羡之色心中羡慕不已。也不知道这个星期是不是也这么好玩。 愉快的氛围里,工作也结束得特别快。 苏酥酥今天加班到八点半就结束了工作。 下班之后,钟笙主动来接苏酥酥,准备送她回家。 钟笙开着车,将苏酥酥送到苏家门口,两个人一起下车,苏酥酥甜腻腻地抱住钟笙的手臂,正要准备从手提包里拿钥匙开门,余光却在昏黄的路灯下面看到一个纤细而孱弱的人影。 明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所有的记忆早已模糊,但苏酥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郁林……” 少年的唇角轻扬,秀眉凤眼,温山软水,一如往昔。 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失血过多,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苏酥酥,像是在看着一位毕生挚友。 湿润的眸子,非常善良。 郁林矜持地笑了笑,眸子里有细碎的光。 他启唇,轻轻地喊她的名字。 “酥酥……” 苏酥酥的眼睫一颤。 慢慢松开抱住钟笙手臂的手,她不敢抬头去看钟笙此刻脸上的表情。 苏酥酥抬脚,缓缓向远处的郁林走过去。 钟笙站在原地,蹙着眉头,看着苏酥酥越走越远的身影,薄唇抿了起来。 苏酥酥走到郁林的身前,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郁林,你回来啦。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知道了……” 郁林安静地看着苏酥酥,眉目如画,嘴角牵起一丝轻轻浅浅的笑意。 他微微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说:“你这个杀人犯的小孩。” ☆、第47章 chapter47 苏酥酥每天都活在平静的绝望里。 很小的时候,苏酥酥就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她似乎比一般的婴儿早熟,当其他小朋友流着口水和鼻涕连字都说不清楚的时候,苏酥酥就已经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准确表达自己的思想了。 但是苏酥酥却不喜欢说话。 甚至有些孤僻。 苏爸爸和苏妈妈却没有发现苏酥酥的孤僻,只以为苏酥酥学得比较慢,三岁都不会说话而已。 他们非常有耐心。 捧着彩色的拼音表,一遍又一遍,细心地教导着苏酥酥学习日常所用的拼音词语。 “这是西瓜,跟妈妈一起念,西一西,哥屋阿瓜,西瓜。” 苏酥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苏妈妈,小小的嘴巴抿着,不发一言。 像是听不懂苏妈妈在说什么似的。 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说而已。 苏爸爸和苏妈妈对苏酥酥异常的宠溺,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从来都不会拒绝苏酥酥。 但是苏酥酥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们对她太好了。 后来苏酥酥坐在超市里的手推车上,被苏妈妈推着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一个小朋友缠着他的妈妈撒泼打滚要买玩具车却被他妈妈吼得大哭……苏酥酥终于明白苏爸爸和苏妈妈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竟然从来都没有吼过她。 苏酥酥觉得有点不正常。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父母从来不拒绝自己小孩的呢? 再好的教养,在面对不听话的小孩的时候,也会分崩离析,控制不住怒火的。 苏爸爸和苏妈妈甚至从来都没有对苏酥酥说过一句重话。 哪怕她经常不按时吃饭,常常近距离对着电视机看动画片不去睡觉,将白色的墙壁涂得乱七八糟,苏爸爸和苏妈妈也从来没有说过苏酥酥的半点不是,只温言细语慢慢地哄着,非常耐心的样子。 苏酥酥看着那个瘫在地上哭得面红耳热眼泪鼻涕直流的小孩子,眼里说不出的欣羡。 她也好想哭一哭,尝一尝眼泪在嘴巴里打滚的滋味啊。 据说很咸,像蓝色的海水。 . 后来苏酥酥找到了答案。 原来她不是苏爸爸和苏妈妈的亲生女儿。 那天,苏酥酥半夜起来想要上厕所,她默不作声地从床上爬起来,踩着两只小小的拖鞋,迈着小短腿,身形不稳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却听到客厅里父母轻言细语的谈话声。 苏酥酥止住了脚步,躲在房门后面,偷听他们讲话。 苏妈妈坐在沙发上,靠在苏爸爸的怀里,忧心忡忡地说:“酥酥已经三岁了,却还是不会说话,你说,酥酥是不是小时候受到了惊吓,所以不会说话啊?” 苏爸爸回答说:“酥酥哪里会记得刚出生时候的记忆?你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酥酥的爸爸在她的面前杀人了呀,他甚至还想要掐死酥酥……”苏妈妈的声音非常难过,“听幸存的护士说,那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妻子难产大出血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急需签字的时候,直接冲进了手术室,结果最后妻子大出血而死,酥酥却活了下来……” 苏妈妈顿住,不敢置信地说:“他竟然要杀死酥酥给妻子报仇,觉得是酥酥害死了他的妻子……” 苏妈妈情绪激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竟然要杀死自己的女儿给难产而死的妻子报仇……” 苏爸爸拦住苏妈妈,安慰她道:“都过去了,酥酥最后不是被医生救下来了吗?” 苏妈妈的声音有些悲切:“酥酥是活下来了,可怜那个好心的医生却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术刀下……虽然那个男人最后判了死刑,但终究是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会把酥酥教好的……”苏爸爸的声音沙哑。 苏妈妈低声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在那一天死在那个医院里,酥酥却在那一天从那个医院里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我在育婴室的保温箱里看到酥酥的时候,她竟然睁开了眼睛,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我,还翘着嘴巴对着我笑,就像天使一样……” 苏妈妈擦了擦眼泪:“在我心目中,酥酥就是我们的孩子,投胎转世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 苏爸爸的声音低哑:“对,酥酥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让她快乐的。” 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综艺节目的歌曲声。 苏酥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踩着两只小小的拖鞋,一声不吭地爬上了小床,苏酥酥将自己埋在厚厚的被子里,脑袋都不敢冒出去,像是被子外面有可怕的怪兽一样。 苏酥酥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小声地哭着。 在黑暗的世界里,在密不透风的世界里。 她终于知道了眼泪的味道。 是咸的。 苏酥酥想,原来这就是海水的味道。 可是她却宁愿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 苏酥酥坐在拼图泡沫地垫上,抱着玩偶,对着电视机在看《数码宝贝》。 看着看着,眼泪就溢了出来。 《数码宝贝》里有个被选召的孩子叫做光子郎。 光子郎的父母死于车祸,被父母的远房亲戚收养。 光子郎偷听到养父母的对话得知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这件事情,光子郎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养父母,为了逃避,他躲进电脑的世界里,企图用电脑世界来忘记这件事情。 ……可是,看起来非常冷静聪明的光子郎,却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扑到父母的怀里对父母普通地撒撒娇。 这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苏酥酥觉得自己就是光子郎。 可是她却没有甲虫兽。 她真的非常想要扑到父母怀里撒娇,可是她却不敢。 她不是他们的孩子。 她的身体里流着罪恶肮脏的血液。 她怎么敢。 . 苏酥酥做了噩梦。 梦里有一个狰狞的怪兽,他的双目猩红,面目扭曲。 怪兽掐着她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想要置她于死地。 苏酥酥躺在襁褓里,想要拼命地挥舞双臂,张大嘴巴嚎叫,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双手困在襁褓里,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怪兽哭。 哭得泪眼模糊,气若游丝,也没能唤回那个怪兽半点理智。 苏酥酥想要张嘴喊爸爸,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那个怪兽掐住苏酥酥的脖子,嘴里说着可怕的话来。 “小宴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都是你害死了小宴,都是因为你!” “我要杀死你!让你给小宴陪葬!” 第49节 爸爸,不要杀我。 爸爸…… 苏酥酥流着眼泪看着他,痛苦地张大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你的女儿呀。 为什么要杀我? 苏酥酥哭着从噩梦里吓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脸色惨白,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下去,踩着小拖鞋飞快地逃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怪兽追赶自己似的,苏酥酥握紧拳头拼命地敲父母卧室的房门。 房门甫一打开,苏酥酥就飞扑到苏爸爸的大腿上,抱着他的大腿不停地喊爸爸。 声嘶力竭,仿佛用尽浑身的力气,就只喊他爸爸。 “爸爸!爸爸!” 苏爸爸担忧地将苏酥酥从地上抱了起来,抬脚走进屋子里,将苏酥酥抱到床上。 苏妈妈抱住苏酥酥小小的身板,心疼地用手擦了擦苏酥酥脸上的泪水,急切地问:“酥酥怎么了?告诉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 苏酥酥扑到苏妈妈温软的身体里,张开嘴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梦境里,那个双目猩红面目扭曲的怪兽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酥酥张开嘴巴,啊啊啊了半天。 像是得了失语症。 在苏妈妈越来越急切的眼神里,在苏爸爸担心的眼睛里,苏酥酥终于说了口。 “怪兽,怕怕……” 声音哭得有些沙哑,非常可怜的样子。 苏妈妈松了一口气,连忙抱住苏酥酥,心疼地说:“酥酥别怕,那是梦,梦里的事情都不是真的,这世界上不会有怪兽,就算有,怪兽也都被爸爸赶跑了,宝贝别怕……” 苏爸爸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给哭得声嘶力竭的苏酥酥喝,苏妈妈怀里抱着苏酥酥,拿着水杯一点点喂苏酥酥喝水,然后蹙着秀眉责怪苏爸爸:“我就说三岁太早了,哪有三岁的孩子就分房睡的,你看看把酥酥吓得,你满脑子就只知道那档子事,要是把酥酥吓坏了,我跟你没完……” 苏妈妈责备的声音有些大,苏酥酥装作吓到的样子,瑟缩到苏妈妈的怀里,苏妈妈连忙换了温柔的语气,安慰苏酥酥:“妈妈不是在说你,酥酥最乖了,妈妈是在说爸爸,爸爸做错了事……” 苏酥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苏妈妈,像是在理解苏妈妈话里的意思。 许久,苏酥酥才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该打……” 苏妈妈一愣,惊喜道:“酥酥你听得懂妈妈在说什么吗?”苏妈妈兴奋地对苏爸爸说,“你听到了吗?酥酥竟然在和我对话,她竟然能够和我对话,她听得懂我的意思!” 听得懂对话,并且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这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 更何况之前苏酥酥根本就不会说话,只会偶尔喊一声爸爸妈妈。 苏妈妈欣喜地将苏酥酥抱在怀里,喜极而泣地说:“我们酥酥会说话了,真聪明啊!” 苏酥酥乖乖地趴在苏妈妈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妈妈的怀抱,真温暖呀。 ☆、第48章 chapter48 苏酥酥后来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只有一个物体对另一个物体施加了力,受力物体反过来才可以给施力物体增加一个力。 因为她没有表现出是一个活泼可爱小朋友的样子,所以苏爸爸和苏妈妈才没有对苏酥酥敞开怀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小孩,像普通小孩那样教导。 苏酥酥以前真的太让人省心了,省心得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虽然经常不按时吃饭,但肚子饿的时候就会自己爬起来找东西吃,啃苹果,吃饼干,吃可以吃的食物,从来都不会麻烦父母。虽然经常近距离看电视,但是苏妈妈一旦把苏酥酥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时,苏酥酥就会把自己的世界限定在沙发上,画地为牢,抱着抱枕哪里都不去,只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盯着电视看,非常地让苏妈妈省心。虽然喜欢在墙上乱涂乱画,但是自从苏爸爸给苏酥酥买了小白板和涂鸦笔之后,苏酥酥就再也没有在墙上乱涂乱画,只安静地抱着小白板涂鸦。 他们之所以没有拒绝苏酥酥,是因为苏酥酥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或许在苏酥酥苦恼怎么才能让苏爸爸苏妈妈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打骂自己教训自己的时候,苏爸爸苏妈妈也在苦恼怎么才能和安静的女儿更加活泼一些让他们更加亲近一些呢……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苏酥酥觉得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苏酥酥开始变得活泼可爱,尽管这种活泼可爱后来被定义成过度顽劣。 她开始厌食挑食,饭点的时候从不吃饭,等到苏爸爸和苏妈妈吃完饭洗完碗收拾完一切之后,苏酥酥就开始哭喊肚子饿,缠着他们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是她想要的食物就死也不张嘴。 她开始强迫自己近距离看电视,就算苏妈妈把她抱到沙发上,苏酥酥过一会儿也会趁苏妈妈不注意,再次爬到电视机前面,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看,那刺目的光线闪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看得苏酥酥的眼睛酸涩眼球肿痛直流眼泪,被苏爸爸强行抱回沙发,抱着她哪里也不去。 她开始乱涂乱画,不再将自己的图纸仅限于墙壁,而是将世界的版图再一次扩大,她在餐桌上、房门上、字典上,到处留有自己的痕迹,甚至将苏爸爸的护照相片也涂成了长耳朵兔子。 苏爸爸拿着护照,揉了揉眉角,有些头疼地说:“酥酥,不可以在护照上涂鸦。” 苏酥酥愣愣地看着苏爸爸。 眼眶渐渐发红。 鼻头一酸,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苏酥酥喜极而泣! 这是苏爸爸第一次拒绝她! 喜悦的泪水洒满苏酥酥的小脸,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饿死也没有关系,眼睛瞎了也没有关系,手画断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苏爸爸和苏妈妈能够像对待一个正常小朋友那样对待自己,苏酥酥觉得自己做出怎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大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悲壮感! 苏酥酥决定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在苏爸爸的护照相片上再添一笔,画个胡萝卜什么的。 苏爸爸看到苏酥酥哭,却有些慌乱地将苏酥酥抱了起来,安慰她道:“酥酥别哭,爸爸不是在责备你。”苏爸爸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语气过重,吓到了脆弱而又弱小的苏酥酥,才让苏酥酥红了眼眶。 悔恨的感觉,侵袭着苏爸爸的大脑。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呀。 我是太高兴才哭的! 苏酥酥没有办法把心中真实的想法告诉苏爸爸,因为听起来有点变态。 而且被苏爸爸抱在怀里哄弄的感觉真的非常不错。 虽然苏爸爸的怀抱没有苏妈妈柔软,身子也没有苏妈妈香,但是苏酥酥却一点都不嫌弃苏爸爸,因为苏爸爸身上有苏妈妈所没有的温厚沉稳。他让苏酥酥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温暖,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如同大山一般隐忍的父爱,苏酥酥有些舍不得这样宽广丰厚的怀抱。 苏爸爸手忙脚乱帮苏酥酥擦眼泪,哄着苏酥酥:“别哭,别哭,爸爸没有骂你。” 苏酥酥却哭得更加汹涌了,奶声奶气地指控苏爸爸:“爸爸!坏!” 苏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苏酥酥哭成一个泪人,小小的一团被苏爸爸抱在怀里,心都快被她哭碎了,连忙从苏爸爸怀里抱走苏酥酥,心疼地问苏酥酥:“酥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酥酥浑身都缩在苏妈妈怀里,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委屈至极,苏酥酥扭过身子,小小的手指头指着苏爸爸,奶声奶气地向苏妈妈告状:“爸爸,坏!不让,画画!” 苏爸爸头疼地解释:“酥酥把护照涂坏了,幸好最近没有行程。” 苏妈妈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对怀里的苏酥酥认真的说:“爸爸的护照不可以涂的,酥酥。”仿佛在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小孩,“涂鸦笔只可以在画板上画画的哦。” 苏酥酥扁着嘴,晶莹的泪水在水汪汪的眼睛里打转。 如同丰收的喜悦! 充斥着苏酥酥干涸的心灵。 苏妈妈也训斥她了! 苏酥酥高兴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面上却还是一脸无辜地望着苏妈妈。 她趴在苏妈妈的怀里,泪眼朦胧,鼻头发红,扁着小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妈妈,苏妈妈被她可怜吧唧的眼神看得心中柔肠百结,恨不得这小小的一团肉重新塞回肚子里,连忙抱紧苏酥酥,嘴里哄着:“别哭了酥酥,妈妈的心肝小宝贝,妈妈再也不说你了!” 那怎么能行? 你当然要说我! 你不仅可以说我!甚至还可以打我呀! 苏酥酥迫不及待地献上了自己圆滚滚的小屁股,期待苏妈妈突然兽性大发打自己。 然而苏妈妈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抱着自己哄逗。 苏酥酥失望得不要不要的。 但她很快就不失望了,因为苏妈妈香香软软的身体真的非常舒服,苏酥酥忍不住将自己泪流满面的小脸埋进苏妈妈丰盈柔软的胸口里,小手攥紧她的衣襟,真的很温柔呢,苏妈妈…… 在苏酥酥尚未成型的世界观里。 被父母训斥=父母真的把自己当亲生女儿。 只有被苏爸爸苏妈妈训斥,才能证明他们真的把苏酥酥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 疼爱疼爱,不疼,哪里是爱?! 幼小的苏酥酥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只有被打骂才是被爱,直到很久以后的后来,苏酥酥才明白,她一直最期待的不是“疼”,而是“疼痛”过后被抱在怀里轻抚头顶安慰治愈的爱。 是苏妈妈温暖香软的怀抱,是苏爸爸耳边温柔的低语。 但彼时的苏酥酥却本末倒置在追求疼痛的路上拔足狂奔,一发不可收拾。 苏酥酥在数学上委实没有什么天赋,但却十分会认字。 仅仅三岁,就差不多可以读懂报纸上的新闻意思了,苏妈妈那个时候醉心写作,经常抱着小说看,苏酥酥吹泡泡水,想要故意引起苏妈妈注意,吹出一个非常大的泡泡却仍旧没有把苏妈妈的眼神从小说里移到她身上,苏酥酥有些不高兴,然后爬到苏妈妈怀里,和苏妈妈一起看小说。 《霸道总裁爱上我》 虽然有很多字都不认识,但却完全不影响苏酥酥理解这本书。 结果苏酥酥比苏妈妈看得还入迷。 晚上苏妈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的时候,苏酥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走到厨房里,仰着小脑袋,静静地看了苏妈妈半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声不吭。 苏妈妈回过头,看到苏酥酥站在那里,连忙蹲下身子抱起苏酥酥,告诫苏酥酥说:“酥酥,厨房里很危险,不可以过来玩哦。”苏酥酥最近越来越爱乱跑了呢,以前都是乖乖呆在沙发上的。 苏酥酥静静地看着苏妈妈,突然张开小嘴,奶声奶气来了一句:“女人,你在玩火。” “啊?”苏妈妈惊呆了,愣愣道,“酥酥,你在说什么?” 苏酥酥伸出白白软软的小指头,指向煲着汤的煤气灶,声音娇软:“你挑的火,你自己灭掉!” 苏妈妈面色古怪地看了苏酥酥一眼,小声道:“那火是在煲汤。” 不用灭的呀。 第50节 总觉得苏酥酥说的话有些奇怪呢。 苏妈妈莫名其妙地将苏酥酥抱起来,走到客厅,正准备弯腰将苏酥酥放到沙发上看电视时,苏酥酥紧张兮兮地攥紧苏妈妈的衣襟,面色沉重道:“不要动,再动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尽管苏酥酥的面色沉重,但是声音仍旧是奶声奶气的。 苏妈妈一愣,总算是知道苏酥酥哪里奇怪了。 苏酥酥说的这些话都是她今天下午看的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的狗血台词呀! 苏妈妈头疼地说:“酥酥,不可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下午苏酥酥爬到她怀里的时候,她还以为苏酥酥是在把文字当做图片看,没想到酥酥竟然真的都看懂了,并且还会念出来,苏妈妈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酥酥抱着自己的小碗吃果仁粥,苏妈妈给苏爸爸夹菜,苏酥酥闷不做声,突然奶声奶气说了一句:“该死的,你竟然敢看别的男人!” 苏爸爸疑惑道:“酥酥在说什么?” 苏妈妈有些脸红,干咳了几声,面色尴尬地回答说:“可能看电视学的吧。” 苏妈妈侧过脸,向苏酥酥使眼色,无奈地小声说:“不要乱说话,酥酥。” 苏酥酥觉得这样小声和她说话的苏妈妈很可爱,像是她和苏妈妈之间有了只属于她们母女俩的小秘密一样,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们俩知道。苏酥酥觉得心里跟吃了棉花糖一样甜软。 苏酥酥翘起嘴角,听话地埋头扒饭,心里甜滋滋的。 玛丽酥,是我要你看我的眼神,无奈,更温柔。 ☆、第49章 chapter49 苏酥酥发现邻居王阿姨怀孕了,肚子圆鼓鼓的,像是被吹大的气球。 据说肚皮里面会蹦出一个小孩来,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这是王阿姨的第二个小孩了。 苏妈妈看到王阿姨的大肚子,非常高兴地说:“看来你们家翰翰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翰翰就是王阿姨的第一个小孩。 苏酥酥看到苏妈妈脸上高兴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她伸手紧紧抱住苏妈妈的大腿,泪眼汪汪道:“酥酥不要小弟弟小妹妹!酥酥不要小弟弟,不要小妹妹!” 她怎么忘记了苏爸爸和苏妈妈可以再生自己的小孩这件事情? 明明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起来呢? 如果他们真的生了自己的小孩,那她怎么办? 苏酥酥陷入了深深的惶恐和绝望里。 他们会把她这个替代品当做垃圾一样扔掉的! 见苏酥酥哭得伤心欲绝,苏妈妈连忙将酥酥抱了起来,头疼地安慰她道:“酥酥别哭,妈妈不生小弟弟小妹妹,咱们家就只要酥酥这一个小天使,别哭别哭……”苏妈妈说完,面色尴尬地对邻居王阿姨解释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酥酥从小就特别粘人……” 王阿姨表示理解,笑着说:“我们家翰翰也是这样,之前一直吵着闹着不想要小弟弟小妹妹,结果后来看了葫芦娃,觉得有个兄弟一起玩也挺好的,就一直问我弟弟什么时候生出来……”王阿姨有些忍俊不禁,“小孩子嘛,都是这样,很好哄的……” 苏酥酥听到王阿姨的话,哭得更加汹涌了,生怕苏爸爸和苏妈妈动了生小孩的念头。 那个时候,苏酥酥上了幼儿园,已经和苏爸爸和苏妈妈分房睡了。 苏酥酥一个人睡在小卧室里,提心吊胆地睡不着,生怕第二天醒过来,苏妈妈就大着肚子,笑眯眯地跟她说:酥酥,你有弟弟妹妹了哦,你高不高兴? 这简直太可怕了。 光是想想,苏酥酥都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苏酥酥抱着长耳朵兔子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猛地起身,踩着拖鞋冲到苏爸爸和苏妈妈的卧室里,拼命地敲门,苏爸爸很快就打开了门,睡眼惺忪地说:“酥酥,怎么了?” 苏酥酥仰着小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爸爸,我睡不着。”不等苏爸爸回答,苏酥酥就自己迈着小短腿,四肢并用爬上了苏爸爸和苏妈妈的大床,可怜吧唧地爬到苏妈妈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苏爸爸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苏酥酥的请求。 苏酥酥睡在苏爸爸和苏妈妈的中间,感受到父母平稳的呼吸,苏酥酥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好几天,苏酥酥都是和苏爸爸和苏妈妈一起睡的。 直到有一天,苏酥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小卧室,而不是苏爸爸和苏妈妈的房间里,这是为什么?原来昨天晚上苏爸爸趁她睡着之后,又把她重新抱回了她的房间。 苏酥酥惊恐万分,为什么要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恩爱的夫妻,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还把房门给锁了…… 是为了生小孩吗?! 苏酥酥伤心欲绝地看着苏爸爸,弄得苏爸爸莫名其妙,暗自检讨自己最近是不是说错话了,或者语气重了,吓到了苏酥酥。 苏酥酥决定曲线救国。 既然她没有办法让苏爸爸苏妈妈放弃生小孩的念头…… 那她就让苏爸爸和苏妈妈没有力气生小孩好了! 想要生小孩,首先就要怀上小孩。 据她从《霸道总裁爱上我》里的了解,怀小孩是一件极为耗费体力的事情。 因为男主角总是累得清汗淋漓,气喘吁吁,女主角也总是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晕倒过去。 既然这么累,那就干脆不要怀了呀! 苏酥酥痛心疾首!十分不懂大人们的世界! 于是苏酥酥每天晚上都要缠着苏爸爸玩扔高高的游戏,消耗苏爸爸的体力。然后缠着苏妈妈讲《白雪公主和七个霸道总裁》的童话,消耗苏妈妈的脑力。 苏酥酥担心受怕地想:这样下去苏爸爸和苏妈妈就会没有力气再去生小孩吧。 她戴着活泼可爱的小天使面具,缠着苏爸爸和苏妈妈撒泼打滚扔高高讲故事,因为她害怕他们会生新的小孩,因为她想要苏爸爸和苏妈妈一直疼爱她…… 她希望生活永远这样美好地继续,不要停息。 我们之所以会戴上面具…… 一则是因为恐惧,二则是想要生活继续。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苏酥酥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极端的自厌情绪。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她戴着活泼可爱的小天使面具,却在对苏爸爸和苏妈妈做着极为可怕恐怖的事情。 她明明是被抱养的孩子,却在阻拦苏爸爸和苏妈妈生自己小孩的机会。 她一点都不活泼,一点都不可爱。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罪恶肮脏的血液。 她在谋杀苏爸爸和苏妈妈尚未成型的小孩。 苏酥酥非常害怕苏爸爸和苏妈妈有一天会揭穿她的面具,他们会知道他们一直疼爱的小天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她在利用他们的善良伤害他们。 苏酥酥害怕地睡不着,担心黑暗会吞噬掉自己,每天晚上都要点着一盏小小的月亮船睡眠灯,才敢闭上眼睛睡觉,她害怕自己半夜醒来是一片黑暗,让她看不到希望。 苏酥酥梦到小时候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怪物,他张开血盆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怪物最后却变成了苏酥酥的脸,苏酥酥从梦里吓得哭醒过来。 她不想做杀人犯的小孩,她不想传承怪物的血液,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苏爸爸和苏妈妈对苏酥酥非常好,真的非常好。 苏酥酥在他们面前这样无理取闹,苏妈妈都只是以为苏酥酥是在向他们撒娇而已。 《农夫与蛇》的故事,苏酥酥看一次哭一次。 苏妈妈以为苏酥酥是在哭那个死去的农夫,抱着苏酥酥安慰她说:“酥酥别哭呀,故事都是假的,农夫伯伯没有死,他不会死的,别哭了,酥酥……”苏妈妈甚至和苏爸爸说,“我们家酥酥太善良了,看农夫与蛇,农夫死掉了,酥酥就把自己哭成了泪人。” 但只有苏酥酥自己知道,她是在哭那条毒蛇。 那条毒蛇怎么会这么坏呢,农夫好心好意把快要死掉的它捡回去,它却反口咬死了善良的农夫。 那条毒蛇太坏了。 苏酥酥不想做这样坏的毒蛇。 苏爸爸和苏妈妈对苏酥酥太好了,这种毫无保留的情感重压压得苏酥酥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她不配做他们的孩子。 . 苏酥酥在宴会上看到了那个清冷如玉挺拔如竹的少年。 他也是被领养的小孩。 苏酥酥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同类。 他们都是被领养的小孩……那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表里不一,不安而又……恶毒呢? 苏酥酥迫切地想要从少年的身上获得归属感。 . 她亲眼看到少年将小白猫踢到了湖泊里。 苏酥酥的心脏砰砰乱跳。 她放任自己,恶毒地想:被我逮到了哦,你虐猫。 可是下一秒,少年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湖泊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那晶莹的水花溅到了苏酥酥微微有些发黑的心尖上。 令她的心尖都颤了起来。 仿佛那个跳进湖泊里救小猫的孩子不是那个少年,而是她一样。 他不想伤害那只小猫的,他只是不小心,没有忍住,踢开了它,却让它掉进湖泊里而已。 她也不想伤害苏爸爸和苏妈妈的,她只是太害怕,害怕他们有了新的小孩就不要她而已。 他一点都不坏,甚至非常善良。 她也一点都不坏,只比他坏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第51节 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被领养的好孩子。 从那一天起,苏酥酥的心口上,就刻下了钟笙这个名字。 如果那天钟笙没有跳下湖泊救起那只小白猫,或许苏酥酥就真的会放任自己黑化掉,如同那只沉入湖底的小猫,也将自己的良善彻底沉没在那个湖底。 钟笙是她心目中唯一的神圣,因为他救起了小猫,也救了她。 . 再大一点的时候,苏酥酥学会了如何使用电脑。 她从苏爸爸苏妈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是在哪所医院出生的,双手敲击键盘,在网络上搜索那起医院杀人事件,事件的报导很少,只有寥寥数语,苏酥酥却知道了她父亲的名字,和那个被害医生的名字……她对父亲的名字没有多大的感触,却牢牢记住了那个医生的名字。 郁泽。 报导最后说,事发之后,郁泽亲属赶到现场,他的儿子甚至刚刚满月,郁泽来不及赶回去参加儿子的满月宴,就被死神夺去了性命。 苏酥酥的眼角有些酸涩,难受地关上了电脑。 . 苏酥酥升学上初中,认识到很多新的同学。 有一个新同学让她非常在意,因为那个孩子,他姓郁。 郁这个姓氏真的非常少见,苏酥酥甚至在知道郁泽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在任何信息渠道上听说过这个姓氏,所以当郁林站起来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苏酥酥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年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恬然,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看起来非常的纤瘦。 弱不禁风的样子。 苏酥酥看得有些出神。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班主任按照入学成绩分配座位,苏酥酥和郁林成为了同桌。 当郁林坐到她旁边的时候,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应该不可能会这么巧的吧。 苏酥酥紧张得不小心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水性笔扫到了地上,正要低头去捡,郁林却先她一步,弯下了腰,捡起那只笔,将它递给苏酥酥。 苏酥酥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郁林弯着眼睛对她笑。 如同温山软水,看起来非常善良的样子。 苏酥酥愣了一下,才从郁林的手里接过笔,磕磕巴巴说:“谢谢!” 郁林脸上雪一般白皙透明的肌肤,染上了稍许殷红。 他有些腼腆,眸子里如同远山清泉,娟秀而柔软。 “不客气。” ☆、第50章 chapter50 苏酥酥上课的时候总会心不在焉,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偷偷地去看郁林。 企图从郁林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担心他真的是那个医生的儿子,也担心他是来找她寻仇的。 做贼心虚的眼睛偶尔撞向他看她的视线,和那双清若山泉的眸子对视,苏酥酥心脏猛地一颤,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低头慌乱地去看自己的课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心脏狂跳不已,生怕被郁林发现些什么。 郁林看了她一眼,垂下纤细浓密的眼睫,没有说话。 苏酥酥想要向郁林打听他父亲的名字,却又担心自己这样突兀地询问会让郁林起疑,苏酥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偷偷地盯着郁林,最后郁林终于没有忍住,扭过头问她:“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苏酥酥吓了一跳,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胡言乱语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 郁林没有说话。 半晌,郁林才蹙着眉头小声说:“你这样我很困扰。” 苏酥酥不想再做伤害旁人的事,所以连忙说:“那我上课的时候不看你了!” 郁林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狡黠,像是一个尖耳朵的小狐狸。 他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苏酥酥。 “所以你承认你上课的时候偷看我了?” 苏酥酥一愣,才明白自己中了郁林的奸计。 看不出来这小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是一肚子坏水嘛。 苏酥酥决定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不然被卖了都还要给他数钱呢。 但苏酥酥注定要和郁林这个名字纠葛不清,开学不到两个月,郁林就被车撞了,好在伤势并不严重,没有性命之危,只是骨折打上了石膏要留院观察而已。 班主任为了表达同学爱,组织同学代表们去医院看望郁林,并轮流帮郁林做补习。 苏酥酥就在其中之列。 她在医院里看到了郁林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人,看到同学们来看望郁林,非常高兴,还削苹果给他们吃,医院里的大夫似乎都认识郁林一家,总是来找他们寒暄。 苏酥酥装作不甚在意地样子问郁林:“你和这些医生和熟吗?他们好像都认识你。” 郁林垂下眼睫,脸色苍白,低低的声音说:“我父亲以前在这家医院当大夫,后来去世了。” 苏酥酥的脸色比郁林还惨白。 她低着头,眼圈发红,半晌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苏酥酥小声说:“……对不起。” 郁林以为苏酥酥是因为提及他的伤心事才道歉,于是安慰他说:“不要紧,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郁林扯了扯嘴角,恬静地笑了笑,甚至和苏酥酥聊起了天,“我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父亲的样子,所以其实也还好,这些事情都是从母亲和奶奶口中得知的……那个时候,那个杀人犯冲进了产房,他的妻子难产而死,他就杀死了我的父亲……” 苏酥酥抬不起头来,哑着声音问他:“你恨他吗?那个杀人犯?” 郁林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说:“后来那个杀人犯也得到了法律的制裁,判了死刑,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恨不恨的。只是有时候,我会特别希望有一个父亲看着我长大而已。” 苏酥酥说不出话来,喉咙里仿佛有一块艰涩的石头堵着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决定要为那个杀人犯生父赎罪。 她每天放学都跑来医院给郁林补习,虽然她的功课不好,但是她却把老师上课所写的板书一字不漏全部都抄了下来,放学之后再把笔记本送给郁林看。 郁林很聪明,经常抱着笔记本看上一会儿就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郁妈妈温柔地看着他们两个小孩子。 郁林特别喜欢画画,但是他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经常住院吃药,所以没有钱供郁林画画,苏酥酥给郁林买很多绘画书,郁林蹙着眉头,不喜欢别人的施舍:“你这是做什么?” 苏酥酥没有办法说出心里话来,于是戴上了天真可爱的面具,一派天真地说:“做投资呀!” “投资?”郁林疑惑不已,“什么投资?” 苏酥酥绷着脸,幽幽地伸出小爪子,捏了一把郁林瘦弱的肩膀,高深莫测地说:“这位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位万中无一的绘画高手,所以我决定定向投资,把你培养成顶级的绘画高手!” 郁林静静地看了苏酥酥一会儿,小声说:“酥酥,你电视看多了吧。” 苏酥酥幽怨地看着他:“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还是质疑你的能力?” 郁林看了苏酥酥半晌,没有说话,在苏酥酥死皮赖脸地缠闹下,最后还是收下了苏酥酥的绘本。 苏酥酥看着无奈向她投降的郁林,笑得志得意满,又一派天真。 ……如果我带上天真可爱的面具,会不会就真的变成天真可爱的人呢? 苏酥酥默默地问自己。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变成天真可爱的人,但却希望她在别人的眼中一直是天真可爱的样子。 活在他们无奈又温柔的眼中,这样就够了。 . 苏酥酥送彩铅笔给郁林,死乞白赖道:“你给我画一幅肖像画,我要彩铅笔画的肖像画!” 苏酥酥送牛奶给郁林,可怜兮兮地说:“牛奶好难喝,我比较喜欢喝果汁,可妈妈每天早上偏要给我牛奶,你帮我喝掉吧!”苏酥酥看了郁林一眼,嫌弃说,“你太瘦了吧!怎么可以比我还瘦!” 苏酥酥送零食给郁林,眉飞色舞地说:“上课不偷吃零食的话,还算什么青春?” 苏酥酥经常给郁林送东送西,郁林一开始很抗拒,但是苏酥酥死缠烂打的样子,每每都能找到理由堵住郁林的嘴,以至于后来苏酥酥送东西给郁林的时候都编不出理由了,郁林还是会照单全收。 郁林翘起唇角,笑得恬淡如云:“我知道,你是在做定向投资。” 苏酥酥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定向投资!” 苏酥酥怀着愧疚的心理,不停地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郁林,希望这样做就可以弥补生父对郁林所做的伤害,她希望自己的罪孽能够减轻一点。 可是苏酥酥却忘记了考虑郁林的心情。 考虑到他莫名其妙收到小女生礼物的心情。 郁林代表学校参加全国绘画大赛,得了第一名。 在升旗仪式过后的表彰大会上,郁林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她表白了。 “二年五班的苏酥酥同学,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扩音器里传来郁林低柔而又坚定的声音。 苏酥酥整个人都懵掉了。 扩音器传来刺耳的回响,钻进苏酥酥的耳蜗里,在她心中刮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苏酥酥有些眩晕。 郁林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她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向苏酥酥表白过,苏酥酥觉得没有人喜欢她,这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第52节 因为这样差劲的她,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可是,郁林……竟然向她表白了…… 怎么会?怎么可以?他怎么能? 他姓郁呀…… 苏酥酥张开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班上的同学都在起哄,全校都沸腾了,有同学推攘着苏酥酥的肩膀:“快上台呀,酥酥。” 苏酥酥一脸茫然,她为什么要上台?上台要做什么? 苏酥酥不停地否定自己。 她是不是又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她怎么可以让他喜欢上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呢? 她是不是又伤害到了别人…… 苏酥酥觉得心中有什么长久以来的东西突然崩塌了,她不断地后退,不停地摇头,脑袋里乱作一团,伸手推开同学们的肩膀,从人山人海中挤了出去,逃也似的,从操场上逃回教室里。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静悄悄的,苏酥酥坐在座位上,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手指有些发抖,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抽屉里的东西,背起书包,想要离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却挡住了苏酥酥前行的路。 郁林看着她,眉目如画,清灵空澈。 郁林启唇,有些艰涩地问:“你不喜欢我吗?” 苏酥酥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真的糟糕透顶了,想要张嘴说话,却又像得了失语症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苏酥酥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打颤。 郁林静静地看了苏酥酥许久。 最后,终于哑着声音,低低地说:“我明白了。” 郁林抬脚,让开挡住苏酥酥前行的身体。 苏酥酥顿了一会儿,看都不敢看郁林一眼,拔腿冲出教室,跑着离开。 苏酥酥躲在家里好几天都不敢去上学,苏爸爸和苏妈妈一开始以为苏酥酥真的是身体不舒服重感冒所以才不去学校,可是后来苏酥酥吃了很久的感冒药但感冒却一直都不见好,苏爸爸和苏妈妈也终于发现了苏酥酥的不对劲起来了。 他们找苏酥酥聊天,忧心忡忡:“酥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苏酥酥泪眼汪汪,痛心疾首:“你们的宝贝女儿都病得下不来床了你们竟然还怀疑她?!” 苏爸爸和苏妈妈只好温言哄着苏酥酥,生怕苏酥酥掉眼泪。 苏酥酥觉得自己这样一直躲着郁林不去学校上课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决定找苏爸爸苏妈妈商量转校的事情,沐码码就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苏酥酥:“郁林转校了。” 苏酥酥愣住了:“什么?” “据说是张顽先生看中了郁林得奖的那幅画,想要收郁林为关门弟子,他知道郁林家的情况,经济比较困难,所以想要资助他完成学业,但前提是,必须转校到他所在的城市,方便授课。” 苏酥酥怔忪:“张顽先生?是画《千峰青云》的张顽先生吗?” “是的,就是他。”沐码码有些恍惚地说,“我还一直以为张顽先生是活在教科书里的人呢,真是没有想到呀,他竟然会认识郁林,还要收郁林为徒……酥酥,你说郁林以后会不会以后也像张顽先生这样,变成教科书里面的人呀?” 苏酥酥没有说话,但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她不用再去担心如何面对郁林,郁林也会离开这座城市,去过更好的人生。 生活总要继续。 ☆、第51章 chapter51 “因为我知道了,”他微微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说:“你这个杀人犯的小孩。” 苏酥酥的眼睫一颤,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她怔怔地看着郁林。 嘴唇有些发白,苏酥酥的声音轻颤:“你怎么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苏酥酥就住了嘴,因为她看到了郁林脸上讽刺的表情。 那张原本春山软水般恬静温柔的俊脸上,此刻却挂着刺目的嘲讽。 郁林勾着唇角,脸色十分苍白。 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寒潭深渊,他讥讽地看着苏酥酥。 “你果然从小就知道。” 苏酥酥不安地看着他,唇无血色,张着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郁林那双原本通透无比的眼睛,此刻却像结了冰一样,清冽而寒冷。 郁林勾着唇角:“那个时候,看着我像傻子一样向你告白,你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 苏酥酥心头一颤,连忙摇头:“我没有!” 郁林却并没有将苏酥酥的否认听在耳朵里,他垂下眼睫,轻笑了一声,自嘲道:“你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你却又让我爱上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郁林低头看着她:“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苏酥酥不停地摇头:“不是这样子的,我不是故意的,郁林……” 郁林轻柔而冷冽的声音打断了苏酥酥解释的话。 “你说,如果让你的钟笙哥哥知道你的身世……” 郁林俯低身子,凑到苏酥酥的耳边,吐出轻柔而又愉悦的话。 “你们还会像今天这样……笑得这么开心吗?” 郁林毫无温度的眼神,寥若晨星,越过苏酥酥的耳畔,落在不远处的钟笙身上,不带一丝感情。 “真是可恨呢……”郁林低声说。 苏酥酥的肩头一颤,慌乱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郁林听到苏酥酥的话,低笑了起来:“不会这样对你?”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勾着唇角看着苏酥酥:“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呢,酥酥?像以前那样退开,让你逃走吗?” 苏酥酥不停地摇头:“郁林,你不是这样子的人,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郁林轻笑:“人都是会改变的,没有人会永远活在过去。” 郁林觉得这样惊慌失措的苏酥酥有些可爱,他抬起手,忍不住用手背滑过苏酥酥苍白如纸的脸颊,入手的温热令郁林叹息,郁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苏酥酥忍不住躲开了郁林冰凉的手,仿佛他的手指头是锋利的尖刃一般。 她的声音发颤,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告诉了钟笙哥哥,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钟笙的确是不会在乎,可是你呢?” 郁林轻柔地看着苏酥酥,仿佛在看一位半生挚友,他是那样地了解这个女孩。 “你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在别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是吗?” 郁林怜惜地看着苏酥酥,声音非常的轻柔。 “如果让你的钟笙哥哥知道了你的身世,那么以后你在他的眼中永远都是一只身世凄惨的可怜虫,没有办法再到他面前扮天真扮可爱……酥酥,你要一辈子生活在钟笙可怜的眼神下吗?” 苏酥酥害怕地退后了两步,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件事情会这样发生。 她接受不了钟笙可怜她的眼神。 她不要钟笙的施舍。 不远处,钟笙发现了苏酥酥的不对劲,抬脚向这边走过来。 郁林越过苏酥酥耳畔,看到钟笙越来越近的身影。 郁林的眼眸幽黑,声音像是揉碎在夜晚月下的夏风,沉闷逼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酥酥,你得陪着我,陪我一起下地狱。” 苏酥酥抬头看着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郁林勾起了唇角,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 眼神从越来越近的钟笙身上,落到苏酥酥的脸上。 “我得了胃癌,酥酥。” 郁林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如同杏花春雨一般柔情缱绻。 “你得陪着我。” . 钟笙搂住了苏酥酥的身体,手掌下的冰凉令钟笙蹙起了眉头,他冷冷地看着郁林。 “你跟她说了什么?” 郁林勾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没什么,老朋友很多年没有见面,所以忍不住叙叙旧,多说了几句。” 钟笙抿着唇角,生人勿进的俊脸上仿佛有冰雪袭来。 苏酥酥连忙抱住钟笙精瘦的腰肢,冰凉的小脸埋到他宽广的怀抱里,仿佛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酥酥瓮声瓮气地说:“钟笙哥哥,我和郁林聊完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就是这种语气,苏酥酥又开始向他求救了。 钟笙抿着唇角,伸手抚了抚苏酥酥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了的雀鸟。 “好,我们回家。” 钟笙看都不看郁林一眼,拦腰将苏酥酥抱在了怀里,转过身,向苏宅走去。 郁林轻柔的声音,在钟笙身后响起。 “酥酥,明天给我答复,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53节 苏酥酥眼睫一颤,小脸埋在钟笙的怀里,没有说话。 . 钟笙将苏酥酥抱到苏宅里,将她放到沙发上,苏妈妈看到钟笙这架势,还以为苏酥酥受伤了,连忙扑过来,慌张地问:“酥酥怎么了?腿受伤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看医生?” 苏酥酥张嘴就说:“没什么事,就是下车的时候扭了一下脚,拿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苏妈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冰块,用毛巾包裹着,给苏酥酥敷脚。 苏酥酥接过冰块,却没有马上脱鞋,而是迷迷糊糊说:“我想先洗个澡,今天加班加得太累了,想早点睡觉。”苏酥酥看向钟笙,眼中有乞求。“钟笙哥哥,你把我抱上楼去吧。” 钟笙点了点头,将苏酥酥拦腰抱了起来,抬脚走上二楼房间。 苏妈妈在楼下看着他们两个人进房间的身影,叹息道:“之前还吵着闹着要离婚分小孩呢,现在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天天腻在一起过二人世界,连妈妈都不要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苏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高兴:“城诺那个臭小子怎么还不来提亲?” 钟笙将苏酥酥抱到床上。 两个人相顾无言,静谧的空间里,仿佛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酥酥低着头,小声说:“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爸妈。” 钟笙看了她半晌,薄唇轻启,声音毫无起伏:“那我呢?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告诉我?” 苏酥酥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像是鸵鸟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一样,企图逃避一切。 钟笙没有再逼问苏酥酥,只是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酥酥,别低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所以不需要向他低头,也不需要向那个人低头。 低下她那张灿烂若金的小脸,她就不是苏酥酥了。 苏酥酥听到钟笙的话,心中一颤,眼圈倏地就红了。 钟笙离开后,苏酥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钟笙没有逼问她的事情,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钟笙他总是会给她极大的空间,因为有足够多的信赖,相信她可以解决一切。 可这一次,苏酥酥非常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不可以站起来。 那个人,他是郁林呀。 . 第二天,苏酥酥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酥酥,和钟笙分手。】 没有署名,但苏酥酥却知道这是郁林发过来的。 郁林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苏酥酥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是初中同学,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她的联系方式一点都不困难,苏酥酥犹豫了一下,将郁林的电话号码存了起来,发短信给他。 【你在哪里?】 【xx医院。】 苏酥酥下班之后给钟笙发了短信,说晚上和朋友约了吃饭,没有办法和钟笙一起回家了,钟笙的回复非常的冷淡,只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苏酥酥心中一紧,想要打电话给钟笙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酥酥沉默地将手机放进包里,匆匆离开办公楼,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向医院驶去。 钟笙长身玉立站在窗前,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苏酥酥所乘坐的的士越走越远,蚂蚁一般大小,直到消失在拐角尽头,才握住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苏酥酥在路上给郁林发短信,询问他的病房号码及楼层,苏酥酥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些水果,拎着牛奶和水果走进了郁林的病房,郁林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脸上一如既往的苍白,他正拿着一本书低着头阅读,看到苏酥酥走进来,他抬起头,勾了勾唇角,笑起来有些孩子气。 “你来了。” 坐在病床边的一位妇人站起了身子,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苏酥酥的名字。 妇人一脸惊喜:“苏酥酥?你是苏酥酥吗?” 苏酥酥也认出了妇人,乖巧地喊:“阿姨好,我来看郁林了。” 郁妈妈见到苏酥酥非常高兴:“人过来就很好了,还买什么礼物,这么客气做什么?”郁妈妈接过苏酥酥手里的重物,笑着说,“酥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漂亮可爱,一点都没变呢。” ☆、第52章 chapter52 苏酥酥被郁妈妈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她捂着小脸,羞涩地说:“我觉得我现在更可爱呢。” 郁妈妈握住苏酥酥的小手,柔声道:“我们家郁林一直都想回c市看你的,当初如果不是你鼓励他学画画的话,说不定我家郁林现在早就放弃了,只可惜,他总是要参加比赛和交流会,一直都没有时间回来……”郁妈妈的眼圈红了起来,“这次回来却又是因为他的病……” 苏酥酥有些难过,正准备说话安慰郁妈妈,郁林却突然张嘴说:“妈,我想喝水。” 郁妈妈看了一眼郁林,又看了一眼苏酥酥,知道儿子是要故意支走他,郁妈妈叹了一口气,起身说:“好,你们先聊,我出去给你打水。” 郁妈妈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苏酥酥和郁林两个人了。 郁林静静地看着苏酥酥,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苏酥酥的决定,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芒,苏酥酥不敢看郁林的眼睛,只低着头,小声说:“你没有把我的身世告诉阿姨吗?” 郁林垂下眼睫,轻声说:“没有这个必要。” 苏酥酥的声音有些艰涩,仿佛难以启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身世?” 郁林将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苍白的脸庞,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苏酥酥。 他的声音低柔,语调却毫无起伏,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我在z市偶然碰到了肖阿姨,她当初和我父亲一起负责你母亲的生产手术。肖阿姨是我父亲的好友,小时候经常来我家做客,帮了我和母亲不少忙,后来她搬去了z市,我们就断了联系。这次在z市重新见面,我邀请她去我的画室喝茶,她却从我的画册里翻到了一张照片。” 郁林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角,仿佛在轻笑,又仿佛是在自嘲。 他静静地看着苏酥酥。 “就是那张你们一家三口和我在游乐园门口的合照。” 郁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肖阿姨认出了苏叔叔和城阿姨的样子,知道你就是当初那个被她从手术室里抢救出来的孩子,后来被苏叔叔和城阿姨领养,于是就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我。” 苏酥酥想起郁林说的是哪张照片了。 那个时候,郁林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在外面做兼职,发传单。初中生能够做的兼职非常少,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人告发是童工,所以郁林连发传单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被人逮到。 苏酥酥和苏爸爸苏妈妈去游乐园玩的时候,看到了顶着烈日发传单的郁林。 郁林纤细的身影站在炎炎烈日之下,不停地向来往的行人投递传单,嘴里不停礼貌地说着谢谢,可接过他手里传单的行人却寥寥无几,接过的行人也会当着他的面将传单轻飘飘地扔掉。 那雪片一般的传单被行人们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郁林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透明的水珠,随时要被太阳蒸发殆尽一样。 苏酥酥愣住,看了郁林很久。 苏妈妈疑惑苏酥酥怎么突然不动了,顺着苏酥酥的视线看过去,诧异道:“那不是你的同学吗?” 苏酥酥松开牵住苏妈妈的手,像是幽灵一样飘到了郁林的旁边。 “你在做什么,郁林?” 郁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幽幽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扭过头看到苏酥酥那张清秀干净的小脸。郁林湿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有些窘迫地将手里的传单藏到身后。 生怕被苏酥酥看到他穷困潦倒的样子。 郁林垂下纤细的眼睫,偏过苍白的小脸,难堪道:“没什么……” 苏酥酥却自顾自从地上捡起了一张被行人踩上好几个脚印的传单,看了一会儿,苏酥酥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在发传单!” 郁林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敢看苏酥酥的眼睛,害怕被她嘲笑自己的贫穷。 但是苏酥酥却一脸崇拜抱住他的手臂,惊喜道:“太棒了!你竟然会自己赚钱诶!” 那崇拜的语气,仿佛郁林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郁林愣住,愕然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苏酥酥:“你在说什么?” 苏酥酥的眼睛冒光:“你也教教我怎么赚钱好不好?我老小的时候就想自己赚钱给爸妈买东西了,但是别人都嫌弃我的年纪小不给我工作,简直太小看我了!” 郁林怔忪道:“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 苏酥酥侠肝义胆:“一直花爸爸妈妈的钱算什么英雄?!只有自己赚钱养爸妈才是真好汉!” 郁林有些愣神,苏酥酥趁他走神之际,从他身后抢走了一大叠传单,攥在手里不停地看,自顾自地说:“怎么发?要说什么?把这些塞到那些人的手里就可以了吗?” 那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两个初中生在游乐园门口发了一中午的传单。 苏爸爸和苏妈妈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那两个孩子。 苏妈妈一脸欣慰地说:“我们的酥酥长大了。” 苏爸爸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两个人发传单发得非常快,尤其是苏酥酥,人长得可爱,嘴巴又甜,看到年长的叔叔就喊哥哥,看到年长的阿姨就喊姐姐,手里的传单一下子就散完了。 最后郁林交工,从老板手里领到了三十元。 郁林想要分一半钱给苏酥酥,苏酥酥缠着他说:“请我吃雪糕!我也有帮忙的!我要吃雪糕!” 郁林领着苏酥酥去雪糕摊买雪糕,苏酥酥喜滋滋地剥开一支雪糕咬了一口。 她被雪糕的甘甜冰凉感动得泪流满面:“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今天的雪糕特别好吃呢?” 郁林看到苏酥酥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唇角,笑得恬静温柔。 苏爸爸和苏妈妈走到苏酥酥身边,掐了掐苏酥酥的小脸,宠溺地说:“说好的赚钱养爸妈的呢?怎么就只给自己买了雪糕,不给我们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郁林慌忙地喊:“叔叔好,阿姨好。”他转过身去,跑到雪糕摊又买了两根雪糕过来,递给苏爸爸和苏妈妈,苍白的脸庞上染了一层薄红,郁林有些腼腆地说:“这是请你们吃的。” 苏酥酥连忙贱兮兮邀功说:“这是我今天自己赚的雪糕哟,能干不能干?快夸我,不要停!” 苏妈妈没有理会苏酥酥,伸手接过郁林手里的雪糕,笑着说:“谢谢郁林。” 苏妈妈将雪糕分了一根给苏爸爸,四个人站在游乐园门口吃雪糕,吃完之后,将袋子扔到垃圾桶里,苏妈妈对郁林说:“既然你请我们吃雪糕,礼尚往来,我们请你玩游乐园好了。” 郁林一愣,连忙摆手说:“不用的,本来就是酥酥帮我发传单……” 苏妈妈打断他的话,笑着说:“要的要的,是你教会了酥酥要自食其力自己赚钱呢,你是她的小老师,我们当然要感谢你,你不会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吧?” 在苏妈妈的盛情邀请之下,郁林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进游乐园玩。 第54节 因为家境贫困的原因,这是郁林第一次进游乐园玩,对里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已。 面上却要装作彬彬有礼沉静如水的样子。 游乐园门口的花圃边有拍照的小贩,热情地说要给他们拍照,快照快冲,郁林没有说话,苏酥酥嚷嚷着要拍照,于是一行四个人站在游乐园门口,拍下了这张具有纪念价值的照片。 一共冲洗了两张,一张给了郁林,一张给了苏酥酥。 却没有想到,就是这张相片让郁林知道了真相。 苏酥酥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她难过地看着郁林,低声说:“对不起。” 郁林勾起了唇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和钟笙分手。” 苏酥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顺着郁林的话问:“分手之后呢?” 郁林有些恍惚,清浅的眸子荡开一抹涟漪,杏花春雨,缱绻柔情。 他勾着唇角,柔声说:“分手之后,和我在一起。”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无情的话语。 “酥酥,这是你欠我的。” 床头的加湿器细细地喷着湿润的白雾。 相顾无言,静谧无声。 苏酥酥低着头,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憋出来一句:“我不想当寡妇。” 郁林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郁林勾着唇角,声音却毫无温度:“酥酥,我还没死呢。” 苏酥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郁林。 “所以呀,你得快点好起来,不要死,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郁林一愣,眼睫轻轻的颤动。 郁林勾起唇角,低笑着说:“酥酥,你鼓励人心的方法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呢。” “既然这么讨厌,那就让讨厌的我和讨厌的钟笙在一起吧。”苏酥酥从善如流。 郁林低笑道:“你想得美。” 他看了苏酥酥一眼,脸色有些苍白,唇角的笑意却不减。 郁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毒:“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苏酥酥的眼睫一颤,从水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小声问:“你吃不吃?” 郁林勾唇说:“你喂我。” 苏酥酥决定不和病人一般计较,她没有理会郁林,而是径直走到套间里的水龙头下洗苹果,洗完苹果之后坐到病床边,低头拿着水果刀,认真地削着苹果。 她削得特别虔诚,特别认真。 苏酥酥暗自对自己说:如果这次的苹果皮不断的话,郁林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活到他应有的年纪的。 老天爷,让郁林活到九十岁吧。 苏酥酥不停地默默祷告,手里削着苹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里的苹果。 郁林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缓缓落到苏酥酥认真的小脸上,眼神幽深,仿佛陷入了回忆。 上苍仿佛听到了苏酥酥虔诚的声音。 苏酥酥举着苹果,高兴地说:“你看,苹果皮没有断!” 郁林看了她手里的苹果一眼,毫不在意:“没有断就没有断,有什么好高兴的。” 苏酥酥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苹果切成一小瓣一小瓣的,装在果盘里,递给郁林。 郁林没有伸手去接,只吩咐她说:“喂我。” ☆、第53章 chapter53 苏酥酥看了郁林一眼。 伸手拿了一瓣苹果块,递到郁林嘴边。 郁林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苏酥酥,阴柔的眼神变得极为柔和。 他张嘴咬住了苏酥酥递过来的苹果块,嘴角微翘,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格外满足的样子。 嘴里慢慢咀嚼回味。 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酥酥。 仿佛被他咬在嘴里的东西不是甘甜的苹果块,而是她苏酥酥似的。 苏酥酥被这种错觉惊悚到了,连忙站起身子,状似无意地问:“阿姨怎么还没有回来?” 郁林伸手端过苏酥酥放在床上的水果盘,将它们放在怀里,郁林垂下眼睫。 “和我待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声音轻柔得近乎听不见。 苏酥酥的心脏微微刺痛,受不了郁林在她面前示弱的样子,她宁可郁林无理取闹对她趾高气扬,也不想看到郁林用这种低落的语气跟她说话,苏酥酥的声音干涩:“郁林,你别这样……” 郁林勾起唇角,低笑了一声:“不这样,那要怎样呢?”郁林抬起眼眸,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酥酥,“我要你和郁林分手你做得到吗?” 苏酥酥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只难过地看着他的脸,无声的拒绝。 郁林的失望溢于言表,他讥讽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不敢。” 郁林冷笑:“钟笙那个人究竟有哪点值得你这么喜欢?他除了不停地拒绝你之外,还能给你带来什么?你们女人都是这么爱犯贱偏要去喜欢不爱你们的人吗?” 苏酥酥忍不住反驳说:“钟笙哥哥他没有拒绝我,他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喜欢我的。” “呵呵,就你了解他……”郁林嗤笑了一声,苍白的脸庞冷凝如雪。 郁林看着苏酥酥,眼里有冰川雪泊。 他冷冷地说:“酥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你得到幸福却什么都不做……” 苏酥酥苦口婆心:“那你可以闭上眼睛呀。” 郁林:“……” 美好的虐文感在这一刻被喀啦啦冻成冰块。 苏酥酥面不改色:“对不起,没有忍住,你继续说。” 郁林冷冷地看了苏酥酥一眼,眼睛里仿佛淬了毒汁,恨不得将苏酥酥除之而后快。 半晌,郁林才扭过头,恨恨地道:“我不想说了。” 苏酥酥无辜地看着郁林:“……” 你说呀,我又没拦着你。 郁林看到苏酥酥无辜的小脸,忍不住说:“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怪物?” 苏酥酥也郁闷不已:“你问我我问谁呀?” 说得好像我逼你喜欢我一样。 但是我什么也没做呀。 苏酥酥比窦娥还冤。 郁林没有吭声,黑沉沉的眼睛,恨恨地盯着苏酥酥。 脸色苍白,仿佛是在自暴自弃。 苏酥酥伸出爪子,想要从郁林手上的果盘里拿一块苹果瓣吃。 郁林发现了苏酥酥的意图,冷冷地端起果盘,高高举起。 “不许吃。” 苏酥酥的爪子停在半空中,不满道:“凭什么?这是我削的苹果。” 郁林勾着唇角,慢悠悠地说:“凭你是削给我吃的,现在它们是我的所有物。” 苏酥酥皱起了小脸,默默吐槽:“你幼稚不幼稚啊?!” 郁林勾着唇角,声音低柔:“对,我就是幼稚,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酥酥气呼呼地看着郁林,和他进行对峙。 半晌,苏酥酥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不给我吃就不给我吃,我不会自己再削一个吗?”苏酥酥从水果篮里又掏出一个苹果,腹诽道,“我又不是没长手!” 苏酥酥转过身,抱着苹果气呼呼地走到套间的洗浴室。 在扭开水龙头的那一刻,苏酥酥脸上气呼呼的表情尽数消失不见。 她翘起了唇角。 低头温柔地洗着手中饱满红润的苹果。 ……她和郁林之间的气氛好像终于恢复正常了呢。 苏酥酥心情愉悦地从洗浴室出来,一边咬着苹果,一边走到郁林的病床前。 苏酥酥问郁林:“肚子有点饿,我去买点东西吃,要不要帮你和阿姨带点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郁阿姨拎着保温瓶进来,听到苏酥酥的话,郁阿姨一边放下保温瓶,一边对苏酥酥说:“酥酥,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正好买一点日用品回来。” 苏酥酥和郁阿姨一起下电梯。 电梯厢里,郁阿姨柔声说:“酥酥,谢谢你来看我们家郁林,今天你过来,他很高兴呢。” 苏酥酥有些犹豫地问:“郁林,他的病……” 郁阿姨的眼圈发红:“是胃癌,幸好发现的早,可以施行手术切除,医生说,如果手术成功的话,辅以化疗和中药调理,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医生要我们保持心态平和,不要害怕和焦急,否则只会加重病情,可这毕竟是癌症啊,风险那么大,怎么可能有不害怕的道理……” 郁阿姨的眼角酸涩,眼泪落了下来。 第55节 “郁林生病之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吃下去的东西,也会马上吐出来,眼看着身体一天天瘦下去了,那个孩子还反过来笑着安慰我,让我不要哭……” “我们家郁林那么听话,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受这种折磨……” 苏酥酥心情低落地安慰了几句郁阿姨,好不容易才让郁阿姨露出了笑容。 郁阿姨握住了苏酥酥的手,渴望地说:“酥酥,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经常来医院看看郁林?我们家郁林很听你的话的,你小时候送给他的那些绘本和画笔他一直都保管得很好,放在柜子里谁也不让碰,你来劝他的话,他一定会按时吃饭,好好去手术的……” 郁阿姨的眸子里燃起了希望:“医生说手术前后,心态最重要,可是郁林这孩子,似乎从小就什么事情都爱闷在心里,从来都不跟我说心里话,只有你能让他打开心扉了。” 苏酥酥正准备张嘴答应,郁阿姨却像是生怕苏酥酥拒绝一样,抢先说道:“我知道我们家郁林配不上你,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希望你在这段期间,能够多陪陪他,让他开心一点,顺利去进行手术。”郁阿姨小心翼翼地说着,期盼地看着苏酥酥,“你能答应阿姨吗?” 苏酥酥的鼻头一酸,连忙点头答应:“我会常来看郁林的。” 苏酥酥陪着郁阿姨去超市买日用品,帮着她拎袋子,然后去医院附近的餐厅买了三份盒饭打包带回医院,郁阿姨去奶茶店买果汁,苏酥酥按电梯上楼,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郁林所在的病房。 看到她进来,郁林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凉凉地说:“还以为你走掉不上来了呢?” 苏酥酥小声地说:“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捏着,怎么敢不上来呢……” “你知道就好……”郁林勾起唇角,黑沉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苏酥酥,他的声音低柔:“如果你敢做出忤逆我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你的钟笙哥哥说出什么事情来呢……” “应该很辛苦吧,郁林?”苏酥酥的声音温柔。 她静静地看着郁林,水眸澄澈而干净,像是月下的清泉。 “一直要装作威胁我的样子,但其实只是一个人觉得害怕想要我陪着你一起走下去而已,所以……”苏酥酥静静地看着郁林,有些关心他,“你其实应该很辛苦吧,郁林?” 郁林愣愣地看着苏酥酥,突然低笑了一声。 他勾起唇角,仿佛苏酥酥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郁林讥讽道:“酥酥,你果然是听童话长大的孩子,所以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是坏人,没有人会伤害你吗?”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坏人。”苏酥酥的眼睛一眨不眨,“但我很确信,你不是坏人该有的样子。” 郁林定定地看着苏酥酥白净的脸庞,勾着唇角,没有说话。 黑沉沉的眼睛,仿佛有破碎的光影明灭,细碎难寻。 许久,郁林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他垂下眼睫,幽幽地说:“就算你给我戴上好人的高帽,也改变不了你父亲是杀人犯的事实,如果你真的做出让我更讨厌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把真相全部都告诉钟笙。” 苏酥酥一副被抓住的表情,颇为可惜的样子:“看来发好人卡没有用呢……” 郁林没有说话,低着头,也没有抬眼去看苏酥酥。 苏酥酥不以为意,将病床上的餐桌架起来,从打包盒里端出饭菜来,放到餐桌上,郁阿姨这时候拎着袋子走进病房,将三杯买好的果汁放到餐桌上:“这些我来弄,你们两先去洗手吧。” 苏酥酥扶着郁林下床,郁林看了苏酥酥一眼,拒绝了苏酥酥的搀扶,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洗浴室扭开水龙头洗手,苏酥酥紧随其后,拿出餐巾纸给郁林擦手。 三个人一齐围坐在病床边吃饭。 苏酥酥看了郁林一眼,又看了郁阿姨一眼,笑着对郁林说:“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小时候你被车撞了,然后我每天跑到医院给你补习的样子,那时候我们三个也是这样吃饭的呢……” 郁林没有说话,郁阿姨笑道:“好像晃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了。” 苏酥酥点了点头:“希望这次郁林好了以后,我们三个都再也不要进医院了。” 郁林的眼睫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 ☆、第54章 chapter54 苏酥酥在医院里待到了晚上十点钟,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洗完澡之后,苏酥酥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修改老师批改过的论文,这个月月底就要上交。 临毕业越来越近,事情却越来越多,苏酥酥每天穿梭在公司、学校、医院三点之间,和钟笙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每一刻都是在争分夺秒。她害怕被钟笙知道自己偷偷去看望郁林的事情,所以每次和钟笙见面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绞尽脑汁想尽各种理由逃走,生怕被钟笙察觉到了什么。 因为苏酥酥自己的做贼心虚,以至于苏酥酥忘记去观察钟笙的变化。 他经常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庞,眼眸漆黑,却抿着薄唇不发一言,等到她回过神看他时,他却又像是浮光掠影一般,视线毫不停留地从她的脸上掠过,如同风掠梧桐,落到别的事物上面。 仿佛方才被人注视的焦灼感是苏酥酥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似的。 钟笙变得越来越沉默,经常注视她。 而苏酥酥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无处觉察。 她只绞尽脑汁地说着别的事情。 《剑途》的新资料片终于在万众期待中火爆上线,新的角色新的地图新的征程,带给玩家全新的视觉体验,甫一上线,在线玩家就直逼八百万,毫无悬念地引爆服务器,取得巨大的成功。 新资料片上线前后是公司最忙的时候,长岛雪员工们也开始了新的一轮加班狂潮。 苏酥酥坐地铁去上班的时候,拿着手机刷微博新闻,却在热搜榜上看到了钟笙的名字。 钟笙的名字竟然又和陆纯青并列排到了一起。 苏酥酥戳进去查看上热搜的原因,原来是陆纯青微博发了一个游戏截图,配文字:“求大神带[可怜]”,粉丝们立刻认出来这是《剑途》新资料片的游戏截图,当即就炸了。 上次陆纯青粉丝和《剑途》粉丝掐架就是因为陆纯青粉丝觉得《剑途》在蹭自家女神的热度,为新资料片的上线而炒作,结果被《剑途》官博的两纸声明实力打脸:人家《剑途》根本就瞧不上陆纯青带来的这点热度,抛下资料片全公司跑出去旅游,将新资料片的上线计划完全搁浅。 那一战,陆纯青粉丝残败,悻悻收场,陆纯青也落下了一个倒贴女王的名声。 没想到这次陆纯青却坐实了倒贴女王的名号,免费给《剑途》打广告,这不是公然打粉丝的脸吗? 不少陆纯青的粉丝表示不满,反戈相向,纷纷脱粉,但更多的死忠粉觉得陆纯青对钟笙绝对是真爱,娱乐圈里像她这样清纯不做作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女明星已经很少了,于是粉丝们不停地在评论转发里刷钟笙的名字然后艾特官博,希望能够助力陆纯青,追到大神钟笙。 《剑途》官网微博没有多久就转发了陆纯青的这条微博,并配文字:“大神们在哪里?” 评论里铺天盖地刷的都是钟笙的名字。 苏酥酥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她一直觉得钟笙会看上她,是因为她的脸皮够厚。 当其他追求者对钟笙那张生人勿进清冽冷毅的冰山脸望而却步的时候,只有苏酥酥没皮没脸地缠了上去,死皮赖脸,让钟笙别无选择,只能屈就。 可苏酥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女人比她的脸皮更厚。 饶是苏酥酥再怎么看不上陆纯青这个人,也不得不为她的兵行险招称赞。 如果陆纯青真的追到了钟笙,那的确是一段佳话,如果陆纯青没有追到钟笙,那也可以趁机用对钟笙痴情的名义洗清自己之前的倒贴女王的名讳。这招唯一的坏处就是近两年陆纯青都没有办法再去炒作其他和她合作的男演员,对电视剧电影的宣传不利,可能会接不到好剧本。 一旦传出别的绯闻,或者倒贴钟笙过度引起网民厌烦的话,陆纯青都很有可能毁掉自己的星途。 苏酥酥在这一刻,已经弄不清楚陆纯青真的是在拿自己的星途做赌,还是纯粹喜欢钟笙了。 苏酥酥宁愿陆纯青是前者。 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却告诉她,陆纯青是后者。 苏酥酥魂不守舍地打卡上班,杨嘉龄发现了苏酥酥的不对劲,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苏酥酥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问:“你看到陆纯青发的那条微博了吗?” “当然看了,今天早上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作为长岛雪的员工,必须要与时俱进,跟踪第一手新闻,时刻与公司接轨。 苏酥酥心如刀割地问杨嘉龄:“那你觉得陆纯青追到钟笙的可能性是几?” 杨嘉龄一愣,有些头疼地对她说:“苏酥酥,你是又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上次旅游的时候钟总和苏酥酥上演的屠狗场面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没想到回公司了苏酥酥却还要继续秀恩爱,将杨嘉龄心中对钟笙残留的那点绮念杀得片甲不留。 钟笙看苏酥酥玩闹时的那种眼神,那种快要融化冰雪的眼神,怎么可能出现在第二个女人身上?! 杨嘉龄顺着苏酥酥的意思,心痛地安慰她说:“钟总自然是看不上陆纯青这种三线女演员的,他那么爱你,你和钟总结婚儿子都有了,钟总怎么可能抛下你和孩子去接受陆纯青呢?” 苏酥酥虎躯一震,愣愣说:“对呀,我还有儿子呢……”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设定呢…… 苏酥酥连忙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十几张小黄鸡们啄米撒欢时候的特写照片,用微信发给钟笙,企图用这些黄澄澄的照片唤醒钟笙沉睡的父爱,让他有身为人父的自觉,拒绝婚外情的诱惑。 钟笙很快回了微信。 【f:……你又要做什么?】 【动感小妖精:唤醒你沉睡的父爱!】 【f:……你觉得我会对这些储备粮食产生父爱?】 苏酥酥一愣,心如刀绞。 泪盈于睫。 脆脆把你当爸爸,你却只想吃了他! 苏酥酥手指翻飞,又从相册里选出来十几张她自己的美颜自拍照,一股脑全部都发给钟笙。 钟笙没有回应。 苏酥酥抱着手机羞涩地敲字。 【动感小妖精:爸爸!】 【动感小妖精:那我呢?你会对我产生父爱吗?】 钟笙:“……” . 苏酥酥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任务量比较重,没有办法去医院看望郁林,给他发了抱歉的短信,郁林回复她说:你明天再不过来就试试?信不信我马上就告诉钟笙? 仿佛透过文字,都能看到郁林那张轻柔冷笑的脸。 苏酥酥回他短信:明天我一定过来,再晚都保证过来。 苏酥酥觉得生病之后的郁林,脾气喜怒无常,就像一个易怒的小孩,需要人哄。 他在郁妈妈面前是一副顶梁柱的样子,明明自己生着病,却还要不停柔声安慰担心受怕的郁妈妈,用沉稳的声音告诉郁妈妈说:“不用担心,我很好。” 但是在苏酥酥面前,郁林却表现得截然相反。 他自暴自弃,喜怒无常,觉得手术根本无法延长他的生命,将他的不安暴露无遗。只有不停地欺负苏酥酥,他才能获得一丝平静,将这种不安压下去。 面对这样的郁林,苏酥酥只能尽可能的满足郁林所有的要求。 苏酥酥和程序沟通到一半,突然收到钟笙发过来的微信。 文字很简短,却很明确。 第56节 【f:上来。】 苏酥酥不是很确定地回复他。 【动感小妖精:自己动?】 坐上来,自己动? 钟笙沉默了半晌,抿着唇角,没有吭声。 半晌,才冷静地回复苏酥酥。 【f: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加班吗?】 苏酥酥一愣,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说过要和钟笙一起加班提高工作效率的话。 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没想到钟笙竟然还记得。 苏酥酥心里甜滋滋的,神魂颠倒地跑到了电梯口摁按钮坐电梯上楼。 她没有带笔记本电脑来公司,之前和钟笙一起加班的时候用的是钟笙的笔记本电脑,说起来,钟笙似乎非常信任她,不怕她会翻看他的笔记本电脑呢…… 电梯很快就停到了二十五楼。 苏酥酥出电梯,走廊里静悄悄的,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对面办公楼的灯光。 推开钟笙办公室的房门。 苏酥酥含幽带怨地说:“陛下多日没有召见臣妾了,今日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钟笙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加班。” 苏酥酥泪眼朦胧地说:“陛下多日不见臣妾不仅要奴役臣妾的心灵,如今堪堪见面却还要奴役臣妾的身体!果真是帝王无情,伴君如伴虎!” 钟笙没有理会苏酥酥的话,白皙的脸庞俊美如玉。 钟笙薄唇轻启:“过来。” 苏酥酥十分乖巧,小媳妇一样贴了过去。 刚刚一靠近,钟笙就将苏酥酥反手压在了冰冷的办公桌上。 身体的碰撞,衣料的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在静悄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暧昧。 窗外华灯初上,静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继而心脏狂跳。 她抬头,慌张地看向钟笙:“钟笙哥哥……” 却被钟笙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钟笙黑漆漆的墨眸里,像是染上了一层妖冶的光华,那细碎明灭的华光使得那黑眸越发的深邃幽沉,汹涌变幻,仿佛是永夜下的大海,暗潮汹涌。 苏酥酥盯着他的眼睛,有着喘不过气来。 她被钟笙压在身下,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了怀里,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苏酥酥微微颤抖的身体,令她无法动弹。他的手臂撑在她的肩头,为她遮住了刺目的灯光。 那张万年冰山的俊脸就在苏酥酥的上方,离着她非常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湿热的呼吸。 苏酥酥眩晕地看着他的脸庞,愣愣地说:“怎、怎么了?” 钟笙的薄唇无声地逼近,唇角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贴到她的唇边。 薄唇里吐出三个字:“奴役你。” 苏酥酥来不及反应,就被钟笙粗暴地吻住了。 苏酥酥整颗心脏都提了起来。 ☆、第55章 chapter55 半晌,钟笙才松开苏酥酥被吻得红肿发麻的嘴唇。 苏酥酥的双颊滚烫,被吻得目眩神迷如跌云端,迷迷蒙蒙地睁开水润的眸子。 ……怎么停下来了? 茫然的眼神,撞进了钟笙那双墨水深潭般的眼睛里。 心头一颤。 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的眸子黑漆漆的,如同水墨画似的幽远深沉,眼底黑漆漆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低哑的声音,从他的薄唇里逸出。 “酥酥,我知道了。” 苏酥酥的瞳孔放大,脸上的血色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纸一样苍白。 明明钟笙没有明说他知道了些什么,可是苏酥酥却懂得他的意思。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苏酥酥的心脏在那一刻紧紧地抽缩,躲在空旷的胸腔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心脏抽疼。 面上却还是不死心地带着自欺欺人的面具。 她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钟笙的脸,强自笑道:“知道了什么,钟笙哥哥?” 一派天真无辜的样子。 可是这天真无辜的面具却被钟笙狠狠撕碎。 钟笙的声音低沉,如同醇厚甘冽的红酒一般,毫无留情地渗入苏酥酥的耳膜里。 “知道了……”冰凉的手指抚上苏酥酥白净的脸庞,他悲悯地看着她,“你的身世。” 苏酥酥的心头一颤。 不敢去看钟笙悲悯的眼神。 她的眼圈发红,奋力推开钟笙,想要逃离他的桎梏,却被钟笙狠狠压在身下,四肢动弹不得。 明明看起来那样纤瘦的一个男人,却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困在怀里,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她,苏酥酥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明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是如此悬殊。 她就像是一只雀鸟,被血淋淋地拔掉双翅。 被钟笙禁锢在怀里,伤痕累累,无处可藏,哪里也飞不走。 她原本是可以振翅高飞,畅游碧海蓝天的! 苏酥酥的眼角发酸,眼泪淌了下来,她恨恨地看着钟笙的脸:“你为什么要说出口?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们两个人像以前那样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让她自欺欺人永远天真地活下去? 钟笙被苏酥酥眼中的恨意刺痛,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遮住了苏酥酥水润秀丽的明眸。 他哑声道:“酥酥,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错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铐上原罪的枷锁,你说我没有错,他说我没有错,可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苏酥酥的眼泪沾湿了钟笙的手掌。 眼睛被钟笙的手掌蒙了起来,在黑暗的世界里,苏酥酥似乎也不用带着天真的面具装善良了。 “我没有错?呵呵,你们倒是说得轻巧!你们没有感同身受,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们哪里知道我每天活得有多辛苦,一句轻飘飘的‘不是你的错’,就想站到制高点可怜我怜悯我吗?” 苏酥酥的鼻头发红,酸涩不已:“我不需要你们恶心透顶的怜悯!” 钟笙皱着长眉:“酥酥……” “我不想听到你的说教!”苏酥酥狠狠打断钟笙的话,紧缩的心脏,像是被一柄冰冷锋利的长剑刺穿,疼得她连呼吸都是疼的,她恨恨地说,“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觉得自己的逃避和怯懦是多么可笑,明明在我心中像是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起来的罪孽在你的眼中却这样轻巧得可笑。” 明明是罪孽,为什么你们要说得这样轻巧呢? 苏酥酥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条被打回原形的妖怪,在灰土泥地里狼狈地翻腾着细白的身体。 玉体横陈,满身污垢。 那玉面和尚却满目慈悲,唇角含笑。 “我这是在渡你历劫,助你早日飞升。”他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不住地说,“我这是为你好。” 可是苏酥酥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渡化,她不想成仙。 她只想带着面具躲在山林里做一只见不得光却很快乐的小妖怪! “钟笙哥哥,不要让我在你面前变得这样可怜。”苏酥酥的眼泪不住地流淌,泪腺像是坏掉了一样,眼泪停也停不住,她的声音呜咽,身体战栗,抖得不像话,“我不想变成可怜虫。” 她要躲进山林里喝清泉,吃浆果。 去泥潭里打滚。 她再也不敢去仰望那些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神佛了。 那些神佛只会不停地否认她身上的污秽,用法术洗清她脸颊上的泥垢,他们悲天悯人,唇角含笑,永远无动于衷,纤尘不染,游离在红尘之外。他们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怜悯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瞧,这只小妖怪,多可怜。 他们洗清她脸上的污垢,却洗不去她心里头的自卑。 那污垢与生俱来,你怎么能骗我说那是树叶落到她脸上的阴影呢? 苏酥酥不想要他的怜悯。 他是风神玉骨冷水含烟的神佛,而她是低劣卑微满身污垢的小妖怪。 他们终究还是不配。 苏酥酥的眼睛被钟笙的手掌蒙了起来,世界一片黑暗,苏酥酥却觉得十分安心。 人类从黑暗中降临到这个世界,又在黑暗里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在黑暗里沉睡,又从黑暗里醒来。 黑暗对于人类来说,是最安心的避风港,是最温暖的港湾。 在这里,他们可以撕裂面具剖析自己,吐露一切。 第57节 在黑漆漆的世界里,苏酥酥感受到钟笙湿热的鼻息喷薄到她的脸上,让她的寒毛直竖。 半晌才听到钟笙低沉沙哑的声音。 “酥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糟糕透顶了?” 他的声音异常性感,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莫名蛊惑的意味。 苏酥酥的心头一颤,仿佛被他说中心事,眼泪跟着流了下来,淌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她真的觉得自己糟糕透顶了。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罪恶的血液,明明她是那样排斥厌恶这种罪孽,但最后却还是传承了这种罪孽,伤害了苏爸爸和苏妈妈,让他们没有办法生自己的孩子。 她伤害了郁林,让他爱上杀父仇人的女儿。 他们都是对她很好很善良的人,但苏酥酥最后却还是伤害了爱她的人。 在黑暗里,钟笙冰凉的薄唇无声的逼近,贴着她的唇角,湿热的鼻息喷薄到苏酥酥的脸上。 苏酥酥的身体不住地战栗。 她听到钟笙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可是这种程度,比起我来,真是差远了……” 苏酥酥听到钟笙自嘲的声音,有些愣住,总觉得钟笙的情绪有些奇怪,苏酥酥不安地偏过脸,想要躲开钟笙的掌心,挣脱黑暗,去看钟笙的脸,却被滚烫的薄唇夺取了所有呼吸。 炙热的吻落到她的唇齿间,他的唇舌长驱直入,异常地粗鲁。 平时钟笙会很温柔的。 可是这次却粗暴得不像话。 苏酥酥被钟笙吻得七荤八素,覆在她眼睛上的钟笙的手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一条质地丝滑冰凉的领带所代替,等苏酥酥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已经被钟笙用领带蒙住了。 苏酥酥的心脏狂跳,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烈了。 她微微抬手,想要去拨开眼睛上的领带,却在黑暗中,被钟笙握住了双手。 他冰凉的大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禁锢住了苏酥酥的双手,将她的双手压在她头顶的上方,苏酥酥的手臂被迫地抬起,以脆弱臣服的姿势,身体忍不住弓了起来,苏酥酥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烈了,黑暗里的触感异常地灵敏,苏酥酥被钟笙桎梏在怀里,动弹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忍不住喊钟笙的名字,声音不安地颤抖:“钟笙哥哥……” “酥酥,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想你的身体的吗?” 苏酥酥一愣,耳朵烧了起来。 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跳出胸膛似的。 钟、钟笙,他在说什么?! 肖想什么? 钟笙冰凉的手掌,落到苏酥酥的肩头。 那双充满魔力的双手,顺着苏酥酥娇小玲珑的曲线,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不住地下滑。 明明还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裳,并没有肌肤相触,可苏酥酥却觉得这样的抚摸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之感,被钟笙的手掌隔着衣料抚过的肌肤仿佛窜起了一阵阵酥麻的电流。 苏酥酥的身体不住地战栗,烧得滚烫。 她身体火热的温度,仿佛要透过那层单薄的衣裳,渗入到钟笙冰冷的掌心里似的。 苏酥酥的眼睛被领带蒙住,视野里一片黑暗。 可是触觉却更为灵敏。 她不安地扭动身体,心跳如雷,声音有些讷讷:“肖、肖想我的身体?” 钟笙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性感。 “在你幻想我更早之前呢,酥酥。” ☆、第56章 chapter56 苏酥酥的心头一颤。 脸颊潮红,身体不住的发软。 ……在她幻想他更早之前是什么意思? 钟笙他究竟在说什么? 苏酥酥的心脏砰砰乱跳,快到不可思议。 湿润的眼睛被冰凉丝滑的领带蒙住,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让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剧烈的心跳声在黑暗的世界里更加激烈,仿佛那剧烈的跳动声和整个黑暗世界都产生了共振一般。 世界为之震颤。 明明在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脸,可钟笙沙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带着湿润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脸上,那湿热的鼻息将她的耳垂烧得滚烫,她脸上的热度仿佛都可以把她血管里的血液灼烫烧干。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淋着大雨跑回你家的那次吗?” 随着钟笙蛊惑人心的沙哑声音,苏酥酥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夏日。 苏酥酥和钟笙在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突然暴雨倾盆,雷声轰鸣,磅礴的大雨将他们浇的透心凉。两个人都没有带伞,好在离苏酥酥家所在的小区还不到一站路,在大雨倾盆里,钟笙将外套脱掉,挡在他和苏酥酥的头顶上,领着苏酥酥逃难似地往苏家所在的方向拔足狂奔。 苏酥酥将新买的资料书抱在胸前。 眼睛被雨水沾湿,跌跌撞撞地躲在钟笙的怀里,在大雨中穿行。 一进房门,苏酥酥就将手里湿透了的资料书放到玄关处的木柜上,脚上的鞋子里仿佛灌满了雨水,苏酥酥弯下腰迅速将它们脱掉,露出一双被雨水浸泡得越发晶莹白皙的小脚。 钟笙正在拧干自己的外套,见着苏酥酥动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酥酥的脚。 触目惊心的白,映入钟笙的眼帘,她的脚背白皙得像是一块玉,脚趾头所覆盖着的那莹润的指甲盖,在雨水的浸泡下,湿漉漉的,带着潮湿的粉腻,错落有致地排在一起。 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钟笙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 苏酥酥打着赤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黑色的长发被雨水彻底淋透,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皙的脸颊和颈子上,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此刻却被雨水湿透,变成半透明的颜色,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娇躯,将她纤瘦的身体曲线毕露,甚至可以看到她天蓝色的小背心,和若隐若现的内裤。 钟笙黑漆漆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湿透了的小背心。 他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多穿一件小背心? 苏酥酥踩着拖鞋,急匆匆跑进苏爸爸苏妈妈的卧室,从衣柜里面翻出一件苏爸爸的睡衣,跑出来递到钟笙的手里,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钟笙,像是一只温软的小动物。 “钟笙哥哥你换这个,我先去洗澡。” 说着,苏酥酥就冲进了浴室里,顺手把门关上。 苏爸爸苏妈妈还没有回家,偌大的房子里空旷旷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 钟笙觉得衣服黏在身体上有些难受,拿起苏酥酥递给他的睡衣,走到卧室里,脱掉这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和裤子,拧干上衣,擦了擦身体,换上了干爽舒适的睡衣。 总算舒服了一点。 钟笙将湿透了的衣服扔到脏衣篓里,打开电视,看新闻。 不多久,苏酥酥打开浴室的房门,从里面走出来。 钟笙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苏酥酥。 苏酥酥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冰丝吊带睡裙,被雨水洗礼过的皮肤异常白皙,晶莹得近乎透明。 那睡裙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比她大了好几个号,样式和颜色看起来都非常的成熟,冰丝的质地,上面有妖娆的暗纹,非常的性感,但却一点都不适合青涩的苏酥酥。 那件深紫色的睡裙穿在苏酥酥的身上,空荡荡的厉害。 像是无根的紫色花朵,飘在半空中。 她的身体白皙而柔润,充满青春青涩的味道,却穿着一件非常成熟妖娆的睡裙。 非常的违和。 却有一种奇妙的视觉碰撞感。 湿润的黑色发丝贴在她白皙的颈子上。 钟笙的眼神变得黑沉幽深。 苏酥酥捂住睡裙的胸口,看到钟笙看着自己,苏酥酥脸颊有些发红:“刚才忘记给我自己拿睡衣了,这是妈妈放在浴室里的衣服,穿着是不是很奇怪……” 的确是很奇怪。 奇怪得钟笙在梦里都梦到了苏酥酥穿着那件睡裙的样子。 . 静谧的办公室里。 钟笙沙哑的声音在苏酥酥的耳畔响起。 湿润的热气,喷到苏酥酥的耳蜗里,令苏酥酥的身体发软,浑身无力。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梦到了你。” 钟笙的声音非常地低沉,像是醇厚甘冽的红酒。 “我梦到你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湿透了,穿着那件睡裙,从背后抱住了我。” 钟笙的梦里非常的混乱,铺天盖地的深紫色,妖娆的暗纹。 和苏酥酥异常白皙柔韧的身体。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温软的小动物,求饶地看着他。 也像是一位性感的女妖,湿润的水眸,诱惑着他。 钟笙的心旌摇曳,就像那件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深紫色睡裙,空落落的。 他向她伸出罪恶的双手…… “我撕掉了你的睡裙,让你在我的身体下颤抖和哭泣。” 钟笙没有办法饶恕自己在梦里对自己的小表妹所犯下的恶行。 第58节 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苏酥酥? 根本无法饶恕。 所以那天之后,钟笙更加疏远苏酥酥了。 害怕和苏酥酥产生任何的肢体碰触,令他再次回忆起那场充满禁忌和诱惑的紫梦。 钟笙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像是烈日下的沙漠,带着酷暑的热浪。 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浑身的肌肤都烧了起来。 心里有些异样。 苏酥酥的嘴唇发抖,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这样?我那个时候才十一岁啊……” 钟笙怎么会对十一岁的她产生那样的幻想? 黑暗里,钟笙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耳畔才传来钟笙沙哑干涩的声音。 “……很可怕,对吗?” 苏酥酥的眼睛被钟笙用领带蒙住了,世界一片黑暗,她看不到钟笙脸上的表情。 却能将钟笙语气里的脆弱听得一清二楚。 在黑暗里,苏酥酥的心脏狂跳。 仿佛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她毫不留情地数落他:“简直是禽兽!”就像是在数落自己,“简直禽兽都不如。”苏酥酥忍不住道,“你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钟笙的声音有些冷淡:“我没有。” 苏酥酥的心中有些异样。 黑暗里,半晌才传来钟笙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唯一奇怪的癖好,大概就是你吧。” 苏酥酥一愣,有些呆住。 心脏却越跳越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苏酥酥的呼吸有些急促。 钟笙的声音十分低柔:“所以说,你的那种程度,比起我来,真的差远了。” 苏酥酥愣愣地说:“你该不会是为了哄我,故意编谎话骗我的吧?” “你觉得我会这么无聊吗?”钟笙的语气有些阴沉。 听到钟笙的语气,苏酥酥的心尖颤了颤,总觉得今天钟笙的情绪非常不对劲,苏酥酥在黑暗里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她吸了一口气,讷讷道:“你先松开我。” “不松。”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苏酥酥蹙着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梦想成真。”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苏酥酥心脏狂跳:“什么梦想成真?” 健硕的身体压在苏酥酥的身上,那冰凉的唇角贴在苏酥酥的嘴唇边,钟笙的语气非常恶劣,一字一顿,声音异常的沙哑:“撕掉了你的睡裙,让你在我的身体下颤抖和哭泣。” 苏酥酥心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仿佛有无数颗的繁星在夜空中陨落,撞得她有些头晕眼花。 她抖着嘴唇:“钟笙,你冷静一点。” “这句话是在让我撕掉你的裙子。”钟笙慢条斯理地说。 布帛裂撕裂的声音,在黑暗里是这样的清晰。 苏酥酥的身体有些颤抖:“不要被肮脏的*控制住身体,钟笙哥哥,你要战胜它们!” “这句话是在让我弄哭你。”钟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苏酥酥快要哭出声来:“钟笙哥哥,你不能这样!” “这句话是在让我撕碎你。”钟笙的声音越来越恶劣。 这些分明就是苏酥酥以前不要脸对钟笙说过的话,没想到钟笙竟然学以致用得这么快。 苏酥酥羞愧得浑身都烧成粉红色,像是一只熟透了虾子。 可是尽管这样,苏酥酥的身体却还是不可自抑地兴奋了起来。 在钟笙的身下,软成一滩烂泥。 ☆、第57章 chapter57 夜色是如此的静谧,星光是如此的凄迷。 这样美好的情景,真的非常适合上演一场火辣狂野香艳缠绵的船戏。 ……于是苏酥酥和钟笙就疯狂地交_配了!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啪啪啪!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啪啪啪!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啪啪啪!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啪啪啪! ……如果就这么结束船戏的话,作者一定会被揍吧。 . 潮汐涨落,**翻腾。 苏酥酥觉得自己就是那狂潮浪尖上的一尾小鱼,在狂风骤雨里翻腾着细白的躯体,不住地喘息,她的生死都在钟笙的掌心里,逼得她予给予求,溃不成军。 疼痛席卷全身,苏酥酥痛呼出声,眼泪溢了出来。 覆在眼睛上的领带不知道在何时被扯了下来,苏酥酥在颠颤起落里看到钟笙那张清冷的脸庞。 他蹙着眉头,仿佛是在忍耐,清俊冷毅的脸庞上,有细汗淋漓。 原来他也不比她好过多少。 苏酥酥疼得喘不过气来,湿润的眼睛,有些失焦,她哀求地看着钟笙,像是在求饶哭泣。 钟笙抿着薄唇,眸黑如墨。 瞳仁里变幻了好几次,仿佛有暗潮汹涌,幽暝深暗。 不想让苏酥酥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钟笙伸手覆上了苏酥酥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三千绿酒,一醉方休。 但愿长醉不复醒。 . 翌日。 苏酥酥从混沌泥泞里醒过来,身体瘫软得不像话,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腰肢又酸又疼。 皮肤却是很清爽。 苏酥酥迷迷糊糊地想起,昨天后半夜的时候,钟笙似乎把她抱到浴缸里洗浴过,那时候她累得睁不开眼,泡在温热的水里非常的舒服,苏酥酥烂泥一般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 他温柔的大手抚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滑腻的泡沫,细细地清洗,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苏酥酥沉迷在他那双充满魔力的双手下,舒服得直哼唧,最后迷离惝恍地睡着了。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阳光,一点缝隙都没有露出来,令苏酥酥不知道今昔是何昔。 她趴在钟笙的怀里,尽管身体酸软得不行,但苏酥酥却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 她终于把钟笙哥哥吃干抹净啦! 钟笙俊美的脸庞上,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地颤动,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苏酥酥赶紧把脑袋埋到钟笙温热宽厚的胸膛里,装模作样地睡觉。 感觉到钟笙的手指摩挲着她酸软的腰肢,略带薄茧的指腹,令她的背脊蹿起一阵阵酥麻的电流,苏酥酥脸颊滚烧,再也没有办法装睡,她羞涩地扑到钟笙的怀里。 苏酥酥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皇上,今日您不用早朝吗?” 那娇媚的声音,婉转的语调,将一个祸国妖妃演绎得淋漓尽致。 低低沉沉的笑声从钟笙宽厚的胸膛里振荡出来。 他摩挲着苏酥酥细软的腰肢,低笑道:“酥酥,你现在才开始害羞会不会太晚了点?” 苏酥酥耳朵烧了起来,将滚烫的小脸埋到钟笙的怀里,哼唧哼唧没有说话。 心里却很奇怪,钟笙怎么知道自己是因为害羞才演戏的呢? 难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合体进化心意相通了咩? 想到这里,苏酥酥忍不住甜滋滋地翘起了唇角。 第59节 合体神马的,真的不要太美好了! 苏酥酥浑身酸软躺在床上不想动,双手还紧紧抱着钟笙精瘦的腰肢,钟笙任由苏酥酥抱着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两个人就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蜜里调油,甜言蜜语。 当然,大多数对话都是苏酥酥一个人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钟笙偶尔答一两句,言简意赅,语气平淡,但却一点都不耐烦。 苏酥酥小脸红扑扑的,她羞涩地问:“这么说,你十四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没有。”钟笙轻描淡写。 苏酥酥摇着尾巴,耀武扬威:“哼哼哼口是心非的小妖精!你那时候都幻想我了还说不喜欢我!” 钟笙抿着唇角,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温热的指腹却一直不住地摩挲着苏酥酥细滑的腰肢,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苏酥酥继续喜滋滋地问:“你梦到过我几次呀?” 钟笙淡淡地说:“一次。” 苏酥酥乐不可支:“那一定就是十几次!”苏酥酥绷着小脸训斥他,可是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她义正言辞道,“简直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样子,没想到满脑子却想着这么堕落的事情!简直是仙界的耻辱!禁欲派的渣滓!” 钟笙抿着薄唇,没有理会苏酥酥。 黑漆漆的眼睛,却幽深了起来。 指腹下的动作一顿。 苏酥酥更来劲了,双眼兴奋得直冒绿光,仿佛腰肢也不酸了,身体也不疼了,她扑到钟笙的身上,仰着那张明月生辉的小脸,眉飞色舞地逼问:“所以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完全不让我抱着你的胳膊,是怕我缠着你你的身体起反应晚上做梦会梦到我对吗?” 钟笙的墨瞳漆黑,薄唇轻启:“不对。” 苏酥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完全不把钟笙的否认听到耳里,她抱着钟笙的腰肢,笑得花枝乱颤,嘴里却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愤慨激昂道:“我那时候才十一岁呀!你竟然会对一个孩子起反应?!简直罪不可恕无法原谅,应该把你钉到仙界的耻辱柱上狠狠地鞭笞以谢天下!” “酥酥,看起来你的身体好像恢复得不错呢……”钟笙凉凉的声音,打断了苏酥酥的喋喋不休。 苏酥酥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些愣神:“什么?” 钟笙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有黑色的漩涡,让人溺毙在他幽深沉暗的眸子里。 苏酥酥正在愣神中,腰上突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苏酥酥就再次被钟笙压到身下。 苏酥酥惊呼出声,钟笙滚烫的唇堵住了苏酥酥喋喋不休的嘴。 钟笙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控的压抑。 “那我就没有必要再怜香惜玉了……” 狂风骤雨,雨打芭蕉。 任苏酥酥再怎么求饶再怎么哭泣,也换不回钟笙的半丝理智,苏酥酥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咬碎银牙吞进肚子里,哭得泣不成声,声嘶力竭。 事后,苏酥酥哭哭啼啼地躺在钟笙的怀里,嘴里不住地说:“我要去劳动局告你压榨员工!” 钟笙俊美的脸庞上,表情有餍足后的慵懒。 他的指腹,摩挲着苏酥酥细软的腰肢,低哑的声音淡淡的。 “哦,那你去告。” 苏酥酥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她鼓着腮帮子,有些不高兴:“我今天腰酸背痛,不想去上班。” “我帮你请了三天病假。”钟笙深谋远虑。 这才差不多,苏酥酥扶住酸软的腰肢,泪眼汪汪地问:“那我这算不算工伤呀?” 完全捍卫自己的所有权利,绝对不能被资本家剥夺一分一毫! 钟笙勾起了唇角,像是冰雪消融。 “不算。” 他摩挲着苏酥酥白皙柔韧的腰肢。 钟笙低声道:“你这顶多算是在帮老板分担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两个人在钟笙的办公室套间里待了整整一天,午餐和晚餐都是让秘书小姐订的外卖送进办公室里,钟笙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到苏酥酥嘴边的,苏酥酥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太堕落了。 她在心中不停地唾骂自己妖妃祸国,又忍不住让自己继续堕落下去。 不用起早贪黑上班而是躺在钟笙的办公室套间里抱着他睡大觉真的不要太美好了! 两个人一直在床上待到晚上七八点才起身回家。 苏酥酥走路还是有些不稳,钟笙从车厢里将她打横抱出来,抬脚走进苏家,苏妈妈被苏酥酥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担心地问:“酥酥你又崴脚了?” 苏酥酥的脸颊滚烧,眼神躲闪连连点头:“对、对,又崴了!” 苏妈妈忧心忡忡:“总是崴脚是不是缺钙呀,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苏酥酥羞得脸头都抬不起来,羞嗒嗒地说:“不用了,没那么严重,我不想去医院。”苏酥酥又说,“妈妈,我和钟笙哥哥先上楼了,不用喊我们吃饭。” 说罢就扯了扯钟笙的袖子,羞涩地要他抱着她上楼。 等钟笙抱着苏酥酥消失在房门里,苏妈妈才恨铁不成钢地说:“脸红成那个样子,以为我眼瞎看不到吗?一被钟笙那个臭小子抱住,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 翌日,苏酥酥的身体总算是好了一些,能够自己下床了,只不过双腿有些发软而已。 害怕被苏妈妈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苏酥酥拖着这副残败不堪的娇躯身残志坚地爬着去公司上班,扶住酸软的腰肢跑到人事部销假,苏酥酥中途给钟笙发短信:“我来上班了。” 钟笙很快就回复了她:“上来。” 苏酥酥一看,急了,连忙泪眼汪汪地回复他:“今天真的不可以了,腰还疼着呢……” 钟笙半晌才无奈地回复她:“我是让你不要工作,上来休息。” ☆、第58章 chapter58 苏酥酥老脸一红,原来是她想多了。 苏酥酥装模作样地和钟笙客气,支支吾吾:“这样不太好吧,同事们都看着呢,影响太不好……” 脸上却早已经花枝乱颤笑得乐开了花。 被人罩着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美好! 钟笙只回复了苏酥酥两个字,言简意赅,语意明确。 “上来。” 十分邪魅狂狷!完全不容拒绝! 特别的霸道总裁! 苏酥酥只好委曲求全小媳妇似的坐电梯去二十五楼,翘着唇角乐颠颠的。 小舅舅一家人似乎总是会把女孩子想得非常娇弱,需要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怕她们会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掉,钟笙也非常传统地继承了小舅舅家这一可爱的优点。 其实苏酥酥从小身强体壮,今天也只是腰疼腿酸站不稳而已,坐在办公室里待一天也没有什么,反正也不会经常走动,完全可以坐上一天。 可钟笙却觉得她需要休息。 苏酥酥推门进去,甜腻腻地喊:“钟笙哥哥!” 钟笙从资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进去躺着。” 苏酥酥嘴角上翘,这种被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召进御书房里侍寝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带感! 尤其是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却只宠她一人儿完全没有雨露均沾的意思! 苏酥酥在心里暗叹:皇上真是特别有眼光! 苏酥酥脱掉鞋子乖乖地躺到套间的大床上,抱着手机刷微博。 陆纯青和钟笙的绯闻早已淹没在新的热点新闻里,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剑途》官博评论里全部都是在讨论新的资料片装备如何剧情如何,有唱衰的,也有称赞的,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讨论这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就有存在的市场价值,永远不会被淹没。 正在各种新闻信息里流连忘返的时候,苏酥酥突然收到了郁林的短信。 “苏酥酥,你是不想活了吗?” 苏酥酥一愣,这才想起前天答应过郁林昨天一定要过去医院看望他的。 可是昨天她却和钟笙在床上待了整整一天,将去医院看望郁林的事情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苏酥酥愧疚不已,生怕郁林的情绪又会不稳定,影响他的病情。 她连忙给他发了短信:“昨天有点忙,我马上过去。” 发完信息,苏酥酥就赶紧爬下床穿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看到苏酥酥从套间里出来,钟笙蹙起了眉头,低声问:“你起来做什么?” 苏酥酥做贼心虚,心脏砰砰乱跳。 她的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突然想起来,码码今天约了我。” 钟笙的黑眸冷了下来。 瞳仁黑沉沉的,如同幽深深邃的墨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抿着唇角,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约你做什么,非得今天不可么?” 苏酥酥撒谎不眨眼:“约我去寺庙还愿,按照规矩来说,必须是今天。” 钟笙冷冷地看着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黑漆漆的眸子如同冰川静水,幽沉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钟笙合上资料,站起身来。 薄唇轻启:“我陪你去。” 苏酥酥茫然无措地被钟笙拎到车厢里,脑海里一片混乱,直到钟笙启动了轿车,驶入马路,苏酥酥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说:“这样不太好吧,码码只约了我呢……” 钟笙冷冷地说:“酥酥,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话吗?” 第60节 苏酥酥心里混乱成一团乱麻,心里猜到钟笙可能知道她要去哪里,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向钟笙解释她和郁林的事情,不一会儿,钟笙就将车泊入郁林所在的医院停车场里。 密闭的车厢里,两个人都缄默不言。 空气十分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低着头,嘴唇有些颤抖:“你都知道了?” 钟笙的声音有些发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世?” 苏酥酥心脏发紧:“你调查了郁林。” “是。”钟笙没有否认。 苏酥酥抬头,看着钟笙,讷讷道:“那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补偿他。” “用你的感情去补偿他?” 钟笙的声音里已然夹杂了一丝冰雪怒意。 “苏酥酥,你给我适可而止!” “不是、不是的!”苏酥酥连忙否认,她有些害怕钟笙的怒气,因为她知道这次钟笙是真的生气了,苏酥酥白着一张脸,急忙解释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把他当朋友,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必须帮助他控制住他的情绪,让他安心去手术。” 钟笙黑漆漆的寒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酥酥,仿佛失望透顶。 “苏酥酥,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苏酥酥听到钟笙的话,鼻头有些发酸,她愣愣地看着他。 钟笙薄唇轻启:“你不该因为郁林而骗我。” 苏酥酥心尖一颤,低着头,眼圈发红:“对不起。” 半晌,钟笙才低低沉沉地说:“我和你一起去见郁林。” 苏酥酥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顺着钟笙的话去做,不然他一定会更生气,可是苏酥酥却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神慌乱,着急地说:“你不能上去!郁林看到你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我得让他安心去手术,你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苏酥酥还没说完,眼泪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和钟笙完了。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凝结成冰。 “下车。” 钟笙冷冷地说。 苏酥酥眼睫颤动,双手死死地攥住安全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没有动。 钟笙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冷了好几度,带着冰雪的森寒。 “我要你给我滚下车。” 苏酥酥心尖一颤,被钟笙伤人的话语刺伤了心口,眼泪不住地流淌,仿佛心口上也被利刃砍了一个血口似的,鲜血淋漓,疼得她浑身颤抖,有温热的鲜血不住地淌了出来。 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手脚哆嗦地打开安全带,从逼仄的车厢里逃了出去,轻手轻脚带上了车门。 站在轿车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畏手畏脚地看着车里的钟笙。 钟笙却启动了轿车,将苏酥酥甩到身后,风驰电掣地离开。 苏酥酥望着钟笙远去的轿车哭得泣不成声。 从小到大,苏酥酥的哭泣都是为了得到大人们的注意,让他们来哄她。 可是这次苏酥酥哭得眼睛都肿了,也唤不回钟笙离去的身影。 苏酥酥擦干了眼泪,默不作声地走进医院里,去洗手间洗脸,眼睛红红的,任谁看都是一副哭过的样子,苏酥酥自暴自弃地上楼,走进郁林的病房里。 郁林看到苏酥酥进来,原本黑沉沉的眸子里燃起了细碎的光,可当那细碎的光芒在看到苏酥酥眼角的红丝时,彻底冷了下来,一片死寂,像是风中熄灭的残烛。 郁林阴沉道:“你摆一副死人脸来见我是做什么?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吗?” 苏酥酥抿着嘴唇,半晌才低低地说:“钟笙要和我分手。” 郁林听到苏酥酥的话,有些愣住,他松了一口气,语气甚至有些愉悦。 “怎么?他终于看清你了吗?” 苏酥酥咬着嘴唇说:“他知道了我的身世。” 郁林一愣,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地看着苏酥酥:“我没有告诉他。” 像是要撇清干系。 “我知道你没有告诉他。”苏酥酥瓮声瓮气,“是他自己查到的。” 郁林顿住,拧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他就要和你分手?” 苏酥酥摇了摇头:“不是。”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郁林:“他不喜欢我因为你骗他,他不想让我和你纠葛不清。” 苏酥酥湿润的眸子里有一丝哀求:“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好不好?不要再自暴自弃了,所有人都希望你好起来,为什么你却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郁林对上苏酥酥哀求的眸子,纤细的眼睫轻轻一颤。 他将苍白的脸庞偏向一边。 郁林勾着唇角,冷嗤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好起来?我巴不得你们两个早点分手,我们谁都不要好过!我死都要拖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病房里的空气凝滞不动,加湿器里白茫茫的水雾怎么湿润也融化不了空气里的薄冰。 苏酥酥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滑落,遮住了她的眼睛。 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好啊,我们一起下地狱。” 她的声音近乎呢喃,尾音消失在空气里。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郁林蹙着眉头,心情有些烦躁:“你又要发什么疯?” “我们一起去死吧,郁林。” 苏酥酥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得很不真切。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窗台边,在郁林愣神的视线下,苏酥酥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窗台,双脚踩在水泥平台上面,她的双腿有些发软,身形不稳,一副要掉下去的样子。 窗外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裳,苏酥酥张开双臂,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雀鸟。 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跳下窗台,迎接死亡一样。 “苏酥酥,你疯了吗?”郁林愤怒地大吼。 三步并作两步,郁林猛地拽住苏酥酥的手臂,将苏酥酥从窗台上扯了下来,两个人摔落在地上。 郁林冲苏酥酥发火:“你脑袋里每天装着的都是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酥酥无神的眼睛看向郁林,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我知道呀,跳楼嘛。” 苏酥酥的神情空洞而麻木。 她幽幽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给你陪葬吗?反正你也觉得你的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了,与其等你死掉我每天每夜活在自责里睡不着觉,还不如早点结束生命去地狱里等你。” 苏酥酥低低地说:“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 郁林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苏酥酥,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因为钟笙要和你分手,你就要去寻死?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生命,你是不是疯了?!” 苏酥酥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郁林。 “那也总比你好,一心求死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郁林苍白着一张俊秀的脸庞,冷冷地看了苏酥酥许久。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说:“我去手术。” 春山软水一般静谧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苏酥酥。 “我们两个,谁都不许死。” ☆、第59章 chapter59 郁林的手术终于提上了日程。 他积极配合主治医生的治疗方案,等身体的各项指标达到预期就可以马上进行手术。闲暇的时候,苏酥酥便会拉着郁林去医院附近的花园走动,帮他放松心情。 他们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很多小孩子在嬉戏玩闹,彼此用水枪攻击对方,晶莹的水流喷到他们的脸上,弄湿了他们的黑发,装点了他们的笑容。棕色的金毛犬追着飞盘,摇着尾巴跑到主人身边,吐着舌头邀功。少女鼓着嘴巴,吹着彩色的泡泡,咧着嘴巴笑,看着它们缓缓升上天空,消失不见。 苏酥酥眯起了眼睛,喟叹说:“活着真好啊……” “说得像是你知道死亡的感觉一样。”郁林看了她一眼,幽幽道:“说不定死掉更舒服呢……” “不会比活着舒服的。” 苏酥酥打断郁林,认真地说:“因为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才可以看到太阳。” “这么乐观?”郁林勾起了唇角,讽刺道:“所以那天你跳楼寻死觅活都是做给我看的?” 苏酥酥丝毫没有被郁林拆穿之后的窘迫,她眉目坦然道:“我想让你也活在阳光下,生命是没有尽头的,你看,现在连医生都说你的情况大为好转了呢,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郁林没有说话,像是根本没有将苏酥酥的话听到耳朵里似的。 他将视线落到远方绿莹莹的乔木丛上,眼眸黑沉,半晌都没有挪开视线。 苏酥酥顺着郁林的视线看了过去。 远方只有高大笔直的乔木和蔚蓝的天空而已。 第61节 它们整齐地排列成一排,像是大自然的卫兵,竖的笔直,翠绿欲滴,非常具有生命力。 苏酥酥回去给郁林买了一盆仙人球。仙人球的生命力顽强,既可以抗辐射,又可以净化空气,苏酥酥将仙人球放在窗台上,郁林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那盆绿莹莹在阳光下呼吸的仙人球。 苏酥酥说:“给仙人球取一个名字吧。” 郁林看了那盆仙人球一眼,片刻都没有犹豫:“就叫雪糕吧。” 苏酥酥一愣,垂下眼睫:“好,我们就叫它雪糕。” 郁林以前经常请苏酥酥吃雪糕,一旦他手上有闲钱了,第一件事永远都不是为自己买画笔、买绘本,而是请苏酥酥吃雪糕。他们经常趴在教学楼栏杆上,一边啃雪糕,一边看着楼下穿着校服的同学们,笑嘻嘻地谈论着班上的趣事,谈论着以后的梦想。 但是现在,郁林生了病,得了胃癌,所以连雪糕都没有办法吃。 雪糕太寒了,会伤了郁林的胃。 苏酥酥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一口气买了五六根雪糕,各式各样的,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前初中最爱吃的那一种。就像她和郁林,怎么样也不可能回到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苏酥酥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那冰凉爽口的雪糕吞进肚子里,全部都化作了眼眶里的热泪。 她要替郁林把他想吃而不能吃的雪糕全部吃到肚子里。 连着他的那一份。 苏酥酥回学校答辩完的第二天,郁林就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漫长的等待,郁妈妈握着苏酥酥的手,手心里直冒冷汗,像是在等待处决的犯人。 许久,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医生走了出来,郁妈妈眼圈发红,连忙上前询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患者身体素质很好,术后一周检查血象各项指标合格就可以进行化疗,除去体内残留的癌细胞,减少复发转移的可能,辅以中药扶正固本,调整阴阳平衡,控制病情发展。在这段期间,你们一定要稳定住患者的情绪,保持乐观开朗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定期复查,让他积极配合治疗。”医生对他们强调,“术后的恢复对患者很重要。” 郁妈妈松了一口气,嘴里不住道:“谢谢赵医生,谢谢赵医生!” 苏酥酥安慰郁妈妈:“郁林会好起来的。” 郁林手术后,苏酥酥终于松了一口气,明明才过去半个月,苏酥酥却觉得这半个月过得比一年还要长,好在郁林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一切都是她所祈祷的那样。 太阳总是会在最黑暗的时刻升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酥酥在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 “听说钟总明天回国呢……” 苏酥酥心尖发颤,垂下眼睫。 自从那天钟笙在医院门口让她一个人下车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没多久钟笙就去国外出差,一去就是半个月,公司里的大小事宜全部交给宋辞打理。 在宋辞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重压领导下,长岛雪员工们每天都过着昏天暗地生不如死的生活,尤其是在新资料片上线后最忙的应用测试期,程序部和运营部几乎天天都在加班,累得要吐血。 员工们纷纷怨声载道,终于盼回了钟笙的回国。 钟笙回国那天,苏酥酥没有去机场接他,甚至躲在格子间里,都不敢出办公室,生怕在公司里会碰到钟笙,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郁林的事情一天不结束,她就一天不敢和钟笙说话。 谁知,钟笙却大驾光临策划部,视察工作。 苏酥酥吓得脑袋死死埋在资料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钟笙看到自己。 他就站在苏酥酥格子间旁边,和策划部组长说话。 那清冷的声音,就像是山泉清溪,清冽而低沉,震荡在苏酥酥的耳膜上。 令苏酥酥无法呼吸。 苏酥酥浑身都僵硬了,她埋头坐在格子间里,一动不动,像是石化的雕像,连呼吸都停滞了,苏酥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心脏砰砰乱跳,害怕下一秒从钟笙的薄唇里就会提到她的名字。 钟笙在策划部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苏酥酥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心里的失落,也如同回音绕梁,久久不散。 苏酥酥一下班,就直接回家。今天郁林的恩师张顽先生来c市看望大病初愈的郁林,随行的还有张顽先生的其他几位弟子,苏酥酥决定不去医院凑这个热闹。 苏酥酥推开苏家的大门,将手里的钥匙放在玄关上,正准备脱鞋。 苏妈妈看到苏酥酥,有些愣住:“酥酥,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不用去医院看望郁林吗?”苏妈妈又说,“早知道你回这么早,就应该和你钟笙哥哥一起下班回来呀。” 苏酥酥鞋子脱到一半,有些诧异,愣愣道:“钟笙哥哥?” “是呀,钟笙从美国回来,带了很多礼物给我们呢,还不快来谢谢你钟笙哥哥?”苏妈妈说。 正说着,钟笙就从阳台外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姿,宽肩窄臀,穿着浅蓝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冰蓝纽扣,看起来非常的随意和懒散,他手里拿着食盆,里面空空如也。 看到苏酥酥回来,钟笙的身形一顿。 黑漆漆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风轻云淡地掠过她,走到客厅的茶几边。 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包裹,看起来非常精美。钟笙从堆成山的礼物包裹里打开一个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小碗鸡饲料,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阳台外,理都没有理苏酥酥一下。 苏酥酥愣愣地看着钟笙离开的身影,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苏妈妈伸手在苏酥酥面前晃了晃:“酥酥,怎么了?该不会是乐傻了吧……” 苏酥酥讷讷地张口:“钟笙哥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下班就过来了,就比你早几分钟,你和他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约好一起回家呢?”苏妈妈有些疑惑,“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去医院看郁林所以很晚才会回来,没想到你回这么早。” 苏酥酥呆呆地解释说:“今天郁林的师父和师兄要来看他,所以我就先不过去了。” 苏酥酥换上拖鞋,站在玄关那里没有动,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苏妈妈推了苏酥酥一把:“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陪你钟笙哥哥说说话,他可是一下班就过来了。” 苏酥酥被苏妈妈推着走到阳台。 苏妈妈把玻璃门一关,拉上了窗帘,彻底断掉了苏酥酥的退路。 苏酥酥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钟笙明明听得到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回头,他自顾自把鸡饲料洒到地板上,喂着小黄鸡。 苏酥酥抬脚,神色恍惚地走到钟笙的旁边。 喉头发堵,苏酥酥的声音有些艰涩:“我以为我们是在冷战。” 钟笙手里的动作一顿。 他垂下眼睑,纤细浓密的眼睫掩住了墨玉般的眸子。 钟笙自嘲地说:“我见你都需要拿小黄鸡当做理由了,你觉得我们是在冷战?” 苏酥酥心头酸涩,扑了上去,狠狠抱紧钟笙的腰肢。 “钟笙哥哥,对不起!” 钟笙半晌都没有说话。 苏酥酥抱着钟笙的手指头越来越凉,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得到钟笙的回应,苏酥酥心里头越来越难受,害怕得想要逃走,就要收回手,却被钟笙温热的掌心覆盖住。 钟笙回过身,指腹擦干苏酥酥眼角的泪水:“别哭了,酥酥。” ☆、第60章 chapter60 苏酥酥眼圈发红地看着他:“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我们不会分手。”钟笙看着苏酥酥说,“就算要分手,那个提出来的人也不会是我。” 苏酥酥指控道:“可是你那天说要我滚……”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酥酥,如果郁林不是那个医生的孩子,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苏酥酥一愣,怔怔说:“不会呀,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钟笙,恍然大悟,仿佛终于明白为什么钟笙那天会发那么大的火。 原来钟笙到现在都还觉得她喜欢郁林,是因为他们父母之间的恩怨而放弃掉对郁林的感情。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苏酥酥讷讷地说:“如果郁林不是那个医生的孩子,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接近他。” 钟笙却一直将这因果关系倒置了 正是因为愧疚,因为想要赎罪,所以那个时候的苏酥酥才会拼命地接近郁林,和他做好朋友,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对郁林好,帮助郁林完成自己的梦想。 但看在钟笙的眼底却不是这样,他以为苏酥酥和郁林是在重修旧好,悼念早逝夭折的爱情。 所以那天钟笙才会这样生气。 苏酥酥解释说:“我只是想帮他,想要赎罪而已。” 钟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半晌,钟笙才开口:“我相信你。” . 苏酥酥和钟笙和好之后,日子过得仍旧有些小心翼翼,因为郁林的关系,她没有办法回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只能用强压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好在钟笙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她整理这一切。 钟笙亲自把苏酥酥送到医院楼下,坐在轿车里,静静地看着她进医院。 每到这个时候,苏酥酥就会浑身不是滋味,她没有办法想象钟笙在她背后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令她难受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医院。 因为钟笙在医院楼下等她的缘故,苏酥酥和郁林相处的时候总是会心不在焉神游天外,满脑子想的钟笙的事情,就连郁林和苏酥酥说话,苏酥酥都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 郁林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却又贪恋和苏酥酥相处的时光,没有办法放她走。 苏酥酥站在窗台上给仙人球喷水。 大晚上的,仙人球怎么可能会需要浇水?它可是生长在干旱缺水的沙漠里的植物。 郁林抿着唇角,脸色苍白地看着苏酥酥。 第62节 心里微微刺痛,那个女人根本就只是想站在窗台边看楼下的那辆车而已。明明知道这么高的距离,天色又这么黑,她什么都看不清,可那个女人却还是要眼巴巴地往下面望。 仿佛真能看到什么奇迹似的。 郁林讽刺道:“酥酥,我的雪糕快要被你淹死了。” 苏酥酥一愣,看了一眼那浑身湿透了的仙人球,连忙收起了喷瓶,停止喷水。 苏酥酥面不改色:“雪糕看起来比较饥渴,所以需要喷水。” “我看你比它更饥渴吧……”郁林毫不客气地讥讽苏酥酥,他垂下纤细的眼睫,面色苍白如纸,低声说:“真是越看你越碍眼,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钟笙跟苏酥酥说“滚”的时候,苏酥酥会伤心难过。 可郁林跟苏酥酥说“滚”的时候,苏酥酥却只觉得是天籁。 苏酥酥将喷瓶放到柜子上,拎起了自己的包,笑着说:“那我明天早点来看你。” 郁林讨厌看到苏酥酥脸上的笑容,不耐烦地冲苏酥酥招手:“滚,滚,滚……” 苏酥酥兴高采烈地滚走了。 郁林从病床上下来,抬脚走到窗台边。黑沉沉的眼睛,沉默地看着那个女人在医院楼下飞奔到露天停车场,拉开一辆轿车的门,然后钻了进去。没多久,那辆车就亮起了车灯,从停车场离开。 苏酥酥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医院楼下有人在等她。 可郁林却还是知道了。 因为苏酥酥每次晚上离开,郁林都会起身站在窗台,居高临下,目送她离开。 那天,他看到了苏酥酥孤单的身影旁边多了一个人,钟笙。 从那天之后,钟笙每天都会在医院下面等她。 真是可笑,如果钟笙真的像他表现的那么大度的话,完全可以把苏酥酥送到医院就离开然后再来接苏酥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一晚上的时间都耗费在等待苏酥酥下楼的这件事情上。 钟笙分明就是在让苏酥酥愧疚,让那个女人觉得对不起他。 钟笙似乎也已经找到了如何控制苏酥酥的方法呢。 ……能够让那个女人臣服的感觉,大概就只有愧疚吧。 就像郁林自己对苏酥酥所做的那样。 明明知道苏酥酥一点错都没有,可却还是忍不住贪恋她的温柔。 所以利用她的愧疚,在黑色的沼泽里,一直拽着她不放手。 说到底,还是他太自私了。 他用苏酥酥的愧疚折磨她,但他何尝不是在用他对苏酥酥的愧疚折磨他自己呢? 明明苏酥酥什么错都没有,他却还是要自私地要她陷在泥沼里陪着他。 郁林看着那盆湿漉漉的仙人球,苍白的脸色,抿着唇角,有些出神。 他们怀旧,他们愧疚,但他们终究要分道而走。 . 周末,苏酥酥和钟笙去影院看电影。沐码码这个月买了新的手办将工资花完,嚷嚷着让苏酥酥请客,新上映的这部冒险片沐码码期待了很久,于是喊来伶俐俐,四个人一起去电影院。 伶俐俐的气色好了许多,好像真的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似的。 她人长得漂亮,大胸长腿,气质又好,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正排队取票的时候,有个帅气的小哥走到伶俐俐跟前,面目含笑,勾着唇问她:“同学,我钱包掉了,能借一百元现金给我,我支付宝转你行吗?” 搭讪的时候,称呼女性为美女,会显得轻浮。而称呼女性为同学,便会让她们丧失警惕心,仿佛她们真的都还只是学生,年轻貌美充满生气,没有经历社会的洗礼,身处白色的象牙塔礼一样。 沐码码凑到伶俐俐耳边,小声说:“他这是在问你要电话号码呢……” 大多数人的支付宝账号是用手机号申请的,所以询问支付宝账号转账已经成为了社会上新的搭讪方式,并且屡试不爽,成功率百分之百。 伶俐俐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 帅气的小哥伸手接过,然后拿出手机划开支付宝,笑着问:“同学支付宝账号多少?” 伶俐俐报了一串数字,但却是邮箱号码。 她的支付宝绑定了邮箱,对方往她邮箱账号里转款她也是收得到的。 那位小哥讶异地看了一眼伶俐俐,然后低笑了一下,他低头拿着手机,输入伶俐俐的邮箱号码,轻笑道:“原来是个冰美人呢……” 伶俐俐没有说话。 那位小哥耸了耸肩,有些自讨没趣,向伶俐俐道谢之后就转身离开。 沐码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伶俐俐:“那个小哥长那么帅,为什么不把电话号码给他?!” 伶俐俐声音淡淡的:“我对他不感兴趣。” “可是我感兴趣呀!”沐码码抱着伶俐俐的手臂,目光灼灼道,“下次记得有帅哥找你要支付宝账号你又对他不感兴趣的话,就报我的电话号码知道吗?” 苏酥酥抽了抽嘴角。 伶俐俐无奈道:“……知道了。” . 看完电影后,四个人一同走出电影院去餐厅吃饭。 苏酥酥和钟笙都喜欢吃甜食,而沐码码却是酸辣爱好者,点了一桌的辣味,犒劳自己这个月的省吃俭用。伶俐俐只点了一份清淡的菜,四个人都吃得十分尽兴。 中途,伶俐俐接到一个短信,她低头划开手机,原本沉静的脸色却是变了。 沐码码注意到伶俐俐的脸色,连忙问:“怎么了?” 伶俐俐关上手机,神色淡淡:“没什么,垃圾短信,让我买促销品。” 沐码码噢了一声,就埋头继续和油焖大虾奋斗。 苏酥酥抬头看了伶俐俐一眼。 三个女人去上洗手间,苏酥酥状似无意地问伶俐俐:“你和吴洛分手之后还有联系吗?” . 伶俐俐跟了吴洛这么久,总共也就只提了两次分手。 第一次分手就是大一的时候去吴洛学校看望他结果撞破了他劈腿的事实。那次分手没多久,吴洛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跑到伶俐俐的学校追回了伶俐俐。 第二次分手则是他要伶俐俐打胎的时候。 当伶俐俐躺在手术台上感受到冰冷的镊子从她体内毫不留情地剥夺走了她尚未成型的孩子时,骨肉分离的疼痛是那样清晰而锋利,刺疼了她的心肺,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在那一刻,伶俐俐就陷入了噩梦,仿佛连喘息都带着骨肉分离腥甜的血气。 伶俐俐手术之后便向吴洛提出了分手的要求,吴洛自然是闻言软语不停哄着伶俐俐,仿佛轻车熟路一般,那一次,伶俐俐闹了很久,但最后却还是败在了吴洛的手上。 败在他们过去的回忆里。 所以这一次伶俐俐被吴洛气得心肌绞痛昏迷送医院后,第三次向吴洛提出了分手。吴洛只当是伶俐俐拿乔,向他撒娇而已,于是变着方儿地送礼物给伶俐俐,费尽心机地哄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像先前那两次一样,反正最后伶俐俐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伶俐俐这次分手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她说:“吴洛,我已经不爱你了。” 吴洛一愣,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看着她,低笑道:“俐俐,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 伶俐俐将脸偏到一边:“你说你没有办法再对我动心,我其实现在也是这样。我对你早就没有了爱情,之所以迟迟不分手,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伶俐俐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她的回忆。 “可是这种不甘心又能维持多久呢?”伶俐俐低喃道,“我们连心动都没有了,还在一起互相折磨做什么呢?分手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吴洛勾着笑,看了伶俐俐许久,仿佛在看一个闹着要离家出走的孩子。 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那好,我们分手。” ☆、第61章 chapter61 自那天以后,吴洛就真的从伶俐俐的世界里消失了。 伶俐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胸腔里的某一个器官突然被冰冷镊子挖空,有冷风灌进来,却怎么也填不满那空荡荡的胸腔,那里寒风呼啸,把胸腔里的骨头缝都吹凉了,冻住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吴洛是c市的权贵,狐朋狗友很多,他们乐于分享吴洛的动态。 据说吴洛最近看上了一个三线女明星,正和那个女明星打得火热,哪里有空理会她伶俐俐。 伶俐俐为了吴洛夙兴夜寐,辗转反侧,伤心流泪。 而吴洛却搂着美人颠鸾倒凤,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伶俐俐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吴洛,不要再去关注有关吴洛的一切消息,可是她已经将吴洛当做救赎,当做浮木爱了那么多年,视他为生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说放手就放手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苏酥酥有句话说得特别对:之所以这些负面消极的东西会源源不断地缠上她让她无法挣脱……是因为她对宇宙发送出了消极的信号。 因为伶俐俐对宇宙发送出了她爱吴洛没有办法离开吴洛的信号,所以吴洛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折磨她,践踏她,他游刃有余,好整以暇,另寻喜欢,在别的女人怀里调笑。 他笃定了伶俐俐一定会原谅她,一定没有办法离开他。 只要他肯哄一哄,吻吻她,伶俐俐就一定会向他器械投降,溃不成军。 因为每次和好得格外轻松,所以分手的时候也毫不费力气。 吴洛一直都是这样将伶俐俐玩弄于鼓掌之间,炉火纯青。 终于,吴洛玩腻了那个女明星,又重新回到了伶俐俐的身边。 昏暗的楼梯灯光下,他将伶俐俐堵在门口。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好整以暇地看着伶俐俐。 “俐俐,我回来了……” 像是真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样。 伶俐俐眼睫一颤,握紧拳头,绕过了他,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手指头不住地打颤,因为吴洛就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她不可能不发抖。伶俐俐咬着牙关,将吴洛视作空气,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心软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第63节 伶俐俐伸手关上房门,吴洛伸出一只手撑住了门,他笑着问伶俐俐:“还气着呢?” 伶俐俐语气冰冷:“放手。” “别闹了,俐俐……”吴洛勾着唇,笑得云淡风轻:“你也知道,我和那些女人就只是玩玩,她们哪里比得上你的一根手指头,我最爱的还是你,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伶俐俐戴上心灰意冷的面具,强迫自己的视线落到他那张残忍的薄唇上,不敢看他的眼睛,伶俐俐声音有些颤抖,“你还不明白吗?吴洛,我们已经玩完了。” 吴洛勾着唇笑:“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句话呢,俐俐?别自欺欺人了……” 他语气里的笃定令伶俐俐感到绝望。 伶俐俐遍体冰凉,瑟瑟发抖,像是被什么毒蛇缠上一样。 她咬着牙关,眼圈发红,抬头冷冷地看着吴洛。 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嘴里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爱你了,吴洛!” 吴洛熠熠生辉的笑容渐渐从他脸上消失了,他的手臂撑着房门,面色有些不豫,吴洛冷冷地看着伶俐俐:“虽然我知道你是在说假话,可是俐俐,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 “那就去找让你高兴的女人,不要一直像毒蛇一样缠着我!”伶俐俐的声音提高了,眼眶发红地瞪着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吴洛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样子有些阴沉。 他低着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漂亮的桃花眼。 他勾着唇角,声音有些发冷:“看来我平时真的太惯着你了。”他傲慢地看了一眼伶俐俐,冷嗤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伶俐俐的眼泪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从哪里铆来的劲儿,狠狠用力,关上了房门。 吴洛撑住房门的左手在那一刻也松了下来。 他冰冷的眼睛,被房门遮住了,却一直印在伶俐俐的脑海里。 让她担惊受怕,不寒而栗。 . 苏酥酥状似无意地问伶俐俐:“你和吴洛分手之后还有联系吗?” 伶俐俐一愣,低下了头:“没有。” “俐俐,你可千万别再犯傻了。”苏酥酥蹙起了眉头。 伶俐俐扯了扯嘴角,嘴里说着千篇一律的话:“我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 像是在骗苏酥酥,也像是在骗自己。 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过所有人。 刚才吃饭的时候,伶俐俐收到了吴洛的短信。自从那天见面之后,吴洛已经消失了很久,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伶俐俐突然看到吴洛的信息,心中猛地一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发来消息:“你的护照在我这里,过来拿。” 伶俐俐没有回应吴洛,而是直接将手机关机。 他们分手之前,曾经计划要去马尔代夫玩,所以护照一直放在了吴洛那里。而现在,他们分手了,伶俐俐自然是不想和吴洛有半点瓜葛,护照没了可以补办,但是感情没了却无法弥补。 所以伶俐俐决定不去吴洛那里。 四个人吃完饭后,纷纷道别。 伶俐俐一个人回到公寓里,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原本她和吴洛没有分手的时候,彼此都是拥有彼此公寓的备份钥匙,分手后,伶俐俐将锁芯换掉,抛弃过去,从此一个人住。 刚打开门,伶俐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在黑暗里是如此清晰。 女人一边娇喘,一边调笑:“听说伶俐俐为了你打掉了两个孩子,她身体早就松了吧……” 男人似乎是低笑了一声:“她哪里有你紧……” 说罢恶意地撞了女人一下,只听得到女人一声娇呼,接下来就是紊乱的喘息。 伶俐俐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血液在一刻从身体里抽干,身体变得冰凉。 彻骨的冷,令她浑身瑟缩,不停地发抖。 她觉得自己魂不附体,灵魂飞到半空中,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她麻木地看着自己不停地尖叫,不停地撕扯,像疯了一样,在黑暗里,径直冲到沙发上,拿手提包不停地殴打那两个贱人。 如果她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两个人同归于尽。 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她手里却什么都没有,只能不停地用钥匙用手机砸他们的脸,用指甲弄伤他们的身体,撕扯他们的头发,她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让他们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偿命! 那是他的孩子呀! ……吴洛,他怎么敢?! 怎么敢说出这么不要脸面的话! 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仿佛是泄了闸的洪水。 伶俐俐心脏剧痛,嗓子眼里涌上了一股腥甜的血气,是那两个孩子从她身体里剥离的味道,它们带给她的痛意是这样清晰而残忍,将她的心脏一刀刀切开,痛得她鲜血淋漓。 那样清晰的疼痛,在吴洛眼底,却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枕间暧昧的调笑。 伶俐俐发疯一样捶打着那两个狗男女。 哭得眼泪模糊,打得拳头发麻,像是已经神智不清了。 “我们美好的回忆已经这么少了,为什么连最后一点都不留给我?” 伶俐俐哭得声嘶力竭,浑身脱力地瘫坐在沙发边,小兽一样低低地啜泣着,满脸泪痕。 “为什么连最后一点都不留给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客厅的灯光在这一刻亮起。 那个衣衫凌乱的妖艳女人收回了按住开灯键的手,她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衣,修长白皙的大腿上青青紫紫,蓬头垢面,脸上被伶俐俐锋利的钥匙划开了脸,有鲜血流下来。 她走上前,扯住伶俐俐的头发,恨恨地说:“你这个疯女人!” 说罢扬手就要掌掴伶俐俐,被却吴洛扼住了手腕。 女人不敢置信,向吴洛撒娇:“吴洛……” 吴洛早已穿好裤子,露出光裸精壮的胸膛,他冷冷地看着那个脸色苍白流着血的女人,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沙发上缠绵做_爱,这一刻,他却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跟俐俐说话?你连给俐俐提鞋都不配……” 吴洛一脚将女人踹开,女人摔倒在地上,有些愣神地看着吴洛:“吴洛……?” 吴洛看都不看那个女人一眼,嘴里说着残忍的话:“滚吧,趁我还不想杀了你之前。” 女人看了一眼吴洛,又看了一眼伶俐俐,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她的脸色煞白,恨恨地骂了一声:“你们两个疯子!”说罢拎起了自己包,逃难似的,狼狈地从伶俐俐的家里逃走了。 吴洛蹲在伶俐俐的身边,伸手去抚摸伶俐俐的头发。 他的唇角含笑,眸子漆黑,神色温柔得不可思议。 仿佛是在看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一样。 “俐俐,不是说不爱我了吗?那你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呢?” 伶俐俐心头一颤,躲开了吴洛抚摸她头顶的手。 她觉得他脏。 伶俐俐的浑身瑟缩,抱着自己的手臂,不住流眼泪。 像是要把噩梦隔离在手臂之外的世界。 可那噩梦的源泉却像是黑色的潮水,漫过她的脚,漫过她的腿,漫过她的身体。 将她淹没在湖底,无法挣脱,无法喘息。 她不想听吴洛讲话,一个音节都不想听到,但是吴洛的声音却还是一丝丝飘进伶俐俐的耳朵里。 令她的心脏剧痛,喘不过气来。 “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做是不是很生气? “生气得想要杀人?” “呵呵,你根本就还爱着我,为什么不承认呢……” 吴洛的声音十分温和,却让伶俐俐不寒而栗。 “俐俐,我也爱你。” 伶俐俐瑟缩了一下。 吴洛捏住了伶俐俐的尖尖小小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来,吴洛唇角含笑,莹润的薄唇里吐出冰冷残忍的话:“下次别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了。知道吗,俐俐?” 伶俐俐瞪大眼睛,眼眶发红,死死地瞪着他。 “我恨你!” ☆、第62章 chapter62 因为伶俐俐曾经见证过吴洛最爱她的时刻,所以当他变得面目全非残暴不仁的时候,伶俐俐才会觉得如此难以承受,她像是被人从高处的悬崖推下来,摔得血肉模糊,失望和痛苦如刀割般清晰而刻骨,疼得她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苟延残喘,流泪痛哭。 听到伶俐俐的话,吴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呵呵,你说你恨我?” 他勾着唇角,捏住伶俐俐苍白尖细的下巴,薄唇无声地逼近。 漂亮的桃花眼里泛着耀眼的华光。 “俐俐,你不知道,恨也是因为爱吗?” “不要跟我提‘爱’!”伶俐俐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愤恨地推开吴洛,脸色惨白,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责任!你说的‘爱’字已经太多次变得太廉价了!” 伶俐俐的眼中有愤怒的眼泪,眼眶通红。 “我现在听到你说‘爱’字都觉得恶心!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渣哪里懂得什么是爱情!” 一遍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一遍又残忍无情地伤害她。 第64节 吴洛他甚至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玩腻了别的女人之后又想回到她身边而已。 他只是习惯了她,离不开她,所以才会反复折磨她。 伶俐俐要紧牙关,恨恨地瞪着吴洛。 爱情应该令人感到温暖,得到治愈。 如果爱情令人觉得痛苦,让人觉得毫无希望,她还摇尾乞怜渴求它做什么? 吴洛低低地笑,面对伶俐俐的歇斯底里狼狈不堪,他却笑意盎然,如沐春风。 仿佛根本不把伶俐俐的眼泪和痛苦放在心上似的。 “俐俐,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动人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吴洛狠狠抓住了伶俐俐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着他,头皮被拉扯的疼痛令伶俐俐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看着吴洛,像是在看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吴洛痴迷地看着她愤恨的眼睛,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 “就是你愤怒的时候。” “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面燃起了炙热的怒火,就像是一朵愤怒的玫瑰。”吴洛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因为这双愤怒的眼睛对你再次动心了……” 伶俐俐痛苦地咬牙:“你这个疯子。” 吴洛低笑:“可是你还是这样不可救药地爱着我这个疯子。” 吴洛的黑眸幽深,着迷地吻住了伶俐俐惨白的唇,呼吸变得炙热,可是伶俐俐却狠狠地咬破了吴洛的唇,吴洛松开伶俐俐,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吴洛的薄唇,令他变得如同吸血鬼一样妖异而阴冷。 他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丝狠意,残暴地将伶俐俐压在身下。 伶俐俐尖叫道:“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在伶俐俐凄厉的尖叫声里,吴洛撕开了伶俐俐的衣服,冷笑道:“我让你觉得恶心?呵呵,那么这样呢?还恶心吗?”吴洛刺穿了伶俐俐的身体,像是在证明什么。 吴洛讥讽道:“这样应该觉得很爽吧?” 伶俐俐痛苦地尖叫,挣扎扭动,像是已经疯了一样。 “别碰我!你别碰我!” 她不停地捶打吴洛,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踩碎揉烂的自尊,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破败不堪,她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无力改变这一切,无法抵抗强压在她身上的一切。 她的可笑的爱情,肮脏的救赎,似乎也在这一刻支离破碎,烧成灰烬。 眼前似乎被血雾弥漫,她闻到了腥甜的血气。 这种无力反抗无法挣脱的痛苦,令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残暴不仁的皮带,噼里啪啦作响,抽在她的身上,令疼得瑟瑟发抖,火辣辣的疼,她不停地求饶,却换不回狰狞的父亲半点理智。 她想起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分开双腿,冷硬的镊子在她的体内搅动,将那两团血肉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痛得她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双腿不停地打颤。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过得如此糟糕? 为什么噩梦总是要源源不断地缠着她? 心中陡然腾起了一股恨意。 她恨天道不公让自己出生在那样可怕的家庭。 她也很吴洛给了她希望却又将她狠狠推下悬崖。 但她更恨自己,明明她可以摆脱这一切,却自甘堕落身陷囹吾无法挣脱。 自甘堕落的下场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 伶俐俐的眼神空洞,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 她看不到她身前大汗淋漓的吴洛,看不到晃动的灯光和明亮的天花板,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回忆,她只看得到漫天漫地的血雾,遮天蔽日,厚重深沉。 事毕,吴洛从她身上起身,拍了拍伶俐俐冰凉的小脸:“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伶俐俐神情呆滞得近乎麻木,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吴洛不以为意,穿起了裤子,起身捡起了自己的衬衣,闲庭信步地走进浴室。 “吴洛。” 身后突然传来伶俐俐的声音。 轻飘飘的,让人想起夏日里拂过耳畔的清风,那粉色的肩带和伶俐俐被爆裂的水龙头所喷发出来的水柱,淋得满身都是,半透明的运动衫贴在她的身上。 吴洛有些恍惚,慢悠悠回过头。 胸口的疼痛令吴洛茫然地睁大眼睛。 冰冷的水果刀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伤口,吴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前的伶俐俐。 伶俐俐穿着衣衫褴褛的连衣裙,握着那把尖锐的水果刀,将它捅入吴洛光裸的胸膛里。 她那张苍白清丽的小脸上,恨意是那样清晰。 触目惊心,刺痛了吴洛的眼睛。 吴洛捂着胸口,不断的后退,身形不稳,跌落在地,颤抖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俐俐,为什么?”吴洛张着嘴,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吴洛疼得闷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吴洛的脸色惨白,疼得唇角发抖,血色流失殆尽,“你怎么会……” “为什么?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伶俐俐尖锐地笑了起来,神情有些麻木,她瞪大眼睛,像是有些神智不清,“就在你对我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之后,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伶俐俐恨意滔天,崩溃地尖叫:“吴洛,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吴洛伸手捂着流血的胸口,那猩红的血液从他苍白的指缝里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吴洛神情恍惚地看着崩溃的伶俐俐。 半晌,才小声说了一句:“原来你真的这么恨我……” 委屈得像是一个考试不及格被父母打骂的孩子。 吴洛疼得微微喘息:“可是,俐俐,不值得……” 吴洛看着她,桃花眼里的暗光像是熄灭的残烛,孤苦死寂,他的脸色惨白,嘴角的血液不住地往下淌,像是流不尽似的:“你为了我这样的人,搭上一条人命,真的不值得……” 吴洛疼得闷哼了一声,皱起了脸:“……叫救护车,俐俐,你不能这么毁了你自己……”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话吗?”伶俐俐冷笑,“你不过是怕死而已,还假惺惺地装作像是为我着想的样子,虚伪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像你这么恶心的人怎么还不去死?!” 吴洛伤心地看着伶俐俐,像是被伶俐俐的话伤到了一样。 桃花眼里毫不掩藏的难过,像是一个买不起糖被驱逐出店的孩子。 “俐俐,你的后半生不能在监狱里度过……” 吴洛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模糊了,但嘴里却还是嘶哑地喊着伶俐俐的名字,呢喃细语。 “你怎么这么笨……就算要杀死我,也不能在你家里呀……”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断裂的琴弦。 “警察马上就会找过来,他们会抓走你……” 鲜血从吴洛的嘴里淌了出来。 “我的俐俐这么笨,被人打的时候,总是躲在角落里,不敢哭出声,在监狱里一定会被欺负……” 伶俐俐的眼泪落了下来,尖叫道:“你闭嘴!你闭嘴!你不要假惺惺!” 吴洛悲伤地看着伶俐俐,眼里的脆弱如同易碎的玻璃:“是我对不起你,俐俐……” “可你不能因为我这样的人丧命,不值得……”吴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脸色煞白,吐出了一口鲜血,“俐俐,冷静下来听我说……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行礼,拿走所有现金,逃到别的城市,就算听到我的死讯,也不要回来,千万别犯傻去自首,我不值得……”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吴洛急急地说:“也别为我自杀,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吴洛的意识渐渐模糊,语气越来越弱,“我不值得你去死……” 吴洛失血过多,唇色如纸,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刻还在喊着伶俐俐的名字。 “对不起,俐俐,我爱你……” 伶俐俐静静地看着闭上眼睛的吴洛半晌,眼睛里黑沉沉的,一丝波澜也没有。 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杀死了一个人,杀死了她曾经最爱的男人,但心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害怕,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解脱,仿佛一切终于结束了。 她没有去确认吴洛的死亡,神情麻木地走进浴室里,拧开花洒,水柱喷了下来,她要洗掉身上的污秽,洗掉他的气息,她要赔他一条命,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伶俐俐洗完澡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蹲在吴洛的身边,就要拔出他胸口的水果刀,将它刺进自己的胸膛。 可是她的手机却凄厉地叫了起来,那悦耳的铃声在血色弥漫的房间里显得如此突兀而惊悚。 伶俐俐愣了一下,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想和世界说再见,也可能想要听听是谁跟她打电话,记住世界最后的声音,她缓缓走到沙发边,捡起了自己的手机。 打电话的人是苏酥酥。 伶俐俐心想,真好,是酥酥。 她一定要和酥酥道别,不然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死掉,酥酥一定会跳起来骂她。 她已经让酥酥失望太多次了,不能连道别都让她失望。 伶俐俐划开了接听键。 苏酥酥喋喋不休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俐俐,我刚刚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长得超像你,细腰长腿的,身材非常好,然后我就追上去拍她的肩膀,喊你的名字,结果她回头瞪了我一眼,以为我是骗子呢……大家都是女人,我能骗她什么呢,真是……简直是个神经病!我让她也拍我的肩膀,我还给她,结果她还骂我……” 苏酥酥碎碎念的样子,就像是日常一样。 最后苏酥酥才问:“俐俐,你到家了吗?到家了竟然不给我打电话,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呀!” 伶俐俐的眼泪落了下来,无助得像是迷路的小孩。 “酥酥,我杀人了……” ☆、第63章 chapter63 吴洛被送进急救室抢救,伶俐俐这时候才后怕起来,她手脚冰凉,神情呆滞地坐到等候室长廊上的凳子上,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像是没有回过神来。 苏酥酥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安慰伶俐俐:“俐俐,吴洛会没事的……” 第65节 伶俐俐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酥酥,我一点都不后悔杀死他。” 苏酥酥一愣,严厉地训斥她:“伶俐俐!为了他那种人,不值得你搭上一条性命!” 伶俐俐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半晌,伶俐俐才轻声说:“吴洛死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不值得……” 伶俐俐的神情有些恍惚,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看着苏酥酥。 “酥酥,你说他是真的替我觉得不值得?还是只是在怕死而说谎骗我?” 伶俐俐的眼睛明明是在看着苏酥酥,可苏酥酥却觉得伶俐俐的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她。 伶俐俐看不到任何人。 她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黑色的泥沼,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苏酥酥皱着眉头看着这样的伶俐俐,心里抽疼。 苏酥酥不停的祈祷,不停的默念,希望吴洛千万不要死,千万不要就这么离开,要不然伶俐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 她不想看到伶俐俐一辈子这个样子。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苏酥酥在这一刻是如此虔诚地期望这个谚语是真的。 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吴洛母亲冲到伶俐俐面前,狠狠一个巴掌甩到了伶俐俐脸上,吴母面目扭曲,眼眶通红,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有脸面站在这里?!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把你抓起来?!我们家吴洛当年为了你挨刀住医院,你倒好!恩将仇报!现在把他刺伤住进医院!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真是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为什么你这个小贱人当初没有被你父亲打死?!” 说着就要去掐伶俐俐的脖子。 钟笙冷着脸拦住了神情癫狂的吴母,沉声说:“这里是医院,请你冷静一点。” 苏酥酥将伶俐俐护在身后,皱着眉头,替她说话:“俐俐的错误俐俐自己会承担,干她父亲什么事?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吴洛现在还在急救室里抢救,阿姨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平添事端吧?” 提到吴洛的名字,吴母崩溃地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吴父抱住了她的肩膀。 警察不多时赶到了医院,出示□□:“伶俐俐,你涉嫌参与一宗故意伤人案,我们现在以故意伤害罪嫌疑人的身份逮捕你,请你跟我到警局里走一趟。” 伶俐俐一愣,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冰冷的手铐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伶俐俐低头,眼睫轻轻颤动。 苏酥酥陪伶俐俐一同去警察局里做笔录,凑到伶俐俐耳边悄声说:“你有权保持沉默。”看到伶俐俐呆滞的小脸,害怕她一心认罪求死,苏酥酥急着说,“伶俐俐!你别犯傻!”“ “这种时候千万别犯傻!” 苏酥酥握住了伶俐俐冰凉的小手,鼓励她说:“你不要再向宇宙发送消沉的信号了!你还这么年轻!多少人想活都没有机会去活!” 伶俐俐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钟笙的私人律师团队刻之后赶到警局,和警察们周旋。 直到凌晨三点,警察局才接到医院留守警察的回电。 吴洛抢回了一命,现在已无性命之忧。 伶俐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说不清楚心里头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望着手腕上冰凉沉重的银色手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吴洛从昏睡里醒过来,他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医疗仪器平稳地滴叫,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吴母,伶俐俐的下落。 吴母流下了眼泪,痛哭说:“你究竟是被那个小贱人灌了什么*汤,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记着她?这都是你为了她第二次挨刀进医院了!吴洛,你清醒一点,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不要再和那个小贱人纠缠不清了!她迟早会害了你!” 吴洛的声音艰涩而困难,执拗地询问:“……俐俐在哪里?” 吴母愤恨道:“还能在哪里?她被警察抓走了!我要让她进监狱!给你赎罪!” “放了她……”吴洛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了一丝生气,似乎在害怕,他的反应激烈,甚至奋力抬头,看着吴母,愤怒地说,“你给我放了她……” “吴洛你疯了吗?!她差点杀了你!”吴母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吴洛。 吴洛像是没有听到吴母的话似的,只是神情呆滞,不住地说:“我的俐俐不能进监狱……她不能进监狱……监狱里那么冷,我的俐俐会害怕的,我要去救她……” 仿佛保护伶俐俐不受到外界伤害已经成为了吴洛的本能。 吴洛艰难地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皱起了眉头,痛苦地跌落在病床上。 床头的医疗仪器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吴母无助地大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儿子!”吴父按住紧急求助按钮,医生们急匆匆地赶来,检查了好一番,又给吴洛注射了新的药物。 医生皱着眉头对吴父吴母说:“不能再刺激病人了,虽说手术过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很多病人都是在后期休养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你们要注意安抚病人的情绪。” 吴母红着眼睛,连忙点头。 吴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嘴里却不停地说:“我的俐俐不能进监狱,她不能进监狱……”像是已经魔障了似的,嘴里只能重复这一句。 吴母看崩溃地痛哭出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几日后,吴洛的身体好转起来,可以在病房里卧床接受警察的审讯。 吴洛急切道:“我不起诉伶俐俐,你们快给我放了她。” 警察冷冰冰地说:“持刀伤人导致受害者重伤住院,已属于刑事犯罪。就算你不提出诉讼,司法机关也已经介入,由检察院提起公诉,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伶俐俐。” 吴洛不敢置信,他愤怒地说:“我都说我不起诉俐俐了,你们凭什么抓她?!” 警察冷静地解释说:“因为司法机关已经立案,对伶俐俐提出了刑事诉讼,不管你上不上诉,伶俐俐都要被拘留。如果你现在提出上诉,只是刑事诉讼附带的民事诉讼而已,这种附带的民事诉讼不影响检察院提起的公诉,可以向罪犯要求赔偿金,你确定不要起诉伶俐俐吗?” 吴洛脸色惨白地拽住了警察的衣领。 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吴洛暴怒道:“我说了,让你们放了伶俐俐!给我放了她!放了伶俐俐!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护士连忙围过来安抚住暴怒的吴洛,给他用药打针,控制住他暴戾的情绪,护士对警察说:“病人目前的状况没有办法接受审问,请你们改天再来吧……” 警察走后,吴洛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加湿器全部摔在地上,他愤怒地对吴母咆哮:“你为什么要报警?你为什么要让司法机关立案?!都是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 吴母看着这样癫狂的儿子,哭得眼圈发红,泣不成声。 几日后,检察院对伶俐俐提出的公诉在c市人民法院开庭。 吴洛作为公诉方的重要证人出席了这次庭审。 公诉方和辩护人在法庭上争战不休,双方交火,情况愈演愈烈。 轮到公诉方证人吴洛陈诉证词。 吴洛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他面色平静地说:“伶俐俐并没有故意伤人,她只是在正当防卫,她拿刀伤我的时候我正在……”吴洛顿住,看向被告席上的伶俐俐,声音有些艰涩,“我正在强_暴她,她为了抵抗,不小心伤了我,她并没有错。” 全场哗然,吴母不敢置信地看着吴洛:“吴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怎么能在法庭上承认自己强_暴伶俐俐,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是疯了吗?! 公诉方律师紧急向法官申诉:“我方证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请撤销对他的证供。” 全场乱做一团,议论声不绝于耳。 在纷乱的声音里,伶俐俐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在哄闹的法庭里异常的清晰。 “法官大人,我要起诉吴洛,他强_奸了我。” 全场的哗然声更加浓重了,旁听人员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吴母站起来尖叫道:“伶俐俐,你别不识好歹!” 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 辩护方律师趁机提问吴洛:“公诉方证人吴洛,强_奸是指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的行为,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再问一次,你承认强_奸了我方嫌疑人伶俐俐了吗?” 吴洛看着远方静静伫立的伶俐俐,她没有看他,从开庭那刻,她就一直没有看他。 吴洛心中一痛,低下了头。 漂亮的桃花眼里,暗淡得没有一丝光芒。 他的声音沙哑:“我承认。” 由于公诉方证人吴洛的供认不讳,伶俐俐被判为正当防卫当庭释放,免去牢狱之灾,但吴洛却因为强_奸罪被判刑三年,即刻行刑。 吴母崩溃地大哭,恨不得冲上前咬断伶俐俐的脖子:“伶俐俐你这个白眼狼!吴洛是为了救你才承认强_暴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把他送进监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儿子!” 伶俐俐的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司法警察拦住了疯狂往前扑的吴母,吴母瘫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吴洛手腕上拷上了冰冷的手铐,看到伶俐俐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觉得伶俐俐这辈子都不会再注视他了,就算他死,伶俐俐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这种假设令他觉得恐惧。 他挣脱了司法警察,冲到了伶俐俐身前,拽住了伶俐俐的手臂。 吴洛疯狂地说:“俐俐,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就去找你,我们结婚!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结婚吗?我一出狱就去找你,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面对吴洛的疯狂,伶俐俐却平静得像是贝加尔湖的湖水。 她冷淡地看着吴洛:“我不会等你的,吴洛。” 吴洛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难过地看着伶俐俐:“俐俐……” 伶俐俐抬起眼睛看着他,冷静地说:“我恨不得你死在监狱里,去死吧,吴洛。” 就连让吴洛去死的话,都是毫无温度的,不带一丝恨意。 仿佛已经放下了,对吴洛不在意了。 吴洛感觉到深深的惶恐。 他手足无措,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伶俐俐怎么能不在意他了呢?他的俐俐怎么可以不在意他?! 吴洛扑到伶俐俐的身前,咬掉了伶俐俐的耳朵。 他的嘴里全部都是伶俐俐的血,看到伶俐俐痛苦愤恨的眼神,吴洛疯狂地大笑:“就是这个眼神!俐俐,你要记住你的眼神,记住我给你的伤痛!不能忘了我!” 司法警察强硬地捆住了吴洛,将他拖离现场,吴洛临走之前还在癫狂地大叫:“俐俐,你要等我,三年之后我一定回出来找你的!我们结婚!三年之后我们结婚!” 伶俐俐痛苦地捂住鲜血淋漓的右耳,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她不停地跟自己说:“我不爱你了,我不会再受你影响了,你没有办法伤害我,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伤害我……” 第66节 几天后,伶俐俐出国,苏酥酥和沐码码去机场送她。 苏酥酥幽怨地说:“为什么非要出国呢?你就舍得离开我吗?” 伶俐俐的右耳上还裹着白色的绷带,她微笑,轻轻地说:“因为我要去国外重新开始。” 苏酥酥还是不高兴,碎碎念:“国内就不能重新开始吗?真是崇洋媚外……” 伶俐俐笑着说:“你确定你要一直苦着脸送我出国吗?” 苏酥酥不情不愿地抱住了伶俐俐,嘴里却说:“要幸福呀,俐俐!” 沐码码拥抱住了伶俐俐,眼眶发红:“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伶俐俐笑:“我会的。” 她笑着和她们挥手,笑着离开这个国家。 不管前方的路还有多远,她都会笑着走下去。 她要向宇宙发出正面积极的能量,因为这种力量让她真的脱离了吴洛的噩梦。当她戴上了面具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注定了她会和吴洛分开的那一天。 伶俐俐会坚信,她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太阳总会在最黑暗的时刻升起。 ☆、第64章 chapter64 苏酥酥没有想到,自己会连续两天,送走自己的两位好友。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还得继续住院化疗吗?”苏酥酥皱着眉头对郁林说。 郁林躺在病床上拿着素描本低头涂画,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手术后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的时候已经好上太多,他笔下的动作不停,头都没有抬,淡淡地说:“医生说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化疗在哪个医院都可以做,但中医辅助的扶正祛邪却不是每一位中医都能控制到最好。师父帮我联系到一位隐世的老中医,他对胃癌的控制和消除癌灶颇有建树,我可以去a市找他。” 苏酥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什么时候走?” 郁林看了苏酥酥一眼:“今天晚上的航班。” 苏酥酥愣了一下:“怎么这么急?” “转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 郁林又低头画了几笔,他捏着笔托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纸上的画,勾起了唇角,样子非常恬静,苏酥酥正要凑过去看他究竟画了什么,郁林却将手里的素描本递到苏酥酥的手里。 “送给你。”郁林弯起了眼睛。 苏酥酥愣愣地接过了手里素描本,她一直对这个素描本好奇极了,总是看到郁林拿着铅笔在这个素描本上涂涂画画,可苏酥酥每次凑过去,郁林总是一副护食的样子不给苏酥酥看。 没想到,这次竟然给的这么爽快,还要送给她。 苏酥酥翻开了素描本。 心尖颤了颤。 素描本内页每一张都是苏酥酥的画像。 有她低头给郁林削苹果的样子,有她站在窗台前给仙人球喷水的侧影,还有她在医院楼下的草坪上和他一起吹肥皂泡的画面。 每一张每一幅都画得非常精致,细腻的笔触,流畅的线条,将一个少女描绘得生动又形象,仿佛透过这一张张的画像,都能够感受到笔者柔软的内心一样。 难以想象,这厚厚的一本素描本是郁林短短一个月的成果,他似乎没有做别的事情,全部都在费心描绘她的过往一样。 苏酥酥屏住呼吸,翻到了最后一张。 那是她初中时候的样子,稚嫩的脸庞,青涩的面容,穿着校服,认真听讲的侧脸。她的身后是敞开的窗户,翠绿树叶尖,柔和的阳光洒到苏酥酥秀丽白皙的脸庞上,让她变得如同阳光一样美好。 “酥酥,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郁林轻轻地说。 苏酥酥愣愣地看着郁林,心脏砰砰乱跳,没有说话。 郁林静静地看着她。 他眼睛里的温度就像是夏日湖畔扑面而至的清风,拂动杨柳,清冽而温柔。 “就算知道了你的身世,知道你从小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把我当做傻瓜一样蒙在鼓里,我都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甚至……”郁林顿住,“我甚至,很高兴遇见你。” 郁林的眼眸如同春山软水一般温柔。 苏酥酥怔忪,她的鼻头酸涩,嘴里喃喃道:“郁林……” “谢谢你在那个时候来接近我,谢谢你鼓励我的梦想,酥酥,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根本不用自责。”郁林柔和地说,“善良的人,身上的枷锁才会沉重。可是那根本都不是你的错,你甚至和我一样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有权利让自己过得更好,不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当其他人跟苏酥酥说“那不是你的错”的时候,苏酥酥只觉得他们无法感同身受根本不理解她的痛苦只是站在制高点可怜她同情她而已,但是当身为受害者的郁林告诉她“那不是你的错”的时候,苏酥酥才会真的觉得“那真的不是她的错”。 因为他是真的在感同身受,他和她一起经历了那场噩梦。 听到郁林的话,仿佛一直强压在她身上的那道沉重的枷锁终于被尘封的钥匙打开。 苏酥酥重获自由,觉得灵魂都轻盈了,她终于能够畅快地呼吸。 她将素描本紧紧地捏住,对郁林说:“谢谢你的礼物……” 像是在谢谢郁林的素描本,也是在谢谢郁林的话。 真好,郁林觉得她没有错,这样真好啊。 . 苏酥酥将郁林和郁母送到机场,郁林张开双臂,笑着看着她。 “能不能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 苏酥酥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了郁林:“抱多久都可以!” “你就不怕钟笙会生气吗?”郁林轻笑了起来。 钟笙站在不远处,看着苏酥酥和郁林拥抱,蹙起了眉头,薄唇抿得死紧。 苏酥酥哼唧道:“谁管他!” 郁林低声说:“希望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害怕没有办法活得长久,没有办法和苏酥酥再次见面。 苏酥酥不满道:“你是在诅咒我吗?!” 像是真的以为郁林在诅咒她出意外死掉再也无法见面一样。 郁林一愣,低笑了起来:“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呢……”他揉了揉苏酥酥的脑袋,像是在揉一个小孩子,郁林勾起了唇角,松开了她,笑着跟她说:“再见,酥酥。” 苏酥酥也笑:“再见,郁林。” 说再见,是因为真的想要再次见面。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微笑着的。 . 苏酥酥觉得这一个月之内所发生的事情比她这一年所经历的事情都要多,好在每一个人最后都回到了自己的轨迹,和过去说再见,开始了新的生活。 钟笙陪苏酥酥回学校领毕业证学士证,穿着学士服拍毕业照,完成大学最后一个篇章。 图书馆门口是毕业照必选的场景之一。 偌大的广场上聚满了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们,为了欢庆毕业,学校甚至打开了只有每个星期一才能看到的小型音乐喷泉,图书馆门口彩色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他们这一届毕业生的活动照片。 就算对电竞和游戏行业不了解,但只要平时热衷娱乐八卦爱玩微博的人都会认识钟笙,他这张清冷如玉俊美无俦的脸庞让人看过一次就无法忘怀。 不一会儿,钟笙就在尖叫声中被一群穿着学士服的女大学生围住了,嚷嚷着想要拍照要合影,得知他是苏酥酥的男朋友之后,这嚎叫声变得更加兴奋了,仿佛是苍蝇盯上了肉。 苏酥酥不甘心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没有竞争力吗?” 室友撞了撞苏酥酥的手臂:“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苏酥酥以为钟笙会拒绝的,可是没想到钟笙竟然微微点头答应了,这令苏酥酥大跌眼镜。 她不得不警惕起来,瞪着她那双钛合金狗眼严阵以待地在那群女大学生里搜寻扫描,怀疑是不是那群女人里面混进了哪个校花美人,所以迷住了她家钟笙哥哥让他做出色令智昏的事情。 果然,里面有两个别班女人虽然穿着学士服却无法遮掩住她们清媚绝伦的脸庞。 她们正靠在钟笙的身前,举起自拍杆嘟着嘴卖萌。 苏酥酥心中警铃大震,连忙扑了过去,挤到她们中间,拽住钟笙的胳膊,强硬道:“我也要拍,我也要拍!”那两个漂亮女大学生正要拒绝,却看到钟笙抬手在苏酥酥的头顶上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摆好了姿势,于是只好顺着钟笙的意思举起自拍杆敷衍地拍了一张,然后看都不看苏酥酥一眼,羞涩地对钟笙说:“我可以单独和你拍一张吗?” 钟笙不回答,低头淡淡地问苏酥酥:“可以吗?” 苏酥酥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钟笙会先问她,于是坚决道:“不可以!” 钟笙抬头看向那两个漂亮的女大学生,非常淡漠的样子:“我女朋友说了,不可以。” 那两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也是一愣,这才认真地看了苏酥酥一眼,悻悻地走了。 苏酥酥笑眯眯抱住钟笙的手臂,甜腻道:“再说一遍。” 钟笙的表情淡淡的:“说什么?” 苏酥酥笑得如同吃了蜂蜜一样:“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钟笙不以为意,耳朵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苏酥酥得了便宜还卖乖,捂着嘴偷笑说:“那两个小美人那么漂亮,你真的不想和她们合影吗?” 钟笙风轻云淡说:“这些女人不都长得一个样吗?” 苏酥酥放下心来,看来直男的审美和女孩子的审美不太一样呢…… 苏酥酥又问:“我和她们长得也一样吗?” 钟笙低头,认真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你是真人玩家,她们都是np。” 苏酥酥笑得乐不可支,然后缠着钟笙的手臂,笑眯眯地问:“你怎么会突然好心起来和其他毕业生合影呢?”这根本就不是钟笙的作风呢。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这不是为了给你长脸吗?” 苏酥酥一愣,笑得花枝乱颤。 又有新的毕业生围了过来,想要和钟笙合影,钟笙这次先问苏酥酥:“可以吗?” 苏酥酥笑眯眯地点头:“可以可以!反正都长得一样!” 完全没有危机感。 甚至还当起了管家婆,收起费来:“来来来,大神合影,一张十元,一张十元,十元你买不了吃亏,十元你买不了上当,一张照片,永久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