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诱捕男神》 第1节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书名:重生之诱捕男神 作者:宝棠 文案: 前世的江初语婚前意外撞破未婚夫的阴谋,被害丧命。 重生归来,她痛惩渣男,当上学霸,攻略男神,开启新人生! 江初语咬唇不语,贺之璧拉住她的手臂圈住自己的腰,而后轻俯下头:“好了,现在你捉到我了。” a.1v1,he,宠,甜。 b.女权,家暴,校园霸凌相关。但是本文基调小清新! c.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内容标签:重生 甜文 励志人生 爱情战争 主角:江初语,贺之璧 ┃ 配角:杨果,齐涯,江教授等 ┃ 其它:男神,自立,家暴,校园霸凌 ==================== ☆、第1章 实力拒绝 江初语用力捧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泼。 重生这事太匪夷所思,她需要静静。 从洗手池抬起头来,江初语拿着纸巾揩着脸上的水珠,思索着: 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前世的自己就是在此时遇到将来的未婚夫齐涯,而后万劫不复。 可不去,爸爸还在酒桌上。他耳根软,脾气绵,对于学生们的敬酒来者不拒,要是喝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正在此时,从走廊远处跑过来一个人,他低着头,一手捂着嘴,没发现江初语在路口站着,差点撞到她身上。 “啊……抱歉。” 江初语后知后觉的侧身让了让,男人从手指缝里挤出一句抱歉,就埋头往里冲。 “哎哎哎!那是……”江初语伸出尔康手,“女厕所呀……” 然而已经晚了。 “啊——!臭流氓!” 男人倒退着出来,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走错了”,胡乱抬头分辩了一下,又往另一边冲了进去。 听着里间传来的动静,江初语抽抽嘴角,乍然重生后的尴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江初语!你行的!不就是再见渣男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这一世离他远点就行了! “301……”江初语默念着包间号码,3公分的小跟鞋轻轻磕在擦洗得锃亮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从最初的迟疑直到坚定。 她走到包间门口,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换上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推门而入。 “小语。” 坐在主位上的江教授一眼就看到宝贝女儿,招手让她过来。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女儿,叫初语,今年大三,是你们的小师妹。” 江初语目不斜视地走到江教授身边,依着爸爸的介绍,和在座的师兄师姐们一一打招呼。 直到介绍到某一个人时,已经做了一路心理建设的江初语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左手在桌下死死抓着提包把手直到泛白,右手极轻极快的在对方手里沾了一下就抽了回来。 那人也不介意,一双不大的眼睛在半框眼镜后散着温柔笑意:“师妹好,我是研一的齐涯。” 一轮打招呼下来,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有人轻咦道:“大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偷偷去洗手间吐了吧?” 随后席间暴发出善意的笑声。 “哎等他回来,你们别灌他了!” 有师姐看不过去,话一出口,就被人截断。 “哦~你心疼了?” 那师姐一巴掌拍到作怪的同学身上:“没大没小!罚酒!”几人笑闹作一团。 原本前世时,自己就要拉着爸爸先退席了,可江教授喝了酒,江初语虽然有驾照,却没有行驶经验,不敢自己开车,是齐涯自告奋勇出来送他们回家。江教授在路上就醉得睡了过去,又是齐涯背他上的楼,这才让二人有了相熟的机会。 这一世,江初语偏要和过去不一样! 她放弃了直接带爸爸回家的计划,挨在他身边食不知味的吃了点菜。席间的烟酒味直冲头顶,她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没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 她正想还是提前离席算了,包间门一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抱歉,接了个电话。” 他一双眼睛顾盼神飞,嘴角噙着得体的笑意,看起来沉稳又有魅力。 可江初语分明看见了他发际的湿润,和卷到手肘的白衬衫袖口上的水渍。 “咳!”联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江初语被口水呛着了,她连忙喝了一大口鲜橙汁用以掩饰。 “小语。”江教授喝得有些大舌头,他站起来,一把拽过走近的男人,扯着他的手臂给女儿介绍,“这就是,嗝……你大师兄。贺之璧。” “你好。大师兄。” 江初语眼中有着促狭的笑意,伸出手与之交握。 “你好,小师妹。” 贺之璧飞快地眨了眨眼。 二人在众人毫无所觉的时候,交换了一段彼此心照不宣的信息。 人与人之间,真是玄妙。有些人相处多年,仍如陌生人般隔阂丛生,而有些人,却能一见便有说不出的默契。 贺之璧的回归,无疑把今晚的酒宴推向了一个大高/潮。 听着师兄师姐们的笑闹打趣,江初语这才捋清楚,原来贺之璧这位大师兄,有着多么牛掰的背景,而今天的酒席,就是为了给海归的他接风。 前世的自己此时还是个待在象牙塔里的乖宝宝,诸事不闻,这场欢迎酒会,她来吃饭,再把喝高了的老爸提溜回家,就是全部的行动任务了。 江教授手下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江初语哪儿记得住每一个谁是谁? 所以对于这位大师兄贺之璧,江初语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自己因为在此人初次回国登场的时候,因为带老爸提前退场而完美避开了,之后陷入了齐涯的追求攻势,接着一路热恋、订婚…… 江初语用杯子挡住了半张羞愧的脸。 如果不是自己意外撞破齐涯的密谋,让他提前黑化,对自己痛下杀手,自己慌不择路,滚落湖中…… 说不定此时自己正在受着病痛的折磨,还对“不离不弃”的未婚夫感激涕零呢! 想起齐涯的“计划”,江初语就恨得牙痒痒。 都怪现在的电视节目!什么都报导!竟然连作案细节和作案工具数量、种类、来源都报导得详详细细,要不然,就凭齐涯那一心埋首课本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哪里能想到那样缺德的法子? 正想着,就听席间有人建议:“咱们去唱k吧?大师兄,我记得你当年还是校园十佳歌手冠军,在座有许多学弟学妹都没有经历过你的辉煌时代,亮几手吧?” 要转场? 江初语看了看兴致正浓的老爸,按捺下想回家的想法,高高兴兴地挽着老爸的胳膊,跟着大部队出了包间去了ktv。 贺之璧果然不负众望,第一个拿起了话筒,先唱了当年夺冠的“成名曲”,再一连唱了两、三首劲爆的英文歌,把气氛炒high才功成身退。 后面那些群魔乱舞嘛……咳,不是她江初语针对谁,贺之璧珠玉在前,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气氛融洽,就连江初语都免不了被强拉着嚎了两首。 她有着前世的沉淀,又卯着劲儿要过和前世不一样的人生,竟然在这些前辈们面前毫不露怯,大方有礼,和大家有说有笑。 虽然这一世,齐涯还没和自己有纠葛,但江初语仍然有意避开了他,一整晚眼神都不往他的方向落一下。 自卑于农村出身的齐涯敏锐地发现了。 他们包的是豪华大包,包间里套有洗手间,但是江初语想出去透透气,还是出去上了一趟,转头就发现有人候在路口,不由停下脚步。 齐涯慢慢从阴影里站直身体,走出来:“师妹好像很讨厌我。” 何止是讨厌你啊?简直要恨死你了好吗! “呵呵,师兄说什么,我听不懂!” 初秋的天气仍有些热,江初语只穿了件纯白的无袖连衣裙,ktv里的冷气开得足,江初语只觉得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身体比理智更诚实。对于眼前这个在前世密谋婚后杀死自己的男人,虽然目前对方还没有开始犯罪,但要她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毫无芥蒂? 怎么可能! 齐涯无意义的嗯了声,转身往回走:“江教授喝多了,我是来叫你回去的。” 听到老爸喝高了,江初语也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和齐涯并行。 齐涯转过头来,刚扯出个温柔笑意,就见江初语倏尔加快速度,几步超过自己,转眼开了包间门进去。 第2节 “砰”地一声,包间门反弹回来,在齐涯的鼻尖前不轻不重地关上。 齐涯脸上的笑容蓦地僵硬。 城里的姑娘,都是这样瞧不起人吗! 没等齐涯再往下想,包间门毫无预兆地大开,贺之璧走出来,迎面撞上了笑意将收未收,恨意将涌未涌,表情诡异怪诞的齐涯。 齐涯愣了一下,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一派温和地倒退一步,对跟在贺之璧身后,搀着江教授的江初语说:“江教授喝成这样……师妹你一个女孩子,叫代驾不安全。” 他说着略略打量了或多或少喝了酒的大家一眼,略略挺了挺胸膛:“我没有喝酒。我送你们回去吧!” 江初语脚步一顿,心想:来了! 前世时在酒桌上也有几人因为要开车,坚持不喝酒,齐涯身为在座最小的弟子之一,面嫩又乖觉,虽然没有车,不喝也没人逼他。 可他们转场之后,气氛越炒越热,就连另两个研一的学生,都喝了不少,此时正抱在一起放声大笑。 齐涯他凭什么在这样的气氛下保持滴酒不沾而不受诟病的?要知道我国的劝酒文化可是源远流长啊! 江初语先对帮自己开门的贺之璧道了谢,然后用力把老爸搀出门,经过齐涯的时候,灿然一笑:“谢谢师兄。我可以自己开车!” 说完不再看齐涯瞬间凝固的脸,昂着头像刚打了胜仗的女将军般走了。 草鸡男,本姑娘实力拒绝! ☆、第2章 路遇家暴 搀着越来越沉的老爸,江初语咬牙切齿。 要不是为了尽快摆脱齐涯,她刚才就不会脑子一抽自己扶人出来,怎么着也得叫个苦力呀!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爸搀到电梯口,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江教授已经醉倒,身体如一滩烂泥般委在江初语身上。 江初语咬牙硬抗着,忽然觉得周身一轻,她诧异地抬头,贺之璧一脸轻松的伸出手摁了电梯按钮,示意她:“走啊。” 江初语感激地朝他点点头,紧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贺之璧帮江初语把江教授歪歪斜斜放到后座上,系上安全带,关好车门,对坐进驾驶室的江初语说:“你一个人扛不住老师的。你等等,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附近,他一会儿过来帮我开车,我们一起帮你把老师送回家。” 江初语依言等了会儿,远远走来一个身材和贺之璧差不多的人,贺之璧迎了上去,俩人开着贺之璧的车过来:“师妹,带路吧。” 江教授的车,江初语在前世时没少开,她熟练地把车开出停车场,绕过鹭江国际大酒店主体大楼,快要驶下路肩时被迫停了下来。 鹭江国际大酒店是一栋集饭店、宾馆等休闲娱乐一体的建筑,此时正是夜晚十一点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就在大酒店左前方,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挡住了去路。 江初语定睛一看,只觉得打人的那个人十分眼熟,只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眼看保安只是口劝,却不上手拉人,她忍不住下了车,向前走了几步。 再不把那施暴者拉开,被拖在地上的长发女人就要被打死了! “表……姐夫?” 凑近了点,江初语眼睛不由睁大:打人的,赫然就是自己的表姐夫林豪。 那被打的那个呢?是不是她表姐? 她慌忙跑近几步,低头去看,那被死死压在地上,衣服凌乱、瑟瑟发抖的女人,赫然就是自己的表姐徐蓓! “姐!” 江初语这一嗓子,喊得周围人动作都顿了顿。 保安眼看受害人家属来了,连忙冲着江初语说:“小姑娘,你这姐夫喝醉了,怎么劝也不走,你赶紧把他们劝走,这大门口的闹成这样……” 江初语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保安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林豪喝得红红的一双眼睛慢慢转过来,看到江初语,倒还认得,他不耐烦地甩开她意图阻拦的手:“这是我和你……表姐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别管!” 林豪高举手臂还要打,江初语急了,她整个人挡到表姐脸前,紧紧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心如擂鼓中,江初语听到“砰”地一声,她缓缓睁眼,就见原本近在眼前的林豪已被人架到几步外,两条臂膀从林豪肋下穿出,锁住他上半身,猛地将他拉倒在地。 林豪的叫骂停了几秒,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她匆匆一眼,见制服林豪的人是贺之璧和另一个相貌气质不输他的男青年,顿时又感激又羞愧。她满脸通红地蹲下身,先把躺在地上啜泣的徐蓓搂在怀里。 她伸手将遮了徐蓓半张脸的长发拔开,小声问她:“姐,还能走吗?” 徐蓓茫然了一下才轻轻点点头。 江初语吃力地把瘫软的人扶起来,就见有人从旁边跑出来,弯下腰把散路一地的物品都拣进一只坤包里递过来。 “师妹,这是你们的东西吧?” 是齐涯…… 齐涯没有车,乘电梯下来只到一楼大堂,按理说会比坐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场取车的贺之璧更早出来的…… 江初语此时也没法计较太多,只得腾出一只手接过,向他道了谢。 齐涯脚步一跨,身形有意无意的挡住那边正和发酒疯的林豪搏斗的贺之璧等二人,满面殷勤:“师妹,你一个人,要照顾老师,又要照顾她……我帮你吧?”说着很自然的伸手去搀扶徐蓓。 江初语顺势一放,就把徐蓓整个人的重量压到齐涯身上。 然后她细细的两条腿飞快跑了几步绕过齐涯,跑到刚才扭打着的三人面前——林豪半靠在行道树旁哎哟哎哟直叫唤,贺之璧和陌生帅哥理着衣襟站在旁边,战斗已经结束。 陌生帅哥扬扬手机:“警察马上就到。” 江初语冲他感激地点点头,认真地看着贺之璧:“我和我表姐都谢谢你们了!” 贺之璧动了动因骤然发力而略酸涨的肩膀:“举手之劳。” 江初语和人说话的时候,齐涯搀着徐蓓坐到路边,脸色阴沉。 是,他是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制止施暴人,可就凭他的身板,出来不也是白挨打吗? 夜色中,齐涯神色阴郁:我以你为重,你却只顾着和海归精英男说话!你在心底看不起我! 徐蓓的手动了动,抬起肿胀的眼看他:“你是……小语的师兄?” 齐涯马上调整了表情,微笑:“是。你是师妹的……?” “我是她表姐。我姓徐。” “徐小姐好!你这样还是先上医院吧?” …… 说话间,江初语走过来,神采奕奕:“姐,大师兄的朋友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什么?你们报警了?”徐蓓却紧张地站起身来,她头部被打了好几下,一站起来又发晕的坐了回去。 “是啊!他敢这样打你,当然要报警啊!” 江初语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表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你,你,唉……”徐蓓拧着眉,“我以为你只是去感谢一下人家,怎么就报了警?” 江初语更疑惑了。 “姐,你别怕!” “不是这个问题!”徐蓓张了张口,又觉得这话不好跟表妹讲,只得边抹眼泪边叹气。 很快,两个民警来了,见状先皱了眉:“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没等江初语几人说话呢,就听林豪边哭边叫:“警察同志你来得太好了啊!我被人打啦!” 打架?斗殴? 民警看了看身后的鹭江国际大酒店,猜他们是一群人喝高了打架闹事,于是含糊道:“谁打架?” 林豪伸手一指,将站在一处的贺之璧及其朋友,还有齐涯都包括了进去:“他们打我!警察同志,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哇!”说着还哭了两声。 江初语懵了。 她万万没想到表姐夫竟然倒打一耙! 于是她连忙站出去,声音清脆地说:“同志,不是这样的!是他先打我表姐,我师兄才上前把他拉开的,不是打架!” “你表姐?”民警掀掀眼皮,看到了坐在那儿披头散发,满脸伤痕的徐蓓,联想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猜测大概又是一出妻子带亲友捉/奸丈夫的戏码。于是没好气地问:“他们什么关系?” 江初语不明白,打人就是打人,施暴者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是整件事的重点吗? 她没说话,徐蓓轻轻应:“他是我老公。” 民警哎了一声:“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江初语没明白。 民警又问了徐蓓和林豪几个问题,挥挥手让他们散了。 “等一等!”江初语脸上带着疑惑和愤怒。 就这么完了?教育了几句,让他别在大马路上惹事,就这样? 民警更不耐烦:“小姑娘,这是你表姐家的家事。他们都表示不打了,好好回家,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江初语只觉得民警的话问得莫明其妙又毫无道理。 她急的拉了拦徐蓓的手:“姐!他把你打的这么严重,你……” “你别‘他’‘他’的。叫姐夫。”徐蓓打断她的话。 江初语更惊愕了。 “姐……” “小语,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但这件事……你,你别再管了!”徐蓓低下头。 “可是!” 没等江初语说完,坐在地上的林豪又开始叫唤:“哎哟!同志,我这腿疼,站不起来了,肯定刚才被他们弄断了!哎哟,哎哟!” 齐涯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第3节 民警眼睛在贺之璧等二人身上溜了溜。 江初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瞪大了眼睛,眼里湿润极了,透着极大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贺之璧却缓缓开口:“同志。警是我们报的。我们只是路过,见不得有女士挨打,至于这位……他身上有没有伤,验一下就知道了,我们配合调查。”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燥热的夏夜里也像一股清泉,流过了江初语的心房。 江初语强定心神。 她刚刚下定决心,要过和前世不一样的生活,现在这么一点点困难,别想难倒她! 贺之璧和朋友气度不凡,人又彬彬有礼,民警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教育了几句有事找警/察,不要私自动手,见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便收队走人。 江初语看着徐蓓,低声说:“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去警局呢?” 徐蓓摇摇头:“你还小,不懂。行了,已经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她晃晃悠悠站起来,向三位男生道了谢,走到林豪面前:“阿豪。回家吧!” 林豪经过这么一场,酒醒了大半,他一骨碌站起来,狠狠盯了贺之璧一眼,带头走在前面,徐蓓默默跟在他身后。 看着二人走远,江初语百思不得其解。 今晚的事,她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了!只是此时不是个让她好好思考的时间,她只能再次向贺之璧等三人道谢,然后急匆匆开车离开。 贺之璧今晚喝了不少,自觉坐到副驾上,把驾驶位让给自家好友师我城。 师我城一坐定就挑眉:“你这小师妹挺有正义感的啊!” 贺之璧不说话。 师我城发动了车:“怎么?看上了?” 贺之璧一哂:“你想多了!我们今天才刚认识。” “哦。”师我城没再多说。 贺之璧以手支颌,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一脸深思的样子。 ☆、第3章 不为了谁 第二天,江初语醒来,已是早晨八点半。她慌慌张张冲进洗手间洗漱,嘴边还沾着泡沫就冲回来,从衣柜里随便抓出一条连衣裙就往身上套,正和背上的拉链做斗争,卧室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小语。我帮你请过假了,今天上午前两节课不用上了。” 江初语一手反抓在背手拢着还未拉上的部分,一手抚着胸口:“老爸!你进门前怎么不敲啊!” 江教授笑眯眯地把门从外关上:“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江初语这才松了劲,先深呼吸一口气,把裙子穿好,再回到洗手间仔细地洗了脸,把刚过肩的头发熟练地挽成个丸子头,又依次用瓶瓶罐罐把一张素脸搽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般出来,整理今天要用的东西。 江初语的母亲早逝,是江教授又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大,父女之间也没什么顾忌,俩人互相进对方的房间,从来都是直接闯。也就是这几年,江初语才要求进门得先敲门。 不过江教授基本上都记不住。 因为放心不下单独在家的父亲,江初语过了必须住校的大学前两年,就开始走读。 不过负作用是每天得提早半小时起床。 她这个年纪,正是贪睡,每天都顶着一张特困户的脸艰难爬起来,再跟着老爸江教授的车去学校。 今天因为连番惊吓,江初语的瞌睡虫倒是被吓跑了。 “老爸,你头不疼吧?”吃着亲亲老爸买回来的早餐,江初语关心地问。 “不疼了。快吃。” 江教授酒量虽然不太行,酒品却很好。喝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江初语不疑有他,埋头苦吃。 昨晚她没吃多少东西,后来又撞上那件事,折腾到很晚才睡下,早就饿得前片贴后片了。 “昨晚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江教授看女儿一脸若有所思,出声询问。 “唔……”江初语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茶叶蛋,拿起豆浆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昨天遇上蓓表姐和……表姐夫了。” “哦……”江教授点点头,继续看报纸。 江初语抹抹嘴,双手捧着豆浆:“老爸,他们感情……是不是不太好啊?我记得去年表姐要考研,表姐夫还不让来着。” 江教授默了默,徐蓓是他小姨子的女儿,自从妻子去世后,大家就没什么来往了,徐蓓的事,他懂得还不如江初语多呢! 江初语见他不说话,只当他默认了:“老爸,你不知道,昨天我看见表姐夫打表姐,打得可凶呢!就大街上!” 她越说越来气,blabla把昨天的事通通倒了一遍,才翻着白眼感叹:“老爸,当时我真是吓死了!” 还有这事? 江教授仔仔细细地看着女儿:“你真没受伤?” 江初语伸出两只手臂给他看:“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江教授突然问:“那昨天是谁送我们回来的?是齐涯吧!”他虽然老了,却也不瞎。昨天齐涯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啧啧! 听到这个名字,江初语不由噎了噎:“不是。没人送,我自己开车回来的。” 江教授这才急了:“你开的车?”江初语是拿了驾照没错,可她没上过路啊! 江教授只觉得背心一阵冷汗,他后怕地说:“小语!你才拿证,自己开很危险!” 江初语一愣,这才想起她前世在这个时候开车还跟蛇行似的,能开出s形。她忙乖乖认错,不过也争取了自己的权利:“那老爸,以后上学我来开车吧!” 她多表现表现,让老爸知道自己能开,会开,不就行了? 江教授勉为其难答应了,二人这才收拾了饭桌,一起出门。江初语抢先几步,坐到驾驶位上。 江教授沉了脸:“下来!” 见父亲发火,江初语有些发怵,不过她知道,这时候要是露了怯,再想抢夺开车的权利可就难了,于是撒娇闹小性,折腾了足有五分钟,硬是赖着不走。 江教授对于这个耍赖的独生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坐到副驾驶位上,一路虎视眈眈盯着。 出乎他意料,江初语真的开的很好。他放下心的同时,又升起了疑惑:她是什么时候练的? 江初语看出他的疑惑,半是认真半是胡说的解释:“老爸,你女儿聪明,上过几次手就熟练了!” 江教授抽了抽嘴角。没见过这么自夸的! 进了学校,下了车,江初语又扒着方向盘跟老爸耍赖:“老爸,你现在相信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不信,等放学了还是我来开!” 江教授哭笑不得,先把她从驾驶位上哄下来,让她快点去上课,这才锁了车,自己往教学楼走去。 江初语得了老爸的保证,美滋滋地准备去上课,走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呃……今天星期几来着?她要上哪门课?教室在哪里呀!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她忙掏出来一看,曾经的室友,也是她的好朋友杨果给她发了条微/信:[小语,你怎么没来上课?身体不舒服吗?] 江初语手指翻飞,极快地打了行字,厚着脸皮问清楚了课名地点,依着记忆中的地址找了过去,在第三节课开始之间,到达了正确的地点。 杨果果然给她留了位置,见她走过来,嘴里连珠炮的问:“你怎么了?昨天干什么去了?早上辅导员还问你呢!” 江初语坐定,边整理书本纸本边回答:“昨天晚上不是陪我老爸出去吃饭了嘛,他喝醉了,闹得很晚。早上就帮我请了两节课的假。” “哦。”杨果想起来了,眉飞色舞地问,“那昨天你见到了吧?那个谁!” “啊?谁呀?”江初语正翻着书本,努力回忆着课本的内容,随口问。 “就是当年t大双璧啊!贺之璧和师我城!我记得贺学长是你爸爸带的第一届研究生吧?呐,快告诉我,他们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帅!”杨果双手十指交叉举在胸前,一眼的星星状。 咦? 江初语听杨果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和贺之璧一道的,不就是师我城? “啊……原来是他们……” 杨果见果然有戏,一劲的催促:“快说快说!你和他们说话了吗?他们从法国回来,是不是要留在a市常住了?” 江初语哭笑不得:“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而且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啊!” 杨果有些郁闷:“真不知道啊?多好的机会,你就没问问?唉,要是我能去就好了。” 江初语逗她:“怎么?我们杨大小姐春心萌动了?” 杨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就不信你见了他们会没想法!跟他们比起来,咱们班……不,咱们系的系草,就跟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似的。” 杨果虽然为人大大咧咧,又八卦又多话,但她的眼光可高,一心想找个才貌双绝的男朋友,对于学校里这些同学,她都觉得太幼稚。 江初语半好笑半无奈地指着讲台说:“老师进来了,下课再聊。” 上完了后两节课,江初语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全身酸疼,头昏脑涨。 她上辈子最后一次这样聚精会神的念书是什么时候?离她死前得有两年了吧?自从跟齐涯确定恋爱关系后,她在学习上就得过且过,成绩平平的毕了业。一毕业俩人就订了婚,然后她就开始为建设他们的小家开始忙活。今天看壁纸,明天挑台灯,闲时还报了太太班学习做菜啊做手工啊这些事。 而那时的齐涯在干什么? 哦,他因为爸爸的极力推荐和走关系,获得了一个留校任教的权利,而且还在读博。 齐涯又是跑工作又是忙学习,却每晚都抽出点时间来陪她。有时是试吃她新学的菜,有时就什么也不干,陪她看部电影,俩人吃着爆米花,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如果,她是说,如果,她当年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而是继续认真完成学业,命运会不会变得不同…… “小语,小语?”杨果伸手在想得入神了的江初语面前晃了晃,打趣,“喂,回神啦!吃个鸡腿都能陶醉成这样,江教授没给你饭吃呀!” 江初语回过神来,含糊说了句:“唔,鸡腿太咸了。”然后认真问她, “哎,果果,我记得你说,你是要考研的吧?” 杨果边大口吃饭边点头,咽净嘴里的饭菜后一脸戏谑地说:“还说没感觉!你肯定是见了两大男神,自惭形秽,想要迎头赶上了吧?”咳,她才不会承认,她想考研,就是想离男神更近一点。 本没想她正面回应,却听江初语极认真地点头:“唔,我也想继续深造。果果,咱们一起加油吧!” 杨果眨巴着眼看着她:“真受刺激啦?” 江初语狠狠叉走她餐盒里的肉丸,在和对方来抢菜吃的笑闹中断断续续地说:“咱们读书是为了提升自我,又不是为了谁!” 像是作答,又像是自语。 ☆、第4章 力不从心 第4节 午餐后,江初语随杨果回到宿舍午休。 刚吃饱睡不着,江初语靠在枕头上玩手机,微/信上家族群里一片乱闪,拉过绝大数馊鸡汤和谣言,有一条消息跳入眼帘:[阿豪,昨天怎么样了?] 江初语定睛一看,说这话的人是小姨夫,也就是徐蓓的亲爹,林豪的岳丈。 然后就没看到二人的互动了,应该是私聊去了。 江初语突然想起前世的情况。 徐蓓只比江初语大两岁,今年24,却是在大四上学期期末,赶在年前就结了婚。江初语原先还以为是二人情难自禁,奉子成婚,可是结婚两三年了,没有小外甥不说,夫妻二人还闹得不可开交。 江初语在前世时,因为早早离席,根本没有遇见昨晚那档子事,自然也就对徐蓓夫妻的问题不明就里。 甚至于,她还觉得表姐夫那么宝贝表姐,早早娶回家,又不让她去工作,天天在家里玩,表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江初语要为自己曾经的无知汗颜一个。 江教授虽然是个高知,骨子里却有着传统的劣根性,认为女孩子嘛,上个大学是为了有更好的资本,所谓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辛苦工作干嘛呢? 江初语年纪小小,就被有这样观点的父亲带大,自然就被带沟里去了,直到死前,她才幡然醒悟。 好在上天有意,让她重来一回,除了自己努力,与自己同病相怜的表姐,她也想好好拉一把。 自己倒是好说,她成绩原本就中上,努力一把倒是不难。可表姐徐蓓那边,她应该怎么办呢? 想到徐蓓,江初语眼前就浮现出她昨晚的样子:散如茅草的乱发下是一张被打得红肿的脸,眼角还有淤青,穿着……江初语努力回想着,昨天表姐穿的是什么呢?大概是一件松垮垮的长裙。 想着,江初语一面想着:她才不要变成那样!一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江初语就被人摇醒:“小语,起来了,上课要迟到了!”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跟着杨果匆匆走出宿舍。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刚才那个仓促的梦。 梦里是她前世某次跑去找齐涯约会的事。当时齐涯身边有几个同学,他们一起从老爸的办公室走出来,然后她听见里面还有说话声,好奇的往里张望了一眼,瞥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男青年站在自家老爸办公桌前和他说话。 她依稀记得,那个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顺势往外看了一眼,正好与她短暂对视。 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长眉凤目,眼里盛满了星光,看上去又深邃又睿智。 画面在此戛然而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江初语记得,当时她似乎有往里看了一眼吧?不过接触到了老爸即欣慰又打趣的目光,她很快就回头了。 江初语只觉得没睡够,脑子晕乎乎的,还不如不睡。整个下午,江初语都提不起劲。乍然从混吃等死的前世生活重回大三,她对这样紧凑的生活方式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直到一星期后,江初语才适应了这节奏,并且把学习和生活都做了妥善细致的安排。 江教授看着突然忙碌起来的宝贝女儿,心有疑惑:“不是说晚睡会有黑眼圈吗?” “比起黑眼圈,还是考不上更丢人。”江初语正对着书本奋斗,刘海儿被扎起个小鬏儿,顶在额头上。 江教授手里端着盆削好皮切好块的苹果走进来,搁在女儿书桌上:“怎么突然想考证了?” 江初语摸了一块苹果塞嘴里嚼:“我还想考研呢!” 江教授一愣,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好。小语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支持你!” 江初语愣了愣,终于把粘在书本上的视线调到亲亲老爸身上:“爸,你以前不是说,我傻兮兮的,毕业完找个稳定的工作饿不死就好,然后你养我一辈子么?” “傻瓜!”江教授又捋了捋女儿那撮“呆毛”,语重心长,“你要是想轻轻松松,爸爸当然要养你一辈子呀!可是你不是想奋斗了吗?那爸爸当然要支持你,不会阻碍你的!” 江初语先是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老爸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紧接着又是一暖。她扭扭头,把那撮呆毛从老爸的魔掌里拯救出来:“老爸~” 她干脆扑在江教授腰际,有些发油的光脑门儿在他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蹭来蹭去,声音又软又绵:“老爸~你真好~” 江初语用力眨了眨眼,把泪光逼退:重生回来,真好呀! 正父女情深着,开着的电脑上,右下角一阵闪动,江初语眼尾瞥见,连忙松手坐好,右手轻甩鼠标,就要点开,忽然顿住,眼睛盯着江教授:“老爸,你还有事儿忙去呗!” 江教授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嘴里絮絮叨叨:“还不让我看了?好好好,我出去。哎哟,我的小语有秘密咯!” 江初语等他把门从外面关上了,这才点开对话框。 [江小姐您好,关于您对我事务所的咨询问题……] 江初语认认真真的把对方发过来的对话看了一遍,然后和对方约了个时间见面。 江初语从未来重生回来,自然知道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会有一部反家暴法的诞生,标志着家暴属于“家务事”的时代已终结。 但在法律暂时空白的今天,表姐徐蓓的事情也应该得到解决。 江初语自那天晚上撞到徐蓓被打之后,只在两天后互通了个内容不痛不痒的电话。而徐蓓也依然态度模糊,认为这是她们的家务事,遇上了,是她“命不好”。而江初语作为一个“小孩子”,“不懂”,希望她不要管。另外还让她对家里其他不知情的人保密。 保密? 我天! 被家暴是什么丢人的事吗?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什么女人嫁了人就要认命。 她通通都不要听!通通都不要信! 她只知道那是她表姐,只比自己大两岁,就算她不想继续学习,选择当一个家庭主妇,她也应该有着人身安全不被侵犯的人生。 但在去和徐蓓谈之前,江初语想先了解清楚,依表姐的情况,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周五下午没有课,江初语瞒着老爸,偷偷去了那间律所。 “你知道我舅舅聂一嘴吧?”江初语脑内回响起杨果说的话。 “他换了地儿工作。听说是老友的儿子,从外地回来,开了这间律所,就把他挖过去坐阵啦。我给舅舅打过招呼了,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鼎通……是这儿!”江初语在帝豪大厦一楼看了看各公司的铭牌,确认了目的地,就找了上去。 “你好,我和聂律师有约。”江初语和前台刚说了一句话,就听里间一阵响动,然后一个意外的人端着咖啡从过道走过去,正好看见前台的她。 “师妹?” 江初语也有些愣神:“大师兄?” 坐到总经理办公室,江初语才仿佛回过神来:“大师兄,这间律所是……你开的?” “对。聂律师刚才临时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好像是他儿子有什么事,你先在我这儿等一会儿吧。喝茶还是咖啡?” “有红茶吗?” “有。” 贺之璧让人泡红茶去了,这才问她:“怎么有事不找我,反而找到聂律师头上了?” “这……”江初语想着,反正那天的事,他也看见了,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和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面带询问,“大师兄,这种事,我应该怎么办呀?” 贺之璧轻笑:“我说呢……”随后正身而坐,“师妹,这件事要操作,也不是没有办法。问题是,你表姐她自己的意愿呢?” 贺之璧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若是你表姐不想离婚,依我国的现状……你也知道,不太好做。” 江初语略带失望:“可是她毕竟是我表姐,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贺之璧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 这小姑娘,倒是蛮热心的。 他想了想,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在世人眼里,她只是你表姐,而且她结婚了,你还是个大学生,还……‘什么也不懂。’你表姐那天是这么说的吧?我记得,她说你不懂。然后就跟她先生走了。” 江初语脸有些热。 这么说,像是自己多管闲事似的。 可她知道,她若是不管,全家没人会管!前世时,表姐就因为全家没人管这件事,只叫她忍着,对表姐夫的暴力,也只是劝着。 可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哪里忍得住?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中止二人的接触。 前世因为没有人管着,后来事情愈演愈烈,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说起来,表姐一年前结婚的时候,俩人还好好儿的,不过一年的时间,表姐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江初语努力回想着前世时的情景,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可无论她怎么想,回忆里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她有些郁闷:都怪自己前世只顾着吃喝玩乐,有用的信息一个也没记住! ☆、第5章 丝袜奶茶 贺之璧见她生气懊恼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像发怒的小白兔,不觉得凶,反倒挺可爱的,他不由弯了弯嘴角:“嗯,我知道了。” 正在此时,办公室门被敲开,一杯英式红茶被聂律师亲自送了进来。 “贺总。”聂律师年近不惑,有着保养得宜的好身材和好面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江初语是认得聂律师的,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聂叔叔,怎么好意思……” 聂律师温和一笑:“我刚好回来了,就顺手。”说着指了指二人,“贺总你见过了吧?我知道他是你爸爸的学生。不过没想到你们俩会认识。” 江初语捧着茶杯,笑容却不轻快。 贺之璧冲聂律师点头:“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又转向江初语,“一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把老师也叫过来。” 江初语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我是瞒着他出来的!” 贺之璧和聂律师都一愣,互看一眼。 还是贺之璧反应快,他说:“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好了。这儿离你家不近,下班高峰期要是挤公交回去晚了,不就漏馅了?” 江初语答应了。 等她把事情细细的问询了一番,心里有了谱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还没等她走出聂律师的办公室,贺之璧已经等在门口:“走吧!” 江初语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麻烦了人家太多呀…… 可是她虽然和他们互称师兄妹,学的却是南辕北辙的专业,又不敢问老爸,更不敢找老爸的门生故旧,这才辗转拜托杨果,找到聂一嘴。 坐到副驾驶位上,江初语有些忐忑。聂一嘴为了保持他们晚辈们的小秘密,自然是不会告诉她家里。可贺之璧呢? 这位可是老爸的嫡系!大师兄! 江初语越想脸色越白,不由在心底哀嚎:她怎么就这么寸!想着这间律所是新开的,肯定能绕过绝大多数熟人,没想到就撞到熟人中的熟人手里。 第5节 简直不要太心塞。 贺之璧虽然认真开车,眼尾的余光却时不时关照一下这位小师妹。 她那灵动的眼睛,简直神色丰富,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希冀,一会儿又后怕,一出一出的,精彩极了! 贺之璧自己不知道,面对江初语时,他收起了他一贯的自持,仿佛心房是被敲开一个小口的坚果,有微苦的芳香慢慢沁出来。 “好了。再往前,你家窗户能看到我的车了,就在这儿下车吧!” 贺之璧一手架在方向盘上,侧身跟江初语打着商量:“不请我喝一杯?我可是你的……”他蹙眉想了想,终于挑了个合适的词汇,眉眼一挑,“小伙伴。” 贺之璧才不会说,刚才他的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词汇是……帮凶。 江初语定定望着眼前俊挺的男青年,不觉心漏跳了一拍。 她忙抓起小提包,像只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地:“街口有间奶茶店,那家丝袜奶茶做得不错。” 奶茶?小姑娘喜欢喝的东西。不过,贺之璧欣然应允。 俩人捧着奶茶从店里走出来,贺之璧绷着脸,江初语莹白的脸上浮着微红,还有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咳,想笑就笑吧。”贺之璧有些发窘。 刚才店员打量他的眼神,真令他尴尬。 他怎么就没想到,穿着一身高级西服的自己,跟着学生妹去路边小店买东西,还是妹子买单,会被人当成什么人。 估计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西贝货吧!说不定自己还是个伪装小开的穷挫骗子,说不定还被脑补成了特殊服务业从业者…… 贺之璧脑中的案例众多,见过的奇葩事情不少,此时思维更像是长了八爪的章鱼,柔软又纠缠的,一下蹿到老远。 “噗嗤……”江初语笑起来,神情愉快的像是意外发现仓库里囤满榛子的小松鼠。 贺之璧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糗的时候。 “不许说!” 贺之璧黑着脸。 笑便笑吧,可要是再从江初语嘴里听一遍……哦他不要! 江初语笑说:“唔,不说,不说。” 又走了几步,江初语朝贺之璧挥挥手:“大师兄,今天谢谢你呀!我先回去了!” 贺之璧点点头,眼看着她从小区里进去了,这才来到停车位上,交了停车费,把车开走。 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甜甜的,香滑的丝袜奶茶就搁在驾驶位旁的饮料架上。 一路晃到家,冰已经完全融化了,杯壁上凝着颗颗水珠。 贺之璧想了想,觉得不能浪费,便拿在手上往家走。出了电梯,正单手翻着钥匙,门就从里打开了,一个九、十岁的小男孩板着脸抱臂挑眉:“你还喝这个?不嫌齁的慌!” 贺之璧黑着脸换鞋:“管真宽!作业做完了没?” 男孩嗤了一声退进去:“早做完了~今天晚上吃什么?又叫外卖?我说我好歹也是正在长身体的未成年人!你老给我吃外面那些高油高咸的东西。到底行不行啊?” 贺之璧反手关上门,嘴里教训他:“难不成上回做饭的阿姨是我气走的?” 男孩默了默,说:“她老偷拍我!” 贺之璧摸了摸男孩的发顶,语气柔和:“嗯。是她不对。可是再找个阿姨也要有时间,这几天咱们就先凑和着吧!” 男孩嘟起嘴,微微泛蓝的眼瞳清澈的看着他:“要不你找个女朋友吧!” 走到厨房喝水的贺之璧差点岔了气。 “谁教你的!”人小鬼大! 男孩说:“很多呀,有张老师,有陈阿姨,还有……” “行了行了行了!”提起那些八卦女,贺之璧就头疼。 那些人哪里是真心想让他找女朋友?这是把他当成肉,待价而沽呢! 就说那个张老师吧,家里有个女儿,人倒是不坏,就是小里小气的,一双眼睛看人都是从底下往上瞟,看着就来气。 再说那个陈阿姨,她倒是没有女儿,可她有个侄女!条件人品也就一般吧,却成天犯公主病。 烦透了。 贺之璧叫了外卖,这才走到男孩身边坐下:“就算我找了女朋友,也不能解决问题。” “啊?”男孩瞪大了眼睛,“可是张老师说……” 贺之璧问他:“你觉得,你张老师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厉害!” “那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可你又不是女人!” 贺之璧知道男孩因为某些原因,在这些问题上没有正确平等的观念,于是耐心的教他:“咱们是男子汉吧?女朋友,甚至是将来她们成为我们的妻子,无论关系怎样变化,她们都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我们的附属品。女孩子不是就生来活该给咱们洗衣做饭包家务的,她们有自己的生活和爱好。所以,就算我找了女朋友,咱们该吃外卖,还得吃外卖!” “……哦。”男孩似懂非懂。他想了一会儿,才问:“那我妈妈……” 贺之璧眼眸暗了暗:“你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只可惜……” 只可惜呀…… 提到已不在身边的妈妈,男孩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伸出小小的手抱着贺之璧的脖子:“你不会走的吧?会一直陪着我吧?” 天气炎热,男孩回家还没洗澡,身上的汗味直冲脑门,略有洁癖的贺之璧却并不觉得它难闻,反而反手抱紧了他,声音极轻却极坚定:“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孩将一颗毛茸茸的头在贺之璧身上蹭了好一会儿,贺之璧才受不了的叫他下去。 “贺……明……轩”贺之璧努力把男孩从身上撕下来,“我快透不过气了!呼!” 贺明轩嘻嘻笑着,讨好地问他:“我能看电视吗?就半小时!” “嗯……”贺之璧作势思考了一会儿,“行吧!” 贺明轩欢呼着去开电视了,贺之璧开了热水器,走到阳台去收衣服。 一边在床边叠着衣服,一边听着客厅里小孩的动静,贺之璧感叹:得赶紧再找个阿姨!让他怎么工作都可以,可让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从上到下照顾自己和一个小学生的生活……呵呵。好难啊! 江初语回家的时间很好,江教授并没能拆穿她的谎言。 晚上,江初语联系了表姐徐蓓,想要和她确认情况。电话聊到一半,就听那边“砰”地一声关门声,然后徐蓓一个短促的尖叫,就没了动静。 “姐,姐!” 江初语吓到了,她忙向父亲求助:“老爸,老爸!表姐可能有危险!” 江教授忙问清了状况,当机立断:“你快报警!爸爸出去一趟!” 江初语死活要跟,江教授不让:“你一个女孩子,去了能干什么?万一真有事,我是顾你还是顾徐蓓?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说着就出去了。 江初语报了警,然后一直拨打徐蓓的电话,却怎么都是无人接听,待打到第十个,却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江初语不知道徐蓓的手机是没电自动关机的,还是被他人主动关掉的,脑子里各种社会新闻闪来闪去,急得要命! ☆、第6章 他摸你了 江初语再次得到徐蓓的消息时,已是半夜。 江教授打电话给她:“小语,我和你小姨夫都在医院。你放心,医生说小蓓只是皮肉伤。你先睡,明天再来看她。” 江初语有好多话想问,想想明天就能见到本人,这大半夜的,老爸在医院肯定也很忙,便乖巧应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记得,前世此时,还没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徐蓓和林豪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 第二天一大早,江初语就买了份鸡汤线面提到医院。 问清病床号后,江初语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了过去,在病房门口迎面碰上林豪,她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豪手里提着只水壶,正要去打水,闻言脸也拉了下来:“你怎么和姐夫说话呢!” 江初语气:就你这样还腆着脸叫姐夫呢! 林豪脸色黑得吓人,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江初语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却见他头往里偏了偏:“姨夫!你看看小语嘴里这都什么话?” 江初语愣了愣,就听自家老爸在里面扬声叫她:“小语来啦?你别和你姐夫拌嘴了,你姐夫在外面跑新闻,家里这才遭了贼,钻了空子。” 啊? 林豪狠狠瞪了江初语一眼,去打水了。 江初语忙进到病房里,就见自家表姐半靠在床上输液,眉目肿胀,自家老爸坐在旁边研究口服药,而徐蓓的爸爸却不在这儿。 江初语忙支起桌子,把汤罐打开,拿了一次性小勺和掰好的筷子递过去:“姐,你还没吃饭吧?这个营养好消化,吃点儿呗!” 等徐蓓慢慢吃上了,江初语才绞着手指蹭到江教授身边,拖长了声音叫他:“老爸——!” 江教授放下手里的药盒,瞟了女儿一眼:“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迟早要惹出事来!” 江初语尴尬:“我这不是……我以为……” 她真的以为徐蓓是被林豪打得住院的啊!此刻,江初语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江教授拿手指虚点着她:“你呀!” 到底顾着徐蓓就在身边,江教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暂时放过她:“一会儿你姐夫回来,态度好点给他道个歉!听到没有!” “哦……”江初语委委屈屈地应了,乖乖坐在一边当鹧鸪。 大概是医院里人多,林豪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把水提回来,进门前还在和病友的家属说笑,一进门,看到江初语,就板上了脸。 不过顾着江教授,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要不是江教授昨天晚上及时赶到,徐蓓的命说不定都没了。 “姐夫……”江初语站起来,期期艾艾地叫着,“刚才对不起,我,我错了。” 林豪哼了一声。 江初语见他不理自己,讪讪地又坐回去。 江初语的妈妈和徐蓓的妈妈都去世得早,这回徐蓓住院,有些事还是要她帮着做。 第6节 江教授和颜悦色的和林豪交待了一些事情,就起身准备告辞。 “小林啊,你辛苦一下,下午我让小语来换你。” 林豪对江教授还是很敬重的,忙把他送出病房。 等人都走后,林豪沉了脸色,坐到床边。 吃完面正喝汤的徐蓓不由背部紧了紧。 她放下碗:“阿豪……” 林豪没好气地说:“你都跟你表妹说什么了!” 徐蓓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没……没说什么。” 林豪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逼视着妻子:“你说谎!”他面皮抽了抽,某种神经质的气质染上他平常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暴戾,“要不要我把你手机通话记录调出来?你还没来得及删吧!” “我……我真的没说什么!”徐蓓吓得双手一紧,一次性餐碗被她捏得变了形,里面半碗温热的汤漾了漾,快要溢出来。 林豪紧紧盯着脸上新伤加旧伤,面目青紫的妻子,嫌弃地啐了一口:“晾你不敢!”就放开双手,却是坐在床沿。 被这么一吓唬,哪里还吃得下去?徐蓓抖着手收拾着,把剩汤盖起来,再把塑料袋重新扎好,却身形一僵。 林豪的一只手伸进薄薄的被单里,慢慢从膝盖处摸上来。 徐蓓低头,只觉得那块向上移动的突起像是只阴沟里的老鼠,正在随着管道向上移动。 她不由一抖腿,语带恳求:“阿豪……” 林豪漫不经心:“嗯?” 徐蓓放下打结打了一半的双手去推他:“你把手拿出去……” 林豪手一顿,突然抽出手来掐着她下巴:“昨天那个贼有没有碰你!嗯?他是不是也这样摸你了?嗯?说!” 徐蓓吓得眼泪流了出来,一边抽噎一边用力摇头:“没有……没有……阿豪你别这样……” 林豪猛地压了过去,嘴唇狠命在她唇上搓揉,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摸你了对吗?” 眼神很热,声音很冷,把徐蓓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只一味摇头哭。 林豪轻轻拍了拍她脸,忽然大力抽了个耳光,把徐蓓头都打偏,又用另一只手把她拽回来:“老婆,你说实话,我不怪你。但是你别骗我!他一个男人,你一个女人,他会不摸你?你骗鬼呢!” 徐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在喉咙深处小声说:“没有……没有……真没有……” 林豪好声好气地放了手,还帮她理了理乱发:“好。你说没有。这答案不改了?” 徐蓓又拼命点头。 林豪摸摸她脸,手心里有汗,潮湿的,黏腻的,像一只滑腻的蛇。 他站起身来,随手将桌上的垃圾甩到垃圾筒里,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林豪手里拿着一叠单据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护士。 徐蓓脸上还有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却听林豪对护士和颜悦色地说:“麻烦你了。” 那护士点点头,上来就撕徐蓓手上的医用胶布,要拔针。 徐蓓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豪。 林豪站在那儿翻看单据,从纸页与纸页中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她,瞳孔微缩,宛如一根无形的刺。 徐蓓惧怕地移开目光。 护士收拾完东西走了,徐蓓按着手背的针孔,嘶声说:“我还没好呢!” 林豪接过话:“所以要在家里静养。” 徐蓓惶恐地看着丈夫:“你……你说什么?” 林豪却不想再解释下去:“收拾东西。我们走。” 徐蓓见他神态自若,默了默,还是听话收起了东西。 她大学毕业就嫁给了林豪,找了个轻松的普通文职工作,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林豪说什么,她听什么,已经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徐蓓这边跟着林豪回了家,却没有忘记早上江教授说的话。 他说下午会让江初语来和林豪换班。 坐在记程车上,徐蓓虚着一只手就要给江初语打电话,却被林豪按下。她诧异看他,丈夫表情自然:“在车上玩手机不好。到家再说。” 徐蓓心情忐忑地到了家,攥在手中的手机却被林豪一把夺走。他一边熟练地操作着手机关机,一边走向自己的妻子:“医生说,你这都是皮外伤。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姨夫那边,我来跟他解释。” 徐蓓惊恐地瞪大了眼…… “什么?出院了?”完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江初语在护士站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表姐昨天才被入室偷窃发现有人便硬抢的贼打伤了,就算是皮外伤吧,哪有昨天半夜住进来,第二天上午就办出院的道理! 医院也不肯啊! 江初语眉头紧锁地走出住院部,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在表姐夫手上,还真有可能。 因为表姐夫曾经是本地有名的记者,一时风头无两。可是后来…… 江初语终于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 她想起来了!前世的这段时间,正是表姐夫因为一次报道事故而丢了升职机会,被半惩罚式的从娱乐版贬出来,从而开始酗酒,然后就发展为打老婆! 因为前世的江初语和徐蓓并没有走得很近,所以完全不知道,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表姐夫不是个好老公。 就这,还是在她和齐涯确定关系时,老爸江教授含糊的提点几句里带出来的信息。 当时齐涯和现在一样,是个衣着朴素,人又很斯文的青年,虽然家境不好,老家远在乡下,却很是吃苦上进,学习很拼命。为人也不错,对老师尊敬,对同学友爱,也很能融入集体,最重要的是,他一心求个稳定的风险低的工作,对事业没有其他太大的野心。 所以……所以自己才会觉得,这是个草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然后呢?然后老爸也觉得与其找一个像林豪那样,聪明能干,却对名利看得太重,以至于一不如意就性格大变,迁怒家人的男人,还不如找一个像齐涯这样的,家境不佳,又性格敦厚的。 江初语想到这儿,眸色黯了黯。 就是这样一个勤奋上进,温柔敦厚的男人,将她亲手送上了黄泉啊! ☆、第7章 怒打bt 江初语走出电梯口就先给自家老爸打了个电话,把徐蓓出院的事告知后,江教授在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会儿,叫她先回来。江初语嘴上应了,想了想,又挤公交到了徐蓓的家。 她必须去弄清楚一件事。 徐蓓和林豪的家像是许多年轻夫妇的家一样,因为怕人骚扰,没有装门铃。江初语敲了老半天,叫人的声音一次次的拔高,门内仍然毫无动静。 不在吗? 江初语想不出来,徐蓓伤的虽然不算重,却也不是能在这时间就活蹦乱跳的出去逛的。 那……找徐蓓的爸爸,小姨夫? 江初语掏出手机,正要按号,却见隔壁邻居门开了,有个中年女人探头出来问:“你找这家人啊?” 江初语忙点头:“是啊阿姨!他们是我姐姐姐夫,你有看到他们回来吗?” 那女人说:“哦好像中午的时候有听到开门声,不过有没有再出去就不知道了。”她示意江初语看了看防盗门,“现在都上了两三道门,刚才要不是你声音大,我也听不见。” 江初语忙向对方道歉,说不该吵着人家,那女人却不介意:“既然叫门没反应,你给他们打打电话吧!说不定出去了。” 江初语再三向女人说了抱歉,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电梯口,边拔通了徐蓓的号码。 对方已关机。 江初语想了想,又打了林豪的号码。 这回倒是很快接通了。 不过林豪表示他在警局处理事情,一时半刻回不来,如果江初语有事,可以另外再找时间过来。 可江初语又不是来找他的! “……徐蓓?她不在家里吗?” 电话那端,林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她早上吵着要回家,说在医院人来人往的,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你也知道,她昨天一个人在家遇到坏人,那人他!唉,跟你说说不明白。她可能一时半会儿不肯见人,你多谅解。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江初语隐约察觉到林豪的言下之意,却不肯轻易往那边想。 就算是现在的华夏,女性的名节和名声也是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她唔了一声,向林豪道别,一步跨进了电梯。 询问完小姨夫也没得到徐蓓下落的江初语迷茫了。 徐蓓到底去哪儿了? 其实林豪说谎!徐蓓哪里也没去,她就在自已家里。但是此刻的她根本没办法回应江初语的叫门! 眼睁睁听到门外归于平静,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唔唔声的徐蓓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而江初语此时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正值十月,a市的气候依然宛如盛夏,公交车上却因为规定而关了空调,虽然每扇窗户都开着通风,还是因为人多而显得格外闷热。 车上很挤,江初语好不容易挤到公车后门立柱旁边的位置,半边身子靠在立柱下的横杆上,微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江初语只觉得腰背有什么碰了碰自己,她警觉地把背包往胸前挪了挪,那触感消失了。可没过一会儿,那种触碰感又来了! 江初语衣着单薄,那触碰感就格外明显,她努力往里挪了挪,面前座位上的老大爷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抱歉地朝他笑笑,随后身体一僵。 那触碰的感觉依然存在,而且换了位置,现在正有个东西,在她臀部上方戳来戳去。 不必回头,江初语也猜到那是什么!她感到怒火中烧,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的是双小方跟的牛皮鞋,突然抬起往身后半步狠狠踩下! “嗷——!” 伴着一声男人的哀嚎,江初语身后的“东西”突然离开了。 她趁此机会扭过半个身子,将整个后背靠在横杆上,双手放松,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战争。 果然,那男人一边抖着脚,一手抓着吊环,一手叉在腰间,整个手掌被垂在西裤外的衬衫下摆挡住,嘴里已经开始骂人:“你tm没长眼睛啊!我脚要碎了我艹!” 第7节 江初语冷冷的看着他。 那男人被她过于明亮的目光逼视着,莫明觉得有些发憷,却还是把胸一挺,叉腰的那只手从衬衫下摆下伸出来,要抓江初语。 “你这臭女表子!” 江初语小脸绷得紧紧的,抄起小包就往男人头上没头没脑的砸上去。 “王八蛋!臭流氓!” 因为天气热,江初语背了只pu面的硬包,白色的包体,奶油色的滚边,边角圆润,硬度却不低。 那男人被砸得火起,一把抓住包往旁边扯。这时,旁边的乘客看不过去,伸手挡了男人手臂一下:“哎你干嘛呢!” 男人一愣,手一松,正好公交车一个急刹,他手一滑,江初语的包就从他手上掉了出来。 江初语一把捞过自己的小包,快速挤过因刹车造成的空隙就从后门下了车。 等男人反应过来,公交车门砰地关上,又晃晃悠悠向前开走了。 江初语拎着包,气哼哼地走到路边,掏出包里的小圆镜放在身后照——她可不想顶着不明物满大街走。 正费力的查看,耳边听见短促的一声汽车鸣笛声,她扭头一看,贺之璧的脸出现在缓缓下降的车窗里:“师妹,出什么事了?” 江初语见到他,倒有几分见到亲人的感觉。一时间,委屈就涌了出来。 贺之璧暗叹了口气,向她招手:“这儿不准停车,快上来!” 江初语咬咬唇,把小圆镜往提包里一塞,就拉开车门侧坐了上去。 贺之璧连忙一打方向盘,把车子驶出了公交专用通道,一边分出心思问她:“怎么了,身上有脏东西?” 他刚才就见她拿着小镜子看身后,扭着身子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 江初语哼了一声:“就是不确定,才想要看一下。” 贺之璧随口说:“你转过来,我帮你看看。” 江初语却摇摇头:“不好让你看的。” 贺之璧失笑:“行,小姑娘家家的,规矩还挺大。”他咬咬牙,“你都见到我误入那什么了,你背上能有什么脏东西不能让我看的?你这么坐着难受,而且不系安全带很危险。” 贺之璧主动提到初见的糗事,江初语也绷不住笑了。刚才的愤怒和不开心,瞬间就冲淡了不少。 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你看看……唔,下面点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异物?” 下面点的……咳…… 贺之璧想,难道她的“那个”突然来了? 这就尴尬了啊!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贺之璧只觉得自己脸都大了三圈。 不过话都说了,人家也把背转过来了,再说不好意思看,那才惹人生气呢! 于是贺之璧飞快地向江初语的“下面”瞟了一眼。 很正常啊,水绿色的裙子,没有红梅花儿开的状况啊! “咳。我看了,没什么异常,很干净。” 江初语将信将疑地掏出一张纸巾展开,一边往身后够,一边问:“真的吗?奇怪……” 她嘟囔着,还是纸巾在臀处的衣裙上擦了几下。 贺之璧心里好奇:这……就算真从里面透出来了,从外面能擦的了什么?却是不敢再问。只说:“真的没有。你要不信,一会儿找个女同志问问。对了,你去哪?” 江初语看了看只略微褶皱的纸巾,团了团塞在车载垃圾篓里,这才坐直身子,系好安全带。 “哦我刚去找我表姐,没找着,现在要回家。你还记得我表姐吧?” 那个……当街被打的女人? “当然记得。” 就是不记得长什么样……咳。 江初语一脸疑惑:“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姐要躲起来不见人呢?单独在家遭了贼,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和亲人朋友待在一起,更安全也更放松吗?” 贺之璧皱皱眉:“可能你表姐性格比较内向,反而更害怕和人接触?” 江初语说:“可是她从小就比我活泼啊!” “人长大了,会变的。更何况,你们的成长轨迹不是完全一样。有些事也许你是一个反应,于她,又是另一个感觉。” 贺之璧忽然想起家中的小正太,不由一怅。 “师兄,你要回家的话,把我放在前面车站就好了。我自己搭车回去。” 江初语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贺之璧瞥了一眼,诧异道:“咦?你还会叫车。我以为你都是坐公交呢。” 江初语头也不抬:“对啊,原本就是坐公交的,谁知道遇上个变/态!” 变/态? 贺之璧脸一沉:“所以你刚才叫我看你背后,是因为怕沾上别的脏东西?” 江初语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得抬头赔笑:“师兄,我不是没事了吗?你不会告诉我老爸的哦?” “那人呢!” 贺之璧尚不自觉,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冰砖一般,滋滋冒着冷气。 江初语连忙语带夸张的说笑:“当然是被本姑娘打跑了哈哈哈哈……哈……” 她看着贺之璧冷硬的侧颜,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干巴巴地停下来,双手合十:“师兄,你真别告诉我爸,他最疼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别把我爸气出个好歹……” ☆、第8章 好不好嘛 江初语紧紧盯着贺之璧的脸,观察他的反应。她看见他腮帮子鼓了鼓,知道他正咬牙所以绷紧了咬肌,她又小心翼翼的问:“好不好嘛?” a市与明珠岛隔海相望,自有一派地方趣味。江初语虽然生在城里,不讲本地方言,却也难免带了些口音,软软的尾调,透着无限撒娇意味。 贺之璧终于败下阵来:“行,这次就不跟老师说了。但是你要记住,你一个女孩子,遇上这种事,不要和人硬拼,最好叫别人帮忙。实在不行,你就赶紧躲开。” 江初语有些不在意,像公交色/狼这类物种,其实说白了还是怂货居多。她要是一味躲避,忍气吞声,对方肯定越来越大胆,指不定干出什么来呢!可她要是强硬起来,寸步不让,那人还真不敢对她怎么样! 能干这种暗搓搓的事的,都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她才不怕! 贺之璧听她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把脸扭过来,表情认真:“师妹,你别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体能上处在劣势,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怎么办?华夏的国情……你也很清楚,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一切还是要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 “你也别打车了,我送你回去。” 贺之璧一番话好长,又严肃,偏偏有理有据,江初语无法反驳,只得闷闷地低下头:“我明白了。” 贺之璧见她收起了飞扬跳脱的性子,像只被训了的耷了耳的小猫咪般乖巧,语气软了下来:“你明白就好……” 信号灯转换,贺之璧把头转了回去,专心开车。 因为刚才的话题太过严肃,车内气氛沉默了下来。江初语的身体不由僵直了许久,才忍不住动了动:大师兄气场好强大,她憋的好辛苦…… a市并不大,很快江初语就到了地方。 她笑着下车,再三向贺之璧道谢,才走进小区。 吃过晚饭,江初语父女俩还没有徐蓓的消息,她有些着急:“老爸,表姐会去哪里呢?她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呢。不如我们出去找找她吧?” 江教授却不同意:“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别出去乱逛。再说了,徐蓓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当人老婆的人了,还能跑丢了?” “可是……”江初语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份心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那要不,咱们去警局报个案吧?姐夫不是也说她没回来吗?” 江教授瞪了她一眼:“你姐夫家刚发生了入室抢劫伤人案,你别添乱!” 什么呀!江初语不高兴。难不成表姐的去向不如她的名声重要吗? 她想了想,说:“老爸,我要去找杨果。” 江教授板着脸:“不许去!”他拿指头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想偷偷去找人!你告诉我,要是出去,你准备上哪儿找?” 呃…… “公……公园?” 真是去散心的话,去公园找找准没错吧? 江教授抱臂看着她:“公园?a市有多少个收费公园,多少个免费公园,你知道吗?找,凭你一个人,找得过来?而且现在是晚上,公园很危险!前几天法制在线看了没有?有一对情侣晚上在金邦公园约会,结果被人抢劫杀害了!” “哎哟爸~”江初语无奈,“我又不往公园深处走!” 公园也有很明亮,人很多,很安全的地方呀! 江教授斜睨她一眼:“你觉得一个人真要是怕撞见熟人,会往人多的地方去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女儿一眼:“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吹空调吧!”说完甩手走开。 江初语冲着江教授的背景无声地做了个鬼脸,磨磨蹭蹭进了卧室。 她是学行政管理的,智商和反应力在法律系大咖老爸面前完全不够看。从小到大,她的各种小动作就没逃过亲亲老爸的法眼,这回也只得压抑着想出去的心情,灰溜溜待在家里。 哎哟,这下可怎么办?她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变成个苍蝇飞出去吧?徐蓓到底去哪儿了呀! 江初语急得很。 又过了会儿,江初语却接到了徐蓓的电话,带着瓮音,像是刚刚哭过,总共五个字“小语,我很好”。 没了。 然后就是林豪接了过去,告诉她,徐蓓现在情绪很低落,不想和人讲话。 前世江初语没怎么和林豪交流,毕竟姐夫小姨子的,还是避着点好,今生几次交锋,除开二人相见头一回,林豪喝高了发酒疯,非常失态外,后面几次对话,林豪都发挥正常,充分展现了他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又口舌灵便的优点,一路引导着江初语按着他的思路往下思考。 江初语想到早上在医院时,林豪表现正常,也很主动的做护理工作,想想他们二人毕竟是少年爱侣,也许经过这次事件,关系缓和了也说不定。 她作为还没有经济独立的姨表妹,在事情表面平整的时候,不好多说的。 正所谓一表三千里。在华夏大陆,自古以来流传着一句话:姨表亲,姨表亲,姨母死了没了亲。 虽说这话在今天听来,实在是父权得厉害,可江初语的父亲和徐蓓的父亲,不过是普通连襟的关系。且二人妻子一个出了意外,一个得了急病,都先后离世,彼此的生活圈又相差甚远,更不用说徐蓓的父亲,给她找了个后妈,另有岳家要走动,二人竟是半年也见不上一次面。 第8节 前世加上今生,江初语对林豪、徐蓓夫妇的了解,竟还不如对杨果了解的多。 江初语并不知道,就在她抱着美好误会的同时,徐蓓正一脸惊恐地被林豪囚禁在家里。 …… 贺之璧送了江初语,就去办自己的事,等他回到家里,贺明轩已经自己收拾干净躺在床上了。 “怎么这么晚呀?” 快要睡着的贺明轩支起两只小胳膊,趴在床上说。 “是啊,事务所刚开张,有很多关系要打通。”贺之璧从衣柜里取出睡衣,走向浴室,“大人的世界很难懂的!” “切~”贺明轩撇撇嘴,翻个身躺好,伴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就进入了梦乡。 等贺之璧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再吹干头发出来,小家伙已经发出了绵长均匀的呼吸。 睡熟了? 小孩真简单! 贺之璧想着,留了盏壁灯,睡到下面一张床上。 贺之璧家境殷实,在老家自有房产,这套房子是他到a市求学时家里买的,是一套小两房。他留出了大的一间给贺明轩,还在里面放了架树屋般的子母床,有楼梯,有滑梯,旁边自带小型衣柜和书桌等,占地面积略大。 次卧则是贺之璧自己的房间。 不过由于他们刚刚回国这段时间,贺明轩夜间经常被噩梦吓醒,贺之璧干脆搬过来和他一起住,次卧也就沦为书房,仅供他们读书、上网、办公用。 刚洗完操,是最精神的时候,贺之璧躺在床上,放任自己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去想。 他想起下午从江初语那儿听到的,关于她的表姐徐蓓的情况,不由心里一沉。 凭良心说,徐蓓的事,他倒有几分上心,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江初语要管,而且他也曾插过手,更因为徐蓓和贺明轩的母亲,同病相怜。 想到因为受不了丈夫的精神折磨而自杀身亡的姐姐,贺之璧的眸色就越发深沉。 他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为什么一心扑在学习上,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心理变化,导致惨剧发生,他才像被激怒的雄狮一样,向法院申请禁令,争夺抚养权,然后飞快地动用一切关系迅速带外甥回了国,改了名,换了姓。 他甚至连老家都不敢去,而是来到他最多职场关系的a城落脚。 在华夏,像徐蓓这样的情况,申请禁令等一系列事情会很难办。 贺之璧想着想着,眼前就浮现出江初语那张干净白嫩的脸。她撅着嘴说“好不好嘛”,真是甜透了。 啧,想什么呢?那可是授业恩师的独女,还在上学呢! 贺之璧嘴角轻勾,闭上了眼睛。 ☆、第9章 为你夹菜 “联谊会?” 江初语把笔杆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和谁?” “我们这个寝室,和同级的一个男寝。” “不去。” 无聊! 前舍友来推她:“哎呀小语你就来嘛!来嘛来嘛!你好歹也是咱们寝室出去的,说好了全员,全员要到啊!你来嘛来嘛……” 江初语被她晃得头都要炸掉了,只得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来,来来来!你快放开我!” 前舍友放开了她的“狼爪”,叮嘱她:“要穿裙子哦!” 要求真多! 反正只不过去转一转,江初语应了。 晚上,江初语随便抓了条裙子换上就出了门。 到了目的地,江初语在门口就遇上杨果,对方冲她挤挤眼睛,她不明所以。 “你眼睛进沙啦?” 杨果一把拉住她手臂:“以前都是你取笑我,今天我可逮到机会!” “啊?”江初语莫明其妙。 二人相携进了包间,门一开,江初语脚步就停住了。 不是说好了,和同级寝室的联谊会吗?研一的齐涯也在这儿是闹哪样! 这时候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同舍的室友一边招呼她俩进来,一边介绍:“这是研一的齐涯学长!咱们宿舍不是加了小语就是五个人了吗?我想着那边也多叫个人来呀!喏!” …… 江初语默然。 最近几天忙着徐蓓的事,都忘了料理齐涯这边。 齐涯,男,今年二十四岁,在t大攻读硕士学位。家境贫寒,为人谨慎,学习刻苦,为人谦逊,长相中等。 除了家境确实拉后腿,倒也不失是个及格线上的男生了。 可江初语是谁?她可是齐涯前世的未婚妻! 她自然知道在齐涯看似无欲无求的表象下,是颗多么渴望向上爬的心。 他知道自己穷,一没家底、二没背景,他也知道自己的成长轨迹和城里常常接触新兴事物的同龄人不一样,他打小儿,就只知道念书,念死书,争取考出来,改变一辈子土里刨食的命,当个人上人的机会。 他的脑子并不够活络,甚至不够聪明,他唯有比别人更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而他现在,达成一半了。 他也曾动过回乡考公务员的念头。 可就凭他家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好友圈里,一个能帮助他,提携他的人都没有的情况,全靠他自己拼搏,能有多大出息? 他可不想一辈子窝在乡镇,做个朝九晚五的基层公务员。 也不想人到中年,提拔个正科级,穿着灰色的,中老年大路款夹克衫,手里端着一杯平价茶泡的水,上班,看报纸…… 不! 他不要! 他要当山窝窝里飞出的最耀眼的金凤凰! 他要留在a市! 而这些,江初语的父亲都能给他。 哪个男人又会这么傻,有这捷径不走? 联谊会当然不是他组织的,但是他偶尔听到了这个消息,便处心积虑地让学弟们带了他来。 他想不着痕迹的,只是他们毕竟跨了两级,而且他其实和这几个学弟,也并没有熟识到这个地步。 不得已,他把心思摆了出来。 “我……我听说江教授的女儿要来?” 学弟们秒懂。 他就来了。 齐涯坐在位置上,间或和人说笑几句,抬眼见江初语一身粉色连衣裙站在门口,心怦怦直跳。 不是心动,是紧张。 他一心只想着念书念出头,哪有时间去关注其他事? 这么些年,他都是单身。 其实齐涯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差,这几年,也有些女性向他示好。可是他一是因为确实不敢分心,二是因为对方都是村里的小芳。 可他要的,是城里的小丽。 而江初语,就是他要的小丽。 “师妹。”齐涯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冲她点头,“我听浩文说他们差一个人,就凑了个数。你不介意吧?” 介意。 江初语只应了他一声:“师兄好。” 再怎么说,对不起她的只是前世的齐涯,而今生的齐涯,还只是个刚对自己发出冲锋号角的陌生人。 她可以不迁怒,可以不主动报复,但要是对方先来招惹她,那她可忍不住! 江初语住得远,来得最晚,现在人到齐了,便是上菜吃饭。 排座位的时候,男女不严格穿插坐。江初语死死抠着杨果的手臂,不和她分开。 可防得了一边,防不了另一边,齐涯坐了下来。 江初语重生了有段时间了,面对他倒没有最开始那样失态,但是靠这么近……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就不免往杨果那儿靠了又靠。 天气热,齐涯微有些汗湿的手心紧紧贴在装着冰镇雪碧的瓶壁上,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江初语那尽力远离他的架势根本没有掩饰,他没法装傻。 众目睽睽,他不好做什么,只得维持着友好的表情,多关照江初语一点。 “师妹,你尝尝这个。”齐涯“友好”地给江初语夹菜,抢在她拒绝前说,“是用公筷挟的。你……不会嫌弃吧?” 江初语不喜欢饭桌上的布菜文化。 她又不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现在的餐桌也不似从前那样,想拿远些的菜肴,还要顾忌着礼貌不好站起来去拿。 何况她明知道齐涯是什么意思。 她表情僵硬地扫了扫其他人:“师兄其实可以不必这样,你看大家都是自己吃的……” 齐涯也扫了一眼:“师妹。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 然后突然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我想为你夹菜。” 第9节 …… 江初语抽抽嘴角。 这是哪个年代的追妹技巧? 简直没有感动,只有恶心! 江初语愣住了,齐涯心中却在暗喜:她果然感动了! 齐涯知道自己没有钱,不能给妹子买买买,但他记得有位成功找了城里妹子的前辈说的话:“我们什么也没有,只能对她好了!” 可是怎样是对妹子好呢? 前辈没有教他,都是他自己体悟出来的。 齐涯正暗自高兴,江初语却觉得天雷滚滚。 她根本,根本就不喜欢齐涯这样! 前世时这个时间,两人已经约过一次,因为自己对对方有好感,所以齐涯帮她布置吃的用的的时候,她觉得是男性追求女性的时候应该做的事,所以没觉得有多大反感,相反还觉得他很会照顾人,觉得他体贴呢! 可是这件事发生在她明显表现出不想继续交往的时候,为什么感觉是成倍的雷人啊! 她愣愣地看了会儿齐涯的脸,又把目光投到碗碟里,齐涯夹的菜上面,心想这菜她是不会吃的!看齐涯这一脸暗喜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以为自己做的事无比正确,今天自己要是真顾着大家的面子把这菜吃下去,明天齐涯就能认定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江初语想叫服务员进来,再拿一副碗筷,刚要开口,话却说不出来。 虽然今生她不会给齐涯婚后杀掉自己的机会,可是他既然认定了自己,并且一直在往这方向上努力,以他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追求不成反杀人”的事来。 她一朝重生,可以不对齐涯还未做出的事情报复,可也要防着他这种性格的人目的达不成的恼羞成怒! “哎,小语,我知道你爱吃翅膀不爱吃腿,我跟你换吧!” 场面僵住的时候,杨果快手快脚地用手里的鸡翅换走了齐涯夹给江初语的鸡腿。 她先咬了一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僵住了的齐涯说:“师兄,谢谢你啊!” 齐涯微垂了头:“不用谢。我是你们的师兄,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江初语冲杨果感激地笑笑,更加严密地看着自己的碗碟,不再让齐涯有可乘之机。 齐涯脸上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 相比桌上其他人的开心笑闹,江初语这边三个人的角落就显得格外沉默。 作主把齐涯带来的浩文有些尴尬,他视线扫了扫那边,觉得自己把人叫来的,不能让人不舒服,便频频举杯和齐涯互动。 虽然他努力搞活气氛,但是笑容勉强的齐涯,和全程高度警惕的江初语,直到宴席结束都像是中间竖了道冰墙一般。 浩文有些懊恼。 齐涯是自己的朋友,又是前辈,而且听说还是江初语爸爸江教授的门生,这样的关系了,这个江初语居然公开不给人面子,闹得大家吃个饭也不开心。真是好没教养! 浩文瞟了瞟端坐在那儿的江初语,也觉得她长得是蛮好看的,可好看又怎么样?她能好看过校花殷露露吗?殷露露对人可是很和气的,和谁讲话都温温柔柔的。可江初语,他们请她吃饭还摆出小姐样子来了,坐在那儿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嘁! 浩文的视线自以为很隐蔽,却还是被江初语察觉了。 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这个叫浩文的男生对自己怀有敌意。想了想大概是他和齐涯有交往,目光带刺,是为朋友打报不平,便也只觉得对方幼稚可笑,没有放在心上。 垂了眼皮,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吃完,江初语就宣称吃饱了。 她和杨果耳语了几句,起身要去洗手间。 杨果忙擦擦嘴:“我跟你一起去。” ☆、第10章 漂亮姐姐 江初语不置可否,杨果和她前后脚的离了包间。 “小语。”杨果几步追上她,语带歉意,“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他,刚才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江初语也知道自己勾头往前走,不理会杨果的行为是无故迁怒,她停了下来,顺了顺呼吸。 “杨果,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 杨果大大咧咧拍拍好友肩膀:“跟我你还客气什么!直说就是了!”然后面带疑惑,“要是挑男朋友的话,齐学长条件确实不太好,不过你这么讨厌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 这一句话说下来,杨果脸色连变数变:“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他欺负过你?” …… “停!” 江初语满脸黑线地扯了把杨果,把她拉进洗手间里,压低了声音:“你别乱想!没有的事!” 杨果惊讶:“那为什么呀?你表现的好明显呐!” 二人是多年好友了,互相的事情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以前江初语对待别的追求者,可没反应这么大过。 江初语很想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无论前世今生,杨果都是自己的好姐妹,她相信对方就算知道了她的秘密,也不会伤害自己。 可话将出口,却听里间有冲水声,然后一个女人打开隔间门,出来洗手。 江初语就把话咽了回去。 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放心里再藏藏吧! 等洗手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杨果又问:“你提着包出来的。一会儿是打算直接走人了吧!” 江初语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她这么做,确实对前舍友来说有些不厚道。可想到一会儿还有的唱k…… 她还是走吧! 杨果默了默,却是点点头:“既然你留下来这么不开心……走了也好。不过……”杨果眼珠一转,“要是知道你走了,齐学长追出去找你,你怎么应付?” 江初语一愣。 她没想过这问题哎! 杨果小声说:“我看齐学长对你好像挺关注的,搞不好他现在就堵在外面了。” 江初语:…… 不会吧?她想了想,齐涯好像不是这么牛皮糖似的人啊? 杨果帮好友出主意:“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活动,不过她们几个觉得有趣,我一个人不参加不太好。要不一会儿你就说你胃疼,我送你出去?啊,也不行,如果装病,齐学长肯定要主动送你回家,到时候更不好推托了!” “有了!” 杨果眼前一亮:“你要不打电话给江教授,让你爸来接你?有家长在这儿,他肯定不敢怎么样吧!” 江初语郁闷:“我爸和他说的话,说不定比和我说话还多!别到时候‘顺便’去我家坐坐,那可真完了!” 杨果被问住了,在洗手间里走来走去,埋头思索,突然眼前一亮:“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呗!” “啊?” 江初语觉得好友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齐涯要是知道我有男朋友,还不得告诉我爸?到时候麻烦更大!再说了,这一时半刻,我上哪儿去变个男朋友!不如你帮我守在过道里,我先出去。我打车走,等你拖个几分钟进去,他就算想追出来也追不上了!” 杨果想了想,反正那几人也奈何不了自己,就当将功赎罪了!于是大方应承下来:“你记得出去尽快走,我看他八成会去追你的!” 二人商定,便由杨果先推开洗手间大门,确认过道上没有熟人后,江初语才从后面鬼鬼祟祟地走出来。 杨果拉着她,走在前面开道,二人快速走到聚餐的饭店大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齐涯不在这儿。你快走吧!到家给我个信!” 江初语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果子,谢了啊!”然后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饭店是在一条岔道里的,想要搭车,就得走上一百米左右,到主干道上。 江初语生怕齐涯追上来,一路小跑,微喘地来到路边,有些懵。 她忘了,他们虽然吃过晚饭了,这个时间,却还是下班的高峰期,最难打车,连公交车都得把自己拍成纸片才能挤上去。 她神态焦急地在路口招了会儿手,却没有一辆车是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初语越来越急,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男声叫她:“师妹。” 她吓得脸色发白,慢慢转过身去,见一个男人从岔道里面慢慢走出来,一脸询问:“老远看你走得急,就过来看看。你来……吃饭?” 是贺之璧。 江初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又回来了。 她慌忙调整了表情:“哦……和同学来吃饭。我有事要先回家,他们还在里面。” “哦。”贺之璧像是刚从家里出来,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和柔软的裤子,脚下踩着双拖鞋。 “我家住这附近,出来买点东西。”他解释着,将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 江初语眼尖,看见那是两包……□□糖?不由把目光在贺之璧面上过了一圈。 他不像是会吃这个的男人。难道……他有孩子了? 想到这儿,江初语不由一愣。 说起来大师兄今年多大呢?好像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吧,可是□□糖……好像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会吃的零食啊…… 贺之璧一眼就猜到江初语在想什么:“给我外甥买的。” 本来他无意解释。 就算对方是他有好感的女性也一样。 父母常年在外旅游,年纪又越来越大,贺明轩以后多半是要跟着自己生活的了。想要做他将来的伴侣,势必要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带个外甥和带个儿子,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就是想对她说明:他可不是早婚或者有私生子的人。 “哦……” 外甥,那就是他有姐妹咯?现在有小朋友在他家作客吧! “家里有小孩子等着呀,那你快回去吧!我再等等。” 江初语赶他回去,眼神往路口又探了探。 贺之璧何等敏锐,自然知道她正在躲避什么人。可眼下连辆车都难打,要是对方找出来,江初语前面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既然遇上了……上我家坐坐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打不着车。” 江初语动心了。 若是躲到贺之璧家里去,倒是个好方法。 第10节 她当机立断,扬起甜美的笑脸走到他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她出来也有十分钟了,也不知道杨果拖不拖得住,说不定此时齐涯已经出了饭店大门,正往路口来! “不会。走吧!” 贺之璧带头走在前面,很快引了江初语拐进身后的另一条岔路。 齐涯从饭店门口跑出来,左右一望,远远见到江初语一袭粉嫩衣裙,还站在路口,他心中生气她早退,又有些放心:还好没走远! 可等他穿过重重人群跑到路口,又哪里还找得到江初语的影子? …… 贺之璧身高腿长走在前面,江初语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进小区,到了楼下,江初语才有些羞赧。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这是第一次上人家家,可是两手空空,实在是没礼貌。 贺之璧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走到楼下的生鲜小超市边,突然回头问她:“你身上有带钱吗?” “有。”江初语忙掏出钱包,“要买什么?” 这时候还没有微信支付,支付宝支付也不像五年后那样流行。刚重生的时候,江初语还不习惯,不过现在已经习惯随身带着现金到处跑了。 “刚才想起来,忘了买点水果了。钱没带够。”贺之璧随手把两包□□糖递给她,自己挑起了水果。 “哦,我来付!” 贺之璧挑了几样,让店员去称,然后接过水果和□□糖,江初语付了钱。 贺之璧也没说什么“上去还你”这样的话,而是带头走上楼。 到了家门口,他又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江初语:“拿着。” 江初语愣愣接过,贺之璧从裤子口袋掏出钥匙,还没戳进锁孔,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江初语看到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酷酷地插着口袋:“买个糖怎么去这么久。”在看到贺之璧身后的江初语后,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越过换鞋进屋的贺之璧,向江初语伸出手:“漂亮姐姐,你是不是我舅舅的女朋友啊?” 江初语被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否认:“啊……不是的!” 贺明轩的眼睛却更亮了:“那你是单身咯!” 嘎?这话题走向……好像有点不太对? “明轩!”贺之璧把熊孩子叫回来,自己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尺寸较小的拖鞋,放在江初语脚边,“咱们家没准备女人的鞋,将就穿吧!” 江初语依言穿了,把水果放在一旁的台上,四下一望——呃……没别人。 贺之璧顺手把水果塞到外甥怀里:“这是你江阿姨给你买的。想吃什么自己去洗。” 江阿姨…… 阿姨…… 姨…… 江初语着实被这称呼给雷得外焦里嫩! 就是在前世,她也是个未婚姑娘,而按本地的习俗,只要没结婚,那都是“姐姐”! ☆、第11章 你没回家 贺之璧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戳到了江初语哪条脆弱的神经,招呼她进来后,就去烧水泡茶了。 他记得,江初语喜欢喝红茶的。 英式的。 江初语看贺明轩从柜子里拿了果盘,拣了几个水果要去洗,觉得让年纪小小的他为自己服务,简直是在虐待童工,于是上前接过,表示她来处理。 贺明轩乐得不干活儿等吃,便乖乖在客厅里等。 进了厨房,江初语看到贺之璧正在取茶叶。 他眼神专注,手指修长,动作说不出的好看。 听见脚步声,贺之璧头也没抬:“明轩那小子又偷懒,怎么让你来做事了?” 江初语脚步一顿:“你都没看见,怎么知道是我?” 贺之璧抬头:“脚步声不一样。” 哦…… 江初语这才想起来,从她进屋的所见所闻结合来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一家子住的似乎只有这甥舅二人。 自己的脚步声和贺明轩那小孩子的肯定大有不同,而贺明轩的脚步声,显然贺之璧是听熟了的,那么认出自己也就不奇怪了。 “他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可不忍心让他来干活,我在一边坐着。” 贺家的厨房相当干净,虽然用具不多,该有的都有,江初语用得还顺手。 “他上小学了,也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这没什么的。” 水烧开了,贺之璧提起水壶,将水流慢慢注入器皿。 江初语把水果放在丝篮里沥干:“师兄,厨房不常用吧?那你们平常都吃什么啊?” “呃……外卖。” 江初语凌乱了。 贺之璧就算了,可贺明轩还是小孩子呢!老吃外卖怎么行? 可是这到底是人家家的事,她也不好多说,只抿了抿嘴,表示不满。 贺之璧看到了,不由一笑,心道她还真是热心。 “原来有请阿姨帮忙做饭的,不过辞了。新的还没找到。” 哦~这还差不多! 江初语想了想,说:“你一个人带他也不容易吧?他上小学了,学校附近好像有……托管中心,平时可以放在那边啊!有人管吃饭,还能看着小孩做作业,不乱跑。” “嗯?” 贺之璧一愣。因为特殊原因,贺明轩基本不在外逗留,都是他或者助理去接他回来吃饭什么的,倒也没想过把他放在托管中心。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新生活,贺明轩也不能老是这样依赖自己。 转学生本来就更难融入集体,更何况,新学期这一个多月来,他也确实力不从心。而传说中的做饭阿姨,随着他一步步的提高要求,到现在也没找着合适的。 “我抽空去看看。谢谢你提醒我。” 让他和同学们在一起吃饭、做作业……应该……没问题的吧? 江初语这边相处融洽,却不知道那边杨果已经急死了。 说好了到家就给自己来个信的,怎么微了她半天没理自己? 送走江初语后,杨果磨蹭了半天才走回去,却在路上就被齐涯堵住了。 “她走了?” 话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 “啊?啊……”杨果被他吓了一跳,反应慢了半拍,就见眼前沉着脸,一脸阴郁的齐涯再没理她,大步走出饭店大门。 杨果此时才真正了解了好友江初语的厌恶从何而来。 她急忙回到席间,掏出手机就给好友打电话。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没有接。 于是杨果又给她连发三条微/信。 [他追出去了!] [怎么不接电话?] [收到了吗?] 而江初语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杨果脸色越来越严肃。 刚才齐涯冷脸走出去的样子历历在目,小语该不会被他追上了吧?他会不会对小语怎么样? 舍友觉得他们三个莫名其妙,便扯她胳膊问她:“小语和齐学长是怎么回事啊?” 杨果不想理她,只得说:“小语有事,刚才就先回去了。齐学长……我刚在外面碰见他,可能去上厕所吧。” 舍友“哦~”了一声,暧昧无边。 一个跑了,一个就追出去,说没有什么,谁信呐? 所谓烈女怕缠男,照齐涯这么个追法,俩人完全没有瓜葛,怎么可能! 杨果没理这些八婆,因为她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江初语回复她了。 [没事,我已经离开了。] 离开,却不是回家。杨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追问她:[你没回家?你在哪?] 江初语:[在一个朋友家里。刚好躲开了。[微笑]~] 杨果:[男的?] 江初语:[……] 杨果:[安全吗?]可别逃离虎口又入狼窝! 江初语:[实话跟你说吧,我遇上大师兄了,现在在他家里,很安全。一直聊这个不太礼貌,我回家再跟你细说。88] 杨果愣了愣:大师兄……那不就是……贺之璧! 她收起手机,牙痒痒:好哇江初语!还跟我说和t大双璧不熟,连人家家都去了!哼! 确定了江初语的去向,杨果也调整好心态,继续他们的行程。 第11节 走了一个江初语,又走了一个齐涯,在座的八位男女刚好凑成四对。 到ktv的时候,有两对已经坐到一起喁喁私语,杨果扒着一个舍友,不往男生面前凑。 点了一轮歌,杨果跑到吧台旁边坐,那叫浩文的男生也跟了过来:“你怎么不去唱歌?” 杨果微微一笑:“不太好听。” 浩文也没继续劝,取过一旁的骰子盒:“玩两把吗?输了喝酒。” 这个浩文态度倨傲,刚才还对江初语报有敌意,杨果本不想理他,不过转念一想,便笑吟吟地答应了下来。 浩文眼前一亮,只觉得今晚有戏,便叫服务员抱了一箱雪津进来,开始和杨果单打独斗。 这样的联谊会,本来浩文只是抱着来玩玩的想法。可没想到这个宿舍里,除了长得清纯动人的编外人员江初语,这个叫杨果的也很不错。 蜜色的肌肤,利落的短发,高挑的身材,虽然一身裤装,看起来没什么女人味儿,却要命的吸引人。 和别的女同学完全不一样。 他很有兴趣。 浩文家里条件还不错,打小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眼下这杨果嘛……嘿嘿! 可没玩几把,浩文就知道自己这回踢到铁板了。 先不说杨果心理素质过硬,头脑反应奇快,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故布疑阵,屡次将计就计将他逼上绝路,不得不认输喝酒,单就她掷骰盅的技术,就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 连喝两瓶,浩文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宣称要去外面透透气,跑了出来。 赌桌上很讲究气运这东西,浩文就不相信,他再回去,杨果还能连赢? 他跑到洗手间外面,抽了支烟,洗了手,理了理头发,刚要走,就听见女洗手间里传来几声“嗵!嗵!”的闷响,像是拳脚击打厚物的声音。 有人被困在隔间里了? 毕竟是女用洗手间,浩文不敢往里探,正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走开,却见女洗手间大门一开,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殷露露?” 出来的正是一袭白纱连衣裙的t大现任校花,殷露露。 她看到浩文,愣了一下,展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在学生会办公室见过你。你是哪个部门的干部吧?” 浩文有些兴奋得找不着北。 校花对自己笑了,还说记得自己!他简直走了大运! “你好!我是10级的曲浩文,是体育部的干事!” “很高兴认识你。你和朋友来这里玩吗?” 殷露露落落大方地和曲浩文打着招呼,三两句话就把他哄得开心的离开了。 曲浩文一脸呆滞地走回自己的包间,都忘了问她女洗手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见过殷露露,再见到杨果,曲浩文完全提不起半分兴致。 女人嘛,就要温柔大方才好,像杨果这种太聪明又锋芒毕露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可爱!刚才还想说将就一下,可连校花都对自己礼貌有加,她杨果也就是长得还凑和点,竟敢不给自己面子! 哼! 这种女人,活该找不到男朋友! 杨果才不管这矗男癌脑子里想些什么鬼!对方上了个洗手间,就一改刚才的意图不轨,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进了shi。 不过她乐得清闲,便抓着手机刷围脖。 至于曲浩文……谁耐烦理他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杨果收到了江初语到家的信息,她跑到包间外头准备继续聊,迎面撞上个服务员,俩人不由“哎哟”一声,都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弓着腰,连连道歉。 杨果本来不觉得严重,听到对方声音后,一句“没关系”堵在嘴边,临时换了词:“林……蔚?” 那人听到这名字,混身僵了僵,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杨果果断一伸手,把人拉到走廊另一头,压低声音吼她:“你怎么在这地方打工,还是夜场!” 林蔚这才抬起头来,嗓音沙哑:“你怎么认出我的?” 杨果叹了口气:“你的声音太有特点了。刚入学的时候,你不是在迎新晚会上唱了首歌吗?我记得你的声音。” ☆、第12章 危险人物 “事情就是这样。”杨果躺在床上和江初语语聊。她们和林蔚都不熟,只大概知道她的家境不是太好,“可是她在这种场合打工很危险啊。咱们同学不是都在b胜客,m记这些地方打工的吗?” 林蔚? 江初语忽然心一紧:她记得这个名字! 在他们即将毕业的时候,学校里爆出一起故意伤人案,而伤人者,就是同级的林蔚! 当时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应当承担法律责任的观念慢慢深入大众思想的时间,施暴者再也不是处分、开除了事,而是承担了刑事责任。 林蔚的事闹得很大,因为她把一个女孩的脸给毁了。 听说当场就被警车带走了。 因为保护受害人,当时新闻里用了化名,也没上正脸照,具体是谁,江初语已经记不清。 “不懂了。可能这边能拿的钱更多吧?我记得她似乎家境不太好?”江初语不确定地说。在哪里打工,那是别人的选择,她们管不了。而且这么个危险人物,她不希望好友和对方走得过近:“哎别说她了,后面你们怎么样了?” 杨果撇撇嘴:“没怎么样啊!一群小朋友……不过话说,你怎么跑到贺之璧家里去了?老实交待!” 江初语翻了翻白眼,不得已半含糊半交待的说了一遍。 杨果咂咂嘴:“好吧,这回就先放过你。不过你这什么狗塞吻[台语]啊!躲个人都能遇上男神!要我说还是选了那家饭店的我给了你神助攻!” “是是是,您老人家功劳最大了~chu~” 七扯八扯了一会儿,江初语还是提醒了一下好友:“那个林蔚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前世时因为齐涯和自己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他们的联谊会没有杨果撞到林蔚这一出。可能是因为蝴蝶效应,这一世的事情细节和前世不太一样。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林蔚这么个在社会低层挣扎的人,还有命中注定会发生的暴力事件垫底,杨果又是个热心肠的性子,江初语不想她太过沾上这样的人。 她不是圣母,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她能把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儿建设好就不错了! ktv夜场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一个女大学生就算是缺钱花,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那种场合? 别说在ktv做服务员也是正当工作,但是凭林蔚的长相和嗓音条件,不被客人注意几乎很难。 而凭林蔚这需要钱的态度…… 不是江初语把人想得太坏,但是结合前世林蔚身上的传闻,和她干出的恶性事件来看,这个姑娘不值得被拯救。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人生四大多管闲事:扶烂泥,雕朽木,翻咸鱼,烫死猪。 年轻女孩子,快钱赚不得。 杨果并不知道这一句话间,江初语想了这么多,而是意外地反问她:“我没说要管啊,她打她的工,我管她干什么。你干嘛和我说这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江初语不能把没发生的事告诉她,只含糊道:“总之你记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和一些边缘人员走太近。” “知道啦知道啦!”杨果随意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林蔚就算是在夜场打工又怎么样?不还是他们的同学吗?她一个女孩子,温温柔柔的,有什么可怕的。 挂了视频,杨果不禁想起林蔚。 今天二人相撞,彼此都倒退了几步,对方身材比自己还要细瘦,而且看上去白着脸儿,眼圈发青,真要有什么摩擦,自己还能输了不成? 杨果向来是个乐观的孩子,转念就把林蔚的事抛到脑后。 江初语也很快把这件事忘了。 没过几天,就是运动会,江初语和杨果这对姐妹花般的好朋友,因为分工不同,并没有一起行动。 杨果手脚修长,报了一些比赛项目,而江初语便负责所有的新闻稿。 她一个人拿了些宣传用的材料从教室最后一个出来,没走几步就听到小树林里有异常动静。 一个略有些含糊的女声在说:“林蔚,上次的事你干得不错!这回就先这样,我们有事再找你!” 然后是林蔚略有些低沉却很是磁性的声音:“东西呢!” 江初语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见林蔚快步从小树林里跑到过道上,和江初语来了个面对面。 江初语抱紧了手中的纸笔等物,眼如惊鹿。 身高略高两寸的林蔚压低了眉眼盯了她一眼,扭头离开。 这是在……交易什么? 江初语吓得双腿发软。 她从来没在学校里看到过这样的事情,好可怕,好可怕! 她连忙抱着东西匆匆离开,跑到班级大本营里,气喘着扶着桌子站着。 刚结束一轮短跑的杨虹拿红牛贴了她脸一下,把她惊得一个激灵。 “见鬼了啊?魂不守舍的。” 江初语把杨果拉到一边,小声而快速地说:“我刚遇上林蔚了!” 杨果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江初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她好像在和一个人交易东西。”说着将她听到的对话学了一遍,然后拽着杨果的手,“果子,我好害怕,我被林蔚看到了!” “你说是人家拿东西给她,不是她拿东西给人家?” 得到再次确认后,杨果想了想,说:“你别太紧张。可能只是拿作业或者什么别的。说起来,你为什么对林蔚这么敏感啊?我看她只是脾气古怪了点,不合群了点,其他没什么奇怪的啊!” “你不懂……”江初语呢喃着,忽然想起前世时,那张受害人照片,是个长发垂肩的姑娘,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跟自己好像! 江初语越想脸越白,杨果不由双手扶住她手臂:“小语,小语!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看见她们‘交易’的东西了?” 江初语脑子一片混乱,摇了摇头。 第12节 杨果耐心跟她分析:“我有几个想法,你听听哈!你说林蔚在和人交易,但是是人家拿东西给她。你想想,若是林蔚要交易什么粉什么丸的,凭她的工作环境,如果选择在学校交易,应该是她拿东西给人家啊!要不然她在那边拿货就好了,为什么跑学校里来?这样不是更危险吗?” 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可是那个人她没有看见,但林蔚可是真真实实看见她了!她阴郁地盯着眼神好吓人啊! 前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一出? 哦……前世的时候,她有齐涯陪着去拿东西,所以俩人一路有说有笑,说不定人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有意避过了,又或者自己太沉浸于和齐涯的聊天,并没有听见别的动静。 今生和前世越来越不一样了,江初语有些懵。 她可别逃离了齐涯,结果栽到林蔚手上,那也是一辈子玩完儿的事! 杨果觉得江初语的状态不对劲:“小语,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江初语抬头,看着杨果的眼睛。她很想说“我没有”,可是她看着对方关切真诚的双眼,这谎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杨果心里一沉。 江初语有事瞒着自己…… 她想了想,拍拍她肩:“你太紧张了。这样,你待在老师同学身边,不要一个人去什么地方。要是去上厕所,就等我一下。”她扭头张望了一下,说,“我要先去复赛了。”然后就走了。 江初语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差点交错了稿子,辅导员以为她不舒服,要送她去医务室,江初语摇摇头:“可能太阳太大了。”然后在对方的坚持下,灌了自己两瓶霍香正气水,差点辣出眼泪。 可能是药水的作用,到了中午,江初语感觉好多了。 下午继续比赛,江初语收了新一轮稿子准备去主席台递。 只这么一小段路,又是大庭广众,她就一个人去了。 没想到出了主席台,却见林蔚站在那里,她不由浑身一僵。 主席台后面有幕布,虽然左右通透,但是靠着几块幕布的遮掩,里面的人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江初语来交稿的时候有点早,别的小记者都没上来。 林蔚却没理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江初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林蔚手上也拿着要交的稿子。 江初语一步跨出主席台,就见看台最高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她连忙小跑过去和人打招呼:“大师兄!” 却是贺之璧站在那儿看会场。 “师妹。”贺之璧一见她就知道她又在躲人,眼神状若无意往她来处瞟了一眼,正巧和掀帘而出的林蔚短暂对视。 这姑娘有问题。 贺之璧眼神不着痕迹地滑了过去,抽回视线:“听说你们开运动会,就来看看。” “大师兄以前也是运动健将吧?” 江初语没话找话说聊了几句,感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才挥手向贺之璧告别:“大师兄,我要回班级大本营了!” 贺之璧本欲跟过去,看着运动场上慢慢热闹起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小师妹,怎么是这样的麻烦体质呢?几次和她相遇,都是帮她解围。 上次的事还好说,毕竟是她表姐夫先在大街上打人,他们才管上闲事。可后几次呢? 她在学校……有什么麻烦吗? 贺之璧眉头微皱。 ☆、第13章 路见不平 运动会总共进行了三天,江初语在那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林蔚,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天闭幕式后,江初语收拾完东西走出办公室,已经有点晚。 她快步走着,要去车站搭车出学校。 因为赶时间,江初语抄近路,往一栋教学楼的侧面穿过去,却迎面撞见了有人打架! 不,确切的说,是林蔚一个人,在和一群人对打! 江初语刚走到一半,忽然从楼梯口上滚下来一个人到她脚边,然后两个穿着高跟鞋,工字背心和热裤的长腿妹子从上面飞快追下来,看也不看僵在一旁的江初语,抬起脚就往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踩! 地上那人却是侧身一滚,向江初语相反的方向躲了过去,然后单手撑地从地上跳起来,还没站稳,上半身就先虚晃一下躲过左边人的直拳,然后直接撞到右边人的怀里,把人带倒在地,一通乱挠。 三个人打成一团。 江初语目瞪口呆.jpg看着眼前一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认得最先被踢下来的是林蔚,却不认得穿着高跟凉鞋的热裤二人组是谁。 正当她刚刚从不知所措中回神,想要原路返回时,从楼梯上又陆续下来三个人。 两个和热裤二人组同样穿着清凉,染着彩发,冲上来要加入战团,最后那个人脚步声却停在了楼道里。 江初语并没有看到最后一个人的脸,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拉着鼻青脸肿的林蔚往外跑。 除了上辈子失败的逃命,江初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场合。 从喉咙到肺都火辣辣地疼! 剧烈摇晃的视线中,一辆熟悉的小车闯了进来,江初语想也不想就大声喊:“大师兄!贺之璧!救命啊!” 贺之璧应声转过头来,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 江初语花容失色,拖着个脸上好比调色盘的女生拼命逃蹿,身后是四个不良少女穷追不舍。 拍电影么? 他一个急刹停在路中间,倾身打开后车门,那二人连滚带爬地钻了进来。 贺之璧不等门关紧,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直到驶出校园,江初语才把头转过来,拍着胸口:“好了,这下安全了!” 贺之璧却不这么想:“看后视镜。” 江初语定睛一看,见齐涯正站在校门不远处,双眼怨毒地盯着这里。 她吓了一大跳! 她真的不觉得,仅凭自己和齐涯的两次并不愉快的相遇,能伤害到齐涯哪根神经。 上辈子,齐涯一直温和有礼,就连策划杀她,也是慢悠悠地,很冷静地在跟人说:“我在外面没有人,就是从来都不喜欢她。可我总不能遇上了喜欢的人再行动吧?那别人会以为她的死和我心爱的人有关。我不能让将来喜欢的人背这样的锅。只要她先死了,就没问题了。” 难道她两次逃开齐涯的纠缠,违背了原来的命运,导致齐涯提前黑化了吗? exm?要不要这么地狱模式! 江初语风中凌乱地把视线调回来,略带尴尬地看着贺之璧:“大师兄……” 贺之璧将视线投向后视镜,与江初语的视线对上:“你身后到底有几条尾巴!” 江初语分明感觉到他额上已经挂下三条黑线。 “你们要带我去哪?” 林蔚开声,才让另外俩人惊觉: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呢! 江初语转头看了看她的惨样:“你伤成这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林蔚却说:“现在快七点了,我要上班了。你们愿意就把我送到**酒吧,要是不愿意,我前面路口下车。” 江初语这回也不害怕了,她忽然拽过林蔚的手,看见她眉头忽皱,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你痛成这样,谁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说着不顾林蔚的意愿,扭头对贺之璧说,“大师兄,我们先去医院。” 然后又打断林蔚的抗议:“最少先检查一下,上上药吧?你伤成这样,就算去上班,主管也不会同意吧?你看看你的脸,怎么面对客人?” 江初语甩给她一面镜子,让她自己看看。 林蔚瞟了一眼就闭了嘴。 肿成猪头,还怎么充当门面? 她默默拿出紧紧包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看着开不了机的它叹了口气,转头向江初语借了手机,给主管打了个电话请假。 车子里一时静极了,只听见林蔚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打电话。 听她先是好言好语的说,那边大声说了什么,然后林蔚越说越火大,最后直接挂了电话,伸手还给江初语。 江初语愣愣地接过手机:“不是吧,你伤成这样了,请个假还要扣钱啊?” 林蔚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当我这工作是国家事业单位啊?我这伤不养个十天半个月能行吗?职位能保住就不错了。” 贺之璧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 却见林蔚涨红了脸,极轻极快地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 江初语马上笑得像花儿一样:“这不刚好碰上了嘛!对了,那些人是谁?干么要打你?” 林蔚脸色又冷了下来:“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她忽然想起什么,把头伸进前面两个座位间的空隙里,对贺之璧说,“你是她男朋友吧?这几天最好都来接她。那些人看到江初语的脸了,可能会来找她麻烦。” 江初语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不由大囧:“他不是……” 贺之璧眼神都没飘一下,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蔚才不怕他,自顾自讲完就坐回后面,闭着眼休息起来。 江初语马上觉得周身一冷。 她讨好地看着贺之璧:“大师兄……” 贺之璧却打断她:“开车的时候,不要随意和司机闲聊。” 江初语立马闭嘴。 嘤嘤嘤,大师兄生气了,好可怕qaq 壹柒肆医院…… 江初语看着这医院名字,就知道贺之璧是下了心思的——这儿骨科最好,离他们学校也不远。 办了手续,林蔚就进了诊室检查。 贺之璧和江初语候在外面。 第13节 “大师兄,今天谢谢你啊!” 贺之璧这才瞪了她一眼:“怎么老惹事?我都快成你专属司机了!还是专门载人跑路那种!” 江初语给训得抬不起头来:“大师兄,那个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那么多人打她一个,她再能打也是要吃大亏的。大家都是同学,总不好见死不救的嘛……” “不是很怕她吗?” “啊?” “……没什么。”贺之璧转过脸去,生闷气。 “说起来林蔚还没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打她呢。”江初语往诊室门里看了一眼,视线却被门帘完全挡住了。 贺之璧不说话。 现在才想到这个?万一要是林蔚真是什么危险人物,那刚才她不就帮错人了! 真是笨死了! 外伤处理得很快,现在就等片子结果了,林蔚出来见二人齐唰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暖。 她干咳了一声,对贺之璧说:“今天跑的急,我的包落在学校了。过几天我会把钱给江初语,让她还给你。” 江初语正莫名其妙:为什么给我转交,而不直接给贺之璧? 贺之璧却点了点头:“你记得还就好。” 江初语:……什么嘛!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还催人家还医药费…… 贺之璧问:“现在就等片子结果了吧?”他看了看手表,“二十六分钟了,现在走过去刚好可以取片。走吧。” 说着率先走在前面。 江初语和林蔚连忙跟在他身后。 也许是因为刚才江初语的举动打动了林蔚,她说话语气倒是和缓了不少:“你男朋友人不错嘛。看着面冷,其实心热。” 江初语脸都红透了:“林蔚你误会了,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他不是你男朋友?”林蔚挑挑眉。 “是啊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说了一遍了……” 林蔚眼神奇异地在二人身上转了转,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有的事,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去发现比较好。她一个并不相熟的外人去挑破,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她在打工的地方见的人多了,自然知道一个人的眼神里有情无情,有什么区别。 江初语嘛……倒还好,可贺之璧看自己和看江初语的眼神可是很不一样呢! 取了片,医生确认过,林蔚从楼梯上滚下来最后砸在地上的左手尺骨有点轻微的骨裂,需要静养。 江初语觉得松了口气,林蔚却是翻了翻白眼。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刚才只争取到了半个月的假期,现在看来那份工作是保不住了,她得尽快再找份工作才行。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当着江初语的面说的。 人家帮过她一次,她记得人家的情。 这就行了。 领完药,约好了复诊的时间,又听了一大堆医嘱,林蔚终于被医生放了行。 到了医院门口,林蔚向二人挥挥手:“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的。” 贺之璧却示意江初语把林蔚扶住:“刚才医生说你手骨裂了需要静养没听到吗?你身无分文,挤公交回去吗?走吧,我好人做到底,先送你们回去。” ☆、第14章 安全第一 好霸道…… 江初语缩了缩脖子。 林蔚却是一哂:“不用了我自己能回……” 贺之璧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蔚乖乖闭嘴了。 那一眼的意思是:我垫付的医药费,你丫再敢把伤弄更严重让我白花钱看看!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她现在还是乖乖听话吧! 在回程的时候,江初语又问了那个问题:“林蔚,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你啊?” 林蔚还想拿理由搪塞,江初语却抢白道:“你不是说他们可能会来找我吗?你总要告诉我一些有用信息啊,不然我在明他们在暗,想堵我还不是一堵一个准!” 林蔚本来还不想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问:“你跟殷露露关系怎么样?” 江初语不明所以,却老实答道:“还好吧……呃……”她突然想到了件事:她跟殷露露的关系,可不能算是“还好”。 林蔚却没等她继续往下说,就已经明白江初语和殷露露肯定有些龃龉。 这个殷露露……还真是仇人遍天下,可叹那些少年,总是把绿茶当成白莲花。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殷露露那人也就在男生面前装装淑女,在女生面前不知道多霸道!” 林蔚忽然把脸凑近了问她:“我长得好看么?” “……挺好看的。”其实被打得已经看不出来了,姐姐。 林蔚自嘲地笑笑:“是啊,这张脸长我身上,可不是白瞎了么!” 江初语听不懂,她不作声。 “殷露露不是本届校花儿么,喜欢她的男生一直挺多的。可偏偏她喜欢的男生,觉得她不好看。” 江初语大概能猜到后续了。 无非是个我爱你,你爱她的戏码。 而这个故事里的“她”,就是林蔚。 林蔚耷拉了眉眼,看上去倦极了,有一种同龄人普遍不具备的风情。 “我家里穷,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英语一直有口音,没法儿走出去说,只能纸上谈兵。我去夜场上班,也是为了来钱快点。你在心里嘲笑我了吧?” 江初语被她说中心事,讪讪地笑了笑。 “没办法,家里两个弟弟要上学呢。我上大学的钱都得自己筹。” “那这些和殷露露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见了呗!拍了照片要胁我。” “啊?”直接拿给那个男生不就行了?一劳永逸啊。 “她不敢直接曝光,毕竟……我要是干脆死皮赖脸跟她抢,她未必抢得过我。” 林蔚冲她妩媚一笑,让江初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能喜欢我这款的男人,多半是看不上殷露露那一型号的。” “咳。” 却是贺之璧干咳了一声:“林蔚,到了。” 林蔚眯了眯眼,看着窗外离自己住的出租屋还有一小段距离的路口,心里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就说这么几句话,你的小女友不会被我带坏的! 真是的……小气又霸道。 她却没说破,只向二人道别,开门下车。 看着林蔚走进路边一家酸辣粉店,江初语暗暗摸了摸肚子。 “饿了吧?” “啊,有点。” 江初语有些发窘。 她才刚摸肚子,就被人发现了,总有些难为情。 贺之璧说:“这个点了……走,师兄带你吃烧烤去!” 在路上的时候,贺之璧就把自己的手机甩给江初语,让她用自己的电话给江教授报备去向。 “为什么……” “我开车不好打电话。” 其实江初语是想说:我也有手机的啊! 不过看贺之璧那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她还是乖乖用他的手机给自家老爸打了电话。 江教授倒没说什么,只是一开始从得意大弟子拔来的电话里听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声音,多少有点懵。 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 贺之璧这小伙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热乎乎的食物下了肚,江初语的智商也渐渐回笼。 她抱着冰镇大麦茶喝着,忽然想到:难不成,前世惨遭林蔚毁容的人……竟然是校花殷露露? 我滴妈!那得多大仇啊! 不寒而栗。 江初语现在看,觉得林蔚对于殷露露的百般挑衅,似乎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而且她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恶性事件的性格。 只是,现在离前事发还有小一年的时间,也许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让林蔚异常愤怒,失去理智,才会导致了最糟糕的结果。 江初语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 贺之璧的西服外套被他放在车上,里面淡蓝色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上方,一双有力的胳膊将袖口绷得紧紧的,扬声叫过老板埋单。 第14节 他回头见江初语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她:“还在想你同学的事?” “嗯。” 贺之璧觉得她对这事太过关心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她:“那些人看到你的脸了。堵不到林蔚,很可能会来找你麻烦。你准备怎么办?” 江初语烦躁地说:“都怪学校啊!大门开放,什么人都进得来。就不能监管得严一点……” 贺之璧说:“你上学倒还好,一般都跟老师的车来的吧?可放学时间就能说了。还有课间。” 贺之璧单手无意识地轻扣桌面:“殷露露既然敢叫社会闲散人员进校行凶,自然有自保的办法。要不,你告诉老师吧!你毕竟是教师子女,学校里多少会关照一下,而且,如果老师在你身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做这些黑暗的事,自然要在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要是当着教师的面打学生,肯定会被闻讯而来的保安抓住。 他就不信,这些人还能硬得过公安?到时候把殷露露供出来,不管最后这事被定性为真还是假,殷露露的名声是别想要了。 一个涉黑的校花……啧! 真是世风日下! 江初语凌乱了:“跟老爸说?” 她承认她怂,她可不敢! 贺之璧收好找零,示意她走人:“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就那么能呢?” 江初语又被教训了一通,才不得不投降:“哎呀,大师兄,我知道错了啦!这件事我会跟老爸说的。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作个证啊?” “嗯。”贺之璧应了,又说,“面子算什么?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更何况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 得到肯定,江初语又笑得轻松愉快:“大师兄也觉得我做得对吗?” 贺之璧在前面哼了一声:“如果你带上大脑干这些事,就更好了。” 江初语恼:“哎呀!你还说!” 贺之璧语带笑意:“走吧,江女侠!再待下去天要亮了!” …… 第二天江初语顺利来到班级,坐到杨果身边,趁着老师还没开始讲课,就逮着她把昨天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杨果瞪大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行啊姐们儿!什么时候把t大双璧搞到手了?快给我分享一下你的撩汉技巧!” 江初语一脸黑线望着她:“你敢重点再偏一点吗?” 杨果爽朗一笑:“哈哈哈!”然后挤挤眼睛,“这个问题你总是要交待的,暂时放过你吧!现在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她拍拍江初语的肩:“不过你别怕,我肯定是会保护你的。直到江教授来接你之前,你都跟着我。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江初语看了看她露出来的,小麦色的,肌理分明的胳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 我要是弯的,分分钟想求你保护! 杨果还待再说什么,第一堂课就开始了。 她俩连忙收起了打闹,正襟危坐,开始认真学习。 第一天下来,江初语的周围很平静。 第二天下来,也是如此。 江初语有些急躁。 她从微/信里了解到,林蔚的出租屋并没有被人找到,目前很安全。 那么,对方没来找自己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就在第四天下午放学后,杨果要去参加体育训练,她本想翘掉不去,却被江初语劝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隔日训练的吧?为了陪我,你已经翘掉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不去!” 杨果不在意地说:“就说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江初语哭笑不得:“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你看这几天我不是都好好儿的吗?你也知道他们人那么多,可这几天只有你陪着我。他们四个人,我们两个人,真想找麻烦还不是随便来?” 杨果也觉得这几天她们的担心有些过度。 “可是……” “可什么是啊!我看殷露露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事还是不要扩大影响比较好。我看她是不会来找我的。你快去吧!” 杨果想了想,也觉得江初语说得有道理。 真要是一群人来挑事,自己这边一个人和两个人,差别并不大啊! 不过她还是很义气地拉着江初语去体育馆:“今天换你陪我怎么样?欣赏一下姐的英姿!” 江初语拗不过她,只得跟她去了。 看了一会儿枯燥的训练,江初语觉得内急,便去了位于主场地旁边的洗手间,却发现一楼的洗手间外放着块警示牌,显示“维修中”。 她没想多,转身就上了二楼。 ☆、第15章 温室花朵 “砰!” 洗手间大门被用力关死,江初语手顿了顿,迅速穿好衣裤,手却握在隔间门把上不动。 一个细一点的声音问:“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她?校门口那边老三盯紧了没有?” 另一个粗一点的声音回答:“刚和老三联系过,没看到人出去啊!” “啧!奇了怪了!江初语那死女人死哪儿去了!” 江初语一惊,手紧了紧,门把手发出微弱的声音。 “什么声音?” “有人在这里?” 江初语感到心怦怦跳得厉害,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外面两个脚步声从外到里的走进来,一个负责把每间隔间都踹开,另一个则守在外头。 总共六间,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间。 江初语双脚早已离地,踏在旁边的冲水开关上,双手死死扒在隔间壁上,动也不敢动。 门被狠踹了一下,没开。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提前找个没人的地方吗?”细一点的声音突然拔高,显得很尖利,像一把锥子扎到人耳膜里。 那粗一点的声音不信邪地又用力踹了一下:“你到门口看着点!这里如果有人,我一定把她弄出来!” 那人小步跑出去了,踹门的却越来越用力! 江初语心里急得不行,却也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也知道即便是迎面撞上那两人也不会怎么样——最多被打一顿,她们还能把自己杀了不成? 可是明知对方就是要找自己的,哪里是会打一顿这么简单! 江初语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此时微/博刚刚兴起,可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过不少校园霸凌的新闻和相关视频,知道这些女人作贱起同类来有多狠多下作! 她要是被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怎么办? 就算事□□后完美解决,那她的名声也早就完了! 她不能落在对方手里! 可这门! 江初语现在只能期待,她刚刚随便拔出去的号码,能够得到积极的回应。 突然间,江初语听到门口那尖细的嗓子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女洗手间门户洞开,那粗嗓子的人惊呼:“这是女厕所!啊!” 她没再往下说下去,就被来人一路往外拖,随后声音就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初语惊慌地听到隔间门外扣门声,然后一个略喘微哑的男声低声说:“出来吧。” 江初语哆嗦着扭开门,一拉开门,就被人抓着双臂上下打量:“你没事吧?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江初语呆呆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呆愣:“你……你怎么来了?” 难怪刚才那人喊:这是女厕所…… “我去找杨果,结果她接到一条乱码短信。我猜你被人堵上了。”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是二楼女厕所,这个时间一般没人用的。 “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走开,肯定是有些呃……不得不去做的事。” 哦……好像有几分道理…… 江初语仍然是一脸呆愣的点点头。 “那个……” 贺之璧突然松了手,表情有些微妙:“你那不得不去做的事……做完了吗?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江初语大囧! 她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少女心全没了! 讨厌啦! 她埋头往外走,走出门口,她忽然回头:“大师兄。这是第二次了哦?” 贺之璧一愣,迈出最后一步,从他第二次误入的地方彻底走了出来。 他黑着脸:“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江初语扭捏了一下:“我请你吃饭吧?” 贺之璧拍拍她头:“先把事情弄清楚。” “哦。” 第15节 俩人结伴向楼下走。 贺之璧说:“刚才急着找你,那两个人我没看太清。就知道外面一个穿着个裙子,长头发,看起来蛮正常的。里面这个身材比较高,打扮得很不良。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没有看到脸,再多的猜测都是虚的。 贺之璧点点头:“要是时间足够,我一定拍下她们的脸。”江初语刚才的眼神他看懂了,他也不赞同未经证实就把话说出口。 法律,得讲证据。 二人和迎上来的杨果汇合。 杨果蹭蹭江初语的肩:“护花使者啊~” 江初语这回倒是厚了脸皮:“是啊!怎么样?羡慕吗?嫉妒吗?你没有吧!” 杨果作势要捏她脸:“你给姐过来!” 江初语干脆躲到贺之璧身后:“就不过去。” 杨果食指虚点她:“等着!” 江初语嘿嘿一笑。 杨果的训练已经结束,三人便结伴离了体育馆,江初语提出要请二人吃饭。 席间,她把刚才遇到的事拣能说的跟杨果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 杨果叼着筷子头,沉吟道:“贺学长你不认识殷露露,也没拍下任何照片,就算找到她,她完全可以不认,甚至反咬一口。” “可是我不明白啊!”江初语懊恼又疑惑,“我跟她可以说是完全没交集啊!就算是因为我上回帮了林蔚的事,有必要这么搞吗?她们随便叫几个人过来吓吓我,问我林蔚住哪里,我这么胆小,肯定会妥协的啊!” 杨果默默翻了个白眼。 “施暴者都要有个理由才施暴吗?其实,也不尽然。”贺之璧给二人讲了几个案例,然后说,“你们看,这些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的前提,并不是因为被害人做了某件事激怒了他们,互相甚至连眼神交汇都不一定有!就是自己烂到骨子里了,想干坏事而已。” “就只是……这样?就可以随意对他人实施犯罪行为了吗?”太可怕了! 江初语觉得自己真是躺枪。 她没有惹到人,人家却要来教训她。 什么逻辑啊! 江初语很郁闷。 贺之璧却有更多的担忧。 江初语的处境虽说不上多危险,可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今天刚好是他来找江初语,因为上次徐蓓的事有了进展,这才意外救下她。可这只能归究于江初语运气好! 他可不是无聊到每天蹲点守候女大学生的人! 那些人这次没堵成江初语,肯定会把账算在她头上,她接下去的日子要怎么办? 几人吃完饭,杨果就先回学校了。 江初语跑去前台埋单,顺便打包了一些食物出来,递给贺之璧:“给你家小公子的。” 贺之璧挑挑眉:“他也有?” 江初语点头:“当然啦!托管中心饭吃得早,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到家肯定又饿了,正好给他当点心吃!” 贺之璧心中一暖,眉目温柔了几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江初语坐上车,看了看时间,说:“先去接你外甥吧,你看这都几点了。” 贺之璧犹豫了一下,抱歉地笑了笑:“那你就陪我走一趟了。” 江初语随口问他:“对了,上次就觉得奇怪,那孩子是你姐姐的还是你妹妹的?” 本以为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贺之璧却沉吟了许久,才回答:“明轩是我姐姐的孩子。不过我姐姐已经去世了。” “哦……对不起。”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江初语的情绪低落下来。 反而是贺之璧来安慰她:“没事,你也不知道。我姐姐去后,我就拿过了明轩的监护权。”他状若无意瞟了江初语一眼,“所以他今后都要跟我一起生活的。” 江初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漫声应着:“那你姐夫呢?” 贺之璧的神情瞬间降到了冰点,几乎是强忍着怒气才咬出几个字:“就当他死了!” 看来是个臭渣男和苦命女的故事! 江初语脑内了一下,生硬地岔开话题:“大师兄,我听说你父母都在f城,怎么选在a城创业啊?” 贺之璧神色慢慢软化:“f城毕竟不如a城。” …… 江初语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那……” “行了。”贺之璧出言打断她,“你别绞尽脑汁想话题了。明轩的爸爸是个畜牲,我们家认为他带不好明轩,所以才把孩子领回国来。我爸妈年纪又大了,明轩这个年纪,他们hold不住。再说了,要是……看见明轩的脸,想起姐姐来,又免不了一阵伤心。就干脆我带着了。” 其实贺之璧还有句话没讲出来。 要是……贺明轩的生父找上门来,那可是个大/麻烦! 他不能把父母置于那样的危险当中。 至于自己,他好歹是个成年人,而且凭他的职业,在a城还算有所倚仗,不至于出了事,无人伸手。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若想找女朋友,就得多番斟酌。 带着个孩子,不是每个女性都接受得了,可他,也不是每个女性都敢接受。 若是江初语像杨果那样,健康活力型的,他倒不用考虑这么多。可她偏偏是这样的温室花朵,实在太过娇嫩了,他害怕…… 贺之璧眼神微黯,却又重新亮了起来。 贺明轩的父亲不见得会找到中国来,他很爱姐姐,也爱她留下的血脉,可他也有权利有自己的生活。他总不能因为一个未知的,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的危险,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第16章 责无旁贷 “对了,你什么时候让你表姐来事务所一趟吧?我们大概列了个方案,想给她看看。如果同意的话,就可以对她实行帮助了。” “好哇!”江初语有些开心。几天没联络表姐,也不知道她从上次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有? 回到家,江初语就问老爸:“爸,表姐家上次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人还没抓到。不过大概锁定了,是外地来的流窜犯,现在可能逃到别地去了。不过只要对方出现在本城,一定抓到!” 江教授顿了顿,问女儿:“你最近……跟贺之璧走得挺近啊?” “啊……”江初语脸上发烫。她捂住脸,“老爸~” 江教授却笑了笑:“你别紧张。现在什么社会了,老爸不会拦着你们正常交往的。但是你现在还没毕业,交往的尺度要把握好。” 说完摸摸女儿的发顶:“唉,我的乖囡长大咯……” 江教授好久没这样叫她了,江初语闻言,眼睛一热。 她趴在江教授膝上,拿光嫩的小脸去蹭他腿。 没蹭两下,江教授一把推开她:“热死了!你回来还没洗脸吧?看你油的!”说着一脸嫌弃地拍拍大短裤。 江初语哼了一声跑进洗手间里。 贺之璧对自己的心思,江初语算是彻底明白了。 只是她心底还有些疑惑,因此只先把事情放下——怎么着也得先把表姐徐蓓的事解决了再说。 可是等她联系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因为回来晚了,江初语是在第二天打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只好联系了林豪。 “你姐出去旅游散心了,我都找不到她。” 以上解释来自表姐夫林豪。 江初语却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果是出去旅行,徐蓓不可能是手机关机的状态。 林豪在撒谎! 江初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她记得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就是躺枪帝冯远征老师的成名作《不要和陌生说话》。 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说林豪改好了,还拿钱送妻子出去旅游散心,她不信! 江初语知道徐蓓的工作单位,于是先查到了她单位电话,先问了她同事,得知她自从上次遇袭后就没去上班了。 “那她……” “徐蓓早就不是我们员工了!你有事自己找她家吧啊!” “等等!我姐办了离职手续吗?” “办什么离职手续啊?她一个行政专员,无故不来上班,我们又联系不上,这都大半月了,早辞退了!她有什么事跟我们没关系啊!” “啪”地一声,电话被挂了。 江初语急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先去徐蓓工作地求证一下呢?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徐蓓是不是还活着…… 江初语抓着手机冲到江教授办公室里:“爸!我刚打电话到表姐单位,他们说她无故旷工,已经被离职了!” 江教授本来还皱起眉,觉得她这样跑来找自己的行为不稳重,却在听到她的话后,神色变为凝重。 徐蓓肯定出事了! 第16节 “你先回去上课。徐蓓的事,爸爸来办。” “哦。好。那我先回去了。” 江初语不是jc,再着急也不能做什么,只得乖乖回去上课。 不过在课堂上,她明显心不在焉,抽空给贺之璧发了几条信息。 贺之璧沉吟片刻,还是把那条“你姐夫应该是最大嫌疑人”给删了。 这些话,由不得他来讲。 自从二入女洗手间后,贺之璧和江初语之间就形成了一秒微妙的关系。 江初语视贺之璧为可信赖的前辈和朋友,却不曾再进一步。而贺之璧却在隐形过了明路的交往中,慢慢接近她的灵魂。 不出意外,是他喜欢的那种。 江初语在学习上的专注,和对于弄清楚身边人是非的执着,都在吸引着他。 很多年后他想,若是江初语早点出现在他身边,凭借她的热心和勇气,自己是不是就能救回姐姐? 可他知道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奢想罢了。 逝者已矣,该为还活着的人,多做些努力。 林豪再狡猾、再能说,也挡不过坚硬的拳头。 江教授带着一群徒弟直接闯进房中,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徐蓓平安带了出来。 人送到医院救治,江初语在一旁护理,贺之璧把聂一嘴派来当了徐蓓的代理律师。 不到一天,林豪的家人便从乡镇赶来,一部分人去和警方周旋,一部分人则向徐蓓的病房围来。 贺之璧早就料到如此情况,一直护在江初语身边。 鸡飞狗跳。 直到事件暂时平息,江初语想起那天还心有余悸。 她看着徐蓓睡下了,走出病房和贺之璧说话:“聂叔叔真是好威风啊!” 难怪被人称作聂一嘴。那张嘴真是令亲者快,仇者恨。把林豪的家人一个个都讲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姐这样……这以后怎么办呀?” “她如果想离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不是说,她已经被公司开除了吗?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最好是外地的,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去外地走走散散心,或者干脆找个工作稳定下来。” 贺之璧神情温和地看着江初语:“这种经历,心伤最难治。不过,人一旦忙起来,就很少会有精力去想这些伤心事。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姐从前学习也还不错,想来也是为了顾家才放弃了大好前途。若是有条件,让她再去进修也未尝不可。” 江初语想了想:“我外家没有什么人了。而我小姨夫现在有了新的儿子,恐怕没办法支持她再继续求学。不过去外地找个工作倒还是可以的。” 出了这样的事,先离开几年,等舆论淡忘了再回来,是最好的方法。 江初语不是不愤怒,为什么是被伤害的人需要背井离乡,而伤害他人的人关几年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可她也明白,世情如纸薄,她们身为弱女子,于现状下,也只能如此。 更何况徐蓓明显有了应激反应,听到林豪有关的人和事,就会紧张到全身发抖。 触景伤情,还是离开的好。 “总之这件事多谢你了。” “我不过是做了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罢了。更何况徐女士是老师的甥女,我责无旁贷。” 江初语却从他的意有所指中听懂了什么,她白嫩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微微别开眼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初见的时候亲切又合群,在一大群男男女女间左右逢源,虽然长得特别不接地气,但是人人都服他。 再见的时候,他已是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模样,对于聂一嘴那样的前辈大能也是尊敬中透着熟稔,俨然一派师长得意子侄的样子。 后来,在数次无意重逢里,他对她无数次地伸出援手,在她心里,已是超越了“可信赖的前辈”的地位。 他成为了自己可信任的人。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吧?” 贺之璧却说:“你今晚要陪床吗?明天你也有课吧?” 小姨夫请的护工只在白天来,晚上小姨夫借口家中孩子小,需要陪伴,徐蓓这边就得江家父女轮流守着。 这样实在不行。 贺之璧说:“你和老师老的老,小的小,再这么下去,自己身体垮了,又怎么照顾别人?”他很快和师我城联系了一下,告诉前来接班的江教授,“老师,我让朋友临时叫了个高级护工过来,晚上这边就暂时交给他们吧,你们白天都有课,不能这么熬。” 其实这几天已经平息了,要是前几天,徐蓓的反应很大,除了亲人别人无法信任,林家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别提多累。 “我相信徐蓓也会理解你们的。” 江教授欣慰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回头把护工的合同给我,我来和对方签。” 贺之璧应了,又陪着他们等了一会儿,等人员到位,江教授却说今天突然换人,怕徐蓓有反复,他还是先住在医院,让贺之璧先送江初语回去。 “小贺呀,我就把女儿的安全交给你了。” 贺之璧眼中亮了亮,像是蹿起一丛小火苗。 “老师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平安送到。” 一路上,江初语都不说话。 她爸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喂!她还小呢哼唧! 贺之璧却像没事人一样,还给她买了牛奶,让她回家自己温着喝。 哎?这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 江初语愣愣地看着贺之璧提着牛奶走在前面,见她没有跟上,回头招呼:“怎么了?还有想买的东西吗?” “啊……没有。” 看着江初语进了门,嘱咐她把门窗关好,牛奶一定要喝,贺之璧就转身下楼了。 江初语把牛奶倒进奶锅,想起刚才贺之璧把东西递给她时,不小心蹭到的手指,不由满面飞红。 她啐了自己一口:呸!这点出息,又不是真大学生,不就碰了一下手指吗?害个什么臊! 而她并不知道,坐在车里的贺之璧,在看到她房间的灯灭了之后,才驾车离开。 ☆、第17章 梦中女神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就到了过年。 这小半年来,江初语的生活过得可谓是精彩不断。 徐蓓的事暂时得以解决,和林豪的离婚手续也在年前就办妥了。还因为男方是过错方,所以多分到了些财产,还判了林豪赔付大笔医药费。 不过徐蓓这次是真吓着了,也没理会林豪家人的纠缠,一次性拿到第一笔赔款后,将剩下的事全权托付给聂一嘴,自己带着未愈的心伤远离a市,说是投奔海珠市的老同学去了。 “小语。这次真的谢谢你!” 过年时,徐蓓从海珠市打电话回来,万分感慨。 她现在有了新的工作,还报了个培训班,下班后就去学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比从前过得有精神多了。 “出来了才知道,从前自己过得有多委屈……” 电话里,烟花盛开的声音连成一片,江初语却听清了表姐徐蓓的呼吸声,清浅,却很坚定。 “小语。你要以为我诫,但是,不要轻易把人拒之门外啊!” 江初语笑容里带着感慨,一一应了。 才挂断徐蓓的电话,一通来电又接了进来。 江初语看到这名字后,足足愣了有五秒。 齐涯…… 最近家里出了这么些事,她都快忘了齐涯这个人。 他打电话来干嘛? 大过年的,江初语也不想给人难堪,便有礼貌地接起来,却听到了一个中年女人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 辨别了许久,才知道这个女人是齐涯的母亲,而她打电话来,是问她为什么不跟齐涯回去过年,是不是嫌贫爱富。 江初语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 齐涯到底跟家里人都说了些什么! 忍住要骂人的冲动,江初语把电话挂了,直接将齐涯的号码拉了黑。 “怎么了?” 坐在一旁看春晚的江教授瞥见女儿生气的举动,关心地问。 江初语本来想说没事,却突然想起来,在前世,她从来没和父亲沟通过自己恋爱中的事,父亲问起来,自己也只是笑着说好,所以别人从来都不知道齐涯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现在想来,齐涯的举动,可不就是典型的草鸡男? 一转念,她说:“爸,你觉得齐涯学长这个人怎么样?” “他?”江教授表情有些疑惑,“很刻苦的一个学生吧!” 不是聪明,不是能干,而是刻苦。 可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努力的人。 这个评价就是这个人很普通,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江初语忽然想不通,上辈子,江教授为什么大力支持自己嫁给齐涯,还不遗余力地为齐涯奔走,给他跑学位,找工作。 如果江教授也不认为齐涯足够优秀的话,凭他对自己的疼爱,又怎么会不给自己更多选择,而是把机会都给了准女婿? “刚才他妈妈打电话给我。非说我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什么?”江教授身子都坐直了。 齐涯是他带的最年轻的学生之一,能力平平,但是做事非常认真谨慎,平时也蛮朴素的。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拿他女儿说谎! 江教授有些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第17节 江初语却忽然想到前世时,除了自己被他捧得飘飘然外,自己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认为齐涯对自己非常好,“除了家庭条件差一点”,别的地方都无可挑剔,并且认为自己是“拣到宝”,祝福他们好好在一起。 齐涯把和她交往的每个环节都弄得声势浩大、众人皆知,利用环境和心理,一步步把自己逼进对方的怀抱里。 江初语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一世,自己从一开始就不配合对方的行动,他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逼自己就范? 江教授看着女儿瞬间白下来的脸色,也不免想多了:“齐涯想要干什么?” 单纯向父母撒个谎吗? 那何必把江初语推出来! 江教授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但凡一个父亲,知道有个男性正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心情都不会太好。 更何况,这个主意非常馊。 此时某乡村里,齐涯刚刚从母亲手上夺回手机,涨红了脸吼:“阿妈你干嘛啊!” 齐母蛮不在乎地凶回去:“你问我干什么?我给你讨老婆呢!就你这慢吞吞的性子,不知道哪年才能给阿妈带个老婆回来!我告诉你,对女人就是要强一点的,都说好了今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玩,哦,她说不来就不来了,你让我和你阿爸的脸往哪里放!” 齐涯又气又急,却不能怪自己计策失利,也不能去怪无理取闹,趁他上厕所的工夫擅自打电话给江初语的母亲,只能把这笔帐都算在江初语头上。 他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为什么江初语毫不理会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四个月前,他从午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梦/遗了,而且梦中女神的脸,竟然是他导师的独女。 梦里他们俩人已经谈婚论嫁,就在今年过年时分,自己把对方带回家,然后他们就…… 他一开始还觉得莫明其妙,他知道江教授有一个独女,也在本校,但是俩人几乎没见过面,更谈不上相熟,怎么会做那样难堪的梦,还梦到了她呢? 后来他暗暗寻了个“大师”为自己解梦,终于豁然开朗。 这是上天给自己的预示!一定是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谁都不梦,却梦到了江初语? 自从那次梦后,他就有心打听江初语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个温柔又可爱的学妹是自己未来老婆的最好人选。 越了解她,他就越觉得对方适合自己。 而且,她还是个独女呢! 那以后,江教授留下来的东西,不就都是他齐涯的吗? 这个念头像一棵野草,见了风就疯长着,转眼就在自己心里长出一片草原。 江初语,这个他命定的女人,他齐涯一定要得到! 他计划得好好的,可每次都被人从中作梗。 开始他还不知道是谁在搞破坏,后来终于看到了,那个屡次出现在他接近江初语路上,挡了自己路的那个人——贺之璧。 他很惶恐,不知道怎么办。 论长相,论家世,论本领,他都不是贺之璧的对手。 可是对家里人的海口已经夸下了,一时又不好收场。 都怪江初语! 要不是她嫌贫爱富,自己又怎么会被贺之璧遮住了光芒? 他明明就是全村最优秀的人! 贺之璧不过是因为出生在城里,才占了先机。把他放到他的位置上,也不见得能做得比自己更好了! 她江初语又不瞎,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好呢? 一定是她肤浅!一定是的! 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的齐涯紧紧盯着手机上江初语的名字,像是要把手机屏幕盯出朵花来。 自己还是太温柔了…… 阿妈说得对,对女人,就应该强一点! 齐涯和衣躺在床上,听着村里人彻夜不停的笑闹和炮仗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里,他又发了个梦,梦里他光着身子,抱着江初语,狠狠冲撞! 而江初语在他身下无声哭泣着,一双大眼睛在泪水的洗涤下,更加动人了。 ☆、第18章 贴心礼物 寒假过去,a城的倒春寒正式来临。 江初语裹着轻便的羽绒服,走在去班级的路上,半道上遇上只穿着薄薄绒衫的杨果,她问:“你不冷啊?” 这样单薄的穿着,将杨果修长的身体完全显露出来,在一大群裹成熊的同学里很是显眼。她豪气地揽过好友的肩:“所以我说你锻炼不够吧!” 江初语拍开她捏脸的手:“你讨厌!” 杨果松开手,双手插在裤袋,吹着口哨走在江初语旁边。 跟个小流/氓似的―― 江初语一阵无语,却忽然感觉背心一寒。 她飞快转过头去,什么也没发现。 将信将疑将头转过来,江初语还是觉得背上毛毛的,她不由走快了点。 杨果紧跟在她身边,神情戏谑:“怎么?有鬼追着你啊?” 江初语眉头一拧:“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嗯?”杨果不着痕迹地侧身往后方瞟了一眼,若无其事转过头来。 “是齐涯。在隔壁教学楼那边。” 江初语不由心里一沉。 她知道新学期开学时,对方肯定还会有后续举动,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有这么只苍蝇盯着自己,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他要看就看吧!不管他。” 眼睛长人家身上,对方的视线令人不舒服,隔得这么远,总不能冲上去做点什么吧?别到时候被反污“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那才恶心透顶! 江初语拉着杨果的手臂,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齐涯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口,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移开。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噪,浑身发烫,想要去亲近某个温柔潮湿的母巢。 而那个母巢,在江初语身上。 一整天,他的注意力都不在课本上,纸页上所有的字条都在躁动,一会儿组成浪形,一会儿组成了江初语的脸。 那张他梦中的,无声哭泣着的脸。 好容易熬到傍晚下课时间,齐涯一把将书抱在怀里就往教室外头冲,连身边的同学叫他都没听见。 回到宿舍将东西放好,齐涯从床底下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背包,背上就往外走。 他想好了,他不能再等了。 齐涯出了校门就坐上公交车,车里人挤人,他没找着座,一米七多点的个头努力挤在车身正中,右手高举,紧紧抓着拉环,只一会儿就攥出了汗。 像站在沙丁鱼罐头里一样,齐涯只觉得呼吸困难,好在人虽然多,却因为是冬天,大家穿得也多,倒是少了些奇怪的气味。 齐涯并不知道,他的背包此时已被一只灵巧的手悄无声息地划开了个口子…… 江初语一出校区,就听到有车在短促地掀喇叭,她循声望去,却见从一辆陌生的车辆上下来个熟悉的人。 “大师兄?” 江初语走到车旁,好奇地打量了新车一眼:“换车了?” 贺之璧很淡地点了点头:“嗯。来接你回家。” 江初语的脸有些烧,她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过羞涩,只微微翘了翘嘴角:“嗯。” 而此时,那只灵巧的手轻轻翻转,将齐涯背包里的一个黑色小包扯了出来。 借着挎在臂膀上的夹客外套,包一手淡定地做着这件他做熟了的事。 周围人和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楔着,让包一手不用借助太多外力便能站稳,而他经过多年习武,扎得一手好马步的下盘,结结实实地踩在地面上,随着人群的移动而微调位置。 伸进齐涯背包里的手摸到一个类似钱包的长方形物体后,包一手稳稳地用两根有力的手指将那东西夹了出来。 有点儿沉。看来有现金! 包一手想到这儿,绿豆般的眼睛都亮了。 包一手很烦现在的年轻人们,搞什么刷卡支付,都不怎么带现金的,不知道他们做这一链条的,拿现金才是最安全的吗? 人民币上又没写名字,谁拿到手就是谁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要是带上卡,还要花精力,冒风险。侥幸逃脱了,还要和技术人员分成。 根本划不来。 可是今天似乎逮到一只肥羊? 这个人他在车站的时候就观察过了,很年轻,又很紧张,据说这几天都在开学报名,肯定是哪个乡下来的穷学生背着钱来城里上学,身上带着学费! 偷人学费什么的,包一手才不会有羞耻心呢! 讲真,就算是人家的救命钱,他都偷过。 出来当偷儿,就要有态度! 什么这个钱不能拿,那个钱不能要的,你干jc去吧?当什么小偷啊? 干他们这行,要兼收并蓄,什么钱都敢拿,才能事业长久! 包一手很happy地把那长方形的小包夹在披着夹客的手臂里。 第18节 因为这只钱有点大,揣不进兜里,而且,一会儿要是人家发现了,他也好就势扔在地上,耍赖脱身。 一切都是套路。 包一手正喜滋滋地准备撤离,转身却发现手臂被人钳住了,他暗惊,却别过头若无其事地问那人:“大哥,干嘛呢?” “过年我带明轩到外面玩了一圈。喏,这是他买给你的。”贺之璧微扬下巴,示意江初语去拿他放在挡风玻璃前的小彩纸盒。 江初语一边拆,贺之璧一边语带酸涩:“我都没收到礼物!” 江初语抬头看了看抽空往自己这儿看一眼的贺之璧:“他每天快乐的健康成长,就是给你最好的礼物了!” 何况他这么贴心! 江初语看着盒子里两只穗色不同的挂坠,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拿出那只樱花粉的,将薄荷绿的放了回去,盖好。 “怎么了?”贺之璧眼角一晃,只觉得她把什么东西放了回去,不由扭头过来看。却看到江初语咬唇看着自己,眼睛里亮亮的,不由心中一动。 “盒子里就是明轩给你的礼物。” 贺之璧视线往江初语手上过了一遍,了悟,不由摇头轻笑:“这臭小子!” ☆、第19章 擦身而过 江初语和贺之璧之间的默契,或许是在二人相见的第一眼就悄然达成,就像现在,他们俩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能感觉到情意流转。 世间许多情侣,都需要那几个特定的字节来确认关系,但也有许多情侣,只用眼神、行动等意会便可。情感,不一定需要宣之于口,彼此便能知晓。 贺之璧扭过脸专心开车,江初语却明显发现他耳根处的淡红。 她装作不见,低头细心将吊坠串在手机壳上。 再抬眼,却见贺之璧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她微怔,便也红了脸。 不作声接过,用了更多的时间,将另一只吊坠串在他手机上。 这种明显是中学生才会喜欢的礼物,却让俩人都红了脸。 江初语干咳一声,将贺之璧的手机放在车载手机座上:“明轩还好吧?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谈起家里的小帅哥,贺之璧神态自然了许多:“挺好的。就是玩了一圈回来,人都野了,前几天押着他写作业,就没带他去看你。你呢?这几天还顺利么?” 江初语应了,却忽然想起件事。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悬。” 说着讲齐涯的事提了提。 江初语讲完,皱了皱鼻子:“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任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对我造成困扰。” 贺之璧没说话。 他大概猜到齐涯这人的想法,但是在对方什么都没做前,自己最多口头警告一下而已。 啧!有人盯着自家女朋友,可真是不好的感觉啊! 贺之璧不说话,车里气氛一时沉凝下来。江初语顿了顿:“今天早上他还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我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贺之璧再也忍不住了:“他还要不要脸!” 贺之璧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自然知道在他们这个年龄,对一个异性有想法会产生些什么心思。大庭广众的,用赤果果的眼神盯着一个女生,想想就觉得龌龊! 贺之璧越想越觉得手痒。 齐涯那货要现在敢出现在他面前,他能一拳打扁他脸信不! 正在等红灯的贺之璧正调整着呼吸,就见一辆警车从车旁呼啸而过,直到前方不远处,在一辆公交车旁停了下来。 那是江初语回家的必经之路,最后一个路口。贺之璧往那儿瞅了一眼,远远地见jc们气势汹汹地下来,从车上揪下两个人,扭着手,押着人往警车里塞。 jc抓坏蛋。 没什么好看的戏码。 贺之璧把视线调了回来,没一会儿交通信号灯就闪了,他顺着车流驶过了这个路口,从出事的公交车和警车旁边开过去,把江初语送到小区门口:“周末有空吗?明轩吵着要去看昆虫展,一起去吧。” “行啊!哪一天?” “周六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那不就是明天? 江初语关好车门,冲他一笑:“好!” 挥手和贺之璧说再见,江初语一路脚步轻快走回了家。 她浑然不知,自己在悄无声息间,和一起恶性事件擦身而过。 警车上,齐涯眼眶通红,像吃人一样盯着旁边一脸郁卒的包一手。 都是这个人!车上那么多乘客,偷谁不好,偏要偷他! 偷就偷吧,还被人当场抓住!结果让那“好心人”把他的刀具当场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 然后他和眼前这个王八绿豆眼的丑八怪就一起被群众控制住了! 说这几年特别多公车恐怖袭击,他们可能都是恐怖分子…… 他去你奶奶的恐怖分子!他明明是知识分子! 可他声音喊哑了也没人信。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大学生咋了?大学生不能是恐怖分子了吗? 卧勒割草! 这是谁啊!简直是要害他死的节奏! 齐涯只觉得被反剪的双手被生料带扎得生疼,却不敢乱动一下。 他的包里有刀具,有胶带,有绳子,还有只大/麻袋…… 警方不是傻子,民众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他有问题的。 可他只是想给自己绑回个老婆!没想把那些人怎么样! 关他们p事啊!管那么宽,家里老婆会给他们多生个儿子吗? 齐涯被揪回警局,下车时还不忘用脚狠狠踹了包一手一下。 包一手才觉得自己冤得慌! 他不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偷儿吗? 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的。他是个但凡事主强悍点,都把东西还回去以求全身而退的怂货。鬼给他的胆子他才会办出恶性事件啊! 他倒是不怪那个抓了他现行的“好心人”。那人是好的,他是坏的,他懂。他觉得自己又坏又怂,可他过这样的日子习惯了,他觉得舒坦。 可是你齐涯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大学生,没事干背着这些东西是要干嘛啦! 难怪他紧张!原来是要去“干大事”。 但是要去干大事麻烦敬业一点啊!连作案工具都不保护好,结果把他害惨了! 什么同伙……就自己这怂样,够资格当人家的同伙吗? 简直卧槽尼玛! 包一手很生气。他纵横贼场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 所以齐涯踹他一脚的时候,他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扑过去,拿头乱撞一气。直到jc蜀黍们把他们强制分开。 包一手任由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押着他的臂膀,甩了甩油腻汗湿的头发,一脸看不起的冲他呸了口唾沫:“垃圾!” 齐涯听到这声骂,一脸狰狞地从地上跳起来,又要往包一手身上扑,却被身后的jc蜀黍紧紧锁住咽喉,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干什么!老实点!” 齐涯被锁得翻了白眼,才放弃抵抗,软软地委在地上。 他是学法的,知道这一进局子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什么也没干,但是从他身上搜出这么些道具,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哪怕他咬死了不承认,这件事传回学校……他的名声,是不要想有了。 这都怪眼前这个肮脏的、卑鄙的小偷! 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正搂着亲亲老婆风流快活!哪里会被控制在这里! ☆、第20章 可乘之机 江初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左右。 她忽然想到那天贺之璧送自己回家时,路遇的场面,不由脊背发凉。 她真是运气好!那天若非齐涯没有被偷,那小偷又没有被当场抓住,齐涯身上带的凶具就不会被人民群众发现,他就会顺利下车,然后埋伏在什么地方,给自己致命一击! 江初语抱着双臂,她虽然穿着羊绒衫,却觉得浑身发寒。 她强忍着前世的气愤和痛苦,忍住不去对今生还未伤害过她的齐涯下手,可齐涯又是怎么对她的! 有的人,真不配得到宽恕! 杨果担心地看了看好友,挥手让大家别聊了:“好了好了,听着像是你们就在现场似的,怪吓人的!哎,月末春游,你们去不去啊?” 杨果把同学们的话题引开了,江初语浑身的冷意慢慢下去了点。 她将自己缓缓靠在杨果的寝具上,把头埋在柔软的,带着太阳暖融融味道的枕巾里,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杨果从身后搂住她腰,跟她咬耳朵:“小语。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齐涯,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初语默了默,瓮声瓮气地应她:“果子,我还不想说。” 杨果顿了顿,叹了口气,拍拍她身体:“你要是不想说,就先别说。不过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再怎么说,齐涯已经被抓住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江初语知道杨果恐怕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她想辩解,却又觉得杨果猜得也不算错。 第19节 前世的时候,齐涯可不是对她“怎么样”了吗? 不然,又怎么会有的她这一世? 江初语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这回还真该多谢那个小偷。如果不是他好死不死偷到齐涯头上,就算自己当时因为贺之璧的护送而侥幸逃过一劫,但齐涯有心算她无心,贺之璧又不能每天接送她上下学,自己迟早要糟! 想到这里,江初语感到一阵后怕。 进入大三下学期后,江初语的课表和江教授的上班时间安排出入较大,上学的时候还好,放学时,一周只有两天是能顺利跟车的。 可江教授不是个清闲的大学生,他还有些私下邀约要去赴,这么一安排下来,放学的时候江初语干脆就都自己走了。 而齐涯这回不过是携带了管制用具上公交车而已,凭他的脾气性格,是断然不会把自己往坑里带,关于他的犯罪计划,肯定是一句也不会招。 没过几天他就会出来的。 一年那么多天,没有天天防贼的道理。 江初语忽然坐起身体,把迷糊睡过去的杨果惊了一下:“小语?” “没事,我出去上个厕所。” 江初语抓起床头的手机就披上衣服走到宿舍外,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就给贺之璧打电话,一接通,眼泪就掉下来了。 “师兄……” 贺之璧趁着午间也在休息,听到这语带哽咽的称呼,全身的细胞一振,都醒了:“小语?怎么了?什么事?慢慢说!” 贺之璧的声音较为低沉,十分好听,只一句话,就让江初语的情绪安定了不少,她强忍着泪意,将齐涯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着重点出了齐涯事发的地点。 “就是那天,你送我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那里……师兄,他是冲我去的!你明白的!” 贺之璧整张俊脸都拉了下来。 沉得能滴出水。 他不由抓紧了手机机身,呼吸也变得粗重了。 “这混蛋!” 咬着牙骂出一句,余下的话被贺之璧憋回胸口。 他极力平复着语气:“你不要怕!他出了这样的事,在学校也待不下去的,这事交给我。你放学的时候尽量和同学待在一起,等我去接你!” 挂掉江初语的来电,贺之璧狠狠地捶了下办公桌,把门外的工作人员惊了惊,有人敲门推入:“贺总,出什么事了吗?” 来人看着贺之璧冷冽的眼神,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贺……贺总,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你,你没事吧?” 贺之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声音冷得仿佛没有温度:“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你出去吧!” “哦,那就好。”来人一缩脖子,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贺之璧摁着桌沿,足有一分多钟才把状态调整回来。 他转念一想,就披上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 江初语向贺之璧倾诉过后,虽然对方还没做出什么事,但那句“交给我”却让她安心不少。 她擦擦脸上少许泪痕,抓着静音的手机悄然回到宿舍,杨果却已经睁圆了眼睛看她:“怎么哭了?” 江初语没说话,杨果一把抓住她,又把她拉出了宿舍。 “小语,你老实告诉我,齐涯是不是……对你做过了什么?” 江初语紧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否认了:“没有。他只是‘想对我做什么’,但是还没做而已。” 杨果忙问她怎么回事,江初语就将那天回家途中的所见所闻扣着齐涯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没法解释为什么要去那个方向。唯一的解释,就是我。” 杨果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心砰砰直跳,面上却反而更为冷静。 “小语,虽说我是你朋友,应该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你也得想开点,如果齐涯真的密谋要做什么坏事,哪个人不行啊?目标不一定就是你。” 江初语缓缓摇头,视线投向远方:“我这么猜,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齐涯的妈妈前段时间,给我打过电话……” 杨果听完这些话后,倒也明白了几分。 她知道有些人,因为自我脑补过度,会对自己上心的东西或人产生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思,可像齐涯这样想要身体力行去实施的,也只是一部分。好友运气真不好,居然被她遇到神经病! 杨果皱眉:“可是齐涯这种情况,也就是个携带管制刀具的罪名吧?我听说他人已经出来了?还是学校去保的他?” 如果不是这样,这消息又怎么会一层层的传递出来呢?就这么起小案子,a市本地的新闻都不会特别点出来说的。 江初语心事重重点点头:“是啊,他的刀具被没收了,人也出来了,却把我逼到死胡同里了。” 人群里现放着一个潜在犯罪分子,还知道对方想要实施犯罪的人是自己…… 江初语的压力很大! 杨果也开始急。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可眼下齐涯什么都还没做,江初语又能实施什么措施? 恐怕就连躲在家里,还要担心齐涯入室吧! “他的东西被没收了,一时间应该会收敛些,不敢再准备新的凶器。这几天,学校也会对他处分,老师会看着他一些的。就怕他的处罚期过去,会把这件事迁怒到你头上,到时候……” 想到那场面,两名少女都不寒而栗。 江初语白着张脸:“我现在害怕的是,他进过局子,吃了处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齐涯再瘦,毕竟是个男的,他就算没有工具,也能轻松制服我。而我呢?因为对方什么前兆也没有,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日防夜防,一直这样下去,不管他有没有朝我动手,我精神都要先崩溃的!” 杨果感觉到好友一直在微微发抖,她不由把江初语拉进怀里抱了抱。 “小语你别怕!你都跟我在一起,我们两个人,不怕打不过他一个!” 江初语的眼神却有些空茫起来,她不停低喃:“你不懂……他多冷血……多可怕……” 因为抱着她,杨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以为她是单纯被吓坏了,便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儿,杨果松开双手,一脸认真:“小语,你有两门课和我选的不一样。如果不是很必要,就不要去了吧?别人的话,我不放心。” “你还记得上次宿舍联谊吧?你看别的舍友,对齐涯追你的事,可是采取看戏态度的。我想,就算你拉她们作伴,真遇上齐涯,他好声好气地说想和你单独说话,不管你怎么解释,她们都会真的给齐涯‘行个方便’的。” “而到那个时候,再发生什么事,人家会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很正常。就算齐涯真对你动手,也会从轻发落。” “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有太多不公。而现在的我们,只能尽量去避免。” 江初语咬着牙,克服着生理上的恐惧,胡乱点头:“果子,你说的有理。上下学,我可以跟着爸爸,还有师兄,可是在学校里,却哪里都是机会!这几天我一定紧跟着你!” 只有杨果,会真的从她的意愿着想,不会枉顾她的不愿意,而给齐涯有可乘之机。 ☆、第21章 反手反击 俗话说,百密一疏。 杨果再紧跟着江初语,也有俩人分开的时候。 此时是午休时间,杨果因为有事暂时离校,江初语也就没回宿舍里。 就凭几位舍友的尿性,还不分分钟把她卖了? 她干脆找了个公开的场合,坐到了某间自习室里。 可是没等她放松多久,眼前就是一暗。 江初语抬起头来,闻着面前人身上高档香水的味道,却觉得莫明刺鼻。 “江初语。”校花殷露露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 “有事吗?” “跟我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说罢殷露露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对着完全当她的话是耳旁风的江初语轻声说:“上回你带跑林蔚的账,还没跟你算。你若是不出来,也可以,我就把账算在林蔚头上!” 江初语很想不理她,但是想到林蔚本身就够艰难了,更何况殷露露就算把账算在林蔚头上,也不会放过自己。 左右是要对上的,何必再拖累别人? 江初语双手在课桌肚里摆弄了一下,将手机揣进兜里,远远跟在殷露露身后。 殷露露倒没想大庭广众把她怎么样。 大中午,自习室里人虽然不多,却也是坐了一小半勤奋刻苦的学生,这么多人眼看着自己把人叫出来,要是弄个鼻青脸肿的回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她走到回廊边上,就回过头来,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可以啊!都跟林蔚混一起了。这事儿你爸知道吗?你跟一个夜场女在一起玩儿,就不怕她把你带坏了?” 江初语不应她,只盯着她看。 殷露露也不在意,便拔了拔头发,动作妩媚至极:“我跟林蔚的事儿,你懂个p!贸然插手进来,对谁都没好处!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死女人在家里也休息够了,很快就会来学校。江初语,我念着你爸是本校的教授,可以饶过你一次,但是下次再敢坏我好事儿……” 她上半身前倾,欺近江初语,轻声警告:“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咯~” 江初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番唱念做打,却没给任何表示。 殷露露不由心里生气,柳眉一竖:“听见没有!” 江初语“嗤”地一笑,彻底惹恼了她! 午后的回廊上,春寒刺骨,四下无人,殷露露扬起手掌就往江初语脸上掴去! 江初语一时不查,被扇了半巴掌,她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抽! 两声脆响,在回廊上接连响起。 江初语的大胆反击,把殷露露给惊呆了!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食指虚指着江初语:“你……你敢打我!” 江初语脸上被掌掴到的地方热辣作痛,心里更见恼火。她一挺胸,不怒反笑:“打你怎么着?是你先打的我!我不过是反击你一下。” 殷露露本不想对江初语动手,手挥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几分后悔,只打着人一半脸,结果手还没收回来,就被人全力打了回来,现在只觉得半边脸麻得很,几乎是立刻,她就觉得脸肿了。 她堂堂校花,居然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同学打了巴掌,太丢脸了! “你!” 殷露露平常就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当下气疯了!也不顾自己的偶像包袱,捋了袖子就冲了上去! 人家都欺上门来了,江初语哪儿能真站在那儿挨人打?当下也不甘示弱地回掐! 第20节 她本来也没这么大火气,但她从小到大,都是江教授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她殷露露是什么人?凭什么上来就扇她耳光! 不能忍! 俩人在自习室外头的走廊上掐得风生水起,耳边全是互相的尖叫和咒骂。 忽然一双手大力扯开二人,随即,一记极其响亮的巴掌盖在殷露露另一边脸上,她两颊像发了的面团一样红肿了起来。 林蔚把江初语扯到身后,比二人高挑许多的身材立在当中,居高临下地瞪着殷露露:“滚。” 殷露露呆了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捂脸,奋力挤过围观而来的人群,往远处跑去。 林蔚新染成酒红色的长卷发下,一身牛仔装,利落干脆,内搭的深蓝色低领薄绒衫完全遮不住她傲然的曲线。 她先环视一眼,朝众人一瞪:“看什么看!这么一大堆人刚才就顾着看热闹,有一个上来拉架的没有?还有脸看!” 女生们被她骂得生气:两个女生打架,谁是谁非他们还没弄清楚,拉架?万一打到自己怎么办? 男生们就更是鄙夷了:女生打架无非两招——九阴百骨爪,还有扯头发。又不伤筋动骨,打一会儿自己没劲了自然就停了! 不过看林蔚刚才那么彪悍的样子,男男女女们也只敢私下抱怨几句。 谁也不敢出头去找不痛快。 林蔚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都吼走后,她才转过头去,对着江初语展颜一笑:“咱们两清啦!” 江初语却笑不出来。 她小半张脸正疼着呢! 抽着一边嘴角,江初语哼哼了两句:“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林蔚点点头:“你中午还是不要待在教室。今天是她没带人来,要是带了人来,我也躲不过。” 说着,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骨伤方愈的左臂。 出了这样的事,江初语回到自习室,迅速收拾了东西就走。 只不过被掴了一掌,回去拿冰块敷一下就好了,就不去找校医了。 春寒料峭,江初语把书本放下后,掏了两张湿纸巾展开重叠好,用冷水洗过,直接贴在脸上。 沁凉和疼痛令她“嘶”了一声,而后,手机响起。她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接了。 “嗯……” 贺之璧听到女朋友像是含着棉花似的声音,还以为她还在午睡:“快两点了,起床上课了。” 江初语也没解释,又含糊应了几句,大概约了下课见面的时间,就挂了。 她脸上的伤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消下去,下午的时候,杨果从校外回来,吓了一大跳。 “齐涯打你了?” 江初语把事情一说,杨果也无语。 “你怎么就这么能惹事……” 江初语白她一眼:“哪里是我去惹事,分明是事来惹我。” 杨果看过了她脸上的伤,觉得不是太严重,又听她说殷露露伤得比她厉害多了,便还有心开玩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啊?紧紧张张劝我,不要多管闲事。结果自己冲得挺欢!你干嘛啊?三月了所以学雷锋啊?” 江初语嘴角疼,扭过脸去,懒得理她。 杨果捅捅她肩:“说起来你对林蔚的态度变得好快啊!她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你改观了?” 江初语想了想,还是回了句:“我发现,以前我可能误会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现在看清事实,所以愿意帮她了。但是你也听到了,她今天跟我说两清。所以事情就这样了吧!” 杨果听到这话后,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上回对齐涯的事,你好像也这么笃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特别是有些奇怪的事发生在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身上的时候。 杨果的话让江初语又一次陷入沉默。 但她还是选择一个字也不说。 “怎么了?不许人看走眼?” 杨果那颗怀疑的心,此时算是彻底坐实了。 用攻击性的反问来转移话题,这里面没有问题才有鬼了呢! 不过杨果知道不能多逼她。 江初语这个人,看着挺柔弱的,确实战斗力也是-5的渣,但是心里的主意却极正,如果她不愿意说的话,自己再问也没有用的。 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杨果隐隐有感觉,这会是一个令她震惊的大秘密。 “行!你只要看我的时候没瞎就成!不过说实话啊,林蔚真是脱胎换骨。我上次在ktv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头黑发挽着,看上去也很苍白柔弱。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 江初语摇摇头。 她和林蔚真是没熟到这程度。 不过杨果只是例行八卦一下,自言自语一番就把这件事丢开了,转而研究起这学期的课来。 “哎小语,你和贺之璧怎么样了?” 就是在今年过年前夕,江初语和贺之璧达成了默契,二人正式开始交往。 只不过迄今为止,他们的约会向来是三人行——贺明轩正是猫弃狗嫌的年纪,空闲时间不跟着监护人,能把别人烦死! “就那样呗!” 江初语毕竟是前世谈过一次长恋爱的人了,对于这种亲情相处模式明显大于激/情的交往生活很是适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在前世的时候,自己就曾经幻想过,等她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 约会带个贺明轩,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觉得和普通情侣约会有什么不一样、不方便的地方。 明轩那么乖! ☆、第22章 都解决了 那么乖的贺明轩此时正挂着鼻涕,吊着水,充当天线宝宝。 而与他同吃同住的贺之璧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好。 江初语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贺之璧抱着纸币筒,正在往嘴里塞药片。 “来啦。” 瓮声瓮气的。 “嗯。你是被明轩传染了吗?” 江初语原本是扎着马尾辫的,为了遮掩脸上的伤,不得不把头发放下来。此时她把脸藏在头发和衣领里,加上贺之璧满眼全是泪花,视线模糊,倒也没发现。 “明轩呢?” “挂了水,在里面睡觉呢。明天还得去医院吊瓶。” “哦。” 江初语先把扫地机器人开起来,然后开始淘米、洗菜。 “我把粥熬上了,你先坐会儿,我下去买点猪肝,一会儿做猪肝粥。你想吃芹菜还是葱花?” “都行。” “嗯。” 江初语刚要出门,又被贺之璧叫住。 转头,那人递过来一支长皮夹:“拿我的钱包去。” 江初语一愣:“要不要算这么清楚啊?”才几块钱的菜钱。 贺之璧却说:“总不能还没过门就让你帮我养孩子。” 江初语又羞又恼,一把夺过皮夹,从里面数出几十块零钱,把皮夹丢回去,关门走了。 贺之璧呆呆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自己先失笑。 他回去坐在沙发上,继续和鼻涕作斗争,却见江初语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他不由瞥了一眼。 他发誓,只是一眼罢了,却让他脸色不由一沉。 那是条消息提示,显示了消息的前半截内容。 “小语,脸记得冰敷。” 后面有什么内容,不重要了。 什么情况下,脸是需要冰敷的呢? 她被人打了。 而且还是脸。 贺之璧因为外甥生病而本来就不甚佳的心情,更见糟糕了起来。 直到大门被敲响,贺之璧才回过神。 他开门,目光短促地在江初语脸上盯了一会儿,见她果然不自然地把头低下去,他也没逼她,只接了东西放到厨房里,就又走回沙发上坐好。 粥还在熬,江初语处理完菜,暂时走了出来。 “要不要再喝点水?粥还要过一会儿。” “小语。” “啊?” “今天……你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第21节 江初语心漏跳了一拍:他发现了? 她含糊道:“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贺之璧又盯了她几眼。 江初语正忐忑,不知道贺之璧会不会继续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见他转过头,像是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她不由心内一松。 不顾形象的和殷露露在学校里撕打,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而且事情已经过了,自己也没打输,更何况事情最后,林蔚出现,让殷露露吃了大亏泪奔跑走!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让贺之璧知道! 简直中二病晚期! 江初语现在定下神来,也觉得中午的时候,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被殷露露掴了半掌,其实不甚痛,她也还回去一掌了,那时候就该火速离开现场嘛!还跟她在那儿斗什么嘴啊! 好嘛,结果人家扑上来了,自己不打又不行……唉! 想到中午被那么多人围观自己贼没形象的撕打,江初语只觉得脸都黑了一半。 今天这件事,恐怕是瞒不过老爸,现在看来,贺之璧是打算暂时放自己一马了,自己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老爸吧! 过了一会儿,粥熬好了,贺之璧叫醒了贺明轩,三人围在桌前把粥吃了,江初语又督促小朋友吃了药,收拾完厨房就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 贺之璧拿起钥匙,就要跟出来,却被江初语拦住:“还是别了,你也病了,还是好好休息。再说了,还有明轩要你照顾呢!” 她莞尔一笑:“你放心,我一定开着手机,跟你随时保持联系。” 贺之璧却微皱了眉眼:“那件事还没处理完……我不放心。” 齐涯那家伙,貌似还在学校的观察期吧?每天要去学校政教处报道?这么说来,江初语目前还算安全? 江初语沉默了一下:“我打听过了,齐涯的观察期要下周才结束。” 所以在这之前,他理论上,是不会偷偷出来的。 与其冒着被学校重点观察的风险,不如认错态度好一点,等风头过去,再好好谋划。 反正江初语又不会跑! “那……你万事小心!” 大门关上有好一会儿了,贺之璧还维持着拿着钥匙,提着外套的姿势。忽然,他狠狠心,跑到下午睡多了,现在精神很好的在看科学读物的贺明轩身边,急急说了句:“我去送你江阿姨!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跑!” 贺明轩白眼翻了一半,贺之璧已经冲出家门。 跑到楼下,贺之璧看到江初语正走在前面,他大喊:“小语!等等我!” 随后,紧赶慢赶跑到她身边,气喘吁吁:“呼,呼……我想了想,我虽然不方便开车,但是可以陪你坐车回去……咳咳……” 江初语愣了半晌,缓缓笑起来:“嗯!” 有了贺之璧陪伴,江初语的心里确实安定了不少。 坐在计程车上,江初语内心有种隐秘的满足感。 她知道贺之璧出来陪他走这一趟,是来也可,不来也可。 毕竟他还病着,家里还有个病着的小孩要照顾。 虽然出来一趟,头尾不过四十来分钟,但是对于一个未满十周岁的孩子来讲,离开监护人的视线近一个小时,总是令人不安的。 而自己这边,是不一定会触发地狱模式剧情的。 但是他能出来陪自己,还是令她很开心。 贺之璧将人送到家门口,这才回去。 一进门,贺明轩就掀了掀眼皮:“回来得挺快啊。” 贺之璧黑了脸,轻斥他:“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 谁料贺明轩睁圆了一双墨蓝色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状问他:“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贺之璧牙痒痒了会儿,决定不和小屁孩儿计较! ☆、第23章 可以入赘 江初语就这么过了几天,据可靠信息,今天是齐涯被学校关禁闭,思过写检查的最后一天。 知道对方很快要出来了,江初语这几天患得患失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些。 明天,明天齐涯就要恢复自由了。 因为贺之璧昨天重感冒,今天都是让助理来接送他上下班,就没公器私用,让江初语自己走。 放学后,江初语推掉了执意要陪她打车的杨果:“你也听说了,今天齐涯还要关禁闭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你就算有点力气吧,到底是个青春美少女啊!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打车回来!” 杨果还想跟她走,江初语板了脸:“今天你有训练吧?果子,别老翘课,这样不好!” 杨果想了想,也觉得齐涯出不来的话,倒也没事,便放手让她去了。 江初语心情不错,下了车后,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草莓等水果,准备回家吃。 她提着几个袋子,嘴里哼着歌,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回家路上,心情倒是不差。 因为江教授向来晚归,所以晚饭江初语都是一个人搞定的。 她在家门口停下,开始翻包找钥匙。 “啪哒”钥匙从包里被翻到地上,江初语双手都提着东西,少不得先放到地上,再弯腰去拣。 “小语。” 却有人比她先一步,从她背后伸手,将钥匙拣起来。 江初语心里咯噔一声! 她缓缓转过头,齐涯站在他身后,目光柔软。 他头发有多天未剪,有些长,遮住大半额头和眼镜前上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衣,下身穿着一条厚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半旧的运动鞋。 “小语。这几天,我好想你。” 齐涯说着就伸出空着的手去摸她脸,被江初语闪开。 江初语也不顾后退的一脚踩在新鲜的草莓上,绵软的触感,滑腻的汁液瞬间从鞋底漫出一个洼。 “齐涯!你走开!你再不走开……我就报警了!” 江初语声色俱厉,单手提好书包,一只手从里面抓出手机。 齐涯脸上显出受伤的神情,他缩回摸空了的手,一脸痛苦:“小语。我不好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贺之璧那老男人有什么好?就因为他有房有车,他更有钱是吗?” 你和他能这么比? 江初语心跳得很快,她此时背后抵在自家防盗门上,钥匙又被齐涯抓在手里,此时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上班族还没回来,而打牌的大爷大妈们,也还在酣战。 江初语迅速判断了一下,齐涯应当是通过消防通道,走楼梯上来的,刚才一直藏身在楼梯间,听到她的声音,这才从里面悄悄走出来。 江初语吞了吞口水。 这儿可是十二楼!不是二楼!一会儿她就算想跳楼逃生都不能! 怎么办怎么办? 江初语面上强自保持镇定,脑子里转得飞快。 同楼层的住户,有一家是年轻夫妻,每天不到九、十点,是不会回来的。可以排除求助的念头了。 还有一户,住着祖孙三代人,可现在这个时间,年青人都在上班,房里只有爷孙俩。 祖辈的七十多了,已经老迈,小的才一、两岁大,刚会走路。 老的老小的小,根本不堪用!更何况……这个时间,说不定还在外头逛呢! 还有一户人家…… 没等江初语想到这儿,齐涯就一个伸臂,把江初语困在方寸之间,仍然一脸纠结:“小语。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让我入赘都可以啊!” 妈的智障! 谁要你入赘! 江初语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矮身从齐涯手臂下钻出来,迅速退到电梯口,伸手拼命按按钮! 齐涯也被这明显抗拒的举动崩掉了最后一条弦,转身扑了过来…… “扑通”一声跪在江初语面前。 江初语:=口=??? 总觉得画风哪里不太对? 骚年你是不是拿错剧本啦? 齐涯趁其不备,双手抱住江初语大腿,开始哭求:“小语!我知道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会努力的真的!我们村就我一个考上t大,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我们都一起吃饭过,你和别人好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说出来我去做啊!” 江初语只觉得这世界都玄幻了! 咦?不是应该恶狠狠冲上来,把自己扑到一边这样那样……咳,挟持自己,强迫自己答应他,做他女朋友吗? 不是应该这样吗? 齐涯眼睛里没有一颗眼泪,却仍在哭叫个不停。 江初语用力拔了半天,也没把腿从对方手里□□。 她无语了半晌,拨打了110…… 十秒后,江初语就后悔了。 因为齐涯在听到江初语跟警/察同志的对话后,彻底崩溃了! 他手臂一伸,“啪”地一下打掉了江初语的电话,然后双手握着她的肩,一边晃,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江初语!我到底哪里不好!你看不上我!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约你吃饭,你都来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上别人!” 第22节 江初语头都要被晃掉了! 不过好在此时,“叮”地一声,仿佛微波炉里的食物熟了般的提示声,电梯停在了这层。 江初语猛力提起书包往齐涯身上没头没脑地砸! 砸到里面小东西四下乱飞,溅得到处都是都不停手! 齐涯被砸了几下,也出了血性,用手箍住江初语的头,就要把她往楼道阳台上推! 这里可是十二楼! 江初语死命扒着电梯门,还有门旁墙上的凸角,就是不跟他走! 电梯里有监控,能照到电梯门这一小块地方,江初语奋力挣扎着,希望当值的保安能看到这里的异常,前来解救她。 ☆、第24章 隔壁邻居 保安确实注意到了。只不过,等他们从看到画面,到赶到现场,已过去了十分钟。 而江初语和齐涯的战争,却早已告一段落。 齐涯发现自己暂时拉不动江初语往里面走后,干脆换了个方向把她往电梯里推。 江初语虽然觉得电梯里有监控,也是个很好的逃生通道,可是和齐涯两个人待在里面,那可是危险翻倍! 对方若是真要对自己下狠手,还管监控干嘛? 看到就看到了咯,等人赶来,自己早就玩完儿了!还要人救个p! 但是和黑暗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了也不一定有人听见、听见也不一定会来救她的消防楼梯相比,电梯还是个好选择的! 前提是,齐涯真不会对她下狠手。 但是前世的事情历历在目,江初语根本不敢赌! 她只能努力挣扎,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齐涯,也在多次拖曳江初语未果后,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被卡住门所以关闭不上的电梯轿厢一眼,忽然松了手,绕到江初语背后,又要下手拖人。 江初语趁机连滚带爬要跑到电梯里面,上半边身子已经探入,她大喜过望,却头皮一痛,一头长发被齐涯揪住,身不由已被往后拖。 江初语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眼前轰然关闭,泪水夺眶而出。 “你放开我!你这王八蛋!”江初语踢打着,尖叫着,却死死赖在地上不起来。 手机已经在挣扎中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书包也因为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而失去了击打罪犯的价值,此时软软塌在一旁。 齐涯瘦弱的身躯里的力量,也是江初语所不能抗衡的。 电梯走不通,楼梯江初语也不想去。上辈子她就是在齐涯的穷追不舍下,失足掉进水里淹死的。难道上天给她这辈子,是要让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 不!她不要! 因此,她只能尽量赖在原地,以求刚才闹出的那么大动静,能被保安们迅速关注,并前来解救她。 到现在为止,江初语已经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逃出齐涯的魔爪了。 从齐涯现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然而保安们依然没有出现,本层的住户也没有人回来。 而齐涯经过不懈努力,已经把江初语连拖带拽到过道的另一端,再往前走几步,就要到窗口式阳台了。 “江初语!你这贪慕虚荣的坏女人!你不嫁给我,就跟我一起死吧!” 江初语闻言大惊失色,挣扎得更厉害了! 可她周围依然毫无异动,整个楼道里,除了自己叫得劈叉了的声音,还有齐涯仿佛入了魔怔的碎碎念,再无第三道声音。 眼看阳台近在眼前,江初语从心底涌上一股绝望。 难不成今天,她又要死在齐涯手上一次? 她重生一次,想改变前世即定的命运,是违背上天的意愿,是不被允许的吗? 可如果是那样,又为什么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她相信,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就不会是要她平白无故再死一回! 江初语经过本层最后一户人家的家门口时,奋力拍打着大门,嘴里的叫声也变成了:“着火啦!快出来啊!” 齐涯急急来掰她手,她却不管不顾,只一味死命拍门! 她记得,这户人家昼伏夜出,大概不是做的皮肉生涯,就是写手、代/练等自由职业,虽然这户人家的人,她只见过一两回,还看不出男女…… 但是着火了,人总会冲出来的! 江初语现在就在赌,这户人家里,有人,而且此时,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动静! 不过十来秒的时间,江初语却已觉得甚是漫长,她长发被揪脱了一大把,头皮一阵阵的刺痛,双手也多了许多血口子,拍到麻木…… 就在此时,这户人家的门卡哒一声,开了。 里面有个身材瘦瘦高高,约一米七多,衣着宽大,看不出性别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留着一头半长的短发,染成金色,因为刚起床的缘故吧,有些毛炸炸的,活像杀马特非主流少年。 这人阴着脸,左右看了看,黑眼圈浓重的眼睛半个眼白翻在外面,死气沉沉地盯着齐涯:“干什么!” 齐涯没想到江初语这么折腾,真的折腾出了人,眼看对方跟自己身材相当,甚至对方比自己还高一点,他就……怂了。 齐涯一愣神间,手下就没那么下死劲,江初语瞬间往前扑,缩到这人身后去,哀求:“我是你隔壁邻居!这个人要把我从楼上推下去,帮帮我!报警就可以了,谢谢你!” 江初语可没指望这个连脸都记不清楚的人,会帮自己和齐涯拼命。 眼下齐涯明显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这人却是家门半开,只要这人答应她报警,那再拖延一会儿,她也不是做不到! 这人听了,眼睛也没往身后瞟一下,沉声对齐涯说:“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人赶你走。” 齐涯忽然笑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江初语:“你这贱女人!到哪里都不忘勾搭男人!外头有个贺之璧还不够,连家门口都不放过!算我齐涯看错了你!你这样的女人,倒贴我钱我都不要!” 说完直接冲进消防通道,从楼梯跑走了。 齐涯就这么跑了,实在令江初语意外,不过她确实因此松了老大一口气。 眼下的问题是……这个看起来是自由职业的邻居,是否如表面般看起来可信呢? 江初语才不想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哆嗦着站起来,强忍着头一阵阵抽痛,先向这位邻居道谢:“谢谢你!” 邻居这才转过头来,上下看了她几眼,放柔了声音问:“这人是你的熟人吧?今天放他走了是迫不得已。单凭我们两个,想要留住人,还是有点难度的。你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验伤吗?” ☆、第25章 前怨尽消 虽然对方没有伸手来拉自己,江初语却觉得这感觉好极了。 生活在现代丛林里的人类,就应当有这种恰如其分的距离感。 不会给他人造成误会和困扰。 江初语强笑了下:“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这件事我会跟我家人一起好好处理的。先生贵姓?” 那人默了默,声线又放软了几分:“你不要太紧张。我是女生。” 嘎? 江初语倏然抬头,果然看见对方被头发和衬衫领遮得若隐若现的脖子线条柔和,没有喉结。 那对眼白多过眼黑的死鱼眼眯了眯,似乎笑了一下:“好了,你现在放心了吧。” “哦,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生……” 江初语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对方是个女孩子……太好了! “我帮你吧。” 女邻居看着一地狼藉,回身抓了门钥匙塞怀里,把门带上,蹲下来帮江初语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哎,你也用**牌的润唇膏啊?” 三言两语的,俩人就熟悉了起来。 有人帮忙,江初语很快就把东西收齐了。 这时候,电梯门又是“叮”的一声,迟来的保安们终于赶到。 女邻居看了保安两眼,向江初语微点头示意,就要开门回去,却被保安叫住:“哎!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女邻居闻言,转过头来,仍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住这儿。” 保安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又看看江初语:“你不能走。刚才这里发生了恶性事件,你得留下来接受问话。” 另一个保安则走到江初语身边,指着江家大门问她:“我认得你。你是江教授的女儿吧?刚才怎么回事?那个打你的男的呢?” “跑了。”江初语快速应了他的话,然后对两个保安说:“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了。她也是刚刚才出来帮我拣东西。” 那个保安却仍是坚持要问话。 女邻居心知肚明对方是把自己当成社会闲散人员了。 楼道里没有监控,刚才电梯轿厢全关上了,里面的监控拍不到自己出来的一幕,保安想要多了解事情真相,多问问人也无可厚非。 可就凭他们的态度,她就不爽! “听见没有?不关我事。我回去睡觉了。”女邻居顶着一张死人脸,转过头去叮嘱江初语,“你先叫你爸爸回来吧!这些保安,现在才来抖威风,嘁!” “你说什么你!” 眼睁睁看着大门在眼前关上,小保安气死了。想冲上去扒门,却被同事拦住:“别惹事!” 江初语身上有伤,就想先去处理一下,居委会派了个年轻小妹陪她到社区卫生室做包扎。 过了一会儿,江教授从学校匆匆赶来:“怎么回事?” 江初语正在轻轻用手指轻轻梳理着被揪乱的头发,满心认真的,听到老爸的声音,心下一喜,站起来:“爸!” 第23节 刚才独自面对齐涯,各种挣扎扭打,还不觉得什么,就算是女邻居出面,吓退了齐涯,也不觉得什么,可是自家老爸一脸关心地向自己走来,江初语就觉得满心委屈! 话音刚落,她眼泪就滚了出来。 江教授一边听着女儿的哭诉,一面轻轻搂住女儿,心疼得不行! “那个畜牲!” 本来以为齐涯不过是脑子不清楚,才会犯带管制刀具上公共交通工具的错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有想实施犯罪的对像啊! 要不是女儿机警加上运气好…… 江教授浑身一个激灵。 江初语是他亡妻留下来的独女,是他一直捧在心尖尖宠大的宝贝,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学生随意欺凌…… 江教授心疼得什么似的,他轻轻推开女儿,上下打量着,看见最严重的地方是头发被揪掉一小撮,头皮出了血,不过刚才已经上药上好了。他沉声安慰:“小语别怕!这事爸爸来处理!” 放开女儿,江教授起身打了一系列电话,然后郑重谢过居委会、物业的帮助,先把女儿带走。 “社区医院没有鉴定资质,我们去大医院!” 江教授嘱咐女儿:“你先不要吃饭。我们先去做鉴定。爸爸约了个有名的医生,做完鉴定再说。” 江初语有些慌。 她抱紧了书包:“老爸,齐涯已经跑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学校……”这种程度的伤害事件,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他。他要是就此跑回老家呢? 江教授打断她:“那畜牲还想上学?!这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江初语第一次见老爸骂人,还骂的自己得意弟子,不由发懵。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刚重生时,她对自家老爸的态度,其实是很微妙的。 因为前世,自家老爸对齐涯态度一直很好,对于自己和齐涯交往,也很乐见其成。 按前世的江教授的说法是,我女儿要什么没有?就是太单纯,也没什么背景。与其让她找一个厉害的婆家,被人处处压制,不如找一个齐涯这样,全家仰仗岳家的,还能过得舒服点。 可就是这样一个,全家走出山门都要依靠裙带关系,依靠老岳父的齐涯,却亲手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所以江初语刚重生时,对于这个老爸,总是有几分怨。 现在看来,江教授的观点,固然有些地方,是江初语所不能认同的。但他仍然是爱她、疼她的好老爸。 当初也是用错了力吧…… 想要给女儿更好、更长远的生活,绝不只是单纯扶持女婿这一条路啊! 女婿和女儿是婚姻关系,这种契约形式至亲至疏,好了自然百倍好,可要是一个不好,那就是万劫不复! 江初语默默做完了这些,又跟着江教授出去吃饭。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她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吃到半饱了,她才想起来:今天,她还没跟贺之璧报平安。 忙掏出手机,却没看到对方的贴心短信。 正犹疑间,江教授的声音徐徐传来:“你在给贺之璧发信息吗?那臭小子,要不是今天他重感冒,我非削他不可!竟然让你落单遇到危险!” 江初语被说中心事,吓了一跳,听到老爸这样说,不禁为他打起了报不平:“你也说他生病了。老爸……” 江教授“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所以我说,要不是他今天重感的话,我才要教训他啊!当了我女儿的男朋友,却保护不了你。这样的男朋友拿来干嘛?扔了、扔了!” 江初语知道老爸在讲气话,只得先顺着他毛哄了几句。 江教授又损了得意门生几句,这才感觉气顺了,反过来教育女儿:“乖囡,你也不要太挑了。小贺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弄得江初语哭笑不得。 吃完饭,江教授抹抹嘴,坐在座位上,长叹一声:“小语,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啊……” 毕竟是在外头,江初语有些难为情:“老爸~” 江教授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抹了把脸:“不说了。爸爸去……不,你跟我一起去埋单。” 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江教授吓坏了,生怕齐涯就跟在他们身后,等着江初语落单,再出来纠缠。 江初语连忙几口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提着包,小白兔一样跟在老爸身后。 好不容易回到家,躺到床上,江初语对今天的事感慨万端。 她觉得,自己的重生肯定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蝴蝶效应。 比如贺之璧。 而这个蝴蝶翅膀,又顺便将前世此时已经成为自己正牌男友的齐涯提前扇黑化,对方从而采取了比前世更为粗暴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比起齐涯前世毒如蛇蝎的暗杀计划,现在的齐涯还没有成长到能施出前世那般毒计的程度。 boss虽然凶猛,但是级别低端多了。看着前途凶险,其实更好过关了。 这算是在不满意中的满意的地方吧? 江初语还是很知足的。 也许在这之后,还会有更加预料不到,更加可怕的事。 但江初语还是很感激这再一次生活的机会的。 “谢谢你呀……”老天爷。 转过身,闭上眼,江初语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而此时,齐涯正跌跌撞撞走在a城东区的城中村。 学校是不能回去了……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眼下只能先找个地方住着,等明天…… 夜色中,齐涯瞪大了一双通红的双眼:等明天……他要去问问贺之璧。他一个城里人,有房有车有工作,为什么要和自己抢女朋友!为什么城里人都看不起他!连最后一条活路都不留给他! ☆、第26章 俯低了腰 齐涯没有等到他计划中的明天。 他毕竟只是学法的,不是学刑侦的,半点反侦查能力都没有。才不过六小时,就在阴暗潮湿的临时出租屋里被逮了个正着。 没有铺盖,齐涯和衣躺在床上,警/察闯进来的时候,他正梦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然后毫不费力的就被带走了。 江初语从老爸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开除是铁打的事。 齐涯的“村里第一人”的光环,这回算是彻底没了。 江初语这件事情因为发生在校外,江教授又有意瞒着,以降低对女儿的影响,因此只有校领导和少数几个人知道。 杨果陪着好朋友,同仇敌忾骂了人几天,一脸心有余悸:“小语,这回多亏你坚持跟人搏斗,没有对犯罪分子妥协!” 江初语听她的用词就想笑:“停停停,再说下去我都快被你吹成英雄了。”她顿了顿,“我就怕他出来报复我。” 杨果圆眼一瞪:“他敢!” 完了咂摸了一下,还真有这可能!不由唏嘘:“被打的还要怕打人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江初语叹气:“我在想要不要考别的学校。” 杨果却说:“他不一定来报复你。你待在本校,还有几个熟人,要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方真有心,也不是打听不到。别到时候更糟!” 江初语一脸无语看着好友:“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啊?” 杨果嘻嘻一笑:“哎,这次你遇袭,你家贺学长没表现一下他的男友力?” 他? 江初语有些无力:“他前几天病才刚好呢。来找我之前,被我老爸叫去训了一个来钟头。我尴尬死了!” 杨果偷笑:“你有什么好尴尬的?他是你男朋友,又是你老爸的大弟子,训个话还不是寻常的事?” 江初语却有另外的担心。 因为出了齐涯的事,江教授现在神经紧绷,对贺之璧的“教育”就更严厉起来。江初语听了一耳朵,感觉江教授训他就跟训儿子似的。 她知道老爸是好心,可别到时候起了反效果,把人弄烦了,反而不利于自己和人的相处。 要知道,江、贺二人的师徒情分是处出来了没错,可也经不起这三天两头的一通削啊! 现在才刚确定关系,倒还好说,可长此以往下去,却不是个好现象。 难不成贺之璧在他们江家人面前就得一直低半头吗? 不过这些话,她也不方便跟杨果多讲。 这小妮子,惯会打趣自己的,自己现在就想着“以后”,这话要是透到杨果嘴里,还不挤兑死她? 江初语含糊应了声,杨果也不是个纠结的妹子,转眼就和她聊别的事情去了。 “哎,你不是说贺学长家里还有个外甥吗?小朋友好相处吗?喜欢你吗?” 提到贺明轩,江初语脸上有了点笑意:“挺有意思的孩子。根本看不出来不到十岁。很成熟。大概是在国外长大的关系吧?跟电影里的小绅士一样的。” “哇!”杨果被引得勾起了兴致,满眼都是兴趣,“国外长大?混血儿吗?” 江初语刚要否定,却又犹豫了起来。 虽说贺家人长得很漂亮,贺明轩也是个轮廓分明的小帅哥,看起来也是黑发雪肤的中国脸,可万一人家混个亚洲人呢? 然后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哎。不过长得倒是蛮像中国人的。” 杨果兴致大减。 在她心里,一直以为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小正太,这才满怀兴趣。 要是想看好看点儿的本国正太,看自己家里的小侄子就行了啊。 江初语说完,状若无意问她:“他喜欢不喜欢我,有什么要紧的吗?” 杨果翻了个白眼,觉得好友忒矫情:“明知故问!你和贺学长交往,难道不要拿下?再说了,那哪儿是个外甥!分明就是个儿子!” 杨果见她一脸迷糊,好心劝她:“你可别怪我多讲一句啊!以后等你们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孩,才是最艰难的时候呢!” 江初语一愣:结婚?生小孩?她可没想这么久! 第24节 她忍着羞意,依着杨果的思路往下一想,也不免打了个寒战。 贺明轩现在不到十岁,而如果自己和贺之璧顺利结婚生子的话,小孩大概会在三到五年后出生。 到那时,贺明轩刚好十四、五岁,正是叛逆…… 想到这儿,江初语的脸黑了一半。 杨果瞟到好友脸色变了,大概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忍笑打趣:“怕了吧?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去你的!”江初语没好气轻拍她一记,只换来杨果不痛不痒的一个平视。 杨果却揶揄她:“哦~你完了!” 江初语只觉得越解释越承认,干脆不理她,转而做起了习题。 杨果又撩了她几句,见她板着脸不理自己,摸摸鼻子,也沉下心来学习。 …… 这个周末,江初语几乎才从齐涯袭击事件里走出来。 她步履轻快走出教学区,不出意外在路口看到熟悉的车子。 正扬起笑脸走上前去,却发现有人比她抢了先。 现在还在四月里,气温是舒适宜人的十五度,周围的人大多还穿着长袖长裤,殷露露却早已换上了短裙,雪白晶莹的肌肤露在外头,承受着春风的吹指。 “贺学长。”她弯腰俯在车窗前轻唤,声音又甜又腻。 贺之璧凤目微澜,嗯了一声。 殷露露却完全不顾二人之间曾经有的不快,仍是一脸妩媚的笑意:“贺学长。那天我不知道江初语是你护着的人,多有得罪。一直想向你赔个礼,请你吃顿饭,不知道贺学长肯不肯赏脸呢?” 殷露露对自己的相貌是有信心的。 贺之璧这个人,虽说很优秀,可不是自己的菜。 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让江初语吃瘪,她不在乎出卖些色相。 想到自己在江初语和林蔚手上吃的苦头,殷露露就更俯低了腰。 她好不容易挑了这个机会,让自己能勾/引贺之璧,而她喜欢的男生,又恰好此时不在校。 可贺之璧却像是毫无反应。 随着周围人群的增多,殷露露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贺学长~” ☆、第27章 一臂揽住 贺之璧又嗯了一声,说:“不肯。” 不是找借口说没空,不是嫌她不够诚意,而是“不肯”。 他不肯赏她脸! 殷露露脸上的笑完全挂不住了。 她这么骚首弄姿的俯身站了半天,对方居然敢拒绝自己! 而贺之璧却仿佛没看见殷露露的变色般火上浇油:“让让。你挡着我视线了。” 你! 江初语恨恨地站直身体,扭脸要走,却看见江初语站在不远处的凤凰树下,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她忽然伸手打开贺之璧车子的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位。 贺之璧怔了怔,顿时冷了脸。 有这样不要脸的人盯着江初语,和她作对,实在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下去。” 贺之璧硬梆梆地吐出俩字。 殷露露被唬得一怔,不明白刚才闲适懒散的男人怎么一瞬间就变了个冰山的气质,几乎要被吓得夺路而逃,但想到站在那儿的江初语还看着呢,而且此时她车都上了,什么也不做就灰溜溜地下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殷露露忍着压力,露出个略带无辜的表情:“贺学长这么凶,吓到人家了,人家……” “滚!” 贺之璧此时火力全开,一双凤眸紧紧盯着擅闯自己领地的外来者,像是要将对方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一样。 殷露露被这声断喝吓得浑身一抖,后面要说的话都忘了。 她连冲出眼眶的眼泪都忘了抹,手忙脚乱打开车门,夺路而逃。 江初语看殷露露穿着高跟鞋跑得飞快,还有闲暇在心里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脚踩高跟鞋,却如履平地的功夫呢…… 她顿了顿,才向贺之璧慢慢走过去。 贺之璧俯身轻轻推开殷露露没来得及关上的车门,朝江初语说:“有什么话,上车再讲。” 江初语倒没那么大洁癖,不会什么“她刚坐过,我才不坐”这样的矫情。 真要这样计较起来,一天换十张椅子都不够的。 她一猫腰,钻进车里坐定,开口却是问的别的事:“明天周末,让明轩上我们家吃饭吧!我表姑给送了青团。” 贺之璧应了,发动了车子,瞟了身边人两眼,沉声问:“你就不问问刚才的事?” 江初语抿抿嘴。 刚才的事她看见了,不就是殷露露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结果被贺之璧给吓跑了,有什么好问的? 贺之璧却当她气性大,心里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委屈。 平时他车都是中控锁锁上的,这不是远远看见江初语了,才把锁开了,没想到殷露露横插了进来,被她钻了空子上了车,自己还不是第一时间就把对方赶走了吗?小女朋友却好像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啊? “你不是解决得很好了吗?有什么好问的呀!” 江初语在说实话。 可贺之璧却以为她在说反话。 “……” 车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刚才的事,江初语确实挺不高兴的。 她知道殷露露和林蔚的官司,对方却为了给她添堵,连这样的昏招都敢使出来。 简直无聊透顶! 不过贺之璧的应对方式,她还是很满意的。 再怎么说,殷露露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她没有动手动脚之前,贺之璧总不能把人家推下车吧? 她前世也是有过谈婚论嫁的恋爱的,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一点点事情就看得比天大,自然不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 可他在委屈什么? 委屈刚才自己在,所以没能和殷露露大校花单独相处多点时间吗? 俩人想岔了,气氛就更是沉默。 …… 殷露露吓得跑走后,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她脸上酡红,身上起了汗,单手提着包,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得邪乎,像是它还记得刚才的厉喝。 贺之璧……怎么生起气来那么可怕! 殷露露平息了下呼吸,觉得好一点了,在心里不由拿自己的心上人和贺之璧作比了一番。 或许她喜欢的人目前为止,在生活条件上比不上贺之璧,但是他脾气温柔,又懂诗,对女孩子从来是和颜悦色的,小心声气的,哪像贺之璧这样,明明走出社会了,理应更圆滑处事才是,却说翻脸就翻脸,对自己大呼小叫,简直没教养! 殷露露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才是绿茶中的战斗机,自己贴上去挑衅找骂,还有脸骂人全家。 骂人的话里,没教养是一句非常文明,又非常毒的话。 因为假使说一个人没素质,或者混账王八蛋,那都只是单指这个人而已。 可没教养,却连这个人的亲朋故旧,长辈师承一并骂了进去。 帽子非常大,一般口角中都不好随便说出口的。 可殷露露却把这话讲了出来。 尽管,她要骂的人,早就不在旁边了。 殷露露抚了抚胸口,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便从藏身处走出来,没走几步,却被曲浩文拦在半道。 殷露露马上调整了表情,仍是笑得一脸温柔无害:“啊,是曲同学啊!放学了你怎么不去吃饭?吓了我一跳!” 曲浩文却没马上回答她,而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的神色,殷露露太懂了!当下心底就生了厌恶,面上却不露分毫:“曲同学?” 曲浩文却没打算让路。 放学了,没错,所以他和几个朋友躺在绿化带的草垛里吃着点心,抽着烟,聊着女人。 然后他内急,出来方便,结果,就看到了殷露露冲下车的那一幕。 好不容易把她堵住了,哪里会轻易放她走? “殷露露,你不是喜欢‘诗人’吗?怎么刚才,我看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啊?” 殷露露心一紧,心里已经骂开了,面上却仍是笑容甜美:“哪有,你看错了吧!” 曲浩文却不想轻易放过她。 他一直以为殷露露是那种,特别温柔,又特别高贵的妹子,虽然眼光实在一般,喜欢学校里的大众情人“诗人”。 那一米八几,风吹就倒的竹竿是有哪一点好了?不就是长得斯文了点,会嘚吧几首诗吗? 第25节 如果殷露露谁也看不上,那就算了,可偏偏殷露露心有所属,他经常想: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呢? 曲浩文没觉得自己是有多差。 他虽然长得没有“诗人”高,脸也没人家秀气,但是他这样五大三粗的才叫真!男人。 跟“诗人”那小白脸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我有没有看错,你最清楚了。不知道这件事,‘诗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殷露露收了一脸笑,“你要说尽管去说!” 反正……反正“诗人”心里的人,一直都不是自己……想到这儿,殷露露心里一痛。 她居然不在乎这个?曲浩文一窒,很光棍地笑了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 曲浩文心里恨极了! 在学生会里,他撞到过几回殷露露和“诗人” 二人单独相处的情景。但是在校园里,他们很少公开一起露面。 他们肯定有瓜葛,只是感情基础也肯定不牢固。 曲浩文可以肯定,刚才的事情,他要是添油加醋这么一说,那俩人肯定得闹别扭。 可殷露露叫自己尽管去说,他反而踟蹰起来。 他不过偶尔见他们几回,只是单纯的互相知道对方,还不能算认识,他的话,和女朋友的话,“诗人”会信谁?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曲浩文却没有就此善罢干休。他干脆直截了当问她:“那男人给你多少钱?” 殷露露大怒,她往前走几步,想要从曲浩文身边穿过去:“你再乱说我告诉校领导了!” 可惜殷露露错误估计了曲浩文的心思。 她若是站在原地怒斥,曲浩文搞不好就真放她走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直接往人身边闯! 殷露露今天是做了准备的,穿得那叫一个清凉,身上还喷了香水,走到曲浩文身边时,那香味混着少女身上的汗香体香,往曲浩文鼻子里一钻,就薰得他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曲浩文干脆一臂揽住了殷露露! 少女温软的身躯被他搂在怀里,这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殷露露大惊失色! 她连设计勾引贺之璧都没打量真让对方占便宜。 要不然她上了车直接往贺之璧身上扑,不管贺之璧是否第一时间推开自己,不就能让对方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吗? 可她没这样做。 只是去对方车里小坐一下,她有自信能让旁人不往这方面联想,而让自己达到目地。 毕竟勾引一个男人,又不一定要身体接触。眼神啊,语言啊……方法多了去! 可殷露露万万想不到,曲浩文这么胆大,居然敢在校园里抱住自己! 她吓得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想到要是尖叫招来太多人围观,自己可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居然就闭了嘴。 而她苗条的小身板,又哪里是身材强壮的成年男性的对手?一时间竟然没能挣脱。 曲浩文乍然把人抱在怀里,只不过是头脑一热。 殷露露尖叫出声的时候,他正后悔呢,却听耳边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而换成小声的求告:“你快放开我……” ☆、第28章 她不愿意 曲浩文深深嗅了口少女身上的香气,顽劣咧嘴:“校花就是不一样,连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殷露露又羞又气,不停捶打曲浩文,却被对方越勒越紧。 曲浩文人高马大,转眼就把殷露露拖行了一段距离。 殷露露现在后悔不迭,刚才因为怕丢脸,专捡了校内少人僻静处跑,结果现在放学高峰期已经过了,这块地方远离教学楼和食堂,在光线昏暗的傍晚,看起来居然有几分阴森。 殷露露这时候才觉得,其实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她这么漂亮,装装可怜,掉掉眼泪,大家就不会指责她了。 可一切都晚了,曲浩文已经把她往树丛里拖,见她要叫,大手捂住她嘴,手上的汗混着烟味,差点没把殷露露当场薰吐了! 殷露露实在是没想到,曲浩文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而且天还没黑! 正当殷露露力气用尽,被曲浩文连拖带拽弄进小树林时,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你们在干什么!” 曲浩文听这女声中气十足,浑厚中透着点沙哑,还以为是哪个中年女老师,他身体一僵,捂住殷露露嘴的手放下,却轻轻掐住她脖子:“老……” “你谁?” 曲浩文挑挑眉。 眼前站着个身高腿长,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和手上的殷露露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曲浩文心里吹了个唿哨,心想自己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刚堵到清纯校花,又来了个野性妹子。 这是要转运的节奏? 殷露露在听到声音时,还心中惊喜:有人来了!有救了! 可是被曲浩文半抱半拖着转过半个身子,看到来人时,到嘴的呼救就凝结了。 反而将脸向下埋了埋。 林蔚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她赶着去上夜班,于是抄近路往这条路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报修的小径这儿走,结果就被她遇到了可疑的情况。 她挑眉看着眼病二人,眼光只在殷露露脸上过了一下,却引得她眼神闪躲,只想把脸藏起来。 曲浩文手上加了几分力:“别乱动!” 殷露露只觉得羞愤欲死! 她今天是走了哪门子霉运!先是被贺之璧甩了脸,又被曲浩文冒犯,还被林蔚给撞个正着。 她知道林蔚能打,自己从前多次占上风,也多亏了校外几个帮手的帮忙。 可今天她没把人召来! 那几个女孩子,其中有一个是她中学同学,但仅管如此,每次带人来帮忙,她也是要花钱请吃饭喝酒。 她零花钱是不少没错,可哪里有可能天天请得起! 再说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不是林蔚的对手——她还记得上次被林蔚扇耳光的感觉,火辣辣的疼。 对付曲浩文,她还有几分把握,可林蔚是自己的死敌,如果落在对方手里…… ktv堵在女洗手间里的踢打;放学后山边的围殴…… 殷露露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从前自己仗势欺人的画面,只觉得今天进退都没有好结果。 林蔚其实没太看清楚曲浩文抱着的是什么人——总归是个女的——但是凭直觉她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姿势她在夜场里看得多了!多是不愿意的客人。甚至是服务员、小姐。 都有可能。 所以出声喊了一句。 如果那个女生马上向她呼救,她就算打不过那个男生,也能助她脱困。 可是那女生把脸埋进去是怎么回事? 林蔚恍然:他们是情侣,自己多管闲事了! 林蔚又往殷露露脸上扫了一眼,还是没看出对方是谁,但看得出来,对方不想露脸。 下半张脸被曲浩文的大手捏住,刘海盖了额头,左右遮着。 整张脸就露出个鼻子。 林蔚想到这儿,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对情侣牙口真好!这才晚饭时间,天都没黑透呢!就在校园里面这样那样…… 人家的情/趣,她管不着。 所以林蔚摆摆手:“啊……认错人,你们继续!” 殷露露听到这话,浑身一僵。 林蔚你这贱/人!看到是我,所以故意不救吗? 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很有正义感吗?不是看不惯暴力吗? 原来你是这种人! 三个人,各怀心事,想法差得十万八千里,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曲浩文见林蔚转身离开,心里还有些小遗憾,毕竟林蔚是个大美女啊! 他只能叹今天的运气太好,连个时间差都没有。 想到手里还有殷露露,曲浩文也没对林蔚的离开做什么,而是挟紧了怀中人,继续往树丛中走。 没走两步,曲浩文只听身后脚步声急促靠近,随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不耐烦转身:“又干嘛?” 林蔚目光透着怀疑,瞥了瞥把头埋得看不见脸的殷露露:“她是你什么人?你没看她不愿意吗?” 曲浩文哟嗬一声:“她是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呢。你谁啊?管这么宽!” 林蔚却不放手,她手下使了几分劲,硬把要走的曲浩文肩膀掰住:“你真是他女朋友吗?是不是没关系,只要你不愿意,他就不能强迫你。” “你说句话,你要说你不愿意,我马上带你走。” 殷露露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在心底呐喊:我是不是他女朋友,你会不知道吗!你这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谁要做这种阿猫阿狗的女朋友啊! 但是表面上,她却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 林蔚分明是在戏耍她,羞辱她,她才不要让人得惩! 曲浩文紧张了几秒,见殷露露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说话,心底升起了一种想法:难道她也注意我很久了? 想到上回在ktv洗手间外面遇上对方,她一口就叫破自己身份。看来自己在大校花心里是挂上号的! 要不然都到这地步了,她为什么不否认? 眼前这个妞虽然够辣,但是这是什么手劲啊?也太大了吧! 曲浩文只觉得肩膀肯定被捏青了,不耐烦地耸了耸,甩开林蔚的钳制:“看到没有?我女朋友愿意!怪力女!” 第26节 ☆、第29章 谁要她救 林蔚在心底暗叹口气。 她大概猜出来这女生是胆子小,怕丢脸,所以一直不正面向自己求救。 可丢脸总比失/身好吧? 林蔚皱紧了眉头。 “你放开她!” 曲浩文这时火气也上来了。 你他/妈谁?管这么宽? 他恶声恶状地冲林蔚吼:“滚!” 林蔚没被他喝住。 反正她上班也晚了,而这件事她都管到了这个地步,就要管到底。 这时候停下来,不是前功尽弃?哪有人好事做到一半的! “你放开她!” 曲浩文心头火起,又骂了几句。 因为要和林蔚推搡,抱着殷露露的手就松了一点,殷露露被二人的动作带得左右晃动,突然拿头一撞曲浩文的胸,趁着他臂膀一松的瞬间,拔腿就逃! 然而才迈出一步,一头长发就被曲浩文抓住往后扯。 殷露露哪里受过这样的疼?不由哎哟一声哭出声来。 而后仰的脑袋,将一头长发都抖落到脸后面,让林蔚看到了她全脸。 林蔚一愣:“是你?” 殷露露被曲浩文抓得头皮痛得要命,这时候哪里管林蔚是她情敌?嘴里高声喊:“你装什么装!还不快点帮我!” 林蔚心里嗤笑:我凭什么帮你?面上却并指如刀,向曲浩文手腕砍去。 手刀? 曲浩文也是学过两招的,当下手腕一翻,硬是吃下了林蔚的一击,而揪着殷露露头发的手,却没松开。 殷露露痛得不行! 她个子娇小,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儿,此时被人高马大的曲浩文揪着一头长发,特别痛不说,还得把身体站直,才能尽量减少那揪疼。 可是曲浩文却和林蔚在那儿推来推去,手的位置就没稳定过,殷露露只能双手护着发根的位置,尽量减少拉扯的力量。 她一边被扯得晃来晃去,一边嘴里说着什么,不过林蔚和曲浩文俩人忙着自己争吵,根本没听见。 到最后,殷露露痛得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尖叫,而护着发根的双手,也已经举酸了。 其实从林蔚拍曲浩文肩膀到现在,前后不过三分钟,殷露露却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她此时哭都没力气哭,后悔刚才为什么死扛着不早说话。 她刚刚才相信,林蔚刚才真的是没认出自己。 她好想哭,好想大叫,好想生气地在林蔚面前戳着她的鼻子大喊:“林蔚你目中无人!” 被敌对了许久的人出面维护,还完全没认出自己……殷露露只觉得比眼前的事更令她心塞。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逐渐分离开来。 身体上在承受着外来的暴力,心里却在想着将来要怎么在林蔚面前找回场子。 她只觉得痛觉像是忽然剥离了,她的意识从身体里分离出去,站在自己对面,对自己嘲讽:“丢人吗?” “被自己一向讨厌的人出面救了。你丢人吗?” “不如去死啊!” “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以后还有脸见林蔚吗?还有脸见‘诗人’吗?” “默默退散吧!” …… 殷露露眼前一片模糊,突然头皮一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曲浩文的手松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双手揪着头发的姿势,跪坐在地上。 视线里,林蔚弯腰看了看她,向她说了句什么,摇摇头走了。 殷露露愣了好久,才放下酸痛不已的双手,从地上爬起来。 那个不屑的自己还站在自己对面,双手抱臂,妆发整齐,像是从来没有受到过暴力对待一样。 “我要是你,我就没脸再出现在林蔚面前了。” “竟然被她救了!蠢得跟猪一样!” 殷露露止了哭,擦擦眼泪,眼前的自己消失了,四下俱静,没有一个人。 她感到害怕,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她的心咚咚直跳,好像快要从嘴里跳出去了。 她跑到校园里的大道上,只觉得很冷。 早春的晚上,夜风还是很凉,殷露露只穿了薄薄的夏裙,很快就打了个大喷嚏。 她抱着双臂低头回了宿舍,状态明显不对,可没有人上前来问她一句什么。 她觉得有点难受,一头钻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殷露露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和脖子——还好没有特别明显的伤痕。 殷露露洗了把脸,把头发理清楚,发现掉了不少,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她皱着眉,慢慢梳顺了被抓乱的头发,捋出一大把丢进垃圾筒里。 从浴室走出来,殷露露只觉得累坏了,她趴到床上,想到刚才的事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林蔚! 她不仅是自己的情敌,还看到了自己最没形象的一幕…… 殷露露眼中透着嫉恨的光,在心底把林蔚脸上画了上百个红叉。 她宁可不要她救! 不过…… 殷露露紧紧闭上眼,又睁开。 林蔚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就会放过她了吧? 殷露露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的小姐妹发了几条信息,然后重重倒回床上。 林蔚那个傻子!她去了夜场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一个靠山。 哼!装什么纯? 不就是想在“诗人”面前显示自己是多么的“清纯不做作出淤泥而不染”吗? 长期生活在那种世界里,还想保有干净?怎么可能呢! 殷露露想到这儿,忽然自己在被窝里无声地笑起来。 林蔚以为救过自己,就万事大吉,一笔勾销了。 想得倒美呢! 她救了自己又怎么样? 谁要她救了! 回头又去“诗人”那儿告状,自己装好人!她以为她不知道呢! 林蔚还真没想那么多。 她本来就不是看被欺负的人是谁才决定出不出手的人。 看到了,能管,就管一下。 就这么简单。 刚才耽搁了点时间,林蔚到夜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在同事还好,跟她交接班完,也没说什么,只让她下回提早点出门。 “你晚了十分钟,耽误我半小时呢!下回给我补回来啊!” “行!下回给你补一小时!” “嗯。这还差不多!” 同事换好衣服走了,林蔚从更衣室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主管叫她:“林蔚!过来!” ☆、第30章 他看错了 “我来……”林蔚走到主管身边站定,“了?” 主管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指着眼前几位:“你的台?” 林蔚默了默:“嗯。” 主管笑了笑,肥厚的大掌拍了拍林蔚的肩:“带他们去办卡。”就走了。 林蔚看着眼前的高个子男生,轻咳一声缓开尴尬气氛,挂上个职业微笑:“你怎么来了?” …… 第27节 “今天你舅舅没空,让我来接你。” 江初语站在托管中心门口,和辅导老师确认身份后,弯下腰对贺明轩说。 贺明轩收拾好书包走出来:“哦。那江阿姨,我能吃k记吗?” 江初语点头:“嗯。但是炸的和汽水不可以。” 贺明轩欢呼一声,向辅导老师告别,拉着江初语的手往外跑:“快点快点,我都饿扁了!” 江初语被这半大小子拉得一阵疯跑,却觉得很开心。 明轩似乎……开朗了许多呢! 刚认识这小孩儿的时候,虽然对方很快接受了她,也和她相处得不错,但是在外面总是有点不合群。 像是有层屏障挡在他四周,拒绝和他人的亲近。 他学校里表现怎么样,江初语没见过,不过从贺之璧嘴里知道,贺明轩在学校里比较沉默寡言,和同学很客气疏离,却没办法打成一片。 虽然,他是个很懂礼貌的小绅士,这点值得表扬,但是这样的性格和表现,在这个年纪,还是太过老成了。 他在学校没有要好的伙伴,也不主动参与各种小团体——虽然,学生间的小团体,听起来像是什么不好的组织,但是人生在世,谁没有个亲疏远近?和某几个人特别要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贺明轩没有这样的小团体。 他也不是孤僻,和每个同学、老师,都是愿意交往的,只是他身上的距离感,让大家都对他亲近不起来。 还没有亲自抚育过后代的江初语并不懂,贺明轩这样的插班生,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好,穿戴又贵气,早就被人欺负得找不着北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贺明轩,在老师、同学们的长期感染下,也慢慢有了活泼的气质。 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了。 她想。 耐不住孩子渴求,江初语还是给贺明轩吃了一只辣翅。 “你自己可别说漏嘴,要保密呀!” 吃完东西,江初语叮嘱道。 贺明轩拿着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嘴,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 开玩笑,他自己都要瞒着人来不及呢,哪里会把事情说出去! 不说,坚决不说! 二人从k记走出来,手牵手往家走。 江初语和贺明轩一路有说有笑的,贺明轩还把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告诉她,逗得江初语咯咯直笑。 “哎?” 突然,贺明轩往江初语身后探了探。 “怎么了?”江初语身上神经绷了绷,“有小偷吗?” 没等贺明轩回答,她回头去看,却发现很正常啊,身边也没有那见不得人的第三只手。 “你看到什么了?” 江初语摇了摇贺明轩的手,见孩子脸色有些发白,她有些担心:“怎么了明轩,哪里不舒服吗?快告诉阿姨!” 贺明轩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刚才看错了。以为是……现在没事了!” 舅舅说了,那人在大洋彼岸被关着,没个十年八年的,是出不来的。而到那个时候,自己也长大了,不需要再怕那个人…… 贺明轩到底是个小孩子,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和江初语一起搭车回了家。 杨果知道江初语跑去带小朋友,颇有些不赞同。 “你俩还没领证儿呢,你就帮他带小孩,总觉得怪怪的!” 谈恋爱是俩人的事,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过于深入对方的原生家庭,其实是不好的。 江初语倒觉得还好:“我现在还不算忙,而且师兄他在a市也没别的亲戚朋友了。” 总不能次次都让助理去吧? 偶尔接送一下还可以,可是带小孩去吃饭啊,购物啊……这也太超出职位范畴了。助理又不是保姆,人家是来上班工作赚钱的,不是来给老板带小孩的。 杨果不以为然:“那他总不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吧!总有亲戚的吧?你说那小孩儿是他去世了的姐姐的,那小孩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去哪了?怎么让贺之璧这么一个单身大男人照顾,他拼事业都来不及,哪有这闲工夫!” 杨果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小孩哪像我们过去啊?傻呵呵的有串糖葫芦吃能乐半天。一会儿要补习了,一会儿要上兴趣班了……我的天!不知道多麻烦!你还不是人家舅母呢,就把孩子管起来了,小心人家当你廉价劳动力,回头不把你当回事儿!” 江初语心中一暖。 她知道杨果是为自己好,也不在意她把贺之璧往渣里揣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相信再世为人的自己还是有这个看人的眼光的。 也相信杨果迟早会把贺之璧当成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好啦!我知道分寸的。明年我大四了,要考学,就没这么闲了,趁现在有空,师兄又是事业刚起步确实忙,我就多帮一点咯!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人!” “哎哟,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呀?”杨果酸得不行,打趣好友,“好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毕竟不是自家的小孩,还是要掌握尺度,管多了也不好。” 江初语忙点头应了:“行了行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婆妈?” 杨果撇撇嘴:“你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说你!唉,以前不知道,贺之璧也挺不容易的。” 贺之璧作为一个青年才俊,皮相又这么好,身边的花蝴蝶不少。 可那些女人知道有个贺明轩存在后,无一不嫌弃贺明轩是个负担,希望把孩子送回贺家老家。 贺之璧对这些女人,自然是敬而远之。 有时江初语会想,若是自己不得贺明轩喜欢,贺之璧会和她在一起吗? ☆、第31章 好喜欢她 很久以后,他们随意讨论起这件事,贺之璧长眉微皱:“明轩的态度多少会影响一些。但是你不是和他过一辈子,而是和我过一辈子。他总要长大,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而我总不能因为他一时的不愿意,就放弃追求我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是心疼他没错,也下定决心要抚养他长大成/人。但是这并不是我为之放弃个人幸福和需要的理由。” “大不了我送他去寄宿学校。他就不能捣乱了~” 江初语当时一脸黑线,轻拍他大腿:“那像什么话!” 把孩子往寄宿学校一扔,自己跑去谈恋爱,那不是不负责任吗? 贺之璧却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去寄宿学校有什么不好?嗯?那都是贵族学校!如果明轩小时候真那么不懂事,妄图影响我的婚姻,送进去严加管教也没什么不对的。” 贺之璧说完重重亲了江初语一口,大手轻抚上她隆起的小腹:“同样的,要是你肚子里的小子敢跟我抢你的主权,我照样把ta丢寄宿学校!惯的ta!” 江初语又好气又好笑,连捶了他好几下才停手。 但此时江初语并不能想到那么远,而是马上把这想法止住了。 她一个成年人了,和一个半大孩子争什么呢? 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目前和贺之璧最亲近的人。 毕竟再亲亲不过亲娘舅嘛! 贺明轩有心想说,他今天看到一个长得很像爸爸的人,他心里很不安,可是贺之璧回来得太晚,贺明轩已经熬不住,睡着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贺之璧忙到飞起,贺明轩一直没将自己一时的心悸诉诸于口。 贺之璧也是太放心了,看外甥和江初语相处得挺好的,抽出来的时间也就和江初语多聊了几句。 总之甥舅俩过上了:我还没起床,你就上班了,我睡着了,你还没下班。这样的日子。 又过了好几天,正是五一小长假,贺之璧匀了一天出来,说要陪江初语和贺明轩一起去游乐场。 贺明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贺之璧虽说只是他舅舅,在这一年多来的相处中,却已经舅代父职,几乎和他亲爹一样了! 贺明轩左手拉着贺之璧,右手拉着江初语,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别提多开心了。 从游乐场回来,贺明轩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许多小星星。 晚上,甥舅二人送走了江初语,在洗澡的时候,贺明轩顶着一头泡泡问舅舅:“你什么时候把江阿姨娶回家?我好喜欢她!” 贺之璧难得地尴尬了一秒:“你江阿姨……大学还没毕业呢。等她毕业了再说。” 贺明轩却不干了:“可是她过婚龄了!她可以结婚了!” 贺之璧有些哭笑不得:“是。她是到婚龄了,但是在我国,大学期间结婚……还是件不太好操作的事情。有些学校会直接劝退。” “哦!为什么?”贺明轩气鼓鼓地,“只是结婚而已,又不是要生宝宝——就算要生宝宝,也可以先休学,等生完宝宝再去完成学业啊!以前隔壁的玛莉阿姨就是这样的。” “闭眼。”贺之璧拿了花洒,将贺明轩头顶上的泡沫都冲干净,“没为什么。就是这样。” 贺明轩抹了抹脸上的水:“等我长大了当了校长,我就让学生们自由结婚。” 贺之璧忍着笑:“好!等你当校长哦!” 贺明轩咧嘴一笑:“我还要让老师们天天开会,学生天天放假!” “嗯~行!”贺之璧漫声应着,把小子翻了个面,给他搓背。 “啊,对啦!舅舅,我前几天有事要跟你说来着。” “哦?”贺明轩让他站起来,再次冲洗了一下他的身体,关了花洒,拍拍他手臂,让他走到淋浴房外面去擦脚穿拖鞋。 “你又想买什么啊?舅舅告诉过你了,一个月只能买一个大件。你这个月可是买过了哈!” 贺明轩裹上浴巾,脸被热气蒸得通红:“不是。我那天好像看到爸爸了。” !!! 贺之璧眼神如利刀般甩过来:“你说什么?你在哪看到他的?” 贺明轩被吓了一跳,一边胡乱擦身,一边含糊应:“就是……前几天。五一前那几天,你不是挺忙的吗?让江阿姨来接我,我们从k记出来,我转头的时候好像看到爸爸从远处走过去了。” “k记?”贺之璧眯了眯眼,语气放柔了些,“啊,吃了什么好吃的,嗯?” “辣翅!” 第28节 贺明轩说完就发觉上当了,忙捂了嘴,墨蓝色的大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发现没办法糊弄过去了,干脆包着浴巾跑了。 “就吃了一个!” 贺之璧失笑追上去,把衣服丢给他让他自己穿,拿了潮湿的浴巾去晾。 从阳台走回来,对着穿好衣服,正吹头发的贺明轩神态轻松地说:“一定是你看错了。你爸爸还没出狱呢!而且你是申请了禁令的,他出现在你身边是违法的。他虽然人不好,但他不傻——要不然怎么生出你这个小聪明脑袋瓜子——他不会干这种蠢事的。嗯?” 贺明轩重重点头:“我也觉得是看错了!”那个人如果真的在我国出现,哪里会远远的看了自己一眼就走? 贺之璧收拾好浴室,回卧室打了个电话确认了那边的情况,看不出表情地回到房间。 贺明轩吹好了头发,正站在阳台的推拉门前,拿着篮球在指尖上转。 室外明亮的阳光从外投射进来,将他头发照得颜色浅了几号,墨蓝色的眼珠里也闪着光,格外漂亮。 他长高了。 贺之璧想。 孩子的成长过程里,每一天都有新发现。 等那个人渣从狱里出来,明轩应该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成年了,就不必再怕那个人再拿监护权作文章。 贺之璧轻笑:明轩的新人生,不会有不受欢迎的人来打扰! ☆、第32章 明轩失踪 五一都过了,六一还会远吗? 转眼就是小朋友们最喜爱的六一儿童节,江初语应邀跟贺家甥舅俩一起去游乐场。 玩了一通下来,江初语和贺之璧都累惨了,要不是现在还在室外,能瘫在那儿不动弹。 “再买点儿喝的吧!” 江初语拿着小折扇扇着风,有气无力地指挥着贺之璧,“我累瓷了。” 贺之璧此时也不想动,但是女朋友大人有命,几人还是挪着步子向冷饮站走过去。 唯有贺明轩,仍然精神十足地跑在前面。 他转身,蹦跳着:“舅舅,江阿姨,你们真慢!我先到里面去等你们哦!” 室外这么热,他才懒得和两个大蜗牛慢慢耗,他要率先跑到里面去,吹冷气,然后等他们来给自己买东西吃。 贺之璧本来想把他叫回来,拿些钱给他,让他在里面先叫些吃的,免得孩子饿着、渴着了,可是贺明轩像枚出了膛的小炮弹,嗖嗖跑了个没影,贺之璧只来得及喊出个有气没力的“哎……”就没了下文。 “真是……” 贺之璧啧啧了几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调皮捣蛋。” “是啊。”江初语接口,“不是老人常说,七、八岁,猫弃狗嫌?说这个岁数的孩子,上树掏鸟窝,下水能捉鱼,可皮着呢!” “哦?”贺之璧挑了挑眉,“你小时候也……捉鱼?” 问一个女孩子“能掏鸟”好像不太对劲? 江初语没理会他的迷之停顿,随意接口:“会呀,小时候暑假住在乡下,就拿一个簸箕,能捞到这么大的小鱼。” 她说着向贺之璧伸出白莹莹的手掌,比了个食指出来。 “就这么长,这么宽。再大的捉不到了。” 一指粗,一指长的小鱼苗,能让这么大的孩子乐上好几天。 贺之璧点头表示理解——虽然他小时候,在这个年纪,已经是沉稳的小大人样子。 都说外甥似舅,看贺明轩,大概就能猜到贺之璧当时的样子了。 只不过,因为生活经历的不同,二人之间还是有些根本性的区别的。 三人离冷饮站本就不过一百米的距离,眼看着贺明轩跑进人来人往的冷饮站内,不知怎么地,贺之璧突然心慌了一下。 这里是人潮熙攘的游乐场,保全系统也很完善,到处都是摄像头,明轩又那么机灵,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 贺之璧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却提起了几分精神,加快了脚步。 江初语这么累,其实有一大半是因为毒辣的太阳给晒的,紧跟着贺之璧脚步加快之后,没一会儿,就进到了冷饮店内,沁凉的冷气充足,一下子给她晒得昏沉的脑袋降了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可一清醒,她就和贺之璧发现了同一个问题:明轩不见了!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互相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恐,而后迅速转开,很有默契地一个直奔二楼,一个在人挤人的一楼里逡巡。 五分钟后,二人在楼梯口汇合,江初语面色苍白,贺之璧脸色铁青。 “报警吧!” 冷饮店里声音嘈杂,贺之璧拿了手机出去门口打电话。 江初语本来要跟上的,但是她慢了一步,就被人群挤到边上去了。 鬼使神差地,江初语回头望了一眼。 就见冷饮店背后的通道大门正从开了一半的角度迅速合上,因为关门的劲大了点,还前后扇动了几下。 有什么人……从那儿出去了。 贺之璧正火急火燎地讲电话,也没注意江初语没跟上来,等他回过神来,紧锁眉头转身说:“他们说马上派人过……来……小语?” 贺之璧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不会是他想像的那样吧…… 他左右看了看,江初语确实不在冷饮店门口。 他重新开门进来,也没在视线范围内看到江初语。 生活又不是神话故事,江初语不会平白无故消失,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也被人带走了! 他一把拽住路过一个服务生的胳膊,字句清晰地问他:“你们店长,老板,负责人,在哪里!” 贺之璧五官生得极漂亮,轮廓很深刻,英俊的脸在这样严肃的表情下不显得吓人,倒显得很严肃庄重。 那服务生虽然有些发憷,却仍是很有礼貌地问他:“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室内光线有些暗,贺之璧微低着头,背着光,眼瞳里幽黑一片:“我家的孩子找不到了。” 那服务生听了,略松了口气:“先生您别急,我们帮着找一找——有没有在游戏区呢?” 他们店也是设了游戏区的,有的时候孩子躲在海洋球里,不太好找到。 贺之璧慢慢松了点力道,却仍没放开手:“你们负责人呢?我要调监控。” 不等服务生再说些什么,贺之璧一字一顿地说:“我找过了。明轩不在店里。警察马上就来,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找到孩子。” …… 江初语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晕,有点想吐,她动了动僵痛的脖子,就听到一个普通话略带生硬的声音:“看,我说了她没死。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然后贺明轩的声音特别微弱:“嗯。” 那男声又说:“她死不了。现在可以继续咱们的约定了吗?嗯?” 江初语迷迷糊糊地听了这几句话,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后脑勺上传来的剧痛又一次送入了昏迷。 第二次醒来时,江初语已经大致明白了一点。 她被击倒了。 她和明轩在同一个人手上。 这个人和明轩很熟悉,却貌似不认得她。 男性,生硬的普通话,间或夹杂一些法文单词…… 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可江初语还是不明白。 他不是死了吗? ☆、第33章 别耍花样 贺明轩的父母双亡,孩子父亲家属不要这个混合了“低贱黄皮猪”血统的孩子,所以监护权才落到贺之璧头上。 这些事都是贺之璧告诉过她的啊! 可是为什么?这个传说中死了儿子所以不要孙子的家族成员会不远千里跑到我国来找孩子啊! 而且用的是这样的手段! “哟~又醒了。” 江初语一手捂着后脑,一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深棕色头发,深蓝色眼珠的男人。 “你是明轩的……爷爷?” 男人:…… 江初语看着男人深深的法令纹和抬头纹,还有他眼角因为眯眼的动作带出来的鱼尾纹…… 哎?她猜得不对吗?这个男人,不是贺明轩的爷爷吗?还真别说,明轩的爷爷长得还是蛮年轻的,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混血啊……长得跟中国人还蛮像的,轮廓没那么突兀。 男人忽然一把揪住江初语的头发,引得江初语一声惊呼:“那么你呢?你是贺之璧那小子的情人吗!” 江初语觉得再多来几次,自己要成为英国皇室都不需要验证血统了。 “明轩呢?我刚才听到他的声音了。你把他藏哪儿了?” 嘴里说话,眼睛却明目张胆地四下打量。 江初语得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对方把明轩掳来,大概是想把孩子带回去,可把自己也掳来算怎么回事? 江初语忍着头疼想了下刚才的场景,直皱眉头。 第29节 她记得,她只是趁着贺之璧在打电话的时候,走到发现的那扇还在晃动着的门外看看,然后就脑袋一疼。 她发誓,她根本还什么也没看见! 江初语想,若是当时,眼前的男人没打昏自己,她也就是左右看看没有找到人就会回去了。 所以他为什么敲昏自己! 江初语满是怨念。 “看来你果然是贺之璧的小情人。这么关心明轩。” 江初语现在浑身难受,明知道对方是个思想极端的人,还是忍不住辩驳:“我和贺之璧什么关系不关你的事。你把明轩藏哪了?” “别急嘛!”男人嘻嘻一笑,“你既然是那小子的人,那……还有点用处。” 用处? 江初语心里头发毛。 这男人想干什么?利用自己威胁贺之璧?从而争取时间,把明轩带出国境? 反正法律上赢不了所以就来下三滥的是吧! 她站起来,绷着背,紧紧皱着眉,瞪了男人一眼,开始四下寻找。 你不把明轩交出来,我就自己找!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手里,一时逃不开控制,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要保证明轩在自己身边。 就算是做个人质,也要让男人拿出最好的态度。 更何况对方既然只是明轩的父系长辈,自然不是亡命徒,她的人身安全应该能够保证。 “胆子倒挺大……”男人喃喃了一句,也不睬她,让她四下走。 这是套毛坯房,房间里除了男人屁股下那张椅子外,空空如也,江初语很快就找了个遍。 什么都没有。 就连自己的包包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被这男人藏起来了,还是落在冷饮店那边了。 “你这么关心明轩,贺之璧那小子倒有点眼光。” 江初语见孩子不在,心里没着落,便问他:“明轩在哪里?” 男人笑了笑:“你就不问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把你带来干嘛?” 江初语当然想知道了! “问了你会说?”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说?” “……这里是哪里?” 男人笑得一脸可恶:“你猜!” 江初语腿又没绑着!她走到唯一没有封住的窗口那儿往外看,却只看到一大片海! !!! a市三面环海,就这么点标地物,鬼知道这是哪里! 不过,能看到这么大片海,远离市中心是肯定的了。 但是,这不对啊! 能有这样海景的房,那都是海澜区的别墅,都是高装、精装房,拎包入住的。哪有这样还是粗坯的小套间? 江初语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却听见敲门声,江初语心中一喜:这一定是明轩回来了! 男人却不去开门,而是把江初语推进一间房关上了,才用钥匙把门打开。 贺明轩提着两盒盒饭站在门口:“爸。” 男人把孩子让进门,往他身后看了看,这才把门锁好。 “你没干蠢事吧!” 贺明轩听着里间江初语砸门大喊的声音,低头轻喃:“没有。” “嗯。” 男人打开盒饭大口吃着,见贺明轩盯着自己,他反瞪回去:“怎么?” 贺明轩鼓足勇气说:“江阿姨还没吃呢……” “那个女人?” 男人嗤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她吃什么!吃饱了好有力气带你逃跑吗?嗯?小明轩!” 男人轻轻拍着儿子的脸:“别想耍花样。” 贺明轩瑟缩了一下:“那……一会儿我跟你回去,就把江阿姨放了好不好?” “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点头:“本来我就没想带她走。不过是怕她当场叫起来,这才顺手。” 贺明轩略略放了点心。 男人虽然以前打他,打他过世了的妈妈,但是在外人面前一直是很和气的。 江初语不过是个外人,只不过刚好在他被带走的时候出现在现场,不然男人根本不会对她出手。 他的话是……可信的吧? 男人三口两口将盒饭吃得七七八八,随便打了个结丢在房子角落。 他站起身来,把贺明轩牵上:“走吧。咱们换个地方。” 贺明轩一阵发慌。 他刚才确实有求救,不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他。 毕竟他身上什么被迫的痕迹都没有,穿戴都好好的,还有钱去买饭…… 但是再换个地方,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贺明轩不想走,男人却不管他那么多,见他脚下不动,干脆直接夹在胳膊里。 江初语喊了一会儿没人理,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正巧听到贺明轩双脚突然离地时的惊呼。 “你在干什么!你把明轩怎么样了!” ☆、第34章 你醒一醒 男人本来只想把江初语关在里面,自己带了贺明轩走,可眼下儿子挣扎,女人叫喊,这一切不知让他想起了什么,随着夕阳西下,男人的眼睛慢慢瞪大,双目里满是疯狂执拗的光。 “别吵啦!”男人突然暴喝,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绳子,将贺明轩捆扎起来,然后猛地推开里间的门。 江初语直接被摔在地上。 她还没看清外面是什么状况,就被人一手掐住了脖子,力道之大,差点让她直接昏过去。 江初语反射性地伸出双手去抠,却只在男人如铁钳般的手上抓了几条血道子。没有用不说,还把人彻底激怒了! “啪啪啪” 男人转眼就扇出了七、八个耳光,把江初语打得晕头转向,整个脑海里全是嗡嗡嗡的声响,一边耳朵直接被打懵了,听东西都听不太清楚。 江初语心里又惊又怕,使出吃奶的劲踢打,却只是在空气里空费力气。 男人把人打懵了后,直接绕到江初语身后,将她倒拖出来。 江初语终于看到了被捆成粽子的贺明轩,她反抗的力道倒是小了下来。 “江阿姨……” 贺明轩眼泪汪汪地看着被自己父亲控制住的江初语,哭得哽咽。 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又进入了那种状态。 每当他狂躁,控制不住自己,就会把自己绑起来,然后打妈妈。 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从来不打儿子。 或许他把明轩绑起来的做法,是在下意识地保护他。 但这些问题贺明轩不知道。 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感激男人哪怕一丁点。 因为男人每次打人,都是当着他的面。 所以贺明轩一被父亲绑起来,就浑身僵硬地颤抖。他知道,那个他逃开两年的噩梦,又回来了…… 江初语被男人绑在椅子上,第一下击打,很快落了下来…… 贺明轩从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多眼泪,它们一直淌一淌,从他被迫侧卧的视线里洗出一片清明世界。 可他宁愿不要这清明! 椅子上江初语的身影,慢慢和记忆里母亲的身影重叠,贺明轩只觉得心尖一窒,然后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悲伤,瞬间弥漫了他。 夜间的时候,周围变得极为安静,海风呜呜地吹着,将浪潮拍打出不同的声响。 这个和法国老家的环境音不一样。 可是冰冷的水泥地,椅子上遍体鳞伤的长发女人,还有温柔安慰自己,诱哄自己听话,却狂躁踢打女人的父亲。 都和从前是一样的。 贺明轩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睡去了。等他猛然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贺明轩努力转头四下看了看,没看见他,又侧耳听了听,也没听见那恶魔的声音。 他清了清沙哑的声音:“江阿姨,江阿姨?你醒着吗?” 第30节 江初语没有动,也没有应他。 贺明轩不死心继续加大了几分声音叫:“江阿姨!江阿姨你醒醒!” 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但他不敢去想,也不愿相信。 他的母亲在经历了多年这样非人的生活后,还是自己受不了才跳楼自杀,他们以为他还小,没有告诉他,可他什么都知道。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他的父亲不会直接杀人? 只要没有直接被杀死,他们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他知道他们还在a市,只不过是在海澜区的渔村里,这里连公交车都不通,要步行或者骑摩托车出去,到有公路的地方,才有每半小时一班的唯一一路公交车站点。 他的爸爸不会把江初语带走。 他带走她干什么呢?他要的,从来只是自己而已。 “江阿姨……”妈妈…… 你醒一醒啊! 趁着那个恶魔不在,我们快点逃出去呀! 贺明轩被绑着躺了一晚上,浑身血流不畅,又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睡了半宿,整个头都昏沉沉的。 在恍惚中,他看到椅子上的长发女人头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头来,逝去的母亲正对自己微笑:“明轩,你长大了!” 妈妈…… 贺明轩睁大了眼睛。 他好久,好久没看到妈妈啦…… 他好想告诉她,自己好想她…… 虽然舅舅对他很好,江阿姨也对他很好……但是…… 他们都不是妈妈啊! 贺明轩干涩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 可他看见妈妈眼里很不赞同的目光,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是男子汉啦!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遇到事情多想想办法,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嗯?你要勇敢,要坚强起来!你不是还要保护你的江阿姨吗?她是女孩子,现在被爸爸打了,好痛啊,好怕啊……可是爸爸是不会打你的。你想想办法,带着江阿姨离开打人的坏爸爸,好吗?” 好…… 贺明轩努力闭了闭眼,将泪水眨去,眼前被泪水折射出朦胧的光晕里,妈妈的脸一闪而逝。 江初语的头动了动。 贺明轩大声叫了她几遍,江初语才把头抬起来。 痛……浑身都痛。 江初语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出去后一定要去南普陀拜拜…… 她今年一定是命犯太岁! 不然怎么解释在她身上发生的这接二连三的暴力事件? 也不知道贺之璧找到线索没有,是不是正向这里赶来…… 自己是一个成年人,贺明轩也有近十岁了,目标都不小,男人要把他们二人从闹市区带出来,总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店里的监控,交通探头,应该多少都会拍到他的身影。 也许下一秒,警/察就会一脚踹开大门,把他们救出去? 然而等她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却发现四下俱静,只有贺明轩被捆成条状躺在面前的墙角。 ……这真是亲爹干得出来的事? 江初语心里吐槽着,努力抬起沉重的头,睁开肿胀的眼皮左右看了看。 贺明轩小声说:“他不在这儿。可能出去买吃的了。” 江初语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她可没那么傻,觉得男人在第一次殴打开始后,还敢把明轩像昨天一样放出去为自己办事。 江初语现在终于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贺明轩的爸爸而不是爷爷。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贺之璧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贺明轩的爸爸已经死了的事。只是话里话外透出来那么点意思。 江初语想,也许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或者说贺之璧就是想让贺明轩觉得,自己那恶魔般的父亲已经死了。 经历了噩梦般的一晚,江初语大概能猜到在贺明轩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对这个懂事又可爱的孩子心疼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明轩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不会是被他爸爸打死的吧! 江初语感到一股凉气从脊背蹿上来。 “你能动吗?” 江初语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很沙哑。她难受地动了动僵得酸疼的脖子和手臂,试图动一动,却发现男人把自己绑得很紧,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是徒劳。 男人太有经验了。 江初语没头没脑地想着。 也许贺明轩的妈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死去的…… 她咬了咬舌尖,强自镇定下来:“明轩,你身上的绳结看起来只是捆着,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贺明轩努力了一下,顺着墙跟慢慢坐了起来。 江初语心里一喜:“你能站起来吗?走走看?” 贺明轩一步步挪到江初语身边。 “转过来。” 江初语命令道。 贺明轩依言照做。 江初语借着一点光线找了找,找到了绳结,她想也不想就俯下头去,想用牙咬开它。 粗砺的麻绳勒进牙缝里,很快就割出了血,混着唾液染红了绳结。 江初语只觉得整个牙床都在痛,她松开嘴,甩了甩头发,偏过头,用肩头蹭开沾到嘴角的发丝,又一次努力去咬绳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明轩忽然压低声音说:“他来了!” 江初语一愣,松了嘴。 贺明轩就着姿势滚在她脚边。 没等江初语回过神来,大门被重重打开,贺明轩的父亲站在门口向里打量了一眼。 “哟,真亲热。亲热得我都嫉妒了呢!” 男人走进来,“砰”地一声关上大门,一路踢踢踏踏走过来,先把儿子提起来,搡到一边,然后像爱抚爱人的肌肤一样,抚摸着江初语的长发。 他嗓音温柔:“江,你也和贺一样,想把明轩从我这里夺走。为什么呢?” 他眼神有些迷离,江初语知道他此刻嘴里的“贺”,指得大概不是贺之璧,而是贺之璧的姐姐,明轩的亲生母亲,他死去的前妻。 江初语控制不住地,牙关打颤。 这是个恶魔。 她知道他看似温柔深情的表象下,有多么可怕的真相。 她知道这个男人暴发起来有多惊人。 此时她拿不准,应该顺从他,配合他演戏好呢,还是保持沉默,让他自己沉浸在思绪里好。 但是她知道,不能再激怒他。 就在此时,男人眼神突然一变。 ☆、第35章 度日如年 “你为什么不说话,嗯?不屑?看不起我?啊!你说话!!!” 男人开始只是神经质般的质问,问到后来,直接咆哮起来! 江初语只觉得另一边耳朵也要聋了。 她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决定跟他玩cosplay。 但事实证明,江初语的选择是错误的。 她一来并不了解贺明轩的母亲,二来也不了解贺明轩的父亲,对于他们的曾经更是一无所知,没对了几句话,就开始鸡同鸭讲,惹得男人连连咆哮,还挨了几记打。 最可怕的是,到后来,男人眼神一变:“你不是贺。你是谁?” 江初语冷汗都下来了。 男人却不准她逃避这个问题,大手死死掐着江初语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然后忽然一笑:“江。你胆子很大!”居然敢在我面前装贺。 江初语苦笑,不说话。 她只是想活命,所以配合一下,这也错了? 那要她怎么样? 她现在闭嘴不说话,一样被打啊! 江初语病急乱投医,贺明轩却已经快把绳子蹭开了。 妈妈已经去世了,他不要再没有江阿姨! …… 而另一边,师我城正在安慰急疯了的好友。 第31节 “已经定位到了,jing方正在行动。你别紧张!还没24小时呢,肯定没事!” “可是!” 贺之璧大手叉进浓密的短发里,狠狠揪住,声音里充满痛苦。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那是个怎样的恶魔,落在他手里一分钟都嫌太多! 师我城一脸严肃:“我懂。你怕你姐姐的悲剧重演。但现在我们只能等结果!” 戒烟好几年的江教授早已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此时刚好抽完一支烟。 他抬头:“小贺。这事真不怪你。谁知道你姐夫会潜到这儿来了呢?你不要太自责,有什么事,等人回来……再说。” 江教授其实恍惚了一下。 人……还能回来吗? 贺之璧自责死了! 他怎么就不拉住江初语呢? 一个月前他明明才确认过,那个男人还在里面没出来。 而且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怎么可能…… 他闭了闭眼。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人已经跑到这里来了,孩子已经失踪了,而警方也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地,正往那儿赶去。 也许再过几个小时,自己就能当面祈求小语的原谅了。 等待是一件相当磨人的事。 不过是一天不到的时间,贺之璧已经觉得过了有一年那么久。 当他第n次站起来左右打转的时候,师我城已经不想再劝他了——就让他走一走,发散发散情绪也好,省得他坐在那儿胡思乱想,还更糟糕。 很快,师我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贺之璧和江教授都拿眼睛期盼地盯着他,师我城一脸平静:“我收到消息,已经找到人了。没跑远,就在海澜区的小渔村里。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没等他二人脸上的笑容扩大,师我城话锋一转:“江教授,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女儿的换洗衣服之类的。” 江教授脸上一僵。 师我城继续说:“人应该会先送去医院。所以,令嫒的一些证件,也一并整理了带上。到时候我会派车去接你,直接去医院。” 短短几句话听下来,江教授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 他狠狠掐灭手里燃了一半的烟,站起来:“好!我先回去整理东西!” 说完,看也不看贺之璧,就走了出去。 贺之璧张了张口,满腔愧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我城看着好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拍拍他肩,声音放低了些:“你也去准备一下明轩的东西吧!” 贺之璧倏尔抬头,不可置信:“他从前……就算那样对我姐姐,也从来不打明轩的!” 师我城抽了抽嘴角,权当是个缓和严肃的过度表情:“人是会变的。何况对于那样的人,你和他说理,说得通吗?” 贺之璧只觉得满心发苦。 亡姐的独子,还有刚确认关系不久的女朋友,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那恶魔抓走,而且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事实令贺之璧的心像是百蚁啃噬般,又酸又痛。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逃也似地离开了。 师我城看着好友离去的背景,暗叹了口气。 这件事,他能帮好友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事,他能做的有限,只能靠贺之璧一个人去面对。 …… 江初语再是没经过风雨,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自己这条白拣的命,固然格外珍惜,却也明白,上天给她多一次的机会,却不是让她用来吃白饭的。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一直以来身边发生的各种极品事件? 从因为误撞林蔚被围殴从而被殷露露杠上,到提前黑化的齐涯楼道间的袭击,再到现在,她莫明其妙就被贺明轩的父亲带到这儿来。 这个暴力狂还脑子不好使,一会儿把她当成是贺之璧的盟友,要跟他抢儿子,一会儿把她当成是死去的妻子,要跟他抢儿子。 反正,总之,在贺明轩父亲眼里,她要跟他抢儿子。 江初语:…… 这个人物设定他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江初语可没兴趣知道,也觉得很是无奈。再说了,贺明轩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在生物学上又不会发生改变。 至于孩子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江初语知道,跟变/态是没法把事情说清楚的。 她也不至于那么天真,期待一个坏到流脓的人突然良心发现,然后放他们走。 她现在就是强忍着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痛苦,然后……听天由命吧! 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胃部仿佛被灼烧一般绞着疼。江初语只觉得度日如年,她一面用力去控制腹部的肌肉,希望它绷紧一点,减少一点难受,一面还要分心去思考,怎么贺之璧还不来? 她好想吃东西,而且,她好渴…… 耳边听到的声音慢慢开始恍惚,饥饿加上殴打,早已让江初语不堪重负。 又不知道忍了多久,江初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语……小语!” 谁在叫她?好烦…… 她好困,好累…… “小语!” “江阿姨!” 会叫她阿姨的……只有明轩。 明轩……对了,明轩? 江初语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虽然很酸痛很累,也很沉,手还是动了。 她得救了吗? 江初语努力睁开眼皮。 她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坐了一圈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她有些发懵。 “爸……” 江初语干裂的嘴唇第一个吐出来的,还是这个字。 江教授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哎,哎!爸在!” 江初语又看了一圈:贺之璧却不在。 她心里略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他可能是去守贺明轩了,又马上释然了。 她还有爸爸,可明轩的爸爸却…… 她能理解。 “爸,我饿……” 江教授说:“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只能吃些流质的。爸爸刚才买了粥,要不要吃一点?” 江初语点头,刚要撑起身体,却被江教授拦住。 “你手上有伤,我来吧!” 江教授把女儿上半身扶起来,支好了桌子,才把勺子递给她。 看着缓缓吃着东西的女儿,江教授只心里又酸楚又庆幸。 虽然受了点苦……但是……回来就好! 江初语有些不太明白。 直到jing方来问过口供,各方人员都轮流来了一遍,甚至还有记者也钻进了病房,她还看见了在病房门口和父亲说话的师我城。 而贺之璧,依然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意思? ☆、第36章 大结局 兵荒马乱的前一天过去后,江初语陷入了沉默。 贺之璧还是没有来见她。 其实他来过的,江初语从护士嘴里听到过。 贺之璧来过的,只不过,是在她沉睡的时候。 为什么? 他不想见自己? 对自己有愧疚,江初语能理解。但是愧疚到老死不相往来…… 贺之璧你这个大坏蛋!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了吗? 江初语很郁闷。 第32节 第二天,江初语直接给贺之璧打了电话。 过了很久,贺之璧才接起来。 “喂。” 他说,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大声点就把江初语这朵温室小花给吹落了花瓣。 “身为一个监护人,难道不应该带着孩子到一个为了追寻你家孩子而被连累的人这里看望一眼吗?” 江初语很生气。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不至于这么疏离。 而且,就算她因为这件事,对贺之璧有意见,那也应该是在对方殷勤挽回的时候,由她来说出口。 不说一声就躲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她是那样趋利避害的人? “……我就来。” 贺之璧应当就在不远处,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江初语的病房。 “小语。” 贺之璧目光平静,甚至有一点悲凉。 江教授虽然没说,但是从他的反应里,贺之璧已经看出来,他不支持他们俩人在一起了。 而江初语又只有这么一个亲亲老爸,他不能让她为难的。 再者说,他也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亏欠她良多。 贺明轩的爸爸已经被控制起来,因为禁令,和囚禁殴打江初语这个外人的缘故,这次的惩罚会比上一次来得重很多,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真的都不必为这件事烦心了。 可他和江初语,还有以后吗? “明轩呢?他怎么样了?” 贺之璧准备了很多话,却被江初语占了先手,聊了一通孩子的话题下来,他的状态也没有刚进来时那么激动了。 “我的事,你就打算这样?冷处理?让我在埋怨中忘了你?贺之璧,你敢说句准话没有!” “我……”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她的。可是事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齐涯的事,殷露露的事,甚至是姐夫的事。 他没有一件是做好的。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江初语默了默:“你这样,就对得起我了?让我因为你被人抓去打了一顿后,还被你抛弃了?” “我没想离开你!”贺之璧忍不住争辩。 “那为什么不来看我?我知道明轩也受了惊吓,可能离不了人,但你可以带他一起来看我啊!” “我只是……”贺之璧英俊的脸上显出纠结的神色。 他如果还这样没脸没皮赖在江初语身边,江教授会怎么想? 你害得我女儿还不够……吗?他会这样说吗? 江初语忽然很想哭。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他知道贺之璧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法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但是她希望他能在第一时间就来看看她。 哪怕什么也不说,给她一个鼓励打气的眼神,转身去照顾贺明轩。 她要的从来就不多。 贺之璧再也忍不了,冲到床边,一把抱住了江初语。 “我怎么会离开你!可是这次是我害了你,老师埋怨我,我怕你也……” 江初语抽着鼻子,忍着泪意质问:“所以你就不跟我说一声,就做了这样的决定?谁批准的!” 贺之璧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跟在好友身后的师我城见状,伸开双臂把闻声而来的人们往外推:“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刚到医院没多久的杨果还想冲破他的人肉封锁,冲到好友身边去,却被师我城单独拦下:“喂喂喂,说你呢!” 他脸上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风/流却不惹人厌:“大人玩儿抱抱,小朋友不要看,小心长针眼。” 杨果大怒:“我哪里像小朋友!” 师我城单手抱臂,另一只手轻抚下巴,将杨果上下扫了一眼:“哪里都像。” 杨果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杀气腾腾地在师我城面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沙包般大的拳头看到没有!” 师我城的八字眉越发舒展了。他敷衍道:“看到了看到了,杨提辖,麻烦让让,我要出去了。” 趁杨果愣神的工夫,师我城绕过她高挑修长的身躯往外走。 等杨果反应过来时,身高腿长的师我城已经走远了,她追了上去:“喂!师我城!你给我站住!” 耳边听着彼此死党的调笑,刚刚解开矛盾的江初语和贺之璧二人也不由轻松了点。 贺之璧把怀抱放松了点,却仍是牢牢圈着怀中人不放。 他好后怕!jc要是再晚去几分钟……他根本没办法去想像后果! 要是江初语有个三长两短,他能后悔一辈子! 想到被警/察押走的那个混蛋,贺之璧就觉得一阵手痒。当时要不是被人拦着,他肯定要冲上去暴打那个王八蛋! 不过他也庆幸当时没能动成手,要是被一起带走,他现在又怎么能跟江初语单独相处呢? 在江初语经历过那种骇人的事情后,他可不想放任她一个人在医院里默默流泪。 “小语……” 贺之璧将额头抵着她的,二人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场景却不带丝毫□□,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劫后余生的甜蜜。 贺之璧双眼定定看着她:“你怎么样?还好吗?除了那些外伤,那个恶魔有没有……吓唬你?” 想起当时的情景,江初语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贺之璧见她不欲再提,也顺着她的意思把话题带开。 心理创伤有轻有重,也因人而异。自己姐姐当时是遭受了丈夫长期的虐待和精神暴力,最后才会受不了,从而走上自/杀这条路。 但是江初语不是姐姐,她看着不如姐姐刚强,却最是柔韧,也很看得开。 她现在不想说,便不说吧!实在放心不下的话,等她身体上的伤养好了,再带她去做心理疏导。 只要人还活着,没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 贺之璧又问了些“饿了吗”“渴不渴”等语,却完全没有松开怀抱的意思。 江初语一只手上插着留置针,另一只手轻轻抵在贺之璧的胸上,思路跟随着贺之璧的问话或点头或摇头或轻柔回答,却也不想去点破,平常多么冷静自持的人,如今是多么的犯傻。 终于,贺之璧将双臂松开,只单手将她圈在怀里。 江初语这才看全了贺之璧的样子—— 因为找了她好久,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天换的,虽然天气还不炎热,却还是沤出了点酸味儿,淡蓝色的衬衫前襟,甚至还有几滴浅色的菜汁痕迹,早就干涸了,结成硬块。 他的头发更是疏于打理,变得毛躁,两鬓的头发有的向前翘,有的向后飞,没几根是伏贴的。 原本全部梳到头顶上的头发甚至还塌了下来,分在两侧,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配上这张眼角乌青,胡渣满脸的憔悴脸,无端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这样走出去,说是三十五,也有人信吧? 江初语打量着贺之璧,贺之璧也贪婪地看着江初语。 江初语的头发因为没有梳洗而打结,有好几个地方被扯断或是被利器划断,显得特别难看,乱糟糟像一蓬稻草。 头上的伤口处已经剃光了头发,露出一大块斑秃,上面敷着药棉和纱布,也不知几时能长回来。 脸上倒是还好,这是那个暴徒的习惯,打人不打脸,以免被人看出来。 因为江初语和那人毕竟不是亲密关系,所以隐秘处倒没什么伤口,但是除了遭捆绑的四肢,小腹、后背这些不常露出来的地方,也有不少淤青和伤痕。 好在只是皮肉伤,刚才护士处理伤口的时候说了,只要小心看护,不会留疤的。 他放松拥抱,点着怀中人的小鼻头:“知道吗?虽然这么说挺无耻地……但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你引诱了我,让我掉进你的陷阱里。”如果换成别人,那么今天留给他的,会不会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贺之璧不敢再往下想。 江初语脸红:“你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引……引……引你了!”诱这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拥着她的男人好可恶!明明从到到尾,都是他在主动的,现在偏偏要说自己引诱了他,他才情不自禁,落入她的圈套……真是太可恶了! 她什么时候布了圈套,她怎么不知道! 贺之璧轻笑,笑意从胸腔传到江初语身上,震得她半身酥麻。 “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多么美好……” 江初语大窘,她干脆整张脸埋在他胸前,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贺之璧见再撩拨下去,心上人该找条地缝钻进去了,遂将怀中人的手臂拉到腰间,示意她圈着自己,而后鼻尖对着鼻尖:“好了,现在你捉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就到这里了。 谢谢大家!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