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NP】》 第一章 惜惜 穆惜惜是被客人起身更衣的声音吵醒的。 时值初春,五更天的时候厢房里都还黑洞洞的,客人照顾她还睡着,没点灯。穆惜惜想挣扎着爬起来服侍他更衣,结果才刚等她将一条胳膊从暖和的被窝里抽出来,客人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没事睡吧,我去上朝了,下次再来看你。”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惜惜也丝毫不客气地钻回了被窝,拖着绵软的长音说:“那您慢走——”。 头顶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随机她便感受到一个吻轻落在额上,让她想起了前几天吃的桃花粥。这个吻就像那碗粥似的,软糯中透着独属于春天的甜意。 多亏这个吻,穆惜惜睡了个饱饱的回笼觉,巳时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时雨进来服侍她洗漱,每日例行问道:“主子,昨晚户部侍郎有赏您东西吗?”。时雨是楼里新买来的姑娘,才将将十二岁,听说是家乡大雪,冻死好多人,时雨家里揭不开锅便把她卖了,从人伢子那换了三袋米。穆惜惜见她便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于心不忍便收做了自己的侍女。 “嗯…好像有对耳坠子。”穆惜惜想了想说道:“我放桌上了,你直接拿走便是。”时雨应了声。明明清楚不是她的错,惜惜的心里还是有点堵。 但她很快发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惜惜刚漱完口,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起来没。”,吓得她差点将漱口水咽了下去,赶紧将口中的水吐在时雨手中的盆里,她急忙应道:“起来了。” 就见环采阁的老板尹槐慢慢走了进来,他摆了摆手,时雨便收起桌上的耳坠,退了下去。厢房的门落上了。穆惜惜低下头,余光瞥见他坐在了自己对面。 “昨晚户部侍郎伺候得不错,”尹槐说:“今早他走的时候赏了不少银子。”“您过誉了。”惜惜心底泛起一丝苦涩,面前这个夸她伺候别的男人不错的人,曾是她拜过堂的夫君,也是她的青梅竹马。这也是为何,环采阁明明有老鸨,穆惜惜却只用听从尹槐的差遣。 尹槐打量了她片刻,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着:“今晚周太守会来。”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穆惜惜惊喜地抬头:“真的吗?!”然而当她目及尹槐唇角的嘲讽时,她又吓得低下了头。“穆惜惜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他嘲讽道,又在看到她的恐惧后自觉无趣:“罢了,就你这傻样才好伺候人,你记得不得怠慢了周太守。” 惜惜压抑下心中的期待与喜悦,点了点头。 第二章 京城第一名妓 白天的花街静悄悄的,直到晚上华灯初上,这个地方才会展现出它独有的繁华与奢靡。 尹槐站在柜台后,冷眼看着精心打扮过的穆惜惜坐立不安地在环采阁门口晃。明明自己和她说了周太守至少也要到酉时才来,看来自己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但是尹槐也不打算将她拉回来,毕竟穆惜惜可是环采阁的活招牌。自从上一年她在每年春分举办的花魁大赛中一举夺得“京城第一名妓”的称号后,连带着环采阁的名字也变得响当当了起来。所以,如今她就算在那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也吸引的路人都看向那抹绝色。 但是讲道理,穆惜惜至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成为京城第一名妓了。她自认自己并不是个符合当下审美弱柳扶风的女子,她虽出身江南,却因为从小就贪吃的性子,脸庞和身型都生的比较丰满。出身农民的她也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要是说起种地和养猪她倒是很有想法。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成为京城第一名妓,穆惜惜是真的觉得京城的男人眼睛都有点问题。 穆惜惜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的原因,尹槐却很清楚,他毕竟也算是和惜惜一起长大的。这姑娘丰满是丰满了点,却极其会长,光是胸前那沉甸甸的美乳和浑圆的小屁股就让不少恩客为之疯狂。再说她毕竟也是生的明眸皓齿的,配上那总是笑眯眯的小模样,虽然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却意外地戳到了一些恩客的点。不过,他这位曾经的“媳妇”似乎天生缺少了一根辨别美丑的筋,她只喜欢对自己好的人,至于那人是美是丑、是富是穷,她完全不关心。说她一根筋吧,她又心细如发,接过的客人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是几个月未见的客人,她却连客人上次和自己聊过什么趣事都记得。 正因为尹槐十分了解穆惜惜,才将她卖了个好价钱。 尹槐没再看仍然在门口乱晃惹眼的穆惜惜,低头又集中在面前的账本上。“只可惜她在开始这行时已经不是处子了,要不初夜肯定能拍上个好价钱。”他心想着,随意拨了两下算盘,“若是他说自己是京城第一名妓穆惜惜的第一个男人,不知会羡煞多少旁人。” 穆惜惜晃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倒是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面前。惜惜原本还以为是周太守提前来了,正高兴着,却一眼看见了马车上宁国公府的徽章。她还没反应过来,马车的帘子掀开来,露出宁国公府三公子钟三郎那张在穆惜惜眼里有点讨打的脸:“惜惜美人在这儿晃什么呢,环采阁什么时候还需要你亲自出来揽客了?”一看到他,穆惜惜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上次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副叶子牌说要玩个好玩的。惜惜虽然见过环采阁别的姑娘玩这叶子牌,自己却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结果自然是输了一场又一场,把她衣服都输的精光,最后自然是被蓄谋已久的钟三郎干的小穴都肿了。 “反正不关你的事,”小姑娘赌气地嘟起了嘴:“上次就说了我一个月不要理你了,现在连十天都不到吧?!”她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钟三郎看着她这幅小模样,就有点精虫上脑,想像上次一样把她压在桌上,将她细白的腿扛在肩上,肏的她只能软软地哭叫着说吃不下了;或者是让她用小嘴含着他的鸡巴也挺不错的。 “怪不得小爷我最近写信给你都没收到回复。”钟三郎压下喉底的沙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要如何惜惜美人才愿意理我呢?”。只见穆惜惜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分明是在想着如何敲一笔竹杠:哼哼她可要好好让钟三郎大出血一番才行,不过首饰肯定是不要的,一她没有兴趣,二就算收了也会被尹槐收走——他从不允许她留任何值钱的东西。突然她想起南城那家每次排队都老长的店,小舌头便有些生津:“你…给我买南城的枣泥点心我就原谅你!”。这个愿望倒是过分好满足了,他的傻姑娘啊,钟三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惜惜的眼中却是又柔软了几分。 “好,好。那下次小爷我来见你,你可不许关门拒客啊。” 第三章 故人 直到夜幕低垂,环采阁的其他姑娘都各自陪着今晚的客人回了房做一夜夫妻,周太守的马车才姗姗来迟。穆惜惜翘首以盼已久,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便像一只欢快的小胖鸟一样,扑了上去:“周大人你终于来啦,惜惜等你好久了!” 周太守如今年近知命,几乎快可以当惜惜的爷爷了。他现任于扬州太守这个美差,也许是扬州本身就是个膏腴之地,养的周太守也有些发福。不过这次见着周太守倒不再是以前色令智昏的模样,人似乎也轻减不少。尹槐虽有些吃惊,但也猜到应该是穆惜惜在二人来往的信件中劝诫了什么,她向来就是那样一个不知分寸的女人。尹槐根本不用看她,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是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太守,那样盛满了恋慕的眼睛,只需一眼便足以让任何男人沉沦。那种眼神根本装不出来,足以证明了穆惜惜发自内心的感情。然而…尹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年纪又大又痴肥的男人,穆惜惜怎么就能将他当成宝。一定是这个女人眼睛有问题。 “我瞧着周大人你好像瘦了些,是最近很忙吗?”听穆惜惜叽叽喳喳了一路,直到厢房门关上,周太守才有机会将朝思暮想的小姑娘抱在腿上:“近日沿海地带不平静,倭国屡次进犯边境。这次我也是进京与皇上商讨这事才有机会来看你。” 惜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虽然也是扬州人,但扬州那么大她又生活在内陆,对沿海地带只有一个懵懂的印象:“希望不要打仗啊…要不周边的老百姓又该受苦了…。”她把玩着周太守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发出有些老气横秋的感叹。 “说的是。”周太守叹了口气,琢磨着她大概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中便泛起一股愧疚之情:“不聊这些了,我今天专门来见你过得好不好的,有没有人欺负惜惜宝贝?”他伸手摸进穆惜惜身上那层几乎相当于没穿的薄纱,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摩挲着,痒得惜惜咯咯笑:“怎么会有啦,咱们阁的规矩可摆在那呢!” 环采阁除了因为出了个京城第一名妓名声大噪,再就是它大概是第一个敢给客人提规矩的青楼了,而这一切规矩当初设立便是为了保护穆惜惜。 一、 有传染病史的客人恕不接待。 二、 客人不允许对阁内的姑娘施加暴力或用带催情的药。 三、 环采阁的姑娘可以拒绝接待某一位客人。 这些规矩看起来傲慢,但穆惜惜的常客们倒乐见其成,毕竟这傻丫头傻乎乎的见谁都是好人,要是受伤了他们不得心疼死。 而当初设立这短短三条规矩的,便是周太守。他说得上是穆惜惜第二个男人,也是第一位客人。当年穆惜惜才十六岁,嫁做人妇快满一年,未生育。周太守玩过不少女人,有别人送来讨他欢心的,也有自己有事相求送上门的,不过说白了都是有目的的。周太守是个非常有自知自明的人,他清楚自己的外在并不优秀,内在也乏善可陈,为了让这些女人听话,通常他习惯是要用点药的,而且用了药之后,那些女人便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但穆惜惜不一样,并不是说这个姑娘无事相求,而是她就算怕成一只小鹌鹑,也不会用充满厌恶的眼睛看他。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穆惜惜穿着洗的发白缀满补丁的麻布衣服站在他面前,那双杏眼时不时瞥他一眼,带着七分紧张三分好奇。小姑娘五官倒是长得不错,就是面色有些黑黄,不过农村的姑娘大都是这样,干农活多了。 周太守也是见过环肥燕瘦的人了,淡淡说了句:“衣服脱了。”吓得她一个哆嗦,解衣服的手都有些不利索。谁知等那破布衣服褪下,才显出里面璞玉的美。她藏在衣服下的莹白肌肤丝毫没有被毒辣的乡间日头污染,胸前的两点粉红的奶头就像诱惑人去采撷般颤巍巍地缀在那对型如木瓜似的奶子上。平坦的小腹下是只有浅浅毛发的鼓鼓阴阜,藏住了其中的无限好风光。 而有事相求的穆惜惜赤裸着身子站在周太守面前,怯生生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竟是:“周大人…我怕疼,特别怕。您…您能轻些吗?”事后确实证明这小姑娘娇气的很,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可是除此之外,无论周太守如何抚摸她、亲吻她,她都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反而还会试探着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生涩地回应。周太守花了一整晚时间将两个卵袋的存货都交待给了她,最后惜惜小肚子里装的都是子孙液,直叫着要睡觉困死了。 可是就算是那样,她也从未露出厌恶的神色。 ===================================================== 回忆一不小心写的有点长,下章炖肉 接受不了周太守人设的妹子慎入 第四章 思慕 周太守收回思绪,如今倚在他怀中的穆惜惜已经十七岁了,是京城第一名妓,如今她一晚上挣的银子就足以让尹槐赚上比以前辛苦种地一年还多得多的银子。可周太守这回来瞧着这一年来这姑娘除了个子长了点皮肤白了些,倒是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惹人怜爱。 倒是…许久没见,小姑娘更加敏感了。周太守顺着惜惜的腰线摸了上去,用掌心掂量着极其有分量的两团乳肉,五指微微收拢,将柔软的乳肉在手心中反复把玩着。“等,等一下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穆惜惜挣扎了两下,小屁股不安分地扭了半天也没挣开周太守的臂弯,反而在被他的拇指蹭过圆圆的乳头时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娇哼。“惜惜还想说什么?”周太守早就知道她的敏感点在那里了,拇指和食指并拢,夹着可怜的小乳粒或揉或捻,不一会儿两颗乳粒就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可怜巴巴的像是早已知晓了接下来无法逃脱的事情。 说倒是想说,可穆惜惜现在这个情况根本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徒劳地夹紧了双腿,唯恐蜜穴里蠢蠢欲动的淫液流出来。“怎么这么安静?”周太守说着,手上突然加了力道,两根手指猛地压榨两粒乳尖。惜惜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乳尖窜上,她赶紧咬住手背,才勉强压抑住喉间的呻吟,可是腿间却失了守,蜜液失去了禁锢,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将厢房染上暧昧的味道。 周太守见此,赶紧将她的手拿开:“乖,别咬自己。”,“呜…都怪你!摸的那么舒服…嗯…。”惜惜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偏头将唇主动送上。周太守无奈极了,心想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明明淫水都流一屁股了还怪他,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最后不还是说着:“怪我怪我。”然后吸着她的小舌头将她含糊的呻吟吞吃进肚吗。 穆惜惜非常喜欢亲吻的感觉,不管是她自己主动还是承受亲吻,她都很喜欢那种唇舌交缠的感觉。只可惜小姑娘哪里是老奸巨猾原贪官的对手,被周太守一手扣住了后脑勺,贪婪地亲吻那张他朝思暮想的小嘴,大舌紧紧纠缠住她的小舌头,将惜惜的津液全部侵吞干净。 一吻过后,惜惜懵懵地被抱到了床上,身体还在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微微颤抖。周太守将她身上已经皱成一团的薄纱扯掉,准备来品尝他的贿赂了。 他将惜惜两条修长的腿架在肩上,用手指轻轻分开她因沾染淫水而变得晶莹的小肉穴,就见一大团蜜液从艳粉色的小穴中“咕嘟”地流了出来,滴在床褥上,染成一团深色的印记。穆惜惜简直要羞死了,她捂着通红的脸叫道:“不要看不要看!呜呜羞死人了…。”她明明不是什么欲女啊!为什么每次反应都这么激烈?!小姑娘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多汁,周太守表示很满意。他扶着硬了很久的鸡巴,用圆圆的龟头挤开肉唇,慢慢地插进了惜惜的小穴中。 穆惜惜绷紧了腰肢,只觉得刚刚还空虚麻痒的小淫穴一下子被填满了,每一道皱褶都被热乎乎的肉棒熨贴开来,涨的她说不清到底舒不舒服。周太守也是被她又紧又热的小穴锢得头皮发麻,只觉得有千万张小口在吸着自己的鸡巴,他赶忙在脑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要是就这么泄出来了他的老脸该往哪搁。等差不多了,他便挺着鸡巴,大开大合地动了起来。每一下都不顾媚肉的热情挽留整根抽出,再劈开层层叠叠的软肉插入,直直顶在惜惜柔软的深处。 “呜…啊…太重了太重了,你轻点,我受不了了,啊…。”穆惜惜呜呜地哼唧着,嘴上叫着受不了,小穴却疯狂抽动着,分明是舒服极了。周太守早就了解她这幅娇气样子了,一边继续抽动着一边说:“不这么重怎么满足惜惜宝贝呢?你看你流了这么多水,沾的哪都是。”,他看着两人交合的部分,鸡巴每次抽出来时都会带出里面的媚肉混着不少黏糊糊的淫液,随着他挤入的动作,淫水便糊成一片。他更是加快了速度撞击着她白嫩的阴部,将透明的淫水拍击成白沫,四溅在床褥上。 还没等抽插数十下,周太守只觉得惜惜的小肉穴痉挛的厉害,他急忙收了速度紧紧顶在她的穴内,只见她腰肢突然拱起,泛着粉的身体抽搐着,小穴中吐出一股又一股淫液,竟是攀上了高潮。“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呜真的…啊!”她抓紧了床单,口中发出一声像是尖叫般的淫叫。 穆惜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是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下面,小穴紧紧收缩着几乎可以勾勒出周太守肉棒的形状,让她深刻地认清自己正在被他插干的事实。 虽然小姑娘很敏感这件事周太守早就清楚了,但这么快就高潮了还是让他心生疑惑,他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抓住她无处安放的小手,问道:“这也太快了,谁给你用药了?”“没,没有…”穆惜惜双眼还含着一泡泪,还没从刚刚被刮光民脂民膏的余韵中缓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有点兴奋…就…”她羞地满脸通红,还没说完,就被周太守猛地吻住了。 刚刚才高潮,惜惜的身体还敏感的不得了,又被周太守那样激烈地亲吻肏干,她几乎是无力抵抗:“呜慢点…我不行了啊,呜!太重了小穴都要被肏坏了…。”惜惜胡乱地叫着,抱紧了自己身上的男人。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就凭一句话戳到了周太守的点,毕竟在穆惜惜从小受到的教导中,思念和恋慕的感情,如果不说出来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她其实也很清楚,这次短暂的相聚后,再想见到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京城和扬州相隔甚远,只凭一封薄薄的书信,如何能承载她如热烈的感情呢。“我想你,呜…我喜欢你…。”惜惜赤裸又直接的告白带着不稳的热气落在周太守的耳中,直接让他精关一松,他紧紧顶在惜惜深处的小口处,尽数将浓白的精液全部灌入填满,直接将惜惜推上又一个高潮。 “惜惜…惜惜…你让我如何舍得离开啊…。”耳边是周太守谓叹般一遍遍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穆惜惜只觉得自己心里也被这一声声呼唤填满了。 第五章 裁衣 第二日一早,总是起床困难的穆惜惜居然麻溜地爬了起来,不着寸缕地坐在床榻上对周太守说:“我来服侍你更衣吧!”。她说是这么说,周太守可是记得很清楚她曾在信件中多次抱怨衣服好麻烦尤其是官服,那么多层那么多部件弄的她头大的事情。所以他心领了惜惜的好意,为了不让她在这上面钻牛角尖,周太守干脆帮光溜溜的小姑娘先穿好衣服。 “现在毕竟还是初春,你别觉得屋里暖和就穿的那么少。”周太守不放心地叮嘱着,心里感叹着还是太久未见了,久的他给小姑娘系腰带的手法都有点生疏:“京城不比扬州那边暖和,你切不可刚一过春节就换薄衣服。”穆惜惜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小不服气,便嘟着小嘴不满地说:“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早就知道的!“ 面前的小姑娘粉颊鼓鼓,杏眼瞪的溜圆,明明就还是一团孩子气的样子…周太守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穆惜惜喜欢被他摸头的感觉,几乎是立即喜笑颜开,抓住他的手掌,将自己的脸颊凑上去磨蹭着。周太守见她这样,心早已化成一滩春水。他只能在心中哀叹道,但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却让他无法割舍。 待二人下楼时,穆惜惜见到门口停着的马车,才终于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有了一丝实感。这次分别后,下次再见又该是什么时候呢?一夜的时间短暂的像是一场梦般,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伸手用力地抓住了周太守的袖子,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他。 “惜惜?”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周太守还是不想看见她掉眼泪,毕竟小姑娘还是笑的样子最好看了。穆惜惜深吸了一口气,贝齿咬住了下唇,像是在努力压抑心中的洪水一般。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轻声说:“你路上别太赶,注意身体,等回了扬州那边也是…还有,要记得给我写信。”小姑娘还是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周太守一一应道:“你放心,有什么事给我写信。“他依依不舍地又好好将惜惜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春日的阳光正好,将小姑娘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下。他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寄望于这样的记忆能让他撑过接下来的日子,毕竟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周太守的马车远去了,穆惜惜直到目送马车的影子完全消失不见后才转身回到环采阁。尹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也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他冷眼看着惜惜通红的眼角,抬起下巴指了指楼上说:“裁缝已经来了,去量体。”回头便见他如此鄙夷的脸,惜惜吓了一大跳,她缩了缩脖子赶紧夹紧尾巴溜回了厢房。 昨夜的狼藉早就被时雨收拾干净了,今儿来帮穆惜惜量体的是花街有名的裁缝吴婶。身为京城第一名妓的惜惜有不少衣服都出自她手,当然这个请吴婶裁衣的价钱也是非常可观,幸好惜惜一晚赚的钱付这个钱是绰绰有余了。 尹槐吩咐了老鸨几句话便跟着上来看看情况,穆惜惜是环采阁的摇钱树,他自然也要留意一切细枝末节。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惜惜死死抓着腰带问吴婶说:“咱们…咱们就不能隔着衣服量嘛???”而吴婶一脸为难地说:“惜惜啊,这隔着衣服量体会不准的啊,做出了的衣裳不合身怎么办你说是不是?”说的确是,可是惜惜真的不想解开周太守刚刚帮她亲手系上的腰带啊!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就听见尹槐冷飕飕的声音:“穆惜惜你磨蹭什么,脱。”,这声音简直堪比阎王催命,惜惜哪还敢拖拉,只能敢怒不敢言地解开了腰带将衣服脱了下来。 一见那个系腰带的方式,尹槐就明白发生什么了。随着惜惜将衣服褪了个干净,她身上残留的欢爱痕迹也全都露了出来,一个不留地被他尽收眼底。他薄薄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光是看着这些痕迹他就能想象到昨晚的性事有多么激烈。可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只要等着收银子就好了。 幸好惜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嘲讽的眼神,她正听着吴婶的指示抬手、转身。“这次咱们是要做什么衣服啊?我不缺衣服呀。”她好奇地问道。“哎话不能这么说,”吴婶低头认真地替她量胸围,“小姑娘怎么能穿旧衣服呢,自然是要做新的夏装了。”惜惜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缺衣服了,但马上就要有新衣服还是蛮高兴的,尤其是听着吴婶絮絮叨叨地说要给她做什么适合夏季的颜色,用什么透气的布料,她就也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然而很快,穆惜惜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量完体后,尹槐非要拿着之前量体的尺寸和这次的对比。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穆惜惜,胖了。 第六章 瘦身 面对自己胖了的事实和尹槐的黑脸,穆惜惜紧急回忆自己这个冬天到底吃了什么变胖了。可是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几番,也就是吃了点年糕饺子猪肉炖粉条红焖羊肉红烧牛肉酱肘子糖醋鱼富贵鸡腊八粥麦芽糖萝卜糕冰糖葫芦红糖馒头…,真没有吃很多呀!何况京城不比扬州暖和,冬天那么冷不吃多点怎么抗冻呢!比起冻死,穆惜惜宁愿做个饱死鬼。 “不就是过年时多吃了点嘛…”惜惜小声发出辩解,就连那肉肉的小肚子都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声,提醒众人快点略过这章午饭时间到了。尹槐刚想开口,瞥见还站在一旁的吴婶后,他转而说:“吴婶抱歉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您看这新衣服的事情我琢磨着还是等穆惜惜她瘦些再劳烦您来。”他这话说的恭敬又知礼数,还塞了点碎银赔罪,让人挑不出毛病。吴婶赶紧借坡下驴,捏紧手中的碎银,说着没事没事在时雨的带领下出去了。 厢房门关上了,房中只剩下穆惜惜和尹槐两人。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遥远的叫卖声从窗棱的缝隙挤入,惜惜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尹槐扫了一眼她颤抖的指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决策。说到底穆惜惜还是管不住那张馋嘴,从以前便是这样。 尹槐说:“穆惜惜,从今天起你只能吃水煮白菜。” 这简直堪比晴天霹雳,穆惜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和期待了一年的青团馓子枣糕荠菜炒年糕油焖春笋爆炒螺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她震惊归震惊,面对尹槐的黑脸还是只敢弱弱地说:“好…。”至少…还有白菜吃…?她在心里偷偷安慰自己,大不了还可以出门打牙祭嘛。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京城里可不缺好吃的。 “还有,最近白日你没事不准出门,”尹槐将穆惜惜心中最后一点小九九也掐死了,他可是清楚她每天欢天喜地地出门都是去哪吃零嘴了。“从今天起我会请女先生来教你琴棋书画,你不准找借口不去。”这简直就是伤口上撒把盐,惜惜只觉得欲哭无泪,有什么比没好吃的吃还要被迫学习更痛苦的事情吗?!她低头捏了捏自己可怜的小肚子,觉得自己稍微有点羡慕家里以前养的猪了,只要负责长膘就够了。长的膘够多还会被人夸努力,至少她以前经常夸猪大和猪二很努力地长膘了。想起猪,她又想起了烧猪肉猪肉饺子红烧肉卤猪脚猪耳丝猪鼻…。猪的浑身都是宝啊,直馋的她肚子又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哀叹自己即将到来的清汤寡水的日子。 尹槐交待完了后,心中对于春分后的花魁大赛总算是有了点谱。如今世人普遍的喜好还是以瘦为美,而这美人的一道入门槛便是细柳腰肢袅。像穆惜惜这样胖乎乎的姑娘显然还没跨过入门槛就被拦在在门口了,讨喜是够讨喜的,离美人还是差了不少。他吩咐时雨看好惜惜别让她有机会偷吃,又忙着叫后厨单准备穆惜惜的减重膳食,心想自己真是为这棵难伺候的摇钱树操碎了心。 穆惜惜痛苦减重的第三日晚,宁国公府三公子钟三郎大摇大摆地来了。他来的时候正值傍晚花街最热闹的时候,从花街始端到环采阁这短短一段路,面容俊朗的钟三郎可谓是万花丛中过,将沿路揽客的姑娘撩拨的春心萌动,可还没等她们上前,便被这俊俏公子带的彪形大汉吓跑了。钟三郎自然也注意到蠢蠢欲动的姑娘们了,他眯起桃花眼,“刷”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挡住口鼻,免得自己的尊口被廉价的脂粉味污了。 要说平日,钟三郎哪会劳烦自己的双腿走去环采阁,可他刚刚去了城南买答应好惜惜美人的枣泥糕点。城南街巷阡陌遍布,乘马车实在不好走,从小娇生惯养的钟三郎哪见过这种景象,眼见着自己就要迟了,一气之下下车步行。等赶到那家排队老长的店时他已经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自己屈尊降贵亲自来买了,明明叫下人来就行了。可想想惜惜美人的笑容,钟三郎便像打了鸡血般甩了一把银子说:“给小爷来个十斤糕点!”幸好老板是个头发花白耳朵和脾气都不太好的老爷子,他瞅了瞅面前这明显连十斤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公子哥,推开银子直言不讳道:“想买糕点就去后面排队,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说罢就眼风都懒得给钟三郎一个了。 可怜钟三郎娇生惯养小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卖糕点的老头甩了脸子;但也幸好他只是娇生惯养并不是嚣张跋扈,觉得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就灰头土脸地去队尾排着了。其中排队的各种滋味略过不提,钟三郎终是成功买到了糕点,美滋滋地将糕点往怀里一揣去找惜惜美人领赏了。 兴高采烈的钟三郎一到环采阁就察觉不对,若是平时惜惜美人一定会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一见着他小姑娘就会笑的媚靥深深,百态千娇。今日怎么只有个老鸨笑的满脸褶子等着自己?!钟三郎觉得自己的笑容都浪费了,他狐疑问道:“惜惜美人呢,平时不是她接小爷嘛?”,老鸨哪敢说实话,难不成让她说穆惜惜饿的走不动路了?只好赔着笑脸说:“惜惜姑娘在厢房候着呢,三爷快请,请。” 等钟三郎满怀疑惑地进了厢房,边见饿的头昏眼花的穆惜惜挺尸在床上,见他空着手来,小姑娘饿出来的脾气又涨了几分,阴阳怪气地说:“爷行行好,赏点吃的…”。一来就见美人如此不待见自己,钟三郎真是要被气笑了,将怀里的枣泥糕点掏出来:“幸好小爷我有先见之明地藏了起来,惜惜美人看看这是什么?”就见刚才还有气无力的小姑娘瞬间精神,双眼放光地看着他——手上的枣泥糕点。 钟三郎也是老实,瞧着穆惜惜是真的饿惨了也没继续逗她说几句好听的,最多在心里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就将枣泥点心解开让她吃。他端详着惜惜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感慨自己本来是找乐子的怎么变成投喂了,不过看她吃东西也是一大乐子:毕竟哪家姑娘会吃的像她这样两颊鼓鼓,活像只贪吃的小鼠呢?这么想着,他倒了杯茶递给惜惜:“哎慢点吃别噎着,真噎着了就该闹的外面都知道你偷吃了。” 吃完一包枣泥糕点,穆惜惜还是饿,毕竟糕点不比香喷喷的正餐,她对钟三郎说:“我这几天都只能吃水煮白菜,而且就这么少。”她比划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分明是希望他能再变出点好吃的。她这幅小样真是又可笑又可怜,“小爷哪知道有这出啊?!不如我叫点下酒菜你偷吃一点?”钟三郎笑着抬手抹掉粘在她嘴角的一点枣泥,放进自己口中。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那到底是枣泥本身的甜味还是惜惜美人的甜味,他已经分不清了。 突然,钟三郎那长歪的脑筋灵机一动,凑到穆惜惜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小爷其实还藏了点吃的,大补,惜惜美人来试试不?” ==================================================== 终于可以把钟三拉出来溜溜了 第一次收到评论珍珠好感动!!谢谢两位小天使!! 第七章 大补 饵抛下了,就等鱼儿上钩了。穆惜惜是真的饿怕了,她压根没深思这大补的东西是什么,就迅速地受了这饵食的诱惑,点头说:“要吃要吃!”。眼看小胖鱼如自己所愿一般咬了饵,钟三郎开始慢慢地收线了:“想吃就自己来找,找到了就让你吃,找不到的话,就别想吃了。” 虽然有些疑惑钟三郎在卖什么关子,穆惜惜仍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伸手摸进钟三郎的衣服内,皱着小脸东摸摸西翻翻,认真地找着吃的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带。倒是钟三郎,眼见着惜惜美人正半伏在自己胸口翻找,距离近的让他能看见她睫毛的弧度和轻微的颦蹙,他甚至能感受到惜惜的指尖在自己胸膛上摩擦的触感,有点痒,却点进了一股子暗火。他只要稍微再将视线挪下一些,便能赏到胖美人那撑的鼓鼓的衣襟,随着她的动作时而擦过时而远离,倒是比普通的欲擒故纵还要折磨人,不知不觉他下面就撑起了一个帐篷,让他不得不用腿先挡一挡,免得早早揭了谜底:“小爷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穆惜惜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倒是把钟三郎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的。俊俏的公子哥敞着衣襟斜倚在椅子上,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抓耳挠腮急得不行,就是不告诉她那大补的吃食在哪里。她忍不住怀疑钟三郎是不是在骗她,不满地抓着他的里衣说:“你是不是在耍我呀?你怎么这么讨厌!”这是自己笨找不到就怪他藏的太严实了?钟三郎真是哭笑不得,还得好声好气地说:“小爷怎么会舍得耍你?再找找,找不到我也让你吃行不行?”听见找不到也有的吃,惜惜的不满才稍微下去一点儿,她又翻找了一会儿,直到摸到一根又粗又热的东西后,才恍然大悟他口口声声说的大补吃食到底是什么物什。 面对自己根本就是被他耍了的现实,穆惜惜的小脾气哪会善罢甘休,偏偏那还有个没长眼的得意洋洋地说:“瞧,小爷没骗你吧,热气腾腾的大肉肠。”,气的她随手撸了两把正在她手心里欢快地跳着的所谓肉肠,哼了一声:“三哥哥要是能把这种心思放到读书上一半,早就可以高中了。” 要说宁国公英明一世,最头疼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的小儿子了,如果只是普通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那还能让宁国公他老人家松一口气,难就难在这个小儿子是已仙逝宁国公夫人当年拼死保下来的孩子。每当宁国公被这臭小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大掌都忍不住举起来说什么也要好好削这小子一顿的时候,都还要先掂量掂量夫人的面子和源自自己年轻时荒唐事的愧疚感。久而久之,钟三郎便养成了宁国公府打不得骂不得的小霸王。 如今这个小霸王并没有一点羞愧的自觉,反而自恋地翘起了尾巴说:“读书好有什么用?二哥读书好还不是那样,惜惜选择的是小爷我,说明天生我材必有用。”他的歪理简直让穆惜惜无力反驳,她心想是不是还是太早了,可是要等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开窍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过至少也要告诉这家伙她和钟家二郎的事情才不是那么简单才行,免得这家伙尾巴翘到天上去真的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还没等穆惜惜整理好说辞,就先被那根不停往自己腿上戳的大肉肠烦的不行。尤其是它每戳一下还会兴奋地从顶上的小眼吐出黏黏的液体,让惜惜真想拿个塞子给它塞上。“惜惜,你舔舔它…你难道不想吃它吗?”此时的钟三郎一改平日不靠谱的样子,他故意压低声音在惜惜耳边说“让它把你的小嘴塞满,然后射进去热热的精液…你看它多想你,想的都哭了。”耳边是他滚烫的呼吸,眼前是他迷离的桃花眼,倒还真有几分诱惑。穆惜惜被撩拨的有点脸红,美色当前气也消了大半,最后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咳真拿你没办法。”证明自己是被磨的绝对不是自愿的,才算是完成了这个流程。 穆惜惜半蹲在钟三郎双膝间打量着,向来都是跟随客人指引的她第一次自己动嘴,有些迟疑该从哪下口。那根暗红色的肉棒在她的注视下微微抽搐了两下,似乎在邀请她赶紧来一亲芳泽。“惜惜…”头顶又传来了低低的催促声,穆惜惜没法,只好硬着头皮伸出舌头从底部径直向上舔到硕大的龟头底端。 头顶的呼吸声突然紧绷,看来是做对了?穆惜惜心想着,再接再厉地舔舐着,就像是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一样。只不过这糖葫芦有点烫,热气扑得她晕晕的,就连小穴都有些蠢蠢欲动。 舔了一会儿,惜惜逐渐找到口感了,她摸索着将那颗硕大圆润的龟头含进嘴里,灵巧的小舌头绕着底端的凹槽摩擦着,刺激得钟三郎抓紧了椅子扶手,喉中发出舒服的呻吟:“惜惜你舔得好舒服…”。听他是真舒服了惜惜起了点坏心眼,她可还没忘刚刚的事情!她故意舔到一半时将龟头吐了出来,小手摸上肉棒下那两袋沉甸甸的储粮说:“三郎哥哥看起来好舒服的样子~是打算把这两袋东西都给惜惜吃嘛?”说罢还舔舔嘴唇,一副你不给我我就吸干你的妖精模样。钟三郎简直要被她这娇媚的样子逼疯,他焦急地顶着腰,龟头一下一下戳在惜惜的小口处,将她粉嫩的嘴唇蹭的水润一片:“都给你都给你,惜惜你可别折磨我了。” “唔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那我要开动啦!”说罢,穆惜惜复又将那颗被自己舔的亮晶晶的大龟头含入口中,不过这次她收起牙齿,将下面的柱身也含进去了些,虽然没法全部含进去,但那只能怪钟三郎肉棒太大了嘛!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惜惜将口中的肉棒当作牛大骨,而那精液就是牛大骨最好吃的骨髓部分了,只是为了吃这骨髓是肯定要付出点力气活的。她微微收缩着小嘴吸吮着肉棒,两只手也不闲着揉着两个卵袋,期望它们赶紧把好吃的东西送出来。 可惜这肉棒可比牛大骨难吸多了,穆惜惜吸了半天腮帮子都酸了也没吸出什么,气的她简直想一口咬下去。就在她磨牙霍霍想上时,她的舌头碰巧划过了龟头上的小眼,只听钟三郎发出一声闷哼,惜惜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大肉棒顶住喉咙,热热黏黏的大补吃食终于是喂了进去。 忙活半天还是没吃到一顿正餐,穆惜惜此刻真是累的没脾气了,嘴酸腿酸肚子…好像确实没那么饿了。“还饿不饿了,嗯?”钟三郎心下好笑,怕惹她生气憋笑憋的辛苦,惜惜白了他一眼,坐在地上伸出手臂说:“不饿了但是困了,你抱我睡觉。”她都这么说了,钟三郎只好压抑下未完全燃烧的欲望,将她抱上床。 想到今儿这出就是因为什么劳什子减重才害的自己到头来也没吃饱,刚让她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在自己怀里窝好,钟三郎就忍不住问:“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何必减重?”“嗯…”惜惜想了想,答道:“但是京城风行瘦美人呀,你觉得刚好,别人也许会觉得我太胖了。”“都是麻杆多无聊,小爷就是喜欢你这种胖美人!何况流行这种玩意儿,过段时间又变了,如果过段时间又变成胖美人受欢迎,你岂不是白折腾了?”钟三郎说着,手还不老实地在惜惜圆润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随即大腿上便被挨了狠狠一脚。 “哎哟我的小美人,小爷的命根子要是被踹到了,就没人给你喂食了!”他大笑着将怀中张牙舞爪的胖美人搂得更紧了些:“惜惜,就算你不是什么京城第一,我也还是心悦你。” 第八章 人间 第一这个头衔对于穆惜惜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她甚至记不清那个劳什子花魁大赛是在哪一天。但是她知道这个第一,对于尹槐来说极其重要。就如尹槐很了解她一样,穆惜惜自然也对他了如指掌,毕竟他们做过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也做过短短几年的夫妻。 尤其对面曾经完全不是环采阁对手的满春院,之前似乎换了老板,连带着姑娘也换了一批。花魁大赛来临之际,满春院是卯着劲儿准备将它家的头牌卢小玉推上第一的位置。那可是位才女,据传她出生于钱塘一户殷实人家,虽是商贾世家,但也沿袭了祖上的香书遗风,在这样的熏陶下,卢小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好景不长,她十几岁时家道中落,最后辗转沦落风尘来到了京城,成为了满春院的头牌。 不同于穆惜惜,卢小玉因为才华横溢,恩客大多是文人墨客,也有许多人争相为她作词谱曲。更别提那位卢小玉姑娘生得一副瘦美人样,清清淡淡袅袅婷婷,光是站那就自成一幅画,哪里是穆惜惜这种半路出家的村姑比得上的。是以众人都在传今年这第一的名号非卢小玉莫属了。 但这话私下说说就罢了,穆惜惜还真没想到有人非要当着她面说起这事,还贴脸问她:“听闻穆姑娘今年也参加花魁大赛,难道是有什么法宝做好和才华横溢的卢姑娘一决高下的准备了?”说这话的是一个王姓文人,但惜惜瞧着他虎背熊腰的样子倒更像个武夫,心里忍不住咂嘴这文人幸好不是按外貌划分的要不她觉得这人肯定要被踢出去。 惜惜端着酒壶的手一点都不带抖,娇笑道:“这第一谁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好了。比起一争高下我到希望这比赛赶紧过去,让我能好好大吃特吃一顿呢。这里那么多美食,惜惜却只能看不能吃,真是伤心。”在场众人也都听说过最近穆惜惜在减重的事情,听她这么大方地自嘲一时间哄堂大笑。穆惜惜冲那王公子笑了笑,转身给一旁的沈涯倒了杯酒。 今儿一听沈涯说他准备带她赴宴,穆惜惜是很惊讶的。虽说沈涯是她为数不多的文人客人,但他性子有些古怪,向来讨厌参加什么吟诗作对、赏画品茗的集体活动。“怎么今天转了性要带我去赴宴?事先声明,我在减重吃不了东西只能喝酒哦!”走在去宴席的路上,惜惜好奇地问道。“这不是花魁大赛快到了吗,带你去拉拉票。”沈涯说着,斜睨了她一眼:“你可以偷吃,这事就你知我知,如何?”心里的小算盘被他看穿了,穆惜惜干脆借坡下驴:“说好了哦!你知我知。”但是,惜惜偷偷瞄了眼沈涯的侧脸,刚才那短短的交谈她却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小小蜜糖,原来,是为了她吗?惜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快跑几步牵住了沈涯的手,他手指修长,中指上带着长年握笔茧子。惜惜有个毛病,一牵手就喜欢抓人手指而不是手掌,此刻她抓着沈涯的手指,拇指不自觉就在他的指茧上摩挲着。虽然世人都评他空有一身才气却为人孤僻,惜惜却觉着沈涯只是个会写文章的普通人罢了。 浅酌了一口杯中酒,沈涯夹起一筷子酱牛肉,喂进了穆惜惜口中。“正所谓各花入各眼,惜惜既然能夺得上一年的头筹,必定是有王公子无法理解的过人之处的。在沈某看来,卢姑娘所谓的才气,不过是从小学习四技的结果。”他这话明里暗里地将那王公子挤兑了一番,惜惜眼见着王公子的脸越来越黑,低头乖乖吃酱牛肉。其他人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出来打起了圆场,提议击鼓传花,接到花的人要以花为题材吟一首诗才堪堪揭过了这一章。 空腹喝酒容易醉,穆惜惜没几杯下去就觉得有些晕了。她借着方便的借口成功尿遁,出到了宴厅外面。今夜的宴席设在了醉仙楼顶楼,从栏杆处望去,可以将繁华的京城一览无余。房屋鳞次节比,街道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清晰可辩,人声嘈杂,喧闹非凡,摩肩接踵的行人们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穆惜惜打心眼喜欢这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沈涯见她方便许久未归,担心她出事就寻了出来。找了半天却见穆惜惜倚在栏杆上,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眼中,她的嘴角挂着有些飘渺的笑容,让沈涯莫名觉得她像是不属于这个花花世界的天外来客,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下凡拯救世间苦难人的仙女,而自己也是被她拯救的万千苦难之一。“唔我有点喝醉了,就出来吹吹风。”惜惜一点都没有抓包的自觉,笑着给他腾了个位置,待沈涯坐下来后,便把小脑袋枕在他肩上,继续眯着眼看这太平盛世。 初春的夜风微凉,夹带着极淡的桃花香味,勾的惜惜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了。她正在心中流着口水怀念桃花粥的味道,就听沈涯说:“你讨厌宴会吗?“”嗯?不讨厌呀,“惜惜抬头看向他:”我喜欢热闹,不管是觥筹交错还是谈笑风生,我都很喜欢。怎么了,突然问这种问题?” 沈涯叹了口气,眉间尽是无奈:“我不喜这种场合,而且…我觉得我好像搞砸了。本来是想帮你拉票,现在反而变成树敌了…”,“怎么会呢!”穆惜惜急忙说:“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我就是个村姑嘛,没关系的。”听了她这话,沈涯却一点也没有露出放心的表情,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惜惜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今朝推行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然而在我看来,没了后面的三个,单单一个士什么也不是。平日吃穿用度哪个不是从所谓‘下等人’辛勤劳动来的。所以惜惜,我觉着你这个小村姑,可比那些假清高的人真实。” 心里又浮上了甜丝丝的味道,似乎比空气中的桃花香还要甜。穆惜惜知道此时言谢会显得过分庄重,于是她低下头,牵起了沈涯的右手。那是一只能提笔安天下的手,她近乎虔诚地亲吻着那只手,一根根地亲吻着他的手指,就连那笔茧也被她柔软的嘴唇反复拂过。沈涯只觉得自己心中很多不得志的郁郁也被这个吻一点点抚平,温暖的温度从指尖升起顺着血液流进他的心中,他的眼睛有了些许酸胀的感觉,为了不让惜惜察觉,他看向刚才她望向的风景。沈涯曾经厌恶这样的景色,只因人间的悲喜在这浮华之下无法相通,正如世人只会觉得他孤僻一般,一旦打上这个固有印象,那他一生都无法逃过这个评价。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与他疏离,他真正变成了孤僻的沈涯。 但如今他突然觉着,只要有穆惜惜在身边,哪怕他们偶尔也会意见相左,这喧闹的人间看上去却没有那么可怕了。 第九章 生客 今天尹槐不在,穆惜惜难得可以偷个小懒。她美美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叫时雨说:“时雨——拿笔和纸来,难得今天清闲我把这段时间积攒的信给回一回。”,待她洗漱完,便径直坐到桌前开始读信。 穆惜惜识字也会写字,这在当下是非常少见的,毕竟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教女儿读书写字。惜惜虽然只是个小村姑,但小时候跟着哥哥学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如今大多数都派不上用场,令她有些惆怅。 信不多,两三封的样子,毕竟大多数客人天天都可以见到嘛。第一封是周太守在信中告诉她他已经平安回到扬州,如今正是春笋的季节,改日他给她寄一些过来。也不知道等春笋送到后她能不能吃,哪怕吃凉拌的也可以啊,春笋切片用开水煮熟,泼上麻油就可以了,好吃爽口,光是想想她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还有一封来自泉州的信,穆惜惜原本没注意落款,直到拆开后扫了两眼,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竟是来自一个杳无音讯好久的家伙。信纸上的字体潇洒飘逸,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大页自己在监工大桥的过程,“泉州这边好吃的真是够多的,这儿的人除了喜吃海鲜,还喜欢拿瓜果做菜。我虽然有些吃不惯这甜口,但是想必你是爱吃的,只可惜路途遥远我没法给你寄回去些。”后面又是洋洋洒洒写好吃的,害的惜惜一边读信一边擦了擦口水,看到最后惜惜突然注意到底端有一行小字,:“写完才听闻我的惜惜最近在勤于减重,那我这封信大概是你减重路上的绊脚石了。你可要悠着点减,等我回去再带你吃好吃的去。”说是等他回来,这家伙也根本没写什么时候回来啊?!惜惜简直哭笑不得,随手拿起第三封信。这次她记得看落款了,却在看到落款的瞬间,原本晴朗的心情坠到谷底。 信很短也很简单,只是询问她过几天的花魁大赛需不需要自己过来帮忙投票,落款是钟逸昌——钟家二公子也就是某个小霸王同父异母的哥哥。穆惜惜光是看着他的字,就会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眼中盛着令人心碎的悲伤说:“惜惜,你也不要我了吗?就因为我是庶子吗…”他怎么这么卑微,明明自己当时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却还是眼巴巴地写了信来。惜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严肃拒绝为好,不能给他希望,才能让他断了念想。 也许是她一边写回信一边唉声叹气地太奇怪,一旁的时雨忍不住看了她两眼,惜惜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主动开口问道:“时雨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主子…”时雨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小声说:“您觉得这行…好做吗?”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穆惜惜皱起眉头思考了半天。她知道时雨可能误会了什么,觉得做妓女也可以像她一样很轻松,并不需要精通四技只要会讨好男人就可以赚大钱,但时雨看到的只是片面的,惜惜现在想要矫正她的想法:“可能你会觉得像我这样很轻松,只要撒撒娇就可以将男人口袋里的钱赚过来,但是我想告诉的你是:首先我,只是个例。我无疑是幸运的,遇到的客人性格都很好待我也不错,但是在这个花街那么多姑娘,大多数都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她们有的会被客人毒打,承受很多过分的要求。甚至被用药过多染上药瘾,或者怀孕了还被迫接客。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这一个个例就觉得娼妓是条轻松赚大钱的路。这条路是条没有回头路的漫漫长路,我当年是被生活所迫走上这条路的。但是时雨,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可是我已经被卖到这里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时雨急切地打断了惜惜的话,她焦躁地说:“我也想像您一样,享受着客人的宠爱,还有钱可以赚…”惜惜正想继续说话,门外却传来了老鸨的声音:“穆姑娘,门口有位姓王的公子找你。”,怎么刚好这个时候来事儿,穆惜惜有些无奈,她对时雨说:“我们之后再谈这事好吗?我先去见客人。”时雨闷闷地嗯了一声,她低着头,隐藏了自己眼中所有的情绪。 穆惜惜正纳闷王姓公子是谁时,一见到那人身影,她惊了。这不就是那个长了个武夫样子还被沈涯呛了的王公子嘛!他这是来干嘛?!怀着一颗忐忑的小心脏,惜惜凑了上去问:“王公子,自从上次醉仙楼来好久不见,您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那王公子长的真高啊,比惜惜高出一个头多,害的她还要仰着头看他,脖子有点酸…。 “事倒是没有,”王公子低头看着面前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心里毫无波动只觉得像这种庸脂俗粉到底有哪吸引人了:“只是久仰穆姑娘大名,受了沈兄指点后,特意来看看穆姑娘的过人之处在哪。”所以就是来找茬的喽?穆惜惜在心里替他翻译了一下,可是她也不好将人无缘无故赶出去,只好硬着头皮讪笑道:“您过誉了,那…就请您随惜惜一起上楼吧?”见王公子微微颔首,她心里哀嚎着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厢房。 穆惜惜这还是第一次遇上来找茬的客人,别看她平时胆子大,那也就是在熟客面前敢张牙舞爪一下。遇到生客还是这种不怀好意的,她立马就怂了。惜惜见他坐了下来,乖巧地倒了杯茶,就见他带着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忍不住想缩到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再说那王公子,一进来就见这姑娘坐自己面前一句话不说,也是神奇,别家的姑娘至少还会弹个小曲儿活跃气氛,她是就打算做这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了?果然是庸脂俗粉,也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吃她那套。 “穆姑娘可会作诗?如今春光正好,不如我们二人对个关于春天的对子?”王公子是笃定她不会,才故意这么说。果然穆惜惜怂巴巴地说:“我…我不会作诗。”她话音刚落,就听王公子冷笑一声说:“京城第一名妓连点才艺都没有?莫非就是靠张张腿爬上第一的位置的?”,虽然惜惜自认心里已经很坚强了,但是被人贴脸这么说还是有点难受。“咱们…可以聊点别的呀…”她局促地抓紧了膝上的衣裙:“我虽然可能没有卢姐姐那么才识渊博,但我知道很多别的东西…比如,”她想了想说:“城西那边最近新开了家面馆,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来自西北的夫妇,然后他们家的面真的大碗又实在,面上的牛肉满满的几乎看不到面了都…”惜惜看到王公子脸上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继续说话了。 王公子已经懒得再继续和穆惜惜废话下去了,反正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小姑娘真是除了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外一无是处。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她,惜惜赶紧也站了起来,却被他的压迫感吓的倒退了一步。这个人真的好高好可怕啊!惜惜在心里哀嚎着,小小的身体都被笼罩在王公子那体格的巨大阴影下,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两条腿都开始有点哆嗦。 猛地被推倒在床上,穆惜惜摔得有点懵,她轻声乞求道:“请不要这样…”,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倒还真有点可爱。可是王公子根本不吃这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松开了抓着惜惜衣服欲撕扯的手。穆惜惜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求到了对方的怜惜,却听他不耐地说:“差点忘了你们这破规矩还挺多的,那成,你自己脱吧,可别说是我对你用暴力。” 第十章 调教 衣服一件一件地落下,小姑娘洁白无瑕的胴体显露了出来。王公子带着挑剔的目光将穆惜惜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确实肌肤细腻光滑,身体曲线凹凸有致。不过这样的姑娘他见多了。他侵略性的目光一路往下,在她饱满的阴阜上停留了一瞬,稀疏的毛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有处理过。从外表来看确实还算诱惑,果然是靠床技留住客人的吗。毕竟单从外表和刚才的表现来看,实在找不出任何过人之处。他不禁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是高估了京城第一名妓。 穆惜惜在他目光的洗礼下有些急促地站着,她根本不敢去看这位王公子的眼睛:“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啊…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商品被打量着…。”她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喊人,可看看王公子这体格她又担心阁里的龟公打不过他。“干脆忍一下好了…等他走了后再拒接吧。“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而且她觉得王公子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说不定人家不会再来了呢! 要论看人的眼光,穆惜惜还真的挺准。这位王公子的真身正是对面满春院的新老板王念之,这次他是专门挑了个环采阁老板不在的空隙,来这里看看京城第一名妓的风采的。顺便对比自家的卢小玉看看花魁大赛有多少胜算,就从目前来看,他对卢小玉夺得今年第一的名号是满怀信心。 然而正当惜惜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她神游天外的表情被王念之逮个正着。他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笨,客人就在面前还可以走神:“继续?”,“嗯?”继续什么?惜惜迷茫地回望着他。“你是没学过怎么伺候客人吗?”王念之皱起眉头,要是放在满春院,这种姑娘根本没有资格接客,只能跟在后面学习。他的心中又一次陷入这姑娘是怎么拿到上年第一的疑惑,难道是她的对手都太弱了,衬托得好? 伺候?穆惜惜觉得自己还蛮擅长这个的,她急忙点头说:“这个我会的!我很擅长这个的!”惜惜此时充满了信心,心想过往的每个客人都非常满足的样子,说明她伺候的技巧一定很好!王念之已经懒得再去纠正她面对客人无礼的措辞了,他示意她继续。 穆惜惜见得到了允许,便试探着伸出手摸上他的大腿。先从触摸拉近距离吗?看来还是懂一点的,王念之没动,看着她的动作默默地进行评估。他不说话也不动,甚至连裆部也静悄悄的,惜惜开始觉得有点心虚了,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一般来说接下来客人都会抓住她的胳膊或者说点虎狼之词的啊?他怎么不按步骤来! 不按步骤的王念之看惜惜拿他裤子擦手般摸来摸去,心里明白她大概也就会这么点了,所以问题又来了,她是怎么拿到第一的?他觉得有些乏味了,甚至想走,可是钱都付了,身为铁公鸡的王老板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觉察到客人的无聊,穆惜惜也有点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念之的嘴唇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后,便开始行动起来了。只见小姑娘手脚并用地爬上男人的大腿缩短距离,接着不给他任何机会反应,便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吻技生涩,但还算可以,毕竟有时候青涩也是一个卖点”,王念之感受着惜惜的小舌先是试探着舔了舔自己的唇,随后试探着钻了进来,路上还被他的舌尖吓了一跳,那小舌一缩几乎是落荒而逃,最后好不容易伸了进来,找到他的舌头后努力缠上。“倒是有点可爱,”他心想,伸手捏上压在自己胸口的两团白嫩的乳肉。“这对奶子倒是和看起来一样好,又软又滑。”整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地方,王老板终于没那么心疼自己的钱了。他揉捏了一会儿,本来是在暗中评判这对奶子的,却感觉到穆惜惜停下了吻,小舌头抽了出去,莫名让他有些不舍。他抬眼,就见小姑娘两颊绯红,眼睛水润润的轻声抱怨:“你这样我都没法亲了…。” 还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王念之叹了口气,决定自给自足了。他伸出手钳住了穆惜惜的下巴,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便被刚刚任由试探的大舌一下缠住。脸颊被捏住,惜惜几乎是被迫着只能承受他侵略性的吻。透明的津液被挤了出来,滴在穆惜惜白嫩的奶子上,又顺着那饱满的弧度慢慢地滑了下去。 穆惜惜被吻的晕头转向,腰肢发软、身下的小淫穴也开始微微瘙痒起来,淫水悄悄地流了出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王念之原本放在她腰上的一只手滑了下去,托了一把她快要滑下去的大腿,接着便顺着大腿根,抚上了她湿漉漉的绵软肉穴。 “唔!”惜惜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底下窜上小腹,她想躲,却根本无处可逃,那只手有节奏地揉捏她肥厚的阴唇,将她露出头的阴蒂翻了出来,捏在指间。 “唔!不…嗯…。”穆惜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的小穴只能在王念之的手指下被刺激的吐出大量淫水。“水真够多的,都打湿我手心了。”依旧不忘评测的男人看着小姑娘迷蒙又淫乱的小脸,也忍不住赞了一句真是敏感。他加快了手指的速度,将惜惜推上情欲的顶峰。 穆惜惜脑中一片空白,带着哭腔的尖叫全部被揉碎在双唇间,再被王念之咬碎吞下。小姑娘软的几乎直不起腰,如果不是他托着,估计惜惜会直接滑到地上去。 “好像,有点明白她的过人之处了?”王老板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任惜惜将小脑袋搭在自己肩头喘息。然而他的双手并不打算放过她,仍放在她微微颤抖的大腿上摩挲着,像是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一点点地将她拆之入腹。 等穆惜惜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时,她感觉到有个东西硬硬地咯着自己,她将双手撑在王念之肩上勉强直起麻软的身体,低头一看。某人的长袍支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抵在她软乎乎的小腹上,又热又硬。 王念之见惜惜低头盯着他勃起的阴茎,正想等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见穆惜惜抬起头,眯着眼睛冲他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你勃起了!我就说吧,我很擅长这个的。”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一样,她的颊边还有一对小酒窝,笑起来让人感觉像浸在馥郁的美酒中。 原以为自己已经窥到京城第一名妓过人之处的王老板,突然觉得之前那些,似乎只是九牛一毛。 ==================================================== 惜惜:你怎么不说骚话 王老板:你可以勾引我说 惜惜:我不会! 王老板:那我勾引你说 下章请王老板吃肉! 第十一章 铁公鸡与小母鸡 得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穆惜惜此时信心满满,她坚信自己今天一定能让这位难缠的客人满意而归。“都涨得这么大了,让惜惜帮您拿出来吧!”她说着,自顾自地将王念之的裤子一把扒了下来。 只见一根紫红色的阴茎猛地弹了出来,在穆惜惜眼前耀武扬威地翘着。她瞪大眼睛地看着那根几乎有她手臂粗、布满了狰狞青筋的肉棍。鸡蛋大的龟头几乎快戳到她脸上,顶上的马眼偾张吐出一股一股带着腥味的水。惜惜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她默默地把手中的裤子又拉了回去。 “怎么,不是说要帮我拿出来吗?”头顶传来了男人的闷笑声,惜惜哪敢搭腔。她低着头死死摁着他的裤腰带,生怕自己一松手,那可怕的东西又要跳出来吓人。此时她脑内一片混乱:“不对不对她早该料到这位王公子的体格那么大、肉棒肯定不会小才对,可是可是…这也太大了?!”刚才那肉棒的模样还在她脑中生动地活跃着,甚至还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热烘烘地贴着她的手臂彰显自己的存在。 “会死的,如果插进去自己绝对会死的!” 穆惜惜怂了,甚至还想跑,她虽然喜欢吃冰糖葫芦也喜欢吃羊肉串,可是她绝对不想被想像那样被插个对穿啊!然而她的两条腿上此时都被王念之钳住了,男人的大手凭她的小体格哪里挣的开,哪跑的了? “那个…”刚刚还翘尾巴的惜惜此时紧紧夹起了尾巴,弱弱地说:“王公子,我瞧着咱们今天就、就这样吧…?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要让那东西插进去才真的会让她身体不适。 想跑?肉都在嘴边了,王老板身为一只有名的铁公鸡怎么可能让这小母鸡就这么溜了,他手上稍微用力,就将穆惜惜的小屁股轻松地抬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松了手中的裤腰带,双手赶紧扶住王念之的肩膀稳住平衡。 那可怕的巨物又一次跳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穆惜惜的错觉,她总觉着这东西比之前见到时涨的还大。滴滴答答的淫水从她紧张到收紧的小穴里挤出,沾满了正下方的粗大肉棒。她耳边传来了男人带着笑意的沙哑声音:“穆惜惜,你也太不会撒谎了。” 王念之扳开她两条细腿,用手指翻开她两片又热又软的阴唇,硕大的龟头对准那个小小的洞,扶着她的屁股慢慢地埋了进去。龟头刚一进入便被争先恐后的媚肉层层吸住,舒服得他几乎想粗暴地将整根阴茎粗暴地插进去:“嘶…”还没等穆惜惜叫出来,他倒是先倒吸一口冷气,拍了把她的屁股:“别夹这么紧,怎么这么馋?平常你的客人都没有喂饱你?” “我没有…不行的…进不去的,那么大我吃不下的!”穆惜惜惊恐地推拒着,小穴刚被入了一个龟头就涨的快要裂开般,。她低头看着还有一大截在外面的肉棒,偏偏他还扶着她的屁股一点点地往下吞吃着。 “吃得下的,慢慢来。”王念之也是憋得满头大汗,他借着惜惜小穴那丰沛的淫水,那一长根终是缓缓地推入,龟头顶在最深处的小口处,几乎要将那深处顶穿,只留两个紫黑的卵袋在外面,紧紧贴着小姑娘白嫩的耻丘。 穆惜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柄巨大的肉刃劈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肉壁被缓缓推开的感觉,可是除了不适的酸胀感,还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椎升起。她发出哼哼唧唧的闷叫,怎么听都像是撒娇,分明是有点舒服了。 既然她适应了,王老板也不打算给这只小母鸡偷懒的机会了。他扶着惜惜的屁股,快速地套弄了起来。窄小的穴含着巨大的肉棒,每次抽出都会带出深处甜腻的淫水,层层媚肉像是恋恋不舍般缠了上来,但再插进去又会不堪重负般颤抖。 酥麻的感觉随着每一次插入都变的更加清晰,穆惜惜搂紧男人的脖颈,再也抑制不住口中的淫叫,而小姑娘的媚叫只会是最好的催情剂:“呜咕…啊啊…好舒服,嗯…”,王念之早就将评测的事情抛到脑后,他此时只想耸动腰肢,将肉棒永远埋在她柔软湿润的小穴中。 没过多久,随着大肉棒的肉棱猛地蹭上惜惜肉穴深处一个凸起,王老板感受到她的身体骤然绷紧,自己停留在她身体里的肉棒被贪吃的小穴缠紧。他俯视着穆惜惜高潮时淫乱的小脸和乱颤的美乳,突然想如果可以把她带回满春院多好,这样他就可以日日夜夜肏她,把她肏得合不拢腿。最重要的是,还不用给钱。 穆惜惜尖叫着达到了高潮,王老板抱紧她颤抖的娇躯,迅速地挺动着腰肢,又干了几十下后才咬着牙松了精关。热烫的精液乱击在惜惜的子宫中,烫的她身体又是一阵轻颤。 经历了一场激烈性爱的惜惜此时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本来在减重期间体力就没有以前好,可王念之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嫌自己在下面不好用力,翻身让惜惜侧躺着,小姑娘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肉棒明明刚才射过精又硬了起来,撑得自己里面满满的,满肚子精液都流不出去一滴。她正想挣扎,一条腿却被架了起来,王老板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将硬挺的鸡巴整根抽出来,再狠狠地顶入,一下下地重干起来,动作凶悍,那还有点文人的样子。 龟头每次都拔到穴口,甚至能带出一些粉红色的嫩肉,下一刻便又狠狠肏入,将穆惜惜的穴口完全肏开,媚肉被肏的烂熟,被搅成白沫的淫水黏黏地糊在两人相连的位置。她圆润的脚趾此时都绷紧了微微颤抖着,身体哆哆嗦嗦的看上去有些可怜,可听那娇媚的呻吟分明是舒服的狠了。 “小淫娃,刚才还说吃不下,瞧你的小骚穴吃的多开心、口水都流了一床。”王念之忍不住骂了一句,俯身将她跳动的乳肉大口吃进嘴里,齿间挤压着她硬硬的乳头。穆惜惜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她抱紧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呜咽着承受他大开大合的肏干。 在双重刺激下,穆惜惜又一次尖叫着冲上高潮,花穴内涌出大量淫液浇在王老板的肉棒上,可是刚射过的男人哪有那么快再射,依旧卖力地耕耘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是惜惜真的要受不了了只觉得腰酸腿痛肚子都饿了,便哀哀叫道:“要死了…不要再干了我不要了啦!”,眼见着小姑娘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那小腿肚颤得如同筛糠,王老板品品这次也还算值当,只好不满足地咬住她的乳肉,猛挺腰几十下后射了出来。 等他终于将肉棒拔出来的时候,乳白色的精液失去堵塞从惜惜媚肉外翻的穴口中涌出,到真的像是她这只小母鸡被铁公鸡肏得下了一窝蛋一样。 第十二章 花魁大赛(上) 春分刚过,花街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了每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各家的姑娘们卯足了劲打算在大赛上一展风采,若是能被哪位达官贵人看中赎了身,就再好不过了。穆惜惜也期待大赛的到来期待了很久,不过她期待的理由可能有些与众不同,毕竟她这段时间可是为了这个破比赛受了很多苦!她现在只想赶快比完,就可以肆意吃好吃的了。 大赛当日,穆惜惜被迫起了个大早,她困的不行还要忍受一堆人围着她在她脸上倒饬来倒饬去。尹槐站在旁边看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心里清楚这个起床困难户是没睡够,但今天可不一样,哪能任由她睡到日上三竿,便皱眉训斥道:“打起精神,我已经给你多留了半个时辰睡觉了。”他将穆惜惜真想抱怨半个时辰哪里够,可是她又不敢呛尹槐,只好强打精神嘟哝一句:“知道了…” 最后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才算好,穆惜惜本来就是美人坯子,只是平常爱美食多过打扮,如今减重的成果加上认真收拾了一下,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风雅,倒还真可以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尹槐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也着实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感慨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可是下一刻这倾国倾城的美人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顿时气氛全失,气得他又训斥了几句。 为了不让昂贵的衣裙弄脏,穆惜惜和尹槐乘上了软轿,一路晃晃悠悠地朝会场行进。小姑娘晃了一会儿又困了,正想逮着一切的机会睡觉,却听尹槐问:“我前段时间忙没空管,你的才艺准备的怎么样了?”“嗯…还行吧?就那样呗。”惜惜有些心虚,她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能练出个什么哦,只能期望自己不要太掉链子让尹老板丢脸了。“穆惜惜,你最好是真的还行。”尹槐听她这弱弱的语气就皱眉。他打听到今年的赛制改了,不同于往年的只靠金主们砸钱投花票就行,今年限制一人只有一花票可投,是实打实的需要一点才艺来吸引花票,这点对于路人缘稀薄的穆惜惜可以说是非常不利了。 刚一到会场,穆惜惜便听见钟三郎在吩咐侍从说:“你回家里多找些人来,小爷就不信了怎么投个花票规矩还这么多。”,她先是惊讶,随即心底浮上来了喜悦的泡泡。毕竟像这样的活动很多达官贵人为了避嫌都是派家丁来捧场,钟三郎上一年亲自来了就算了,听说他回去后宁国公发了好大的脾气。她本来想着今年他应该不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三郎哥哥!”听见熟悉的娇俏声音,钟三郎循声望去,就见精心打扮过的小姑娘如同明媚的春光一般动人,让他不禁有些怔忪。惜惜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仰头问:“你怎么过来了呀?宁国公那边没事吗…”,“没事儿!你放心,我爹同意了的。”钟三郎其实没有说实话,这次他能跑出来多亏了他二哥打掩护,可是他就是不想让二哥在惜惜美人心里有一席之地,他的惜惜美人只可以看着他:“小爷刚刚才听说今年的新规矩,已经派人回去多带点人来了。有小爷在,第一除了惜惜美人还能是谁?!”他大话说的那么满,穆惜惜更心虚了,她刚刚只觉得表现不好最多丢尹槐的脸,可现在似乎连钟三郎的脸面也保不住了哟…。 之后又有几个家丁陆续上前,向穆惜惜行礼说明自己是从谁那过来的,他们对于今年的赛制都有些迷惑,犹豫着该不该回去一趟请示。尤其有位家丁是提前从扬州赶过来的,此时回也回不去急得六神无主。惜惜最看不得别人难受,赶紧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小事而已也不用再跑了,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吧,我一定会帮忙给你们的主子那边说明的。”她都这么说了,家丁们才松了口气,纷纷向她道谢。 忙完前面的事,离比赛开始也不远了,穆惜惜暂别钟三郎那边,急忙赶向后台。她远远地瞧见尹槐正跟什么人说话,赶紧走了过去:“对不起我来晚了,这…”她的话没说完就在看清尹槐对面那人的脸时噎住了,为什么王公子会在后台?! “你怎么才来。罢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对面满春院的王老板。王兄,这便是穆惜惜了。”尹槐简单的介绍却引起了惜惜第二波震惊,等等这人居然是满春院的老板?!那为什么他之前还来光顾环采阁了?还把她欺负得腰酸腿痛的?! “哦,这位便是穆姑娘?鄙人王念之,听闻京城第一名妓的名号已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样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玩,王念之看着惜惜满脸写着‘骗人我们明明见过好几次’的脸,要不是他定力尚可,早就要大笑出声了。话说回来今天她这么倒饬一下还怪惊艳的,王念之打量了她片刻,心想可惜这幅扮相注定是要浪费了,毕竟他根本没打算给她赢的机会。 穆惜惜此时有点慌,她忐忑不安地等王老板寒暄几句走了后,竟连对尹槐的恐惧都克服了,急忙抓住他的袖子低声说:“之前那个人…就那个王老板,他来过我们店里,就你不在的那一天来的!他点的我,但是没过夜就走了。”,“大概是来打探对手情报吧,正常。”尹槐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瞥了一眼被穆惜惜揪住的袖子,继续道:“那人是有名的铁公鸡,肯定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可是…我那天和沈涯赴宴的时候也看见他了,他坐在一堆文人之间还能和他们对诗哎…莫非王老板还有个孪生兄弟吗??”惜惜实在无法理解,按理说如果他真的是个商人,又怎么能和那些心高气傲的文士们处的来呢?“不过是用砸钱的办法,想融进那个圈子罢了,”尹槐哼笑一声:“很多商人都会这么做,说是要洗掉身上的铜臭味,然而就算费尽心思,那些眼高于顶的文士还不是在背后瞧不起我们。” 原来如此…穆惜惜想起那晚沈涯说的关于四民的话,轻声说:“还是会有人不是那么想的。”只不过太少了,少到她只见过沈涯一个。尹槐没有回答,他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袖子从惜惜手中拽了出来,才沉声说:“该上台了。穆惜惜,你可要给我好好表现。” 说是要好好表现,可是经过刚刚的事情,穆惜惜却有些提不起精神。她留意到尹槐的话最后说的是“我们”,莫非他之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吗?惜惜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还记得他以前很爱读书的,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应该也有机会可以去考取功名吧…。只可惜,世事无常。 ==================================================== 30收藏了好感动!!谢谢小天使们!! 想用加更报答小天使们的爱!我努力努力! 第十三章 花魁大赛(下) 这还是穆惜惜第一次见到卢小玉,毕竟两人的兴趣和客人类型都相去甚远,鲜少有见面的可能。确实如传闻所说的,卢小玉是一个能让惜惜自惭形秽的美人,她面貌温柔娴静,身姿翩若惊鸿,莲步轻挪走上台时惜惜还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清雅的香气。如果说穆惜惜是娇俏的合欢花,那卢小玉便是纯洁的出水芙蓉。 卢小玉刚一登台,台下就爆发了一片叫好声;她微笑着行了个礼,坐上琴凳抬起手时,台下又一片安静,像是都在期待她即将展示的琴艺般,静得让惜惜有些发慌。四技中,卢小玉选的是最拿手的琴,穆惜惜虽然也选了琴,但那只是因为她觉得琴最简单罢了,不像其他三个更讲究临场发挥。可是当她听见卢小玉的琴声后,就有点后悔选琴了。 卢小玉弹了一首《离骚》,在她手下,不管是前半段凄凉悲愁的风格还是后半段豪放不羁的洒脱都演绎的恰到好处,一曲结束,台下居然还有人微微拭泪,像是从曲中窥见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不得不说,她选曲选的妙极了,身为娼妓她并没有选淫词艳曲,而是用《离骚》这首曲子恰到好处地戳到了不少文人墨客的那块软肋,从情感上就胜了一筹。 “怎么样?”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穆惜惜差点跳起来,她转头,就见王念之在自己身旁似笑非笑地问:“下一个就是你上台了,准备好了吗?”,“不用你管!”穆惜惜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家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他为什么要缠着自己啊!反正尹槐也说了这人肯定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她才没工夫理他。 小姑娘一溜烟地跑了,要不是卢小玉刚好走下舞台,王老板哪会让她就这么跑掉。“玉儿辛苦了,真是非常美妙的演奏。”他称赞道,衣冠楚楚的样子让卢小玉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您过誉了,我只是尽了自己份内的事情。”,处处透着我见犹怜。果然好女子就应该谦卑柔弱才是,王念之对她的应答非常满意,心想穆惜惜那个野丫头真是不知好歹,说不到两句话就跑了,规矩都没学好。 此时的穆惜惜还不知道自己被暗搓搓地骂了,她正在一遍一遍默念着“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妄自菲薄…”重复了十几遍,她终于下定决心,走上舞台。 “惜惜美人第一!!!”钟三郎的声音太过明显,惹得穆惜惜一眼就看到台下人群里上蹿下跳的那个小霸王,她冲他挥了挥手,努力忽略台下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这就是穆惜惜?” “听说她是京城第一名妓,看起来除了长得还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哧,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卢姑娘。” “唉虽然早就料到喜欢自己的人很少,但直接听到还是挺难过的啊…。”穆惜惜偷偷叹了口气,将双手搭上琴弦。按理说她应该演奏准备了许久的《凤求凰》的,那是一首蕴含着热烈奔放感情的曲子,很适合她直白大胆的性格。可是…穆惜惜其实一直很讨厌凤凰,她觉着那百鸟之王不过是关在金笼子里的家鹊罢了,她抬起头,无视了台下轻微的骚动,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坐在台下的尹槐看着台上的人自顾自神游天外的样子,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忘谱了?” “今天天气真好,都已经是春分了啊,天气会越来越暖和的吧。”穆惜惜看着明媚的春光心想:“等这个破比赛结束后好想吃青团去踏青哦,晒着太阳在草地上打着盹儿…啊干脆叫上钟小三一起去好了!还可以蹭马车。”她想到这,心情不自觉地就跳跃了起来,双手在琴弦上一划,轻松明快的旋律就自然地流了出来。 不同于之前沉重的《离骚》,穆惜惜弹的曲子是表现初春美景的《阳春》,这可比让她弹《凤求凰》开心多了,小姑娘弹得那叫一个摇头晃脑,甚至还在一些地方不按谱子故意加快了节奏,凸显了春天的活力,可惜比起《离骚》的内涵还是差了不少。一曲弹罢,场下的掌声稀稀落落的,唯独钟三郎的喝彩声最响。 穆惜惜此时弹了自己喜欢的曲子心情舒畅,三两步跳着跑下台,就见王念之鼓着掌走过来说:“弹得不错,不过,为什么不弹《凤求凰》了?”,这人怎么连自己原来打算要弹什么曲子都知道了?!惜惜如临大敌地看着他,说:“不喜欢就不想弹了呗,今天天气那么好就适合弹《阳春》!” 还真是有她风格的回答,王老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原本打听到的消息是穆惜惜一直在临时抱佛脚练《凤求凰》,结果她居然还有后招,看来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可是《阳春》也好《凤求凰》也罢,都不是卢小玉《离骚》的对手。 穆惜惜刚一出后台,就见钟三郎乐颠乐颠地跑了过来:“惜惜美人!你弹得真好,小爷我都听哭了!”,“《阳春》怎么还会听哭哦!”惜惜无语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还不是因为惜惜美人太美,在台上熠熠生辉的把小爷都美哭了。”钟三郎丝毫不觉得自己没脸没皮的发言有什么不妥,大声地说道:“小爷待会儿就率领着府里的下人们把花票全投给惜惜美人,若是人不够就再去叫,不怕赢不过那群不懂欣赏的书呆子们。”他这话一出可好,周围被叫‘书呆子’的文人对宁国公府的三少爷敢怒不敢言,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穆惜惜。 很快随着所有的姑娘们展示完各自的才艺,投花票开始了。钟三郎一马当先冲上前去,领着宁国公府的大批人马排队将花票投进穆惜惜的筐子。可是正当队伍缓慢地行进投票时,却听人群外一声怒吼:“钟逸景你给老子滚出来!”惜惜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是宁国公了,她无奈地看向身边刚刚还耀武扬威现在恨不得缩成一团的钟三郎,说:“三郎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钟三郎一听就不乐意了:“小爷才没有撒谎!小爷…”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宁国公单手拎着衣领拎了起来。 宁国公是武将出身,爵位是实打实靠战功得来的,所以就算一大把年纪了身体还是倍儿棒,拎钟三郎就跟拎小鸡崽儿似的:“好你个钟逸景,真当老子说的话是耳边风了是吧,还敢联合你二哥诓我?”眼看着自己在惜惜美人面前丢脸,钟三郎哪愿意,叫道:“放我下来臭老头!我来支持我喜欢的姑娘有什么错,我要给惜惜投一辈子的票!”,宁国公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毛都还没长齐还谈一辈子。”说完,他懒得再和这个闹心的小儿子在这扬家丑,吩咐侍卫将家丁们立刻带回府后,就拎着钟三郎上了马绝尘而去。 事情变化得太快穆惜惜甚至还没捋清发生了什么,宁国公府的家丁们就已经被带回去了,然而这其中还有将近一半人没有投出手中的花票。尹槐见事情突变也沉下了脸色,仔细思考着该如何补救这失去的人数。然而投花票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然而投花票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要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补上? 一个时辰后,花魁大赛在夕阳西下前圆满结束了。最后结果出来,卢小玉以明显优势夺得了今年的京城第一名妓称号,而穆惜惜屈居第二。 ==================================================== 钟三:二哥你骗我!说好的掩护呢?! 钟二:谁能想到你从府里带了那么多人出去...妈的智障 最近可能剧情偏多,对不起爱吃肉的妹子们!orz 然后就是这章偷偷埋了点伏笔,欢迎发现了的小天使们跟盐讨论~ (不过我是不会剧透的!) 第十四章 底气 满春院今夜人声鼎沸,靡靡琴声几乎从未断过,和对面一片死寂的环采阁形成了鲜明对比。要知道前几天这两家的情景还是相反的,谁知道仅仅一个下午便调换了命运。 厢房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影影绰绰的烛光让穆惜惜没法看清尹槐脸上的表情,这样的场景她以前似乎也经历过。她偷偷瞄了几眼一言不发的男人,下定决心开口说:“我觉得第二名也挺好的呀…至少不是倒数嘛你说是不是…?”,“穆惜惜,”尹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道:“你还记得上一年排在你后面的第二名是谁吗?”。 穆惜惜噎住了,剩下的话也被她吞回了肚子里。确实正如尹槐所说,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是谁,曾经惜惜是众人皆知的京城第一,如今变成了第二,她的名字很快就会被人淡忘。而曾经依靠她名气的环采阁,也会受到波及。环采阁原来正是因为有着京城第一名妓坐镇的缘故,才有那么多针对客人傲慢的门槛,才敢开出高价,如今失去了这个底气,接下来环采阁该何去何从正是尹槐头疼的问题。 也许真的应该像王老板说的那样改变穆惜惜的风格?尹槐心想,他还记得比赛刚结束时,王念之领着卢小玉大摇大摆走过来的样子,也许当时他脸色太难看了,只听见王老板叫他说:“尹老弟,怎么了脸色那么臭。”,尹槐伸手将穆惜惜挡在身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就是教训了一下我家姑娘几句。平时净贪玩,不争气。”这话说的中听,王老板心里的得意几乎要全部浮了上来:“要我说啊,这女人啊还是看内涵。皮肉这东西过个两三年等她们老了也就没了,只有这内涵才是最重要的就像咱们娶妻,也当娶贤是吧。”,“王兄说的是,愚弟受教了。”尹槐顺势附和道,心下却微微疑惑这王老板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别说京城了,就连扬州里知道他和穆惜惜曾为夫妻的人都少之又少,为何他这话又可以如此精准踩痛脚? 撇开王老板暗中知道了些什么不提,要说给穆惜惜换条路子走,尹槐其实是不愿意的。一是穆惜惜今年也十七了,基本上路子已经固定了,如果突然换路子熟客肯定不愿意;其次是这姑娘的品性他也了解,让她坐那好好学四技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点。 尹槐抬眼,看向正惴惴不安的穆惜惜。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策:“从明天起,你不许外出,赴宴也一律回绝。就算是休息,如果要出门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可是…”惜惜还想挣扎一下,他却一口打断:“穆惜惜,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本来就没什么路人缘,全靠熟客捧。现在连第一的头衔也没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吗?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罢了也不指望她能懂。 “我知道了...”穆惜惜轻声说:“我会乖的…。”,尹槐看她确实也接受了现实,知道话点到为止就够了,正想离开时,却一眼看到了在门口垂首而立的时雨。尹槐对这个侍女其实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刚被买来的时候因为经历过冻灾,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身上还有冻疮。如今在穆惜惜身边倒养的有几分回过劲来,尹槐这么一瞧,这侍女长相清秀身型修长,倒算是个好苗子。刚才他就一直在思考,如果不更换穆惜惜的路子,大概就只有再扶一个‘穆惜惜’起来这个办法了,他原本打算过几天买一个未开苞的姑娘回来培养,没想到这就让他发现一个。 “你叫什么,多大了?”尹槐问道,时雨没想到会突然问自己,她心中一喜,急忙答道:“奴婢姓骆名时雨,时常的时下雨的雨,今年十四。”,名字倒也不错还省去了自己取名的麻烦,尹槐点点头,正想问她识不识字可会一点四技,却听穆惜惜大声说:“我不同意!” 他转身,就见穆惜惜快步走过来说:“我不会同意你把时雨卖出去的。”,“穆惜惜我说过了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尹槐皱起眉头,他看清刚刚他问话的时候这个侍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自认只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的!”穆惜惜大声说:“这个孩子以后是要回家去嫁个好人家的,怎么可以让她沦落风尘。你要我乖我会乖的,我会乖乖减重也会乖乖接客,你不要动她好不好!” 还是太天真,尹槐叹了口气道:“据我所知,她是被家人卖来,又谈何容易就回家去嫁个好人家。穆惜惜你真觉得她从这出去后别人还信她是完璧之身吗?从她被卖到这起,她的名声就已经毁了。”,他转身问时雨:“我从来不干逼良为娼的事,只有你自己做选择。你自己和你主子说,你愿意吗?” 见时雨还在犹豫,穆惜惜赶紧说:“时雨,我上次的话你还记得吗,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会帮你从这出去的,我会帮你找个好人家为你置办嫁妆,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都可以帮你。”,“天真再加上愚善,这么多年来经过了那么多事情都没变,”尹槐安静地看着惜惜焦急的脸,不用去问就知道她上次说了什么,他心想:“到底该怎么教给这个傻姑娘处世之道。” “穆姐姐,谢谢你的好意。”听到这个称呼,穆惜惜心顿时凉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时雨,却见时雨已经转身对尹槐说:“我愿意,请尹老板给我一个机会。”,尹槐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他颔首说:“行,其他的明天再细说,你先去睡吧。”,时雨大喜过望,匆匆应了一声便小跑出门,只留下穆惜惜和尹槐二人。 看着面前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尹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安慰或讽刺结果都大差不差,不过是让她少恨或多恨自己一些。“你也早点睡,今天辛苦了。”他故意避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那首《阳春》…弹得很好。” 穆惜惜瞳孔微缩,抓紧了裙摆。她一直期待着尹槐的夸奖,期待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快忘了初衷。只是模糊记得似乎是那件事情后,自己想要帮上他的忙。但她没想到期待了那么久的夸奖却是在这种时候得到了,那她宁愿不要。 ==================================================== 补昨天的更新 昨天码到一半睡着了真是对不起小天使们啊啊啊啊(T▽T) 第十五章 出门 近来穆惜惜能明显感觉到尹槐在时雨身上的用心,虽然自己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惜惜发现原本教自己四技的女先生转去教时雨了;而且时雨因为瘦吃的还比她好,尹槐最近也更关心时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穆惜惜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小肚子,原本以为比完那劳什子赛就可以恢复以前天天吃美食的生活,结果还是只能吃水煮白菜,就连踏青也没法去。 满春院这段时间也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穆惜惜虽然没法出门,但也能听见街对面传来的人声鼎沸,有不少人是为出个小钱听卢小玉弹个小曲,不为过夜只为一睹第一名妓的风采。惜惜初听这个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肯定拿这个小钱去买好吃的了,为什么要去听曲啊。但慢慢的她就品出来了自己和卢小玉的差距了,虽然听个小曲带来的是小钱,却是个长期收益,而且卢小玉并没有因此掉了身价,甚至还会有大把男人在这个小曲后努力攒钱为与卢姑娘一夜春宵。 这天,穆惜惜因为来月事得了假,便去向尹槐申请出门。要是以往,她找尹槐是件易事,因为他总是会在她附近盯梢,要不就是在后院的书房算账。可是现在,要想找到尹槐,她得先去时雨屋里碰碰运气。 惜惜摸到时雨屋里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女先生刚走门没关,那两人正在低声交谈。“抱歉打扰一下——”惜惜敲了敲门,就见两人都看了过来:“我可以说个事情吗?”,“什么事?”尹槐一见她就皱起了眉头,大概是又觉得她没事就在瞎晃悠,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穆惜惜瞟了一眼一旁的时雨,小声说:“我想,出门一趟。”,“出门做什么?”尹槐眉间的‘川’加深了,让惜惜莫名觉得自己要是回答得不好就会被这皱褶碾死。但是,她又看了眼旁边的时雨,嘟哝了一句:“不想告诉你。” 这是还闹起脾气了?尹槐真是要被气笑了:“穆惜惜你以为你说一句不告诉我,我就能放你出去了?”,“你过来我就说。”过去就过去,尹槐对时雨说了句“失陪。”后便站了起来,走过去道:“好了,说吧。”,穆惜惜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咬耳朵道:“我想出去买香粉。”,耳边的热气让尹槐愣了一瞬:“…你要香粉做什么?”,这姑娘以前从来不用这些精致东西的,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因为…大家都说卢小玉身上很香嘛,我就也想要。”惜惜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她也不想做这种东施效颦的事情,可是又忍不住会去听去想。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尹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去哪里,买香粉要多少钱?”,自从花魁大赛也过了快一个月了,穆惜惜这个名字也快被淡忘了,让她一个人出门应该没事吧? 得到了允许出门,荷包里还装着叮当作响的钱币,穆惜惜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天都比自己关在屋里要蓝些。小姑娘心里正盘算着去哪买香粉好呢,一只大手却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旁边的暗巷。 穆惜惜可不是吃素的,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后便抬脚向身后踹去。那‘贼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连忙说:“啧怎么这么凶,看看我是谁?”,惜惜转头一看,嚯这不是许久没见的王老板嘛。她气得一把扒开他的手怒斥道:“你有病啊?!”野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呛,王念之赶紧松开她说:“只是想警告你一个人出来有多危险罢了,你们老板还真放心得下。”,他扫了一圈面前怒气冲冲的穆惜惜,心想:“这野丫头好像又瘦了?”,她这段时间深居简出的,他自然也就见不到,今天从线人那得知她一个人跑出来不知道做什么,便丢下手中的活儿立马跟上来了。 “反正我又没有钱。”穆惜惜嘟哝了一句,但很明显王念之根本不信:“曾经的京城第一名妓居然没钱,骗谁呢?”,“真的。”见他不信,惜惜掏出一个绣着松树的荷包,打开给他看。只见里面可怜巴巴地躺了十几枚铜币,就真是连个银光都没有。“我平常的工钱都是全部要上交给老板,包括客人一切打赏。这些铜币还是我今天要出门才申请到的。”小姑娘语气非常平淡,似乎早就习惯了。王念之则是满脸震惊地看着她将荷包收了起来,才结巴地说:“除了劫财…还可以劫色啊…。”,他这话一出口,就收到了穆惜惜“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王老板是忘记我的身份了吗?”。 要怎么跟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解释男人这种残忍下流的生物呢,王念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让她保留点天真也好。他换了个话题问:“所以你今天是去哪?”,“去买香粉。”,哦?什么时候野丫头也用这些东西了,不过大概原因他似乎能猜到,他挑起眉毛:“需要我给你介绍家胭脂铺子吗?”,小姑娘的耳朵动了动,却还是嘴犟说:“王老板去的铺子我肯定买不起,我还是去城东那家的好了。”,“只是去看看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陪你去城东那家的。”不过王念之觉得,她肯定不会不喜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惜惜其实也有点心动,干脆就顺杆杆爬说:“那好吧…只是看看哦。”只是这句看看,听上去倒像是她对自己的小警告。 在王念之的带领下,两人向着城北走去。在王老板认知中,这要买好东西肯定是要去王孙贵戚爱去的地方,也就是城北了。可是他怎么觉着…这有的人,走的越来越慢慢吞吞了?他无奈地回身等已经跟他差了十几步的惜惜:“你累了?怎么走的这么慢。”,“没,我就是不喜欢城北。”穆惜惜疾走了几步追上他,却低着头一副鬼鬼祟祟不敢见人的样子。王老板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懂了:“穆惜惜,你是怕被客人看到?”,果然,小姑娘一个激灵看向他,杏眼瞪得溜圆:“嘘不要叫我的名字!”,看来是猜对了,不过王念之还是不明白:“你真是奇怪,像香粉这种小玩意儿让他们给你买不就得了,何必攥着那么点钱自己买。” 因为什么呢,穆惜惜抬头,仰望着正北处那座巍峨的皇宫,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那被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金光,她只觉得那光刺眼,她轻声说:“我欠他们太多了,这辈子可能也还不完,哪还敢再索取?”。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甚至一点也不符合她平日那跳脱的性格。王念之莫名想起了那天比赛她突然换曲弹了《阳春》,总觉得…这姑娘并不是他自以为可以一眼看穿的模样,他眯起眼睛,厌恶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 呃啊没想到出门这部分东西还蛮多的,放不进一章就拆成两章了 恭喜惜惜来到城北富人区x 求评论!有什么感想/猜测/建议随便留! 第十六章 香粉 穆惜惜在王念之的带领下走进一家叫做“镜花堂”的胭脂铺子。一进门,便可以看见许多精美的小盒子并排摆在架子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铺子不大,这个点店里人也不多,只有两三个不知哪家的小姐结伴出行,正低声讨论着口脂颜色。 一见有客人还是熟人来,原本在打盹儿的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谄媚地问:“哎这不是王老板吗,今儿来想要买点什么?”,“想看看你们家的香粉,给这个小姑娘挑挑。”王念之说着转头问惜惜:“要什么味道的?还是先给你介绍介绍。”,“嗯先看看吧。”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原以为这个小村姑一进来就会被这琳琅满目迷花了眼,结果她反应平平,实在是让王老板有点失望。 店小二殷勤地给穆惜惜介绍着香粉:“最近春天时兴花卉的鹅蛋粉,尤其是梅花和海棠的这两款尤其抢手,我们家这还是新一批货才到的。”他说着,就将两盒画着梅花和海棠式样的香粉盒子打开递给惜惜试用。王念之站在一旁,看着惜惜各挑了一点抹在细白的颈侧,清雅的味道微微散开。好闻是好闻,但他总觉得不适合她。“小姑娘还是用甜一点的味道吧,桃花怎么样?”他拿下一个画着桃花的盒子,递给穆惜惜。 镜花堂的香粉盒子除了长得好看以外,设计也非常精妙。为了避免因颠簸洒出,盒子的暗部有一个小小的锁扣,需要先拨开暗扣才能打开外面的锁扣。王念之正准备提醒穆惜惜怎么打开盒子,却见她直接就小指轻勾暗扣再开锁扣,行云流水的动作如同做过了很多遍似的。他微微吃惊,咽下了口中未脱口的话,心里却默默思考起些事情。 临时又来了一些客人,店小二赔了声罪便去招待了。惜惜仍在纠结买哪个味道,她皱着秀气的眉毛,左看看甜蜜的桃花,右看看清雅的梅花,轻声嘟哝:“桃花会不会太孩子气了,我想要成熟一点的味道。”,“卢小玉用的是梅花,你还非要和她用一样的?”王念之压下心中的思绪,说道:“你只要遵循自己的想法、选适合自己的就好。”,惜惜哪里能猜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破了,小姑娘脸上微红,轻声说:“那我想要桃花的…钱等回去了我让老板还你可以吗?”,“穆惜惜,不如你回答我五个问题,这钱我就不让你还了,如何?”问题?惜惜疑惑地看向眼底晦暗不明的男人,斟酌着说:“那我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这一盒香粉五两银子,你答一个我便免去你一两。”听起来倒是公平,穆惜惜倒是觉得能被免去这钱也挺好,免得自己还要去找尹槐要钱,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在心中权衡得失后,大方答道:“行,你问吧。” “你家乡是哪?”第一个问题就让穆惜惜有点懵,这是什么背景调查吗?但是想着一个问题价值一两银子,她老实地回答道:“扬州淮南郡义成县白阳村。”,这倒是和自己调查的结果大差不差,她就是一个小村姑。王老板接着问:“你和你老板尹槐是夫妻吗?”,“是。”一个字就一银了好赚啊,惜惜心想,王老板出手真大方。而出手大方的王老板此时正观察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却见她一点都没有悲伤的神色,反而用眼神催促他继续问。到底是穆惜惜太奇怪还是自己想太多,王念之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怀疑。 “你其实,是会四技的吧?”第三个问题终于成功地噎住了穆惜惜,她思考这个答案到底值不值得一两银子的价钱,毕竟她可是藏着这个小秘密藏了好久,“怎么,需要跳过吗?”王念之故意问道,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答案,从她那天随手弹出《阳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一个临时抱佛脚学琴一个月的姑娘怎么可能起手拨弦都如此老练;他也见过她写的信,字形娟秀文笔流畅;虽然棋和画还没有见过,但王念之已经可以断定她分明是在扮猪,只是还没吃到老虎。 一两银子啊!那可是一两银子啊!穆惜惜败在了金钱的诱惑下,她小声说:“是,我确实会一些,你别告诉别人啊。”,听到她亲口承认,王念之莫名心情大好,他伸手挑起小姑娘的下巴说:“那咱俩就是共犯了。”,“谁跟你是共犯啊。”惜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一把拍开,反正她赌他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只要别让尹槐知道就好。 手背有点疼,但王老板的心情是极好的。他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却瞄到两个衣着鲜亮的小公子结伴远远走了过来,那两人他有印象,是卢小玉的常客了。穆惜惜还在等下一个问题,却被王念之伸手猛地推了一下:“你先去柜台后面藏着,这里的人都是我熟人不用担心。”,惜惜还懵着呢,就被另一个店小二拉走藏到了柜台后面。 “哟!这不是王老板吗,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好巧。”其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惊道,王念之挂上了营业笑容对他们拱了拱手:“刘公子肖公子别来无恙,我今天替院里的姑娘来这帮她们取预定的香粉,两位来这是?”,“我们是想给卢姑娘买些礼物,刚好我妹妹说这里的东西不错就来看看。”听见这样的对话,穆惜惜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客人吗?但是这有必要让她藏起来吗?!她正气鼓鼓地打算待会儿等人走了找王念之算账,却听那刘公子话锋一转说:“要我说还是满春院好啊,那环采阁破规矩也太多了,我上次去那就因为打伤了一个姑娘居然不让我再进了,真是可笑,不过是个妓院有什么好嚣张的。”,一旁的肖公子也附和道:“是啊以前仗着他们有那个什么穆惜惜简直嚣张。现在好了,我就等着他们把规矩撤了、眼巴巴地来求我们去,到时候我肯定要把那穆惜惜好好收拾一顿。”,店内回荡着两人嚣张的大笑。穆惜惜咬住了颤抖的下唇、抱紧了双膝,又往柜台里面藏了藏。 那两人没有停留太久,随意挑了两款卖得最好的香粉就离开了。王念之松了口气,向小二道了声谢。等他绕到柜台一看,小姑娘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困兽般无助。“惜惜?抱歉我应该让你去后面的,但是时间紧迫…”他放轻了声音,伸手将她从柜台下拉了起来:“所以我就说你们老板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如果真的出事了怎么办?”,穆惜惜喉中咕哝了一声,好像是在说“我错了”。可是说白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不要怕,我送你回去。”王念之扶住她仍微微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错的是那些男人邪恶又下流的欲望,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个圣人。 回去的路上,王念之看着小姑娘一脸开心地舔着糖葫芦的侧脸,心想果然还是吃的能让她平静下来,不过她还真是没心没肺,这就没事了。他斟酌片刻,问出了第四个问题:“惜惜,你想不想来满春院?”,穆惜惜咬着山楂震惊地看向王念之,却见他认真地挖墙脚道:“我那儿虽然规矩没有你们那那么全,但是收入都会分三成给姑娘们,平日客人的打赏你也可以自留。现在有卢小玉坐镇,生意也不错。我不会委屈你的吃穿用度,只要有我在,也不会让那些公子哥儿太过分的。”,他原以为惜惜至少会犹豫几天认真考虑一下,却见她吞下口中的山楂说:“抱歉,我不会去的。”穆惜惜其实是有纠结的,她担心她拒绝了这一两银子就没了,说不定王老板还恼羞成怒让她五两银子全还。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撒谎啊,要是他当真了怎么办,于是她就诚实地回答了。 “…是因为尹槐?他值得吗。”王念之隐隐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脱缰,他是在用这样不经过思考的问题浪费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可是他现在就是想听见她亲口否认。可惜,“对呀,他当然值得了。”穆惜惜说出了他不想听到的回答,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像糖葫芦一样,甜却透着微微的酸涩。 第十七章 谷雨 今早一起来,穆惜惜便觉得有些头晕。她原以为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不知为何今年京城的雨水格外丰沛,雨滴叮叮咚咚敲在房檐上,倒是让她想起几分在扬州的日子。 在乡下,下雨大概是最清闲的日子了,男人们不用下田,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女人们一般会在家里帮着缝补东西。在穆家,穆惜惜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她还记得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抱着个小筐将家里的抹布衣服都检查一遍。可是一般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不想干了,每当这时,她就会大闹着:“哥哥!东哥!穆大东你去哪了!”,生生地叫着让全村都知道,嚯穆家的小姑娘又在闹别扭了,直到把哥哥叫回来帮她一起缝。“你瞧瞧别人家的姑娘,再瞧瞧你。”哥哥总是这样抱怨着,却任劳任怨地帮她,那么高大的人就蹲在一个低矮的小木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你这样我都要担心你嫁不嫁的出去了。”穆惜惜还记得哥哥故意摇头叹息着,手下针却窜的飞快,比她自己缝的要好看的多,“才不要你担心这些!”她恼羞成怒地将手里缝的歪七八扭的汗巾丢他脸上,他也不生气仍笑着贫嘴说:“哎哟好凶好凶,让我瞧瞧这针脚,啧啧。”最后看了半天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我的汗巾吗?!你就打算让亲哥拿个这玩意儿?!”,“对啊,不行吗?”穆惜惜理直气壮地说,丝毫不带脸红的。“你真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怎么任性,都会有哥哥给她兜着底的,“反正我也想好了。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我呢,就养你这个小懒虫一辈子,少谁一口饭也不会少你的。”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穆惜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晕眩劲儿过去,便收拾收拾下床了。她原本今天打算回回信清闲地度过一天的,结果还没等她刚拆一封信,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位公子,请您回去吧,穆姑娘白日是不准出门的。”嗯?怎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穆惜惜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信,正想再偷听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找她真的是有要事,请你通融一下。”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冲出房门,一瞧楼下那个被老鸨拦着满脸为难的人不就是钟二郎吗?到底怎样才可以让他放弃啊,惜惜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自己出马了,就凭那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老鸨肯定拦不住。 “钟二公子,惜惜以前就说过从今往后不愿再见你了。”穆惜惜走下楼,厉声说道。即使做好了准备前来,被心爱的姑娘这么严厉地训斥,钟二郎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他掩去眼中的渴望、苦笑道:“我当然记得,但是雀哥儿这几日状态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雀哥儿是钟三郎的乳名,因为小时候他叽叽喳喳的特别吵,便得了这名。穆惜惜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一听也有些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知道原因吗?”,“他是从清明那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再加上父亲不许他来花街,两日前两人大吵一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听完钟二郎的解释,惜惜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让我去一趟吧。”她说要去钟二郎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老鸨就不愿意了,她本来就是遵从尹槐的意思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着穆惜惜,她要是出门了老鸨自然没办法交代。可是小姑娘行动雷厉风行,她丢下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就和钟二郎出门了。这下好了,人都跑远了拦都拦不住,急得老鸨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派人去向尹槐知会一声。 钟二郎带着惜惜从宁国公府侧门溜了进去,一路避开家丁来到钟三郎的房前。“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人来了就敲窗子。”惜惜点点头,推门溜了进去。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卧榻上那个凸起来的‘大包’,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试探着叫了声:“三郎哥哥?”。‘大包’安安静静的,就像里面没有人似的,要不是穆惜惜了解钟三郎一难过就喜欢这样窝在被子里藏着,大概真的会被骗过去。 穆惜惜有尝试叫了几声,甚至伸手戳了戳那团‘大包’,可是除了指尖温软的触感,向来粘人的钟三郎今天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出声。她叹了口气,只好用出杀手锏了:“阿景?你再不应我我就走了哦。”,短短的两个字不像平时三郎哥哥叫的那么黏糊,却更加亲密。‘大包’终于动了动,钟三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哭肿的桃花眼从布团里探出头来,惜惜怎么瞧他怎么像个乌龟。 “惜惜……,”钟三郎伸手抓着她的衣角,声音还带着沙哑的哭腔:“你说,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是我把她害死的…。”,“怎么会呢。”穆惜惜坐在榻边,把他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轻声说:“夫人她一定是很爱你,才会拼上性命也要保住你的。”宁国公府的破事就又是桩说来话长的事情了,当年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伉俪情深,府里连个妾室也没有,堪称恩爱典范。可是就在宁国公夫人怀着钟三郎的时候,宁国公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扬州瘦马和当时仍在襁褓里刚满月的钟二郎。国公夫人性子刚烈,她不理会宁国公百般解释、执意和离,可惜还没等她和离便动了胎气,生下钟三郎后便撒手人寰。宁国公这才追悔莫及,对带回来的瘦马和庶子也不闻不问,一心扑在亡妻留下的小儿子身上,最后瘦马也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 宁国公这简直就是造孽,结果钟家三个少爷的童年都被毁了。穆惜惜这种话只敢在心里说说,她大概也能猜到宁国公和钟三郎吵架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宁国公心直口快觉得小儿子不成器不如当年换发妻活命,明明换一种说法对双方都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穆惜惜能做的也就尽可能安慰他了:“国公爷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也是希望你成器啊。如果阿景你有成绩的话,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毕竟你是她那么珍视的孩子。”,“可是我不喜欢读书…。”钟三郎嘟哝了一句,伸手将惜惜裹进被窝里:“我就想让惜惜给我暖床。”软玉温香在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怎么感觉惜惜又瘦了? 唉粘人精,穆惜惜按住他的手说:“不喜欢读书的话,也可以考虑从戎?兵营的话,国公爷和大郎哥哥都能帮你。还有我记得你画工不错,做画师也是条路子。”,他没吭声,惜惜估计他是怕吃苦,赶紧加把火:“我最喜欢的就是努力上进的人了,你看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将军,另一个二月份也夺得了探花,唉我好后悔当年拒绝了他们。”果然这话钟三郎就不乐意了,他一直因为惜惜选择了自己而沾沾自喜,他赶紧喊道:“我也可以的!我…我要去参加武举!”,“真的吗?那太好啦,我很期待阿景的表现哦。”惜惜笑得跟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心里得意自己终于把钟三郎给拉上了道。 钟三郎那一嗓子,钟二郎在外面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先是吓一跳,随即便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又有些羡慕自己这个弟弟,他到现在都记得小姑娘干脆的拒绝:“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你求学路上的绊脚石,阿昌你应该把时间更多的用在学习上而不是跟我耗在一起。我给你的安慰只是一时的,考取功名才是你摆脱庶子身份的方法。”,如今他考取了探花,入仕途为官,她却还是没给他一个机会。 终于将好几天没睡好的钟三郎哄睡,穆惜惜才有机会溜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闹得太过了,她觉得眩晕劲儿又来了。钟二郎瞧着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惜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没事,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有点胸闷头晕。”惜惜勉强笑了一下,手指摁了摁太阳穴企图缓解眩晕感:“三郎哥哥已经好啦,我估计等他醒了就会开始叫饿了哈哈。我不能久留,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当然,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钟二郎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既然她说没事他也不好勉强。 穆惜惜原以为走两步可以缓解自己的胸闷头晕,可还没等她跟着钟二郎走出院子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脚不自觉的颤抖让她再无法移动一步。在最后的意识中,她只觉得自己模糊看到钟二郎焦急地叫她的名字,随后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第十八章 梦 “穆西——穆小西——”嘹亮的声音由远至近,穆西抬头,透过朦胧的眼泪看见哥哥穆东熟悉的脸,他有些无奈地问:“你怎么又在哭了?跟我说说,这次是什么理由?”,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指着他鼻子怨道:“还不是你不打招呼就走了,起床看不到你吓死我了。你就不能说一声吗?!”,“我昨晚就跟你说我今天要早下田了好不好?!”她看着哥哥把两手的稻子放下,翻遍全身上下也没翻出块干净的帕子,只好拿袖子给她擦脸。 穆西挣扎着想推开他满是土和汗的袖子,可惜她那小胳膊小腿和比自己大八岁的少年比简直是螳臂当车,脸上被揉得七荤八素的不说,眼泪鼻涕也被糊开了。她正想呵止自家傻哥哥停爪子的时候,却听另一个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西西怎么哭了?”,“别提了,起床没找到我就一路哭着来找我了,真有你的啊穆小西。”她好不容易扒开哥哥健壮的胳膊,脸上却敷上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我这有帕子。”,是隔壁尹家的松哥,相比自家那个吵闹的家伙松哥简直靠谱了不止一点,他虽然不善言辞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其实是个吃苦耐劳的人,再加上生得好看,要说村里姑娘最想嫁的人,尹松绝对榜上有名。不过一想到那榜上还有自家蠢蛋哥哥的一席之地,穆西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穆西接过帕子遮住自己微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温柔的眼睛。她耸着小鼻子偷嗅着帕子上淡淡的皂角味,心想这帕子她要好好珍藏着。一旁尹松看了看她有些红肿的脚,对穆东说:“我背西西回去,这么远她走过来肯定累了。”,“麻烦你了,我家妹妹真是不让人省心…又爱哭又娇气的。”,一听自己老哥又在损亲妹为乐,穆西立马不乐意地大声反驳:“才没有!”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尹松的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狐假虎威地说:“明明都怪你!”,“怪我?!明明是你天天都在哭,什么都要哭。”穆东重新扛起两大捆稻子,故意摇头叹息道:“阿松你别太惯这个娇气包了,到时候惯上天了我拴绳都拽不下来。”,“没事,她想哭就让她哭吧。”尹松轻笑了一声,穆西趴在他背上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像是山涧的回音一样:“要是真惯上天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松哥的背又宽又稳,还有股稻子的香味。穆西把小脑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头顶那个浅浅的发旋,听着两个哥哥聊天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困了。毕竟她一个人一路哭着走了好远的路,好远好远,几乎哭干了她的眼泪。 “你家弟弟是不是该回来了?” “嗯,私塾放秋收假,他回来帮忙。” “啊千万不要让穆小西看到他,她一见他就哭,怎么哄都不停的那种。” “哈哈,小槐之前还问我穆家妹妹是不是讨厌他,每次都哭的那么难过。” 怎么会讨厌他呢,穆西迷迷糊糊地想。不过他马上就要放假回来了啊,她好想问问他在私塾里的生活怎么样,他那么喜欢读书,一定每天都很开心吧。唔但问题是要怎么解决自己一看见他就哭的问题呢?每次都把他吓得手足无措的,她其实也不想啊,但是就是忍不住。 穆西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眼时,穆东和尹松都不见了,只有她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她茫然地抬头,就看见男人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他薄唇轻启说:“穆西,我嫌你脏。” 穆惜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厢房,她只记得她顺完钟三郎的毛出来时好像晕倒了。房中一片漆黑,她仅能凭借从窗棱中透进的微凉月光来判断现在的时间。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又晕倒了多久,这些都一无所知。 晚上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她能清楚地听见门外有人走动和谈笑的声音,热闹的外面和安静的屋内像是两个世界。惜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挣扎着爬起来出门要碗水喝。结果她刚坐起来,,就见桌边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醒了?”是尹槐,他似乎早料到穆惜惜会口渴,手里端着碗水递给她。可是她手使不上力,接了几次都接不住。尹槐见此,干脆将碗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下去。水是温的,还有些甜丝丝的糖味。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碗,感觉有水的滋润好多了,便抬头问他:“我是怎么了?”,“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气血不足,也就是饿晕的。”尹槐将水碗放回桌上,嘲讽道:“饿晕,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你还能饿晕。真有你的,穆惜惜。”他扫了一眼坐在床上正默默舔嘴回味糖水的惜惜,估计她是没喝够,又给了她倒了碗糖水。 两碗糖水下肚,穆惜惜是彻底缓过来了。她看了看尹槐仍站在自己床前,轻声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忙吧。”,确实小姑娘脸色比刚才红润不少,除了嘴唇还有点白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尹槐也没想到竟然会把穆惜惜饿晕过去,毕竟老家以前都宠她,松哥东哥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着她,久而久之就把她喂的比村里的其他姑娘都要丰满一圈、前襟撑得鼓鼓囊囊得伤风败俗,就算这样松哥还是说小姑娘胖点好。他皱起眉头打量了惜惜一圈,确实感觉她略显病态,还没有之前胖姑娘时期好看。罢了罢了毕竟胖姑娘也算一道少见的风景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最后嘱咐了一句:“我待会儿叫人送粥过来,你从明天起恢复正常吃饭。” 一听见吃饭二字,就见穆惜惜的眼睛‘噌’地亮了,在昏暗的房间如两颗星星似的。“我可以点菜吗?!”她赶紧问,心里已经把想吃的东西列了个密密麻麻的单子,就等尹槐个同意了。“这几天油腻的少吃,其他的…你点吧。”毕竟是自己的错,尹槐退让了一步。“那我想吃香椿炒鸡蛋、凉拌香椿、香椿拌豆腐、春笋炒肉、腌笃鲜。”对于穆惜惜来说油腻和清淡根本不是拦住她吃东西的门槛,她迅速地报了一堆菜名。谷雨前后本就是吃香椿的好时候,她馋了好几天了还以为今年吃不到了。“不愧是我,晕的太是时候了!”她忍不住偷偷夸夸自己。 尹槐的脸黑了一半,他已经后悔同意穆惜惜点菜了:“我去哪给你找腌笃鲜…。”腌笃鲜是江南特色菜,京城哪里寻得到。“我会做呀!”惜惜中气十足地说,哪还看得出一点气血不足的样子:“肉和笋都可以直接买到,我连汤头都会熬,做起来很容易的!” 小姑娘太过聒噪,尹槐被吵的头疼,脱口而出:“穆惜惜你老实点,我可不是松…”,他话未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转身就走,像是在落荒而逃一般。穆惜惜也安静了下来,她突然想起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该插秧苗的时候了,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松哥和东哥都忙得不行,她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帮倒忙。 惜惜躺回床上,明知道是逃避却还是莫名想再梦回一次幼时。她闭上眼睛,轻轻说了一声:“晚安。”然而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复她。 =================================================== 惜惜要吃回胖美人啦,可以开始炖肉了! 感谢小天使们的珍珠和评论! 关于更新的事情盐因为时差+现实生活繁忙可能没法像其他作者一样加更...真的非常对不起小天使们orz。但是会保证日更的速度的!也请大家耐心期待故事的发展! 最近几章偷偷埋了很多伏笔下去,希望大家喜欢松哥和东哥! 第十九章 茶室 穆惜惜停工了七天,对外宣称自己大病一场,实际上‘初愈’的她面色红润、小脸溜圆,原本空荡的衣襟又撑了起来。一看这七天就吃了不少好吃的,把之前缺的油水都补了回来。常客们倒是喜闻乐见,纷纷邀约禁足已久的小姑娘出来游山玩水,不过赏景是其次,最重要的当然是带这个小馋猫去吃美食了。 盘中的鹿肉酥炸得金黄诱人,惜惜迫不及待地夹起来一块就往嘴里送。心急的结果就是被刚出锅的肉酥烫了一下舌头,小姑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恨恨地看着筷子间的鹿肉酥,烫红的小舌尖可怜巴巴地晾在外面,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她对面的沈涯看得好笑,出声提醒道:“急什么,晾凉再吃。”,“可是凉了那个酥皮就不酥了!”惜惜露出‘你不懂’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肉酥肉酥,重要的就是‘酥’,咬下去没音儿的酥还叫酥吗!”论吃的,沈涯肯定说不过她,只好无奈地看着她再战鹿肉酥。 二战之时,惜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再心急火燎地整个往嘴里塞,而是贝齿轻咬破酥皮,一点点向内馅推进。沈涯看着她因为清脆的酥皮破裂声眯起了眼睛,一脸幸福叼着肉酥的样子,莫名品出了几丝色情的意味。他连忙端起茶杯挡住自己的脸,生怕惜惜看出自己的窘态。 将桌上的鹿肉酥、枣糕、粽子一扫而空,穆惜惜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地她看着对面风光霁月沈公子,忍不住就开始动起了歪心思。“最近沈哥哥怎么都不来找惜惜过夜了,惜惜好寂寞呀…。”她故意娇滴滴地嘟起粉唇,沈涯本来就有点心怀鬼胎,此刻一被撩拨顿时呛了一口茶水,咳了半天才说:“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实在囊中羞涩。”,这话要是放在别的娼妓和嫖客间,估计沈涯就要被轰走了,但惜惜清楚翰林院修撰的俸禄有多微薄,她瞬间收起了轻浮心思,认真地说:“那你还是好好攒钱吧,请我吃饭这种事也少点,我会把你吃穷的。” 她这么认真倒是让沈涯有点无奈,他琢磨着自己虽然可能是穆惜惜客人中最穷的一个,但吃饭还是请得起的。穆惜惜只见沈涯轻笑一声,脸上便被轻捏了一把:“请你吃饭还是吃的起,还想吃点什么吗?”,“想吃沈哥哥。”惜惜脱口而出,心想这人刚才怎么笑的那么勾人,那微挑的眼角直接就把她的真心话勾出来了! 穆惜惜说完,不等沈涯反应,桌下的小脚就轻轻地蹬在了他的膝盖上,缓缓地踩着。沈涯哪里想到她会那么大胆,他虽然定了这间茶室,但廊上仍有人在走动,果然小姑娘还是该饿饿就老实了…他心想,压低声音说:“惜惜,别闹。”,“我没有闹呀,”惜惜说着,小脚往他膝盖中间挤:“桌下又没人看得见,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别告诉别人哦。” 看沈涯还是并紧双腿如同贞洁烈妇一般,惜惜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明明自己都给他开小灶了,他怎么就不要呢!殊不知沈涯现在是上下为难,穆惜惜根本注意到自己前倾身体的时候将一对沉甸甸的美乳搁在了桌上,导致沈涯根本不知道看哪不说,还得防守着下面免得有个小色猫直接就扑上来了。 小色猫穆惜惜哪里善罢甘休,她今天是打定主意给沈涯开小灶了,见他‘宁死不从’,她直接哧溜地钻到桌下,如同流氓恶霸一样硬是分开沈涯的双腿,小手抚上已经竖起小帐篷的部位。“惜惜…。”沈涯是真的无奈了,他现在觉着这姑娘就该饿着,别说良家姑娘了,青楼女子也很少会如此大胆妄为的。 “明明都硬了,”桌下传来了穆惜惜不怀好意的声音:“这儿又不是翰林院,沈哥哥就别装正人君子了。”,沈涯低头,就见小姑娘扒着自己的裤裆,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解放出已经完全勃起的肉棒。他心跳得飞快,一是因为在茶室里外面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二是小姑娘媚眼如丝的样子让他莫名也期待起来。算了算了都勃起了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她什么,他叹了口气决定由她去了。 穆惜惜看风光霁月沈公子终于放弃抵抗了,她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粉红色没什么味道的小沈涯,伸手握住棒身:“这样舒服吗?”,听着男人的呼吸骤然紊乱,小色猫简直满意的不行,她揉了揉两颗同样粉嘟嘟的卵袋,得意地说:“沈哥哥这里积攒了多少精液呀,我想想,一个月?两个月?”,沈涯咬紧后牙槽没吭声。 没等到回答,穆惜惜哪里愿意,她嘟起小嘴亲了一口圆润的龟头,趁沈涯浑身一震的时候张开小嘴将之含了进去,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只听沈涯口中传出一声压抑的呻吟、绷紧了腰,她才‘噗啾’地吐出龟头,仗势欺人道:“沈哥哥要是不说,惜惜就不要继续了。”,这要不是茶室,沈涯真的要把这小姑娘拎起来好好肏一顿才行,可现在这情形他只能忍气吞声说:“…一个月。”,不过他还是撒谎了,他哪里说得出口他前几日还想着惜惜自渎了一次,这事说出来这小姑娘绝对要尾巴翘上天。 一个月的浓精啊,穆惜惜舔了舔嘴唇,把小色猫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复又低下头将沈涯的肉棒含进口中,用舌头推压着肉棒下面,模仿着肏穴的动作,一吐一吞的品尝着。她听着沈涯难耐的鼻音,看着他脸上无奈甚至可以说有些无助的神情,心里满足的不得了,想着今天定要好好让他舒服舒服。 谁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沈涯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坐直、挺身将整根肉棒深入了猝不及防的穆惜惜喉中,窄小的喉管挤压着肉棒,巨大的快感一下子袭上他的尾椎,几乎是瞬间马眼怒张,将精液射了进去,一滴不漏地灌进惜惜肚子里。他死死咬住下唇,忍得浑身都在颤抖,才没有叫出来。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他赶紧应道:“什么事?”好在门外的小二并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只是问:“您这还需要加什么东西吗?”,“加一份鹿肉酥。”,“好咧。”。待小二走了,沈涯赶紧将肉棒从惜惜喉中拔出,小姑娘也是被刚才那下深喉整懵了,干呕了半天又咳了半天才停下来,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一下子失了刚才的威风。 沈涯原本觉得她这下该学到教训了,他伸手将穆惜惜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问:“这下学到教训了?都说了白日宣淫不行…”,谁知道这小姑娘泪眼汪汪打断他的说教:“我还没尝到精液的味道就全下去了,怎么这样的!”得,看来是一点教训都没学到。 两人赶紧收拾了一下,才在小二上新一盘鹿肉酥时保持了妥帖。穆惜惜吃着鹿肉酥,还是觉得很可惜:“谁知道下次吃沈哥哥精液是什么时候了啊,不如我们偷偷来一次嘛!”,沈涯觉得这姑娘做亏本生意那是真的是有一套,他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吃你的肉酥。”,好吧还是肉酥重要,惜惜不吭声了。 茶室重归宁静,只能听见肉酥在贝齿下发出松脆的声音。沈涯看着她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咳…等我下次发俸禄了,就去找你。”,谁知穆惜惜头也不抬埋头吃酥:“那还是算了,你好好存钱。”,“……”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 第二十章 暗潮 天气逐渐转热,穆惜惜每到这时就格外想念凉爽的扬州。要说扬州可真是个好地方,四季宜人不说美食也丰盛。这天,她终于不堪忍受厢房里的闷热,将笔墨搬到环采阁大堂里,占了一张角落里的小桌开始写最近的回信。 信比她预计的还要多一点,穆惜惜随便拆开一封,扫了两眼一见又是从泉州来的信,脸上就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笑。果然又是洋洋洒洒几大张纸,除了抱怨泉州热得要命就是用当地美食勾惜惜肚子里的馋虫,气得惜惜差点撕了信纸。另一封特殊的信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更像个口信,信纸上就短短一句话:“户部派遣出外,勿念。”穆惜惜皱起眉头,从这掐头去尾的短句里品出几分事态的严重,可是详细她也无处知晓,只好压下心中那些无用的担心,祈求他能平安回来。 除了回信以外,穆惜惜还需要给好久没来的一些客人写信联络感情,毕竟她也不能逮着钟三郎一只傻羊薅羊毛嘛。但是在选择收信人上,她忍不住又纠结起来:首先肯定不能给那些她打定主意不再见面的客人写信,比如钟二郎;其次也要考虑客人的荷包富余,比如沈涯囊中羞涩她寄信过去也没什么用;最后就是客人是否在京城了…想到这个惜惜就有点头疼,自新皇登基后就推行了许多变革,导致她的客人们都被外派出去了这该如何是好。排除来排除去好像只剩一位客人非常符合她如今的需求了,但是那位怎么说呢…穆惜惜迟迟不敢下笔,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信写完寄了出去。 把信交给行商人后,穆惜惜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正想去厨房偷点冰酸梅汤来消暑,却被阁里两个姑娘胡莺莺与于燕儿的对话硬生生拽停了脚步:“时雨的梳弄礼是定在下月了吗?”,“可不是,这几天老板一直在准备这事呢,肯定是要卖个好价钱。”,两人说的正开心,哪里留意到有个小姑娘蹑手蹑脚的溜过来。“两位姐姐,你们说的惜惜也能听吗?”惜惜满脸笑容地凑上去,把胡莺莺和于燕儿吓了一跳,两人缓过神来、琢磨着告诉她也没什么,就同意了。 得到允许,穆惜惜赶紧殷勤地把瓜子摆上,好奇地问:“姐姐们刚才说的‘梳弄’是什么呀?”,“你没经历过不知道,其实就是开苞了,梳弄只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胡莺莺老练地嗑着瓜子说:“咱们这虽说是青楼,这梳弄还是会像成亲一样走个完整过场,梳弄的客人也会住个小半月,算是个‘新婚生活’。”,于燕儿接着道:“我们都是过来人了,这梳弄啊看着好看其实就是让客人过过新郎官儿的瘾,之后该接客还是得接客。” 穆惜惜当然没经历过梳弄,她的初夜是给了曾为夫君的尹槐,此时听到个新奇玩意儿简直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住小半个月?!那开销一定很高吧?”,“那当然了,所以梳弄的客人非富即贵,要不也负担不起。”胡莺莺说:“所以老板最近都在筹划这事,估计是打算趁此机会压对面一头。”,“反正你到时候看到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我们肯定也有活儿要做的。”于燕儿和胡莺莺交换了一个眼神。阁里的姑娘们表面上互称姐妹,实际上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少有良善之辈,她们都清楚骆时雨原来是穆惜惜的侍女,后来被老板看中挑出来培养,此时都等着骆时雨梳弄那天看穆惜惜的笑话。毕竟穆惜惜的客人权贵占多数,若是哪个瞧中了还未开苞的骆时雨就有好戏看了。 骆时雨也是这么想的,她服侍过穆惜惜,自然知道惜惜的客人们都不是等闲之辈。此前骆时雨不敢肖想,然而这段日子她不仅养得精致了、整个人也在技艺熏陶下变得有些心高气傲,再加上背后多了不少吹捧她的男人在,骆时雨忍不住开始动起了小心思。她自认自己比穆惜惜年轻有才,又还是完璧之身。如果这次梳弄能抢些穆惜惜的客人过来,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对阁里暗潮汹涌还一无所知的穆惜惜正藏在厨房里喝冰酸梅汤呢,小姑娘一边喝还一边品评:“这酸梅汤冰糖没放够呀,酸得我牙都要倒了…。”,环采阁的大厨姓罗,也不是第一次藏穆惜惜偷吃了,此时看着她偷吃还挑三拣四就有点气:“小祖宗哎,这酸梅汤都叫酸梅汤了,不酸还有什么意义?”,“可是这也太酸了!”小姑娘娇里娇气地抱怨着,结果皱着小脸喝完了,举起碗对着罗大厨又说:“还想喝。” 喝完了两碗酸梅汤,穆惜惜只觉得通身凉爽燥热一扫而空,她美滋滋地溜出厨房,拐弯就碰到尹槐和骆时雨在低声交谈。“梳弄的客人如果你自己有人选是最好的,免得我再去找。”,骆时雨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关于客人我有事想要与您商量。”,惜惜乍一听她说话的语音,莫名就想到了卢小玉,“难道是在模仿卢小玉吗?她以前说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心想着,干脆蹲在墙角偷听。 “什么事?”尹槐余光瞟到墙根处一片鬼鬼祟祟的衣角,皱起了眉头,骆时雨还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提要求,心下也有些忐忑:“我之前服侍过穆姐姐,知道她的辛苦,时雨愿意帮她多分担一些,还请尹老板同意。”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让尹槐帮她正大光明地抢客人呗。这事儿在别的青楼倒是常见,妓女与老板私下有勾结,便请老板帮自己引荐客人,可是尹槐是个油盐不进的,这几天骆时雨试着暗示勾引都没什么用,今天干脆就说出来了。 墙根后的穆惜惜听到这话愣住了,她自认对时雨不错,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还想着要捅她一刀。尹槐也是微怔片刻,才皱眉说:“穆惜惜的客人不是我能引荐的了的,你要是有本事大可自己去抢。”不过他觉得就凭骆时雨的本事是抢不过来的,要让她自己去碰碰壁才会学到教训。 穆惜惜没继续听下去就溜走了,她只觉得原本被酸梅汤浸凉的心一下子冷得有点发疼,她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天真不谙世事? 她一路溜回厢房,刚坐下就听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穆惜惜,我进去了。”尹槐看墙角那片衣角不见了,把骆时雨赶走后就上来了,一进门果然见小姑娘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分明是什么都听到了。“你又去厨房偷吃了?”他没有直接提及时雨的话题,而是想起今天让厨子熬了酸梅汤,大概这小姑娘从哪知道就溜去喝了,她对吃喝的消息向来灵通。“才没有。”惜惜心虚地狡辩道,尹槐也不打算深究她偷吃的问题,毕竟之前已经吃过教训了,可是如今必须要做出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他挑起眉毛说:“没有?张开嘴。”,穆惜惜哪里想到他会这么较真,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张开了小嘴,尹槐凑上去,装做在仔细检查她小嘴里有没有残渣证据的样子,实际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小心时雨。”,穆惜惜没吭声,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她垂下眼睑,又回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原本以为摆脱了那个吃人的地方,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留痕迹地提醒着自己,让她原本冰凉的心暖和了起来,有些想要落泪。 ==================================================== 补昨天的更新!又码字码到一半睡着了! 晚上还有今天的一更,大概是北京时间的凌晨小天使们不要等了 第二十一章 借口 说是要提防,到底该怎么提防,穆惜惜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她琢磨了半天,难不成要自己扒在客人身上说“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不准染指!”吗…那也太奇怪了,惜惜试着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做不来。但如果是客人拿着一盘雪花酪要送给时雨不给她吃呢,她的脑筋大概是因为太热突然跳脱到了奇怪的地方,试想白白的碎冰浇上琥珀色的蜂蜜或者紫红色的酸梅汤,最后再洒上红色的果脯…穆惜惜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了。 回味了雪花酪长达半个时辰,穆惜惜才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她大概是热傻了。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小圆脸,重新打起精神。虽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但闷热的气息仍未完全散去,再加上自己耳边有些烦人的靡靡琴音,惜惜真的要在内心默念佛经才能克制住自己对雪花酪的思念。 事儿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穆惜惜当时正在开心地喝着冰镇米酒,香甜可口的米酒冰得沁凉,她一边喝一边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东西。然而她还没感叹完,就见骆时雨抱着琴走了过来说:“穆姐姐打扰了,我想在傍晚日头下去的时候去门口弹琴帮姐姐们揽客,您能跟我一起去吗?”。环采阁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穆惜惜虽然心里有点儿膈应还是没想把关系搞僵的,就应了下来。 说是陪,其实就是帮忙打打下手,穆惜惜是村姑出身,对干活并没有什么抵触,也没觉得干点儿活就低人一等,三下五除二帮骆时雨把琴架好,虽然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可以自己抱琴的骆时雨怎么一走到门口就说手酸抱不动了。将琴架好,惜惜正想躲回里面继续去感叹自己的世间美味,却听时雨为难地说:“穆姐姐我有点害怕,您能在这陪着我吗?”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穆惜惜只好放弃了米酒,思念起了雪花酪。 骆时雨今天这一出自然是存了私心的,她想用精湛的琴艺吸引客人为自己的梳弄礼打下基础、也想让穆惜惜自惭形秽,她甚至还有更远大的目标,选择门口这个位置自然是要和对面满春院的头牌卢小玉公然叫板。果然琴声一起,街上的行人就纷纷看了过来,再一看这抚琴的女子婉约动人,更是寤寐求之。 当然普通人可不在骆时雨的考虑范围内,她扫了一圈,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只见满春院门口,一个穿着华服的公子和一个只着朴素青衫的翩翩公子正并肩低声说着什么。朴素打扮的公子似乎因为什么不是很满意,薄薄的唇紧抿着、沉着脸一言不发,而他身旁的华服公子反而在小心翼翼地赔罪。这场景太过颠倒,骆时雨忍不住多偷看了两眼,结果就和朴素打扮的公子撞了个对眼,她心中一喜,心想这大概是哪家王孙贵胄溜来玩,正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另一方面,她扫了一眼身旁仍在神游天外的穆惜惜,担心朴素打扮的公子若是瞧中穆惜惜了该如何是好,她眼珠一转,便轻声说:“穆姐姐,我有些渴,你能帮我倒碗水来吗?”,惜惜正想溜回去喝米酒呢,也没细想为什么骆时雨弹个琴会口渴,脚底抹油就想钻回去。 结果还没等穆惜惜溜之大吉,她就被叫住了。“姑娘请留步。”她应声转头,就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公子盯着她说:“请问姑娘芳名?”,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多少次出现在她的午夜噩梦中,而且既然他在,那那个人必定也在了。果然,她稍微侧眼,就见到了穿着青衫的公子就站在后面,他见她看向自己,露出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微笑。那笑却只让穆惜惜觉得一下从三伏天坠入永寒冰窟中,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他们为什么会来花街?她想不明白。 “…穆惜惜,妾叫穆惜惜。”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穆惜惜回答道。华服公子随即在青衫公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华服公子才又对惜惜说:“穆姑娘,我记得你曾经是京城第一名妓吧。我家爷看中了你想买你一晚,姑娘意下如何?”,惜惜被他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弄得不太舒服,脑中迅速地思考着对策。不可以和他扯上关系,绝对不可以。她默默地咬紧了后牙槽,赶紧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妾来月事啦没法接客,驳公子美意了…”。 华服公子眉头紧锁,似乎觉得这妓子有些不识好歹。穆惜惜的确撒谎了,她月事根本不是这个时候,但月事确实是她现在能想到最好的借口,毕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碧血洗银枪的。她原本想着这样可以拒绝,顺便将骆时雨引荐出来的,毕竟他们在这说话的功夫,她都快被骆时雨的目光扎成筛子了。 可还没等穆惜惜开口,那青衫公子却突然开口了:“那穆姑娘月事何时走,我到时再来拜访。”,别说惜惜满脸震惊了,那华服公子也是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直接问姑娘家月事的,就算是青楼姑娘,也有点过了。如果可以,穆惜惜此刻希望自己月事能来个三年五载的,可惜这显然不太可能。“大概三日后吧…”冷汗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脊背,惜惜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快要绷不住了。虽然环采阁有规矩说阁里的姑娘可以拒绝客人,可是拒绝这位会带来什么后果,是穆惜惜不敢想象的。 “嗯,甚好。”青衫公子薄唇轻扬又露出了温润的笑容:“那我三日后再来。”,完了,穆惜惜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告别,光是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就耗尽了她全身的气力。骆时雨还有些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和青衫公子对上了眼,怎么最后又变成了穆惜惜的美差?“公子怎么称呼?”在主仆二人打算离开时,她忍不住问道,甚至显得有些逾矩。 青衫公子脚步微顿,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该如何去回答。“不如…就叫六爷好了。”他说着,却没有看向时雨,如深潭般的双眼紧紧锁在穆惜惜身上。气得骆时雨在心里跳脚。 待主仆二人终于走远,穆惜惜才敢卸下脸上的假笑,此时她后背的衣衫已尽数被冷汗浸透,粘粘的很不舒服。惜惜已经无力再去应付骆时雨阴阳怪气的道喜,她只想赶紧洗个澡,思考一下往后的对策。 另一边,华服公子犹豫了半天,仍决定说出口,可他刚清清嗓子准备开口,就像是被闭目养神的六爷读中了心思一般制止了:“劝诫的话少说,你知道我不爱听。”,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华服公子老实地闭上了嘴,心里却纳闷了起来,今日主子说想逛花街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想着主子平日繁忙也许是想放松一下,还是带主子去见了京城第一名妓卢小玉。可到那了,主子只是扫了一眼便说:“不对,不是她。”,他正纳闷主子是要找谁,便听主子问道:“那边那个胖姑娘,你去拦住她。”,随后便发生了匪夷所思的那幕。莫非是主子换了口味? 任凭华服公子想破脑袋,六爷也没再搭理他。他只是斜倚着马车闭目养神,只是他的手指一直摩挲着腰间挂的玉佩,像是在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压抑着什么般,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 六爷登场! 别人情人节发糖,盐这边恐吓惜惜x 差点又睡着了!幸好坚持住更新了 第二十二章 三日 穆惜惜少见地失眠了。重活一世,她原本是感激上天恩赐的,让她有机会去弥补上一世的种种遗憾。可是如今她没想到自己又即将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她甚至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明明她记得他向来自律甚严、前世从未去过花街之类的风月场所。为什么他会来花街?她想不明白。 想不通的问题太多,当务之急是自己应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应对。穆惜惜叹了口气,用小被子裹紧了自己。如果不得不和他产生交集的话,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像前世一样,将自己伪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岁月静好的样子。想到这里,她怕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落下眼泪,“谁都好快来个人救救我吧。”,她卑微地祈求着。即使穆惜惜心里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前世如此,今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只能靠着自己一路打掉牙和血吞。 三日后,六爷如期而至,穿的还是那天那套青衫,腰间挂了一个玉佩。见他从马车上下来,穆惜惜赶紧戴上三日来练习的伪装——这套完美无缺的伪装她曾戴了几十年,如今再拾起来并没有费太多力气。她笑着迎了上去,殷勤道:“六爷您来了呀,惜惜这就领您上去。”,“嗯,好。”看到惜惜娇俏的笑脸,六爷心情大好。他站在楼梯下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楼梯上小姑娘浑圆的屁股和摇曳的腰肢,确实赏心悦目。六爷满意地点点头,跟她上楼去了。 阁里的姑娘们之前听骆时雨说了个大概,此时一见这六爷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眉目流转着似水柔情,惹得姑娘们心里暗恨怎么又是穆惜惜捡到了宝。一旁站在暗处的尹槐原本是想看看穆惜惜的新客人是什么人,可是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下意识地腿一软差点双膝跪地,他咬紧牙关支撑住了发软的双腿,心中暗骂:“穆惜惜你怎么会把这尊大佛招惹上…。” 将六爷领进房后,穆惜惜端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和小食,六爷环视了一圈这不算大的厢房,收拾得倒是很干净,也没有令人生厌的脂粉味。他端起茶杯,寒暄般说道:“听闻穆姑娘曾经是京城第一名妓,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惜惜讪笑两声说:“我琴棋书画都不太行,但是我会吃还会做菜,嗯我还会种地养猪!”。六爷听后,脸上并无浮现鄙夷的神色,他轻笑了两声,也并无嘲讽之意:“穆姑娘果然是不同于常人。”,穆惜惜接着说:“我跟你讲哦,听说城西有家老婆婆开的糖糕店可好吃啦,但是我每次去那队伍都快排到城西门了,”她说到这,有些气馁:“然后我就只能去吃驴肉火烧啦,好想吃一次那家的糖糕哦!”,“穆姑娘一听就是懂吃的人,”六爷笑道:“这茶水也是味道甘甜清香。” “这茶可是我自己种的!”穆惜惜得意地翘起了小尾巴,她弯腰、搬出藏在窗帘后的小茶树:“你看你看,我屋里的茶都是小茶长的,他可努力了,都不用我怎么操心。”,她蹲下去抚摸小茶树的叶子,却感觉到六爷也蹲在了自己身边。惜惜压下心中差点浮上来的恐惧,转头冲他笑,却见六爷并没有看茶树,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穆惜惜赶紧装作害羞地低下头,做出欲语还休的样子。 “我听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京城第一名妓了。”六爷说着,伸手抚上穆惜惜的脸:“他们都说现在的第一是卢小玉,可我见了她再见你,怎么也不明白,她配吗?”,惜惜听懂他是在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卢姐姐很有才华我比不上她啦。”,“可是那样的女子我见太多了。”六爷面无表情地说道,见小姑娘似乎有些被吓到,才又挂上温润的笑容:“我可以叫你惜惜吗?”。 穆惜惜眨眨眼,有些捉摸不透六爷的意思,这人似乎和她前世比性子不太一样,走一步是一步吧。“可以的。”她笑着说,起身想将小茶树搬回去,腿却蹲麻了、一软就直接摔在了六爷怀中。小姑娘柔软的身体带着甜甜的香气倒在自己怀中,六爷微微挑起眉毛,感受到她丰满的胸脯就压在自己胸口。“抱…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穆惜惜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抬头却撞入六爷一片幽深的眸底,他脸上原本温润的笑容略显扭曲:“没有什么意思?”,“啊?就…就是…”惜惜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一把钳住。 那不是一个和六爷温润笑容相衬的吻,他用大舌一直侵略性地勾卷穆惜惜想跑的小舌,搜刮着她口中的津液。他用牙齿轻轻咬着她的唇瓣,惜惜感觉到自己可怜的舌尖被咬破了,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口腔,她本能地伸手去推六爷,却直接被他反剪住了双手。“乖,”她听见六爷用喑哑的声音说道,他腾出一只手遮住了惜惜的眼睛:“闭上眼。” 眼前的黑暗让穆惜惜变得愈加敏感,她趴在六爷身上,身体轻微地抽动着,似乎光是这个吻就能达到高潮。惜惜抓紧了手下的衣裳,鼻腔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要没气了!要憋死了!舌尖好痛!她在心里偷偷哀嚎着,彻底怂了。 一吻过后,六爷满意地舔唇回味着小姑娘香甜的味道,他的手指在穆惜惜圆润的下巴上摩挲了片刻,才哑声唤道:“惜惜。”,“嗯?”惜惜此时还被捂着眼睛,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只是忐忑不安地等着六爷接下来的动作。但他只是叫了她一声,如谓叹一般。之后便只是沉默地亲吻她溢出薄汗的额头、柔软的面颊。只是这满怀柔情的动作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穆惜惜看到,大概又会被吓一跳。 “莫名其妙的…。”穆惜惜心想着,乖乖地承受着不断落下的吻。话说下面好像有个无法忽视的玩意儿顶着她的腿心,惜惜悄悄挪动了一下小屁股想要躲开那根感觉很大的玩意儿,却听见六爷闷哼一声说:“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挨肏了吗,小淫娃。”,放屁我只是想躲的远一点!穆惜惜尬笑两声:“惜惜就是觉得有点硌,六爷是藏了个什么玩意儿呀?”,她话音刚落,眼上覆着的黑暗消失了。 六爷脸上又挂上了如春风般的和煦微笑,穆惜惜却有点不敢去看,她反正认命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被肏吗,她才不怕呢,她穆惜惜身经百战无所畏惧。穆惜惜在这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催眠,另一边六爷伸手褪去了她的衣服,小姑娘的胴体洁白无瑕,丰满的乳儿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上面粉红色的小乳粒已经因为刚才的吻立起来了,肉肉的小肚子下是饱满的馒头穴,两片无毛的阴阜紧闭着,却挤出了几滴晶莹的蜜液。饶是他做好了准备,在看到这一切时仍差点崩不住脸上淡淡的笑容。他右手抽动了一下,几乎是颤抖着抬起来挡住自己碎裂的表情。 纵然现在已经入夏了,穆惜惜还是在他幽深的注视下打了个哆嗦,完了她觉得自己的催眠没啥用。尤其是当她瞄到六爷胯下那夸张的帐篷时,惜惜才想起些久远的记忆,她怎么忘记这人长了根驴玩意儿呢…。 ==================================================== 六爷:表情管理失败 惜惜: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第二十三章 逢场作戏 上辈子的初夜,对于穆惜惜来说并不是个美好的记忆。她的肉穴天生窄小,不做好润滑就会吃大苦头,她就是被眼前这人提屌就上,不做丝毫润滑强行插入,最后痛得她死去活来,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养好。那不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不仅让她知道这人有个驴玩意儿,也让她明白这个人是有多么地厌恶自己。他并不是没有经验,相反他比她大了八岁,惜惜前世嫁过去的时候,他早已是身经百战还有庶子庶女,他只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慢慢做前戏罢了。 看着那夸张的凸起,穆惜惜是真的怕了,她一想起躺了七八天的痛苦就吓得想哭。“六爷…那啥…惜惜给您舔舔?”她原本想着是给他用津液稍微润滑一下自己能少吃点苦,六爷却摇了摇头说:“无妨,不用。”怎么就无妨怎么就不用了啊,惜惜要急死了:“六爷!还是让惜惜给你舔舔吧!”,也许她现在的神情太奇怪,六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仍是那句:“不用。”,他要是这么拒绝,穆惜惜也不敢霸王硬上弓啊,毕竟这位爷可是她招惹不起的人…。 那只好靠她自己了,穆惜惜心想着,赶紧把不好的回忆从脑袋里甩开,努力去回想一些色色的事情。比如某个还在泉州没回来的人衣衫半解露着八块腹肌的性感模样、茶室里的沈涯忍住不叫忍得眼角通红的无助模样、钟小三明明遛鸟遛得快乐被她咬一口耳朵就害羞到脖子都红了的模样、还有就是这一世的洞房花烛夜尹槐用喑哑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把这些香艳的回忆在脑内过了一遍,穆惜惜就觉得小穴有点痒,蠕动着渴望吃下什么又粗又硬的东西,馋得口水直流。 六爷伸手将穆惜惜的小穴轻轻分开,只见艳红色的阴唇分开时还粘连着淫水的银丝,窄小的洞口更是已经被淫水灌满,只要她稍微动一动,就会被挤出来顺着滑下去染湿一小块床单,肉芽已经充血立了起来,勾引着他的视线。“怎么这么多水,就这么想吃大鸡巴吗?嗯?”他试着将食指插进那个窄小的穴口,刚插进去,里面丰沛的蜜露就被挤了出来,穴肉热情地缠了上来让他寸步难行。穆惜惜身体还是忠于欲望的,她发出一声软软的呻吟,小屁股微抬将他那根手指吃了进去。 “小淫娃光是根手指就这么馋?”六爷调笑道,用拇指去搓她的小肉芽,食指则在小穴中抽插着,穆惜惜被他的手指肏得浑身颤抖,不断淫叫道:“呜…啊…不要揉那么快…啊…。”她的臀肉颤栗着,从穴中喷出来的水全都被六爷的手掌接住,就这样还是有很多溢出来的,可见有多少水。六爷抬手将惜惜的淫液全部吃了下去,他细致地舔着每一根手指,似乎不想落下一滴蜜汁,这一幕看得穆惜惜简直是目瞪口呆,心里疑惑这一世这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性情大变。 六爷琢磨着应该可以了,终于舍得脱自己的衣服了,穆惜惜眼睁睁看着他脱下青衫,那驴玩意儿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深紫的肉棒高高耸立着还带一点上翘的弧度,几乎快戳着他自己的肚脐,下面还坠着两颗大卵袋。六爷原本对自己的阳具满怀信心的,每次他将这只猛兽释放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女人一脸渴望的表情,最后也是被他肏得欲仙欲死,他相信穆惜惜也会这样的。结果他看了眼惜惜的表情似乎惊恐要比惊喜更多?“咳惜惜别怕,肏进去会很舒服的,相信我。”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小村姑穆惜惜暗骂了一句粗鄙之语,但是表面上她含羞带怯地说:“那六爷你快点…把大肉棒插进来嘛。”她话音未落,就见他此前如春风般的笑容已经完全像碎裂的假面一般不复存在,他扶着肉棒就想插进惜惜被手指插得一片艳色的小穴中,可是那穴口太窄小加上滑溜溜的淫水,他试着插了几次都不太顺利,龟头总是在阴唇上打滑,只能徒劳地戳弄着小肉芽。六爷憋得满头是汗,只好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安慰穆惜惜道:“惜惜乖,你忍一下很快就舒服了。” 穆惜惜还没反应过来这忍一下是忍个什么,就见六爷俯身压上来扶着那巨屌对准小穴口,然后狠心沉下腰用力一顶。惜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根肉刃劈开层层皱褶牢牢钉死在深处,待六爷整根插进去的时候,小姑娘的小腹甚至被顶出来了一个凸起。穆惜惜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不敢动一下,她真的自认无福消受这根玩意儿啊…。 看小姑娘不吭声,六爷也有点摸不准她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他决定先按照原来的习惯来,保准把穆惜惜肏得欲仙欲死。可怜惜惜还没刚适应一下,就被大鸡巴抽出去猛地又插进来的动作几乎顶的要哧溜上去,“您!您等等!太深了,呜…啊…”每一下她的小肚子都会被顶得凸起一小块,六爷大开大合地送着腰肢,他在穆惜惜耳边低声说:“别怕惜惜,很快就舒服了。”舒服个鬼舒服个鬼!惜惜已经烦了他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一句话,可是她根本也挣脱不开,只能乖乖被压在床板上挨肏,虽然她心里已经将他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 六爷仗着自己鸡巴大,几乎是对穆惜惜可怜的小穴进行无缝碾压式的冲击,将穴肉肏得一片烂熟,惜惜渐渐从此品尝到了一丝快感,小穴里所有舒服的点都能被照顾到,酥麻的感觉随着六爷的撞击不断冲向她的尾椎。她嘴里哼唧的声音也变得婉转甜蜜:“啊…好舒服…要肏坏了…呜…”。她的媚态无疑给了六爷一个鼓励,他低头亲吻她一片绯红的小脸:“看我说的没错吧。惜惜流了好多水,果然是小淫娃,你生来就该吃我的鸡巴,整日淫穴里都只能塞着我的鸡巴。”他说着,亲吻逐渐变成了啃咬,像是要把穆惜惜拆之入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透露着浓浓的占有欲。 在可怕大屌的进攻下,穆惜惜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连续丢了三回,六爷却还是没有一丝想要射精的迹象。她此时身体软得不行,任凭六爷把她凹成各种姿势都无力抵抗,“小淫娃说几句好听的,嗯?”男人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后:“说得够好听,我就射给你。”,好听的…到底他想要什么好听的啊…穆惜惜心想,软绵绵地叫道:“惜惜…惜惜想要六爷的精液…呜…灌满子宫…”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色情的话了,如果还不行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但六爷很明显对她这句话不满意,他用力顶住惜惜深处的小子宫缓慢研磨,语气不容置喙地命令道:“说你最喜欢被我肏,一辈子都要吃我的鸡巴!”,有毛病吧这人!惜惜此时是不得不低头,小姑娘脸涨的通红地说:“惜惜最喜欢被六爷肏了,小淫穴一辈子都要吃六爷的鸡巴。”,见她乖乖地说了,脸还那么红,看来平时不常说这些虎狼之词,六爷心情大好,他低声说了句:“乖,都射给你。”然后将精液一滴不漏地灌进了穆惜惜的子宫里,将小姑娘的肚子都射得微微鼓起,像是已经有身孕了一般。 穆惜惜欲哭无泪,她太讨厌这种被他射满的感觉了,好像就像得了他的恩赐一般要感恩戴德他的垂怜,而她明明就不想要。可是她又敢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受着,生怕激起他的怒火。 第二十四章 试探 那之后穆惜惜仍然被翻来覆去地肏了两遍才真正地被放过,她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瘫成了一张鸡蛋灌饼。六爷将额前汗湿的头发随手拨了上去,他将疲软的肉棒抽出来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一声,像是拔出塞子的酒瓶一样,他看着惜惜满身是自己的指印、大量的精液混合着蜜汁从小穴里涌出来的淫乱样子。六爷眯起一双凤眼,伸手在她丰满的奶子上掐了一把,身下的巨物又隐隐有抬头的迹象。 穆惜惜自然也发现了这可怕的迹象,她哑着嗓子哀求道:“六爷我不行了…放过我吧…。”,小姑娘杏眼湿漉漉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殊不知她这样只能激起某些人的施虐欲。六爷长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欲望,他在心中默念着:“罢了下次再说吧,她已经坚持不住了。”默念了十几遍才沉默地起身,径直去梳洗。 “完了,生气了吗…。”穆惜惜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也忐忑极了,她躺了一会儿等缓过来后,便赶紧爬起来想去看看六爷是什么个情况。可是她脚刚一挨地试图站起来,小腰和大腿根便发出酸痛的抗议,痛得惜惜缩成了一只虾米。可是不去委曲求全又不行,如果他真的生气了,她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穆惜惜强撑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屏风后,胆战心惊地娇声问:“您这就要走了吗,不在这过夜了吗?”。她夹着尾巴跑去的时候,六爷刚系好腰带,又变回了最开始翩翩公子的模样,只不过在惜惜眼中这就是衣冠禽兽。 六爷瞟了一眼顺着穆惜惜腿根往下流的精液,手指在腰间的玉佩摩挲着说:“下次再来看你。对了,这个玉佩留给你。”他本来想着留个身份在这,京城王孙贵胄们只要看见这个玉佩都应该知道小姑娘背后是何人了。谁知穆惜惜摇摇头说:“我不要,您拿回去吧。”她不想收他的任何赏赐,何况如果这东西又被尹槐没收走,她担心牵连尹槐。六爷没猜到她会拒绝,他见她满脸认真也不像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耐心地解释道:“这玉佩你拿去卖了也可以换不少银子。”,“六爷,不是银子的问题。”穆惜惜真的无奈了,她哪敢贪他的银子啊,爷啊您不差钱也不能做散财童子吧。这推来让去整得她都困了,小姑娘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回六爷真的懵了,他沉吟片刻,又试探着问:“平常你的…客人们都送你些什么?”,送什么?惜惜歪头想了想:“烧鸡、糖葫芦、肉夹馍、枣糕…”她像说书似的报了一串菜名,最后以一句:“我饿了。”作为结尾,整得六爷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不爱首饰就爱吃的。“那,我下次来给你带糖糕好不好?”他重新戴上了玉佩,伸手摸了摸惜惜的小脑袋:“买城西那家排队很长的。”,“好呀好呀!”穆惜惜一听到糖糕就兴奋了起来,糖糕好吃又不贵,还省去了自己排队的功夫,她连忙说:“那您要尽快再来哦,我会一直等着您的!”反正睡都睡过了,穆惜惜觉得自己也入不了六爷的法眼,说不定连吃糖糕的机会都没他就忘了自己呢,干脆就表现的娇俏讨喜一些混过去再说。 这种被小姑娘期待的感觉太好,六爷笑弯了眼睛,又摸了摸她的头,才缓缓离去。待马车彻底离开花街后,他脸上的笑容才隐于夜色中,换上了令人心悸的面无表情。“穆家的事不用查了,”他对着空无一物的马车顶吩咐道:“她接过哪些客人调查清楚。”马车顶上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应诺,六爷阖上眼睛,手指在腰间的玉佩上反复摩擦着,过了很久,才又说了一句:“城西有家排队很长的糖糕铺子,下次来前备好了。” 环采阁内,穆惜惜送走六爷简直长舒一口气,她美美地泡了个澡后居然没了睡意。干脆就溜去厨房偷吃东西。因为花街都是晚上热闹,所以就算是晚上厨房也是不停火的,她软磨硬泡了罗大厨好一会儿,顺走了一盘酱牛肉和一小壶海棠酒,欢天喜地地跑回房间里享受美食美酒。 穆惜惜的厢房朝向不错,白天晒得到太阳,晚上照得见月光。小姑娘倚在窗边看着繁华的花街,一口牛肉一口酒美得不行,忍不住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呀,古人诚不欺我!”,她这话一出,就听见窗子下面传来一阵大笑。穆惜惜探头想看看是哪个家伙敢嘲笑她,一看,嚯还是个熟人。 “王老板居然还有听墙角的癖好?”穆惜惜双手撑在窗框上,半个身体都探在窗框外。王念之被抓包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他摇着扇子信步从阴影中走出,朗声说:“今夜月色甚美,我只不过是和穆姑娘你一样出来赏月罢了。”,哼油嘴滑舌,惜惜才不信他:“王老板就别再拐弯抹角了,让我猜猜,你是想问今天的客人是谁吧?”,真是聪明的小姑娘,果然她就是扮猪吃老虎。既然如此,王念之也不再废话:“惜惜,你可知那天有两位客人去了我那?”,“嗯我知道呀。”不就是去了卢小玉那然后又出来了嘛,结果就倒霉得让她碰上了旧人。 王念之缓缓道:“那青衫公子就算我人脉遍布京城也没打听出来名号,但那华服公子我倒还真打听到了,左羽林军大将军段衍。我偶然听见他称呼青衫公子为主子,能被左羽林军大将军称呼为主子的,我想了想,也就那么一个了吧。”他原本以为穆惜惜会害怕会惊慌失措,可她只是安静地喝着酒吃着牛肉,轻飘飘地抛出一句:“所以呢?王老板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王念之噎住了,是啊,所以他眼巴巴地跑来是想说什么呢?他只是猜到那个青衫公子的身份时陷入了一丝恐慌,想到那个做事无分寸嘴上不把门的小姑娘如果做错了什么惹上杀身之祸怎么办?就那样莽撞地跑了过来,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做事的风格。 看着王老板陷入沉默,穆惜惜其实也明白他跑来是想警告自己,但是说得多错得多,她选择保持沉默,不点破那已经在口边的迷底。她吃完盘中最后一块牛肉,可酒还剩小半瓶。突然她探出窗外说:“王老板,你接一下我哦——”,王念之还没从一团乱的思绪抽开,就见小姑娘拿着酒瓶一脚蹬在窗框上翻出屋子,踩着屋檐上的瓦片就滑了几步跳了下来,如一只月下蝴蝶一般,不知道会入谁的梦。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住惜惜:“你疯了?!我要是没接住你怎么办?!”,“那大不了就摔一跤呗,我小时候经常爬树的你放心。”她嘻嘻笑着,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就是想跟你道声谢,谢谢你专门跑来提醒我,谢谢你上次在胭脂铺那边护着我,唔还有什么呢,谢谢你送我的那盒香粉!”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两勾月牙,她刚洗完澡,怕热便只穿了一个抹胸,外面套了个轻飘飘的外衫,此时抹胸都裹不住的两团圆白就压在王老板胸口,让他回想起那次她也是这样的姿势被他用手指玩上高潮。 “所以呢?你跳下来就是想说这个吗。”王老板把之前穆惜惜噎人的话还了回去,结果小姑娘眨眨眼睛,很坦诚地说:“对呀,我觉得道谢还是请你喝酒比较真诚。怎么,你害羞了吗?”行只有她才能说出这样噎死人的话,王念之嫌弃地看了眼她喝剩下的半瓶酒,说不出话。“你不用担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的。不过这次实在特殊,我决定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好啦。”分寸?哪里?王老板想说他看不到,她做事难道不向来是随心所欲吗。他叹了口气,就着她的手喝完了剩下半瓶酒,海棠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回味悠长,就和怀里这个小姑娘一模一样。 也许是时候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他心想,在自己越陷越深之前。 第二十五章 刑部尚书 长年不见天日的刑部大牢内,浑浊的空气味道古怪,像是发霉的稻草味加上血液的铁锈味。几缕阳光想要悄悄挤进来,却在进来的瞬间便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留不下一丝痕迹,只有矮矮的天花板下摇曳的火把,勉强照亮了唯一一条路。这样的环境,正常人恐怕待一会儿也受不了,身着绛紫官服的男人却如入自家后花园一般闲庭信步。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变近,停下脚步微微抬起眼睛,那双眼睛即使布满了血丝,却还是不减锐利。 来人是薛光,刑部侍郎,他抱着一个小包裹快步走来,一见有人跟雕塑似的站在牢里先是吓了一跳,再一看杵那的瘦削人影不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嘛:“柳尚书,您怎么出来了?”,他心里有点儿纳闷。这次为了处理一个贪污大案,整个刑部忙活了几个月不说,光是这次为了揪出其中一个大蛀虫下的盘根错节就花了将近三天三夜,最后还是撬不开那蛀虫的嘴,刑部尚书只好亲自上阵审讯。提到刑部尚书,薛侍郎是又敬又惧,他崇敬于尚书高节清风的为人,但惧怕于尚书雷厉风行的手段,只要在尚书手下,就没有不开口的犯人。 薛侍郎刚问出口,自己就先琢磨过来了,柳尚书出来不就说明那蛀虫开口了嘛!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哎瞧我这脑子,是那少尹已经开口了罢。这也太快了,我还专门跑您府上拿了些换洗衣服和信件来…。”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您是打算回府?那我先给您送回去吧。”,“自己来。”柳尚书答道,声音还透着沙哑的疲惫。他伸手接过小包裹,将信件先翻了翻,其中有一枚信件右下角画了颗小小的桃子,就算是在光线昏暗的牢里,也没有逃过柳尚书的眼,他眉心一动并未拆信,丢下一句:“你去帮忙。”就抬脚打算离去了。薛侍郎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就有些担心,又追问了一句:“您今夜有何打算?这边我会注意的,您赶紧回府休息吧。”,“去花街。”柳尚书头也没回,径直大步离开了。 哦原来是去花街,薛侍郎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尚书又要殚精竭虑审案。他走了几步,终于回味过来几丝不对。等等,花街???那个柳尚书???去花街?!!可等他再去找,那还能找到柳尚书的影子。 穆惜惜从那次后就没见六爷来过,她估摸着自己大概是入不了那位的眼了,长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了没心没肺的日子。直到今天,尹槐告诉她:“今晚戌时柳尚书会来,你好好收拾一下,别怠慢了。”,惜惜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幸福地吃凉面。夏至刚过,新麦陆陆续续地下了,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大吃面食的好时候。穆惜惜最爱的就是街拐角卖的凉面,闷热的午后去吃上一碗。一大碗五颜六色:黄的是面条白的是蒜蓉绿的是葱花黑的是陈醋红的是辣油,惜惜其实不太能吃辣,但她每次看着那一勺熟油海椒辣油,总是狠不下心拒绝。最后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是大呼一声真好吃。 但一听晚上是那个刑部尚书要来,穆惜惜本来是辣哭的这会儿是真的想哭了,虽然她确实写了信和他联络感情,但那还不是因为她没有人选了碰碰运气!她一脸苦瓜相地说道:“我有点怕他…”。尹槐挑起了眉毛,他到还是亲耳听到穆惜惜说害怕一个人,“柳尚书欺负你了?”他问。穆惜惜摇摇头,却还是吞吞吐吐不愿意说。难道是嫌弃柳尚书年纪大?尹槐这么想着又很快否定了自己,她可是连周太守那种老男人都可以下口的女人啊,而且她不是一向喜欢年龄比她大的男人吗。但是凭借他对穆惜惜的了解,她很少会讨厌一个人,除非… “他不说话啊。“穆惜惜小小声的嘟哝打断了尹槐缜密的思绪,“啊?”尹槐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呆滞。“就他不说话呀!”惜惜捏紧了小拳头,狠狠地捶了捶桌子:“不管我对他说什么,他就点头摇头或者说一两个字,一句话绝不会超过五个字。而且他还不亲我!”她说到这,不忿地嘟起嘴:“就连在床上也是,除了最后才会气息紊乱一下下,他是真的一句话也不讲的,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好无聊啊!” ……居然是这种原因,尹槐觉得刚刚认真推理的自己像个傻子,难道是因为那天看见那位后就开始不自觉想多了吗。一旁的穆惜惜抱怨完后就继续吃凉面了,但是显然她从凉面中获取的快乐没刚刚多了。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有点头疼,人是自己招惹来的,何况她也不讨厌柳尚书,只是觉得他有点太安静了,她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啊等等,她握筷子的手突然僵住,惜惜惊恐地低头看了眼面碗,白白的蒜蓉刺痛了她的眼,她怎么在那个有洁癖的老男人来之前吃蒜了!但是吃都吃了,穆惜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毕竟凉面真的很好吃,只是可惜她本来打算再吃一碗的现在不能吃了。 夜幕降临,柳尚书就像约好的一样在戌时一点都不差整点到了,穆惜惜只感觉压力更大了。面对这样一个有洁癖一丝不苟的老男人,惜惜觉得他们之间可能也聊不太来。但毕竟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赶人家走是吧。见在自己神游的功夫,柳尚书已经下了马车向自己走来了,穆惜惜赶紧迎上去,脆生生地说“柳尚书您来啦!您吃晚饭了吗?”,面对娇俏小姑娘的笑脸和关心,柳尚书淡淡地:“嗯。”了一声。惜惜是真的想哭了,所以这要怎么继续聊下去啊!这一声嗯是想表示吃了吗?不过…她盯着柳尚书看了会儿,总觉得他眼睛下面的青黑色有点明显,眼睛血丝也有点多,是太忙太疲倦了吗?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穆惜惜感觉此时自己就有点没底气了,她领柳尚书进了房,小心地问:“您想喝酒还是喝茶呀?我推荐雪泡梅子酒,消暑解渴,夏天喝特别舒服。”,“喝酒。”行从一个字变成两个字了,惜惜估摸着这大概也是有点成果了,她暗中给自己打气要再接再厉,争取今晚能让柳尚书说出五个字以上的句子。 金黄透明的酒液倒进杯中,穆惜惜还按照自己的个人喜好从瓶中挖了颗梅子丢进自己杯中。“柳尚书您要梅子吗?这个梅子有股酒香很好吃的。”,柳尚书侧头,就见小姑娘抱着还挂着雪水的酒瓶,隔着清澈的酒液可以看见一颗颗圆溜溜的梅子,有点眼熟。像什么呢,柳尚书想了想,就像小姑娘的小圆脸似的,他其实对梅子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点点头,发出一声“嗯。” 这怎么又退步回去了啊!穆惜惜有点急,她已经三而衰了,只好低着头碎碎念般说:“这梅子酒是我亲手酿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就经常做。这梅子一定要选青色硬实的,酿出来的酒液才清,要不就浊了,喝起来口感也就不好啦。”她偷偷瞄柳尚书,就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倾,那酒液便在杯中微微摇荡。他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液,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整得穆惜惜心里忐忑不安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穆惜惜挣扎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出来比较好,这么想着,她就已经“腾”地站起来了。柳尚书被她这一站也弄的一愣,看着她炯炯有神的杏眼、拿着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柳尚书!”穆惜惜掷地有声地说:“我觉得您每次都不和我说话这一点很不好!”她这话一出,得了,柳尚书的脸黑了一半。 ==================================================== 抱歉让小天使们久等了 昨天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今天差点睡着但看到那么多新评论还是坚持住码完了 感谢小天使们的珍珠和评论,你们的支持是盐码字最大的动力mua! 第二十六章 安眠 柳尚书全名柳元适、字墨卿,今年而立,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说教,脸顿时黑了一半。他郁闷道:“我说了。”变成三个字了,穆惜惜眼睛一亮,又走近了些。小姑娘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柳尚书一时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然而惜惜下一句话就让他另半边脸也黑了:“您一句话有超过五个字过吗?!” 尹槐本来在算账,就见老鸨急急忙忙跑过来说:“尹老板,您快去看看吧!穆姑娘好像和客人吵起来了!”,他一听这话也大吃一惊,他知道穆惜惜这姑娘的性格其实不容易与人起争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尹槐听罢丢下手中的笔,匆忙上楼瞧瞧究竟。结果还没到门口,隔着三两个屋子,走廊上回荡着穆惜惜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今天中午吃了三个翠风楼的大包子,还喝了赤豆汤,下午吃了街角口的凉面。然后刚刚我问您吃饭没,您就说了个‘嗯。’。”她还努力压低声线模仿柳尚书的声音。这好胃口听得周围凑热闹的姑娘和客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穆惜惜听到了外面的笑声,赶紧压低了声音说:“您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 这姑娘嘴上这么不把门迟早要被人打的,尹槐站在门口错失了敲门的时机,他摁了摁额角跳动的青筋,心想这该怎么收场。柳尚书确实因为性格阴沉从未娶妻,这姑娘怎么这么会踩痛脚。 屋内,柳尚书也陷入沉思,不过不是因为穆惜惜太会踩痛脚。他为人古板,年轻时一点桃花也没有,又因为一心扑在刑部上,等终于坐上尚书的位置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就这么要孤身到死了。后来也是机缘巧合来了惜惜这,一开始他觉得这姑娘聒噪,渐渐地却又觉着身边有这么个唠唠叨叨的小姑娘也别挺好,何况小姑娘身娇体软,味道确实好吃。一番衡量过后,柳尚书看着穆惜惜说:“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他这话一出,就见刚才还气鼓鼓的小姑娘一下子喜笑颜开,笑容灿烂的让柳尚书有些羞郝。 这话不光超了五个字,而且还透露着他也愿意说更多的苗头,穆惜惜简直心花怒放,她坐了回去说:“那咱们试着从头开始吧,您晚饭吃了什么?”,“刑部的堂馔。”不行不够长,才刚好五个字,柳尚书想了想,学着穆惜惜刚才的报菜名来了遍:“今天的堂馔有羊肉,小唐菜,腌黄瓜和白饭。”,再看看小姑娘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好吃吗?听起来好丰盛呀!” 好吃吗?坦白说柳尚书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以前哪里留意过堂馔里有什么菜、是什么味道,都是囫囵扒完就接着忙了,那对他来说只是果腹之物。 “还行。”不行这只说了两个字,柳尚书急中生智又补了半句:“就是吃腻了,堂馔的菜基本不会有变动。”,“这也太惨了,哪怕是我如果天天吃一样的东西也会腻的!”穆惜惜叫道:“那你可以和同僚去打打牙祭呀?”,这就触及到了柳尚书无法开口的部分了,难道他要跟小姑娘说他平日严肃刻板,同僚都不敢和他亲近吗…。 好在穆惜惜察觉出了他的窘迫,及时换了话题:“您最近忙吗?上次来都是好久之前啦。”,这就到柳尚书的强项了,他侃侃而谈道:“新皇登基这两年来着重整治前朝遗留下来的腐败乱象,最近刚整治京兆少尹。作为刑部尚书,我自然会忙碌些,今天早上刚通宵忙完,会稍微清闲几天了。”,柳尚书说完,有些口渴便低头喝了口被冷落很久的梅子酒,酸甜可口果然是好酒。正喝着,柳尚书就觉着小姑娘有些过于安静了,他正想看看怎么了,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小肉手抚了上来。 “我刚才还在想您眼下这青黑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熬的吗?”穆惜惜有些心疼地说,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手下柳尚书的僵硬,只是用指肚轻触他眼下的青黑。小姑娘满脸心疼的样子莫名让柳尚书心里泛出些酸涩,“习惯就好了。”他轻声安慰道。才不好!穆惜惜简直想顺手给柳尚书脑门上来颗爆栗尝尝,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再来呢,居然早上刚通宵忙完晚上就来花街,他是真不怕过劳死! 小姑娘的手离开了,柳尚书心中空落落的。他看着穆惜惜一溜小跑地跳上床,将夏日盖的薄被拍得松软些,然后自己刷地脱得只剩抹胸‘咕咚’躺进去,掀开被子邀请道:“柳尚书您快来!”。柳尚书愣住了,他面对惜惜的热情邀请完全慌了神,虽然他知道来花街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亲热,可是这毫无前兆就要开始,一向古板内敛的柳尚书有点望而却步。 “您快来啊!”穆惜惜看他坐那不动,有些心急地拍了拍床。柳尚书无法,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磨磨蹭蹭地脱鞋脱外衣,磨磨蹭蹭地躺进被窝。刚躺好,一旁的小姑娘就扑了上来一把将他抱住,柳尚书枕在她柔软的双乳上,简直不知道是该任她胡来好还是该挣扎两下好。 还没等柳尚书纠结出一个结果,他就听到小姑娘轻柔说:“墨卿欢迎回来,忙了那么久,你辛苦啦。”他本来想说没什么辛苦的这是他的责任,可是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这件事忙完后,朝中的风气也会被整顿好很多吧,谢谢你没日没夜的付出。”穆惜惜自认只能凭借这样的方式试图给他一点小小的抚慰,她亲吻着柳尚书的额头,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头顶肩颈,只愿他能在她的陪伴下好好地休息。 两人的身躯在薄被下紧紧相贴,小姑娘就像个小火炉似的烘烤着他,鼻间都是她好闻的香气,他只觉着那被牢中低温冻住的血液又开始流淌了起来,他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柳尚书闭上眼睛,自嘲明明自己已经而立了,却从一个小姑娘身上得到了抚慰,。本来他是回府后是打算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可是等真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后,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久未生火的冰冷炉子上般,明明是夏季。结果就是他今晚酉时刚过就出了门,发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让车夫在街上多晃了几圈才压着戌时的线到了。如今柳尚书明白了,他失眠就是想听这个小姑娘对他说句“欢迎回来”、“你辛苦了。”,她唧唧喳喳的声音于他而言是失眠的良药、也是欲罢不能的毒药。柳尚书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穆惜惜看柳尚书终于眉头舒展睡着了,才放下心来。外面的花街仍然喧闹不休,厢房里却是独属于二人的宁静小世界。惜惜打量着柳尚书的睡颜,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又开始隐隐担心起他的身体,如果有办法可以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好了。她灵机一动,想到以前老家男人们下地时,中午都是女人们送饭过去,也许她也可以做好了送饭去刑部?穆惜惜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自信的,以前也经常帮着准备饭。 “干脆等他醒了问问他的意思好了,如果他同意了我就试试看。”穆惜惜想着,蹭了蹭柳尚书的面颊,希望他能做一个好梦。 ==================================================== 柳尚书太累了你们就别逼他吃肉了x 【休息休息晚点还是会吃的】 希望大家都吃好喝好,做个好梦~ 第二十七章 送饭 第二天一早,柳尚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正准备去上朝,就听见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说:“你要走了吗?”,“嗯该去上朝了。”他回头,就见小姑娘头发拱的凌乱,一脸睡眼惺忪的小样坐在床上。若不是不得不去上朝了,柳尚书真想堕落地陪她再多睡会儿。 穆惜惜昨晚想菜谱想到很晚才睡着,一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就赶紧爬起来了,好在她虽然昏昏沉沉,正事还是记着的。“你中午几点吃饭啊,我可以给你送饭过去吗?”,送饭?柳尚书还从不知道小姑娘会做饭,他想问细节可是再不走就真的要迟了,只好先压下心中的好奇说:“你午时来就行,我派人去接你。”,“嗯好,那你慢走——。”看着小姑娘又倒回床上一副要睡回笼觉的样子,柳尚书很怀疑她能不能准时送饭来,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才离开去上朝。 大概是心里想着事儿,穆惜惜这顿回笼觉没睡多久就爬起来了。她昨夜已经想好了,做个糖醋排骨、油焖茭白,再凉拌个茄瓜、煮个干丝;主食就摊鸡蛋饼好了!荤素搭配,有凉有热,但惜惜一方面又担心会不会做太多了,她对于浪费粮食实在是无法容忍。不过穆惜惜转念一想柳尚书的瘦削体型,还是觉得他就应该多吃一些。穆惜惜此时充满了斗志,目标就是将柳尚书喂得胖胖的。 紫宸殿内,三品以上的官员正排列着等待皇帝的御驾亲临。本应是严肃的时候,柳尚书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吏部申尚书见此,忍不住调笑道:“老柳,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在惦记着你呢。”,哪家的小娘子?柳尚书估计是某个还在赖床的小懒虫,他没搭腔。申尚书倒是早习惯老友的寡言了,只是今天他今天多打量了柳尚书几眼,惊奇地问:“老柳,你昨晚是去哪了,怎么一日不见变得容光焕发了?莫非真的是哪家的小娘子…”,“闭嘴。”柳尚书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心里却在琢磨难不成真的有那么明显?“好好好,我是不擅长这个。要是老郑在这,肯定能从你那套出话来。”申尚书又贫了几句嘴,直到静鞭响了三下,两人才停了下来。 尹槐一早起来,就听到穆惜惜在厨房里说话的声音,他原以为这姑娘又跑去偷吃了,过去一看,那站在灶前正和罗大厨争论火候的不就是穆惜惜吗。“穆惜惜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一见尹老板来,惜惜和罗大厨吓得皆是一抖,她赶紧解释道:“我和柳尚书说好今天午时要给他送饭,就早起来准备了。”,送饭?尹槐看见了一旁洗好的食盒,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你可知道他是刑部尚书?你知道刑部是什么地方吗?”穆惜惜此时正在和糖醋排骨搏斗,头也没抬说:“我知道呀,不就是关犯人审犯人的地方吗?”罢了看她这样,根本什么都不懂,尹槐摇摇头。 刑部尚书柳元适,传闻到他手中的犯人,没有他审问不出来的事情。他残忍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甚至有说法犯事儿被抓住后哪怕自尽也比落在他手中好。就是那样一个人,昨晚却任由这个小姑娘捏扁搓圆。尹槐眯起眼睛,看着穆惜惜嘟哝排骨怎么没糖色的云云琐碎,心想道“从以前就是这样。”,他到现在都记得两人当初背井离乡来到京城时,惹了不该惹的人——宁国公府三公子钟逸景。钟三公子当时还是京城里横着走的小霸王,而不是现在穆惜惜瘦了都要心肝宝贝嚎好久的傻儿子。当时尹槐以为自己会死,谁知穆惜惜却挡在他面前对钟三公子说:“你要我跟你走,可以。不准动我夫君。”。尹槐并不知道那两天详细的经过,但穆惜惜就是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身后还跟个“惜惜美人”、“惜惜宝贝”不离口的跟屁虫。他怎么都不明白穆惜惜是如何驯服这些猛兽的,但她就是让一只又一只的猛兽乖顺地匍匐在她的罗裙下。尹槐看了看忙活得热火朝天的穆惜惜,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了。 折腾了几个时辰,穆惜惜终于在午时前将食盒准备好了。她拎着食盒一路狂奔,压着午时的线堪堪到了刑部门口。薛侍郎今天得了自家尚书的吩咐,屁颠屁颠地就来门口接人了,他在穆惜惜到之前一直在想象这传闻中的穆姑娘该长什么样。凭薛侍郎毒辣的眼光,他估摸着尚书应该喜欢温婉的女子,这样才能跟冷面尚书互补。可等他看见面前跑得满头是汗的鹅蛋脸姑娘时,薛侍郎震惊了,想不到原来柳尚书好这口! “穆姑娘是吗?我是柳尚书的侍郎我姓薛,我带你进去。”薛侍郎简单寒暄了一下,就想接过穆惜惜手中看起来很大的食盒,惜惜刚跑了一段路,还没顺好气就眼睁睁看着薛侍郎差点手滑摔了自己精心准备很久的食盒,“小心!”她赶紧接了回来,说:“我自己来吧,谢谢薛侍郎。”,薛侍郎有点懵,这食盒怎么这么重,他明明看这姑娘提起来轻轻松松啊?柳尚书居然好这口?! 不管柳尚书到底好哪口,薛侍郎还是尽心尽力地把穆惜惜带过去了。另一边,想着今天午时小姑娘回来送饭,柳尚书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最近案子告一段落比较清闲,他没到午时就开始收拾案台了,将原本就一尘不染的案台又擦了几遍;快到午时想着惜惜怎么还没来出去瞧瞧的时候,柳尚书远远地看到薛侍郎和穆惜惜并肩走来,两人郎才女貌一路谈笑风生,以至于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柳尚书的心中泛上一丝酸涩,他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唤道:“惜惜,你来了。” 穆惜惜刚刚还在听薛侍郎讲柳尚书忙晕头审错犯人的糗事,看清唤她的人后,她立即扑了过去:“我来啦!我跟你讲哦,今天真是愁死我了差点就迟了,这排骨的糖色怎么都上不去…”是熟悉的吵闹,柳尚书松了口气,对一旁看戏的薛侍郎说:“谢谢,你可以走了。”后,便揽着惜惜进屋了,独留薛侍郎在门外迷茫,难得尚书对他说了五个字以上的话,他怎么觉得杀气四溢的? 屋内,穆惜惜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里的碗盅拿了出来,得意地翘起小尾巴说:“哼哼怎么样,这可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哦!”她没好意思说最后糖色是罗大厨帮她弄的,。柳尚书看着面前的菜肴夸赞道:“色香都有,很好。”,“那当然!我做的菜味道自然也好,你快尝尝。”惜惜将筷箸塞给他,催促他赶紧吃。柳尚书尝了尝,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真是没想到小姑娘看着娇里娇气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此时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穆惜惜也放下心来,趁他吃的功夫忍不住打量起了身处的书房。书房收拾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柳尚书的风格,惜惜溜达到书柜旁,只见除了厚薄不一的卷宗外,还有很多医药、风土相关的书籍,看得她咂舌刑部居然要学这么多东西;再溜达一下,又看到了枷锁鞭子一类的刑具。为什么会把这东西放书房里…惜惜无奈地想,难不成他平日没事还找找手感吗?溜达了一圈回来,惜惜站在书柜前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薛侍郎,平日都帮你做些什么啊?”,她提什么不好,偏偏提了无辜的薛侍郎。柳尚书执箸的手顿住了,他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情景:那两人年龄相近,一定有很多话题可聊,比起跟自己这种年已而立又性子古板的人在一起,想必她还是更喜欢青年才俊吧。 穆惜惜原本正站在书柜前认真地看书籍的名字,忽然就见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她转身,就见柳尚书站在自己背后,“你吃完啦?我还担心你吃不完呢。”她笑道,却没有得到回应。惜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被抓住双腕摁在了书柜上,她抬头,正对上老男人阴沉的双眸,像是要把她顺便一起拆之入腹的样子。 嗯?等等??她今天好像没放什么壮阳的食材吧??? 第二十八章 嫉裘妒枕 掌下是小姑娘跳动的脉搏,耳中回荡的是她带着茫然的一声:“墨卿?”,短短两个字,却重重砸在他的心尖。柳尚书闭上眼,压下心中的躁动不安,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刚才竟想着用锁链将小姑娘栓在身边,只准看着他;如果不听话,就拿软鞭抽她挺翘的双乳。一定是天气太热官服太厚,自己也热得昏了头,柳尚书叹了口气,松开了摁着穆惜惜腕子的手,接着将手指插进衣领中微微拉扯了几下想让自己凉快一些,却见惜惜眨巴两下杏眼,认真地说:“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穆惜惜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懂柳尚书刚才的动作和眼神意味着什么。可是就在她纠结是从了他还是提醒一下这还是刑部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时,却见他居然松开了自己。她正纳闷呢,就见男人伸出手指插进了衣领中,明明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动作,她却品出了几丝情色的味道,仿佛他插进去的不是领口,而是她的腿间。文官们的手都好好看啊,穆惜惜想着,舔了舔嘴唇,像个想吃糖的孩子般盯着柳尚书的手。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如穆惜惜这样大胆中混着纯良的,柳尚书估计也就她一个了。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样做,按他古板的性子定是要怒斥一句伤风败俗成何体统的;若是青楼女子,照理说更入不了他的眼。可偏偏,偏偏是穆惜惜,他能做的也就是长叹一声,说一句:“胡闹。” 文官怎么都是这副扭扭捏捏的矜持样子啊!穆惜惜有些气结,她眼珠转了转,思考刚才让柳尚书态度大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小姑娘又不傻,稍微想想就明白是谁家醋坛子倒了,她佯装遗憾地说:“好吧,那你让薛侍郎送我出去吧。”,她这话一出果然就见柳尚书脸色一变,醋味四溢。 穆惜惜不怕死地装作要去收拾食盒,还没走两步,腰间就从背后被一把揽住。她趁机揩了一把腰间那只好看的手,无辜问:“墨卿怎么了,你不想让我走吗?”,不想当然不想,光是想想她刚刚和薛侍郎并肩走在一起的场景,柳尚书就觉得心里的躁闷感又浮出来了,可是凭他的性子,要开这个口太难了。穆惜惜估摸着他暂时还开不了这个口,毕竟才刚突破五字大关,她还是不要急于求成了,这么想着,她撅起小屁股偷偷地蹭了一下背后,说:“既然你不想让我走,总要拿点诚意吧?” 诚意…柳尚书咬咬牙,知道今天怎么都逃不过这一茬了,他压低声音说了个:“行…你稍等一下。”,穆惜惜听见背后悉悉窣窣的声音,有点怂了,她本来想着撩拨完就跑,哪知道他真的来了!她感受到柳尚书灼热的气息打在自己脖颈处,腿有点打颤,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抓紧了腰间那只大手,觉得背后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究竟是被天气太热还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清了。 “惜惜你把裙子掀起来一点,”忽然,穆惜惜听见柳尚书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没手了。”,她赶紧囫囵地应了一声,伸手将水蓝色的长裙拽了一些上去,咕哝了一句:“好了,你…继续吧。”,随后她便感受到阴户贴上了一个滚烫的物什,微微用力挤开她阴唇,缓缓地推了进去。她咬紧下唇,只从鼻子里发出难耐地哼哼声,两条腿颤得厉害,若不是柳尚书用手拖着她的腰,估计惜惜得摔在地上不可。柳尚书也是素了几个月了,被那温暖窄小处一夹差点就失控,此时咬牙缓慢抽送着,大颗的汗珠滴落了下来。 因为怕被外面发现,两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是沉默地迎合彼此,一个缓慢进攻,一个默默承受。情欲在书房中升温,穆惜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简直后悔死在刑部书房里勾引柳尚书了,此时她深处的小肉壶被一下一下地顶着,因为没法大开大合的肏,小穴时时刻刻都胀满着含着他的肉棒。她被他肏得舒服极了,却只能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呜咽,全无刚刚嚣张的气焰。柳尚书也不好受,一边提防着外面有无人经过还要一边照顾小姑娘的反应,他顶了一下惜惜,轻声说:“惜惜你扶着书柜,我这样不好使力。”你怎么还想使力啊?!穆惜惜简直要被他这句话吓趴了,她摇摇头,赶紧说:“不行不行,再折腾我就要叫出来了…。” 刚刚先勾引的人到底是谁?柳尚书见她这样,干脆揽在她腰间的手向上挪,将手指插入她的小口中,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小舌,将她的呻吟声尽数塞住。“呜…”穆惜惜气得想咬他的手,又有点舍不得那么好看的手,只好含住来之不易的糖果,吃的口水直流,小穴也翕动得愈发快了起来。见她上面得小嘴吃得那么开心,柳尚书便埋头向她下面的小嘴进攻,他绷紧腰肢,几个大的抽送,次次瞄准惜惜深处的小口攻击,颇有他平时审讯犯人专挑弱点的风范。惜惜哪想到他会趁势发作,小穴抽搐着喷出不少淫水,好在她把裙子揪上去了没大事,就是柳尚书的官服上沾上不少,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处理才好。 看着小姑娘被自己肏得上下一起喷水的模样,柳尚书低声说:“如果薛光去你那了,你不准接知不知道?”,“呜…知道了啦…。”惜惜含糊不清地应道,心想他真是大醋坛子,明明自己和薛侍郎无事发生,也能吃干醋。虽然惜惜应了 ,柳尚书心里 还是不大放心,若是薛光强迫惜惜怎么办?他开始杞人忧天了起来。最后柳尚书决定多布置点活儿给薛侍郎,让他无心玩乐才算圆满解决。放下心中一桩大事后,他握紧惜惜的腰肢,两股用力将囊袋中屯了几个月的精液交代在了她的小肉壶中。 书房内充斥着一股暧昧的气味,夏日的高温几乎将两人融化。穆惜惜拨开眼前汗湿的头发,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她本来就没睡够,此时又进行了大体力劳动,干脆软软地瘫在柳尚书怀中:“唉我真是一箭双雕,不仅喂饱了你的胃还喂饱了你的胯下。”,到底是谁喂谁啊,柳尚书心中叹道,吻了吻她满是汗的光洁额头。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今后在书房里布置个软榻和屏风,这样等惜惜再来做起来也会更舒服些,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两人都有种不尽兴的感觉。 柳尚书想得周到,可他完全忘了如果是原来古板的自己,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如此白日宣淫呢;也许是某个小妖女已经不知不觉把他带得自甘堕落了罢。 第二十九章 嫁衣 连续送了几次饭后,穆惜惜收到了封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信,一拆开果然是六爷虬曲苍劲的字,毕竟做过前世夫妻,惜惜一眼就看出来了。原以为他早就忘记自己了,此时她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读他的信,心里暗自嘀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开始先关心了一下她的近况,随即便话锋一转说自己最近也事务多忙连吃午膳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就差在明面写上他也想让穆惜惜送饭了。 穆惜惜捏着信纸的手指有点抖,气的了。先不论他从哪知道自己在给柳尚书送饭这事,她估摸着自己身边有六爷的耳目在监视着;她原想以自己没空送两份饭委婉拒绝,信后半部分却明白地写了他明日午时会派人给她送城西的糖糕,等于是派人专门来取,将穆惜惜最后一条退路也堵死了。她气得暗暗磨牙,心里嘲道你不是嫌过了我手的东西都脏吗,怎么现在又用这种方式逼迫我? 前世穆惜惜面对厌恶自己的夫君时,也曾试着用洗手作羹汤来挽回他,可是那人当着婢妾们的面挥手打翻了汤盅嘲讽道:“穆西,过了你手的东西我嫌脏。”,当时周围一片哄堂大笑,她站在他面前就如跳梁小丑般卑微可笑。光是想想要给这种人做吃的,穆惜惜就有点反胃。“要不还是等送糖糕的人来了装傻吧,拿我是个村姑读不懂信里的暗示为借口。”惜惜盘算着,她估计来人会是那位左羽林军大将军?那自己装装傻很容易就混过去了。 然而事与愿违,等那送糖糕的人一来,穆惜惜就笑不出来了。来人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脸庞白净无毛,说话细声细气的:“穆姐姐,主子派小的来给您送糖糕,还有就是…”,他看到穆惜惜两手空空,急的眼泪都在打转了:“那个…穆姐姐,主子说还有个食盒要拿,拿不到小的没办法回去…。”穆惜惜最见不得别人难受,看他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说:“你别急!食盒在里面,我现在就去拿,你先坐下稍等一下。”,然后赶紧冲到后厨。今天为了准备后日骆时雨的梳弄礼,别说六爷的食盒了,柳尚书那她也提前说了这两天去不了,如今她什么也没准备,只好从罗大厨做好的菜那偷点过来。 “小祖宗哎你偷吃就算了,这拿那么多我怎么和老板交待哦。”,“您别气,我就要一点点!”穆惜惜顶着罗大厨嫌弃的眼神,拿着干净筷箸赶紧每个菜各夹了点:“我这不是看您做的菜太好吃,想让别人也尝尝嘛!您怎么能怪我呢!”罗大厨自知说不过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只好摇摇头,手上却没闲着帮她装食盒。终于将食盒送进那白面少年手中,他破涕为笑道了声:“谢谢穆姐姐,那小的回去复命去了。”,“哎路上小心啊。”穆惜惜看着他走远了还有点放不下心,生怕他被人看出身份。她心里又将六爷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 照理说她和六爷到现在为止只有短短两次接触,为什么那人却像很熟悉自己的习惯一般,比如他就像明知道自己容易对下人心软,才会派了个那么小的孩子来,这样自己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再说他为什么认定自己会拒绝,自己怕麻烦的性子能在短短两次接触中看出来吗?而且她自认不能入他的眼,为什么他还继续纠缠着,说白了他看上自己什么了?穆惜惜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难道他也重生了吗?”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出现,她就起了一身鸡皮,不管是不是真的看来今后自己要更小心才行,一旦被抓住‘穆西’知道却不属于‘穆惜惜’的马脚,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压下心中的疑虑,穆惜惜赶紧回去帮忙布置梳弄礼。因为是要做成新婚的场景,环采阁内挂满了红色绸缎和灯笼,四周也摆放了喜烛,张贴了双喜字。不过毕竟不是真正的嫁娶,所以床榻桌椅都没有换新的,只是做做表面样子。当天将会以竞价的形式,以出价最高者和骆时雨进行梳弄礼为结束。在她作为压轴出场之前,其他姑娘也会登场被竞价,不过大多都是联系相熟的客人来捧场出价。既然全员都要上场,就不得不要好好打扮一下了。 尹槐本来是来看看阁里的姑娘们都准备如何了,谁知刚好碰上穆惜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在那转圈。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刺痛了他的眼,他怔了一下,问道“穆惜惜,你穿着这干什么?”,“我们刚刚在讨论最后让客人来一个‘唐伯虎点秋香’,你觉得怎么样?”惜惜一看他来了,不敢玩了赶紧解释道:“就是从一众穿着嫁衣盖着盖头的姑娘中找出时雨,会很好找的,就是炒热一下气氛。”。尹槐看着她身上的嫁衣,就想到了他们成婚那天。农村的嫁衣非常朴素,但是当他挑起盖头的时候,未施粉黛的她却美得惊人,脸颊微红地轻唤:“槐哥…你觉得今天的我,好看吗?” 他闭上双眼,掩去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平日尹老板的模样:“这主意不怎么样。”,穆惜惜明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她有些不服气,却又听尹槐说:“你会抢了骆时雨的风头。”,嗯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惜惜陷入沉思,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被夸奖了:“那要不用普通的红色裙子代替吧?只有时雨一个人穿嫁衣,刚好也防止客人真的傻乎乎地找错。”,“嗯,可以。”得到了允许,惜惜赶紧就去准备了。 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两日,终于是在梳弄礼前布置好了一切。当天,穆惜惜是请了钟三郎过来给自己捧场,许久没见他,这一见惜惜发现他黑了,也壮实了一些,她惊奇地说:“军营是什么神奇的地方,你才去几天啊就这么立竿见影?”,听她这么说,钟三郎就委屈极了:“你都不知道大哥和老爹是怎么折腾我的,这一天天下来要是没点影我才要哭了。”,哎小可怜,穆惜惜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过这样的三郎哥哥比以前更潇洒了呢,继续保持继续保持。”,得到了夸奖,钟三郎顿时觉得这一段时间的搓磨都值得了。他一得意,那股纨绔公子气就又出来了:“今晚焕然一新的小爷肯定会让惜惜美人刮目相看的。”得了自己还是少夸点他吧,这尾巴翘的。穆惜惜伸手掐了一把他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把他领到座位上就先去准备登台了。她离开得早,自然没看到钟三郎坐了一会儿,原本兴致勃勃的桃花眼就眯了起来看向来人:“大司马好兴致,居然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竞价进行得很顺利,在穆惜惜夺得了钟三郎出的今夜最高价三百两银子后,作为压台的骆时雨登台了。今天的主角是她,骆时雨打扮的可谓相当用心,一颦一蹙中尽是动人之色,配上红色的嫁衣更是有一种美人遗世而独立的风姿,台下一时赞叹声不绝。竞价过程也是十分激烈,穆惜惜在后台听到有好几个富商在激烈地角逐,价格步步攀升,几乎就超过钟三郎之前出的三百两银子了。“话说他出那么多银子也不怕回家被打,明明我都说了是个意思就行。”穆惜惜心想着,和别的姑娘们在后台嗑着瓜子估计多少银子能拍下来。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角逐的僵局:“五十两,”,“这位爷,出价要比上一位高才行。”老鸨提醒道,就听那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黄金。”,四周一片哗然,姑娘们瓜子也不嗑了都伸头出去看这位出价五十两黄金的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一片喧闹中,穆惜惜却仍坐着一动没动,她的手从那声音一出时就已经紧紧揪住了裙摆,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 ==================================================== 收藏破100了!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З=З=З 第三十章 盖头 “穆小西,你觉得我该何时给你家递婚书比较好?你哥不会揍我吧…”,听到这话,她坐在树枝上看着头顶层层叠叠的绿叶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嗯…有可能哦,我听哥哥说过什么‘要想娶我妹妹,就踩过我的尸体’。”她故意模仿自家哥哥的声音,就听右手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轻笑:“我听说阿景前几日就被丢出来了吧?”,左手边传来一声夸张的抱怨:“这也太难了…等我能打过你哥要到什么时候啊?”,“那肯定在我之后了。”右侧凉凉地嘲讽道。两人顿时吵作一团,她夹在中间头都大了,赶紧说:“阿忆阿卫你们俩消停点行不行,再吵我就谁都不嫁了!”,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消停了,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是她察觉到自己身侧的两只手上却分别偷偷覆上了一只手,右边微凉、左边滚烫。 当时觉得一切都还早,想慢慢地去做这个一生的决定,却哪知万事总是与愿违…穆惜惜低着头,手指蜷缩抓紧了裙摆,她听见刚刚一窝蜂跑去偷看的姑娘们回来了。她们压低声音谈论着:“那究竟是谁啊?”,“总之看衣冠肯定非富即贵。”,“五十两黄金啊!骆时雨真是走运。”相似的情绪掺杂在凌乱的话语中,于燕儿看到穆惜惜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还以为她是因为被骆时雨比下去怅然若失了,便幸灾乐祸地过去安慰道:“惜惜妹妹啊,你也别太难过,咱们虽然没有五十两黄金,但有老客人一直支持着是吧?”何况谁知道骆时雨梳弄后又会怎么样呢,于燕儿在心中恶毒地加了一句。“谢谢于姐姐,我没事的。”穆惜惜勉强冲她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上台‘点秋香’了。” 环采阁所有的姑娘都戴上了一层红盖头走上了台一字排开,等待着今晚的客人来领走自己。穆惜惜只能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看见一双玄黑靴子缓缓踱步而来,这根本就没有难度,除了骆时雨穿的是嫁衣以外,别的姑娘都穿的只是红色的罗裙。她看着那双靴子从自己面前走过。心下浮上一丝悲伤,不过也没办法啊,这辈子他们又不是青梅竹马,只是陌路人而已。她正这么想着,却见那靴子并没有往前寻正中间穿着大红嫁衣的骆时雨,而是掉了个方向,停在了她的面前。 光明来得猝不及防,穆惜惜愣了一下,才发现盖头被掀起来了,她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眉眼间比起上辈子多了几分盛气和漠然,让她心中暗暗一惊。还没等惜惜开口,就见他将红色的盖头随手丢弃,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斜睨着她,看得她直皱眉头,几乎就要开口叫出他的乳名。 就在这时,一柄折扇拦在了穆惜惜眼前,她转头便见钟三郎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桃花眼中含着隐隐的怒意:“大司马这么做,不合适吧?”钟三郎这一开口,便引起一片哗然。台下以及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大司马怎么会在这里?”、“大司马就是那位…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吧?”、“怪不得能随便拿出五十两黄金。”、“那穆惜惜和大司马又是什么关系?”,见到如此混乱的场景,穆惜惜也有点着急,再这样下去这场梳弄礼就进行不下去了,她灵机一动,娇笑道:“大司马猜错的话可要自罚三杯哦。”,看着眼前小姑娘娇俏的笑脸,大司马纹丝不动,冷笑一声:“东施效颦。”穆惜惜的笑容在脸上僵住,她效什么颦了?她看着大司马并未理会钟三郎的愤怒和周围的议论,径直走过去一把抱起骆时雨上楼去了,独留下一堆未能满足的好奇心。不管怎么说,环采阁的骆时雨被大司马以五十两黄金竞得初夜,大概会是这段时间京城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忙了一整天终于有机会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穆惜惜只觉得浑身筋骨都松坦了,她伸了个懒腰,就见坐在对面的钟三郎还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还在生气啊?”,“当然,”钟三郎愤恨地拍了一下水面,溅了惜惜一脸水:“要不是他半路插一脚,本来是由我来掀你的盖头的!”,她无语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可以再戴上让你来掀啊。”,“那不一样!”钟三郎叫道,似乎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赶紧降低了嗓门说:“那不一样…。” 穆惜惜看他眼圈都红了的样子,知道他是委屈狠了,游过去坐在他旁边,轻声问:“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不一样?”,她原本想着钟三郎大概会抱怨几句,却见他脸上腾升起两抹红云,结巴道:“如果是我、我来掀盖头的话我就是惜惜你的夫、夫君了…。”,她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抱住他叹道:“阿景啊阿景,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钟三郎的脸更红了,眼神游移着不敢看她,在蒸腾的水气中像一只熟透的螃蟹。 “那三郎哥哥知道新婚晚上都要做什么吗?”穆惜惜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摩挲着他的唇,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洞房花烛夜?”他看着她被水汽晕染的弯弯眉眼,答道。“答对啦。”惜惜笑道,随即吻上他的唇。这次她主动进攻,用舌尖先是描绘着他的唇形,然后再一点点探入,撬开他的齿关,勾住他还有些羞涩的舌缠了上去。“三郎哥哥的唇好好吃…。”她喟叹道,复又含住他的唇瓣吮吸。两只小手也不老实地在他麦色的胸膛上抚摸、捏住他的乳首放在指尖把玩,不摸不知道一摸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胸膛比之前厚实了,军营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穆惜惜认真地捏着浅褐色的乳粒,就听他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软绵绵地唤道 :“惜惜…。”,光是听他的呻吟声,穆惜惜就觉得自己腿间有些蜜液流出,她心想阿景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小宝贝,她放过了他的乳粒,扶上了水下他腿间早已硬挺的肉棍,屁股轻抬,慢慢地坐了下去。 热水被推挤着进入体内,穆惜惜脖颈微仰,带着一丝纤弱的美感。肉体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惜惜看着钟三郎迷离的桃花眼,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那个幼时被欺负了就只会跑来告状的小男娃,现在居然会保护她了。她吻在他微翘的眼角上,轻声说:“阿景,就算掀盖头的不是你,可是现在与我洞房的还是你呀。”水波晃荡,水汽蒸腾,面前的心上人笑容满含柔情。他眨掉眼中露水,手指与她五指相扣:“惜惜,我会努力练武来保护你的。”,惜惜眼睫微垂,用柔媚的呻吟含混了过去“嗯…我相信阿景一定可以。” 可是穆惜惜没说出口的是,她已经受够了被保护,这一次,就让她来保护他好了。 ==================================================== 这两天掉收藏掉的心态有点崩 还在看的小天使们可以给一点建议吗?QAQ 第三十一章 往事 也许是今天见到了意想不到的故人,穆惜惜晚上难得梦见上辈子的事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试图回忆上辈子的细枝末节了,那段人生太过悲哀太过凄惨,以致于她刚重生的那段时间,仗着自己是个婴孩每日都在哭,像是要把前世那些被她和血吞进肚子里的眼泪全部要发泄出来一样,嚎啕大哭。 梦中她和面目模糊的闺中密友走在湖边,她只记得好友脸上愁云密布:“西西,我听到爹娘商量说要将我嫁给楚王。”,穆西初一听到这头衔还有些陌生,在脑子里找了半天这号人也没有印象,只好茫然问道:“楚王是谁?我见过吗?”,“没有吧,好像哥哥跟楚王从他还是六皇子时就私交甚好。我见过一两回,但从没说过话。”好友幽幽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给一个相交甚浅的人,还真是和我预料中一模一样的人生。”,“阿芙你别怕,”穆西赶紧安慰她道:“既然是阿卫的朋友,那那个什么楚王肯定不会是坏人的。” 阿芙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呢,你要选哪个?”,这一问可将穆西闹了个大红脸,她嘴里叽里咕噜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结巴说:“选、选晚餐的菜吗!”,看她这么明知故问,阿芙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说:“是啊,你到底是想吃奶汤蒲菜、红烧狮子头、糖醋鲤鱼还是官礼酱鸭?”,谁知面前这圆圆脸的小姑娘却认真思索了片刻,小声说:“都想吃。”,“贪心。”阿芙嗔了她一眼,穆西委屈,吃个饭怎么还要选啊?都吃不可以吗!反正她胃口好,都吃得下。 “阿芙过分,说的我都饿了。”穆西扯住阿芙的袖子晃了两下:“那你若是真嫁给楚王了,是不是就要去封地那边,不能跟我出来玩了啊?”想到这她又有些伤感了,她的好阿芙秀外慧中,到底是谁那么幸运可以娶她。“就算不能经常聚了,还可以写信啊。”阿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面前双眼清澈一眼便能看穿的小姑娘,她心中五味杂陈轻叹道:“你就保持这样就好…就够了…。”穆西愣了一下,还没品味出好友这句话想说什么,就见两个少年郎并肩走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身形修长的少年懒洋洋地问,他长着一双下垂眼看着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在说阿芙…”穆西刚张口,就被阿芙一把捂住了嘴抢白道:“在说西西是想吃奶汤蒲菜还是红烧狮子头。”,“奶汤蒲菜?红烧狮子头?都吃不就好了。”身形健壮如一座小山的少年有些迷茫,两道剑眉都揪在了一起。阿芙对自家反应迟钝的亲哥哥无奈了,只好挤眉弄眼企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暗示。慵懒少年看着阿芙挤眉弄眼的样子,率先读懂了:“那不如吃奶汤蒲菜好了,红烧狮子头太腻,吃多了顶得慌。”,穆西小声发表意见:“就不能都吃吗,荤素搭配才健康啊!”,“算了,还是别为难这个小笨蛋了。”阿芙放弃了,她都挤眉弄眼半天了结果自家哥哥什么都没接收道,反而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她揉了揉穆西的脸颊,气道:“都吃都吃,贪心的小家伙。” 再之后,阿芙很快就出嫁了,她果然嫁给了楚王成为了楚王妃。身为吕丞相的嫡女却嫁给一个出身低微的王爷,京中都在议论是不是吕丞相不想蹚如今京中浑水,便让嫡女低嫁了去,避避风头。不管京中怎么议论,穆西还是和吕芙保持着书信上的联系,直到先帝病重太子却未立之前,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穆西只用担心今天的晚饭吃什么,还有就是自己活得像个老父亲的工部侍郎哥哥究竟接受了谁家的婚书这种琐事。 梦在这戛然而止,也幸好在这止了,这个梦勉强可以算是个好梦了。大梦初醒,穆惜惜看着枕边钟三郎乖巧的睡颜,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仍在梦中的穆西还是梦醒的穆惜惜。她眨眨眼,伸手戳了戳钟三郎的脸,也得亏他不用去上朝,两人才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惜惜你再让我睡会儿…”钟三郎被戳醒了,干脆闭着眼将惜惜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上,满足地吧唧嘴说:“难得不用去操练。”等等这人昨晚还在含情脉脉说要好好练武保护自己吧?穆惜惜无语了,她昨晚白感动了是不是。算了算了,这条糖醋鲤鱼也有在努力了,是她不知足还想让他游得再快些,鲤跃龙门青云直上。 又赖了一会儿,两人才爬起来洗漱。穆惜惜本来想送他出去就完事的,却见钟三郎摇着扇子脚步拖沓,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大司马已经走了吗?”他低声问,惜惜看了看骆时雨的厢房仍紧闭着门,猜测道:“上朝去了吧,不过晚上肯定还会来的,毕竟这梳弄礼基本要有半个月才算完。”,“那我晚上也要来。”钟三郎赶紧说:“不知道那家伙什么目的,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不,你下午要继续操练了吧?别来这了。”穆惜惜摇摇头:“你要抓紧时间,如果阿昌那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告诉我,至少我目前在阿昌面前还是可以说话的。”,她脸上全是坚决,钟三郎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嗯,我知道了。”,他准备离开,却见穆惜惜突然走了过来,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会让前世重演的。”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钟三郎微怔,却见她扬起笑脸娇声说道:“三郎哥哥要努力操练哦。”,在旁人看来这大概只是普通的妓子对客人撒娇,但是钟三郎明白她内里是多么坚强的女子:“我会努力的。”努力让她哭的时候也能有个肩膀依靠,虽然他更希望的是西西永远笑颜如花就好了。 将钟三郎送走,穆惜惜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两掌下去她白皙的脸颊都有点拍红了,她觉得有些打起精神了,正想回去收拾收拾。却见骆时雨不知什么时候出门了,正双颊绯红地站在姑娘们的包围圈中,尽显承泽雨露的模样。“时雨你真是好福气啊,居然是大司马与你共度良宵,昨夜怎么样?”胡莺莺见穆惜惜走过来,连忙大声说道。她们都记得昨晚大司马对惜惜说的那句东施效颦,都在等着今早看笑话呢。谁知穆惜惜完全没有尴尬的神色,她言笑晏晏地凑了上来,附和道:“是啊昨夜如何?大司马块头那么大,你没有吃苦头吧?”骆时雨害羞地低下头说:“没有,大司马对我很温柔…也很照顾我的感受。”,周围响起一片羡声:“哎真好。”、“时雨真有福气。”、“那可是国舅爷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能被他看中做个妾也好啊。”、“呸做什么白日梦呢,洗把脸瞅瞅自己够不够资格吧!” “真好,你一定要把握好大司马啊。”穆惜惜由衷地说,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鲜衣怒马少年郎带着自己策马肆意的时光。所以说她讨厌回忆起前世的事情,每当回忆起那一片狼藉,再回首无非就是物是人非,但穆惜惜并没有泪先流,毕竟她逃离了那一切,便不会去怀念。 =================================================== 收到了很多鼓励和建议,真的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3 ̄)╭? 第三十二章 游湖 在穆惜惜有意的回避下,她在梳弄礼结束之前再没有见过大司马一次。也挺好,惜惜心想,本身这世就是没有连系的陌路人,她只当他是大司马就行了。何况惜惜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传闻,都说这大司马好的就是清冷美人那口;除了骆时雨以外,他还是卢小玉和其他几个清冷花魁的入幕之宾,除了花街的相好们,府里更是养了十来个小妾家妓,清一色的清冷美人,可见大司马口味之单一,惜惜这种小胖妞根本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初听到这点八卦时穆惜惜简直目瞪口呆,这分明都不是一个人了,她记忆中的阿卫是那种有点憨劲的英武少年,哪是如今这种骄奢淫逸大种马。告诉她这八卦的人是六爷,立秋过后,天气便逐渐转凉了,她接受了六爷湖上泛舟的邀请,随他上了一艘画舫。六爷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备了一桌零嘴和香茗,大有让穆惜惜撑死的气势。反正不花她的银子不吃白不吃,穆惜惜是不会和吃过不去的,她呱唧呱唧啃着番薯干,随口就提到了大司马的事情,之后就听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八卦。 “想不到啊想不到。”吃完番薯干吃柿子,穆惜惜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好奇怪呀,大司马不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吗,他怎么还敢这么嚣张?不怕被皇上追究吗?”,六爷见小姑娘已经认定大司马不是啥好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毕竟只是好色,就睁一只闭一眼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品行亏损。”,“原来如此,六爷了解得真清楚!”惜惜眼含憧憬地说,六爷却一僵,他察觉道自己刚刚的回答不符合‘六爷’这个身份,不过看这傻姑娘应该没发现。傻子,惜惜随手掰掉柿蒂,你还真以为我没发现吗,不过柿子好吃,少骂两句好了。 自从怀疑六爷也是重生后,穆惜惜可谓每次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惜惜吃着柿子心想:“真烦人,得想个方法摆脱他。”,她正想着怎么摆脱他,突然瞥见桌上装在碗里一串紫盈盈的葡萄,心想坏了,这玩意儿在民间可是稀罕物,她不可能视若无睹的。“六爷,”小姑娘急忙甜甜地唤道:“这是什么东西呀?惜惜是第一次见到呢,怎么吃呀?”她的表情天真中带着茫然,看得六爷心都化成了水,柔声解释道:“这个是一种叫做葡萄的果子,直接吃就行,来我喂你。” 您整啥呢,家里正妻妾室嫡子庶子都齐全以为自己还加冠搁这来跟我调情,要脸吗。您说您这和大司马有啥区别?人家还到现在都没留下种呢,您俩是比谁更烂吗?心中都快骂成评书了,表面上穆惜惜娇羞微张檀口:“好呀,啊——”。六爷手执一颗葡萄,放进惜惜小口中,那圆溜溜的葡萄先是抵在她的唇口,随着他指尖微微用力便挤压着她粉色的唇瓣滑了进去,看得他眼底幽深一片。“这个叫葡萄的果子真好吃!”穆惜惜说着,就见六爷表情不太对,他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沾着她云津的指尖,伸出舌头轻舔了一口。 要是换个人来做这么情色的动作,穆惜惜早就饿猫扑食上去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做,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感觉他指尖上不是她的云津,是她的血。惜惜赶紧低下头,做出害羞的样子,她瞟到窗外碧绿的湖水,机智地扑了过去说:“这湖里不知道有没有鱼啊,要是可以钓鱼上来吃就好了!”,好在六爷以为她是害羞了,凑了过去说:“惜惜很喜欢吃鱼?我见上次送来的食盒里也有红烧鱼。”,穆惜惜哪还记得上次从罗大厨那里偷了哪些菜送过去,不过她也不挑食,笑眯眯地说:“喜欢呀。”尤其喜欢吃还没跃过龙门的小鲤鱼。 六爷真心实意夸赞道:“惜惜的手艺真不错,对于我来说简直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了。”,惜惜真心实意地想将罗大厨引荐给他,但只能假模假样地说:“六爷喜欢惜惜就满足了!”好像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六爷看着她的侧脸心想,按理说她应该翘起小尾巴一脸得意才对,怎么这么客气。他扫了一眼几上的零嘴,默默记下了她喜欢吃的几种,然后问:“那,我派人去找两根鱼竿如何?”,“不用了,就让它们在这游吧。” 小姑娘好像兴致不高,六爷陷入沉思,最近也没听见耳目那边传来异常的消息。钟三应该被关在军营了,翰林院和刑部他有意地多派了点活,那两人应该也没机会过来,剩下的基本都在外地,潜在人选刚被他半真半假的抹黑过。难道…六爷心中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惜惜是寂寞了? 穆惜惜本来扒着船沿在认真看鱼儿们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她口中哼着小曲儿,根本没留意旁边的六爷在做什么,忽然她感觉到大腿上有些痒痒的,还直往她腿间钻;低头一看竟有一只手悄摸摸伸了过来,在她大腿上作恶。被抓了个正着,六爷掩饰地咳了一声:“咳,这段时间我太忙一直没时间来看你,其实我一直心心念着你,惜惜。”,您不缺女人吧?惜惜反正是不信他们没见这段时间六爷就守身如玉了,不过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 “那六爷你要轻一点哦,惜惜怕疼。”她微嘟粉唇,面颊浮上两抹红云,一副含羞带嗔的模样,看得六爷血液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好好将她压着疼爱一番。可是他也清楚不做好前戏的话,恐怕只会让这个娇气小姑娘痛苦。他略一思索,蹲下身去,钻进了穆惜惜的裙下。惜惜怎么会料到还有这出,她只感觉到小穴被六爷含在口中,又痒又麻的感觉直窜脑门,她下意识地想并紧双腿,可有那么大个人在那,她只能张开双腿被欺负。惜惜抓紧了窗沿,嘴里发出颤抖的呻吟:“六爷…求、求你…别舔那里…呜…”她能感觉到六爷的舌头顶开肉缝,上下舔舐着,小淫洞里不断流出的蜜液也被那作恶多端的大舌一并卷走。小姑娘穴肉肥嫩、小洞多汁,他只要稍微用舌尖微探,便能收获大团香甜的蜜液。 六爷吃得是津津有味,这下可苦了惜惜,她知道这片湖并没有只因为他们在这被封,想着不知道什么就会另有人来游湖,还有周围藏在暗处的暗卫和装聋作哑的明卫,她就觉得有些羞耻努力压下喉中的呻吟。可听不到小姑娘软软的呻吟,裙下的人自然是不乐意的,他故意用舌面挤压可怜的肉蒂,见惜惜喉头开始松动便再接再厉地用牙齿轻咬,可怜惜惜本来就忍得吃力,小肉蒂经受的折磨成为了击垮她的最后一步,她被刺激出了眼泪,哭着叫道:“不,啊——!” 感受到小姑娘肉穴死绞着丢了,六爷满意地扶住她抽搐的腰钻了出来,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亲吻,“你自己的味道尝起来怎么样?”他哑声说着,吻掉她刚刚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别怕惜惜,会很舒服的。”他怎么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穆惜惜混混沌沌地想着,她看着六爷扶着那可怕的大肉棒准备插进来。结果刚肏入一个龟头,就听窗外一声中气十足的:“臣参见…”,六爷眼疾手快地捂上惜惜的耳朵,几乎要骂出一句粗鄙之语,好在看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估摸着她应该没听见。实际上穆惜惜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她心想难道今天真的要让暗卫明卫再加上个吕卫都听完这场活春宫吗,前途坎坷啊…。 =================================================== 恭喜大司马获得【大种马】称号 ┌(_Д_┌ )┐ 六爷要气死了 第三十三章 嫌恶 好在六爷并没有兴趣上演活春宫,他将阳根恋恋不舍地从那窄小的温柔乡拔出,松开了捂住穆惜惜双耳的手。惜惜敢打包票说自己刚刚绝对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杀意,“不关我的事。”,她默默抬头看船舱的横梁,真希望这人的怒火不要波及到无辜的自己。不过说真的,她看着六爷黑着脸系腰带的样子,她真的、好想笑啊!惜惜清楚男人要把欲望强压下去的痛苦,但真要笑出来她的脑袋大概就要和脖子分家了,只好故作惊慌地揪住皱巴巴的裙子问:“六爷我该怎么办呀?” 小姑娘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杏眼泛着层雾气,揪住裙摆的手指微微颤抖。六爷哪知道这都是惜惜努力忍笑忍得,柔声安慰道:“惜惜别怕,来人是我的下属估计是有什么急事。你先去楼上,等谈完了我就叫你。”,“好。”穆惜惜赶紧应了一声,迈着发软的腿爬到上面的阁楼。一上到高处,便可以清楚地看到画舫边撑着一艘小舟,船上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打扰六爷好事的大司马,另一个居然也勉强算是惜惜的熟人,是钟三郎的大哥钟逸翎,时任从三品云麾将军。“莫非是有什么紧急军事情报?”惜惜好奇地想着,干脆就装作要小憩躺了下来,小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留意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六爷深吸了口气,将胸腔内欲求不满的浊气徐徐吐出。小姑娘饱满的双乳、肉肉的小腹、圆润的屁股不管哪一样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平时他日理万机,能相聚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难得偷得半日空闲他原打算和惜惜大战数个来回,将小姑娘的花壶射到溢出才算结束的。可是现在全没了,等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要到何时。他如今只能用衣袍掩藏住愤挺的阳根,沉声说:“进来吧。” 身高九尺的大司马要进这小画舫并不容易,他弯着腰用手撑了一下门框,才勉强挤进来。他甫一进来便嗅到船舱中暧昧的气味,他挑起两道剑眉打趣道:“您这是,金屋藏娇?”,两人毕竟是郎舅又是多年的好友,相处起来也比普通的君臣少了丝拘谨。六爷哼笑一声,带着薄怒说:“别提了,正欲和娇儿成好事就被你给搅黄了。”,同为男人,大司马自然知道这好事不成的憋屈感,他大笑两声拱了拱手:“那还真是不胜惶恐。” 隔着一层木板,穆惜惜就算不雅地贴在地板上了也只能铺捉到“扬州”、“回朝”、“受赏”几个短词,小姑娘脑筋飞快地转了起来,她想起几个月前周太守说过的沿海地带不平静,看来应该是派兵镇压成功后班师回朝了?那好像也没什么她不可以听的啊,估计还是六爷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身份吧。穆惜惜想着不知道这场过家家还要玩到什么时候,真正的机密也不会拿到这小画舫里来说,便翻了个身打算小憩一会儿,她被六爷刚刚用唇舌折腾了半天早就累了,再加上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她躺在斜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再起来,穆惜惜是被六爷叫醒的:“惜惜,该走了我送你回去。”,“嗯?唔…”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迷瞪了一会儿看天色渐晚画舫已经靠岸,回头却发现上来的不只有六爷。大司马就站在不远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死瞪着自己。如果说上次被他嘲讽东施效颦穆惜惜还只是有些纳闷自己效什么颦了,这次则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那人虎目中滔天的嫌恶和怒意,让她觉得下一刻他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拧断自己的脖子都不奇怪,只不过现在有六爷在,他没法那么做而已。穆惜惜被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她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只好害怕地拱进六爷的怀中寻找庇护,“至少这人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做什么吧…。”她抓着六爷的长袍前摆心想。 认真要说的话,这还是穆惜惜第一次如此主动亲近,六爷有些受宠若惊地抱住她,手在她头上轻抚着说:“怎么了惜惜,做噩梦了?”,一醒来就看到这么可怕的明王还不如做噩梦…穆惜惜没回答,而是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大司马,却见他表情比刚才还要吓人,让惜惜觉得拧断脖子算什么,他这是要把自己五马分尸了喂狗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反复琢磨着所有的可能:首先那绝对不是吃醋,她穆惜惜没那么自作多情还是可以分辨不同的;其次也排除大司马记得一切的可能,如果他重生了不可能和六爷如此心平气和地相处,那问题只有可能出在自己身上。莫非是觉得她魅惑六爷荒理朝政?惜惜想来想去也就这个感觉最靠谱了,毕竟人家可能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后一看主子不干活竟然跑出来和妓子瞎搞在一起,惜惜觉得自己如果是个忠臣良将也要气得吐血了。 六爷见她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小鹌鹑样,顺着她胆怯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吕卫外再无他人。他心中一喜,估摸着是自己之前半真半假的抹黑起了效果,他正想好好安慰安慰受惊的小姑娘,可这抬起来的手还没触到她一根头发丝儿呢,怀中的小姑娘就化身成条小泥鳅‘哧溜’地溜走了,徒留他怀中空空荡荡。穆惜惜一从六爷怀里溜出来就见大司马的表情回到只是想要拧断她脖子的程度了,猜对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就急着想走:“六爷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劳您操心了我认得回去的路!”,可是六爷却伸出手去拉她,固执道:“还是让我送你吧。”惜惜简直欲哭无泪,前有龙后有虎,她要怎么办? “主子,不如让逸翎送穆姑娘吧,”一旁安静旁观的大司马突然开口了:“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想着钟大总比这俩好,穆惜惜赶紧借坡下驴说:“我觉得可以刚好我们也见过,那就麻烦钟将军了!”事已至此,六爷再纠缠就会显得有点难看了,他收回了空荡的手心,轻轻说了句:“也行。”得到了允许,惜惜感慨自己终于可以逃脱这破地,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钟将军旁边,可是说来也有点尴尬,她说是之前见过钟大,但估计这人对自己的印象仍停留在“睡了自己两个弟弟的妓子”上…只能希望这人不要给她难堪吧…谁让她今天倒了大霉碰到的全是嫌恶她的人。 钟将军没异议,领了命带着她就走了。一路上他安安静静,穆惜惜自然也不去触霉头,她不说话并不代表她的眼睛就不会偷偷打量钟大。这武官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她边打量边在心中啧啧感叹着。脸明明感觉和阿景长得差不多,身材却完全不同,看那坚实的臂膀不知道阿景锻炼一圈回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穆惜惜正幻想着钟三郎成为一个宽肩窄腰威风凛凛的武将时,钟将军突然开口了:“穆姑娘,关于小昌小景的事情,我想还是当面跟你道谢会比较有诚意一些。”,她吓了一跳,赶紧说:“哪里哪里,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我只是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而已。”,“推的那一把才是至关重要的,”钟将军坚持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你确实做到了我和父亲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你这么说我都要害羞了…”惜惜被这么直接地夸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她想了想说:“阿景他…有时候就是孩子心性,如果您和国公爷有空和他心平气和地聊聊,他是听得进去的。阿昌也是,请多看看他,给他多一些关注吧。我知道您可能无法原谅他的母亲,但他毕竟也是您的弟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本来不想说这话的,说得多了恐怕还要被钟大嫌弃她管得太多,可是她答应好了阿景不要让前世的惨剧重现,就得阻断阿昌成为大司马幕僚的一切可能。 第三十四章 弥补 马车骨碌碌地驶在回城的路上,大司马本来策马安静地跟在一旁,可他看着六爷又一次掀开帘子,满脸艳羡地看着前方和穆惜惜有说有笑的钟逸翎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您什么时候变这么矜持了?喜欢就带回去不就得了。”,“说得轻巧。”此时的六爷卸下了伪装,脸上不再是春风般的微笑,他微勾薄唇嘲讽道:“那小姑娘天性活泼,皇宫那阴沉地方根本不适合她。”他想起遥远的过去,那时候的穆惜惜还是穆西,是他的小皇后。 第一次见到穆西是在一次赏花宴,六爷还是六皇子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吕丞相的嫡女吕芙身边站着个脸儿圆圆、眼儿圆圆,还扎着圆圆双丸子头的小姑娘。她拉着吕芙的袖子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圆圆的眼儿弯成了两弯小月牙,圆圆的脸儿上有两个小酒窝,那笑颜竟比繁花锦簇的桃枝还要娇艳几分,照亮了他黑暗的人生。 六皇子当时迫切想知道那个圆圆小姑娘的名字,便问一旁的吕卫:“阿卫,那边那两个姑娘是?”,吕卫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见那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两个小姑娘,乐了:“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我同胞妹妹阿芙。”,谁还不认识丞相嫡女,重要的是旁边那姑娘的呢,六皇子担心催促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好咽下了口中的话,身侧手指摩挲着宣泄自己的焦虑。“旁边那个,是工部侍郎穆东的妹妹穆西,那姑娘可是个吵闹的小家伙。”然而真当吕卫开口介绍道时,六皇子的心中却凉了半截,他留意到吕卫嘴上说着她吵闹,脸上的神情却七分柔情三分宠溺,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那圆圆的小姑娘在他吕卫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而自己一个出身低微的皇子何以与如日中天的吕丞相嫡子竞争?六皇子不动声色地做了选择,脸上挂上浅笑道:“原来那就是阿芙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第二次见她是在秋猎的时候,他打算去吕卫的帐篷邀他结伴去狩猎,到那却见帐篷外竟无人把守,心下生疑,伸手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股暧昧的味道扑面而来。六皇子也是有过通房的正常男人,一闻便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他此时应该放下帘子等吕卫完事后再来找,可就在他准备放下帘子的时候听见个软软的声音叫道:“唔等一下阿卫,好像有人来了…”,“怎么可能,穆小西你别找借口跑。”这次是吕卫的声音了。六皇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放下帘子离开的了,只是他一直想着那圆圆小姑娘明媚的笑脸,想着她躺在自己身下,用软软的声音叫…那该多好、该多好。 后来他便留意起了她,却见她不仅和吕卫关系匪浅,六皇子还经常能看见她带着那明媚的笑颜和钟三、秦忆,甚至工部尚书并肩而行。他开始觉得有些反胃,那个女人是肮脏的娼妓、是魅惑男人的祸水,他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却一边想着她的样子自渎。他反复想着若是有一天她躺在他身下,圆圆的脸上绯红一片,圆圆的眼中噙着泪乞求着:“殿下轻一些…西西受不住…。”,光是想想,他的小兄弟就抽搐着射出一股股白浊,将空旷的床榻染上情欲的味道。 再后来,他封了楚王离开京城去了封地,又娶了吕芙作为楚王妃,在吕家的帮助下夺嫡登上皇位,登基后他为了摆脱吕家迅速发展自己的势力,用了些小手段将他惦记了那么多年的穆西立为了皇后。他原以为小姑娘会很高兴,会笑得眉眼弯弯叫他夫君,可是为什么她的杏眼中盛满了恐惧和哀愁,藏在嫁衣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里升腾了上来:一个婚前就失了身子的女人,她凭什么?她应该感激他的宠幸,感激他不嫌弃她有多脏。那股怒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开口说:“怎么?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在男人堆里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拿出你骚浪的样子,让朕好好瞧瞧。若是服侍的好了,也许朕还会赏你兄长升个官。” 等六爷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他的小姑娘不吵也不闹、不争也不抢,乖巧得如同剪了羽毛的金丝雀,只要他让她唱歌,她就会乖巧地唱歌,就算那歌声毫无感情,她也会挂着谄媚的笑容唱完。 发现自己重生的时候,六爷简直欣喜若狂,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和他心悦的小姑娘携手共度余生。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京城里不仅没有穆西,连工部侍郎穆东这号人也没有,他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关于穆家任何的消息。本来穆家就是父母双亡兄妹俩相依为命,他们在京城毫无根基,找起来也困难许多。好不容易再找到穆西时,她却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混在男人堆中的娼妓,化名成了穆惜惜,可是小姑娘笑得比在宫里时要真心多了。 “而且自己至少还有机会。”六爷心想着,瞥了一眼旁边策马的吕卫。目前小姑娘和吕卫秦忆都没有交集,其他人哪又是他的对手,只要他继续扮演温柔公子的形象,不怕小姑娘不芳心倾倒。只是还是需要她亲口同意入宫才行,强行逼迫恐怕只会重蹈覆辙。 穆惜惜和钟将军聊了一路的阿昌阿景,简直是将自己毕生经验传授给了这个寡言的大哥,只希望他能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对弟弟们好一点。临到花街口了,她想起什么,赶紧对他说:“您送我到这就可以啦!花街就别进去了吧,传到您夫人耳朵里就不好了。”她说的确实有道理,钟将军在完成任务和妻子的怒火间踌躇了起来:“可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您看就几步路的事情!”惜惜再接再厉地劝道,总不能连累人家被误会啊!话说这八卦还是她从钟三那里听到的,说他大哥啊,惧内。钟三说起这事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可惜惜琢磨着他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天天在她手下乖巧的不得了。 就在她努力劝钟将军回家去吧家里多美好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穆惜惜,你这是去哪了?”,她回头,就见尹槐挑着灯笼站在不远处,他打量了她和钟将军一会儿,走了过来:“你不是和六爷出去游湖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这还真是…说来话长…”穆惜惜缩了缩脖子,眼观鼻鼻观心。“那就长话短说。”尹槐皱起了眉头:“你知道现在几时了吗?”,“我…我知道的…”,惜惜小声说:“不是我的错啊是六爷不让我走。”她明明吃完柿子的时候就想走了,尹槐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向钟将军道谢完跟我回去。”穆惜惜这才反应过来钟大还被自己丢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呢,她赶紧说道:“钟将军谢谢您送我回来!您看我老板来接我了您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吧。” 既然如此,钟将军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道了声:“不用。”后就离开了。大司马远远地见穆惜惜跟着环采阁的老板回去了,便问道:“她走了,那咱们也回去了?刚好我顺道去看一眼阿芙。”,马车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复。他有些纳闷的掀开帘子,就见六爷垂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司马问道:“怎么了,是哪里还有不妥?”,“没事,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回去吧。”六爷答道。马车又动了起来,这次是往城北去了。六爷早就调查过穆惜惜身边的一切事情,包括尹槐,他自然知道那人是穆惜惜在乡下成亲的夫君。只是…他一直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说不清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六爷想了一会儿,仍是毫无头绪就将这事放到一边了。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自己刚刚得知秦忆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该如何避免让他和小姑娘相见? =================================================== 今天收到了好多评论和珍珠吓到我了,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阅读这章时请小心六爷的第一视角美化与丑化! 第三十五章 贴秋膘 穆惜惜是和沈涯在街边吃羊肉泡馍的时候,才知道这次班师回朝的人居然是秦忆。这次沈涯一来简直把穆惜惜吓了一跳,好家伙她家风光霁月沈公子瘦得脱了形不说还满脸憔悴,一副受尽折磨的样子,吓得她赶紧问:“你这是…?”,“别提了,”沈涯咬牙切齿地说:“突然说要修撰什么前代史书还急着要,简直把人往死里折腾。”,这也太凄惨了,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忙完了不好好休息都跑来花街啊?!惜惜无奈地想着要给他好好补补,眼睛一转想到俗话说啊这秋天就一定要贴秋膘,于是她就拉着沈涯上街吃肉去了。 两人找了个羊肉泡馍摊子,坐下来各点了一碗,店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两个空碗和两块馍,穆惜惜随手将馍掰成小块,问道:“那忙完最近会清闲一会儿了?”,沈涯喜欢吃水围城,所以他掰的馍块偏大:“谁知道呢,几个月前刚忙完科举时我不也以为会清闲一段时间。”说完示意小二收走了两个掰好馍块的碗。惜惜琢磨着可能是六爷做了什么手脚,柳尚书之前也说忙完了会清闲一段日子,结果最近似乎又因为什么案子忙得无暇分身。 两个香气四溢的碗端了回来,死面馍块泡在清亮的羊肉汤内,上面覆着一层羊肉和配菜,料重味醇,肉烂汤浓。穆惜惜埋头吃的根本停不下来,周围人看着这一对才子佳人竟然跑来吃羊肉泡馍,尤其是那圆脸小姑娘,两颊塞得鼓鼓的,吃得那叫一个香啊,光是看着她吃就能勾起看客肚里的馋虫,不由得也坐进摊中点了一份。 “我跟你说哦,我最近真的很倒霉。”穆惜惜原本不是个爱抱怨的人,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便忍不住竹筒倒豆子般一吐为快:“你认识大司马吗?”,“谈不上认识,怎么了?”。“嗯…该从哪说起呢…,”惜惜想了想说:“就前段时间我们那有个姑娘办梳弄礼,大司马也去了,然后他当时就对我、蛮不屑的吧?他说我是东施效颦。之后我和一个客人去游湖的时候吧,又见到他了,我觉得他对我有种恶意,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得罪过他。”,沈涯将碗里的羊肉夹到惜惜碗里,想了想答道:“你别的客人里有没有和他利益冲突的?”,“应该没有吧?”惜惜顺手就吃了他夹过来的肉:“搞不懂,真担心哪天被他杀了。”,“那我帮你去打听打听大司马最近有没有和人有过节。”惜惜点点头,心里也在思考大司马那莫名其妙的恶意从何而来。她吃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等等!我不是来带你吃肉的吗,怎么最后还是我吃光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也是浪费,给你吃刚好。”沈涯低头喝汤,嘴角却噙了丝笑。穆惜惜叫着不行想再叫点肉时,却听醒木一拍,街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摆起了个说书摊子。 那说书人见人群凑了过来,张口述道:“听闻这辅国大将军不久就要班师回朝,今儿咱不聊三国也不讲西游,就讲讲这大将军。”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穆惜惜惊诧道:“原来是他回来了啊。”,“说是明日就进城了,怎么你想去看?”沈涯随手招来一个卖糖人的贩子,买了两根糖人和惜惜一人一串啃了起来。“说起这辅国大将军,传闻他手持一把长枪,身披白甲白盔,数次出入敌军阵营如入无人之地,所过之处那长枪是舞得威风凛凛,但要说最厉害的是什么呢?”醒木又是一响,周围有人忍不住开口说:“上战场穿白的不好洗啊。”,“嘿您这就不对了,这大将军最厉害的啊,就是片血不沾身,出入敌阵数次那白甲白盔依旧纯白无瑕,连个血丝儿都没有!可见这大将军枪技之绝。”周围人听得啧啧称奇,一张张脸上尽是敬仰的神色。 这也吹的太神乎其神了,穆惜惜咬着糖人心想,怎么可能沾不到血哦。不过她也没见过阿忆在战场上的样子,说不定真的可以?惜惜想象了一下,感觉还是有点难以想象白盔甲完全不沾到血的样子。“在想什么?”,“在想沈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觉。”惜惜下意识答道,等她反应过来不对时,抬头就见周围人惊诧地看着她,而坐在对面的沈涯脸色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说真的嘛,”穆惜惜压低声音说:“近来感觉大家都很忙,最多吃个饭就没了,我再闲下去老板都要生气了。”其实她一点事都没有,尹槐最近忙着推骆时雨没工夫理她,惜惜简直闲的可以长蘑菇。 “那你让我怎么办好?”沈涯一听说她要被老板怪罪了,也有点慌了,他看着对面的穆惜惜眨巴了两下眼睛,脆生生地说:“那就跟我睡觉啊。”,“……”说的也是。结果就是大白天的,沈涯被她拉着进了花街。时值正午,环采阁中静悄悄的,几个姑娘看见穆惜惜大白天的拉了个男人进来,都有些惊讶。可是穆惜惜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了,她拉着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沈涯一溜烟跑回房间,把自己的衣服干脆地一脱直接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能和小村姑的力气媲美,沈涯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挣脱,只好将通红的脸埋进有着惜惜味道的被褥中,轻声说:“你至少…也让我去洗个澡,身上还都是羊肉泡馍的味道…。”,“不要,我现在就要吃秀色可餐的沈哥哥!”穆惜惜估计现在如果让他跑了这人是真的会跑的,那搞得自己像强抢良家男子一样多不好看,她俯下身,舔吻着他的喉结,含糊不清地说:“就做一次,我不会榨干你的。”怎么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沈涯无奈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姑娘简直像条小狗似的在他颈肩处乱拱乱舔着,把他喉部舔得湿嗒嗒的一片,但是…还挺舒服的。一丝呻吟从沈涯的口中溜了出来,穆惜惜惊喜地抬头,杏眼弯成了两弯小月牙:“沈哥哥这么舒服吗,明明我才舔了一下就叫的这么好听。”说完她就用唇吊着他的腰带解开了他的衣服,濡湿的吻一路向下,在他胸前的茱萸和纤瘦的腰部流连忘返,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牙印。 穆惜惜满心欢喜地听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从沈涯口中溢出,感受着他难耐地挺动着腰肢用炽热的肉棒蹭着她,却不得要领要怎么才能舒服。唉她的沈哥哥怎么可以这么纯洁,他的手居然一直扶在她腰上,也不知道换个地方揉揉捏捏:“沈哥哥你难道就不想揉揉我的奶子吗?”惜惜娇声说,主动牵着沈涯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双乳上:“它们也可想沈哥哥的手啦。”,文官的手简直是惜惜的死穴,她感受到沈涯手上的笔茧蹭过她的乳头,就忍不住一阵战栗,身下的小穴泛滥成灾。沈涯感受到她湿漉漉的小穴就坐在自己的腹部,糊得他身上都是她黏黏的蜜液,他捏了一把手中两颗乳球,咬牙说:“惜惜快让我进去…” 惜惜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他了,听他这么色厉内荏的话赶紧抬起小屁股扶着他的肉根缓缓地吞了进去,一股酥麻的感觉窜上她的尾椎,她发出软软的喘息,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吞吐着:“好舒服…但是这样好累啊。”沈涯本来在享受她紧致的肉穴,结果小姑娘就这么破坏气氛,她就该被肏得只能呜咽才乖。他心想着,夺回了主动,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快速地肏弄着,知道她喜欢自己的手,沈涯还故意用手拨弄着她探头探脑的肉芽,害得惜惜被那阵阵快感刺激地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淫叫。 好不容易才将沈涯的精液榨出来,穆惜惜原本想着这就结束了她羊肉泡馍都消化得差不多了,谁知沈涯却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饿了,咱们就吃点东西再继续吧。”,吓得她大惊失色:“不要!而且过夜很贵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他的荷包厚薄,沈涯觉得再这样和她磨下去小姑娘就溜了,干脆就又猛地挺腰肏入她湿滑的小穴,轻喘说:“那你饿了再叫我好了,咱们先继续。” =================================================== 珍珠破100了!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之前 惜惜:交公粮! 沈涯:咱们至少等晚上... 之后 沈涯:交公粮了 惜惜:不要哇我饿了我饿了让我永远饿下去吧! 第三十六章 选择 沈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穆惜惜搂在怀里,他的脸庞紧贴着她的胸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吸的微微起伏。明明睡前是他搂着她的,也不知两人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中颠倒了位置,自己成为那被护在怀中的一方。沈涯叹了口气,轻轻掰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爬起来洗漱。 穆惜惜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面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痒痒的骚着她的心尖:“…早上好。”她眼都没睁就打了个招呼,分明是打算把他送走就接着睡的模样。沈涯早就看出了她的小懒虫本性,随手给她把被子边角又掖了掖,道:“早,你今天要去看秦大将军吗?”,“我不想起…”被子里的小懒虫拱了拱:“你快走啊我想睡觉。”行行行这都开始赶人了,沈涯无法,只好又捏了捏她的小圆脸,上值去了。 等惜惜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听见楼下异常地热闹,她一下去就见阁里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叽叽喳喳个不停。看见她下楼,胡莺莺唤道:“惜惜啊,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秦大将军吗?”,“这可是秦大将军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于燕儿附和道,她们俩今天不光打扮得娇艳身上还抹了香粉,穆惜惜站在阶上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比起去看秦忆,穆惜惜倒是对街上的小摊小贩更感兴趣,毕竟每到这种万人空巷之时,小贩们也会捡着商机涌去,仅凭一条街就可以吃到各式美食这种好机会对穆惜惜来说才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胡莺莺看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尹老板不同意,又劝道:“哎呀我们都问过尹老板同意了,你看时雨都可以去,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一旁的骆时雨听到这话,心中暗喜,她知道穆惜惜最近生意冷清,昨夜更是要靠强买强卖才能招到客人,而她骆时雨才是环采阁如今炽手可热的花魁。 面对着万千美食的诱惑,穆惜惜心动了,她赶紧说:“我要去,等我去老板那一趟!”说着她就一溜烟跑到了后院书房。尹槐难得没有在算账而是在写信,听到她来头也没抬说:“同意、可以、行、能。”,穆惜惜难得被噎了一下,心想这人头顶是有眼睛不成自己这都还没开口呢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虽然没有完全猜对就是了:“我是来要银子的。”,他抬头狐疑地看着她说:“你要银子干什么?”,“就,吃东西啊。”惜惜解释道:“这种时候街上肯定有好多好吃的,我想吃。”,别家姑娘都是去一睹秦大将军英姿,她倒好,专门去一尝美食,尹槐只觉额角跳了跳,说不清是气还是无奈。他看着面前满脸写着“赏我点银子吧我想吃饭”的胖姑娘,掏了点碎银子散铜币给她,还不忘最后叮嘱了一句:“少吃点。” 得了银子,穆惜惜仿佛已经看见美食在向自己招手了,她回去和别的姑娘们汇合。看她满脸都透着喜色的样子,骆时雨忍不住问道:“穆姐姐是去和尹老板说什么了啊?”,“没什么啊就是去要了点银子用来吃小吃。”惜惜答道,可她这真心话听在骆时雨耳中只是敷衍,她说了句“这样啊。”心里却在考量穆惜惜的真正意图,难道她是因为刚刚胡莺莺的话去告状了?骆时雨咬住下唇,她从以前做侍女时就察觉尹老板和穆惜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穆惜惜真去告状了,骆时雨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捞到好处。但她看了看穆惜惜朴素的打扮,又找回了些自信,她想着自己前几日刚从一个富商客人那得了一套头面,逮着今日便戴了出来,想必能吸引不少注目,如果能吸引到几个军爷,那想必尹老板还是会更倾向于如日中天的自己。 一行人刚出门,还没走出花街呢,却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见到穆惜惜就惊喜道:“穆姑娘、穆姑娘留步!”,穆惜惜吓了一跳,一看这来人不是刑部的薛侍郎吗,只见他满头大汗、官服衣领处都湿透了。周围的姑娘们也吓了一跳,窃窃私语了起来。可是现在穆惜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见薛侍郎这么急吼吼地跑来,铁定是因为柳尚书:“出什么事了吗?”,薛侍郎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说:“柳…柳尚书他…他晕倒了。”,这还真是,昨天她还在担心柳尚书的身体状况,今天就出事了。她正想让薛侍郎快带她去,骆时雨却抓住了她的手说:“穆姐姐,这事还是交给郎中来吧;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要是错过了秦大将军怎么办?”确实,她去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也许还要错过秦忆的英姿。可是仔细想一想,在一个待她极好的人和一个和她只有上辈子纠葛的人之间选择,答案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抱歉,你们先去吧不用管我了”穆惜惜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薛侍郎说:“薛侍郎您快带我过去吧。”,“好,好。” 由于南北主干道被封了,两人不得不从小巷子里穿插着行进,薛侍郎似乎因为找到穆惜惜了这会儿没刚才急了,他也觉得骆时雨说的话有些道理,歉意地说:“穆姑娘真不好意思,我刚才慌了头,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儿了啊…?”,“没事儿,还是柳尚书的身体重要,麻烦薛侍郎给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穆惜惜脸上确实没有为难之色,薛侍郎稍微放了点心说:“最近刑部挺忙的,然后柳尚书也是连轴转了好几天…今天他突然就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地倒下了,我出来的时候郎中还没来,具体病因还不太清楚。”,“嗯我明白了,那柳尚书忙时有好好吃饭吗?”惜惜心里有了个大概,只是六爷真够狠的,看沈涯都是褪层皮的样子,更别说柳尚书才刚忙完没多久了。“这…抱歉我不太清楚。”薛侍郎有些愧疚地说:“最近真的太忙了…。”,“没事没事,”惜惜赶紧安慰他:“刑部那边还没忙完吧?你放心地把柳尚书交给我好了。” 到了柳府,柳尚书已经醒了,郎中说是胃心痛:“这病只能温补着慢慢养,忌生冷忌辛辣。”,薛侍郎去送郎中出去了,只留穆惜惜和柳尚书在卧房。“唉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惜惜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说:“都说了不管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没有我监督你又不听话了。”,小姑娘的手心一片温热,柳尚书有些贪恋这股温暖,他闭上眼气若游丝道:“最近实在太忙了,几个案子同时塞了过来,实在是分身乏术。”,“辛苦了…”惜惜简直要心疼死了,心中翻来覆去地骂公报私仇的六爷。 她起身想给他去熬点粥,手却被轻轻拉住了,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明明没用什么力,她却一步都挪不动了。“别走。”,“我去给你熬点稀粥吧,很快就好了。”惜惜说。“那种事情交给下人就好了,你…”柳尚书声音陡然变小:“陪我一会儿。”难得遇到老男人撒娇,穆惜惜把稀粥的事瞬间抛到脑后,她刚坐回去,却见柳尚书拍了拍被窝说:“你进来。”,惜惜麻溜地想跳进去,掀开被子角的时候又觉得不妥:“要是薛侍郎回来怎么办?”,“他要是聪明点就别回来。”柳尚书凉凉地回了一句。薛侍郎倒是想回来,可是他转念一想,比起看自己一个大男人杵那儿,柳尚书肯定还是想看穆姑娘杵那儿吧?于是聪明的薛侍郎和柳府管家打了声招呼就溜回刑部,继续苦哈哈地忙案子了,“我真是个好下属。”他忍不住在心中夸夸自己。 穆惜惜一想也是,朝堂上这群人个个都是人精轮不到自己操心。刚躺进去,她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这被窝怎么这么冷!是被子不够厚吗?”,“你暖暖就好了。”柳尚书揽住她。她是跑着来的,身上还带着股汗液的咸味,他明明有洁癖此时却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喜欢这味道喜欢得紧,这是代表小姑娘将他放在心上的味道,他光是抱着她就觉得刚还在痉挛的胃部似乎也有所好转。柳尚书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我是不是耽误你去看秦小将军了?”,秦忆也太有名了吧,怎么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惜惜义正言辞道:“没有啊,你别乱想。我是那种会被皮相诱惑的人吗!”,说的也是,他安下了心。“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了?”穆惜惜起了点坏心眼问道,柳尚书沉默了许久,久到惜惜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柳尚书活了这么大岁数,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从来都没怕过。然而刚刚薛光飞奔出去说要找穆姑娘过来时,他真的怕了,怕她拒绝、怕她不愿来。他承认他不如秦忆年轻,不如秦忆英俊,不如秦忆年纪轻轻就盛名在外,他拿什么和秦忆比?他拿什么来吸引穆惜惜的目光?“都说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永远都会选择你的。”惜惜看出了他的挣扎,吻在他的眉心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你若倒下,我定会接住你。” 待柳尚书好转,穆惜惜才离开柳府。她离开的时候太阳都快落下去完了,想必也看不到秦忆了,惜惜倒是没放在心上,她正在思考如何在信中委婉又不失礼数地将六爷辱骂一顿,毕竟是她惹出来的事情,还是要由她自己解决才好。她低头走着没看前路,直到一声:“小心。”,她才如梦初醒,就见一匹高头大马前马蹄腾空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勉强刹住别到一边。“抱歉是我没有看路!”惜惜赶紧弯腰道歉,她怎么忘了还没出城北,这随便撞个人都是王孙贵胄,希望是个好说话的吧。惜惜心中忐忑不安,却听那人说:“没事,你没受伤吧?”,她怔了一下,抬头说:“我…”,只见马背上坐着一个再让她熟悉不过的人。那人此时并没有穿白甲白盔,只是身着墨蓝色长袍,夕阳落在他身上,将他慵懒的面容温柔成一抹秋色。她躲开了视线:“我没事,谢谢您。”,面前的小姑娘低垂着脸,连声音都是小小的。秦忆没有放在心上,他看她确实没事,说了句:“没事就好,下次记得看路。”后便策马离去了。 马蹄声逐渐远去了,穆惜惜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向秦忆相反的方向前行。 =================================================== 三月份到了开始忙了TvT 大概会经常性断更啥的,三月份过了就可以恢复日更(甚至还可以加更)啦! 第三十七章 贪心 今晚的花街以环采阁和满春院两家老对头为中心热闹非凡,穆惜惜从后门溜了回来,就见堂里十几位军爷在好酒和美人的吹捧中,高声吹着牛皮:“…当时爷就一个箭步上前,挥刀砍了那些王八羔子,那一排人头刷刷地就掉了下来、血溅得三尺高。”,周围的姑娘们发出一声声尖叫,那军爷顺势就搂住了骆时雨的肩:“美人别怕,有爷在那些杂种休想碰你们一根毫毛!”。惜惜无语地瞅了半天,实在是不想过去,可是上楼必须要经过堂厅,一旦被发现就算有规矩摆在那她也很难拒绝了,毕竟扫了大家的兴不说还会影响别的姑娘生意。 “穆惜惜。”身后传来了尹槐的声音,惜惜转身就见他独自一人站在书房前,晦暗不明的灯光在他脸上洒下一片阴影,与前厅的热闹格格不入。“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惜惜积极认错,乖乖地垂首走了过去说:“我去看望柳尚书了,不是故意晚归的。”,“我知道。”尹槐没动,他瞥了一眼前厅,问道:“你要过去吗?”,“可以不过去吗?但是我回不去了。”穆惜惜小声嘟哝着,有点泄气,虽说她自认是个很贪心的人,什么菜都爱吃什么男子都喜欢,可这种自大的人她实在吃不下去啊…就像有些东西看着好吃,但她吃了一定会拉肚子一样 尹槐看着小姑娘蔫蔫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说:“那你睡我那好了。”,穆惜惜愣住了,她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两只瞪得溜圆的杏眼、满盛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的神色。“你要是没听清就自己回去,”尹槐懒得跟她耗下去,凉凉地回了一句:“爬窗子也可以。”,“我要睡我要睡!”惜惜虽说会爬窗爬得还贼溜,但狼狈地溜回去和睡在狈窝里还是不一样的,她赶紧拉住尹槐的衣角,生怕他走了真让她去爬窗。 穆惜惜拽着尹槐的衣角被他领了回去,他在离花街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一进的院落,不大但是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了。“正房侧房都有房间,你想睡哪就选哪好了。”尹槐交待完,径直就回屋了,穆惜惜好奇心旺盛地把所有房间都跑了一遍,房间倒是比环采阁的房间要大一些,只是都没有收拾,床板上覆着一层薄灰。她倒不嫌弃,把灰扫掉正准备把柜子里的被褥拿出来扑上,却见那被褥上正稳稳当当地睡着一窝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要说穆惜惜天不怕地不怕,若是只大老鼠她拿扫帚就打走了,偏偏是这毛都没长齐还红丢丢的小老鼠,她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了一身,拔腿就跑。 尹槐刚将花街的脂粉味儿洗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看看穆惜惜铺床铺铺的怎么样了,要知道那姑娘平日麻利铺床铺却笨手笨脚,以前在老家铺个床铺那叫个费劲,每次都需要叫个人帮她一起铺。他刚将腰带系上前襟都还没来得及拢好,就听房门撞击在墙上发出震天响的声音,然后他就和余惊未消的惜惜大眼瞪小眼了。穆惜惜害怕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跑到尹槐这,哪能想到他才刚沐浴完,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胸膛上的一颗水珠,“哎他的乳头是粉红色的。”她脑海中刚闪过这念头,视线就被拉上的前襟阻拦了。“你来干什么?”尹槐咬牙切齿地问,他的手死死按在前襟上,不留一点缝隙给她。惜惜这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答道:“有老鼠!在被褥上!刚出生的那种!”,“那你换个房间不就得了。”,“要是别的房间也有怎么办…”气氛一时胶住,尹槐脸黑了一半,可他一看穆惜惜腿都在抖了,才明白她是真的怕了。其实仔细想想,她确实是怕那种刚出生没长毛的动物,小时候就被吓哭过好几次,都要松哥东哥哄好久才停。 他最终是妥协了,将前襟复又拢一拢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穆惜惜赶紧道谢,可是想想她把人赶到地上睡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悄摸摸说:“要不我睡地上吧?”,“不用,你要是沐浴就快点,水是干净的。”尹槐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浴室,穆惜惜看了看还冒着蒸腾热气的澡盆,心想她还以为他会去澡堂子,没想到在家里就准备了澡盆。两人毕竟都是扬州出身,要说扬州有句俗语就是:“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皮包水指的是早点灌汤包,惜惜靠一己之力就可以吃掉一笼,而水包皮自然就是沐浴,扬州人在沐浴上可谓是多有讲究。既然沐浴上那么讲究,扬州搓澡自然就成为了当地一绝,是很多浴场招揽人气的招牌。想到这,穆惜惜发觉自己也好久没享受搓背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发现尹槐正在铺地铺,小声开口问:“你可以帮我搓搓背吗?”,却见他头也不抬:“自己去澡堂子找人搓。” 好凶…穆惜惜把头缩回去了,她自己把自己搓干净,跳进了浴盆中。她看着蒸腾的雾气,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今天一天不仅没看到阿忆穿白甲的样子,柳尚书身体也不好,晚上还看到了小老鼠,刚刚尹槐还那么凶…今天真是好倒霉啊。她慢慢地把身体全部浸入热水中,有点委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尹槐开始和她保持距离的呢?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冷清的人,但新婚那段时间还是很热情的啊,之后她去周太守那求情后他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来了京城后他一天天沉默下去,变得冷漠刻薄,还和她拉开了距离。惜惜默默地在水下吐泡泡,想不通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浴完后,穆惜惜出来见灯已经熄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小油灯。尹槐已经躺下了,听她出来也没动静,让惜惜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下来看他的睡脸,尹家两兄弟长得是真的很像,只不过松哥常年在地里干活,皮肤要更黝黑些,体格也更强壮;尹槐则因为从小喜欢读书平日都在私塾,下地没那么多,长得要细皮嫩肉些,不过两人的五官真的极为相似。惜惜忍不住有点想笑,她想起了前世那个轻吻,只不过那时躺在床上假寐的是她,他来送药时以为她睡着了,便没叫醒她,反而在床前伫立许久后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想到这,穆惜惜脸上浮上一丝哀愁,有时候她很希望阿忆阿卫都像钟三郎样记得前世的事情,那样就算不能相认也可以尽量避开前世悲惨的结局。唯独尹槐,她不希望他记得任何前世的事情。 “既然他睡着了,我亲一下也没关系吧?”穆惜惜收回思绪,看着尹槐的唇心想:“就一下,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嗯你没回答,我就亲下去了。”她自问自答了一番,在心里给自己打足气,闭上眼俯身就想亲下去,还没挨到呢,就听他突然说:“穆惜惜你做什么?”,惜惜睁眼,就见尹槐皱紧眉头看着她,吓得她赶紧扯了个谎:“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看你被子上好像有老鼠爪印就凑近看了看!”,“哪里有?”他抖了抖被子,在她给他瞎指的几个位置认真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没好气地说:“把头发擦干赶紧熄灯睡了。”,“好好好。”惜惜认命地去擦头发了,她有点沮丧,今天真的太倒霉了吧这种时候还能被抓个正着。 小姑娘垂头丧气,尹槐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说:“还是会有机会见到的。”,“谁?”穆惜惜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懵了。“秦大将军。”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没必要遮掩,喜欢谁就大胆说出来就好,不用以吃东西为借口。我从来不觉得你的贪心是缺点。”,惜惜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早上自己在用吃小吃掩饰自己想去看阿忆?但她也不想解释了,因为他刚刚夸她了!夸她贪心!她心中一片雀跃,可是穆惜惜又陷入沉思,不对这能算夸奖吗?。尹槐见她没说话,也没强求她回答,说了句:“擦干头发就快睡。”后就又闭上眼睛了。 这次穆惜惜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了,她赶紧擦干头发,吹灭油灯躺了下来。可是她刚闭上眼一会儿准备入睡,突然意识到她现在睡的是尹槐的床、躺的是尹槐的枕头、盖的是尹槐的被子后,穆惜惜彻底睡不着了。 第三十八章 醋意 穆惜惜最近见人就要吹吹秦小将军。她那张嘴就像抹了蜜似的,夸起秦小将军那是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吹得那说书的都自惭形秽,完全看不出这油嘴滑舌的小姑娘前几日还在质疑说书人说的太神乎其神。可是她吹得开心吹得恣意,客人们倒是不乐意了。 钟三郎好不容易休沐两日从军营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立马就来了环采阁见心心念念的惜惜美人。结果可好,他随口提了一句:“话说我前几天看到秦忆回来了。”,惜惜一拍桌子:“没错!”吓得他差点把酒杯摔了,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吹了一炷香的秦忆。钟三郎虽然在惜惜面前又软又乖,实际上还是有三分小脾气的,他当时气得就红了眼圈,酸溜溜地反驳道:“秦忆那家伙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点都不会哄姑娘开心有什么好!”,“你这么说有失偏颇了吧?阿忆他还是很温柔的。”穆惜惜质疑道:“小时候他还会摘花给我,你倒好,不知道从哪摘了条吊死鬼儿硬是塞我手里,就因为你自己喜欢那玩意儿。” 被揭了童年糗事,钟三郎顿时泄了气,郁闷道:“我,我那时候还小嘛…后来你哥也把我打了一顿,所以我们扯平了。”他一说这事儿,穆惜惜想起来后续了,钟三郎那之后可真是被自家亲哥结结实实地削了一顿。不过他也有骨气,回家被宁国公问起了硬是说自己摔的,没有趁机告状。从那以后,钟三郎就懂得了如果对方不喜便不能硬塞的道理了。“扯平了扯平了。”她抱着少年的脑袋好一顿揉搓。 不过钟三这一番话倒是让穆惜惜想起了穆东,要她说自家哥哥,那就一个字“莽”。穆东比她大十二岁,所谓长兄如父,他几乎是靠一己之力把她拉扯大。前世穆东十五岁时就背着妹妹上京参加科举,名登榜眼,经过吏部的选试后踏进了官场。穆东虽然在京城毫无根基,但为人爽快做事麻利,很快就在官场上有了一席之地。然而他看起来处事圆滑,却有一个不可触碰的底线,那便是亲妹妹穆西了。为了她甚至可以把宁国公最疼爱的小儿子给揍一顿,可见其对穆西的维护。也正是这样任她予取予求的哥哥,今世才会大半夜仍抱着啼哭不止的她不厌其烦地哄道:“不哭了啊穆小西,哥哥知道你心里委屈,京城那破地方咱不去了好不好?扬州这地天高皇帝远多好,至少只要有哥哥在这没人能欺负你。”,漫天星辰倒映在他眼中,也在穆西心上洒下了一把星光。 “我也想要你的夸奖,”钟三郎用细弱蚊音般的声音嘟哝道:“我虽如今还不及秦忆,但总有一日我会追赶上他的。”,穆惜惜摸了摸他的头:“谁说我不夸你?我天天都在夸你啊,阿景这么勤勉刻苦的男子,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呀。”,听她这话,钟三郎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他急于邀功般地说道:“大哥都说我很有进步,以前连拉弓都吃力,今儿十发也可以有一发命中红心了!”,他伸出胳膊,又说:“你看我这胳膊,和秦忆比怎么样?和吕卫比呢?”,惜惜上手捏了捏,惊叹道:“我最近见你真是一天一个样,都说这女大十八变,男子也是有十八变啊。现在阿忆回来了,你可以多向他讨教讨教啊。”谁知她这话一出口,钟三郎不乐意了:“我不要。”,惜惜看他怒饮一缸醋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只能指望他自己想通这事了。 相似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柳尚书身上,他听完来探病的穆惜惜长达一炷香的赞美之词后,老神在在地说:“秦小将军确实年轻有为,不过…”他轻咳一声:“咳,还是太年轻了,为人处世不够稳重。”居然用的还是先扬后抑的手法,惜惜差点笑了出来,但是她看柳尚书说完这话耳朵都红了,就把这笑给憋回去了。“所以说这年轻男子吃醋还敢直接吃,年长的吃个醋为了稳重还要拐着弯吃,累不累啊。”她调侃了一句,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来:“说起来,我做了几样东西你试吃一下吧,考虑到你忙的时候可能没法坐下来好好吃饭,就做了点方便吃的。” 柳尚书一看,食盒里端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别的屉里还有粢饭团、烧麦、煎饼和粽子,都是拿在手里就可以吃的物什。柳尚书接过包子尝了一口,刚蒸出来的包子还是暄腾的,皮薄馅大、鲜嫩多汁。他吃完一整个,突然说:“我在考虑从旁支那收养一个继子。”,惜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感觉自己还是不如年轻人了,也要考虑一下后继种种问题。”柳尚书脸上虽挂着浅笑,却透露着浓浓的无奈。“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胃养好,”穆惜惜将煎饼塞给他:“薛侍郎还在等你回去干活呢。”,“你说的是。” 柳尚书的事情还没刚告一段落,接连几封信又来了。穆惜惜拆开一看,不管哪一封都散发着浓浓的酸味,她将那些信摊在桌上,感觉跟自己开了个醋厂似的。不过撇开醋味四溢的内容来看,来的还都是好消息。泉州的信说桥梁快完工了,预计来年春天就能回京城。春天啊,那感觉还好远啊,惜惜咬着笔头掰着手指翻来覆去数了几遍,真想做一只冬眠的熊把秋天冬天都睡过去,再一睁眼那人就回来了。她回信写到一半想起柳尚书继子的事儿,想了想干脆写进了信中,打算问问是否有什么别的内情。 唯一一个附和穆惜惜滔滔不绝赞美的人居然是六爷,倒也不是附和,他就是喝着小酒沉默了很久,让她好一阵忐忑后突然开口问道:“惜惜想见秦大将军吗?”,惜惜先是激动地小跳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妥,不知道面前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说:“不了不了,秦大将军是神祗,我等凡人还是远瞻就好。”得、都封神了,六爷脸上的笑容出现了裂缝,再这样下去还得了?他在心中盘算了片刻,开口道:“惜惜是五天后生辰吧,我刚好与秦大将军是熟识。到时候我叫上他一起,去羽山给你庆生顺带赏赏红叶如何?”,“真的吗?!”惜惜又跳了起来,六爷干脆将她抱在怀里,免得她跳来跳去磕着碰着了。 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跳脱,六爷捏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心想。不过他并不讨厌就是了,宫里的女子都太安静太规矩,就这小姑娘能让他满心欢喜:“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六爷你真好~”只见小姑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杏眼中满是倾慕。六爷被她的小模样满足了,刚才的郁结和醋意一扫而空。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必然是有正事要办的,当下手就摸上了她的小腰,难耐地说道:“那,惜惜要怎么报答我?” 哇你送礼物还一定要回报的吗,穆惜惜简直要怄死了,但她脸上还维持着羞涩的表情,害羞带怯地说:“惜惜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不过马上就要见到秦忆了啊…说实在的,她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 过渡章,省略了三顿肉x 接下来几章信息量会比较大 话说有点好奇小天使们现在都喜欢看哪位男嘉宾和惜惜在一起? 第三十九章 生辰 穆惜惜生辰的前一日,钟三郎眼巴巴地跑过来问:“明天你生辰,我在醉仙楼定一桌好酒好菜一起庆祝可好?”,他打算点一壶醉仙酒将惜惜美人灌得微醺抱回府,两人就可以尽情地颠鸾倒凤了。钟三郎想得很美,却见惜惜眨巴眨巴眼睛说:“明日我有约了哦。”,短短七个字却让他如遭雷劈,不服气地叫道:“什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抢在小爷前面了?!”,“嗯…是六爷。”穆惜惜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六爷的真实身份,毕竟隔墙有耳,只能隐晦地暗示道:“他说自己是秦大将军的熟识,约了我明天三人去羽山赏红叶庆生。” 然而钟三郎气得咬牙切齿,根本没有留意到这其中的细枝末节:“我也要去!我怎么还不知道京城有‘六爷’这号人呢,我要去给你把把关!”惜惜美人的客人他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唯独总听她提起的‘六爷’这号人他是毫无印象,凭他的人脉去打听也打听不出消息。穆惜惜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写信给六爷问问他的意思。那边回信倒是很快,过了几个时辰那个上次来取食盒的白面少年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写明钟三郎可以去亲手将礼物送给穆惜惜,但不能久留。得知此事的钟三郎气得跳脚,心想他到时见了那个‘六爷’后,一定要让人把他查个底朝天,有几房小妾几个儿女都查出来,给惜惜美人告状! 生辰那日,穆惜惜起了个早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她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襦裙,对着铜镜将每一处细小的褶皱都捋平展;但只要一想到要见到秦忆了,她心中还是有些小紧张,在铜镜前反复检查着有没有不妥之处。巳时,马车准点来到环采阁门前,惜惜早已在门口恭候已久,她强压心中的兴奋,又摸了两下裙子才矜持地上了马车。然而她刚拨开帘子,期待的笑脸就垮了下来,马车里只有个六爷笑意盈盈地坐着,并没有秦忆的影子。 六爷一见小姑娘今天打扮得格外可人,眼前一亮刚想赞美几句,却见她眉毛微蹙道:“六爷您骗惜惜?明明说好秦大将军今天也会来…”他连忙解释道:“我怎么会骗你,只是让他先去羽山等我们了。”,“真的吗?那惜惜姑且相信您好了。”小姑娘撅起了粉唇,明显不太信。六爷好不容易将她哄进了马车,却失去了说赞美之词的时机,他眼中略过一丝阴霾,心中暗想那秦忆怎么就那么好,让她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这还没见到了就那么期盼,等她真的见到秦忆了又会如何?他身侧的手指缓慢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宣泄自己无处释放的焦虑。 到了羽山,果然漫山遍野都是红叶,那红彤彤的一片像是将整座山都笼罩在火焰中。穆惜惜刚跳下马车,就听六爷叫住她说:“来惜惜,我给你介绍一下。”,她转头,就见秦忆站在自己身后,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就是那日差点被他撞到的人,嘴角轻扬,勾出一抹足以让红叶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在下秦忆,”秦小将军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但他谨记着来之前皇上对他的吩咐:一不能直呼皇上尊称、称作六爷便可;二不能慢待这位穆姑娘。他抱拳道:“穆姑娘幸会。”谁知面前那位穆姑娘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嗷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把秦小将军和六爷皆吓了一跳。尤其是六爷,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焦急地问:“惜惜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见秦大将军的吗?”,在他记忆中从来没见过小姑娘哭得如此大声,好像他习惯了她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第一次发现她居然还会流泪。 穆惜惜本来是不想哭的,她明明在走之前想得好好的,她要向秦忆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她甚至想好了第一句话一定要对他说:“秦大将军我老喜欢你啦。”可是当她真的看见他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没有马革裹尸时,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应该就是太激动了,秦大将军莫怪。”六爷将小姑娘搂在怀中,轻拍着她哭到颤抖的脊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前襟,只觉心如刀绞。他的小皇后不管面对怎样的刁难折磨都没掉过一滴眼泪,那些眼泪究竟是如何被她强忍下去的,他…不敢去想。 午时,钟三郎揣着自己备好的礼物也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羽山。他如今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捞什子六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先他一步抢走他给惜惜美人庆生的机会。然而当他真正到羽山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镇守在羽山周边的…他瞧着怎么这么像禁卫军啊?秦忆有这么大排场吗?他心中有些忐忑,捏着给惜惜的礼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钟三公子。”尤其当钟三郎听见那种宫里独有的高昂声调时,他觉得自己不好的预感在成真。 “您是给穆姑娘送礼来的吧,皇上派老奴来接应您,顺便托老奴给您带几句话。”满脸褶子的太监用尖锐的嗓音说道。钟三郎仔细一想,当今圣上…好像确实排行第六,他可是在夺嫡中获胜登上王座之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他心如死灰:“公公请讲。”,“说请您不要在穆姑娘面前直呼皇上尊称,也免了您的礼。您啊,就称呼皇上为‘六爷’便可。从今天起,希望钟三公子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对穆姑娘说,什么不该,可分清了。”,“我明白了…”他敢说不明白吗,钟三郎苦笑着想,他可不想再被诛九族一次。他按住自己仍有些颤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看来惜惜已经与这皇帝周旋已久,他也不能露出马脚才行。 在太监的指引下,钟三郎来到一处风景极好的凉亭。远远的,他听见穆惜惜清脆的声音:“这个栗子还没好吗,那番薯呢?”太监送到这便退了下去,他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走几步就看见‘六爷’背着手站在一个燃烧的落叶堆边,惜惜和秦忆则是蹲在一边。钟三郎正想开口唤惜惜,却见‘六爷’首先发现了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吓得钟三郎寒毛倒竖,差点腿一软一屁股摔在地上。 六爷对宁国公最宠爱也是最没用的小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低头柔声唤道:“惜惜,你看谁来了?”,穆惜惜抬头,就看到钟三郎站在不远处,她一眼就明白她的小阿景是有点吓得挪不动步子了。也是,谁看到诛过自己九族的人会不怕呢。惜惜连忙起身跑过去:“三郎哥哥你来啦!”,六爷却因为这个称呼挑起了眉毛,嗯?惜惜可是还没叫过他哥哥呢。 见到惜惜美人,钟三郎只觉得所有的担惊受怕一扫而空,他将手中的礼物递了上去,朗声说:“祝惜惜美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谢谢三郎哥哥!”脸上受了小姑娘软甜的一个吻,钟三郎察觉道她在自己手心轻挠了两下,估计她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怕。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总觉得他一直在被惜惜安慰保护,什么时候能轮到他来保护她呢…之后钟三郎不敢久留,生怕皇上不快要拿自己开刀,又和穆惜惜说了几句话便溜了。 一旁六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穆惜惜手中包裹严实的礼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里面是什么?”虽说他也给小姑娘亲手准备了礼物,但还是担心钟三郎更了解她,送的礼物压自己一头。“我也不知道呀!”惜惜还惦记着落叶堆里烘烤着的栗子和番薯,将礼物妥善地收好就跑掉了。六爷见她专注着落叶堆没往这边看,便也顾不上什么君子礼乐了。他将那长条形的盒子偷偷打开,却见里面居然还套了层锦袋,“钟三那家伙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将锦袋拉开了一个小口,向里窥去。这一窥,六爷脸唰地黑了,以和刚才鬼鬼祟祟相反的速度将锦袋拉好盒子盖好扔了回去。此时的钟三郎在回府的路上还美滋滋:“嘿嘿,送给惜惜美人以小爷我自己为原型的玉势,以后她见玉势如见我。”殊不知这礼物被人偷看了,偷看的人怒极反笑,心里已经给钟三安排死期了。 而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穆惜惜正满脸喜悦地看着秦小将军——烤番薯。在她心目中阿忆盘亮条顺、不对是一表人才,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马可杀敌提笔可作诗,她简直想要再吹个一炷香才能抒发自己内心澎湃的情感。“请,”秦忆被她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将烤好的番薯递给她:“小心别烫着了。”“谢谢您!”惜惜简直被他的温柔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接过番薯,心里偷偷感叹自己也是这两年被养娇气了,原本干惯农活的手现在柔嫩脆弱,拿个烤番薯都有点困难。她咬咬牙,忍着灼手的热度将番薯掰成了两半,将大的那半递给了秦忆:“您也吃!”。六爷看到这一幕,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谁不知道穆惜惜最为护食,现在却主动分了一半给秦忆,他秦忆真就那么好? 秦忆顶着皇上微妙的视线接了穆惜惜的分食:“多谢穆姑娘。”他这话一出,惜惜莫名又想哭了,她的好阿忆啊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突然她留意到秦忆直接将手伸进余烬未熄的落叶堆中摸栗子,心里一惊赶紧拉住他说:“小心烫!”,“没事的,穆姑娘不用担心。”秦忆愣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怕烫。”,“不行就是不行。”惜惜简直要急死了,她估计是这世没有人发现秦忆的秘密,导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纠正他。 要说秦忆这秘密,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曾经的秦家是个名将辈出精忠报国的武将世家,从秦忆祖父辈开始他的父亲、兄长几乎代代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将军了。然而先帝昏庸无能,朝堂便有奸佞看如日中天的秦家不顺眼,欲处之而后快。随后在秦忆五岁那年一次胡人入侵的战役中,有人使计故意压下秦家父子前线告急求兵求粮的奏折,致使秦家上下死伤惨重,到最后秦家只剩下小小的秦忆和他的祖母。秦忆的祖母也是将门之女,她将所有的希望能寄托在了小秦忆身上,甚至于秦忆一开始并不叫秦忆,忆这个字是他祖母给他改的,意思是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秦家死的那么多人。似乎是从那时开始,秦忆就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就算你不怕,我看到了我会觉得痛,我会怕的啊!” 秦忆听到这话愣了片刻,良久才轻声说:“抱歉,让穆姑娘你担心了。”穆惜惜光是想想就心疼地直想掉眼泪,她的阿忆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痛苦才长成如今这样谦逊温柔又英武的男子啊,他那么好,他就应该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才对。好在新皇登基后,第一时间就给秦家平了反;穆惜惜不得不承认,六爷他也许不是个好夫君,但他真的是个好皇帝。然而上一世的秦忆最终还是被万箭穿心死在了战场上,惜惜见到他最后一面时,他身着被血染红的铠甲,闭着眼安静地就像睡着了一般。明明她心中的悲伤几乎快满溢出来将她溺死,可是身为皇后,她一滴眼泪也不能为他而流。 ==================================================== 写完这章实在太困了,起来再回复小天使们的评论(づ ̄3 ̄)づ╭?~ 第四十章 白云苍狗 延宁宫中,一位身着流云纹饰石青色长裙的雍容女子正闭目养神。就在此时,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她连礼都来不及行,便伏在雍容女子耳边耳语了一番。那雍容女子听完后,沉吟片刻,低声说:“本宫知晓了。既然如此,派人出宫去给大哥递个信。”宫女连忙领了命,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延宁宫中又恢复了沉寂,雍容女子缓缓地睁开双目,眼中尽是苍凉。 另一边,六爷面色阴沉地看着面色绯红的小姑娘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对秦忆叽叽喳喳个不停。穆惜惜喝了点小酒有些上头,她拉着秦忆的手,一会儿手舞足蹈地说:“秦小将军你怎么这么俊呀。”,一会儿又叹道:“唉不知道哪家姑娘那么有福气。”,说得秦忆顶着皇上有形的目光是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甩开她的手。可是小姑娘的手心柔软温暖,烘烤着他微凉的手心,他干脆装傻没有甩开。 “时候也不早了,惜惜我送你回去吧”六爷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伸手去拉小姑娘的手,谁知惜惜许是酒上了头壮了胆,小肉手竟一把甩开六爷的手叫道:“不要你!我要秦小将军送我!”,眼见皇上的目光已经快要把自己戳成筛子,秦忆赶紧柔声劝道:“要不我和皇、六爷一起送你?”,穆惜惜睁着迷蒙的杏眼看了他半天,呲着小牙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好呀好呀,那秦小将军要护好我别让我走丢了哦。” 耳中充斥着她叫‘秦小将军’那甜甜的声音,六爷再也没能抑制住心中翻涌的妒火,伸手将还在秦忆旁边打滚的惜惜粗暴地拉入自己怀中。这一下可是让穆惜惜酒醒了大半,她看着六爷扭曲的表情,堆起谄媚的笑容说道:“六爷你不要生气呀,惜惜就是第一次见秦大将军有些激动,您要知道惜惜心中可是一直都是您呢~”,她伸出手搂住六爷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胸膛说:“谢谢六爷今天带惜惜来看这么美的红叶,还吃到了好多好吃的呢~惜惜真是太幸福了~”,面对小姑娘软绵绵的撒娇,六爷的怒火下去了大半,他低头略带惩罚意味地咬住她粉嫩的嘴唇。穆惜惜闭上眼装作娇羞地承恩,心下却暗暗懊悔自己刚才是有点太飘了,居然拔了龙须,只能说酒这种东西喝了就是误事儿。 直到酉时,穆惜惜才回到环采阁。众姑娘看着她神采风扬抱着大堆礼物从一辆华贵马车跳下来的样子,都在心里暗恨怎么什么都让这个穆惜惜赶上趟了自己怎么没那么好命。尹槐见惜惜平安归来,本想自己也回去休息,却在转身时瞥见她脸上的笑容。他脚步微顿,认命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他敲门进屋的时候,穆惜惜正在床边发呆,她脸上仍然挂着甜美的笑容,眼中却无半丝笑意。“怎么了,过生辰还哭丧着脸?”尹槐问道,“嗯?”他这话可把惜惜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刚才露了什么马脚,她赶紧看了看铜镜,见镜中的自己仍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才松了口气:“哪有哭丧着脸,我今天很开心的呀。和秦小将军说了好多话,吃到了好吃的,收到了好多礼物,还看到了漂亮的红叶…”她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下去,良久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只是…想东哥和松哥了…” 穆惜惜总是笑眯眯的,因为她相信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能吃饱饭就是幸福。但是尹槐清楚,她穆西就是个只会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哭包罢了,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两人却还就是疼她,上哪都带着她护着她。尹槐觉着穆惜惜对于年长于自己的男子那莫名其妙的喜爱之情大概就源自于这里。不过如果穆东和尹松还在的话,也就不会有穆惜惜名冠京城了。可惜,穆西长到十二岁的时,老天爷约莫是看她太幸福,把世上仅剩最疼她的两个人带走了一个。 当年先帝缠绵病榻未立太子,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堂更是各分党派争夺皇位。上面还自顾不暇,下面更是一片乱象,各地出现大肆征兵征稅,像穆家尹家这种平头老百姓是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穆东就是那个时候被征兵征走从此杳无音讯,原本他是穆家唯一的男丁可以躲过一劫,而尹家的尹松才是要被征走的那个,但是穆东却站了出来替尹松入伍:“我也不是什么胸怀大义之人,就想卖个人情给尹家,只求你们好好对我唯一的妹妹。”穆东离开的那天,尹槐还记得穆西抱着他的腿哭个不停,一直在求他不要走:“你才不应该死在战场上,你的葬礼明明该是个喜丧啊!”,“穆小西,那样我只会死不瞑目。”穆东说着,弯腰将穆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腿上扒开:“哥哥没用,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阳村。就是从那天起,穆西就再也没流过眼泪了。 后来孤苦伶仃的穆西被尹家收留了,说来讽刺,初时尹母尹穆氏极力反对收养自己的侄女,她称穆西是扫把星,会将霉运带到尹家。最后是在尹父和尹松的坚持下将穆西收养来了尹家,还给穆西和尹松定下了姻亲。尹穆氏再不满,见自己大儿子极力护着这小丫头,表面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尹松对穆西,那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年若不是看穆西年纪还小等她长到十五岁再完婚,后来也轮不上尹槐的事儿。但就算这样,他俩当年也做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尹槐不只一次看见松哥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亲吻穆西,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珍宝一样;也撞见过松哥将她压在稻草堆上又亲又咬,小姑娘咯咯的笑声刺痛了尹槐的耳。但他又能说什么呢,虽然自己和穆西年龄相仿,那小姑娘以前一看见自己就会哭得满脸是泪,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管他怎么示好都没用。若是旁人尹槐肯定会嫌麻烦避开,可是他怎么也忘不掉那个小姑娘哭得抽抽噎噎地抓住自己的衣摆说:“槐哥你不要走。”的样子,也忘不掉她眉眼弯弯地说:“槐哥可是魁斗星君啊,一定会高中的!”的样子。 乡下是有打伙共妻习俗的,生男孩太多的人家因为娶不起妻,就兄弟几人共用一个妻子。尹槐曾经也动过这个念头去找过尹松,希望他能允许让穆西成为兄弟二人的共妻:“松哥,我知道穆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定不会拱手相让,但穆西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他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我只想可以伴她身侧,哪怕你不让我碰她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陪伴和忍耐了,并不差这一会儿。然而他卑微的请求只让松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小槐,这次我就当没听见。若有下次,就算是亲生兄弟,我也不会客气的。”松哥很少会动怒,当他说出这话时,尹槐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三年后穆西十五岁时,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尹槐卑微的乞求,先帝驾崩,八王摆在了明面上厮杀夺嫡。各地的税收翻了五翻也不止,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全家不吃不喝可能还缴不起税,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尹家挣扎了很久,却在两个种地主力尹父和尹松相继去世后垮下了,丈夫和大儿子的死是压死尹穆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疯地辱骂穆西是扫把星,克死自己的家人还不够,还带走了她的丈夫和大儿子。尹槐当时为了护穆西,站了出来说要娶她为妻,他还记得母亲疯疯癫癫地哭喊道:“你傻啊,你瞧她那样貌,你能护她一辈子吗,你护不住的啊。”,他当时不信,言之凿凿说自己一定会保护好穆西的,两人很快就成亲了。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尹槐一遍一遍地在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耳边说:“西西,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成亲后,尹槐期望的光明生活并没有到来,家里的情况无法支撑他继续读书参加科举。他只好退了私塾,努力学习种地期望养活一家人,然而他并不如父亲和大哥那样会种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土地为了缴税变卖出去,眼睁睁看着他想保护的小姑娘变得操劳憔悴,就算这样,穆西还是安慰他说:“槐哥不要气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压垮尹槐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县令看上了穆西的样貌,想要抢她回去做第三十房小妾,那县令洋洋得意地说:“本县令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给你们夫妇三日时间考虑,若是想通了我还能给你夫君在县令府里谋个职位,若是真的硬骨头呢,就别怪本县令让你们家破人亡了。呵,好好掂量掂量吧。”这三日内,尹槐想了很多方法,甚至于他让穆西逃跑,她却认真地摇摇头说:“现在跑又能跑到哪去呢,是我自己这副皮囊给你惹了祸,我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她说着,伸手抱住了他:“槐哥,如今埋葬婆婆、小梅出嫁都要银子,我想帮上你的忙,你就让我去吧。”,尹槐沉默了很久,他痛苦于自己的无力,直到最后察觉真的无路可走了才沙哑地说了一句:“你让我…最后去找个人。” 尹槐跑了一趟扬州城,回来时他告诉穆西说:“我用家里最后的银子收买了扬州太守,他愿意腾出一晚听听你的请求…”他的喉间哽住了,再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而面前的穆西双眼清亮,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博得他的欢心,让他庇佑我们家的。”那个只会黏在哥哥背后的小哭包,终是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尹槐原本以为她会哭,结果她反而微笑着安慰心如刀绞眼眶通红的他,说着:“如果我这幅皮囊能帮到你就好了。” 而如今,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小哭包穆西,哭得满脸是泪说:“我想东哥和松哥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太平盛世了,有没有投到一个好人家。”尹槐猜她是喝醉了,才会把真心话一吐为快:“希望他们都能投到一个好人家,温衣饱食平平安安地长大,娶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生一堆胖娃娃。”她哭着哭着,又破涕为笑:“真好呀,要是大家都能幸福就好了。”尹槐想要帮她拭去泪水,他抬了抬手,终究放下了,只是喉咙发紧地说:“会的,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穆惜惜哭累了,顺着醉意自顾自地睡着了。尹槐伫立在她床前良久,才鼓起勇气拭去她颊边最后一颗泪珠,他对着睡去的惜惜轻声说:“祝你永远平安顺遂,西西。”一时间他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唤名妓穆惜惜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穆西,或许两者皆有吧。明早醒来,他们就会回到环采阁老板和环采阁头牌的关系,今夜说过的荒唐话,只会存在他一人的记忆中。 马车安静地驶在回宫的路上,秦忆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该如何告退为好,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待皇上的发落。然而,“你若有空的话,可以去花街环采阁看她。”他闻声抬头,就见皇帝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晦暗不明,他微怔,怎么也没想到那欢脱的小姑娘竟是一个妓子。但如今首要的事情是为人臣子,他正想开口,却见皇上像未卜先知般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劝诫的话就免了,朕知道分寸。”年轻的帝王将目光投向窗外,热闹的夜市在他眼中只有一篇漆黑的虚无。漫漫长夜,孤家寡人。他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若是你去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司马府中,吕卫听完宫中带出来的口信后,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告诉阿芙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他端起茶盏,掩饰住虎目中滔天的恨意。那恨意势必会化成熊熊烈火,将他所恨之人拖下地狱,哪怕这火焰也会反噬他自己,也死而无悔。 番外一 小村花 【本番外基于“假如松哥东哥都还在,穆西是尹家兄弟共妻”的背景创作】 穆西是被脸上痒痒的感觉弄醒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见穆东坏笑的脸离得极近。见她醒了,那根罪魁祸首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脸:“起来了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她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拱了两下正想爬起来,腰上却被一双用力的胳膊揽住,她一个不稳又跌回被窝中。 那手臂的主人正是尹松,穆西的夫君,他啃了一口穆西粉嫩的唇瓣:“再睡一会儿吧。”,小姑娘背后有了靠山,倚着松哥坚实胸膛得意地眯起了眼,打算理直气壮地再睡会儿。“尹松…你不能惯她!”穆东无奈道,但他嘴上这么说,自己才是那个把穆西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宠的人。“你怎么进来了?”尹松没理他的抱怨,伸手将穆西身上的中衣拉了拉,遮住他昨晚留下的欢爱痕迹。“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姑妈托我来叫你们起床。”嫁出去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的厉害,穆老父亲东看了看瘫在尹松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穆西,幽幽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先去田里了,你快一点。” 穆东前脚刚出门刚走,尹松后脚便翻身将穆西压在榻上轻咬着她的酥胸,小姑娘没挣扎过,反而被扣住双手举在头顶。酥麻的快感一路攀升而上,软软的哼唧声从穆西唇瓣中溜出,她昨晚被正值青年精力充沛的夫君翻来覆去地干,小穴都肿了,此时面对尹松的挑逗,节节败退,她伸手蹬了一脚尹松结实的大腿,小声呵道:“松哥咱们晚上再整活啦!你快起床去下田。”好在尹松也是宠她,知道她昨晚确实累着了,便只是喘着粗气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爬了起来。 送走尹松,穆西原打算先去把家里的牲畜给喂了,一去看却发现猪大猪二早已吃得饱饱的开始拱地了,家里的几只鸡也飞到了屋檐上打着瞌睡,看来是都吃饱喝足了。“应该是槐哥喂了?”她心想,天刚亮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他起床的声音。这些本来都是她的活儿,尹槐却似早料到她起不来一样,早早替她干了。穆西心中泛上一股暖意,心中盘算着今天中午送饭时要给他偷偷加点菜。 既然不用喂牲畜,穆西简单打扫了一下屋里,便和婆婆尹穆氏一起给家里的男人们准备午饭。尹穆氏虽然是穆西的姑妈,但她对穆西的态度却说不上好,只是看在儿子女儿们的面上没有过多刁难。待婆媳二人将饭做好开始装盒时,尹家最小的孩子尹梅才堪堪爬起来,揉着眼睛说:“早啊娘、嫂子,你们做了什么啊好香哦。”见她这么懒散的样子,尹穆氏忍不住就说叨了两句:“你这么懒散,嫁出去该怎么办哦死丫头。”尹梅早就习惯了母亲那唠唠叨叨的嘴,敷衍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啦。”她小跑着蹭到穆西旁边,拉着她的围裙撒娇道:“嫂子嫂子,今天做的什么呀我可以吃一个吗?”,“可以呀,”穆西拿了双干净的筷箸夹了一口喂给她:“蒸了点素丸子,怎么样好吃吗?”,“呜呜呜这也太好吃了,我都要嫉妒松哥和槐哥了!他们是积了多大福才娶到”尹梅捧着脸叫道,穆西捏了捏她最近胖了些的脸,提起打包好的食盒和尹穆氏打了声招呼:“娘,那我去送饭了。”才走出尹家大门。 一路走在去田里的路上穆西遇见不少回家吃饭的村人,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惹得一众青年男子面红耳赤地回应。“不愧是我们村的村花啊,也忒好看了。”一个青年男子频频转头看着穆西远去的背影,他身旁的同伴拍了他一下,低声呵斥道:“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还记得上次隔壁村有个家伙嘴上不把门被穆东和尹松打断了手吗!”,先开口的男子一听,吓得缩了缩脖子:“哎对…可惜美人与我无缘…” 穆西提着食盒走到田边时,穆家和尹家的男人们正在树荫下乘凉。尹松知道她今儿会来送饭,一直在留意,远远地瞧见了她出现在天边,他唰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接过穆西手中的食盒:“我来,西西你辛苦了。”额上落下了轻柔的吻,手也被牵住了,当着哥哥和公爹的面这么亲热,穆西脸上还是有点烧,她嗔了句:“不要在爹面前这么做啦!”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娇气鬼”穆西刚一坐下,穆东就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脸,他手上还沾着泥土,一捏就是个黑指印:“才拎这么点东西就累了?嗯?”穆西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泥手:“五份饭啊!你们又那么能吃,沉死了!”小姑娘柳眉倒竖,圆圆的脸颊气鼓鼓地嘟了起来,可爱的要命。穆东忍不住又伸出手,给她另一边脸颊也印上了一个泥指印才大笑着跑开。穆西简直要被自家蠢蛋哥哥气死,好在尹松拿了干净毛巾过来给她擦脸,她一头扎进尹松怀里,气呼呼地说:“东哥大笨蛋!大傻瓜!” 三人闹了一番,好不容易坐了下来,穆西坐在尹家兄弟中间,任穆东怎么逗她也一点眼风都不想分给他了,她看着左手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尹槐,笑眯眯地说:“槐哥你今天早上帮我喂牲畜了吧?谢谢你!”尹槐本来闷头吃饭,听她道谢有些不自在地应道:“不用,我应该的。”他本以为这样话题就结束了,穆西却不依不饶地凑了上来:“槐哥最近对我好冷淡呀…”小姑娘靠得极近,近到尹槐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我没有…我、我只是…。”他舌头打结了,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旁的尹松醋坛子早就翻了,落井下石道:“小槐在私塾忙着念书,这次秋收假到后天就又要回去了吧?。”,“嗯。”尹槐点点头,继续闷头扒饭。穆西眨眨眼,突然撅起小嘴,在他脸颊‘啵唧’地亲了一口:“那槐哥要努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醋味四溢,尹槐的脸已经红透了,他含糊地道谢了一声,用筷箸搅了两下饭掩饰自己的慌乱。却见棕色的饭下露出一抹金黄,他愣了一下将饭翻开一看,下面竟悄悄藏了两个荷包蛋。他抬起头,看向穆西时,她已经转头去顺松哥的毛了。尹槐的喉头有些发紧,他慢慢地将两个荷包蛋吃掉,心中坚定了一定要考取功名的决心。 ==================================================== 如果有小天使对目前剧情感觉有不懂或者混乱的地方可以来微博 @食盐调味 找我提问 除了不能剧透,现有的我都可以回答 第四十一章 振作 “…上、皇上、六郎?”皇帝回过神来,就见吕皇后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隐隐有些担忧的神色:“六郎这是怎么了?从宫外回来就一直是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莫担心,在想一些政事罢了。”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就听远远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爹!娘!”,一个年约五岁的男娃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吓得一众小太监小丫鬟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殿下、殿下要不得啊。”,看得吕皇后轻斥道:“旭儿!瞧你这跑得满身是汗的样子。”,“没事,旭儿还小,正是可以淘气的时候。”皇帝轻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他曾有个叫昭儿的孩子,虽是嫡子却蹈矩循规安分守常,面对他时更是一板一眼谨遵君臣之礼,全无父子情深。他摸着旭儿圆滚滚的小脑袋,唇角泛开一抹苦笑。 穆惜惜一直相信活人和死去的人会在梦中相会,这始于她小时候心血来潮的一问:“穆大东,上辈子我死了后你怎么样啊?”,穆东原本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一听这问题他来了精神嗤笑道:“那当然是活得很滋润了!我那皇帝侄子可比之前的皇帝妹夫好多了,给他大舅我一路提拔,赏赐如流水般下来!最后我作为穆家大家长活到了百岁,儿孙满堂,无疾而终。”,看他神采风扬的样子她就放心了,在脑海中想着自家蠢蛋哥哥老态龙钟满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就好,看来你的葬礼是个喜丧啊。”,穆东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翻过身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寂静的黑暗中,穆西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穆大东你睡了?”,“…穆小西,从你死后我就再也没睡过一顿安稳觉了。”,她闻言微怔,接着用云淡风轻的语气笑道:“关你什么事啊,害死我的又不是你。”,“我只要闭上眼,你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蹲在地上一直在哭,我想向你走去却怎么也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看你哭得满脸是泪说‘谁来救救我’。”,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服:“那不是你的过,谁又能违抗圣旨呢?”,“我大可在圣旨来之前就应了别家的婚书,秦家、吕家、郑家、钟家、谁家的都好,都好过你进宫成为皇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后悔了一辈子,不是善终又何来喜丧?穆小西,这辈子,你可别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生辰第二日,穆惜惜顶着宿醉的头痛爬起来时,还有点懵。她收拾了一下摸出去想找点醒酒汤来喝,打开门一看,尹槐难得在前堂,见她下来他指了指桌上的碗说:“下来把醒酒汤喝了。”,惜惜跑了下去赶紧抱着碗吨吨吨地喝了,喝完后她看着尹槐无表情的侧脸,突然说:“我梦到松哥了。”,出乎她意料的是,尹槐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他的目光落在门外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青石板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梦到他站在村口那棵树下,我跑过去跟他说我今天就十八了哦,你看我有没有变化呀。”穆惜惜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三年没见西西长成大姑娘了,个子长高了,越长越好看了。我说我总有一天会长得比他还高的,松哥他就笑着说那他拭目以待。”,尹槐转头,就见小姑娘笑得双眼亮晶晶的,他轻声说:“是个好梦。”,“是呀,真是个美好的梦。”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穆惜惜猛然想起来房间里还堆了好多礼物,她站起来赶紧说:“啊你等等我去把礼物拆一拆,要是有贵重的东西现在就交给你。”,“不用了,”尹槐也站了起来,向后院走去:“以后首饰你自己留着罢,之前那些我去拿给你。”,他说完,丢下满脸震惊的穆惜惜就径直走了。她已经全然忘记了昨晚的醉话,此时面对尹槐突然的转变目瞪口呆,琢磨着自己刚才短短三句话到底怎么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了,她不就是说了自己的一个梦吗。 拆礼物时,穆惜惜首先挑了钟三郎送来的礼物拆开,见着那华贵的盒子里还包着一层锦袋,她有了丝不好的预感。果然打开锦袋,只见一个长条状的玉棍显露了出来,她试着伸手却一手握不过来,再瞧瞧那熟悉的弧度和龟头的形状,就明白钟三郎这不仅是送了根玉势,他送的是照他自己做的玉势啊…“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做的,阿景要是能把放在这上面的闲心分一半到练武或者念书上,早就成为钟家第二个将军了。”惜惜无语地想着,脸上却悄悄烧了起来,她还从没拿过这玩意儿来自渎,这么大这么硬真的插的进去吗?算了算了不要白日宣淫,她默念着清心咒赶紧把玉势收了起来,全然失了之前强抢良家男子的小妖女劲儿。 柳尚书的礼物是一柄檀木木梳,穆惜惜拨拉了两下梳齿,心想这人又在拐着弯暗示什么呢。惜惜打定主意下次再见到他时,定要不依不饶地抓他亲眼看着她亲手梳三下,“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她低语着,几乎可以想象到柳尚书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却已然出卖了他而变得通红的模样。唉所以说京中那些说他手段怎么阴险怎么狠辣的传闻,她觉得是夸大其词了,只是因为柳尚书为人比较阴沉就这么说,她实在是有些为他打抱不平。 下一个礼物是秦忆送的,毕竟是临时准备,他中规中矩地送了个木槿簪子,正符合时令。穆惜惜已经好久没有戴过首饰了,她尝试着将发簪插在发间,淡粉色的琉璃木槿安静地盛开在她发间,在阳光下倒映出光斑点点。铜镜中的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京城姑娘穆西,她轻勾嘴角,镜中的姑娘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就是昨天哭多了眼睛有些水肿。 穆惜惜对着铜镜各种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忽然她瞄到六爷送的礼物,那是一个外表朴素四四方方的盒子。“希望别是太贵重的东西。”惜惜心想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柿子端正地坐在里面,红澄澄的甚是喜人。惜惜简直是心花怒放,她小心翼翼地将小柿子取了出来,倒不重应是陶瓷做的,柿蒂则是一个可以打开的盖子,可以往柿子中空的肚里填些东西。穆惜惜简直是对它爱不释手,甚至忘记了送这个小柿子的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六爷。只是她看着那圆头圆脑的小柿子,想起一张圆圆的小脸。 刚刚她其实没有对尹槐说完,她不光梦见松哥,还梦见了昭儿。昭儿大名李昭,是她的大儿子,穆西虽为皇后,但她在宫中并不受皇帝待见,也没有执掌后宫的实权,凤印当年是被掌握在吕贵妃手中;人人都说若不是吕贵妃因伤无法生育,这皇后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穆西手中。为了自保,她教育昭儿要谨言慎行,就算面对父皇也要谨记着君臣高于父子。毕竟有‘爱屋及乌’就会有‘根株牵连’,她清楚皇帝有多么嫌恶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受宠导致哥哥的仕途之路不顺,自然就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波及。好在昭儿见过几次母后被父皇苛责的样子后,不用穆西怎么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梦中,昭儿约莫是中年,穿着一身龙袍、头戴金冠,满是威严。前世穆西在他刚登基不久就去世了哪见过他这幅模样,一时有些踌躇不敢向前。却见昭儿见到她,率先向她奔了过来:“娘!”,穆西被抱了个满怀,人都有点懵了,差点脱口而出皇上认错人了。“娘,昭儿每日都谨遵娘的教诲励精图治,臣民都说我是贤明之君。我用人没有看门第,一概兼收并用,在徭役方面也大有减轻…”他像是急于邀功的小孩子般滔滔不绝地细数着,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也许是怀中的娘亲太过安静,昭儿迟疑地停住了话头,问道:“昭儿有成为…让娘为荣的孩子吗?”,穆西怔了片刻,随即伸手回抱住了早已比她高出不少的儿子,朗声说:“…当然,娘向来以你为荣。” 然后她就在母子二人的絮叨中醒了,醒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不管是松哥还是昭儿,她都再也见不到了;一个已经离去,一个注定不会到来。 穆惜惜摇摇头,将礼物都妥善地收了起来。她提醒自己首要目的是保住那些还在世的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可以偶尔缅怀过去,但不应沉溺于悲伤之中。尹槐抱着个沉甸甸的妆奁进来时,就见穆惜惜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啃绿豆糕。他留意到她脸上的笑容,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了。” ===================================================== 沉迷看剧和游戏忘记更新【顶锅盖逃跑】 第四十二章 好友 静鞭响了三声后,文武百官有序地离开大殿。秦忆这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他原本就不喜欢朝堂上这些破事儿,何况如今国泰民安,文官们无非讨论些鸡毛蒜皮,再趁机打击下对家品行不端;东家长李家短,文官们那嘴倒是比菜市场的妇人还要碎。他抬手掩住个哈欠,刚准备拂袖走人、回家换身衣服去军营里溜达一圈,右肩上却猛地被拍了一巴掌。 饶是秦忆再没有痛觉,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力度还是让他趔趄了一下,转头无奈地看向来人:“阿卫…你好歹也收点力。”来人正是大司马吕卫,他闻言不仅没收力,反而又大笑着拍了两下秦忆的肩,朗声说:“这不是好久没见着你吗!你待会儿有没有空,去我府上喝杯小酒?”好在秦忆这回有准备了,挨了两下纹丝不动:“有是有,倒是你怎么那么清闲大白天就喝酒。”,“清闲难道不是好事?没有我们将士的活儿说明如今无战事、天下太平啊。”吕卫叹道:“你若当初和阿芙成了,如今就可以三人一同喝酒,那该多好。”秦忆早就习惯了他这莫名其妙的‘月老’言谈,从幼时起吕卫就一直致力于撮合好友和同胞妹妹在一起,可惜秦忆和吕芙两人这么多年来从没看对眼过,也不知道吕卫怎么就看不明白。 两人骑马慢慢向司马府前行,俊朗的皮相吸引的姑娘们纷纷侧目,手中的帕子蠢蠢欲动想飞出去制造一个偶遇。可辅国大将军骑在马上那是赏心悦目,他旁边那大摇大摆的大司马虽然金玉其外,那嚣张跋扈的败絮性子实在让姑娘们退避三舍,一番犹豫下只好眼睁睁看着辅国大将军策马远去,心中暗叹怎么偏偏这性子背道而驰的两人是好友。 大司马吕卫身为皇亲国戚,其府衙规模仅次于皇宫,张牙舞爪地坐落在城北,完美地展现了他嚣张的性子。一进司马府,秦忆原本还在懒洋洋地打哈欠,当他看到那三尺多高的珊瑚树,一口哈欠硬生生卡在喉中。他左右环顾了圈,只觉得几个月不见,这司马府比自己上次来还要奢靡些。吕卫见他盯着珊瑚树猛瞧,问道:“怎么?你喜欢这玩意儿拿去就好了,我这太多了。”,“不了不了,就算我拿走了也摆不出来。”秦忆连忙摆手,秦老夫人生活作风节俭,好东西平常都堆在库房中,少有像吕卫这般大肆摆出来的。秦忆只觉得眼被这流光溢彩晃得有些疼,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有多少贼惦记着你这宅子。”吕卫闻言大笑道:“堆在那也就是吃灰,好东西不现在摆出来,过几年就摆不出来了。何况…”他笑声微敛,透出了几分低沉的苦涩:“这可是阿芙为我挣来的。” 秦忆没有妹妹,很难去感同身受。身为秦家最小的孩子,他在五岁时就失去了手足与父母;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顶着秦忆这个名字却连他们的脸庞也模糊到回忆不起来,只隐约记得他们很疼爱自己,会摸着他的头唤他的乳名。 好酒好菜一上,吕卫挥手叫来了几个美妾弹琴助兴。那几个美妾清一色的杨柳细腰袅袅婷婷,青葱般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琴弦,演奏出清亮的乐声。秦忆看着,就想起前几天见到的穆姑娘;他只知道她姓穆,是皇上养在外头的妓子。要说秦忆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那姑娘生得肉乎乎的、一副很有福气的模样,就连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那泪珠也是圆溜溜的,像鲛人泪般往下掉,皇上说她是太激动了,可秦忆瞧着她委屈巴巴瞅着自己的小眼神,只能暗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姑娘。他低头看着指尖上残留的水泡痕迹,仍记得她温热的掌心和那句满是急切的“我会觉得疼”。秦忆长这么大,心底第一次浮上丝说不清的感觉,他有些茫然地揉了揉胸口,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陌生的感情。 一旁吕卫本来在和秦忆聊此次战事,聊到一半见他不吭声了还笑得满脸荡漾,又看了看一旁给他倒酒的美妾,心里也生了奇以为自己这清心寡欲的好友突然开了窍,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看上你旁边那个女人了?喜欢就尽管拿去好了。”一听这话,秦忆这才发现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个清汤美人,白净的脸泛着红晕,羞涩地垂下颈子。他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美人的好意:“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想要请教你。”,“什么事?”吕卫来了兴趣,却见好友认真地看向自己问:“我想向你请教该如何‘喝花酒’。” 大司马一口酒在口中还没暖热就喷了出来,他狼狈地擦了把唇边的酒液,不可思议地看向好友:“啥?”,秦忆重复了一遍:“我想向你请教如何‘喝花酒’。”吕卫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犯起了嘀咕:要说秦忆此人,在秦老夫人的教导下那是从小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吕卫原等着喝秦忆和哪家闺秀的喜酒,结果这喜酒还没喝到,秦忆居然先发制人向他请教喝花酒了。 面对勤奋好学的友人,大司马起了看戏的心思,他揽过身旁的美妾笑道:“这有什么好教的,揣上足够多的银子再仗着你那皮相往那儿一站,哪个风尘女子能抵抗得了?”秦忆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又觉得穆姑娘和吕卫口中的女子有些不同,他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说什么样的话能哄姑娘家开心。”,“无非就是美言几句,夸样貌夸才情…”吕卫说着,突然想起来:“倒是你想好这喝花酒的事儿怎么瞒过老夫人没?” 秦忆打了个哆嗦,冷汗登时就下来了,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出秦老夫人拿着家法的身影。他放下了酒杯,一脸凝重地思考该如何瞒天过海,要不就说这是皇上布置给他的任务,毕竟那位可是亲口说过要让他有时间就去看看穆姑娘。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却听吕卫说:“得了得了,看来今日是我碍事了,来人!”秦忆抬头,就见好友叫来了家丁吩咐道:“立刻安排一辆马车送大将军去花街,注意点别被旁人发现了。若是将军府问起了,就说我们打算喝到天明,今日秦将军就不回府了,让他们明日再接。”那家丁应了一声,退下去着手准备了。 司马府的家丁办事极其麻利,秦忆稀里糊涂地坐上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吕卫丢了一句:“玩儿高兴了记得登门感谢哥哥我。”后,那马车就绝尘而去。直至花街口,马车夫才问是去哪家玩,秦忆想了想说:“环采阁,找一位姓穆的姑娘。”,车夫应了一声,将他拉到环采阁门口便先行下车通传找人接待。这还是秦忆第一次来花街,他从帘子的缝隙窥出去,隐隐窥见几个打扮得花红柳绿的风尘女子走过,浓重的脂粉味萦绕在鼻间。他觉得自己是喝上头了,居然不经思考就来了这种腌臜地方,若是被祖母发现,定要家法伺候。 车夫去而复返,隔着帘子为难地说:“穆姑娘似乎不在,您是回去还是在这等?”,“回去。”秦忆松了口气,心底却又浮上了陌生的情感,他皱眉揉了揉胸口,想赶紧摆脱这种感觉。车夫刚扬起马鞭,一个清脆的声音却骤然闯进秦忆的耳中:“找我的?谁啊?”,“停!”他连忙呵止了车夫,从帘子的缝隙望去,就见一个肉乎乎的姑娘茫然地站在环采阁门前,嘴里还没停地啃着炸丸子,她的鼻尖上蹭了一抹油星,显得有些滑稽。 可秦忆盯着她向自己走来,心跳就像擂鼓般逐渐变快,喉头发紧、手心也冒出了一层薄汗。“也许自己是病了,”秦忆胡思乱想着:“心悸体虚,定是秋老虎的错。”,“您是?”清脆的声音从帘子对面传来,秦忆张嘴想要回应,却发觉吕卫那个庸师竟然没教他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 =================================================== 悄摸摸更新 第四十三章 克制 穆惜惜今日闲来无事,跑去熟识的肉铺那贴秋膘去了,吃完了一碗肉丸汤还嫌不过瘾,买了串炸肉丸子边吃边往回走。结果一回来就见环采阁门前停了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她正琢磨是谁的客人大中午头就来,这么迫不及待。却见正赔笑的老鸨看见她后,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快步走了过来:“穆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惜惜含着一口炸肉丸子还没来得及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位连日落都等不及的客人是来找自己。 连忙将没吃完的炸丸子藏到身后,穆惜惜打量着面前的马车。厚实的帘子将马车中的贵客藏得严严实实,那贵客就连她都站到跟前了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她只好主动开口问道:“您是?”然而就算她主动开口了,帘子那边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就好像个空马车似的。这下惜惜可纳了闷了,她捏着炸丸子的杆儿迷茫地搓着,心想如此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道自己身份的贵客,除了六爷,这马车里坐着的还是第二个。她看向车夫,期望得到一个答案,哪怕一个暗示也好,却见车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看来是不会轻易开口。 马车内,秦忆决定先表明身份,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唤道:“穆姑娘…”那声音清冽如泉,穆惜惜曾听这把声音听了十几年,更别说前几天还听过,如今隔着厚厚的帘子一下认出马车里坐着的人是秦忆,她吓得手中炸丸子都掉了,来不及心疼丸子立马提高了声音大声说:“呀!您真是好久没来了惜惜好想您呢!”她这一嗓子成功将只说了三个字的秦忆噎了回去。这回可轮到秦小将军纳闷了,琢磨着穆姑娘是不是把自己错认成了别人,他下意识想解释,穆惜惜却已经回头张罗着让阁里的姑娘先回屋中避避,让贵客下马车。 秦忆等了没多久,就见一只肉乎乎的手推开了马车门:“您要来至少也提前派个人来说一声,我这也没准备只好让您先拿这帷帽将就一下。”,“费心了。”秦忆也觉得自己欠考虑了,也是他喝酒上了头、损友又一撺掇,就稀里糊涂直接过来了。他戴上帷帽,视线就被遮挡了大半,只能隐隐瞧见半截朴素裙摆,在秋风下微微摆动着。秦忆看着,就想起羽山那日,她掰了半块儿番薯递了过来,袖摆微晃,他能清楚看见她烫得发红的手心,抬眼就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盛满了星辰。 穆惜惜领着他回到了厢房内,将门窗都关严实了,才让他摘下帷帽。帷帽落下,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微垂的眼梢透着几分迷茫,看着就像是被拐卖进淫窟的良家男子。可是穆惜惜此时哪有祸祸良家男子的心情,她叹了口气:“秦大将军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要是被旁人看到了该如何是好?”秦忆察觉到她早就认出自己了,心底浮上了丝丝缕缕的喜悦,可是她后半句话怎么听都是不赞成自己一个人来。秦小将军陷入沉思,莫非吕卫没有告诉他这喝花酒必须结伴同行?他茫然无措了良久才试探反问:“不可以一个人来吗?” “当然不可以,”穆惜惜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秦老夫人和六爷,哪个发现你悄摸摸溜来花街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没回答,给他倒了杯凉茶暗示送客,惜惜担心隔墙有耳说得多错的多,干脆闭紧牙关让他自讨没趣走人。然而秦小将军是一问没解决,一问又起,他端着杯中的凉茶水此时心中充满了疑问:这喝花酒不应该是喝酒吗?还有为何穆姑娘如此不待见他?之前生辰的时候明明欢喜他欢喜得紧。 “无非就是美言几句,夸样貌夸才情。”满肚子疑问的秦忆回想起损友的教诲,心想是不是自己应该要先挑起话头才行,可是具体要说些什么,他还是有些茫然,只好尝试着开口:“上次太匆忙,来不及多些了解穆姑娘。秦某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这环采阁,若有哪里做的不好请穆姑娘多多包涵。”看着面前双手放在膝上坐得老老实实的男子,穆惜惜还是无法硬起心肠,哪有客人请妓子多包涵的啊…阿忆这家伙真是太老实了,她抬眼看向他无辜的双眼,轻声道:“别叫我穆姑娘了,叫我惜惜就行,珍惜的惜、穆惜惜。” “惜惜。”简单的叠字花名,是烟花女子特有的风格,可秦忆光是唤她的名字就会嘴角上翘。他看她有松动的迹象,赶紧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生的很有福气,是少见的面相。”他借来了秦老夫人经常用来夸小姑娘用的词,心想祖母的话总该更妥当些吧,像吕卫那样太过孟浪的他可说不出口。 秦小将军年方廿一,这赞美却老气横秋如古稀老妪,穆惜惜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他是听秦老夫人那学来的,哭笑不得地说:“秦大将军,您今天到底来做什么?”秦忆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尝试一次喝花酒。六爷之前跟我说你在花街环采阁,我从没来过花街就动了念头。”穆惜惜听到是六爷告诉他的,心中暗暗一惊,想着那人金葫芦中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别是那穿肠毒药害阿忆吧。她看着面前乖巧的小将军,片刻迟疑后便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六爷介绍您来的呀,是惜惜怠慢了,主要是我们这呢一般傍晚才开门接客,您来得太早了惜惜这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她陡然一变的态度让秦忆又喜又忧,喜在她终于没那么不待见自己了,忧在她得知自己是皇上介绍来才转变态度,而且眼前这笑容比起那日差远了,不及千分之一。他心中泛起了奇怪的波澜,胸口酸酸胀胀,还有细密的刺感,他迷茫地将杯中最后一口凉茶饮尽:“是我唐突了。” 其实她大可继续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穆惜惜前世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从一个难以自保的皇后到最后扶持自己长子登上皇位成为太上皇后,她学会了很多话术。但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秦小将军,惜惜觉得自己还是没长进地心软,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他。可羽山那日六爷的强势她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害了阿忆:“你不该来这里,喝完这杯茶你就走吧。”这表面光鲜暗藏污秽的花街,哪里是辅国大将军该来的地方,只会污了他的鞋。 来之前秦忆想了很多,想着她会像那日一样笑容甜甜地叫他“秦小将军”,想着她会像那日一样牵他的手,甚至几杯酒下肚后,她又会像那日一样双颊带着薄红偎在他身边,可他从没想过她会直接赶人。秦小将军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感觉今日从下朝起,肚里的疑问就在不断增多,先是阿卫再是惜惜,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做事说话,让他实在捋不清其中的前因后果。他迷茫着,干脆问了出口:“为何我不该来这里?” 穆惜惜自认说了这么多狠话,识相的客人早就该找个借口体面滚蛋了,结果面前这人跟榆木疙瘩似的就是不开窍,捧着个空茶杯连屁股都不挪窝,像是路边被抛弃的大黑狗,看着惜惜小心翼翼地摇着尾巴,哪有一点辅国大将军马上定乾坤的英姿,如画的眉眼都糟蹋完了。“阿忆有这么笨吗?!”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记忆中那个‘秦忆’,莫非是自己无意中把他美化过了头? 第四十四章 秦学好问 秦忆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小姑娘杏眼圆睁,一副白日见了鬼的模样。他有些慌,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嘴拙,若是冒犯了,惜惜你直接指出就好,无需介怀礼数。”这已经不是嘴拙的问题了,穆惜惜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赶紧又给秦忆倒了杯凉茶,不期望他能懂自己送客的意思,只期望能用这杯茶堵住他的嘴,少说两句气人话。 可是仔细想想,秦忆确实又是这样的人。虽然穆惜惜总是说阿忆如何如何温文儒雅、阿忆怎样怎样谦谦君子,前世她刚遇见阿忆时那家伙却是一个除了练武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要不是阿芙向她介绍了阿忆,就凭穆西那面对生人就怂、面对不好惹生人更怂的怂包性子,她肯定不会主动向前搭话的。等真正熟识了后,她才认识到他安静地站在那不是喜静,只是怕生不知道该做些说些什么好,就站在一边看,试图模仿旁人的一举一动。后来他学得越来越精,穆西送他帕子,他就学着送花送首饰,见她兴趣缺缺,还举一反三地学会了要送好玩的好吃的;穆西说她看他流血会难过,他便注意着不再受伤。 如今在她面前的秦忆其实就是当年那个二愣子秦忆,穆惜惜这么想想就想通了,干脆打开天窗说点儿亮堂话:“秦大将军要是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良家女子,何必来这烟花柳巷。”她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拈酸吃醋,明明阿忆找什么女人关她穆惜惜哪门子事,她赶紧又补了半句:“再说旁人要是看见辅国大将军来这种地方,对您的名声也有影响啊,传到秦老夫人耳中您肯定还要受罚。”这话说得有理,秦忆忍不住感慨自家祖母威名远扬,只是:“名声这种东西对于我这种武将来说是以军功来论,我有一好友官居司马,平日兢兢业业夜夜来花街也没事,这次也是他帮我向祖母隐瞒。” 他说的好有道理穆惜惜差点就被说服了,果然近墨者黑,阿忆身旁有吕卫那么个花天酒地的种马损友,不受影响才奇了怪了,只是这“平日兢兢业业“和“夜夜来花街”都可以兼顾,大司马还真忙。看着秦忆又乖乖捧着凉茶水在喝,惜惜咬咬牙,心想硬赶不走干脆就让他喝一次花酒,在日落前把他打发走好了。想到这,她佯装无奈说:“您要这么说惜惜也没理由继续阻拦了,其实这喝花酒呢并不是喝酒,只是对逛窑子的一个美称,男人逛窑子无非就是找些乐子,秦大将军知道这乐子是什么吗?”要是平常她说出这话,早就黏黏糊糊地缠了去上下其手,可今天她始终有贼心没贼胆,满脸严肃地说这话倒像是个教书先生,就是教的不是啥好东西。 穆惜惜想着秦家家风端正家规严格,前世阿忆对她一直都是止于拉拉小手,他对男女敦伦之事应该是屁都不懂的。然而秦小将军平日行军打仗,军中是有配备军妓的,他听手下将士们相约去寻欢作乐,或是谈笑哪个军妓活儿好奶子大的荤段子也听了不少,便依葫芦画瓢地说:“就是交媾之事吧。”说到这他有点琢磨过来了,是不是惜惜嫌他慢慢吞吞才不待见他,他依稀记得将士们说过只有床笫间龙精虎猛的男子才会招女子喜欢,为了让惜惜高兴,他要努力才行。 秦忆站了起来,穆惜惜还以为他要走了,心里大喜过望,却见秦小将军双手抚上腰带,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摧枯拉朽般将腰带解了开来,衣服落了下去落在他肘间,大片蜜色肌肤和结实的胸膛直接闯入惜惜眼中。上一个脱衣服如此快速干脆的人,穆惜惜只知道自己,而如今,她切实地体会到了那些被她肆意轻薄的文官们的心情。“你、你做什么!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谁教你的?!”穆惜惜捂住双眼叫道,她的阿忆有这么豪放吗?!一定是被吕卫带坏了!可是…她忍不住从指头缝偷偷瞟出去,啧啧这武将的身材还是和文官不一样啊,那精悍又内敛的上身没有一丝赘肉,猿臂蜂腰,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就顺着他鼠蹊部一路溜了下去,然而接下来的美景被挡住了,徒留了点半露不露的风光,让惜惜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可惜,毕竟这可是她上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啊,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有股热流涌向小腹。要是不是阿忆就好了,穆惜惜郁闷地想,换个别人她早就扑上去了,唯独阿忆会让她产生一股自己会玷污他的自卑感。 “不是找乐子吗?”秦忆正打算接着往下脱,闻言无辜地问,穆惜惜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甚至有种错觉是她把他衣服扒拉干净似的,她无奈叫道:“找乐子也不一定是要脱衣服啊!你先穿上,快穿上。”秦小将军乖乖地将衣服穿了回去,心里嘀咕怎么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难道惜惜喜欢白面书生?虽说本朝尚武,但武将的地位比起文官来说仍是低了一头,他忧心忡忡地捏了捏自己结实的臂膀,担心自己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吓到了她。 哪家嫖客有秦小将军这么憋屈的,穆惜惜都有点替他委屈了,可她今天就是要无理取闹到底,让阿忆不准再来花街。她伸出一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秦忆的鼻尖,厉声说:“哪有你这么直接就脱的,太无礼了!这找乐子也不限于男女之事啊!有很多客人来就是想谈谈天、听听小曲,秦小将军怎么如此下流!再说你就这么空着手来,将我的脸面置于何处,别的姑娘们肯定都要笑话我了!”,“谈天听曲送礼是吗?”下流的秦小将军面对戳到自己鼻尖上的手指毫无反应,相反他眼睛倏地亮了,像是条得到饲主表扬的猎犬:“受教了,下次我定会准备得更妥帖来。” 嗯?下次?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下次?穆惜惜傻了,她呆愣地看着秦忆站了起来,他俊俏的脸上还挂着一层掩盖不住的笑意:“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我领教到了很多,惜惜你放心,下次我定会表现得比今日好。”秦小将军说着抬脚就往外走,步伐间那是满满的自信与潇洒,吓得穆惜惜也顾不上放狠话了,赶紧一把拉住他,给他戴上帷帽。直到将秦忆送上马车,看着马车骨碌碌地远去,惜惜仍然在深思她放的狠话就这么没用,是怎么让他品出下次再来的邀约的?“穆…穆姑娘…”背后传来了唤声,惜惜回头,就见老鸨一脸为难地说:“刚才那位贵客,付的…可是过夜的银子。” 另一边,司马府中,大司马丝毫没有因为友人离去而败了兴致,反而和美妾调笑道:“没想到秦忆那小子居然开了窍,看来下次我可以叫他一起去花街逍遥了。”他忙乎着要瞒过秦老夫人,给兄弟打造一个完美的初夜。结果吕卫连酒都没喝完,就见秦忆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这还一个时辰都不到吧,阿忆这么快?”大司马心里嘀咕了一句,招呼道:“怎么样,玩得开心不?叫了几个姑娘啊?”,“就一个。”秦忆答道。才一个?吕卫终是忍不住瞄了眼好友的裆部心想:“这也太快了吧。” 秦忆根本没察觉自己被好友怀疑了能力,他坐下来时嘴角还噙了一丝笑意,喝了一口酒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一开始她见着我还有些不快,一直在用非常疏远的口吻、想方设法赶我走。我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来,她却怎么也不告诉我她不快的原因。”吕卫听得那是瞠目结舌,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见着辅国大将军上门了还摆脸色,欲拒还迎也不是这么拒的吧?更奇怪的是他怎么瞧着秦忆这小子还满脸享受?别是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癖好吧…。“那你这么春风得意地回来,看来那姑娘后来改口了啊,你用了点什么招?”吕卫问道,却见秦忆一本正经地说:“我把衣服脱了。”,“啥?”吕卫震惊地看着从小循规蹈矩好友,心中咆哮这已经不是开窍了,他要怀疑阿忆是不是被谁夺了舍。“我把衣服脱了啊。”秦忆又重复了一遍:“虽然她马上让我穿回去了,但是之后她对我就温和了很多。不光没有用‘您’,还叫我‘秦小将军’了。”,秦忆想着穆惜惜唤自己名字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气氛突然安静,吕卫细品了一下好友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所以你们没有睡?”,“没有。”,“是那姑娘让你把衣服穿回去的?”,“是。”大司马沉默了,他在思索要不要给好友来点壮阳的补品,衣服都脱了到底哪不行才会被青楼娼妓要求把衣服穿回去,花街老手的大司马简直再清楚不过了,而且‘秦小将军’这个称呼…其实是阿忆被嘲讽了还不自知吧。可是直接点明也太伤人了,吕卫扪心自问说不出口。 大司马翻来覆去纠结了很久,开口道:“这样吧,要不过几天我办个酒席。你呢就带那姑娘来,哥哥想办法给你尽快促成好事,你看如何?”他想着不管阿忆这腰子如何,自己还是想办法让他先开次荤,说不定那妓子就能知道小也有小的好处了呢?秦忆原本想着自己回府好好琢磨琢磨下次怎么让惜惜开心,没想到阿卫愿意给他支招,连连点头说:“行,那我去邀请她来,你多教我些。” 第四十五章 调戏 为着秦忆那多出的几十两冤枉银子,穆惜惜是辗转反侧到三更天还没睡着。她不想因为这几十两银子和秦忆再扯上关系,可她又不好直接上秦家还钱,毕竟是瞒着秦老夫人的事儿。仔细想想这给了过夜的银子最后秦小将军得到个啥,两杯凉茶水和一顿臭骂?甚至脱衣服的还是他自己…穆惜惜是饱了眼福过了嘴瘾、一点都没损失,恐怕还得倒贴给他钱。“败家子儿,”她在心里啐了一口:“肯定是被阿卫教坏了。”把那两人骂了一顿,她心里舒服多了,想着等早晨起来后再和尹槐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她相信尹槐的法子肯定比她多。 尹槐五更就起来了,他习惯了早睡早起,漱洗后便出门了。但他并没有急着去环采阁,而是先去了城南的陶记糕点铺,他到那糕点铺还没开门,陶记的少老板正拿着个笤帚清扫门口,见到他招呼道:“今儿也这么早啊尹老板,还是老样子?”,“是,麻烦了。”尹槐微微颔首,“好嘞您稍等。”陶少老板把笤帚一撂,就钻进店内,不一会儿就拿着三个油纸包回来了:“绿豆糕枣泥糕点各一斤,我做主又包了半斤当季的栗子糕给您尝尝。”,“这真是有劳了,一大早就来叨扰。”尹槐接了过来,油纸包还透着隐隐的热度,一摸就知道是刚烤出来。“尹老板客气了,还麻烦您多多照顾我家生意!” 陶少老板捡起地上的笤帚,随口说道:“不过您那儿这么喜欢吃我家糕点啊,每天两斤都吃的完。”尹槐手微僵,含糊地应了一句:“毕竟是陶记的糕点。”没好意思说这两斤经常大半是被个小胖妞吃完的。 回环采阁时还不到辰时,尹槐把油纸包放到后厨,便转身回了书房,这个时候阁里的姑娘们大半都还没醒,只有几个惯常早起的爬起来洗漱。尹槐拆了几封信,磨了墨正准备写回信,笔尖刚挨着纸,门外却探进来一个脑袋:“我有急事找你!”墨水在纸上洇开,尹槐看了看窗外,天色最多刚过辰时,向来赖床的穆惜惜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说。”他换了张纸,提笔重写回信。穆惜惜磨蹭了半天,才小声说:“就是…昨天秦小将军来了。” 墨水又一次洇了开来,尹槐手指微滞,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将笔放下,抬眼问道:“你伺候好没?”穆惜惜噎住了,她回想着秦忆走的时候满面春风的样子,有些心虚地答道:“应该…算是伺候好了吧?”尹槐察觉道她心中有鬼,眯起眼睛,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穆惜惜你说实话。”在他无形的威压下,惜惜小声说:“他没留宿啦,就喝了点茶。”这可是个让尹槐意料之外的回答,要不是他看着穆惜惜亲口说的,他估计会当成什么玩笑:“我记得你不是这么矜持的女子,所以你来就是想说这事?”他还以为她见着心心念念的秦大将军会饿虎扑食,结果不仅她没扑,秦大将军也没那想法吗?穆惜惜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是!是这样的,昨天我和他就喝了几杯茶不到一个时辰,可秦小将军他付的是过夜的钱啊,太多了。”,“既然他愿意给,你也就没必要替他省银子了。”尹槐凉凉地说:“我们做生意的,谁又会嫌银子太多呢。” 穆惜惜被他的话堵得是哑口无言,她还是挺替秦忆不值得,她觉得这就跟秦忆去买灌糖香,付了同样的银子,他的栗子却又硬又苦似的;不或许更惨,人家吃的是甜栗子,秦小将军是付了同样的银子得了一包炒黑沙啊,总之是亏了。“好吧…。”她嘟哝了一句,扭头跑了,还是她自己想个什么方法补偿一下阿忆好了。看着小姑娘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尹槐低头看了看被墨水糊成一片的纸张,这黄麻纸虽不贵重,短短一会儿却废了两张,他还是有点心疼。“谁又会嫌银子太多呢。”他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复拿起笔换了张新纸,开始写回信。 还没等穆惜惜冥思苦想个法儿去补偿秦小将军,就有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惜惜下了马车,看着面前司马府巍峨不减的侧门,忍不住感叹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几日前她正发愁呢,竟有家丁上门说秦大将军邀她去司马府吃酒席,她一听就急忙拍大腿应了,然而真到了司马府她又有点怵,在门口徘徊不前,她可真不想见到吕卫那厮啊…上次那要拧断她脖子的莫名杀气她还记着呢…可来都来了,穆惜惜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还没走几步,迎面却并肩走来了两个男子,右边男子身形修长,一见到她那双眼角微垂的眼睛便弯了起来;左边男子身形魁梧如一座山,一见到她两道剑眉便高高挑起,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惊吓。这场景太过熟悉,穆惜惜怔忪了片刻,那几乎脱口而出的乳名在她舌尖滚了一圈,便被她吞了回去。 “惜惜你来了。”秦忆快步迎了上来,变戏法般掏出一个盒子:“上次是我准备不周,今天你放心,我在这几天恶补了喝花酒的技巧。你看看,喜欢吗?”穆惜惜接过打开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那盒子里躺着一支蝴蝶流苏金步摇,那金光差点闪瞎惜惜的眼,她估摸着是吕卫指点他送的,很有大司马骄奢的风格。不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她是不会收的,可此时当着吕卫的面她不好拒绝,只好笑了笑客套了一句:“秦大将军有心了。”后假意收了下来。穆惜惜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这下好了,她还没来得及给秦忆补偿,这人紧接着又给她出难题,这支步摇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退回去才行。 秦忆见她收下了步摇,这才想起好友还被晾在一边,连忙介绍道:“惜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吕卫,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起的那位官居司马的好友,在他面前你就当做在我面前一样就好,无需介怀礼数。”他这话说的,穆惜惜哪能接,难道要说“啊就是那个夜夜去花街的大司马吗。”她乖巧地行了个礼:“惜惜见过大司马。”秦忆又转向吕卫,介绍道:“阿卫,这位是环采阁的穆惜惜,上次我贸然过去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穆惜惜从刚才起就能察觉到吕卫的目光像尖刀子般戳着她,冷汗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背,她只好偷偷挪了几步站得离秦忆近一些。 “环采阁的穆惜惜是吧。”吕卫上前了一步,伸出那蒲扇大的手,不假思索地就覆在了穆惜惜鼓鼓的衣襟上。触手便是一片柔软,他顺手捏了捏,就能感受到那小乳粒就在手心下蹭着,比他预想中的手感还要好上百倍,便轻浮地称赞道:“不愧是前京城第一名妓,这奶子可真够肥大的。”穆惜惜哪能料到他会这么胆大包天,一时呆在原地,只能任由他肆意地揉捏,所以她这是…被调戏了?还是当着阿忆的面?不过她身边的秦忆看上去更加茫然,他眨眨眼看着吕卫在惜惜衣襟上流连忘返的手,轻声问道:“前京城第一名妓是什么?” 第四十六章 袖角 穆惜惜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姑娘了,她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也没搭理自己胸上那只咸猪手,向秦忆解释道:“花街那边每年春分前后都会举办一次花魁大赛,我是上一年的第一,自然要加一个‘前’来区分。”秦小将军听罢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惜惜正准备将大司马的手甩开,却听秦小将军又问道:“那今年的第一是谁?”,“满春院的卢小玉,”大司马揉了好几把也没见小姑娘有什么羞愤的反应,自讨没趣地松开了手,转而对秦忆说:“要我说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哪是这么个胖村姑可以比的。”穆惜惜听了,反而笑了笑,附和道:“大司马说得对,卢姐姐才貌双全,我确实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她察觉道这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给她难堪,干脆就顺着他的话说,免得他继续挑刺。 见好友还有开口的打算,饶是秦忆脾气再好也觉得有些过了,他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阿卫,够了。”他有些想不通,明明来之前吕卫还兴致勃勃地非要跟过来、说要替他多美言几句撑撑场子,怎么来了反而在这砸起场子了?吕卫看他是真的有点恼了,把嘴边那些刻薄话咽了回去,不甘心地说:“啧,你要是真觉着她好我也不拦你,就是想说花街里比这村姑好的美人大把。”他说完也没等二人,甩袖直接走人了,好似再跟穆惜惜待一会儿就受不了般。 “抱歉惜惜,阿卫他平时不是这么无礼的。”秦忆和穆惜惜并肩往宴厅走,他瞥了一眼小姑娘皱巴巴的前襟,右手食指微动;他虽然留意到惜惜比寻常的姑娘家要丰满一些,但从来没有动过别的心思。可是刚刚吕卫那一捏,着实让他心里浮上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痒痒麻麻的又有些微酸。“没事呀,我没放在心上。”穆惜惜早就了解吕卫那脾气了,那人极其爱憎分明,对不喜之人是半点耐心也无,能动手坚决不会动口。惜惜想想刚才他只是呛了几句没动手把她丢出去,估计也算看阿忆的面上了。 临到宴厅,穆惜惜便闻到一股子怪味,像是大肉的油脂混杂着浓厚的粉水,她后知后觉忘记问秦忆这个酒席是个什么形式时,他已经先一步推开了门。宴厅内到底是怎样奢靡的酒池肉林,被金光二次闪瞎眼的惜惜形容不出,只是她扫了一圈便发觉这宴厅几乎囊括了京城所有的纨绔子弟,就见他们个个身边都环绕着打扮清凉的美人,觥筹交错间充斥着淫邪的笑声。虽说是全京城的纨绔子弟,惜惜找了一圈倒是没看见钟三郎,她估摸着是他自从奋发图强要参加武举后就被踢出纨绔子弟的行列了,也好要是在这见到钟三郎,也不知道是她恨铁不成钢的脾气还是他那醋缸脾气哪个先爆发,场面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就是不知道他近况如何,自从生辰那日后惜惜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倒还真有点想他那双桃花眼。 在这淫声浪语中唯一格格不入的人恐怕就是秦忆了,他自推开门后就一直紧皱个眉头,尤其吕卫还给他安排了个靠里的位置,从厅中穿过时那些纨绔子弟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哥道:“哟这不是秦大将军嘛,第一次见你屈尊来跟我们哥几个玩儿啊。”,“嗯,来见识见识。”秦忆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看着像是在挑衅似的,这群公子哥儿不论哪个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见状便不满了,正想发作,却听坐在首位的大司马懒洋洋地开口道:“辅国大将军他今天就是应本司马邀请来看个热闹,若是对他有什么不满的,大可直接来跟本司马说。”话是这么说,谁又敢跟大司马拽脾气呢?那恐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用的。那公子哥儿一听立马怂了,呵呵笑了笑便伸手狠狠地拧了几把身旁美人的纤腰出气,疼得美人有苦说不出,只好赔笑。 穆惜惜倒是从声音认出那肥头大耳的公子是何人了,几个月前她曾在香粉店中柜台下听过这声音,她记得…应当是刘姓肖姓两位公子。说到京城里的刘姓家族,惜惜猜这公子应当是户部刘尚书的独子,刘尚书其人极其老奸巨猾,又担任了户部尚书这个大肥差,贪得的银财将他和他那独子养得是脑满肥肠。每次提到他,身为六部末尾的刑、工两部尚书都是极近咬牙切齿地咒骂,却也只能造造口业,尤其是姓氏相近的柳尚书,说起这位刘尚书时只恨不能将他处之而后快。 小姑娘偷偷瞟了一眼刘公子,她还记着这人上次说要拿她先怎样再怎样呢,如今一看面相果然不是啥好人。她穆惜惜虽然喜欢富态如周太守和骄奢如钟三郎那样的男子,但对这种心术不正的败类还是退避三舍的。她挪了几步离秦忆近一些,还顺手揪住了他的袖角。秦小将军敏锐地察觉到了袖角那微微一坠,他从进这宴厅后就一直冷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他向来厌烦这种酒宴,原本他都有些后悔来了,可袖角那一坠似乎把他烦躁的心也拉回到了正位。“阿卫说得对,”秦小将军心想:“这种酒宴真的可以拉近关系。” 等秦忆先落座,穆惜惜驾轻就熟地端起酒壶半跪在一旁斟酒。话说大司马真的富有,不光这宴厅穷奢极侈,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啊,惜惜一眼就看到桌上那红彤彤的糖蟹,那糖蟹鳌钳贼大,想必有不少蟹肉,她光是看着口水都快要滴了下来。离开扬州一年多,她都快忘了深秋是吃蟹的时候了,惜惜赶紧把目光从糖蟹上抽离,再努力忽视直往她鼻中钻的肘子香,专心给秦小将军倒酒。可这酒才刚入杯,酒壶却被他伸手接了过去,穆惜惜抬头见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惜惜你也坐下来吃吧,在我面前真的无需介怀礼数。”,“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个时候再客气就是傻子,穆惜惜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琳琅兴奋地不知从何下手。“你有什么忌口的吗?这个是糖蟹,不知道你会不会吃?”秦忆问道,螃蟹这物什还是稀罕物,那坚硬的外壳足以让第一次吃它的人无从下口。谁知穆惜惜点头如捣蒜:“吃过吃过,我是扬州人。”她眼巴巴看着那盘糖蟹,凭她一己之力吃完是没问题的,可她不能让阿忆饿着啊,只好妥协般地开口问道:“你想吃几个?”这话一出,秦忆想起来小姑娘是个极其贪吃的主,羽山那日皇上曾准备了成筐的番薯和栗子供她享用。“我不喜欢吃海产,你都吃了吧。”他将糖蟹盘子和蟹八件放在她面前,见她仍可怜巴巴地看着肘子,只好又哭笑不得地分了一大块儿给她。 美食当前,穆惜惜哪还顾得上身在何处身旁何人,她熟练地用蟹八件中的锤子将蟹的各个部位敲打一遍,再用圆头剪子剪下蟹脚与两只大大的蟹螯、用钎子挑出蟹肉。将八脚两螯吃了个干净,她才拿着勺子美滋滋地舀着金桔色的蟹黄慢慢吃完整只糖蟹。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小姑娘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每一口蟹黄都细细品味着,将一只糖蟹刮得干干净净才转向下一只。“看到你吃蟹的这一套果然是扬州人,”秦忆在旁边看完了全程,忍不住笑道:“我之前听你口音还以为你是京城本地人。”穆惜惜敲蟹动作一滞,才讪笑道:“我在京城也待了一年多了嘛,怎么着也得学会了。”事实上她前世从小在京城长大,这一世又带着记忆重生,便变成了一口关中口音和吴侬软语的杂烩,北不北南不南。 秦小将军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点点头表示了然,闲着也是闲着便逮了一只蟹来拆。可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拆蟹的水平自然比不上扬州人穆惜惜,拆的七零八落不说,惜惜都吃完了两只了见他还在和那只搏斗,看着那稀碎的蟹壳还挂着丝丝缕缕的蟹肉,小姑娘心疼地说:“我来拆吧!这拆蟹也是门手艺啊!”她原本以为阿忆是看她吃蟹看得嘴馋了,却见他挫败地摇摇头说:“我这拆的足足少了半只的量,抱歉害你少吃了半只。”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面前拆了小半盘的蟹肉推到她面前。白色的蟹肉散在盘中,那是螃蟹卸下坚硬甲壳后赤裸裸的模样,那她到底该如何是好来应对辅国大将军白甲下的赤诚之心? ==================================================== 弃坑是不会弃坑的,大纲都写好了 第四十七章 闹剧 酒还未过三巡,秦忆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也许是因为小姑娘的吃相太适合下酒,等他察觉过来,酒壶已经空了两个。往常他的酒量远不止这么点,秦小将军也许在男女之事上略有些迟钝,毕竟不是真傻,他留了个心眼,没再碰酒壶。穆惜惜这一顿倒是吃得肚子溜圆,她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啊…你吃饱没?”,“你放心。”秦忆笑道:“我刚行军归来还要花些日子适应,吃这油水太足的吃食几口就饱了。” 惜惜眨巴眨巴眼,没太明白这行军和吃东西就怎么扯上关系了,要她说忙这一大圈儿回来才该多吃些好东西补补,不过阿忆饭量一直都不大,她也没再强求,而是好奇地问:“说来也巧,您这次也是刚从扬州凯旋吧,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提到战事,秦小将军脸上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他开口道:“虽说倭寇年年进犯,但像今年这般棘手到需要我出战确实有些蹊跷。”他沉吟片刻才接着道:“倭寇不知从哪掌握了一些新奇的技术,若不是我提早察觉,恐怕也无法全须全尾地回来。” 能让阿忆都棘手的敌人,穆惜惜哪敢小看,她努力回想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过这事儿,可她上辈子这时候还是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呢,阿忆也很少提及战事,小姑娘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只好作罢。秦忆见她安静了下去,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让她担心起了家乡,连忙安慰道:“惜惜你放心,经此一战倭寇大概会消停好几年了,我在扬州的将士友人也说会尽快找出抵御倭寇的新战术;而且我将这事上报后,工部也表明会彻查倭寇掌握的相关技术。”听到这话,穆惜惜觉得有道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然而她却来不及抓住那抹灵光的尾巴。 两人又聊了聊扬州的风土人情,秦忆正聊得高兴,却突觉腹部有些不适;那两壶不知加了点什么料的酒既没灌醉他也没药倒他,却结结实实给他的膀胱增添了一些负担。他冲穆惜惜赔了声不是,起身在一个貌美的侍女引领下离开宴厅去净房放水。秦小将军前脚刚走,那心中不忿已久的刘公子就冲惜惜发难了:“环采阁的穆惜惜过来倒酒!”他对穆惜惜也算是新仇加旧恨了,光是曾经想成为入幕之宾被她无情拒绝这事儿就被他狠狠记了两年,如今逮着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穆惜惜心中作呕,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人专挑阿忆不在的时候发难,也是吃准了她不敢拒绝。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过去,伸手从刘公子旁边腰间青紫的美人手中接过酒壶,她刚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却听那美人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真可怜。” 穆惜惜笑脸微僵,还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可怜何人何事,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连酒壶带人猝不及防地跌在个味道一言难尽的肉山上。惜惜爱吃肉,但并不爱臭肉,她闻着刘公子身上那混杂了酒臭油臭的味道,要不是可惜那刚吃下去的糖蟹,穆惜惜倒真想吐他一身给他再添点儿彩。她拿出以前在乡下扛猪的力气、胳膊肘用力推着肉山,咬牙切齿说:“您放手,我今天是应了秦大将军的约而来,最多给您倒杯酒可没有伺候您的意思。”可刘公子似乎是喝高了,全然忘记了宴前还出过丑这回事,他努力睁开被挤在层层颊肉中的小眼睛,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嗝…不过是个妓子,还敢在爷面前放肆。”说完,竟伸手将穆惜惜的前襟一把撕破。 沉闷的裂帛声初响时,周围看热闹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还都犹豫着看了看高台上大司马的脸色,可当那两颗嫩白的乳球跳出时,起哄声如同水滴进油锅般在这宴厅中炸开,止都止不住。穆惜惜气得耳朵都红了,她脾气本就算不上好,前世几十年的皇宫生活将她的脾气磨了大半,并不代表她就毫无底线任人欺辱。她抬脚就将刘公子一脚踢开,伸手撕下一片裙摆,遮住胸前的乍泄春光。那肉山倒在地上连着滚了两圈才停,刘公子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破口大骂道:“穆惜惜你他妈敢踢你爷爷我?!不过是个妓子还真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吧,今天爷就要好好教训你!”,“就是就是,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起哄的公子哥儿中,就属刘公子的铁跟班肖公子叫得最响。何况都到这步了大司马还是没吭声,只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倚在一个美妾怀中懒散地就着另一个美妾手中的金酒杯喝酒,他的举止无形中也壮了这群公子哥儿的贼胆,一个个叫得更响了,却无一人敢上前,独留穆惜惜梗着脖子、笔直地站在厅中。 穆惜惜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大司马,她原本还以为这厮会替阿忆出手阻止,看来他就准备看戏了。惜惜正纠结着“要在这种地方暴露东哥教的那些乱七八糟玩意儿吗”的时候,身上落下了一件大氅,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她抬头,就见秦忆高大的背影挡在了她和肉山之间,秦小将军毕竟宽度上有些不足,惜惜能看到刘公子那未被遮住的肥肉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反正是酒全醒了。“这样子看不见阿忆的脸啊…。”她偷偷想着,还挺好奇秦忆动怒是怎么个样子的;只是这样似乎她又欠了他个人情,为了还那多付的几十两银子来吃这个酒席,结果滚雪球般越欠越多,就如同个赌徒去找捉钱令史最后连息钱都换不起,穆惜惜想到这就有些头大。 教训不成反被教训,说的大概就是刘公子这样了。秦忆转身看向穆惜惜,却讶异地发现小姑娘居然在神游天外,他有些哭笑不得,当时他刚从净房出来,那引路的婢女就缠了上来,如此低等的美人计让他连系起酒中的料一想便知此中有诈,不顾婢女阻拦心急火燎地赶回宴厅就看到那样一幕;结果倒好,她看来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担忧的心情散了大半,轻声唤道:“惜惜,我送你回去。”穆惜惜这才从赌徒与息钱中回过神,她赶紧应了一声好,下意识就照着老习惯拉住他的手指准备跟着他往外走。秦忆手心偏凉,这么猛然塞入一个暖呼呼的手掌,几乎是给他点燃了一股子暗火,他只好快走几步,免得被周围那些久经沙场的公子哥们发现自己的窘迫。 刚走出宴厅外,穆惜惜第一件事就是呼吸了几大口清甜的秋日空气,那里面真是太臭了,把她可怜的鼻子都快熏坏了;第二件事便是对秦忆娇声说:“感谢这位英雄出手相救啊,小女子该如何报答才好呢?”出来后她想了想就明白了,估计是大司马专门为好友布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局,他刚刚就是在悠哉地享受这场闹剧,但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烂俗把戏。谁知秦忆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摇摇头无奈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不用你任何报答。倒是…我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下次我会更谨慎些,避免再出现今天这种让你被迫受救的情况。”听他这么说,惜惜忍俊不禁道:“那也是我自己谨慎些才对吧,不过你可要给我留点纰漏,毕竟我偶尔也想体会一把做那救人英雄的滋味儿。”面前的小姑娘眉眼弯弯巧笑倩兮,秦忆终于把最后那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可他实在有些想象不出自己成为被救美人的景象,姑且也应了下来道:“我尽量。” ===================================================== 努力恢复日更中 第四十八章无援 这一波叁折的酒席总之算是告一段落了,穆惜惜伸了个懒腰,准备回环采阁洗洗睡了,这一趟真是累坏她了,果然司马府这地儿和她八字不合,吕卫那厮和她命里犯冲。往外走的途中,她瞄到一棵缀着金粒的树,她原想感叹司马府这庭院也是够珠光宝气的树上都要挂点金豆子,细看却发现那金粒是一簇簇的桂花,“秦小将军你快看!”穆惜惜叁步两跳地过去,惊喜地抓着那枝丫一顿猛摇:“这桂花树长得真不错,我跟你讲桂花可是个好东西,既能做成各种吃食像是桂花糕、桂花酱、桂花茶、桂花酒啦,加到别的吃食里也甜甜的,我们那可喜欢做桂花糖藕了,每到这个季节还会熬桂花粥吃!”淡黄的花瓣簌簌地落了小姑娘满头,秦忆眼中的她犹如笼罩在一层柔和的金雨中,他抬手想为她拂去花瓣,却总觉得会冒然惊扰到这美景一般,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长得低的桂花被贪婪的小馋猫一扫而空,穆惜惜是打定主意要薅点司马府的羊毛回去了,她伸手正准备去够高处的枝丫,本来安静帮她挑拣花瓣的秦忆却抢先一步道:“我来。”他抬起右手、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条满是伤疤的手臂。深浅不一的伤疤狰狞地盘踞在上,看得穆惜惜隐隐也感受到了皮开肉绽的滋味。她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若不是我提早察觉,恐怕也无法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知这么多伤疤中哪道是这次新添的。有时她明知道伤疤是将士的勋章,也明白阿忆是受人爱戴的辅国大将军,他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就算再清楚她却时不时在心中偷偷地想如果阿忆不是秦家的孩子,是不是就不用背负这些责任了?他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承欢父母膝下而不是起早贪黑练武,也可以像那些公子哥儿一样诗酒趁年华。她叹了口气,隐约觉得自己有些矛盾,一边督促钟叁郎早日成才,一边又自私地希望秦忆能活得轻松些,而不是背着秦家十几口冤魂束缚一生。 将司马府的桂花树薅秃后,穆惜惜才意犹未尽地收手,此时她兜起的裙摆中满是桂花,在她眼中那可是满满一兜桂花糕桂花糖桂花酒桂花粥哇,这趟真是值了。她看秦忆那也装了一兜,唤道:“你挑拣过了吗?开败的可不能要啊。”秦小将军原本在替她收拾地上剩下的零星花穗企图销赃灭迹,闻声抬眼正想回复,那张俊俏的脸却缓缓地从脖底红了上来,一路红到天灵盖,让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穆惜惜方才在酒席上为了遮住胸口的春光把裙摆撕了一截,好在本朝民风开放她露着两条腿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她为了兜住桂花那裙摆又往上提溜了几寸,从秦小将军的绝佳观景处恰好能看见两条腿的交汇处,凭着他极好的眼力,就连那有几根毛发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四下无人,是不可多得的时机,秦忆对司马府的构造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附近就有闲置的客房,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将人带去那儿,凭他的力气想要拿下惜惜根本不是问题。然而脱衣猛如虎的秦小将军是噌地站了起来,俊脸通红结巴道:“我、我去找人借个筐来装。”后落荒而逃,独留穆惜惜面对他丢下的一堆桂花满脸茫然,这借个筐也用不着丢地上吧,直接拿着去不好吗?阿忆这是什么脱裤子放屁的决定。 小姑娘东晃悠一下西晃悠一下地等筐来,结果筐子没等到,却等来了位不速之客。穆惜惜原本在神游,想着这些桂花该怎么做比较好,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唤道:“惜惜。”她还以为是秦忆借到筐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定睛一瞧,却发现那长身而立的人,分明是六爷。他走来时脸上虽挂着笑,惜惜却分明看出了下面隐含的薄怒,曾为夫妻几十载,她对六爷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当下冷汗就下来了,心里暗叫不好难道他来抓人了?惜惜连忙挤出一个娇俏的笑容说:“咦好巧啊!六爷怎么也在这儿呀,惜惜刚刚还在想要做桂花糕给…”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六爷一把攥住了手腕。 桂花落了一地,穆惜惜已经来不及心疼六爷玄色靴下踩的桂花,她大气不敢喘一下,努力忽略手腕的钝痛,就听他在自己耳边唤道:“惜惜,”男人的眸底一片晦暗,那其中暗藏的怒意看得惜惜几乎要吓哭出来“你这是什么打扮?”,“不不是的!我刚刚前襟被登徒子给撕破了遮不住,只能用裙摆临时补了一块儿。”她连忙解释道。六爷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解释没吭声,他挥手拂掉了小姑娘肩上的大氅,看着她裸露的双腿上洁白无瑕,心中那滔天的怒火才微褪。“看来,秦忆还没有对她下手。”他抬眼看向穆惜惜,小姑娘此时脸上毫无血色,杏眼中满是惶恐不安,全然没有刚刚在秦忆面前眉眼弯弯的娇态。几丝裹挟着妒意的不快又浮了出来,六爷拉着穆惜惜一言不发地就往背离大门的方向走去。惜惜被扯得一个踉跄,她不知道六爷要拉自己去哪,要去做些什么,她就像一只被捆起来的鹌鹑一般瑟瑟发抖,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她却不知道该向谁求援,毕竟此时拉着她的男人可是九五之尊,又有谁敢去阻拦他呢?“您这是要去哪?!”她仓皇开口,声音绷直的几乎要迸裂,却没有人回答她。 吕卫收到消息赶到时,就见秦忆孤零零地蹲在一颗薅秃的桂花树旁,低头将地上干净的桂花挑拣出来,放进竹筐中。见到他来,秦忆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轻声道:“一定是你这桂花不够香,她才走了。”面对好友的无理取闹,吕卫也知道他是心里难过,他蹲下来帮秦忆一起挑拣桂花,良久才叹了口气说:“我早就说了,花街还有大把比她更好的美人,为什么你就偏偏看中了那个村姑。”为什么是她,秦忆也想问自己,他明知道自己身为秦家的独苗不该去冒险和皇上抢女人,但心中那陌生的感情就像开闸洪水般没有给他留丝毫退路,他想见她,想要看她眉眼弯弯的笑颜,想要听她滔滔不绝地说他不了解的新鲜事,甚至想要孟浪地抚摸她、亲吻她。秦忆捡拾桂花的手指微顿,突然意识到了心中此时除了憋闷以外还有一种情感,就…像是两军交战,敌军大刀砍在他身上——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 呃啊还是过了十二点!┭┮﹏┭┮ 【高亮】下一章会有强制爱描写,不能接受的妹子千万慎入!! 第四十九章屈服 若是穆惜惜在场的话,估计就有人帮秦忆解惑告诉他这皮开肉绽的感觉就是他一直缺失的痛觉了,可惜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只能任由六爷拽着她的腕子一路往司马府深处走去。身为大司马的妹婿,六爷对这司马府也是熟门熟路了,他推开一间空着的客房,几乎是粗暴地将小姑娘甩了进去。惜惜被他一路踉跄地赶着,此时这一甩让她左脚绊右脚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司马府就连客房都铺了厚厚的地衣,她只是摔懵了并无大碍。穆惜惜到宁愿这一下把她摔晕过去才好,她咬咬牙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却眼睁睁看着六爷给门落了锁。 繁复的窗棂将阳光隔绝在外,随着两片门扇阖上,屋内陷入一片昏暗的死寂。穆惜惜看着六爷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决定先发制人。她清楚六爷的一切习惯,自然也清楚他吃哪套了,不就是喜欢看她撒娇卖傻的样子吗,那她就让他看个够。拿定主意后,惜惜撅起粉唇,小跑过去挽住六爷的手臂娇滴滴地嗔道:“六爷您这是做什么呀,惜惜都摔疼了!”,“是吗,摔到哪了?”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看得穆惜惜心里有点打鼓,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抱怨道:“那当然是屁股呀,爷你快给惜惜看看摔坏没有。”小姑娘说着就准备掀起裙摆,她满打满算使着美人计等着六爷扑上来,却没想过若是六爷也记得前尘往事还怎么办。既然她对于六爷了如指掌,那几十年下来六爷对她自然也了如指掌,他早就看出来她的讨好与妥协,面上的笑容更盛,直接扣住她的双手吻了上去。 他的吻总是这样凶狠残暴,与为人称颂的温润外表大相径庭,不过穆惜惜觉着那些说他温润如玉的人脑子啊才都是被狗吃了,一个出身卑微、最后却赢得皇位的人,怎么可能温润。她不敢挣扎,乖乖地张开嘴索吻,六爷的唇齿仿佛也带着怒气,他用力地啃咬着她的唇瓣,硬是将她苍白的唇瓣咬出血色才罢休。惜惜被吻得胆战心惊,生怕六爷气火攻心咬断她脖子,她赶紧挺了挺丰满的胸脯,希望他把怒火分散一下,别老对着她嘴唇撒气。她既然主动羊入虎口,六爷当然来者不拒,何况他嫌这身衣服碍眼许久了,只要想想那些纨绔们是怎么撕碎她的衣服、用下流的视线舔舐她的肌肤,他就想挖了他们的眼。六爷将穆惜惜本就破破烂烂的前襟扯开,丰满的乳球一掌几乎难掌握,他把玩着乳球、捏着那圆溜溜的乳豆提扯,心中暗想她明明还是个姑娘却比生育过的妇人还要丰满,果然就是个天生欠肏的淫娃。 一吻作罢,小姑娘被吻得双眸潋滟双颊含春,她唇上还留着鲜明的齿印,看得六爷血脉偾张恨不得将她全身都烙上印记,他啄吻着她的脖颈,刚褪下了衣衫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深紫巨棍便跳了出来,顶上的小孔不断涨缩吐着淫液。好在六爷涨得发疼仍惦记着小姑娘穴口窄小,修长的手指便向下去探究竟,可那穴口干涩得连入手指都难,分明连一丝情欲都未动。穆惜惜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见他停了嘴上的忙碌,小声哀求道:“爷…惜惜今天没什么兴致,咱们…能不能改天啊?”箭在弦上,六爷怎么可能放跑这到嘴的肉,此时他连温润的笑容都没了,只是斜睨着瑟瑟发抖的惜惜喝令道:“自己玩湿。” 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回听了,前世经历过血腥的初夜后,穆西一度极其排斥侍寝,躺了七天后,无论她如何哭过闹过甚至跪地苦苦哀求过都没有用,她的反抗只会激起皇上的怒火换来更残酷的对待,哪怕是像头牲畜一样被五花大绑都必须要乖乖侍寝。再者穆家权势微薄,她占了皇后的位子摆明了是要和吕家敌对,别的妃嫔自然不会站队于她,因此一谈起这个新晋皇后,妃嫔们都笑道穆皇后不愧是市井出身,学那杀猪叫学得像极了,这样的话题时不时就会被拎出来重提,毕竟妃嫔们个个都是人精,清楚吕贵妃最喜欢听穆皇后出丑的笑话了。后来大概是皇上自己也烦了这种杀猪的日子了,每当侍寝前都会命穆西自己玩湿,以便他享用。 而如今,她仿佛回到了那时的黑暗时光,被关在金鸟笼中只等皇帝每夜的垂怜。穆惜惜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打架的齿间挤出一个是字。她伸手探向自己的腿间,用食指轻抚着阴蒂,照往常她如此自渎很快就会有丰沛的蜜汁从小淫穴中涌出,可也许是今天心里害怕的情绪太盛,她揉了好久,也只有微微的潮气,根本不足以吞吃那巨根。眼见着六爷脸色更黑,惜惜心里怕极了,她垂下眼极力忽略面前蒸腾的龙根,加快了食指的动作抚慰阴蒂,甚至还将中指插入穴中浅浅的抽送。还好这次她很快就骚到了痒处,不一会儿就腰肢微微抽搐着发出一声轻浅的哀叫,淫液涌了出来将她的手指都裹得亮晶晶的。 “嗯…六爷您看您那么久没来看惜惜,就这么稍微弄一下…就有这么多水呢~”穆惜惜心中松了口气,娇声说道:“求您不要再吊惜惜的胃口啦,快点插进来嘛~”说着,她还主动伸手扶上那根紫红的巨物试图牵过来。六爷却没急着上,他打量着小姑娘的肉穴,只见肉芽已经充血挺立两侧的蚌肉也开合着急于吞下什么粗大的东西,便知道可以肏了。他心情明朗了几分,想着憋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六爷没急着上反而游刃有余地命令道:“背对我趴下,之前我教过你要说什么?”听他这话,惜惜乖乖趴下后那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羞红着脸蛋摇了摇圆润的小屁股说:“您怎么总让惜惜说这种话呀…惜惜最喜欢被六爷肏了,小淫穴一辈子都要吃六爷的大鸡巴。”这下总该没错了吧您老就快上吧待会儿水就干了,穆惜惜趴在地上心里只想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不要下次给他沐浴焚香祭祖来一整套再整活儿。她正在心里阴阳怪气呢,殊不知六爷掐着她的臀瓣,扶着子孙根直直地就从后面尽根没入。屋内响起两声“啪啪”的声响,一声清脆一声沉闷,清脆的是六爷那两颗沉甸甸的卵袋拍在惜惜屁股上的声音,沉闷的那一声…就是穆惜惜猝不及防第二次摔在地上的声响了。 ==================================================== 补昨天的更新,晚上还有一章 第五十章反抗 痛麻酸涨痒,六爷这突如其来的肏入直接为穆惜惜重新解读了五味陈杂是哪五味,一丝呜咽从她紧咬的齿间挤出,小姑娘趴在地上只觉得身体软得厉害,尝试了几次想爬起来却总会牵动着穴中那根巨棒带来一阵阵的酸胀感。而六爷就看着她这么扑腾,一点想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惜惜小声哀求道:“六爷…您先出去好不好,地上凉…惜惜不想趴地上。”就算她这么低声下气地乞求,背后仍是静悄悄的一片,穆惜惜闭上眼睛,心想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这人什么秉性她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啊,究竟为什么是她被选中啊? 穆惜惜仍在想着下一步对策,臀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她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六爷竟抬手给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绵密的刺痛很快从落掌处散开、伴随着巨大的羞辱感席卷而来。因为疼痛,她忍不住叫出了声下意识地绷紧了下身,小穴咬着肉棒可怜巴巴地颤抖着,这还没完,惜惜听见男人喑哑地笑道:“被打了还夹得这么紧,果然是离不开男人的淫娃。”她来不及辩解,或许也是疲于辩解,就被六爷从背后掐住腰肢,自顾自地肏干了起来。 紫红的巨根肆无忌惮地进出着,将那紧窄的穴口撑成一个可怖的圆环,肥厚的阴唇每次都会被拉出再被六爷的驴玩意儿强势挤入小穴。肉与肉的较量淫水四溅,将两人交合处的地衣淋得全是滴滴答答的水点,穆惜惜双手紧紧抠住身下的地毯,艰难地吐着小舌喘息着:“哈…太快了…太快了…爷您饶了惜惜吧…。”六爷低头看着小姑娘还残留着五指印的圆润屁股,丰满的臀肉每次撞击的时候都会带出一阵阵荡漾,真是肏多少次都觉得肏不够。见小姑娘手上还在偷偷使劲想跑,他眯起眼,抬手又是一巴掌,将另外半边臀肉也烙上了一个红掌印。 “嗯?还想跑?”六爷拽着她两条腿将她拖了回来,直接抬着她的腰用阴茎由、自上至下贯穿层层肉褶,龟头直捣黄龙抵在深处的小口处研磨着,磨得穆惜惜腰眼发酸尾椎发麻,只能啊啊吟哦着,再也不敢动逃走的念头。可是就算她已经不敢动了,还是被六爷顶的不得不往前挪爬;眼见着小姑娘满身染着情潮的粉红,那两颗丰满的乳球随着爬动摇摆着,乖巧如同小狗般四肢着地爬行,六爷心情极好地扣住她的颈子,故意将阴茎停了下来道:“乖,叫出来,舒不舒服?不说我可就不继续肏你这骚穴了。”穆惜惜身体轻颤着,浪叫道: “舒服…呜…好舒服…。”,“大声点。”,“骚穴好舒服...!惜惜最喜欢被六爷的大鸡巴肏了,呜…”她乖巧的回答换得了六爷的疼爱,他将她翻到正面,抬起她两条腿大力地穿刺那之间的小穴,不一会儿就把穆惜惜肏的两腿乱颤腰肢绷直地攀上高潮,她泪眼朦胧哀叫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爱,六爷钳住小姑娘的下巴吻了上去,将她不成句的呻吟全部咬碎吞吃,一时间房间里只余肉体交缠的淫声。 也许是司马府的客房太过奢华,意乱迷情中穆惜惜竟仿佛置身于皇宫中,她在皇上的眼中就是一个下贱的荡妇,只要他想,不管在哪都可以肏干一场。同床共枕几十年,穆惜惜感受到六爷撞击速度愈发加快,估计他是要射了,原本想躺平乖乖等他灌精的,穆惜惜盯着房梁却想到一些前尘往事。 在昭儿之前,她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初入宫便夜夜承恩,把出喜脉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穆西喜欢小孩子,也许是因为她自己都还是一团孩子气,在入宫前总是和小孩子们玩得很合。得知喜讯后,就算她畏惧这个孩子的生父,她还是满心期待着这个孩子呱呱落地,她小心地呵护着腹中的孩子,听从御医的嘱咐吃了很多难吃的补品,直到怀胎七月的时候,皇上要求她侍寝。“皇上…妾还有身孕恐怕不宜行房…。”穆西小心翼翼地瞄着男人的神色,心中惴惴不安,她虽然听说过孕期是可以行房的传闻,但仍觉得小心为妙。皇帝冷笑一声,质问道:“你还真是拿鸡毛当令箭了是吧,别的妃嫔也有怀胎侍寝过,俱都平安地产下了健康的皇子公主,怎么到你穆西这儿就不行了?”她不敢反驳,听着自己的孩儿被比作鸡毛心里有些难受,又怕自己这么娇气会牵连孩子将来在宫中的生活,便惶恐地应了下来。 那晚和今天类似,穆西双手护着隆起的腹部,承受着皇上大力的肏干,她哀求过好几遍,求他轻一些、求他的怜惜,换来的只有他不耐烦的:“闭嘴。”他都这么说了,穆西哪敢再挣扎,只能盯着头顶的承尘祈祷着孩子不要出事,最后任由他发泄完了两颗囊袋中所有的欲种才疲惫入睡。凌晨约寅时,她便因为腹中下坠的疼痛给折腾醒了,屋里黑灯瞎火只有外间才有几盏昏暗的烛光,她挣扎着想叫侍女过来又怕吵醒枕边人引他不快,只好摸索着爬下床,却没走几步就腿软摔在了地上。这一摔,穆西就感觉到腿间被一股热流打湿了,她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连声惊呼侍女过来。她早产的太过突然,正值凌晨等御医和稳婆来又花了不少时间,穆西疼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产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她虚脱地躺在床上时,稳婆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走了过来,向她打开了手上的布包,穆西这才终于看见自己心心念念了七个月的孩子,小小的、红通通的,在布包中蠕动着,不到半个时辰便再没了声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得没长毛的幼崽了,那总会让她想起她那个因早产而夭折的孩子,还有皇上事后对她太过娇气的埋怨。 所以到底为什么偏偏是她呢?穆惜惜恍惚地想着,她自认前世直到大婚时才是和皇上的初见,皇上到底为什么会选中她、为什么会纳她为后,这些都是至今仍困扰着她的谜题。她不愿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心中升起了反抗的狼烟;穆惜惜脚掌微挪了几寸抵在埋头耕耘的六爷肩上,腿部猛然发力竟将他一脚蹬开!六爷哪料得到小姑娘还藏有余力,他正准备将浓精全灌射进惜惜的子宫中,这一脚让他在马眼大开时拔出了阴茎,浓白的浊液兜头浇了穆惜惜满脸,就连胸口喷的也都是点点精水,她心想洗头发麻烦点总比让他射进去好,伸出小舌就将嘴边黏着的精液舔吃掉。 身上还是绵软无力,穆惜惜强撑着坐了起来说道:“六爷,我以前就说过了,我讨厌疼痛也讨厌被强迫。”她看着面色阴沉的男人,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几十年的恐惧早就深深扎入了她的心中,那脓刺岂非一日就能拔出。可就算穆惜惜的惜是惜命的惜、拔龙须的后果早就清楚,她也早就做好了决定——今生决不再成为笼中之鸟。 ===================================================== 每天都在还前一天的债o(╥﹏╥)o 第五十一章赔礼 想想那倒霉的刘公子扯了她前襟就挨了一脚,他六爷吃干抹净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遍才挨一脚,穆惜惜觉着已经够厚待他了,何况她蹬六爷那一脚可比蹬刘公子那脚轻多了,靠的也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让他摔了个屁墩儿的。穆惜惜看着六爷的脸色愈发阴沉,硬着头皮说:“您如此强势和那些纨绔公子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您提要求…”接下来就是拼她的撒谎技巧了,惜惜挤出几滴眼泪,半落不落地挂在眼角,衬得人楚楚可怜:“可是惜惜想念原来那个温柔的六爷,惜惜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您就算要杀了惜惜,也让惜惜死个明白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才要一直纠缠我啊!这才是我最想死个明白的事儿了!怂惜惜也就只敢在心里嚎两嗓真心话了。 六爷见她强忍眼泪的委屈模样,脸色稍霁,他反思自己今天确实做得过了些,更棘手的是过早在她面前暴露了本性。为了重拾温文尔雅的玉面,他给正嘤嘤假哭的穆惜惜披上自己的外袍,歉疚道:“惜惜抱歉,我刚刚约莫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伤着了你,可我从没动过杀意。”不过他刚才确实有打断她的双腿也要带回宫的想法就是了。六爷摸了一圈想找一块干净帕子给小姑娘拭泪,可他出宫太赶身上是连块布都没带,一时急得是手足无措,只好开门叫人。 司马府的家仆训练的极好,明明穆惜惜被六爷强扯硬抱的时候还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这时一叫立马不知从哪个旮楞角里窜出来几个侍女,又是打水又是备衣,等惜惜终于把头发上的精液洗净,出来一看餐桌上连好酒好菜都摆上了。天色渐晚,屋内的长明灯点了起来,六爷坐在桌旁垂首思考着什么,穆惜惜看着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倒是把这恶鬼衬得温柔了些,配上那精致的皮囊足以在姑娘们心中激起一片惊鸿。恶鬼瞧见她,嘴角轻扬柔声说道“惜惜来,我专门叫人准备了些你爱吃的菜式。”然而这温柔不过是大棒后的甜枣,穆惜惜也曾因嗜甜陷进去过这圈套。 “惜惜谢过六爷,我已经吃了。”她没坐,站在离六爷几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说:“天色也晚了,我有些累想回去了。”六爷没想到她会拒绝美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挽留她的法子怔愣了良久才说:“行,今天也确实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穆惜惜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琢磨着他应该没生气,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刚才自己那一脚他没计较。只是可惜了这一桌佳肴,不过她对于和他一桌吃饭实在没太大胃口,还是赶紧溜之大吉或许在夜市收摊前能买点零嘴。 临走前,大司马倒是带着一身酒气出来送了,看来他那边的秽乱酒席还没结束。穆惜惜伸着脖子看了看没找到秦忆,心里默默想自己就这么突然消失,凭他那老好人性子肯定会担心,得知真相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可以借此摆脱掉他就再好不过了。惜惜瞟了一眼身旁的六爷,她沐浴出来后留意到阿忆送给她的那根金步摇不见了,想必是这人看到了不知道扔去哪了,要是再和阿忆这么纠缠下去让六爷得知了,穆惜惜的腰肯定又要遭殃。 想着自己可怜的老腰,惜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嘀咕着要是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她可受不了赶紧钻进了马车。谁知她前脚刚上马车,后脚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司马府前,再定睛一看来人,穆惜惜的寒毛立马竖了起来。来人是她已经好久未见的钟二郎,继谷雨那一别,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心存愧疚还是忙于仕途,穆惜惜只偶尔从沉涯那听说钟二郎如今在礼部混的是风生水起,因为翰林院和礼部有些往来,沉涯偶尔也见过几次。可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可以来这?惜惜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钟二郎怎么会和大司马扯上关系。然而不等她再扒着窗沿好好瞧个究竟,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驶离了司马府,将钟逸昌和吕卫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路上风平浪静,六爷不说话、穆惜惜则是忙着想刚刚的事情:前世的钟二性格小心又敏感总是将自己关在屋内,穆西就没见过他几次,直到他作为吕卫的幕僚为大司马的策反事业添砖加瓦,穆西才知道钟叁郎还有个这样头脑精明的二哥。可惜他的才智用的不是地方,后来反是没反成,倒连累着钟家一起为他陪葬。今世穆惜惜虽然将他从屋子里带出来了,指望着他能将才智用在正道上,却从没想过让他再和吕卫沆瀣一气啊。惜惜怎么想怎么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直到她在回忆钟叁郎说过什么话时突然想到:“如果大司马他也记得呢?他记得钟家二郎头脑有多好,也知道他的心魔在哪,接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可她很快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阿卫什么都记得的话不应该趁着六爷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就除掉他吗,又不是养猪养大了才能宰。” 直到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环采阁门口穆惜惜也没想出个结果,她只能在安慰自己说不定钟二郎就是进了仕途后变成了个喜欢寻欢作乐的狗男人呢,她在这东想西想也没什么结论,干脆写信试探试探好了。“谢谢您送惜惜回来,有空常来玩呀~”她敷衍地撒了个娇拔腿就跑,却被六爷一句:“慢着。”提溜了回来:“今天…是我做得不对,你最近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大可提出来,明天我派人送来算是赔罪了。”他说得像是自己做了多大的让步似的,听得穆惜惜直翻白眼:“惜惜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要不这样,您赔我一筐桂花如何?”桂花?六爷这才想起那一地被他糟蹋了的桂花,不禁面露尴尬:“行,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第二日,穆惜惜原本在动笔给钟二郎写信问问近况,刚写了个开头就听老鸨唤道:“穆姑娘,有人找。”她想着应该是送桂花来的,随意应了一声便接着埋头措词:“你让他把桂花放后厨吧,我过会儿再去看。”谁知老鸨犹豫道:“说是桂花,可那位爷直接派人送了整棵树来,这不都在等你下去决定种哪呢。”惜惜吓得笔都掉了,赶紧跑到后院一看,嚯好家伙,那个经常来拿食盒的白面少年带了几个大汉还真是扛了棵桂花树来。白面少年见到穆惜惜就喜笑颜开地叫道:“穆姐姐,主子吩咐小的来给您送桂花了,您瞧瞧种哪好啊?”,“这…我也没想到送过来的是棵树,要不你给看看种哪好?”惜惜挠挠头,心中暗骂六爷是不是傻,他真觉得送棵树就显得他很大方吗,她要想吃个桂花还得等上一年,要是养得不好多等上几年也是说不准的,所以六爷是不是傻! 尹槐被书房外的热闹声吸引了出来,就见院里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在热火朝天地挖坑,而穆惜惜揣着手站在一旁吩咐道:“麻烦各位坑挖得深一些了,坑深了才好发根。”他皱起眉头、刚想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就听一个尖细的的声音响了起来:“穆姐姐懂得真多啊,”尹槐这才注意道惜惜身旁还站了个矮小的少年,面白无毛、掐着尖细的嗓子奉承道:“小的就不行了,对这些动脑子的事情啊是一窍不通。”尹槐停住了脚步,背后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一时间竟双腿发软挪动不了半步。他虽然知道六爷经常派人送东西来拿东西走,可他一直想着是个宫女或是羽林军,哪曾想过是个内侍。 “还好啦,都是以前积攒下来的知识。”惜惜还在唠嗑,没注意到背后的动静。尹槐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金刚经才找回一点力气,他趔趄了几步,退回书房时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浸透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闭上眼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知是在对谁说。 ==================================================== 上来发现200珠了! 感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五十二章异变 石墨是钟家家生子,打小就伺候在钟家二少爷旁至今已有十余年了。石家也是叁兄弟,大哥石笔跟着钟家大少爷日日奔波,小弟石砚跟着钟家叁少爷招猫逗狗。石墨最初来二少爷身边时就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大哥小弟都谋得个好差事,唯独他偏偏分到了府里的庶出少爷这;不仅如此,二少爷性格孤僻连门都鲜少出,原本老爷就对他有意见,这下可好,要不是逢年过节二少爷还露个面,石墨估摸着老爷都快以为自己只有两个嫡出的儿子了。 好在二少爷这两年开了窍,突然说想要听从本心去走仕途,原本石墨没抱多大期望,结果二少爷中了举进了礼部,连带着石墨在石笔石砚面前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装模作用说一句天生二少爷材必有用。每当想到这事儿,石墨都忍不住感慨两年前他放了那妓子进二少爷房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巧了。 “二少爷您的信,穆姑娘寄来的!”因着两年前那只死耗子,石墨每次瞅见穆姑娘的信都打紧给二少爷送来,可谁知以往每次见到穆姑娘的信都如获珍宝的二少爷,今天却拉长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烧了。”石墨殷切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递也不是。递了,二少爷正在气头上肯定骂他不长眼,可他这要是真拿去烧了转头二少爷气消了又找他要信,他…他也变不出来啊。“这…您好歹也看看里面写的什么再烧?”石墨试探了一句,收获了二少爷一个眼刀子。行吧二少爷这脾气也是随官职上涨的,石墨灰溜溜地拿信去烧,眼见着火舌将带着香气的信笺吞没,他偷偷瞄了一眼二少爷,就见二少爷面色灰败、双眼死死盯着那蹿腾的火苗,好像那火盆中的信捎带着他的心肝脾肺也成了一撮纸灰。直到火灭了,二少爷才缓缓地说:“以后再收到她的信,统统烧了。”,“小的知道了。”石墨应了一声,等二少爷走远了,他才看着一缕细细的青烟叹道:“您可以直接让门房拒收的啊。” 这边厢连续送了两封信都杳无音讯,穆惜惜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了。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她还用的是惯常的语气,假模假样地关心一下钟二郎近况如何,惜惜边写边念叨这真是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小半年前还是钟二郎眼巴巴地写信,如今就变成她眼巴巴地写信了,害得她还要美化一下自己当初的决绝才显得没那么突兀。眼见着没有回信,她连忙更换了策略,用甜腻的蜜糖铺满了整张纸,娇嗲着对钟二郎诉说着思念之苦,写完后她自己读一遍都差点被酸掉了腮帮。谁知第二封也是久久没有回信,惜惜这下心里开始打鼓了,反思自己上封信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亦或是钟二郎早就记恨起了她,于是第叁封信她专门请教了阁里的姑娘们,学着如何卑微地求恩客回头,为此阁里的姑娘们都在私下议论穆惜惜这是真的风光已去,环采阁中如今能和对面卢小玉一决的还要看骆时雨如何了。 为了守株待兔不是、是表达诚意,穆惜惜是亲自上门送了这第叁封信,踩着散值的点儿在宁国公府外蹲了足足两天才逮到钟二郎的马车,为此她还差点撞上秦忆,幸好她躲得及时才没有和秦小将军碰个照面,毕竟上次分别得尴尬,不见对两人都是好事。眼瞅着钟二郎下了马车,小姑娘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道:“阿昌你收到我的信了吗?”她故意将发丝抓乱眼睛揉红,看起来像是忍受着委屈辗转反侧了几日才鼓起勇气前来。然而几个月不见,曾经单纯如白兔的钟二郎板着个脸,不知从哪学会了柳尚书的惜字如金,“收到了。”叁个字直接噎得穆惜惜被打乱了节奏,呐呐道:“那回信呢?”,“无可奉告。”没有?穆惜惜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有点摸不清他的意思,这人到底是看后气得无话可说还是压根就没看?她总觉着钟二郎话里话外间隐隐有股怒气,却只能盲猜是自己之前的无情惹得他不快。穆惜惜忍不住有些后悔今天自己来的太过莽撞,应该再多打探些消息再行动。她轻咬下唇,眼中满是茫然无措:“你生气了吗?我只是想着好久不见了解一下你的近况,如果你是因为之前…”,钟二郎哼笑一声,打断了她的独角戏:“比起我,你更想知道的是阿景的近况吧。”这怎么又扯上钟叁郎了,穆惜惜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钟二这家伙每句话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感觉两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她干脆闭上了嘴,免得再说几句把钟大也给扯进来了。 钟二郎垂眸看着面前眉头微蹙的小姑娘,心下冷笑还真是让他说中了,看看这妓子哑口无言的样子吧。不过他原以为自己见到她会心如止水,毕竟他早已从旁人口中认清这妓子趋炎附势的真面目;可等真正与她面对面了那怒火还是从灰烬中复燃、渗进他的四肢百骸,他忍不住想张嘴再刺几句,却再看到穆惜惜身后的人影时刹住了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穆惜惜留意到了钟二郎嘴角的笑容,她正思忖这笑的意味,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惜惜?你怎么来了。”她脊背一僵,直到背后又传来一声呼唤:“惜惜?”才缓缓转身,来人果然是一个多月不见的钟叁郎,他倒是被磋磨得更加结实了,要是有机会惜惜还真想试试手感,可如今根本不是叙旧的时候。钟叁郎也是好久没见到惜惜了,他脸上初露喜色,却在瞧见她凌乱的发髻和泛红的眼眶后,登时提高了声音:“惜惜你怎么了?!”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让她说她想钟二郎想的吗,那钟叁郎这醋坛子岂不是立马得翻?然而要是澄清了,钟二郎这边又彻底黄了。穆惜惜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没事啦就是最近没休息好,你不要担心。”她这笑在钟叁郎眼中就变成了强颜欢笑,他心里着急、看着一旁揣手看戏的二哥,眯起桃花眼就低吼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这可真是贼喊捉贼。”钟二郎摊摊手:“她自己跑过来拦住我,到成了我的错了?”他这话加重了弟弟的疑心,钟叁郎笃定是二哥做了什么害惜惜美人伤心了,要不她怎么会亲自过来拦人? 面对这个二哥,钟叁郎是新仇加旧恨,他光是看着钟二郎似笑非笑的嘴脸就能想起前世的灭门之灾,宁国府上下被押上刑场时,他这个好二哥也是挂着这幅神情对他大笑说:“我的好弟弟,家人就是一损俱损的啊,你们统统陪我一齐下地狱去吧!”想到前世钟叁郎更是悲从中来,他不顾穆惜惜的阻拦,锻炼得愈发强劲的拳头一下就招呼在了钟二郎脸上,一拳就将那文弱书生打得趔趄倒地,一行鼻血唰地从钟二郎鼻中流了下来,滴在他绯色的官服上。 周围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钟叁郎会在自家门口公然动手,石墨连忙扶住自家二少爷,钟大也赶了过来拦住小弟怒斥道:“住手!你竟敢动手殴打兄长,目无尊长成何体统!”,“他算什么兄长?”钟叁郎也是气急了,将胸中积郁多年的气话都一吐为快道:“要不是他这个杂种,娘也不会活活气死,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兄长!”眼见着小弟如此意气用事使家丑外扬,钟大郎气得额上是青筋乱跳,呵命石砚捂住钟叁郎的嘴将他拖了回去。穆惜惜看着这一片混乱,就算明白钟叁郎勃然大怒的缘由也还是忍不住骂一句这小子冲什么冠呢,她赶紧掏出手帕想替钟二郎拭去鼻血,却被石笔拦住了:“穆姑娘请回。”要是放在平常,惜惜也许还会耍赖多留一会儿,可是她眼看着钟大郎强压怒意大步走来,心里便忍不住打怵,只好将攥了已久的第叁封信塞进了钟二郎手中才灰溜溜地离开。 钟二郎就着大哥的手站了起来,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了,脸上却还残留着些血痕拳印,看起来好不狼狈。钟大叹了口气道:“我替阿景向你道歉,那孩子就是太过骄纵才会这么口不择言,我会派人好好管教他,你别把他的胡话往心里去。”钟二郎没接茬,他在石墨的搀扶下慢慢往院里走,在大哥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淬毒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手足情深 宁国公黑着一张脸回来了,他原本和同僚约了今日喝酒,酒才刚入杯府里的家仆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听到自家那个讨债鬼居然敢殴打兄长,即便那是庶兄,也是违反礼教的大过。宁国公当即拉下了脸,和同僚道了一声改日再聚后赶回了府中。一路上他是气得七窍生烟,原看着小儿子这段时间的改变,宁国公还以为这臭小子随着年岁长大懂事开窍了,结果才叁天没打就又上房揭瓦去了。 回到府内,宁国公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抡圆了胳膊给钟叁郎来了一个大耳巴子:“混账东西,我就是几天没看着你竟敢动手打你二哥,跪下!”钟叁郎倒也识时务,双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老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个褶子。宁国公这才喝了口茶,顺了好一会儿气,才问一旁站着的长子:“逸翎你讲讲是怎么回事。”钟逸翎应了一声:“今日我和小弟一起从校场回来,不巧撞见二弟和穆姑娘在一块儿,小弟以为二弟欺辱了穆姑娘,一时上了头就打了二弟。小弟也是孩子心性,是我平日管教不当,我刚才已经教训了他请父亲从轻处罚。”他故意略去了钟叁郎骂的那声杂种,也是存了些私心想袒护钟叁郎。 可宁国公早就从通风报信的家仆那知道了来龙去脉,冷哼道:“你是不是还漏了一句?孩子心性…呵明年就及冠了还孩子心性。”他转而对钟叁郎道:“因为区区一个妓子你就敢打你二哥,那妓子是什么玩意儿也就你钟逸景当块宝了是吧?”钟叁郎一直抱持着自己怎么被打骂都无所谓的态度,可扯到穆惜惜身上他再怕亲爹的淫威,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不准你这么说她…。”宁国公听到他还在嘴硬更是气急:“你还敢顶嘴,为了个妓子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打你老子了?!”钟逸翎赶紧踢了一脚小弟想让他别火上浇油了,谁知钟叁郎梗着脖子张口就是一句:“你根本不懂,我将来可是要娶惜惜她为妻的!” 他话音刚落,空气顿时凝住了。钟逸翎心中只有两个大字:“完了。”果然下一刻宁国公手中的茶盏就摔在了地上,瓷片与热茶迸裂四溅,其中一块瓷片更是直飞门外,吓得守在门口的石笔石砚往旁边又躲了躲,免得被老爷的怒气波及到。可门内的怒吼枉顾他们的祈愿、如同催命符般杀到:“来人!拉叁少爷下去祠堂跪着,没我允许不准出来。”石笔和石砚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七手八脚地把叁少爷请了出来。室内重归寂静,钟逸翎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要知道宁国公当年就是因为带回来个扬州瘦马才酿成了惨剧,如今小弟却还叫嚣着要娶一个妓子回家,这踩痛脚的水平可见一斑。他虽然平日顾及弟弟们从不以轻蔑之色谈及穆姑娘,然而说白了妓就是妓,狎玩可以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宁国公额上青筋直跳,他心知幼子这脾气和自己简直是如出一辙,然而正因为这样才不能放任下去,他清楚自己的脾气惹过多少麻烦,自然不愿让幼子再走一回弯路。何况钟叁郎明年便及冠了,如今除了武艺稍有起色外,其他分明都还是一团孩子气,凡事都依赖父亲和大哥。宁国公想到这更是气得心口都开始隐隐作痛,直叹对不起亡妻,他沉默许久才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对长子说:“逸翎,去把逸昌叫来,我有事和你俩商量。” 钟逸昌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帖了,除了脸上还有些红肿外倒没什么大碍,宁国公看着这个平日管教甚少的庶子,忍不住想这孩子究竟又像谁,默不作声地就摘得探花进了礼部,每当旁人夸赞钟家孩子文武双全请教教子心得时,宁国公都尴尬得不行。此时他想想待会儿要说的话,面对着钟二郎又平添几分拘谨:“咳,逸昌坐,逸景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让他在祠堂跪一晚好好长长记性,明天他要是没上门找你赔礼道歉你再来和我讲,我帮你削他。”钟逸昌笑了笑,仿佛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父亲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着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方面了。逸翎和他媳妇跟我提过几次,我想趁今日把你和逸景都赶紧定了。” “若不是长幼有序不能贸然让小儿子先定亲,恐怕父亲根本不会想起我吧。”钟逸昌心下冷笑,表面则谦恭道:“我目前还想专注于仕途,对婚事没有太多考虑,父亲不如就先给阿景说亲吧?”这话倒是正中宁国公下怀,他借坡下驴道:“你说的是,逸景那脾气是该有个婆娘管管他了,你倒是再晚两年等仕途有起色了再说亲也好。逸翎你怎么看?”钟逸翎觉得凭小弟那非穆姑娘不可的性子肯定会大闹一场,可他心中也隐隐期望着小弟在成亲后能更稳重成熟些,便点了点头:“父亲可有人选?”,“我就是有人选才提起这事儿的,就是你们姑姑和韩王的女儿寿阳县主,那姑娘前段时间我见过一回,两人年岁相当,县主又端庄贤惠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管教那小子正好。”宁国公越想越觉得好,恨不得立马拍板子定了:“先让他俩尽快定亲,等逸景及冠了便成亲。”,“听起来不错。”钟逸昌附和道:“刚好阿景就剩半年就及冠了,可以把县主接过来小住让他们多相处相处,让阿景收收心。” 二儿子说话中听,宁国公看他是越看越顺眼,伸出大掌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你和逸景年岁差得不大,可是要比他懂事百倍都不止啊。”钟逸昌忍下肩膀的钝痛客套道:“父亲过奖了,只不过礼部是个不养闲人的地方,我也是一直在学习。那邀请县主小住这事儿就交由大哥大嫂来操办?”钟逸翎隐隐觉得事情的进展有些太快,二弟似乎对小弟的婚事上心过了头,他犹豫道:“咱们还是先问过小弟的意思,免得贸然定下他定要闹脾气,要是他脾气上来了给县主难堪也不好。”一向懂事的长子居然唱起了反调,宁国公刚亮堂没一会儿的脸色又沉了下去:“问他有什么用,他要是敢给他表妹难堪老子就打断他的腿,再不定等着他娶那妓子过门吗?”,“说的…也是。”钟逸翎不再反驳了,他想着县主和小弟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若是小住期间处出感情了也好,省得阿景和一个妓子纠缠不清惹得家宅不宁。 此时被关在祠堂罚跪的钟叁郎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他正无聊地数着祠堂中的牌位,心中愤愤地怨着:“老爹根本不懂惜惜有多好。”前世穆西身旁有秦忆吕卫二人如同左右护法,后来又封后进宫哪有他的插足之地。今世他好不容易抢占了先机,又自认是惜惜身边最俊俏多金的男子,惜惜自然是嫁给他才好。钟叁郎想得美好,他已经从洞房花烛夜一路想到了要和穆惜惜生四个孩子,就连孩子的名字都一一想好了;他又一路想到两人携手抚养孩子长大,白发苍苍坐在庭院里看着孙辈打闹,他的惜惜即使满面皱纹了也一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比惜惜后走才行,钟叁郎在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毕竟惜惜前世吃的苦可比他多多了,他不愿再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承受生离死别之苦。钟叁郎自顾自地陷入‘与惜惜成亲’的绮想中,就连这罚跪也比以往要美妙几分。 同父亲大哥又相谈甚欢了一会儿,钟二郎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行离开了。走在回院的路上,石墨小声碎碎念道:“咻…老爷发起脾气来也太吓人了,幸好他没说您什么,不过本来这事就是叁少爷不对嘛…等会儿小的再拿点冰过来给您敷着,明天您点卯前肯定能好。”‘幸好’吗?钟二郎脚步微顿,他倒有些羡慕大哥和阿景能被父亲打骂,那才是平常父子间该有的样子,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第五十四章疑心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钟家叁郎发愤图强的事情还没几个人知道,而他动手殴打庶兄的事情不到几个时辰就传的人尽皆知了。这些个传闻还都不大一样,有的说是兄弟二人扭打在一起血肉横飞、叁个家仆拉都拉不开,有的又说是钟叁郎狂性大发把庶兄好好一张脸都打得破了相,一个个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将那兄弟二人间的冲突描述的绘声绘色。最后一问起兄弟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答案倒是都一样:“嗐还不是因为女人,你瞧瞧那兄弟二人都看上一个女人可不就打起来了吗!”一说到女人,男人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再问那红颜祸水是谁,“好像是…环采阁的穆惜惜吧?”一听就是个妓子花名,女人们都皱眉掩鼻、露出嫌恶的神色来。因着中间夹着个妓子,这场兄弟闹剧立刻蒙上了层风流情色气,成为了京城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新闲谈。 “皇上可知道环采阁的穆惜惜?”乍一从淑妃口中听到那个名字,皇帝的指尖微僵、顷刻便恢复了正常落在了书页上:“略有耳闻,怎么。”淑妃趴伏在他的肩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还不是最近人们都在议论的钟家叁郎当街殴打庶兄那事,听说啊就是两人在争抢那个穆惜惜,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美人,引得兄弟俩都可以大打出手呢。”皇帝倒是听说了钟家兄弟那事,不过之前他对这种家长里短没兴趣便没放在心上,今日倒第一次听说这事是围绕着穆惜惜起来的。他沉吟片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姑且不提钟叁那个不着调的傻子,在他的印象中钟二不该是会被美色冲昏头的人。皇帝对钟二可谓是印象深刻,前世钟二就靠着缜密的计谋助那个有勇无谋的吕卫反了,要不是他当年拿吕芙的命威胁,估计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从某些方面来讲,钟二是另皇帝觉得棋逢对手的人。好在今世钟二走了仕途,省得他还要动手,若是那等才智将来能为他所用就再好不过了。 那边淑妃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过妾听说那妓子什么都不会,生得还白白胖胖的,真不知道钟家兄弟看中了她什么。” 皇帝隐约被她的话点醒几分,他之前派人打探过穆惜惜的恩客都有谁,可他当时被嫉妒心和独占欲冲昏了头脑只想着要如何比过他们,如今想想其中几个人实在不像是会耽于美色之人,比如钟二与柳元适。再说了穆惜惜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窈窕美人,他对惜惜的执念出自于前世种种,那他们的爱慕又出自何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好穆惜惜那口,又如何在两年内就对一个妓子死心塌地成那样? 皇帝在心中起了猜疑,他重生后的日子太过于顺风顺水,以致于他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有没有和他一样重生归来的人。可钟二和柳元适前世和穆西并没有太多交集,或许问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难道是出在惜惜身上?思及此处,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骨爬上了他的背,他怎么因为那人不在京城就大意疏忽了,钟二钟叁、和柳元适走得近的自然是工部尚书郑季攸了。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前世穆西屁股后面四个跟屁虫一下就凑齐了两个,再连系起穆惜惜和秦忆那最近使他心烦意乱的纠缠,他越想越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皇帝不由得冷笑一声、笑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当成只猴耍还不自知。淑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有些忐忑地问:“皇上?可是妾说错了什么话?”,“无事,只是朕想起还有一些政事没处理完。”皇帝站了起来,他丢下一句:“你先休息,不用等了。”后大步离去,徒留下淑妃一人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到底刚才哪句话说得不顺龙心了。 穆惜惜最近很烦躁,她这个“红颜祸水”为了避免事端只能整日待在环采阁中逛逛后院看看后厨,闷得她长出来的蘑菇都快可以炒一盘菜了。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钟二郎性情大变的原因她还没找到,寄出去的信也都杳无音讯,穆惜惜生怕自己哪天一睁眼国公府上下已经被拉上刑场了,愁得她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得没以前香,每天愁容满面哪有一点以前笑眯眯的样子,就是见到一个香喷喷的肉夹馍在自己面前也只是蔫蔫地说:“不饿,吃不下。”,“哎呀惜惜我说你也不用太丧气,”胡莺莺看她是真的不想吃,也没客气自己吃了:“这又不是坏事,等这波风头过去了,慕名而来的客人只会越来越多。又不是正妻找上门那种事儿,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唉承你吉言。”穆惜惜心想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钟二被她那些满是肺腑之言的信感动得立刻来见她。这一定是报应,她又叹了一口九曲十八弯的气,从前她有多反对与钟二郎见面,如今就有多盼望与他见面。 她正暗自惆怅着呢,眼前又飘来一个白胖的大包子,穆惜惜不用细看一闻味儿就知道是翠风楼出来的。于燕儿拿着包子在她鼻前晃着:“惜惜你真不吃啊?”,“不吃!我一闻这味儿就恶心!”穆惜惜话音刚落,就见胡莺莺和于燕儿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啊你俩?”胡莺莺放下了肉夹馍,于燕儿也放下了大肉包,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小声问道:“惜惜,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如果说刚刚只是被看得发毛,穆惜惜心里一盘算,发现向来准时的月事居然晚了整整一周后,这下可就是真毛了。要说生育经历惜惜可是比全阁的姑娘都要多上那么个大半辈子,何况她还生过四个孩子,这又犯恶心、月事又没来的一猜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她一直都有喝避子汤啊,怎么可能?而且她的避子汤每次都是尹槐亲手端来的,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可是掺不了假。胡莺莺见她脸色不对心里就明白了,她看了看四下无人小声道:“要不你去和尹老板说一下吧,尹老板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让他安排。”通情达理…穆惜惜心里有点吃味,怎么尹槐对别的姑娘都是通情达理,唯独对她就是尖酸刻薄啊,吓唬她对尹槐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见她满脸写着“我不信”,于燕儿也劝道:“尹老板真的是善人,他来环采阁之前我们过的日子可比现在要苦上百倍,唉就之前老鸨还当家的时候…有别的姑娘遇上这种事,那老鸨让龟公硬是踢掉了那姑娘肚里的孩子…就那还让她接着接客,最后那姑娘也没几日就大出血,当晚就走了…所以啊你去跟他说没事的。”穆惜惜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就算心里明白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可她要怎么去和她青梅竹马的夫君开口说她肚里揣了个父不详的孩子呢…她叹了口气:“行吧让我再挣扎一个晚上…要是明天我再不去,两位姐姐就踢我屁股好了。” 皇帝甫一下朝,就见暗卫已经将他点名要的物什放到桌案上了:那是几封临摹的信件,一半是穆惜惜寄去泉州的、一半则是从泉州寄给她的;信中的内容倒只是些日常琐事,他看着她事无巨细地写着日常中的悲欢,哪怕只是街角的灌糖香今天比昨天的甜都能洋洋洒洒写上一大段,他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小姑娘写信时满心欢喜的模样。皇帝心中漫上了酸意,他耐着性子逐字逐句地比对着几封书信的字迹,捏着信纸的手指愈收愈紧。 “她弹过《阳春》的事,属实?”,“是,穆姑娘那天原本准备的曲目是《凤求凰》,却在上台时换成了《阳春》。据琴师所言,穆姑娘学琴只有个把月,而她从没有教过穆姑娘弹《阳春》。” 皇帝听罢,薄唇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穆西前世五岁就随兄长上京,她的琴棋书画一半是和吕芙学的、另一半则是郑季攸教的,那为何刚从乡下来京城短短两年的村姑穆惜惜也会这些?他将手中柔情蜜意的信纸撕成了碎片,他的小皇后也是虚情假意功夫见长,可真是难为她在他面前演了那么久了,只可惜还是被他抓住了来不及藏好的狐狸尾巴。 ·“盯好钟二和吕卫,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常都向朕汇报。”皇帝略一停顿,眼底是一片寒意:“再派个人盯着吕皇后。” 第五十五章虚惊 又是一夜无眠,穆惜惜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折寿五年,她本来睡前打算想想对尹槐的说辞,结果想了一宿也没想出来。后院隐约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必是尹槐来了,这可咋办,惜惜真想一头撞死在床板上得了,难道她就这么大剌剌过去对尹槐说:“哎我就想和你说一声我有身孕了,孩他爹?我也不知道啊。”吗,那不是一般的讨打。小姑娘又躺了一个时辰也没想出什么好说辞,简单地漱洗了一番便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向后院走去。 穆惜惜脚步拖沓地到后院书房时,尹槐正在吩咐阁里的龟公们最近要看严点儿,如遇到可疑的人在附近晃悠要及时通报,对姑娘们的事也管好嘴,发现乱嚼舌根的一律严惩。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穆惜惜行迹可疑地晃悠了过来,鬼鬼祟祟地蹲在门边偷看,看得他一股火就上来了,当然是怒火。他想想前几天这个不省心的家伙还想翻墙溜出去更是来气,挥手赶走龟公们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小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噫她怎么觉得尹槐今天心情很不好啊,要不她改天得了。可她昨天大话都放出口了,她才不想被胡莺莺和于燕儿踢屁股,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说:“就…有事儿想和你商量。” 尹槐看她那鹌鹑样,也品出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你坐下说,把门带上。”穆惜惜哪敢坐下,坐下不就跑不掉了?!但她老老实实把门关了,毕竟要是被人听到了不太好。“我就站这儿说,那什么…你能就坐那别动吗?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动!”她愈这么说,尹槐眉间的‘川’字就愈深,难不成她不出门都可以千里惹事。“我不动可以,你说你干了什么?”不过她要是真惹了什么人倒也好办,毕竟最顶上那位爷宠她都可以替她摆平。 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穆惜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好像有身孕了。”屋内顷刻间便静得可怕,她根本不敢去看尹槐的反应,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一片阴影飘过来笼罩住了她。穆惜惜仓惶抬头,尹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过来了,他铁青的脸色差点把惜惜给吓哭,说好的通情达理和颜悦色呢?!她一定是被胡莺莺于燕儿给骗了! “你不是说好不动的!”她退后一步抵在门板上,拔腿就想开门跑路,然而尹槐先一步伸手摁住了铜把手,将她最后的退路也拦死了。“确定了?”,“我…我月事迟了一周。”,“谁的?”,“我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眼里含着泡泪好不可怜,尹槐知道她没有撒谎,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双耳都被她有了身孕的消息炸得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他每次都盯着穆惜惜喝的避子汤,还会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咽下去,怎么可能?他探出手指按在她的脉处,可脉象上根本把不出来有滑脉的迹象,倒是有点迟脉的凝滞。他不敢用自己半桶水的医术妄下结论,丢下一句:“我去找郎中。”后夺门而出,看得穆惜惜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尹槐生气了,现在瞅着倒像是焦急大于生气,所以她不会有事了?还是说她趁机溜走比较好啊? “是宫寒。”请来的是花街有名的老郎中了,他刚把手搭上去、松弛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就给出了诊断,快的让穆惜惜怀疑这郎中别是个庸医吧:“您要不再号号?”那郎中一听自己被怀疑了水平,不快道:“您要是不信大可换个人再来号,不过我话就给您放这了,我在这花街号了几十年的脉,就这区区个宫寒我个把月就能号几十个,这都能号错我也就别干了回家养老得了。”尹槐也犯了疑心病,他拦住不服的穆惜惜对郎中说:“她月事一向正常,这次却迟了整整一周还伴有反胃,也是因为宫寒?” 老郎中原本在写调理的药方,闻言笔尖微顿:“她底子不错,所以喝避子汤喝到现在才出现问题,也算是个好事,及时调理的话还能再多接几年客。”,“不可能。”尹槐斩钉截铁地吐出叁个字,却突然想起傻姑娘还在旁边,他刹住了嘴边的话变成一句含糊的:“绝对不是因为避子汤。”老郎中心道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遇上个人存心要砸自己招牌,可人在屋檐下他只能不耐烦地解释道:“避子汤本就是极凉的药,吃多了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她喝了我开的这付药过几天就会来月事,注意下经行腹痛即可。”尹槐没回应,他沉默地在纸上奋笔疾书了几行字拍在了郎中面前。穆惜惜好奇地伸长脖子想凑上去看,脑袋还没探出去半尺就被尹槐按了回去,差点把她挺翘的小鼻子都给压塌了。不过她还是瞥到了几个药材的名字,好像是张药方? 老郎中随意地瞟了一眼,那双浑浊老眼瞬间便瞪大了,他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枯皱的手指点着纸面说:“这方子,你从哪得的?”,“这个方子有问题吗?”尹槐反问道。老郎中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心里也明白花街的人总是藏着点秘密的,他行医多年的原则就是不去刨根问底儿,不过这张药方实在是有趣得紧,瞅着倒是有几分太医署的手笔。他压下心中的好奇答道:“这方子是没问题的,就是要配些温补药一起喝才行,我重新写一个相辅的方子给你。”尹槐点点头,不顾老郎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利落地就将纸扔进了水缸中。那上面的墨字遇水就糊成了一片,穆惜惜是一点也没看着,急得她抓耳挠腮,到底是个什么药方啊、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啊。 任由穆惜惜满头雾水左看看右瞅瞅,尹槐和老郎中反正是各取所需了。写完温补的药方,老郎中心情大好随手又写了一张药方说:“姑娘最近是不是忧思过重夜不安眠,这食欲不振啊有时也是休息不好引起的,我再开付安神的药。”忧思过重,穆惜惜上回听到这词还是上辈子死前没多久,昭儿登基以后,向来康健的太上皇后突然就病倒了,惜惜现在想想大概是经历过那场恶战后放松下来导致一直强压的疲惫和病痛都冒了出来、像大山倾颓般直接将她压得不可翻身。卧病在床间,她总是做着断断续续的梦,梦见秦忆白甲泣血马革裹尸、梦见钟逸景满门抄斩之灾、梦见吕卫五马分尸惨死、梦见吕芙变得痴傻疯癫,还有…她偷偷瞄向尹槐,看着他正凝神和郎中算账的侧脸,她也时常会梦见他躺在血泊中皮开肉绽的凄惨死状,几乎每次都是哭着从梦魇中惊醒,想到这穆惜惜忍不住叹了口气,至少如今她再也不会被那种梦魇所困了,毕竟这些人都好好地活着。 “苦了就多吃几颗蜜饯,不许不喝。”尹槐送走郎中回来就听她叹了个九曲十八弯的气,还以为她是怕苦不想吃药,要知道这小姑娘娇气得很,他记得清楚小时候她风寒吃药要东哥松哥两个人又哄又骗才能吃下去。穆惜惜看着他又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嘟哝道:“整天凶巴巴的,明明刚才急得不得了。”,“什么?”尹槐没听清,那眉头间又皱了起来,想着她肯定没说好话。惜惜也不知从哪借了颗熊心豹子胆、‘蹭’地起身嚣张地叫嚣道:“我说为什么你对别的姑娘都是和颜悦色,对我就是摆脸色甩脸子啊?!” 明明我出事了又急得不行,还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哼她刚刚看得清清楚楚,他领郎中回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肯定是在路上又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穆惜惜到底是怂,吞了小半句话没说。 尹槐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他看着穆惜惜气得跳脚的样子仿佛看着一只聒噪的胖麻雀,而他这条毒蛇口中的毒液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就冲胖麻雀而去道:“我着急是因为你穆惜惜是环采阁最值钱的摇钱树,你要是出什么事会影响我的进账,我得看着你。”只可惜这开水对穆惜惜的死猪皮是半点伤害都没有,不仅没用、她那张圆乎乎的脸上还绽开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晃得尹槐一时陷入反省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让她那么嘚瑟。 穆惜惜反正是琢磨明白了,她又不傻,环采阁如今最值钱的摇钱树早就换成了骆时雨,尹槐却还用着老一套的借口,甚至还装聋作哑地让她继续住最大的屋子,她要是出什么事了他更是比谁都着急,所以说他对别的姑娘通情达理也就止于情理,唯独把她放在心上是时时刻刻看着啊。惜惜得意极了,小尾巴翘得老高一蹦叁跳地走了,走之前还嘚瑟地留下一句:“哼你就是个纸老虎!”说着不等尹槐有所反应就脚底抹油跑掉了。谁还不会点阴阳怪气了,槐哥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胡莺莺和于燕儿原在吃午饭,老远地见她欢天喜地地跑来,自然就知道她没事了,两人松了口气正打算叫她过来问问详情,这声都还没出就见穆惜惜直接杀到她们桌前叁口就将桌上的翠风楼大肉包吃了个干净。穆惜惜吃了一个还没吃饱,眼巴巴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位姐姐说:“哎呀放下心后肚子就饿了…还有的吃吗?”反正她想好了,这一世她决不能再因为那劳什子忧思过重而死,哪怕是钟二郎也休想给她增添忧愁。穆惜惜啃着第二个肉包子,也许是因为心中豁然开朗了,反而浮出来一个不错的计策。 问题是该如何去实施这个计策,她近来在风口浪尖上没法出门看来只能等等了,不过她估计一时半会儿钟二郎还不会有下一步行动,毕竟这事儿一出钟二郎也被人议论不少,行事上没有之前那么隐蔽。穆惜惜嚼着包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参考前世,钟二郎应该是那种忍辱负重多年厚积薄发的人啊,怎么会甘愿把自己变成别人口中的谈资呢?惜惜有些想不通,只能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怀疑他从别人那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她吃完了第二个包子美滋滋地又喝了一大碗红枣莲子汤,老气横秋地感叹一句:“好暖和,罗大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看来只有先知道他都听到了些什么内容才好对症下药了。 第五十六章愿望 穆惜惜刚嘚瑟没几天,就遭受了经行腹痛的打击。小姑娘抱着汤婆子裹在厚被子中,皱着张小圆脸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京城冬天真是太冷了云云,明明现在才不过是初冬。尹槐叫人熬红糖水前见她念叨着想吃酥蜜裹食,等他端着刚熬好的红糖水过来时,她又改口哼唧着想吃鱼虾馅儿的扁食。这冬天的关中他去哪给她找鱼虾馅儿的…“你先把红糖水喝了。”等他托人把两种吃食都买回来后,却见穆惜惜睡眼惺忪地说:“我好困哦,起来再吃吧。”尹槐看着她说完后就自顾自地裹成一团睡得香甜,气笑了。但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终究只是让罗大厨把酥蜜裹食和鱼虾扁食都给她温着,等她醒来后再吃。 美美地睡了一觉,穆惜惜起来后小腹的钝痛缓和了不少,小姑娘起来后正高兴地吃着鱼虾馅儿扁食,一粒粒扁食如幼童的拳头般大小,个个皮薄馅满。普通人家的姑娘最多一顿吃两个就顶饱了,馋如惜惜是吃了五个才堪堪停筷,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鱼虾馅儿的好吃啊!”尹槐将酥蜜裹食端了过来,这裹食一直温着,惜惜一口下去里面的蜜都还是流的,满溢着就要滴出来,她赶紧伸舌想接住欲落的蜜糖,就听尹槐慢悠悠说了句:“今晚六爷要来。”惜惜手一抖,那蜜糖就滴在了她的寝衣处,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痕迹。 “我都来月事了还肚子疼,他来干什么啊?!你跟他说说呀!”穆惜惜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如同只吓炸了毛的猫。这也太吓人了,她怎么不知道六爷还有碧血洗银枪的癖好了?!要让那驴玩意儿再给她来两下她非得厥过去不可!尹槐早就习惯了她这般一惊一乍,他递给她一方手帕让她擦擦寝衣上的蜜渍,道:“我和他都说了,问题是…”他陡然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他不信。”穆惜惜刚刚还沉浸在蜜糖中的脑子瞬间活络了起来,这“不信”二字读起来颇耐人寻味,那个重生后沉迷玩过家家的六爷居然还会有朝一日不信她?只是现下情报太少,她一时拿六爷就跟这黏糊糊的蜜渍一样有些束手无策,惜惜擦蜜渍擦了半天也没擦掉,气得她直接嗦了一口企图舔干净。 得,尹槐眼睁睁看着傻姑娘寝衣上一小块蜜渍变成一大块口水渍,对她这幅傻样是无奈地连气话都说不出口了,要不是他想了很多法子都没能拒绝那位爷,他今日是绝不会放虚弱的傻姑娘和正在气头上的那位爷独处的。尹槐眉间又皱了个小小的‘川’,他正欲开口,却见穆惜惜拿起裹食继续吃了起来,还没心没肺地来了句:“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伺候的。”…突然这么老实,必定有蹊跷,尹槐沉默了半晌才说:“…行,有事了就叫人。” 但凡穆惜惜能像骆时雨似的那样听话懂事能让他少操点心,他都要烧香拜佛了。穆惜惜吃着酥蜜裹食,看着尹槐一会儿摇头叹息一会儿又紧皱眉头的样子,心想这纸老虎又在暗自忧啥天呢,但凡尹槐能像尹松似的坦率直白能让她少打点哑谜,她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 今年是个灾年,他批完奏折又招几个大臣商议了荆州洪涝的事务,酉时才起驾去永安宫。老远地就听见她清脆的笑声,如檐下挂着的风铃、又像廊间养着的喜鹊,听得他唇角不自觉也泛起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她整天和下人们聊点什么那么高兴。他一时起了玩心,抬手制止了大太监准备通传的动作,想要给他的小皇后个惊喜。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影壁,就见他的小皇后正伏在院中的石桌上写写画画,一旁为她打扇的宫女笑着说:“娘娘您可别为难奴婢了,要是让公公知道又该骂奴婢了。”而他的小皇后明明都是两个孩子娘的人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地噘着嘴嘟哝道:“哎呀我就吃一个,你偷偷地拿过来我快快地吃掉不就行了嘛!”他笑了起来走过去故意板着脸说:“皇后做什么呢?” 他本想着她会像以前一样巧笑倩兮地扑过来,用柔软的面颊磨蹭他的掌心,娇气地抱怨:“皇上你怎么才来。”可他的小金丝雀却是吓得一抖,收紧了羽毛讪笑道:“皇上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妾…妾都还没准备呢。”他的好心情在她的怯懦间烟消云散,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张不大的图纸,上面是一座不知是桥是坝的建筑。淡淡的不快如同燥热一般从他心底浮了上来,自从生了小七后,小皇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奇怪。“皇上今晚不是去贵妃那儿吗?”就像这样,把他往别人那推。“朕去哪里,还需要皇后置喙了?”,“妾不敢。”她慌乱地躲开视线,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就是昭儿最近得了热风寒,一到晚上就烧得厉害,妾想着要照顾他恐怕就…不方便伺候皇上。”对了,就是生下小五后她才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如今又多出来个小七,不知又会分走她多少精力。 所以他的小皇后是拿他当种公,借完种就想跑?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压低了声音在她晶莹的耳边道:“怪不得最近也不见你这小淫妇缠着我了,我这是失宠了?”她小脸染上了两抹红云,娇嗔道:“皇上说什么胡话呢,您当妾舍得让您走吗。”他这才满意地欲吻她通红的面颊,小皇后的心里必须只能装他一人,少一点儿位置他可是都不满。然而还没等他的唇挨到她的面颊,她就像云雾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慌张地找她,转身却见一个宫女满脸为难地说:“太上皇后娘娘今早说想去钓鱼,扛着钓竿就出去了,说什么也不让奴婢陪…。”他顺着下人的说辞一路找到太液池,远远地就看见她独自一人蹲在木凳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简陋的钓竿,等着愿者上钩。她这几年瘦削得厉害,再不见一点儿年轻时珠圆玉润的样子,齐王魏王、甚至瑞王那个慢性子都劝他不要逼得太紧。笑话,他什么时候逼过她?不都是由着她的性子乱来吗,他许她皇后之位,许她的孩子太子之位,甚至她为吕贵妃求一个体面的死法他都强压怒火应了,如今为了能多陪陪她还主动退了位,她还想要什么? 他走过去道:“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她看清是他,浅笑道:“妾闲来无事,就来祸祸太液池里的鱼儿了。”这么多年来,她对他依旧保留着敬称,每一次都提醒着他,他们之间那道隔阂。春风吹皱了池水,也吹皱了他们倒映在其中不再年轻的脸,细细数来他们已经做了四十年的夫妇,他却恍惚觉得她仍是当年那个站在桃花树下人比花娇的圆圆小姑娘,让他几十年如一日地一见倾心。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唤道:“穆西。”突然被唤了大名,她转头有些茫然地应:“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他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他就想要她的心里无时无刻想着他,完完全全装着他。饶是他做了皇帝那么多年,也有些羞赧于说出这样赤裸的渴求。他身侧手指摩挲着,心中那头小鹿都快要撞破胸膛:“你我成亲都这么多年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你…是不是也该把心给我了?”她先是怔愣、再是慌乱,甚至于有些迷茫,唯独没有他想看的羞涩,过了好久才言笑晏晏地开口说… “爷,环采阁到了。”六爷被唤醒时眼中一片清明,在旁人看来他只是闭目养神了些会儿,哪能看出点一枕槐安的痕迹。“好。”他应了一声后下了马车,夜晚的花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他置身环采阁门口竟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如蝶与庄周。长梦未做完被打断,他一时有些想不起那后来穆西是如何作答的,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想到这,六爷心中那簇心火烧得更旺了,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道他给她那么多了,她到底是哪里不满足,宁愿做妓都不愿寻求他的庇护?六爷一脚重重地踏在木阶上,吓得引路的老鸨一抖,小心地打量着贵客的脸色,心想贵客今儿心情好像不太好啊,穆姑娘也是可怜。六爷脸色黑如锅底,心里暗骂她穆惜惜就是个喜欢在男人堆里、以吸男人精气为生的荡妇,等他将她抓回宫,定要好好教训她。 然而等六爷真的进到穆惜惜房里,目及她因为腹痛而苍白的脸时,那深埋在他记忆中上辈子她临死前的哀求浮现了出来,直接将他满腔怒火兜头浇了个干净,徒留一缕青烟化成一声幽幽的叹息:或许儿子们说的不错,他的确逼狠了她。 第五十七章共枕眠 哭得好看惹人怜爱,是后宫妃嫔必需的奇技淫巧。有些大家闺秀早在入宫前就在后宅中会了,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哪怕不占理就凭那两行清泪就会让皇帝不自觉地把心偏过去,没理也给你硬找出个理来,毕竟皇上那金口玉言,就算指鹿为马谁又敢说个不是。穆西初入宫时不懂,只会嚎啕大哭招致皇上厌烦妃嫔嘲笑,她也是练习了很久才琢磨明白,要想哭得好看只需做到两点:一是细无声,脸上微露寂寥声音里只能听出微弱的哭腔最佳;二是拈不散,泪珠子一定要慢慢地顺着脸颊滑下,将千言万语全藏在其中。 原先穆西总是学不会,她哭起来总是发泄一般龇牙咧嘴上气不接下气,后来也是摔疼后才明白要想在这宫中立足全靠一个“忍”字,忍得眼圈泛红、忍得嘴唇咬破,真正的委屈和眼泪都和血咽进肚中,才能挤出那样一滴衬托梨花的眼泪。她领悟得虽慢,倒是学以致用,后妃们再怎么梨花带雨,也比不上皇后娘娘红着眼眶一句委屈的:“是妾考虑不周。” 这等雕虫小技穆惜惜虽然很久没用了,捡起来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她不过就是听到六爷上楼的脚步声,在心中默念了叁遍:“我好苦啊都来月事了还要伺候那位爷何况谁知道这人是不是黄鼠狼安的是什么拜年心啊他要是来逮我回去怎么办啊。”等六爷推门进来,刚好就见一行清泪从小姑娘苍白的脸上滑下,惜惜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气若游丝道:“六爷…抱歉惜惜没能下去迎你,惜惜实在是腹痛得厉害,请您…多多担待。”见她如此凄惨,六爷只觉得穆西上辈子临死前的哀求和穆惜惜此时的脸重迭,心口像是针扎一般痛,哪还敢说一句不担待,他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姑娘心焦地问:“怎么会突然腹痛?!有找郎中看过了吗?”穆惜惜一看有戏,心中大喜、再接再厉地抽泣道:“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我前几日月事没来还以为是有了身孕,请了郎中过来说是喝避子汤喝出了宫寒,然后开了副活血化瘀的药。吃了那药月事是来了,也腹痛了整整一天,我今天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穆惜惜撒起谎来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尹槐听到这话非要骂她一句满嘴谎话的小骗子,是谁今天一口气吃了五粒扁食加一个大裹食,还仗着腹痛赖在床上睡了好几个回笼觉? 身孕?那些前因后果六爷只听了个囫囵,唯独这俩字在他耳中格外清晰,他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穆惜惜平坦的小腹上,嘴上松了口气言不由衷地说着:“等明日我找人给你送副温和的方子,别伤了根本。”脑袋里却想着如果她真是有了身孕该多好,想想她上辈子怀上太子也差不多是这年纪吧,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边被肏干边喷奶水的淫乱模样。穆惜惜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晦暗的欲望,心里一时纳了闷,她有时候真是捉摸不透这些男人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腌臜玩意儿,她明明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就会让他们起了反应,莫非今晚真要洗银枪不可…。 穆惜惜赶紧蹭了蹭六爷的胸膛,企图把他跑偏的思绪拉回来:“六爷有心了~惜惜真是叁生有幸能得您眷顾。”倒了血霉才被他看上。惜惜见六爷的视线终于从她多灾多难的小肚子上移开,心中刚松一口气,手腕上却骤然传来股大力,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直接就被按倒在褥上,惊得她在心中大叫:“这人什么毛病?!怎么就这么喜欢按人手腕?!”。“惜惜。”六爷嗓音喑哑,如深潭的黑眸中倒映着她惊疑不定的影子,隐隐跳跃着她看不懂的疯狂:“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赎身,你再也不用以接客为生,也不用再担心喝避子汤搞坏了身体。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物我都可以为你寻来,虽然不能许你正室之位,但我发誓会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虽然已经有叁个皇子和两个公主,但他真正想要的还是她穆惜惜生的孩子,或许孩子也只是个幌子,他由于幼时的经历对子嗣除了延续血统外兴致缺缺,说到底他想要的从来就是她,对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幼崽也爱屋及乌而已。 赎身,还是这样好的条件,若穆惜惜真是个普普通通的青楼女子肯定就迫不及待地应下了吧。惜惜心想这人还真是挖了个坑等她跳,如果她拒绝了这么好的条件,岂不是变相承认了她就是穆西吗,临时拉出个私定终身的倒霉蛋作为借口,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六爷满打满算等着她点头,却见小姑娘眼睛清亮毫无犹豫地张口:“唔,我不想。”说着还手脚并用地想把他推开,手抵在他肩上,脚蹬在他腰上,看来刚才腹痛多半也是装的。六爷苦笑,拇指在她的手筋处摩挲了片刻便松开了,破天荒地退让半步道:“你好歹也说句好话骗骗我…。” “不想就是不想嘛,”穆惜惜嘟哝道:“您都有正室了,我才不想给人做妾。”六爷听了她的话简直要被气笑了,小姑娘志向还挺高,可她也不想想就算她再想嫁给秦忆钟叁,也无法违抗父母之命;秦老夫人和宁国公,哪个都不会允许明媒正娶一个妓子。也许是心中有气,六爷埋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语气因为怨气而有些带刺儿:“怎么?比起从良你更愿意做妓,洞房夜夜换新郎是吧?”话刚出口他就觉察到了不妥,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垂下眼睑,却又没法低下龙头道歉,只能暗自后悔。 这狗皇帝说话依旧那么难听没有半分长进,穆惜惜在心中骂着,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受伤,不卑不亢道:“对我来说,做妓确实还要自在一些,不用被囚于后院,就算要夜夜换新郎,至少我还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新郎不是吗,管他在世人眼中是美是丑。”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样说来我好像皇上啊,想和后宫中哪位美人睡就和哪位美人睡,我还不用处理政务呢,可是要比皇上还恣意不少。”这话听在真皇帝耳中可就不是滋味了,六爷叹了口气说:“那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不怕吗,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年战乱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你不怕有朝一日年老色衰再过回贫穷的生活吗?我…就算不是你心目中的良人,至少可以保你衣食无忧,护着你不受委屈。”穆惜惜直想叹气,叹他怎么都两辈子了还没明白,她伸出手捧住六爷那张俊脸,脸上毫无惧色地朗声说道:“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不怕苦也不怕死的。我只怕牢笼,被关在笼子里的日子会磨灭掉我的心智,让我只会讨好笼子的主人以求生。” 屋里一片寂静,与外面的嬉闹隔绝。六爷沉默着,漆黑眼瞳中光点明明灭灭,看得穆惜惜心中有些忐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心下默念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也该明白了吧?最坏的就是被他恼羞成怒杀掉呗,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她心里打着鼓,良久才听见他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若是铁了心带你走,是有上百种方式的吧。”唉这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吓唬人了,穆惜惜心里感叹,脸上却带着笑吻上六爷的面颊:“我当然知道了。”这一吻如一根小针,扎得六爷那个牛皮袋泄了满肚子的气,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幸福而已。”,“嗯这个我也知道,”身下的小姑娘眉眼弯弯,一如当年他初见她的样子:“但皇宫不是我的归处。”皇宫那个狗屁地方,将她原本的骄傲贬得一文不值,妃嫔们私下里嘲笑着皇后娘娘粗糙的手、肥胖的身材、贪吃的胃口,那些话就算她不想听也会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耳中,让她变得敏感又自卑。 六爷原本有百种方法强行带走她,粗暴如挑断手筋脚筋,温和如下药,就算他一句话不说把穆惜惜绑了回去,也没人敢跳出来说句不是;但与其相应的后果,六爷也早已清楚。他薄唇蠕动着,终是咽下了含糊不清的话语,颓然地躺在穆惜惜身侧。头顶威胁散去,惜惜松了一口气,为了化解气氛试探地问:“你晚膳用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叫点吃的啊?”,“行,让人把沐浴的水也备了。”他倒是回答得快:“明日休沐,我今晚就在你这过夜了。”穆惜惜一听他要过夜,气得她伸出拳头在闭目养神的六爷面前空挥了几把,她就不该多嘴问那一句,他可是吃饭只用张嘴的天子哪会饿着自己!话是这么说,小姑娘还是怂巴巴地跑出去叫人打了热水送过去,又慌忙地叫罗大厨炒几个他爱吃的菜,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再恭请那位爷上桌。 六爷上了桌,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他由于年轻时住在楚地很长一段日子,口味受了影响偏咸香,尤其喜吃腌肉。然而腌肉这东西,是普通人家为了储藏食物所想出的下策,登不上宫宴的台面,加上六爷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臭脾气,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喜好。此时他看着桌上那叁菜一汤,原就复杂的心情更添了一层楼,握着筷箸一时难以下手。穆惜惜因为来了月事,简单地擦洗了一番出来就见六爷坐在桌前发呆,狐疑道:“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腌肉了吗?”他抬头看着脸庞圆圆的小姑娘,积压了两辈子的感情终究是倾泻而出: “我在一次赏花宴上就对你一见钟情,此后几十年别的女人再没有能入眼,每次宫宴如果得知你来,必定会先去找你的身影。” “你进宫的前一日,我激动地整晚都没能睡着。夜里实在躺不住,就走到院里绕着石桌走了一百八十七圈。” “起初因为忌惮吕家的势力,我没法明面上对你好,可我一直都命人暗中照看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直是一往情深。” 穆惜惜从茫然中回过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六爷这个模样,一个当了两辈子皇帝、活了百余年的老妖怪,此时居然双目含泪,双手颤抖得厉害连筷箸都握不住,显然是动了真情。只可惜啊她也算是个活了近百年的老妖婆了,此时心里有很多粗鄙之语是呼之欲出。她侍寝疼得死去活来时没见他深情,她被妃嫔们鄙薄嘲讽时没见他深情;她在宫中带着孩子,可不是靠着他藏在心里比草贱的深情,是她自己一个血脚印一个血脚印地爬了上去。如今跑来说这些…是想感谁的肺腑呢?这些话她在心里藏了几十年,现在正是可以一吐为快的好时机,惜惜却觉得有些疲惫,正如她无法从六爷发自肺腑的话中得到一丝感动,她欲发泄的愤怒铁定也无法让这个男人感同身受,这些故事里的个中滋味,也只有故事的主角品得明白。 穆惜惜躲开六爷殷切的视线,拿起掉在桌上的筷箸夹了块腌肉放在他碗中:“先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两人默默无言地用完了晚膳,净口后便熄灯躺了下去。经过刚刚那一出,入睡一向迅速的穆惜惜少见地失了睡意,只是默默听着左手边的呼吸声。在皇宫千千万万个夜晚,只有烛火熄了,她才能做回穆西,在被窝中独自吞咽着白日的委屈与不甘,但只要皇上躺在身边,就算烛火熄了,她也还是皇后。 黑暗中穆惜惜只觉腰上一紧,便被六爷拖过去紧紧地拥入怀中,他宽大的手掌熨帖在她的小腹上问道:“肚子还疼吗?”他的怀抱倒是很暖和,有着淡淡的龙涎香,诱惑着她做出回应:“不疼了。”她不知不觉中伸出了手,却猛然想起了六爷刚刚说的那句“其他女人再也没能入眼”。那他置阿芙于何处?穆惜惜想起吕芙去做楚王妃后寄来的信件中暗藏的情愫,她视作长姐的好阿芙在母亲去世后就鲜少外露心绪了,而信中她却欣喜地写道楚王如何英明神武、待她如何温情蜜意。穆西光是读着,自己的心中也溢满了喜悦,每每路过寺庙时都要许个愿,愿楚王和楚王妃能恩爱两不疑。然而结局却是总是哭哭啼啼的穆皇后面无表情地坐在高台之上,总是清冷如雾的吕贵妃跪在地上状若癫狂,撕心裂肺的声音泣着血,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是你。”光是想起那讽刺至极的一幕,穆惜惜就心如刀绞难以自持。她终究是收回了手,没有回应六爷的拥抱。 第五十八章瑞雪 初雪刚至,骆时雨就连忙把貂裘翻了出来,这貂裘是她从一个经营钱庄的富商那得的,那富商为了赢得她的青睐,口口声声说要送她一条雪貂皮毛制成的裘袄。听起来倒是出手大方,实则送来的貂裘中掺杂了几根黑色的杂毛,暴露了其吝啬的本性,不过不细看倒也瞧不出来。骆时雨披上貂裘,巴掌大的小脸藏在油光水滑的皮草中,感受到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叹道这下就不怕熬不过严冬了。 骆时雨是被冻怕了的。在家乡不算上被卖掉和溺死的孩子她排老四,上面有叁个姐姐,下面有个幼弟,厚实的新棉衣是怎么也轮不到她,冬天她只能拣陈旧的棉衣穿。说是棉衣,里面填塞的大多是些碎布、棉絮都没几缕,穿了那么多年早就拢不住一丝热气,连挡挡寒风都显得单薄。那时候可是真的冷啊,她跟着姐姐们出去挖野菜,刺骨的寒风就从四面八方往衣服里钻,她就是想哈口气暖暖满是冻疮的手,呼出去的气都结了冰。那么冷的天,几场大雪压得村里的房屋都摇摇欲坠,冻死个人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了,每家每户只是麻木地想着要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在寒冷与饥饿中乞求着春天的到来。 好不容易挖完野菜,骆时雨回到家也暖和不起来,她就算只是想去火盆边烤烤火,娘就会呵止她:“还不去干活!养你这赔钱货就是养来挤你弟是吧?!”她抬头就见她那养得白白胖胖的幼弟,面泛红光拍着手学舌道:“赔钱货!赔钱货!”幼弟身上穿着崭新的厚棉衣,手上没有一块冻疮、连块茧子都难看到。娘从她出生起就叫她赔钱货,也就把她交给人伢子时,笑着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说了句:“还算卖了个好价钱。” 思及此处,骆时雨攥着貂裘的手指颤抖地收紧,将那昂贵的缎面都攥出皱褶了还浑然不觉。直到耳边传来了连声的呼唤:“时雨,时雨——该走了,人去哪了?”她才反挺了过来,轻抚了两把貂裘上的褶皱应声答道:“来了。”待她披着貂裘下楼时,就见姑娘们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貂裘,艳羡地说道:“时雨你这貂裘真不错啊!想必很贵吧!”骆时雨害羞地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位恩客送给我的,我怎么拒绝他都不听。”,“哎哟,时雨真是好命啊。”胡莺莺突然咂舌道:“只是这风水轮流转啊,谁都说不准接下来会怎样是不是?好了赶紧走了,惜惜早都过去了。” 骆时雨听罢倒也没气,心想着这些半老徐娘们也就在这逞逞嘴上功夫。她挺直了腰板,一马当先带领众姑娘们走出环采阁。 今日是环采阁一位老主顾在醉仙楼摆了桌宴席,来庆祝自己升官发财。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从七品编修升至五品修撰,离上紫宸殿还远着呢。芝麻官学不了权贵人家办烧尾宴,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叁两好友吃吃小酒,请环采阁的姑娘们来助助兴。然而还没到宴厅门呢,骆时雨老远就听见男人们调笑的声音,她轻轻咬住下唇,想起刚刚听说穆惜惜先过来的消息,暗恨难道自己又落了下风? 穆惜惜此人,绝对是骆时雨花魁路上最大一块绊脚石了。她从做侍女时期就厌烦极了穆惜惜,觉得她痴肥又蠢笨,天天只会念叨要把时雨送回家乡。可就是那样一个肥猪,也不知道上辈子哪修来的福分,身边的客人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极其专情。光是想到这点,骆时雨就要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凭借着手段也抢了不少别的姑娘的常客了,唯独穆惜惜的客人她是用尽手段也抢不过来。不过…骆时雨拢了拢身上的貂裘,她才不稀罕那等出手小气的客人,都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 宴厅门一开,里面被环绕在男人间的绝色倒不是穆惜惜,而是满春院的卢小玉。骆时雨顾不上惊讶,她眼尖地看到卢小玉身上也披了一件貂裘,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雪貂毛皮制成的,从头到尾是丁点杂色也无。上品朱锦滚以雪貂皮毛,再雕琢以金银丝线织成的祥云福纹,与领口处点缀的鲛人泪交相辉映,贵气逼人。骆时雨只觉身上掺了杂毛的貂裘一下子变得滚烫难耐,她不动声色地脱了下来,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道:“哎呀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卢姐姐来了!”,“我来时刚好碰见刘修撰,聊了两句才知道今天是有喜事,就过来喝上一杯。”卢小玉柔声说道。 谁知她刚端起酒壶,却被骆时雨一把抢了过去:“那我给卢姐姐满上一杯!”说着她俯下身在卢小玉耳边说:“姐姐放心,有我在这今晚定能把刘修撰伺候妥帖的,您就安心去忙吧。”卢小玉愣了片刻正想说话,骆时雨又打断她说:“姐姐还要待到什么时候?今晚刘修撰可是难得点名要妹妹作陪,姐姐难道还不赏个脸吗?”卢小玉足足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时雨,话不能这么说。像我们这样的人,都如同异姓姐妹一般应互相帮持。” 骆时雨心中自嘲道,她哪里敢和卢小玉成姐妹,卢小玉出身书香世家,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而她骆时雨的娘大字不识,爹就是个落魄秀才,读了一肚子圣贤书成天就想给他老骆家添个香火,结果生了七个女儿,卖了两个溺死一个才换得个儿子。骆时雨刚出生时也差点被摁在水盆里溺死,是大姐姐跪在地上求爹和娘才挣来了她如今这条贱命,就这样她也是落得个被卖掉的命,根本没有家乡可以回去。骆时雨笑了笑,没有理会卢小玉的劝诫,端起酒壶给她满上了一杯酒。卢小玉见状,端起酒杯说道:“今日京城银装素裹,不如我们就以雪为题吟诗作对如何?小玉从前起就听闻刘修撰文采斐然,今日终于得以机会讨教了。”见佳人如此夸赞,刘修撰那是心花怒放,连声应了下来,摩拳擦掌打算大展身手一番。 骆时雨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才子佳人们,心道:“也就在这群既没受过冻也没挨过饿的读书人眼中,雪是圣洁无害的。”但这些煞风景的话也只能吞回肚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卢小玉已经饮干杯中酒,酒才下肚再出口便是阙璧坐玑驰的六言绝句。骆时雨不甘示弱,她就算比不上卢小玉那样出口成章,但每次宴席前她都会提前做好诗句备用。她垂眸,抬手将满满一杯酒液送入喉中,她已经不再是初次喝酒被辣出眼泪的村姑了。无论如何,骆招娣都不想回到那吃人的穷乡僻壤。 更┆多┇书┊:woo18.vip (W oo 1 8 . vi p) 第五十九章威胁 任由骆时雨和卢小玉斗得是你来我往风生水起,在男人们眼中不过又是一番欣赏美人的好景致罢了,今儿的主角刘修撰还有些小得意,沾沾自喜自己是如此的优秀,竟让两位美人争夺自己的青睐,他还与同僚唯恐天下不乱地调笑道:“大伙都瞧瞧,哪位姑娘更胜一筹?”宴厅内一时充斥着欢乐的气息,胡莺莺这才松了口气,推起笑容投身入宴席中。 宴席的一角,沉涯正喝着酒,饶有兴味地就着眼前的闹剧做下酒菜,他今日也算是被当做同僚邀请了来,本以为是些乏味的陈词滥调,没想到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只是抬眼望去别人身边都是软玉温香在怀,他转头望向身边,怎么自己身边就是个气鼓鼓的小姑娘面色凝重地在…刨木头呢?只见穆惜惜左手握着根巴掌大的木料,像是杨木,倒不是什么昂贵品,经得起她右手那把平口凿的霍霍。她也没什么目标,只是拿着平口凿沿着木纹切割,不一会儿腿上就积了一层薄木屑,像是哪家的胖老鼠在为了过冬做窝。 “做什么呢?”沉涯夹了一筷子酱牛肉喂了过去,穆惜惜倒是来者不拒,张大了嘴,恶狠狠地一口把牛肉抢了过去,正眼都没给他一个。沉涯一看,大事不好这回是真生气了,他先是自省,自己最近倒还真没干什么能让她动肝火的事儿,想来想去也只能猜测是钟家两兄弟那破事?可穆惜惜也不吭声,嘴唇噘得老高,足以挂个油瓶儿,沉涯见状只好继续试探道:“难道是做妆奁?买个现成的不就妥了。”他话音未落,惜惜倒是先嫌他烦了,手中的凿子往左右两边一划拉,竟给那柱形木料挖了个伞状顶端出来:“做假阳具!”得,这让他怎么接。 沉涯碰了一鼻子灰,索性连那脸皮都不要了,不依不饶地又撕了块羊肉炕馍塞进穆惜惜嘴里:“我这月的荷包还够厚,你要是心里有气,乐意奉陪。”刚炕出来的馍带着一股烫人的焦香,咬开酥脆的薄面皮后,咸香的羊肉馅汁水四溢,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美食在口,穆惜惜心里的气一下子泄了一半,嘴却还是噘着,闷闷地嘟哝道:“我要你荷包干嘛…那你说说,在你看来骆时雨和卢小玉哪个更有才气?”,“骆姑娘作诗对仗工整,但过于中规中矩,不过立意新构思巧;卢姑娘遣词用句要更为老辣些,只是大多是闺怨词,读多了有些乏味。”沉修撰不疑有他,沉吟片刻后做了定论:“各有所长吧。”沉修撰评判得公道,可他哪能料到穆惜惜问这本来就是别有用心,听他如此褒扬,许是羊肉激发了火气,小姑娘手起凿落,就将木料顶端用力切了下来,看得沉涯胯下隐隐一痛,大腿都有点抽抽。 “反正我作的诗文采和立意都不行,说白了我也不会作诗、也没有什么招人喜欢的长处…你不如就去找她们去好了。”和她手起凿落的魄力相反,穆惜惜语调平静,唯独攥着凿子的手指骨节泛得惨白。沉涯怕她伤着,赶紧丢了酒盏去掰她的手指:“惜惜!我不去找骆时雨和卢小玉的原由你难道不清楚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娘如此失控,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两年前你问过相似的问题,我当时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两年前穆惜惜初来京城在宴席上茫然无措时,就是沉涯伸手替她解的围。沉涯当时刚升官至修撰,风神秀逸面如冠玉,惜惜知道他是因为前世他既是学士也是少傅,她经常从昭儿口中听到沉学士的大名,知道他博学多闻满腹珠玑。昭儿每每从尚书房回来,都要摇头晃脑地讲上几番:“少傅讲了,‘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其归要在于有益于生人之道,则一而已。’”而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大才子怎么会瞧上她?当时她也问了相似的问题,而他只是抿着杯中酒浅笑道:“擅技的姑娘京城千千万,而穆惜惜万里挑一、独一无二。” 可沉涯官升修撰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这两年竟毫无动静,他该是要做大学士的人啊。穆惜惜抬眼看着不远处哈哈大笑的刘修撰,像那种不学无术之辈凭什么在翰林院立足,还接连升官,就凭一个姓氏吗。她越想越委屈,喉咙却像是被千言万语塞住了般,说不出一个字。 穆惜惜这一出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有些急了。事情要从十天前说起,她向六爷摊牌后,原以为狗皇帝会知难而退。第二日清早,穆惜惜心情极好地服侍他更衣,想想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人在自己眼前装模作样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谁知道一直沉默的六爷却突然开口,不死心地说了一句:“惜惜,后宫中永远留你一席之地。”她当时听罢只觉得五雷轰顶,暗骂自己是低估了这狗皇帝的脸皮厚度,她才不稀罕他的后宫一隅,干脆低着头不作声。 见她装聋作哑,六爷微眯凤眼,他伸手钳住惜惜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扳起来,用食指轻描着她恐慌的眉眼道:“我等着你来求我。”摊牌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撕下了他原本的遮羞布。此时在惜惜面前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六爷,是在夺嫡中登上皇位的六皇子,是和她共枕眠几十年生养了四个孩子的夫君,也是和她同样重生归来的老妖怪。 求他?穆惜惜吞下口中发苦的唾沫,有点捉摸不透这人哪来的自信,她要遭遇什么才会去求当朝天子?皇帝也没有解谜的意思,他宽大的手掌在惜惜的脸颊上摩挲了片刻,任由自己的欲望沸腾高涨。幸好他还记着小姑娘来了月事,最后只是俯身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后便大步离去了。穆惜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想这人往后肯定不会来了,他如今就是要做个垂着直钩的渔夫,等着胖头鱼主动上钩,她绝不能给他机会得逞。 穆惜惜是够谨小慎微的了,可她没有料到皇帝根本舍不得对她下手,而是给她在乎的人使绊子。 她手上失了力,任由沉涯扒开自己的手指,她看着被自己挖得坑坑洼洼的木料,轻声说:“沉修撰若是和个能红袖添香伴读书的女子一道,定能平步青云,至少要比和我这种惹是生非的家伙一起要顺得多。” 更┆多┆书┇籍:w 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第六十章初心 穆西呜咽着从梦魇中惊醒时,屋内一片漆黑,徒留窗边洒下几缕月光。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她榻前,她顺着檀香味认出了来人,不多加思索地就扑了上去,她双手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襟,脸埋在他怀中闷闷道:“公公…她们在梦里也不放过我,笑我胖笑我不懂诗书,就连阿芙…也笑我…。”她说到最后,许是真的伤到了,竟委屈地哭了出来。“娘娘,”那内侍语调平稳,仿佛从未动过恻隐之心:“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您独占皇上的宠爱,她们再不敢嘲笑您了。” “可我不想要他的宠爱!”穆西的声音陡然绷直,随即又后怕地落了下去、颤抖得厉害:“他摸我我就害怕,他抱我我就想跑,他亲我我就发抖,和他待在一起我每时每刻都不得不提着心劲,生怕露出马脚让他察觉…”那内侍沉默地替她顺背,掌心的温度让她平静了下来。她低下头,松开了攥着他衣襟的手:“但我也清楚…要想在后宫中立足,我这辈子只能这般装下去,他想要我娇憨嗔痴,我便永远是豆蔻少女那般娇憨嗔痴;他不想见我做工活儿,我便再也碰不得一块木石。” 宴席依旧热闹非凡,谁也不会注意到角落里两人的争执。穆惜惜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到沉涯起身离开了,她胡思乱想着这样也好,他省着银子以后娶个真心待他的美娇娘,红袖添香伴夜读,夫妻和和美美的总比在这和她纠缠不清要好,以后她还能吹吹牛皮当年和沉学士春宵一度种种往事。惜惜抽了抽鼻子,狼狈地想爬起来时,沉涯却去而复返,手中握着几串糖葫芦羊肉串,怀中还抱着几包吃食,看起来有些滑稽。沉涯将一包灌糖香塞进小姑娘手中,才得了个空顺口气。 “慢慢说,什么红袖添香什么平步青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等追求了?”他话音刚落,就见穆惜惜今晚终于舍得看向了他,那双眼红得跟个兔子似的,就是这只胖兔子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咬人,确实是无理取闹。胖兔子低下头,悄悄摸了一颗甘栗塞进嘴里说:“我觉得我挡了沉修撰升官发财的道儿,您将来是要做学士的人,怎能和我这种胸无大志也无墨水的人天天厮混。”沉涯听罢,却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论什么算大志什么算墨水,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为学士了?”。“成为学士不好吗?做官不就是要升官发财吗?”面对穆惜惜委屈巴巴的疑问,他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做学士是好,做官却不是只为了升官发财的,老实说我早就不愿困顿于翰林院中了,却一直寻不到机会出去。”确切地说是在遇见她之后,沉涯第一次出现了走出翰林院的想法。 两年前,沉编修对翰林院每日修书撰史、起草诏书的生活产生了些许茫然,“点翰林”是每一位文人的梦想,但他寒窗苦读十几年真的只是在翰林院中享受奉承,每日和同僚高谈阔论不切实际的理想吗?“我对我所写的东西产生了怀疑,我写的那些阳春白雪除了读书人又有几个老百姓能读懂那等晦涩艰深的文字?”沉涯摩挲着指上的笔茧道:“‘紫竹山房诗文集若存若亡,仅束之高阁,博雅之目录学者,或略知其名。’我做官不是为了写出紫竹山房诗文集而流芳百世,只是想造福百姓。” 但造福百姓,也不过是每个为官之人都会打的一句官腔,正当沉修撰为自己心中真心所求陷入沉思时,马车猛地震了一下,随即便朝一边倾侧而去。沉修撰一头撞在马车壁上,一时间头晕目眩只能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惊呼。有别于周遭人的慌乱,一个清脆的女声显得格外清晰:“等等不要慌,先把马车抬起来救人!”好在那马车只是倾斜,沉修撰只感觉到马车被扶正,一个人影就率先钻了进来,还没等他说句话,便徒手将他抱了出去。沉涯记得很清楚,当时约莫是申时,春季的阳光正好,他一被抱出马车,就看清抱着他的竟然是个女子,那姑娘看着年岁倒不大,生得圆滚滚的脸上沾满了灰,就那也盖不住她满脸的得意之色,最重要的是抱着他的手居然一点也不抖,只是沉修撰侧眼,这姑娘身段也太丰腴了点,那丰满的胸脯几乎要挨着他,他那无处安放的长腿点了点地,示意胖姑娘赶紧放他下来了。 那胖姑娘些许也是被吓了一跳,两只杏眼瞪得溜圆,连忙把他放了下来:“哎呀居然是位公子,我以为是哪家小姐才连忙钻了进去,对不住对不住。”,“无事。”沉修撰环视四周这才发现马车是断了轴承,这下可好,他衣服脏了发髻也乱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新马车。沉修撰本就心情郁闷,此时更是忍不住唉声叹气了起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姑娘又蹦了过来说:“哎公子你急着走吗,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修马车,虽然我手上工具不足,至少能给你修得能上路。” “你一个女子,还会这种下等活计?”沉修撰狐疑问道,虽说本朝民风开放,有穿男装的女子亦有击鞠的女子,可会做木工活儿的,这还是头一个。那胖姑娘摇摇头:“嗐可不能这么说啊,活计哪分上等下等,不都是给人行方便的,再说了你认为的下等活计如今可是要帮你的。”她说完,懒得再辩驳了一般,提着工具就钻到马车下了。沉修撰本想找个茶楼歇脚,可他看着那胖姑娘忙上忙下的模样,竟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你不去收拾一下?”他听见那胖姑娘诧异地问道:“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读书人,会对坏掉的马车吟几句酸诗,再焚香沐浴一番才行。”沉修撰下意识想反驳,可他仔细一想,同僚们确实如这胖姑娘所言,感时伤怀、矫揉造作。他抿紧了唇,好半天才憋出句:“我同他们不一样。”,“你哪里不一样了?刚刚不还说我这是下等活计?”然而憋出的半句也被堵了回去,沉修撰哑口无言,瞪了眼那嬉皮笑脸的胖姑娘:“你倒是烟火气十足,和风雅全然不沾边。”她倒是照搬全收,随口说道:“那又怎么了,我就喜欢捯饬些机关土木,又没吃你家大米,管得真宽。这就是老百姓的样子,你还是从书里的黄金屋抬头看看人世间真正的模样吧。”沉修撰似有所悟,他依言抬头,面前是和清雅的翰林院截然相反的闹市,吆喝声和欢声笑语掺杂在一起,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好了!”胖姑娘跳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道:“你也早点回去吧,有缘再会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她来去都似一阵风,沉修撰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远,对车夫说她跳脱的打趣,应道:“是,真让人头疼。” 再见到她时,她倒是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柔弱成一滩水般跪在别人脚边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奉茶倒酒,沉修撰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这么丰腴的女子少见得很,他心想这姑娘就可劲装吧,视线却不自觉地飘了过去,看着她原来脸上没灰还有几番姿色,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衣襟,沉修撰脸上还有点红,想起了那天被抱出马车的情景,其实还是有蹭到的吧。直到看着她因作不出诗被别人嘲笑,沉修撰再也坐不住了。“沉某听闻孙兄文采斐然,一直都想讨教一二。刚巧今日碰上,不如就让沉某打头,请孙兄多多赐教。”他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个圆鼓鼓的姑娘旁边,这便是他沾染烟火的开端了。 前尘讲毕,沉涯笑着捏了捏胖姑娘的面颊:“若穆惜惜是个红袖添香伴夜读的女子,我恐怕也不会心动了。”穆惜惜被逗笑了,又觉得沉涯似乎是在骂自己,带着鼻音凶巴巴道:“说什么呢,我也是会做两句诗的!”说好的不行,坏的也不行,瞧小姑娘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沉涯是真拿她没办法,从初见就拿她没办法,两年了翻身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他捡起被惜惜丢掉的木料和凿子,递给她,她却没有伸手接:“可是我退步了,太久没摸凿子手都没之前稳了,怎么能做出严丝合缝的榫卯?”沉涯将凿子塞进她手中:“你练成的手艺终究是你的,要是因为惧怕而驻足不前,才是无法找回来了。” 然而穆惜惜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沉涯凑近了去,这次她没再抗拒,带了点小女儿的娇态偎着他,小声说:“我惹了个人,一个位高权重、嫉妒心极重的人,跟我在一起你会被牵连的。”沉涯却满不在乎地喝了口酒:“惜惜,于情我不会就这么放着你和那种人待在一起的,能让你这么难受,那人一定不是你的良人;于理咱们都睡了两年了,现在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了。如果那人真是嫉妒心重,我就算现在和你断了关系,想必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那我更是没必要和你分开。” 听了他的分析,穆惜惜安下心来。她抢了沉涯的酒杯,一口就将那上好的醉仙酒闷了个干净:“那人真是讨厌极了!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还老嫌弃我,我真的不明白他看上了我哪里!”沉涯看着她喝水一般地喝那以烈出名的醉仙酒,本想阻拦,可小姑娘喝了酒后两颊绯红,眉目含春,仿佛甘美的气息也随着酒一起发酵了出来,他识趣地跟着喝了起来,反正醉酒后的鱼水之欢也别有一番风雅滋味。 然而直到散了宴席,男人们都抱着美人寻个销魂窟去快活了,穆惜惜没喝醉,反而是沉涯被醉仙酒灌得醉了。“哎呀醉仙醉仙,当然是灌醉你们这些谪仙样的人儿嘛。”穆惜惜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俏公子笑道,他含混地说了句什么醉话,惜惜倒是听清了,说:“我不仅可以抱你,我还可以背你呢!要不是给沉修撰留叁分薄面,我会这么辛苦地扶你吗!” 正当穆惜惜专心调戏醉酒俏公子时,面前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她正想绕开,却听人墙惊喜地叫道:“惜惜!”穆惜惜应声抬头,来人竟是秦大将军,她暗道一声不好,躲了那么久,还是碰上了。秦忆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他连忙说:“好巧,居然在这偶遇。继上次司马府一别后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如何?”他的急迫和紧张都太过明显,穆惜惜隐约又看到条狗尾巴在他屁股后面甩得欢快。“不巧,我正在忙没有功夫招呼秦大将军您,若是没有什么要事请允我先行告退。”秦忆这才留意到倚靠在惜惜肩上的醉酒文人,他那张俊脸骤然垮了下来,看着穆惜惜抬脚欲走,秦大将军更是踌躇着不敢留。 穆惜惜把秦忆抛到脑后,重新盘算着把沉涯带回去如此这般如此那般,背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若是我不允呢?”惜惜惊讶地转头,就见秦忆半边面容笼在黑暗中,他说出这话也有点怂,眼睛都不敢对向惜惜溜圆的杏眼,嘴上却还是逞强道:“我有要事,不允你先行告退。”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 第六十一章喜讯 到嘴边的肉跑了,穆惜惜眼睁睁看着秦忆叫了辆马车把醉酒的沉涯送走,心里是有许多句粗鄙之语要一吐为快,她瞪向秦忆,心想他今天要是不给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就要好好骂他一顿:“秦大将军有何贵干?” 回应她的是秦忆那张喜笑颜开的俊脸,他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就是想让你教我做桂花糕,上次我将那两筐桂花带了回去,桂花粥桂花糖都做好了,唯独桂花糕却怎么也成不了型。”,“那我大可给您写张食谱,您回去慢慢研究。”惜惜懒得跟他耗下去,秦忆却先一步扯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楼下冷,咱们上去说好不好?”穆惜惜正想狠心甩开,旁边却传来个声音:“这是?秦大将军?”她心道大事不好,反手赶紧推着秦忆进去,这要让人看见了传出去,这小子在他祖母那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秦忆却误以为她是答应了,心中大喜,连忙说:“你放心,今天只有我和阿卫,还有两个朋友一起,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了。”光一个大司马就够乌七八糟了吧,惜惜腹诽道。她看向秦忆,他身长八尺,说话时却总是微微弯腰迁就她,那双眼睛满含期待,触到她目光时会溅起一层清浅的波澜。他也许在男女情爱上有点迟钝,却不是真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完了我就送你回去。”这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吗,惜惜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轻轻应了声:“好。”就当她酒上了头,反正只要止于乱性就还来得及。 扭头回了醉仙楼,这次的宴厅没有之前大,却明显要清雅不少。穆惜惜跟在秦忆身后探头望去,嚯好家伙,还都是老熟人。刨去她身旁的辅国大将军秦忆,左羽林军大将军段衍和云麾将军钟逸翎居然也在,当然还有那阴魂不散的大司马吕卫。穆惜惜酒劲还没散,看着满屋子身材结实、人高马大的男人,眼睛滴溜溜地从宽肩晃到窄腰,莫名觉得这儿比刚刚那满是文官的屋子要热上一点,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念叨一句食色性也,这男人衣襟撑起来也是很色气的。 钟逸翎率先皱起了眉头,他当然记得面前这个丰腴的姑娘就是将自己两个弟弟迷得大打出手的妓子,难道秦忆也和她有什么暧昧?“阿忆,你这是?”“这小子突然开窍了,就是口味一言难尽。”回答他的是吕卫,大司马虎目微眯,看得穆惜惜心里一阵突突,赶紧撇开了眼不再吃他们豆腐。段衍听罢脸上表情也有些微妙,可是事关龙颜,他只能闭紧了嘴,默念圣上什么口味不关他的事儿。 “我在楼下碰见了她,就邀请她上来一起喝酒了。”秦忆张罗着给穆惜惜加个座儿,一时也没注意到叁人的脸色,可穆惜惜又不傻,她注意到了啊!天地良心,她是硬被拉上来的,才不是应了邀请。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然而还是挡不住秦忆热情地凑了过来:“惜惜你要吃些什么?”穆惜惜无奈地打了个饱嗝,示意自己已经被沉涯的荷包填饱了,实在是力不从心。她这一出更是让另外叁人不约而同又皱起了眉头,秦忆在他们中年龄最小,叁人俱和他的兄辈是熟识,尤其秦家一事后,他们更是把秦忆当成亲弟弟护着,此时看着穆惜惜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点兄长不认同的意味,想着阿忆肯定是被他们保护得太好,才会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 秦小将军才不管他们认不认同呢,他看着穆惜惜自然是满心欢喜,只是她怎么坐得离自己那么远,口吻也生疏了,难道是生自己气了?文官那细白胳膊就那么吸引人?自己这身腱子肉难道会咯着她?就当秦小将军满面愁容地捏着自己臂膀时,大司马终于看不过去了:“阿忆,我说你旁边有个姑娘你不抱着摸,摸自己有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秦小将军那张俊脸是一直慢慢红到了脖子:“那太孟浪了,而且你们都在。”,“那行,你俩滚去外边玩儿。”大司马挥了挥手,直接把两个小娃娃赶到了露台去,眼不见心不烦。 露台的景致倒是极好,可以一览无余银装素裹的京城,店家还贴心地摆了小火炉,看来今夜这四人聚在这是来赏雪的。“嗯那咱们开始聊聊桂花糕吧?”秦忆的双眼唰地亮了,他把长榻让给了惜惜,自己搬了个小马扎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穆惜惜忍不住瞄了眼他的腿间,平日见惯了男人们大马金刀的坐姿,阿忆这坐姿还真是少见,不夹得慌吗? “你想做的是哪种?面的还是糯的?”穆惜惜这话一出口,就见面前的秦忆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问:“桂花糕还分这么多种吗?”,“当然了,”惜惜掰着指头给他数:“光一个糯米就可以做米糕做水晶糕,还有纯糖熬的糖糕,还可以做糕饼馅儿成鲜花饼,炸着炒着也都好吃!”,“我只吃过里面加了枸杞的那种水晶糕,本来想着做好了就带过来给你尝尝,”秦忆说着有些羞赧:“但是怎么也成不了型,府里的厨娘说要帮我,我还是想着要是自己能做出来,还可以在你面前…显摆一下。”,“那你肯定是水太多了啊!”穆惜惜气得直拍大腿:“你没和过面吗?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啊!” 露台和室内毕竟只有薄薄一层纸门之隔,另外叁人在屋内也是听得一清二楚。钟逸翎终究是按捺不住,问吕卫道:“阿忆对她,是真心的?难得见他如此不设防。”,“我又不是那小子肚里的虫,我怎么知道他的心真不真。”吕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是个妓子,怎么,你还要帮你那不省心的弟弟管女人?”钟逸翎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更是有点急,忍不住唠叨了起来:“你和阿忆走得最近,才应该带个好头。你天天花天酒地就算了,怎么可以把阿忆也带偏?你看看你们两人年龄都不小了,打算何时成家?”吕卫被念叨得烦,举起双手投降道:“我可什么也没干,你要不自己去问阿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那个妓子认识的,关我什么事啊,你倒是去催阿景啊。” 穆惜惜和秦忆一通摆活,刚吃过的东西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哎呀说得多了就有点饿了,话说这雪也是可以吃的,我以前经常睡前摆个碗在院子里,醒来淋上勺糖浆就可以吃了,甜丝丝的就是不能吃多。我嘴太馋,总是贪吃吃坏了肚子,为此哥哥天天骂我不长记性。”她说着,有些怀念,曾经阿忆也会帮她接雪,天亮了就捧着个碗跑来找她,往往那碗中的雪都被他手心暖化了,最后到她面前半碗都是雪水根本吃不了。她兀自沉浸在那时无忧无虑的回忆中,就见面前的秦小将军眨巴眨巴眼说:“那我回去后,也在院里摆个碗,盛满了给你送过去。”穆惜惜愣住了,她从来没觉得这辈子的秦忆和上辈子的秦忆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没有十几年青梅竹马的记忆,再见已是陌路,可现在她竟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她正欲开口,却被屋内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 “阿景叁日后就要和寿阳县主定亲了!”钟逸翎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到时候你们也来喝杯喜酒啊!”相比于段衍直接的祝贺,大司马怔愣了片刻才举杯说:“恭喜,那不省心的臭小子终于也从良了啊。我就算了,我要是去了又要引起老家伙们万般猜忌了。”吕卫摆了摆手道:“别想从本司马这里坑礼金。”,“说的也是。”钟逸翎大笑道,他性格向来稳重,看来也是真的喜上心头。借着酒劲肆意大笑一番后,他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液轻声说:“若是阿景成婚后能成熟懂事些,我就放心了,给娘上香时也能让她放心了。” 露台一时只余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穆惜惜低下头,她其实早就料到了,上辈子寿阳就是钟叁郎的妻,那两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寿阳就总是缠着钟叁郎,曾因为钟叁郎喜欢穆西的事还哭了好几次鼻子,甚至于最后被押上刑场时,寿阳仍支撑着丢了魂般的钟叁郎。再说了,宁国公怎么可能允许钟叁郎娶一个妓子,他年轻时就在这上面栽过跟头,自然不愿意让小儿子再吃苦。说白了是她太贪心,觑觎了别人的夫君。 “惜惜?”秦忆踌躇着开口了,他声音轻柔的像雪,仿佛怕稍微重一些就会冻伤她。穆惜惜听到了,她猛地抬头,瞄准秦忆的唇,不管不问地就吻了上去。这显然是辅国大将军廿一年来的初吻,他生涩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连眼都不知道要闭,只是卸了力,任由小姑娘把他扑倒在地,乖巧地给她当肉垫,连炽热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舔食着他的唇,品尝他微凉的唇瓣,当穆惜惜扣开他的牙关把舌探进去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他情不自禁的颤抖,她用舌卷住秦忆不知所措的舌,将他的津液掠夺殆尽,将他干净的气息染上情欲。 穆惜惜的吻气势汹汹,她放在秦忆衣襟上的手却退缩了。她只是想报复狗皇帝,她知道他在看她的一举一动,可是秦忆那颗心是真的,她不忍心去糟蹋。她终究是停了下来,推开了秦忆:“你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吗?”秦忆的眼还朦胧着,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呼吸,轻声说:“嗯,但我不在乎。”“为了一个只见过叁面的妓子,值得吗。”,“我不懂那些我只是想和惜惜你待着。”她默不作声,直到目光触及一点时突然开口说:“我想回去了。”秦忆一听,连忙整理好衣襟站了起来:“那我送你。”却被惜惜拒绝了:“不用,有人来接我。”,“至少让我送你下去。”秦忆仍坚持地伸出手,却只是止于她的袖角。“我说不用了!”穆惜惜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你贱不贱啊,秦家人的脸面、秦家人的尊严就是这样,任由一个烟花女子肆意踩踏的吗?”秦忆只觉得被她甩开的那只手火辣辣的,像落叶堆烧起来了一般,刚才那张嘴还与他唇舌缠绵,转身就说着那么刺人的话。 秦忆望下去,就见楼下开了一朵小小的伞花,那伞花不知道等了多久,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许是察觉到了秦忆探究的目光,那伞花抖掉积雪,露出底下一双淡漠无情的眼,在摇曳的烛火下影影绰绰。他眼睁睁看着穆惜惜跑到了伞下,没能瞧见她脸上究竟是何种表情,只能看着伞花下二人并肩缓缓离去。辅国大将军穿过荒漠、淌过冰河,却莫名感觉今年京城的初冬有股寒意,渗进他的四肢百骸。 尹槐侧目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惜惜,小姑娘像是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脸色蜡黄唇色惨白,他脚步未变,带着她拐进一条小巷,直到四下无人,他才停下脚步吹熄了灯笼。漆黑的小巷中徒留轻浅的呼吸声,尹槐轻启薄唇说:“四周没人了。”这句话像是一个许可,更像是一个解脱。穆惜惜发出声急促的抽泣,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了下来,砸在青石板砖上:“为什么是我啊…到底怎样他才能放过我…我跪在地上求他还不成吗,我难道注定就只能做一只笼中鸟,为了能多吃几粒米卖力唱歌吗?”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尹槐只是沉默地举着伞,挡去她头顶纷飞的雪花。 酒过叁巡,大司马将段衍和钟逸翎都派人送回家罢,才转回来说:“阿忆走了,我送你回去。”没人答应,秦忆仍是扒着木栏不吭声。吕卫察觉到了异常,他挥退了下属,走了过去:“阿忆?”只见秦忆面无表情,独留两行眼泪安静地淌着。吕卫心下暗暗一惊,嘴上却还似调侃般道:“怎么哭了,你这让我怎么跟老夫人交代?难道让我跟老夫人说我们叁个欺负了你?”,秦忆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自言自语般道:“我想看她笑而已,但我嘴笨心思也不够活络,我没法逗她笑,也没有什么方法留住她。”,吕卫坐在他旁边,看着明月照白雪道:“那就换一个能被你逗笑的女子不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她也不止你一个良人。”他的声音浮上几抹寂寥:“阿景都要成亲了,你也赶快成亲吧,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你。”说着,他伸手揉了揉秦忆的脑袋:“等你成亲了,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我才不要…再说了,京城那么多姑娘肯定不包括她,她是扬州人。”秦忆瓮声瓮气地嘟囔了句,抬眼看向吕卫:“那你呢,你比我还大上两岁,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我?”吕卫无所谓地笑道:“我再等等吧,每天喝喝酒、睡睡美人的日子还算有点意思,要是讨个老婆回来管着我,那多无趣。” 秦忆想了想,那他不成亲的理由和吕卫恰恰相反,他之前的日子是一成不变的,直到遇见了穆惜惜,才稍微尝到了些许活着的乐趣。他抿了抿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的香气,她的唇瓣就像是桂花糕,香甜软糯。秦忆忍不住叹自己也许真的是不要脸,竟越挫越勇了,真是对不起秦家的脸面。他忍不住就想让友人也跟着不痛快一下:“阿卫你少喝点酒吧,你都胖了。”,“臭小子放你妈的屁!”大司马笑骂道,“走,我送你回去!” 精|彩|收|藏:po18m.v ip | Woo1 8 . V i p 第六十二章螳螂 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玉石敲击声。只见棋盘之上,原本白子已被攻势凶猛的黑子杀得岌岌可危,却凭着一子狠狠打入黑阵,转换了原本的死阵,从中硬生生撕咬出个缺口,迅猛地结成白龙。“嚯、这可真是…”干瘦的老者抚着长须,感叹道:“真是步好棋,乍一看像是孤注一掷,细看竟是老夫不知何时陷入阵中。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深谋远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而他大力夸赞的不是旁人,正是宁国公府二少爷,只见钟逸昌拱手淡笑道:“尚书过奖了,晚生不过是斗胆尝试曾经看过的棋谱,在尚书面前班门弄斧一番。要说京城棋力数一数二之人,还是杨尚书您。”,“你要是在棋艺上多钻研几年,定能超越老夫。”杨尚书发出一声长叹:“宁国公还真是得了个好儿子,只是宁国公棋艺什么水平我是清楚的,你这手棋师从何人?”钟二郎落棋动作微顿,他脸上笑容隐了去,含糊道:“晚生从小就喜静,闲来无事就读些棋谱残卷,自己同自己对弈,有时面对棋盘一琢磨就是一天,久而久之…就磨炼了出来。” 杨尚书也或多或少听说过宁国公府中那些事,他摩挲着黑子,并未急着下,而是慢悠悠地说:“老夫见过个后生倒是和你很像,只不过他是长在文官家,生了颗武将心。”杨老爷子年逾古稀,说一句话要顺两口气,硬是把钟二郎胃口吊起来才接着说:“那小子是个苦命人,虽然是嫡子,可娘去得早,身居高位的爹娶了个新妇,对他和幼妹是百般苛责。”他眯起眼睛,眼见着棋盘上败色浓郁,沉吟片刻便落下黑子,截杀白龙的龙尾。钟二郎看着棋盘上的风云变幻,心想别看这杨尚书外表是个慈祥温和的老者,毕竟也是礼部的掌权者,在官场上沉浮多年,城府不容小觑。 钟二郎双指夹起一枚白子,指使着白龙朝棋盘的右下角重振旗鼓。而黑子则紧追不舍:“但是那小子是个争气的,没有理毒妇施舍给他的闲散官职,硬是上战场靠着一身血肉打下了功勋给自己挣到了如今的地位,又给幼妹找了个好归宿,如今比他那些同父异母的没用弟弟们好上百倍,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子承父业。”故事至尾声,白龙已经被追得多处负伤,踉跄着爬向目的地。黑子却突然收住凌厉的攻势,任凭白龙转守为攻,直取自己命门。 白龙终是在最后险胜半子,钟二郎轻拭额上的汗珠,抬眼看向仍是泰然自若的杨尚书,只见他伸手,在面前放了两颗黑子,投子认输:“逸昌,老夫知以你才学,翰林院才是你的最好去处,择礼部只是想尽快出入头地在宁国公前扬眉吐气。”他抬手制止钟二郎欲辩解的动作,继续道:“但既然你选择了礼部,老夫作为礼部尚书,自然想对有才的晚辈倾囊相助。今后无论是对弈还是解惑,都可以来找老夫一叙。” 从棋院离开后,钟二郎将杨尚书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彻底到目不可及的地方,才抬脚离去。此时他一改之前谦卑的后生模样,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嘲讽,他扭头进了家乐坊,径直进了深处的雅间,只见房中有一丰润女子七歪八扭倒在空酒壶中间,竟是穆惜惜。 钟二郎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只见小姑娘醉颜微酡,长羽睫遮住水波潋滟的醉眼,红润的唇噘着,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她显然已经是闹了一番了,衣襟半敞着,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窥见若隐若现的深谷沟壑。钟二郎将眼神挪开,喂她喝点茶水解酒:“你倒好,我还没到你倒是先喝得七七八八了。”穆惜惜听见声响,费劲地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来人是谁:“哼…我…我心里难受,喝你点酒怎么了?真小气…。”说着她就将茶盏一推,反手又去摸索酒壶,可无论是哪个酒壶都已是空空如也,惜惜伸手将酒壶直接怼到钟二郎的俊脸上,叫道:“酒没了!”钟二郎没有随着她乱来,他夺下酒壶,攥住了惜惜的肉手:“怎么,阿景成亲就让你心里这么难受?不但应了我的邀约,还喝那么多酒?不准喝了。”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惜惜心里本就委屈,一听便不依不饶地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叫道:“我今天来就是找你算这事儿的!叁郎哥哥突然就成亲了是不是你作梗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钟二郎似乎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他低头在惜惜的肉拳头上吻了一口,承认得干脆:“是。”大有一副就是我作梗我倒要看看你算什么账的气势。穆惜惜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她越想越难受,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给你写信你也不回,我去找你还对我冷嘲热讽,我和叁郎哥哥感情那么好你非要拆散我们。”她想把手抽回来,可钟二郎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啄吻着她每一寸指节,冰凉的唇甚至透过皮肤冻住她的骨头。惜惜畏冷想挣脱,男人又箍住了她的腰,硬是让两人紧紧依偎着,好似浓情蜜意一般。 “之前我就是太傻,才会任由你和阿景在一起胡闹。”钟二郎的声音中满是疼惜:“你知道他私下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是个万人骑的荡妇,他一时起了玩心想要扮演个回头的浪子,你居然还傻傻地信了,任由他摆布。在他口中,你就像是个可以随手丢弃的玩物,不过图一时新鲜。”穆惜惜下意识想反驳,话还没出口,耳垂上竟突然传来股湿热感,一阵阵的战栗窜了上来,激了她满身鸡皮。钟二郎炽热的气息黏在她耳畔,如同夜半鬼魅的低语:“他每次用下流的语气谈你,我都会出声制止,惜惜明明是那样好的女子,怎能让他随意当成谈资?可我只是个庶子…怎么能和被偏爱的幼弟抗衡呢,反倒会招致父亲的呵斥。父亲对我进礼部本来就有些意见,如今更是不待见我了。” 听见钟叁郎在背地里这么说自己,穆惜惜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她一边抽泣一边打酒嗝,看起来滑稽又可怜:“你烦死了,我不想听,我一点都不想听!我早就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妓子,你们玩腻后还是要和贵女成亲的!叁郎哥哥也好,你也好,秦大将军也好,都是一样的!”钟二郎看着她借酒劲肆意哭闹的样子,心下怜惜之意更重,不过…他唇角漫开一丝笑意,他不过是随手捏了个谎,这傻姑娘还真的信了。 钟二郎趁机紧紧地抱住惜惜,声音颤抖得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惜惜,不要这么说,就算他们再欺你辱你,唯独我是不会丢下你的。”说着,他就欺身而上,用唇堵住小姑娘的哭闹声。几个月不见,钟二郎的吻技显然变娴熟了,曾经他还是个因为被窝里钻进来个姑娘而羞愤得满面通红的二少爷,如今却已可以熟练地撬开惜惜的牙关,将舌头探进去掠夺她的津液。只是他不知是不是被酒气传染上了几分醉意,一抹红晕悄悄地爬了上来,泄露了他的心思。 这一吻下来,穆惜惜显然是被吻懵了。小姑娘安静了许久,打了个酒嗝才如梦初醒,抬起一双雾蒙蒙的杏眼:“真的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你抱抱我…。”她既然主动伸出手,钟二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伸手将惜惜搂入怀中,感受着她在自己颈侧蹭来蹭去地撒娇,手沿着她的腰一路溜了下去,在她软乎乎的大腿上征求许可。惜惜被摸舒服了,鼻腔里发出娇嗲的哼唧,娇声抱怨着:“哎呀痒死了。”两瓣圆润的屁股却坐了上来,看来是同意了。 钟二郎的手这才溜进她的罗裙,就在这时,他手指的动作停住了,那汁水饱满的小穴早已被人捷足先登,将那窄小的洞口堵得是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甜头给他。他脸色沉了下来,不顾穆惜惜的微小反抗,想将那根赶先于他作恶的坏东西抽出来,却见软肉还不舍地咬住,生怕他夺走。钟二郎只好放轻了声音,连声安慰道:“惜惜放松,别怕,我不会伤你的。”才让那坏东西终于显出真面目,待他看清是什么后,脸色更黑,那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玉势。 第六十三章黄雀 那玉势通体莹绿,连柱身上的青筋都雕了出来,还裹着一层晶晶亮的淫水,显然在小姑娘的肉穴里是逞凶作恶了一番,耀武扬威的姿态让钟二郎一下就想到了准是自己那个幼弟干得好事。说是幼弟,其实两人相差不过一个半月,仅仅就这一个半月,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钟叁郎生来便是享福的,他被宁国公是百般溺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就算偶尔宁国公气急了叫着要好好削这幼子一顿,最后多半还是在长子的游说下收了手。而钟家二郎,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他整日龟缩在房中,害怕见到宁国公嫌弃的眼神,也就只有大哥偶尔会来关心他的近况,即便如此,大哥可能还不如石墨了解他。 穆惜惜丝毫没有察觉钟二郎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她舔了舔嘴唇,发馋地用湿漉漉的花穴去蹭钟二郎的手指:“哎呀,这根玉势是叁郎哥哥在我生辰时送我的,我之前太想他了就拿出来用了。”说完似乎才留意到钟二郎脸色不佳,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眼底又浮上了一层水雾:“阿昌你不会在意的吧?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在意?钟二郎咬住了后槽牙,扯出了个僵硬的笑容:“当然不会,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在意得要死。 穆惜惜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去蹭钟二郎的手指,没了玉势的堵塞,丰沛的蜜液从花穴里争相涌出,糊得她大腿根都湿哒哒的一片。“阿昌,阿昌你动一下嘛!”小姑娘看钟二郎迟迟没有动作,只能徒劳地用肥厚的阴唇夹住他修长的手指,充血的阴蒂蹭他凸起的指骨节。酥麻的感觉随着她的磨蹭攀升而上,甜腻的呻吟从惜惜齿间溜出:“嗯…好舒服…。”可是这样实在是太累了,她动了十来下就累得停下了动作,决定自力更生。 “阿昌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啦!”她伸手去扒钟二郎的裤子,那根被她开苞的粉嫩阴茎跳了出来,大小和长度比起那根玉势丝毫不遑让,在她的注视下,马眼处悄悄吐出几股前液,只不过…穆惜惜眯起眼睛,怎么觉得比起她上次见色泽要深了点?算了,她脑子还昏得很,根本没法回想钟二郎上次的鸡儿长什么样。穆惜惜嘴里絮絮叨叨说着醉话:“叁郎哥哥送的那根玉势肏得我痒死了,才走几步腰就软得直不起来,就是太太太硬了,比起真正的还是要差些。”说着她就摇摇晃晃地想骑上去,将那根肉阴茎填满自己的淫穴,弥补被玉势挑起来的欲壑。 钟二郎不动声色地看着穆惜惜的动作,她总是这样——大胆又自私,只图着自己舒服。两年前,她就是像这样光溜溜地钻进了他被窝,笑着扒他的中衣:“我当然是那话本子里给穷书生暖被窝的狐精啦~”。感受到龟头在她湿乎乎的阴户上磨蹭,却迟迟进不去,钟二郎手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他原以为烧了那些信就能斩断情丝,却没想到每从她嘴里听见一句“叁郎哥哥”就生出了根烦恼丝,层层迭迭缠在他心上,渗入丝丝缕缕的疼。狐精至少还懂知恩图报,她分明是条趋炎附势的白眼狼,他突然按住惜惜的腿弯,反守为攻,肉茎对着小洞从上至下凿到了底,凿得汁水四溅,尽数糊在了两人交合之处。 穆惜惜的絮叨也被这一下凿回了肚中,她只觉得快感一下子从尾椎窜了上来,花穴内的软肉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肉茎挤入撞在了深处的小口上,带来阵阵酸麻,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脚趾都蜷缩了起来。钟二郎是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压着她的腿弯,瞄准深处的小口撞击研磨。“阿、阿昌,啊…你慢点!慢、呜…慢!”惜惜简直要疯了,这个姿势她只要稍稍抬抬脖子,就能看见钟二郎是如何肏弄自己的,他的龟头是如何挤开自己的阴唇,将那根可怖的玩意儿鸠占鹊巢,只留两个卵袋在外面拍打。穴中的淫水都被挤了出来,沿着腿根积在股下,这是玉势完全无法带来的感受。 “如何?我和你的‘叁郎哥哥’,谁肏得你更舒服些?”钟二郎突然开口问道,他就像一只争夺交配的雄兽,急于获得雌兽的认可:“你要是不说,我可不会慢点。”他挺动着,卖力肏出“咕唧咕唧”的淫靡声,却见惜惜双目含泪轻喘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叁郎哥哥…一般都会舔我的奶子,还会亲我…。”总之是在嫌弃他做得不好。钟二郎迟早要被她气死,哪家姑娘敢像她这般挑叁拣四的,他转换了战术,腰部收住攻势不急不缓地肏干着,再满足穆惜惜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缠住她的小舌狠狠惩罚了一番,一路游走向下,隔着层薄薄的皮肤轻轻吮舔她的脖筋,直到留下一个红印才满意地收嘴。 然而再往下,就触及到钟二郎的盲区了,他打量了惜惜丰润的乳房片刻,犹豫半晌才吐出舌尖逗弄了乳尖一下。感受到小姑娘腔内猛地绞紧,他得到了些许鼓励,连忙用舌面包裹住颤巍巍立起来的乳尖,连带着滑嫩的乳肉含在嘴中细细品弄。奇才果然在学这档子事情上也是快的,穆惜惜舒服狠了,两条腿徒劳地扑腾了两下,腿弯却被他箍着,只能任由酥麻感一路窜到脚趾尖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娇喘:“呜…不要舔…。”这句话一听就是骗人的,钟二郎没有搭理她,转而尝试着用牙齿撕咬可怜的乳尖,这下更是效果显着,他立刻就感觉小姑娘的肉穴痉挛得厉害,缠着他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次不用他再发问,穆惜惜自己就受不了,抖着嗓子娇叫道:“不、不行了…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二郎哥哥比叁郎哥哥…厉害,你快放过我吧,呜…。”。实力终于得到了认可,钟二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顶着花穴的薄弱点大肆进攻了起来。“你怎么这样!”惜惜这才惊觉自己被骗,却已经来不及反抗,之前积累的快感喷泄而出,一股股蜜汁浇在钟二郎的龟头上,让他也就赢了半分,便顶住小姑娘的宫颈,将大捧欲种播撒在她子宫中。 “惜惜,这段日子爹一直叫人给我相看贵女,环肥燕瘦全都相看了一圈,我独独还是心悦于你。”钟二郎松开了钳制,伸手把仍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小姑娘搂进怀中,这句话中有多少是做戏有多少是真心,他也有些看不明白了。他的胖狐精手感依旧是软软乎乎的,抱着别说是暖被窝,就连心窝也暖和了起来,毕竟在她突如其来地钻进他被窝之前,从来没有人承认过他任何,他满腹的经论在宁国公和长兄幼弟眼中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的那一包草。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钟家二郎就和他那扬州瘦马的娘一样,净会卖弄些奇技淫巧。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惜惜,也不怕幼弟再跟他争抢;今天还俘获了杨尚书的赏识,虽然他有故作可怜的成分在其中,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得到杨尚书愿意帮他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动容。 听着头顶的鼻息趋于平缓,穆惜惜睁开眼时,眼中清明,既无醉意也无情欲。她抬头看了眼钟二郎,忍不住发出啧的咂嘴声:这小子果然是脏了,学了一堆不好的毛病回来。不过她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只能说这嫉妒啊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让一个奇才变得净使些腌臜手段争风吃醋。她瞥了一眼被甩在一旁孤零零的玉势,今日是她初次拿出来用,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 po真的是太卡了没办法一一回复小天使们的评论了...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珠珠!!! 虚假的穆惜惜:叁杯倒,被文官推倒这样那样 真实的穆惜惜:千杯不倒,公主抱文官,推倒文官这样那样 第六十四章悔意 仲冬廿二,宜嫁娶,今儿是宁国公府叁公子钟逸景和韩王独女寿阳县主大喜的日子。钟逸翎仗着今日幼弟成亲,偷了个小懒没有去校场,他刚睡醒眼都还没睁,便伸手往旁边一搂,却只搂到一手凉被窝。这下可把钟大郎给吓清醒了,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扬声唤道:“阿初?”没人回应,往常听见他的声音石笔早就跑过来候着了,然而今天静悄悄的,独留树上的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后院是清净了,前院可是人声鼎沸,宁国公府上下早早地就起来准备了,此时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气的女子端坐在椅上,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迎亲的事项:“戏班子都到了是吧,等二郎把花轿用的对联写好就赶紧拿过来贴上,石笔去看一下叁郎那边喜服换好没。”她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带笑的男声说:“我说丫鬟小厮都到哪去了,原来是在被你指挥得团团转。”女子正是钟家长媳林氏,她正忙得热火朝天呢,连一个眼风都懒得分给自家夫君:“你怎么才醒,不如就你代石笔去催催叁郎好了。”。钟逸翎才不去呢,他挥手让石笔赶紧去,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在林氏身边,好整以暇道:“这些事儿交给管家他们就好了,怎么还让你亲力亲为?”,“身为宁国公府唯一可以担事儿的夫人,要做的总是要多些。”林氏忙着清点彩礼,宁国公府没有主母,作为长媳她自然要承担很多责任,嫁过来前她也被婶母各种劝说过,说嫁过来会有多辛苦,还要照顾两个不省心的小叔子,调和遗留的矛盾,忙活半天连个体己话都没人可说。她当时也有过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与阿翎同甘共苦。 钟逸翎脸上浮起愧疚,他接过爱妻手中的礼单帮忙清点:“可你昨晚就很晚才回房吧,今天早上又是何时起来的?你是第一次操持这些,有我在就算出些岔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何必整得这么累。”,“我也不是单单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寿阳。就算叁书六礼都齐全,可这么赶的婚事还是会对那傻姑娘的声誉有所影响,所以我作为大嫂定不能让今天的迎娶出岔子。”这场婚事中,林氏唯一心疼的就是寿阳县主,匆匆忙忙的婚事暂且不提,大老远地过来还是嫁给个整日痴迷烟花柳巷的不成器纨绔。这些话说不出口,她也只能在心里骂一句寿阳那傻姑娘从小就是个痴迷男女相思话本的,要说这俩人还真是绝配,都是被宠坏只知道闲游做白日梦。 嘴上说着不累,连轴转了两个月还是有些辛苦的,林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借着手的遮掩压低声音道:“阿翎,你最好给我把叁郎看严实了。”,钟逸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放心,迎亲路上有我和爹看着他定不会出岔子的,花街那边我也已经派人看着了。”他轻叹了口气:“若是阿景真的逮到空隙跑去了,我负责把他捉回来。” “新莲沐朝阳并蒂竞绽...”,钟家二少爷钟逸昌今日也告了假,身为宁国公府中举最高名次者他需用红纸写好花轿用的上联。“多好。”他收了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佳作:“就把这个贴在花轿上吧,小心点墨迹别蹭花了。”石墨应了一声接下了红纸,可他总觉得二少爷今天怪怪的,他瞟了一眼眉眼都带着笑的二少爷,又瞟了一眼叁少爷院子的方向——隔着半个院子,砸东西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石墨纳了闷了,今儿明明是叁少爷成亲,二少爷却是看着比叁少爷要高兴得多啊,这新郎官是不是弄反了?他摇摇头,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不放心地叮嘱道:“二少爷您也赶紧换衣服吧,吉时一到接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记着呢。”钟二郎脸上的笑透露出几分嘲讽的意味:“这可是我幼弟大喜的日子,我怎敢耽搁呢。” 吉时一到,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就从宁国公府前出发了,一时间鞭炮齐响锣鼓喧天。钟家叁兄弟个个都是清俊非凡,尤其是身着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端的钟家叁郎,他磋磨掉了以往的纨绔气,看上去倒也是个一表人才的样子,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感叹这真的是那个小霸王吗,别不是钟家叁郎跑了把钟家二郎拉出来顶替吧,但是再看那双桃花眼,确实是钟家叁郎,只是那双桃花眼中是浓浓的不满,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 钟叁郎被鞭炮声吵得是心烦意乱,他暗暗咬紧了牙关,心想自己早该猜到寿阳那家伙突然跑过来准没好事,但他怎么也没猜到婚事就这么定了,他被禁足在屋里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前世他和寿阳成亲的时间还要在两年之后,他原本想着这两年内要积攒更多筹码和老爹谈判,却没想到自他给了钟逸昌那孬种一拳后,他的婚事竟硬生生提早了两年。 钟叁郎瞥了一眼自家二哥,却见他碰了个对眼后不仅没有心虚之意,反而坦然地冲他露出一个闲适的笑颜,在外人眼中似乎真的只是个不计前嫌、祝福幼弟成亲的好二哥,他这一出更气得钟叁郎是火冒叁丈,心里的粗鄙之语早已快压制不住。此时他只恨自己不早点有所行动,自己重活一世也终究只是碌碌无为地被洪流推着走。 钟家上刑场的时候也是,他对朝中的暗潮涌动一无所知,只是震惊地看着大哥的愧疚“阿景…抱歉是我牵连了你。”,麻木地听着二哥的癫狂“明明差一步…就差一步了!”,只能脑中一片空白地被推搡着押上囚车,任凭道两旁的流言蜚语挤进耳中: “钟大将军…可惜了啊,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冤情,钟大将军我见过几次,瞧着是个温吞谦逊的性子,怎会参与叛乱?” “嘘!这种事还敢嚼舌根,皇上想杀谁就杀谁,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插嘴,小心掉了脑袋!” “嗐…钟家这二爷倒是不常见到,估计是被牵连的吧。倒是钟叁那纨绔,真是自业自得。” 自业自得,他造什么业果了?他不过是想悠闲地过日子罢了,钟叁郎想不明白。刽子手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砍刀落下砍下了他的脑袋,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如今这一幕迎亲,倒是和问斩那天大差不差,他们叁兄弟难得整整齐齐地都在,路边的流言蜚语依旧是不断地挤入他的耳朵,连那震天响的鞭炮声都盖不住:“这小霸王终于成亲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家姑娘要被他祸祸了。还是瞧瞧另外两位,大郎成亲了是没什么机会了,那二郎人长得俊又有才华,如今又在礼部任职。改天问问宁国公的意思,要是他也有那个意思就赶紧把亲说了。那小子必定是个有出息的,姑娘跟着他能过好日子。” 心口涨得愈发难受,钟叁郎抬头恶狠狠地瞪向人群,可哪里又找得到那些嚼舌头的?何况他们说得也没错,自己就是那么个不学无术的小霸王,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就算会描两手丹青,也是想在别人面前夸耀一番,显得自己好似跟那些个纨绔不同,实际上纨绔又哪里分叁六九等,不过都是些声色狗马昼夜荒淫,国计民生罔存念虑的渣滓,死了不仅不足惜,说不定还有人拍手称快。 至少、至少还有惜惜承认他的好,惜惜说他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子,西西选择了他,她没有选钟逸昌,没有选秦忆没有选吕卫,就连九五之尊她也没有选,独独选了他!钟叁郎握紧了缰绳,一颗心早就溜去了环采阁 迎亲队伍热闹非凡,姑娘们大多跑出去看热闹了,唯独最贪玩的穆惜惜去不了,她看着面前两个膀大腰圆的宁国公府家丁,忍不住开口嗔道:“我就是去后厨偷点吃的,你们用不着这也跟着我吧?!简直像我要去明抢!”,“大少爷说了,穆姑娘是个聪明人,要小的们寸步不离地看着穆姑娘,要是小的们没看紧出了事儿,小的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家丁瓮声瓮气地答道,总之是油水不进。穆惜惜气不过,这两人一大早她还没起床就来了,不光不让她出去凑热闹,她到哪儿还都跟着,只差没把着她上便盆了。钟叁郎成亲关她穆惜惜什么事儿啊!钟大也太看得起她了!穆惜惜气鼓鼓地拿了块炊饼,转身就回屋猫着了,眼不见心不烦,可她没注意到的是,两个家丁互相使了个猥琐的眼色,竟想尾随着进去。 那两个家丁手还没碰着门框,面前却插进来一只手,环采阁的老板尹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过来,笑意盈盈殷勤道:“两位爷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吧,我备了些好酒好菜,还请两位爷笑纳。”见两个家丁还有犹豫,尹槐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长鞭,那鞭子足足有叁指粗,尾端还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刺,尹老板拿着如此狠辣的凶器,脸上却还是挂着殷切的笑容道:“两位爷放心,我这环采阁对待不听话的姑娘向来是鞭子伺候的,有我看着她,两位爷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那两个家丁才灰溜溜地收回了手,下楼享受好酒好菜去了。 穆惜惜费劲地啃着炊饼,那炊饼也不知道是多少天了,早就干巴巴的、咬一口要嚼好几下,用唾液浸湿了才能吞,不然拉嗓子。惜惜就那么慢慢吃了几个时辰,直到她听见姑娘们回来的声音,才觉得腮帮子有点累。她揉了揉下颌,忍不住轻叹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钟叁郎成亲后与她再无半点瓜葛,她再也不用头疼如何把兄弟间的一碗水端平,按理说该是省了不少心力才是。然而按理说是,按情说便又是另一回事了。穆惜惜把炊饼一丢,心想还是洗洗睡吧,钟二郎那边顺毛还麻烦着呢。吹熄了灯,穆惜惜刚缩进暖呵呵的被窝,忽然听见窗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微响声,“大冬天的还有采花贼?”她畏冷不想搭理,反正有插锁在采花贼没那么容易想进来,环采阁的安全她也放心。窗外的人却是铆足了劲要叫醒她,把窗拍得是砰砰响,惜惜再也忍不住了,骂骂咧咧地下床,拉开窗喉头的话却被来人硬生生塞了回去。 翩翩少年郎身着大红喜服,翘头靴蹬在窗沿上,轻轻一起便翻了进来。他抬头,神采飞扬,眉目间尽是少年意气,待他看清意中人,那双眼中便像春风拂过一样盛开朵朵桃花,晃得穆惜惜差点失了神。只可惜外表看着好好风流倜傥,一张嘴,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气就显出来了:“惜惜美人,小爷我来接你了!” 第六十五章庸人自扰 翩翩少年郎,桃花眼肿了一只嘴角破皮青紫,哭丧着脸哀哀惨叫着:“哎哟、哎哟哟疼死我了,西西、西西你快给小爷吹吹…东哥下手也忒狠了…”看着好不滑稽。“谁让你吃饱了没事干,竟然一个人拎着手就去上门提亲?活该。”穆西把跌打伤药狠狠地揉在他胳膊处,就听钟叁郎嗷的一声,一时连撒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冷气嘶嘶抽个不停,缓了好会儿才扁着嘴委屈说道:“我这不是想着我钟叁少,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啊。”他说着,满心期待地看向穆西,却见她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那颗装满期待的心咚得就沉了下去。 他满脑子都是穆东拧着他条胳膊时说的狠话:“钟叁,你瞧瞧你自个儿有什么本事,穆小西她长得俏性子好,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秦忆和吕卫来了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就你个整天藏在祖上庇荫下的娇贵小少爷,你配吗?你真当我图你几个臭钱就会把妹妹卖了?”。钟叁郎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就絮叨了起来:“不是我说,你看秦忆那个丧门星,哪天死在战场上了你不就要守寡了?吕卫那家伙五大叁粗的又是个暴脾气,你说他要是哪天动手打你了怎么办啊。你瞧瞧我,我多省心啊…”,他话还没说完,头上就啪得挨了颗爆栗。 穆西手劲不小,这一下下去是给钟叁郎旧疤添新伤:“你再胡说,我也打你。”这下好了,钟叁郎的醋坛翻得干脆利落:“你、你总是护着他们!”,他哇哇大叫着掩饰自己嫉妒下的不安。穆西被吵得脑仁隐隐作疼,她伸手按住钟叁郎弹腾的胳膊:“放屁,要是他们说你不好,我也会生气的。”,她说这话时全无敷衍之意,钟叁郎可以清楚地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好似自己真的像她眼中那般伟岸英武,他连忙挺直了腰板:“真的吗,那你说说…我哪里好?”。 穆西便掰着指头给他数:“阿景待人真诚,肚子里弯弯道道少,有话直说不耍心眼、不虚不假、不昧良心、光明磊落、敢于担当,你出身世家但从没恃强凌弱过,相反你心软又爱哭,只是碍于些面子倔强的不显露出来而已。”,她每掰一根指头,钟叁郎的脸就会红一寸,等她把十个指头掰完还打算再来一圈时,钟叁郎的脸已经彻底从里红到外红了个透,泛红的眼尾比那桃花还要艳丽几分。好在他的眼睛肿了,遮住了那么点泪光,算是保住了他男子汉最后的脸面。他用折扇藏住自己的羞窘,嘟哝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夸些外表的东西,我哪有那般好……。”,他话还没说完,头上就又挨了一颗爆栗,钟叁郎泪眼汪汪捂着额头,就看见心上人在潋滟的水光中笑道:“又说胡话了,你本来就是那般好的男子。” …… 身着大红喜服的钟叁郎一进屋后便直奔水壶,茶杯都来不及拿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牛饮,看来是真渴坏了。“老头居然说让寿阳给我收收心,开什么玩笑那个前后一般平的娇贵县主。”将一壶水都喝了个干净,钟叁郎抹了一把唇角的水渍,得意洋洋道:“好在小爷我聪明绝顶,趁着送入洞房前的那段路装醉尿遁了!大哥老爹都醉了,看谁来捉小爷!”他嘚瑟的笑声回荡在屋内,良久也没有回应。 钟叁郎看向仍呆立在窗前的穆惜惜,他讪讪地收回了干笑,连忙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傻站在那干什么呢,快让小爷抱抱!”他伸手将心上人抱了个满怀。钟叁郎用脸颊摩挲着惜惜的发顶,语气不由自主地就收回了纨绔气,带上了些许撒娇的鼻音:“我摸着你怎么一点都没瘦,你摸摸我,我想你想得都瘦了,你都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任凭钟叁郎独角戏唱了半天,也没见穆惜惜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僵硬地站着,似乎连一个怀抱都疲于回应。他原本想着她会像往常一样笑得眉眼弯弯,或是嗔怪着给他两拳,哪怕一句拖着长音装腔作势的“叁郎哥哥”都好,都好过现在她面无表情的脸。钟叁郎开始慌了,他一慌,那张嘴就又没有一点长进地絮叨了起来:“惜惜你放心,我钟叁少的心里永永远远就装了你一个。只有我能掀你的盖头,我的洞房花烛夜自然也只和你一起过!”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只恨不能将心刨出来给穆惜惜瞧瞧。 也许是钟叁郎的肺腑之言打动了她,穆惜惜终于舍得开尊口了。只见她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倦色与不耐:“阿景,你还要我给你擦屁股到什么时候?”。等了半天就只等来这样一句话,钟叁郎怔愣许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擦屁股了?!我、我一直都很努力地在练武,如果你是说前几日我打了钟逸昌的事,那确实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担心你!我以为你被他欺负了!而且之后我也被老爹揍了一顿,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来都没有让你给我擦屁股!”,面对钟叁郎的控诉,穆惜惜不为所动:“那行,你告诉我你逃了婚来找我,那你之后的打算呢?” 说老实话,钟叁郎还真就一点打算都没有,他在飞奔而来的路上一直想的是要赶快见到她,哪有功夫想过后面该如何。“我是想着我们可以离开京城,找个僻静的地方生活……”,“然后一辈子躲躲藏藏?”穆惜惜打断了他的吞吞吐吐:“钟逸景,你早已不是少年郎了,你有想过自己活了两辈子有什么维生的东西吗?你会种田?还是会经商会打铁?”她冷笑一声:“你可别说最后要靠我养活你,我凭什么要放弃如今的好日子和你去吃苦?我图你什么?我倒想问问你离了宁国公府这块牌匾还剩了点什么?”说着,她似恍然大悟般伸手挑起钟叁郎的下巴:“我话说的有点早,倒是忘了你这皮相,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男风的恩客,也算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钟叁郎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此刻他觉得这世上最伤人的利器莫过于穆惜惜这张嘴了。自己当真是配不上她的,这事儿钟叁郎其实早就认清了:确实,他天资不聪颖,文不比二哥钟逸昌一鸣惊人;后天不努力,武不及大哥钟逸翎厚积薄发。缺少像皇帝那样卧薪尝胆的谋略,也没有秦忆那般疾风劲草的觉悟,更别说吕卫的勇识和那一身在囚车上也不曾弯过的傲骨。他钟逸景生来便是平庸,偏偏又不甘于平庸,便上蹿下跳地企图引起众人的注意,却连坏也坏得没有特色,不像刘家那纨绔从骨子里就渗出惹人恨得牙痒的恶意。 一个荒唐的想法浮现了出来:“若是能靠着皮相让她看向自己,那也不错。”,可泥人尚且有叁分火气,更别说宁国公最宠爱的小儿子了,钟叁郎心中的怒火占了上风,他原本温柔环抱心上人的手攥成拳,一怒之下揪起穆惜惜的衣襟,已经有几分结实的手臂稍稍用劲,就将她寝衣的领口轻易撕开:“小爷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呢?不过是个妓子,要是没有小爷念着昔日的情分砸银子捧你,你早就死了!” 撕碎的寝衣露出了穆惜惜锁骨间斑斑点点的吻痕,钟叁郎鼻头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你以为小爷不知道你跟钟逸昌那孬种又搅和在一起的事儿?你这个…”,“趋炎附势的白眼狼。”穆惜惜眉头都没动一下,干脆的声音不带任何波动,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想说的话。钟叁郎被噎住了,他搜肠刮肚想找个别的词儿来补救,狼狈的样子反倒让穆惜惜脸上嘲讽更显。 “阿昌他不比你有出息多了,但凡长了眼的都知道该选谁了。六爷你也见过了,等我再搭上秦小将军,谁还稀罕你那点银子?你倒是说说你惹出的事儿耽搁了我多久?到现在都难开张。情分?你的情分就是让宁国公和韩王视我如眼中钉,你是嫉妒我上辈子活得比你久?”穆惜惜那张嘴堪比万箭齐发,钟叁郎努力想从她的眼中翻出一丝不忍一丝谎言,他知道她最擅长撒谎和逢场作戏,可事实却是其中满盛的不耐让他难受得胃都在翻滚。 如果说这是钟叁郎身为武将的首次战役,那像他这般色厉内荏的将士显然已经被步步紧逼到了城门口,他方寸大乱、胡思乱想着既然她那么擅长逢场作戏,连皇帝都可以骗过去,也许一直以来的她对他的纵容和柔情,也不过是这场大戏的一幕。钟叁郎猛然意识到,此时在他面前的早就不是青梅穆西,而是心狠手辣的穆皇后。她可以扭转皇帝的宠爱,可以赐死曾经的挚友,甚至宁国公府的悲剧也可以说是她夺嫡下的牺牲品。钟叁郎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只觉她的面容陌生得可怕,那张圆圆的脸,在他眼中竟比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吓人。 钟叁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颤抖着唇,从嗓子眼里挤出最后的希冀:“你说过你不会让前世重演的…你是为了谁?”。穆惜惜居高临下,被撕开的衣襟不带丁点色气,反而笼罩着旁人无法亵渎的庄严:“自然是为了皇上,如果钟逸昌能走上正道,那么他的才智便可为皇上所用。如皇上那般可以逆天命的真龙天子,得了此等良臣必是如虎添翼。”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听在钟叁郎耳中,真是比那宣判当立斩的刽子手还要令人绝望。他脸色惨白,如同濒死之人从喉间发出几声“嗬嗬”的气声,随即颓然地将脸埋进大红宽袖中,不愿再看穆惜惜一眼。 追-更:po18yu.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