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屑一顾》 第1节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 重生之不屑一顾 作者:色木 =============== 第1章 “加把劲儿,一、二、三,抬!” “这儿还有一个!” “止血,先止血!” “好吵!死了也不让人消停,”乔松忍着头痛睁开眼瞧了瞧,发现自己正躺在又硬又凉的盘山公路上。 公路对面,救护车、抢险车以及庞大的起重机沿着弯曲的山体停了一长遛儿,几个急救医生接过从山下抬上来的担架,正急忙忙地往救护车处赶。 所有的车牌都是冀a打头,急救医生是黄皮肤的亚洲人,这是华国冀省省会附近。 在俄国被枪击中心脏,然后在华国醒过来?这,是幻觉吧! 乔松撑起身子,又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如果不是做梦,她此时应该是在二十二岁那年,毕业旅行结束后返城的车祸现场。 大巴车翻下山的时候,她正好开着最后那扇窗,在感觉车子下落的第一时间,她侥幸从窗子跳出来,后脑在落地时磕在一块大石头上,因此晕了过去。 那么,自己是死而复生了,而且光阴倒退十年?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乔松没敢碰后脑上的伤口,打起精神,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好疼,见了鬼了,竟然是真的!” 一个男医生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姑娘你醒了?你的伤得不算重,所以就先把你放这儿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松笑了笑:“我很好!”没有比死而复生更好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不再提前一天呢,哪怕是半天也好。 提前一天,她不会喝下江鸿的药,上顾泽安的床。 提前半天,虽然失身,但她还可以阻止江鸿那贱人发布那些该死的图片。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影响降到最低了,该死的!乔松在心里怨怼地骂了一句,揉了揉胳膊内侧被自己掐疼的嫩肉,坐了起来。 “哟,别动,你头上有伤,快躺下,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胳膊很疼吗?”这位男急救医生压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躺回地上去。 “胳膊没关系,轻微脑震荡而已,地上凉,躺着不舒服,”乔松从小习武,军校毕业,力气向来比正常男人大不少,轻易地推开他,站了起来。 男医生站直身子,尴尬地瞧瞧自己的双手,叹道:“好大的力气!看来你真的没事,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也是,的确是造化大,绝对是古今奇谈,而自己居然还在抱怨没能提前一天,乔松回过味来,“噗嗤”一声笑了,“我没事,您去忙吧。” 她朝医生摆了摆手,晃晃荡荡地往堆放行李的地方走去。她那只名牌双肩大旅行包就放在最上面,鲜亮刺眼的明黄色,十分扎眼。 背上背包,她下意识地往马路对面看去,跟前世一样,顾泽安还没被家里接走,正忍着断腿的剧痛站在重伤的穆雨棉身边,身体筛糠一样的抖着,幽深的眼里一片死寂。 “不管何时何地何事都是一副死人脸,倒是从一而终,”乔松想起顾某人的那些刺人入心、刀刀见血的言辞,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陌生男女上床,只要是女人主动,那女人绝对就是贱的一方,至于男人嘛,干的时候起劲,一旦提上裤子,就可以把自己当成旁观者般的义正言辞。 如果她那些模糊的记忆是正确的,当时顾泽安醉是醉了,但脑子还算清醒,纸篓里的四个滴滴答答的避孕套足可以证明这一点。 可惜他大概没想到,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用套子,那就不会有绝对的安全。 此刻,她的子宫里已经有一颗小蝌蚪成功的偷吃了她成熟的大四喜丸子,补充好营养,就等着在她的身体里安家落户、生根发芽呢。 虽说私生子生私生子有些因果循环的意思,可眼下这个孩子她真的想要,免得日后想生的时候生不出来。 再者,她想让何美云看看,即便是私生子,也可以有一个全身心爱他的妈妈。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要马上返回大清山景区。 虽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但能补救的总要做一些,因为最迟明天晚上,江鸿就会坐上飞往米国的飞机,她必须在此之前拦住她。 坐上车,松懈下来的乔松不但头晕、恶心、困倦,而且还全身酸痛,但她不想睡,即便不再是雇佣兵杀手的身份,她也习惯了保持警觉。 “大妹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啧啧,一车人死了一多半,真惨,听说只有坐在后面的活下来了,唉……家是大清山的吗?”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人,长得面善,一看就是个健谈的人。 聊聊天也好,至少不会太困,于是乔松接口道:“不是,是来旅行的,家在秦市。” 两人说了一路,到清山宾馆下车的时候,乔松已经不那么困倦了。 付完车费,乔松进了宾馆,前台负责登记的两个接待员看到乔松都有些吃惊,其中一个接待问道:“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或者,我可以帮您拨一个120。” 自己的形象有这么惨烈吗?一路竟然就没想着照照镜子! 乔松退后一步,就着光亮的大理石台面整理好凌乱蓬松的短发,拍掉身上的泥土,不甚在意地道:“不需要,开间房,替我订一份中餐送到房间,”说着,她把身份证丢了过去。 这是货真价实的国内身份证! 两个前台接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乔松那两只清澈的灰色眼珠子。 “没见过混血吗?”乔松凉凉地问道。 “不好意思,”其中一个接待赶紧道歉,两人不敢耽搁,麻利的办好入住手续,把证件和房卡一起递给乔松。 房间号是9011,很巧,她和顾泽安上床的房间就在隔壁,而她和江鸿住在走廊的另一头,楼梯处有摄像头,江鸿送已经迷糊的她过来时一定会被拍摄下来。 乔松心里有了底,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饱餐一顿,然后拿上手机数据线,准备去监控室。 路过楼层服务台的时候,她对正忙着整理服务车的服务员说道:“服务员,把9011的餐盘收一下。” 那服务员闻言赶紧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乔松,应道:“好的,客人。” 乔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胸牌。 赵小红! 这真是印象深刻的一个名字!当年她在米国杀死江鸿后开始逃亡,在墨国加入雇佣兵,便再也没有回国,因而放她一马,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么容易就遇到了。 如果没有她,江鸿打不开顾泽安的房门,就不会有下药这件事,也就不会有发到网上的床照,她就能够按照理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女军官。 想到这,乔松的怒火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勾起左侧唇角,邪邪的笑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她的胸牌,“赵小红,她给你多少钱?” 由于乔松的相貌特征太明显,赵小红立刻就认出她了,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白天本是休班的,但因为对班生病,她只好临时顶班。她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这么快的返回来,那姓江的不是说只要她早上跟着那帮人离开这里,就绝对不会有事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赵小红艰难地说道。 乔松指了指摄像头,“那玩意能让你明白吗,若是不能,或者这样可以恢复你的记忆,”她那带着老茧的手有力地卡住赵小红的脖子,粗暴地把她推进了9011。 “放开我,杀人啦!”赵小红反应慢了半拍,门关上才想起来挣扎,她拳打脚踢,每一下都打在乔松身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力道极大。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乔松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 赵小红呼吸受阻,喉咙剧痛,哭着哀求道:“姓江的骗我,放开我,不要杀我,我都告诉你……” 乔松真的很想杀了她,手指一直在慢慢地收拢。 赵小红的脸色开始发青,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杀了她,然后继续逃?不,不行!乔松松开手,她这一辈子不想再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赵小红绝处逢生,大口地喘着粗气,软软倒在地上,“我说,我都说,别杀我。” 乔松打开手机,忽略那两个曾经熟悉的号码打来的几十个电话,找出录音功能,开启。 “……说只要我帮她打开9009的门,就给我两万,一开始我也不敢,但江小姐说你们本来就是情侣,你就是表面不乐意心里也是乐意的,而且,她说就算你翻脸,也只会怪她,与我无关,所以我琢磨着现在不少小年轻来宾馆开房,我就……大妹子,那时候我也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像是着了道儿,呜呜……我是鬼迷心窍了啊,家里老人生病,房子要还贷,这都是没钱逼的啊,呜呜,你就饶了我吧,钱我可以还你,我一分没动呢……” 饶你?去你尼玛的!乔松狠狠地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等警察吧,混蛋!” 出门,上电梯。 在电梯下降的时候,她想,如果当年的自己再坚定一些,不听乔少斌的话,留在这里把赵小红查到,她是不是就可以不杀江鸿,不做杀手? 第2章 监控室在酒店大堂右边的走廊尽头,乔松要去那里拷贝监控录像。 虽说乔少斌已经找人删了论坛上的视频截图,她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会把艳*照事件再度推向一个□□。 但她可以在别人毁掉监控视频前留下关键证据,好替自己洗刷一部分耻辱——让人们知道,并非是她无耻,一切只因江鸿的设计陷害。 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前一世,穆家为了给死去的穆雨棉出气,对无名小卒的她百般羞辱,落井下石,在网上组织水军大肆谩骂,从国内追到国外,直到她逃亡之后才消停下来。 所以,监控录像越早上传越好,如此一来,穆家得到消息后,不但会转移视线而且还会让江鸿走投无路,绝对一举两得。 监控室值班的是两个年轻人,都在玩游戏,见乔松突然闯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手忙脚乱地去关游戏界面。 “小姐,怎么不敲门,有事吗?”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保安没有好气地问道,“小姐”二字绝对不怀好意。 乔松忍住扇他两巴掌的冲动,大喇喇地走到电脑前,道:“我想看今天九层凌晨以后的录像。” “看录像?那不行!要是每个客人都想看录像我们的正常工作还要不要做了?”胖乎乎的小保安拒绝得义正言辞。 “玩游戏也算正常工作?”乔松搓了搓发痒的手指,凉凉地说道。 另一个小瘦子见势不好,赶紧站了起来,讨好地道:“这位小姐别生气,不好意思,这个不是随便就能看的,得经过批准,不是不帮忙,是我们说了不算。要不您说说您丢了什么东西,我们先帮你找找,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 这还是句人话。 乔松打开刚才录的音,放完之后,拿出两千块放在电脑桌上,问道:“行个方便吧。”她忽然想起来,在国内有钱能使鬼推磨,无故打人是下下策,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得忍忍。 这录音的意思是说这位普通话讲得极好的混血美女被□□了?俩保安惊讶地面面相觑,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乔松,不像啊。 乔松身高一米七三,五官比华国人深邃,眉宇中还带着重生前的杀气,再加上这时的她还是一名军校指挥类专业毕业、即将分配的军人,着装全部是冷硬的中性服装,气势凛冽,完全看不出受过侵犯的模样。 第2节 “迷女干?你本人?怎么这么晚才来报案?”小胖子问到了关键。 乔松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自己的表情不悲不痛,衣着因为刚刚换过,干净整齐,完全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受害者的可怜相。 但事隔十年,她实在做不出哭哭啼啼的样子,便冷着脸道:“是本人。一开始怕丢人,出车祸后大难不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就回来了。请你们务必帮我找找,应该是凌晨以后发生的,找到后把那一段拷贝,然后报警。” “啊!车祸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听说死了不少人,你也够命大的,那行吧,我们商量一下,”小胖子唏嘘着把小瘦子拉到一边商量了一会儿,回来后收起钞票,飞快地把视频给她拷贝了。 乔松马上把视频和音频上传到江鸿发帖的论坛,而后,报警、录口供,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从派出所出来时是下午三点,乔少斌和何美云刚刚下车。 乔少斌身材高大,五官长得不错,却没有明显的外国人特征,只有那一头略微卷曲的短发能证明父女俩有些相似之处。 何美云哭着迎上来一把抱住乔松,“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还关机了?你不知道我们担心你吗?一大早就盼着你快点回京,可等来的却是车祸的消息,到车祸现场又找不到你,把我们吓个半死,问了好多人,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这里来。” 哭得很逼真,抱得好肉麻!乔松忍着听完她的废话,发现十年的生死相隔,使她更加不屑这一份亲情了。 说来可笑,只有乔少斌在的时候她才会有一个母亲的样子,平时完全不闻不问,虽然她只是个小演员,而且早已退出演艺圈,但演技真心不错。 而乔松始终不太明白,她是她唯一的孩子,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她呢。不过,她现在不需要懂了,漂泊十年,两人从未以任何形势寻找过她,所以,她早就忘记了父母二字。 于是,乔松生硬地推开她。 何美云猝不及防,向后趔趄一下,乔少斌扶住她,不由分说,一只大手高高扬起,狠狠地落下来…… “呵呵,”乔松不自觉地哂笑两声,一矮身子,那只带着风声的大手扑了个空,“乔先生,你太激动了,”他不允许她叫爸爸,只能叫乔先生。 乔少斌恼羞成怒,待要扬手再打,被何美云拉住,“少斌,小松报警了,还是赶紧撤销的好,省得闹得太大孩子将来受委屈。” “回来再跟你算账!”乔少斌虽不让乔松认祖归宗,但终归让她姓了乔,她丢丑,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乔松笑了笑,道:“乔先生不必麻烦,我已经成年,你们不能替我撤案。而且,这件事关系京城顾家以及穆家,穆雨棉已经死了,如果不想给乔家惹麻烦,你最好不要管这事,”他会明白,以那两家的实力,查到她是乔家的私生女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乔少斌和何美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何美云道:“那男人到底是顾家的还是穆家的?” “顾家的,顾泽安,死的那个是他女朋友,穆家老三的独生女。”乔松按按太阳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飘忽而又嘶哑。 她现在很难受,精神松懈下来后,人已经疲累到极点,头晕和恶心一起找了上来,但为人父母的俩人不问缘由,不问安危,不问她是否恐惧害怕,只担心脸面和自家的利益,还真是一对奇葩。 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人吗? 跟许多与父母关系不好的少年一样,乔松也怀疑过很多次,如果有机会,她很想做一做亲子鉴定。 “上车,”乔少斌是个守成的富二代,能力不算出众,但这不妨碍他是个懂事、识时务的人,两大重量级豪门世家,乔家作为商家哪一个都惹不起。 车子开起来后,何美云坐在副驾上,先是喋喋不休地表白了一番自己如何担惊受怕,然后又说乔少斌如何找人删贴,拉拉杂杂地说了二十多分钟,这才细问起整件事情,重点是她与顾泽安发生那事的经过。 打开回忆的闸门,乔松这才知道,尽管那些过往早已被她尘封,但伤口一直都在,一旦触碰,就会丝丝拉拉的痛,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烦意乱。 她四脚拉胯的躺在后面的座位上,把一段先是浪漫邂逅,后是阴谋设计的痛苦经历讲得支离破碎。 这次旅行是京大建筑系的毕业旅行,是江鸿自己组织的,加上顾泽安和乔松两个外人总共十一个。 江鸿邀请乔松时,她本是不想答应的,她一向觉得跟陌生人玩,绝对没有跟熟悉的朋友一起更舒服。 但江鸿说她跟系里同学关系一般,如果乔松去,她肯定不跟别人一起。另外,她们相处七八年了,从没一起旅行过,将来工作了,只怕更没有时间。 就是这一点让乔松点头了。 乔松没想到,这意外的旅行,竟然意外地让她见到了高中时期曾经暗恋的师兄顾泽安。 顾泽安是秦城重点高中的风云人物,他高三的时候,她才高一,按说两人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交集,但幸运的是,乔松酷爱散打,先前的武馆散馆之后,她去了秦城的散打会所,顾泽安是里面身手最好的一个,乔松也不错,又因为都是一个学校的,两人就有了点头之交。 在那段时间里,她曾跟江鸿提到自己喜欢顾泽安的事,江鸿当时作为好姐妹,正经出了不少的馊主意,但乔安脸皮薄一直都纸上谈兵。 而且顾泽安也太过高冷,一张小白脸,五官各个瘫痪在床,再加上每次都是点头就走的利索劲儿,让她望而生畏。 这种搁在心底的朦胧喜欢折磨乔松将近一年,后来,顾泽安毕业,他考到京大电子系却没有读,直接出国了。 于是,在接下来长达六年的时光中,专心于考学和训练的乔松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说,她真的不是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小言女主,顶多像陈家豪说的那种没心没肺的二刈子(不男不女,yi,三声)。 这次意外相遇,她除了高兴之外,并没有生出任何心思。 年少时的爱恋,就如同四季的风一样,凉也好,热也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可即便如此,顾泽安还是给了她迎头一击,“我们认识吗?”他冷冷地看着一脸兴奋的乔松。 热脸贴了冷屁股,乔松的那点儿不知所以的高兴立刻烟消云散,眸子里的浓灰色渐渐冷清,回道:“不好意思,的确认错人了。” 坐在周边的京大学生默契地了然一笑,内涵虽丰富,但其实只有一个:哪个学校的,见帅的就扑,能要点儿脸不? 后来江鸿替她解了围,“顾师兄,我们是秦城重点高中毕业的,小松是散打会馆的会员,她也刚毕业,是重点军校生……” 江鸿热络的给两人穿针引线,奈何两人都不买账,只好作罢。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吧。 这时的顾泽安已经创业有成,人也更加成熟,褪去青涩的容颜更加俊美无俦,但五官的瘫痪程度也更加严重,除在大巴车上的两句交谈之外两人再无交集。 只有江鸿一直很兴奋,她一反常态的喋喋不休,经常在私下相处时说两人有缘,劝乔松,说只要努力争取,一定可以旧梦重温,偶尔,她还会在其他同学面前暗示乔松原来有多喜欢顾泽安,说完之后,才故作失言的样子跟乔松道歉。 这也是后来出事后,网上流传她可能是顾泽安和穆雨棉之间的小三的原因,甚至有人说顾泽安的冷淡是故意的,其实两人约好了一起旅行的。 但乔松心粗,而且江鸿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八卦的,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旅行结束的那天晚上,大家在宾馆订了一桌好菜,面临离别,大家都喝的不少,包括心情不好的顾泽安,也包括乔松。 乔松是军人,在喝酒上一向克制,但她架不住江鸿的一劝再劝,喝了不少。 回房后,江鸿冲了两杯红茶,在给乔松的那杯红茶里,她掺了东西。 尽管已经过去十年,乔松仍然清楚的记得江鸿当时说的每一句话。 “想不到你酒量这么好,到现在也没有探出你的底儿来,”江鸿把红茶递给微醺的乔松,“喝点热水,去去酒劲儿。” 红茶很浓,水不算热,量也不多。 乔松一饮而尽,如同猪八戒一般,她甚至没有品出什么味儿。 第3章 两人聊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乔松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脑子发胀,便道:“好难受,脑子晕乎乎的,鸿鸿你热不热,快把空调开大点儿。” “是有点儿热,我们去外面吹吹夜风好了,山里的星空肯定好看,”江鸿抓着乔松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力气很大,手有点儿抖,不过,乔松当时只顾着难受,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到顾泽安那边时,她已经难受得顾不上思考自己在哪,在做什么了。 苏愿两天前走了,顾泽安自己住商务套房,最是有机可乘,江鸿找服务员开门后,乔松被她推了进去。 乔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摸上顾泽安的床的,她只记得她很难受,身体热得受不了。 但在顾泽安说的“雨棉,对不起!”这一句话时,她清醒了,是疼醒的,乃至于那一夜的疯狂、混乱以及矛盾挣扎,她至今都还记得。 江鸿躲在厕所外面小走廊的暗影里,就着昏暗的床头灯,镇定的用手机录像,离开时为了不让两人发觉只是掩上了门。 一夜混乱后,两人无意识的相拥而眠,最后,在穆雨棉的失声惊叫中狼狈起身。 “你,你们!顾泽安!呜呜……”推门而入的穆雨棉先是惊恐,而后放声大哭。 乔松先是有些懵,坐起来后看到身边□□的表情凛冽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满是青痕的肌肤,双腿间的黏腻和痛楚让她再无侥幸的可能。 她欲哭无泪。 t恤和短裤就在床下,乔松麻利地把衣服拉进被子,胡乱地套上了,然后起身,坐到窗边的沙发椅上。 四年的军校生涯,以及强悍的小强性格让她很快镇定下来,并且想到其中的关键:“你别叫了,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江鸿害了我,我也是受害者,” “雨棉,你冷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顾泽安坐起身,倚着床头,皱着眉,冷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乔松听到顾泽安这句话,心神大定,没有小三的头衔,就当是onenightstand好了,但是他的第二句话却让她感到如临深渊。 “但我还是要说明一下,第一,请看清楚,这是我的商务套间,行李在行李架上;第二,昨晚我喝醉了,是你买通服务员自己扑过来的,我不是没有拒绝过,”顾泽安举起他白皙结实的手臂,那里有着好几处被手指握青的痕迹,他轻蔑地对乔松说道:“第三,乔松,你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吗?” 那胳膊肯定是她捏的,但绝对不能承认,乔松红着脸反击道:“喝醉了还能记得是我扑过来的吗?高中的时候我就不是你对手,你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就坡下驴罢了。” 顾泽安冷笑一声,道:“柳下惠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少见,我醉了,不是说我昏迷不醒。神智混乱,但本能尚在,人贱就不要怕被人说。我不喜欢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就不要纠缠了吧。” 说到这里,他裹了裹被子,道:“雨棉,我再说一次,我们分手了,是你先提出,而且我也同意。分分合合折腾这么多次,我们好不容易都下定了决心,你还要追过来做什么?” 他下了床,视线在扫过那一团团黑红色的污秽时瑟缩了一下,拿上衣服,逃也似的去了卫生间。 这是乔松第一次领教顾泽安的口才,无情而又残忍。 “你走吧,接下来是我们之间的事,”穆雨棉是个聪明人,情绪稳定后,她也觉得乔松说的大概不是借口,“我进来的时候,门是掩着的,没有锁,如果你是清醒着进来,的确不大可能这样做,我有些相信你说的了。真同情你!泽安他说过,他与喜欢的女人上床的时候,就是娶她的时候。可他不喜欢你,所以你的付出毫无意义,你很可怜。” 她说着同情乔松,可声音却是颤抖的,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刺痛了她的眼。这个说过要跟她天荒地老的男人竟然把第一次送给了别人,而他不想跟她上床,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跟她结婚? 因为房门没关,所以穆雨棉才能长驱直入!两个被人捉奸在床惊慌失措的人竟然一起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而这的确可以证明自己当时不是清醒的。 憋屈! 自己的确可怜!背叛、失身、被冤枉同时发生,怎能不可怜? 她要去问问江鸿,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飞奔回房,然而房间是空的,江鸿早就带着行李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那一笔她一向认为写得非常俊逸好看的字仍然龙飞凤舞,可如今看在眼里却笔笔都是讽刺。 就在她狠狠地撕了字条、打算砸掉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以发泄心中怒火的时候,乔少斌打来了电话,他压抑着狂怒告诉她,那些恶心的视频截图被放到网上了,她的脸虽不清晰,可身份资料被公布,熟识的人一眼便知是否是她本人。 完了!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些男人用怎样□□的眼光看她,那些女人又会用怎样恶毒的语言攻击她,那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家,她绝对回不去了。 工作、生活、名誉,一切都完了! 她的大脑一度一片空白,直到旅行组织者来敲门,她才惊醒过来。 冲澡,换衣服,那时的乔松唯一的理智就是找到江鸿,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哪里对不起她。 于是,她听从乔少斌的安排,立刻回京。 因为宿醉,都起来晚了,大巴车的座位都买的后面的,穆雨棉晕车,便跟前面的一个男子换了。 所以,发生车祸后,她成了一行人里最悲惨最可怜的那个。 乔松被送进医院做完全面检查,再回宾馆时,宾馆的所有视频录像被毁,所以乔松第二天再去宾馆时一无所获。 江鸿去米国读研,而她被军队调查,开除,最后为了逃避穆家制造的越来越不堪的社会舆论,乔少斌让何美云把她送到米国读语言。 然而出国并没有什么卵用,穆家在米国一样能做到很多,她终于忍不下去,在堕胎之后,去江鸿的学校杀了她…… 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罢了,乔松鄙夷前世二十二岁的那个自己。 第3节 “……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江鸿到底是被什么人指使,也从始至终没有得罪过她,之前我们一直都是同学加好朋友的……但愿顾家和穆家能够查得出来……” 其实乔松对那两家不抱任何期望,因为在前世江鸿死之前告诉过她,她根本不知道是谁让她那么干的,给她打电话的号码是京城区号的公共ic电话,现金是放在指定地点让她去取的,药是她自己搞到的,她也想活着,然而她真的编不出来。 对方真的事处心积虑,处处想得周到安全。 所以说,上一世,她不得不放弃了寻找主谋,那么这一世一定要继续努力。 乔少斌和何美云一同陷入沉思,大概是各自思索他们都有哪些仇家会拿乔松来报复他们。 乔松闭着眼睛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乔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事了呢?”乔少斌不可能会光顾那样的论坛,而何美云很少上网。 “我告诉你爸爸的,一大早隔壁的陈家豪就给我打电话了,”何美云道。 她想起来了,在米国读大学的那家伙。他不但是邻居,而且还是高中同校同级的同学,那时候下晚自习都是跟他搭伴走的,上大学时也一直保持联系,绝对的好哥们。 只可惜在艳照事件之后,她自觉在国内无法抬起头来,断了跟所有同学的联系,即便去米国,也避开了陈家豪所在的城市。 “会不会是顾家和穆家的仇家做的?想要挑拨离间呐!”何美云皱起描得细致的柳眉,又道:“还是老乔你要给小松联姻的那家不喜欢她的出身?就算你们乔家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人家也未必乐意,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娃娃亲,老爷子想的也太不靠谱,再说了,小松的身世要是泄漏出去,陶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爷子竟然会知道她的存在?竟然还有介绍对象的事,娃娃亲?乔松一愣,这些都是她前世不知道的。如果那个男的出身极好,何美云说的这一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那个爷爷有那么不自量力吗? 挑拨离间不大可能,你们两个倒是有可能的,乔松在心底冷哼一声。 一个要稳重位高权重的岳家——陶家,一个要放弃小三身份奔向美好婚姻,当然要把可能会破坏家庭的私生女打发到国外去,最好永远不能回来。 虽然逻辑不大通顺,但乔松还是如此阴暗地猜测着。 乔少斌没有接何美云的话,他想了想才道:“这件事先这样吧,虽说视频截图不算清楚,而且网站上的照片已经删掉,但绝对挡不住军队知道这件事,估计分配工作不太可能了,等部队那边来通知你就出国吧,至于江鸿你就不要管了,你先跟你妈妈回秦市。警察调查这案子肯定会找顾泽安,只要顾、穆两家知道这事,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的这个决定跟上一世一样,乔松不想反对,生私生子还是去米国比较好,米国的身份对孩子来说也是个保护,而且,乔少斌至少会给她三百万的生活费,加上她这些年攒的四百多万,足够她花些日子了。 第4章 由京城开车回秦市需要三个多小时,母女俩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乔松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到家的时候才醒。 海景公馆五栋一层一零一室,是她阔别已久的家,住在这里的还有何美云那挑剔自私的老妈和沉默不爱表达的老爸。 “哟,这不是咱们的女军官嘛!不是说直接去军队吗,还回来做什么?”杨老太太穿着一身大红的家居服,嘴里叼着根烟,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乔松懒得理她,对开门帮她拿行李的何老爷子道:“谢谢姥爷,不沉,我自己拿就好。”这是何家唯一对她施以善意的家人,所以,她回之以礼貌。 何老爷子点点头,撂开手,回房间了。 何美云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把一只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妈,这次去京城我自己啥都没买上,就给你踅摸了,你看这件小衫怎么样?两千多块呢,姜黄色,你皮肤白,穿着肯定好看。” 杨老太太抽完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啥都没买上那得怪她,她自己犯贱还连累别人。呵,我看这回她还能不能在军队呆得下去,我看她这回能找个啥样对象,一天天跟大老爷们似的还挺能挑拣,挑你马勒戈壁,这回臭名传遍全国,我看看哪个还敢要你……” “妈,你就少说两句,”何美云嗔怪地说道。 杨老太太怒道:“咋,她有脸做,还不兴我说?” 何美云笑了笑:“兴您说,随便说,惹不起你老人家,我上楼洗澡去,坐一天车,累死了。” “快去快去,”杨老太太拎起购物袋,美滋滋地回房间试衣服。 乔松笑了笑,如果没有重生,自己大概又会生很大的气吧,记得上一世她是砸了卧室里所有能砸碎的东西。 可现在不会了,干嘛因为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呢。 得多么奇葩的母亲才能心安理得的用闺女当小三的钱享受人生啊,得多么奇葩的姥姥才会不顾婚姻法,逼着自己的外孙女嫁给自己的侄孙子,而这,只是为了把外孙女手里的几百万现金,变相地归杨家所有。 都滚蛋去吧!她暗骂一声,挪着酸疼的身子上楼。 卧室在东侧,是整个何家最小的一个房间,九平米,家具是成套的,靠北是一张铺着淡橘色床品的实木小床,床的对面是大衣柜,靠窗放着一张带书柜的电脑桌,桌子下堆着几只哑铃,旁边还有一架黑色的健身车——摆放得满满当当,几乎没什么富裕的空地,却散发着平凡慵懒的生活气息。 在上一辈子的很多岁月里,她都曾回忆过这个房间,不奢华,却满足一切需要,关上门便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可以摒弃一切不好的人和事,可以安心的睡觉,安心的学习,安心的玩网络游戏。 如今再不用在记忆里妄想,她回来了,而且,她将会有一个更好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家,那个家里将会有她喜欢的所有家具,以及全身心疼爱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乔松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心道,顾泽安是个理科高手,智商绝对不低,长得更是英俊挺拔,而她虽不像他那样善于学习,但在军事才能上一向全面,身体素质绝对一流,如果孩子结合了他们的优点…… “嘿嘿,”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哼着歌收拾了背包和换洗衣物,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了。 吹干头发,乔松躺在床上,用手机登陆江鸿发帖的论坛。 江鸿发的帖子被删,她找了几遍自己发的,也没有了! 她这才一拍脑门明白了:如果不报警,那这件事顶多算一夜*情,或者男女朋友婚前x行为,可她报了警,性质就变了。这件事涉及顾泽安,顾家怎么可能让人把这件事无限放大?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帖子在议论这件事,其中一个“天下最du江鸿心:京大建筑系毕业生江鸿为钱出卖闺蜜,只为出国读研,”的帖子最火热。 乔松把它点开。 帖子是晚上九点多发的,一个小时不到,已经盖到一千五百五十六楼了。 一楼挂着江鸿的几张生活照,每一张都带着淡淡的笑,以前她觉得这样的江鸿是淡定温婉,是睿智明理,现如今看来,不过是对她赤果果的讽刺和嘲笑罢了,那时候她是真傻啊。 她飞快地翻看,发现跟帖的内容大多是男屌丝们的性*幻想,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为自己说话。 楼层还在迅速加高…… 再来一瓶营养快线:擦,删得好快,幸好老子下手早,啧啧,那腿够我玩一年的了,不过这个江鸿长得挺靓,老子等下再撸一发。 塞北的小野花:人家姑娘也是受害者,该删就删了吧,别太缺德,小心阳痿。 再来一瓶营养快线:你才阳痿,你全家都阳痿!你妹的,就那视频能说明什么?说不定那女的犯贱自己乐意,然后让姓江的帮忙呢。再说了,视频就是真的吗,你能保证不是后期制作?五毛党滚球! 塞北的小野花:那视频有高手验证过,绝对没有合成的因素,认识的都知道视频里的两人是谁。 独倚危楼:表示认识江鸿,视频里是真人!不过,江鸿是我们校的女神,听说要去米国读研,她能办出这事儿?本王表示怀疑。 冥王星:你怀疑个狗蛋,警察都来了,抓到没抓到不造。 卧醉银剑:话说,你亲眼看见了? 冥王星:亲眼所见!骗你不举。 青山悠悠:擦,这是我哥她们宾馆的事,那女的真报警了!视频和录音都是真的,视频里那个楼层服务员被抓,那服务员家里条件的确不好,人品也差,在她班上总丢东西。听说那女的出车祸后大难不死,不顾身上有伤就回来了,绝对女汉子一个。 青山悠悠这么一说,人们顿时gao、潮了,纷纷询问细节。 …… ip刷新中:江鸿是贱人,丫一穷逼,靠助学贷款上的大学,关于这一点,京大认识江鸿的出来走两步,尼玛,留学经费绝对是她干这操蛋事儿的原因。 一代大湿:江鸿我高中同学,学霸,是被害人闺蜜,被害人家里有钱,买啥都想着江鸿,天天一起上下学,我擦,这苟娘养的居然干出这种缺德事,简直丧尽天良,要知道,她刚军校毕业,尼玛马上分配了,这是毁人一生的节奏! …… 一代大湿,这id很眼熟,乔松关掉网页,从抽屉里找出一只小本子,翻到□□号和密码,登陆。 衣带大师,陈家豪,地址显示米国,在线。 会是一个人吗? 她想了想,还是打上“一代大湿”四个字发过去。 那边似乎挺忙,一直没有回应。 乔松有些饿,去厨房煮了一碗疙瘩汤端回房间,此时陈家壕已经用图片加文字刷屏了。 “嗯?大松,你没事吧,那男的是谁,等我回国干死他!” “一代大湿是我,网站你就别去看了,我请水军了,放心,分分钟洗白你。” “那些照片你别放在心上,都是视频截图,灯光暗,像素极低,要不是她提你名字,我都不知道那是你,过一阵子大家就忘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在哭吧。听说你们出车祸了,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医院?说话啊!” 请求视频连接…… “接啊,好久没见,让我看看你,挺想你的,军校不给分配可以来我这,哥们先不回国,刚拿到offer,大公司,完全可以养活你。” “说话啊啊啊啊!” 乔松一字一句地读完,眼圈红了半边儿。 原来,重生一世,依旧找不到亲情的自己还可以捡回曾经丢掉的友情。 “土豪,谢谢你!”她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你在啊,我正要往你家打电话呢,别哭,咱大松爷们着呢,向来不哭,哭的都是孬种,是不是?”他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 “嗯,不哭,哭也是被你小子惹的,少惹我,我好着呢,这点儿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放心吧,等我在米国安顿好了,就找你玩儿去,到时候别说不认识我哈。” “你要来?去哪个城市?来华城呗。” “不去,太冷,他们让我去麦城。” 两人打屁闲聊,直到乔松困得拿不住手机才说再见。 第二天,乔松起得晚,是大清山派出所打来电话才叫醒她。 江鸿于昨天傍晚在龙苑国际机场被抓,民警说,他们去得迟,下手的是京城某局警察,并且要求他们把这件案子的卷宗转到京城警局。 下午两点,军校方面打来电话,学校领导说,她虽无辜,但影响很坏,不利于军队建设,所以,经过相关领导慎重研究后决定,她必须立即复员。 发生过的事,就如同辣麻了的嘴再吃辣一样,没什么大感觉。 她忽视杨老太太的白眼和嘲讽,不再对何美云有任何期待,淡定地坐高铁去京城办理好复原手续。 回来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琢磨用点什么法子让她现有的钱生出更多的钱——为了孩子,她总要多准备一些,免得将来太过辛苦。 然而重生这种天大的金手指对乔松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她一个兵匪实在没什么经济头脑。 第5章 乔松绞尽脑汁一个星期,赚钱的办法没想到,□□里的钱先到了。她先后收到两笔汇款:一笔五百万,另一笔是一千万。 五百万是乔少斌的,竟然比前世多给两百万。乔松略感安慰,同时,她也明白,若不是她及时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怕乔先生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那一千万则是顾泽安打来的,随钱同来的还有他的一条手机信息:“第一,钱是补偿和封口费;第二,如果不幸有了孩子,请自行处置,生与不生与我无关(请牢记);第三,江鸿承认她是被人指使,但说不出幕后黑手,将入狱十年;第四,如果可以移民吧,这些钱足够,珍重!” 十年牢狱应该是强女干这一类刑事案件的最高刑罚,江鸿也算罪有应得,只是她不甘心找不到背后那人。 不甘心! 第4节 想到这三个字乔松忽然苦笑起来。人生很有趣,有些时候就像一场豪赌,成也是这三个字,败也是这三个字,只看每个人的命运如何罢了。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若是顾家出手仍找不出幕后主使,她再不甘心又能怎样?上一世她杀了江鸿又如何了? 她的不甘心把自己逼上了穷途末路。 如今她吸取教训,亡羊补牢,乔少斌没有放弃她,耐心等待那人再次动手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会让那人尝尝被全世界羞辱的滋味。 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就连顾泽安也多了些人味。 这件事他虽谈不上无辜,但退一步讲,没有几个酒醉的男人在女人主动献身、百般挑逗的情况下能够把持得住,顾泽安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念之差而已。 看在钱的份上,乔安决定原谅他的那几声“贱人”。 她没有回信息,珍而重之地把信息拍好照片,传入网盘,笑纳了这一千万——不管怎么说,孩子也有他一份,收些抚养费也是应该的。 等到他出事的那天,她再好心伸一把手,也许他的那两条大长腿就保住了。 他这一千万出得并不亏! 出国的手续有些复杂,趁着这功夫,她看了几本财经杂志,试图寻找些发财的捷径。 找了好几天,总算在一本房产期刊中看到一篇关于房产在未来将会持续涨价的经济分析时,终于想起了与顾泽安有关的一条消息。 于是,她利用在使馆办理手续之便,在京城南郊寻觅一番,在永安河畔买到两所平房——那片地很快会被顾泽安的地产公司买下,建成京城高等阶层青睐的新兴住宅区,未来肯定会有成倍的增幅。 出国的事情办得不太顺利,处理好所有的手续已经是九月末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乔松搭上飞往米国麦城的飞机,在那里拥有了第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 五年后,龙苑国际机场。 “妈妈,爸爸不在诶,他是不是放我们鸽子了?”乔庄小朋友问道。 “他不敢,你看看,他是不是来了?”乔松一指前面。 “大松,我来了!”陈家豪绕过几个男人,迈着大步迎上来,他上身穿白色衬衫,搭配亚麻色休闲西裤,脚下一双锃亮的棕色小牛皮,简介清新的搭配,衬得那张略显硬朗的国字脸多了几分温润俊俏。 “嘿,土豪!”半年多没见,甚是想念,乔松先是锤他一拳,然后一个熊抱,“想我们了没有?” “不想你们我还能想谁?”陈家豪使劲地揉揉她乱蓬蓬的短发,“都当妈了还打扮得跟小男生似的。”他挑剔地看着乔松的t恤、短裤以及黑白相间的帆布鞋。 “你穿得好!京城的七月都能热成狗了,还装什么绅士嘛,”乔松毫不客气地揶揄回去。 “算了算了,懒得说你,还是抱抱我的大乖儿子吧,”陈家豪一把抱起四岁的乔庄,对着小脸蛋狠狠地亲了几口,“想爸爸没?”明明不是亲爹,可陈家豪硬是哄着骗着让孩子把“干”字去掉了。 “还好,爸爸好,”乔庄酷着一张小脸,不自在地将他亲过的地方使劲擦了擦,“如果不亲就更好了。” 他长得极像乔松,卷卷的黑发,灰色的大眼睛使他显得比一般的孩子沉静,皮肤白白的,抱在怀里有些像洋娃娃,当然,这个前提是他卸下肩上很有重量的大包。 “切,小气,给爸爸亲两口又怎么了,怎么背这么沉的包?大松,我不是说过,孩子再有力气也是孩子,你怎么当妈的,”陈家豪放下乔庄,想把背包卸下来。 “爸爸,我背的动,”乔庄不喜欢别人指责妈妈,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坚定地站出来维护。 “谢谢儿子,”乔松摸摸他柔软的发,忽然转头对陈家豪左侧稍后的一个带着墨镜的高大男子说道:“您需要帮忙吗?”虽安逸了四年,但杀手的本能仍在,这人专注的目光让她如芒刺在背。 那人摘下眼镜,道:“我是顾泽安。”他也穿着白衬衫,搭配着浅灰色的西裤,约有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 “哇,那人好帅啊!”顾泽安的眼镜一摘,立刻有女孩子发出赞美的声音。 是挺帅,乔松不自觉地点点头,虽然比她儿子差点儿,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嘴唇薄了点儿,估计吻起来不是很舒服,不过,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什么,又不靠脸吃饭,招蜂引蝶,要是能当门童还行,那么高的个子往那一戳,肯定吸引无数色女。 相较之下,陈家豪顿时被秒成渣渣了,乔松又看了眼陈家豪,陈家豪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拉了拉衬衫下摆。 紧张什么,顾泽安又不是三头六臂,就是一长得好看的小白脸而已。 乔松默默在心里埋汰着顾泽安,注意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还分散着八个表情严肃的高大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所有行人隔绝在顾泽安的安全距离之外。 好大的排场,真能装蛋!“哈哈,”乔松先是莫名的笑了两声,然后又故作刚刚认出来的样子,才道:“啊,原来是你!你好,乔茜,”她特意报出英文名字。 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但乔松这个名字还是偶尔会出现在某个宅男的闲言碎语里,军校生这个身份让艳照的影响大到简直令人发指,要不是乔少斌叫她回来签股权转让书,为了乔庄,她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而那件事对顾泽安几乎没什么影响,他虽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带他去的苏愿系出名门,所以,江鸿把他的脸做了马赛克处理。 上一世他被乔松连累,在网络上引起过一些话题,而今,乔松成了受害者,无人敢大张旗鼓地谈论他的事情。 他仍高贵冷艳的活跃在京城商界,不但拥有自己创建的计算机软件公司,而且还掌管顾家旗下的地产公司以及他外公家的世界级连锁酒店,成为财经杂志最受追捧的权、才、财、颜并重的京城贵介之一。 “你好,”顾泽安道,“这是你儿子,几岁了?小朋友,”他对乔庄刻意地弯了弯嘴唇,试图表现出一点儿善意。 乔庄奶声奶气的道:“过完生日四周岁。” 乔松勾了勾唇角,心道,是你儿子,不用怀疑,然而,你从时间和相貌特征上却找不到任何是你儿子的证据。因为,别人是十月怀胎,我则整整怀了一年。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在母体里的发育比一般孩子慢,但发育正常,这导致她的医生认为根本是她记错时间,于是她索性按照医生说的更改了受孕日期,果然,在正常情况下应该生产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生产迹象,耐心等待两个月,小家伙才姗姗而来。 乔庄出生了,可奇怪的事并没有停止。 首先,这小子不但比别的孩子发育得好,力气也极为惊人,玩具一砸就坏,身上的衣服经常是破的,她身上的肉时时是青的,每当他跟小朋友一起玩,她都要跟个神经病似的守在旁边,就怕这小子忽然下狠手。 若非乔松也有异变——速度和眼力都大幅提高——她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悲催的妈妈。 她苦闷了三年,才让这小子学会了如何控制力气。 所以,她很庆幸乔少斌选择遥远的南部麦城,否则,她们娘俩肯定会成为陈家豪眼中的怪物。 也正因为如此,陈家豪才相信了乔松的鬼话:孩子不是当初那男人的,而是她来麦城时交的男朋友的。 “好啦,跟叔叔说再见,我们先走了,”呆的时间长了难免出什么意外,乔庄只能是她的宝贝儿子,跟顾泽安一毛钱关系都有。 乔松洒脱的摆摆手,新情没有旧爱不在的,没什么可寒暄的,事到如今,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都被那一条短息以及一千万清除归零,再次相见,她的心里已经翻不起任何波澜。 “再见,”顾泽安好像很喜欢乔庄,幽深的眸子一直在打量他,在转身离开前,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向乔庄的头顶抚去,“小朋友再见。” 乔庄在学会控制力气时便开始习武,身手十分敏捷,顾泽安出其不意的出手被他向后一闪,堪堪躲了过去。 顾泽安摸了个空,从善如流,手向下一带,顺势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虽然他的动作够快,然而乔松的眼力更快,她把他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因而在他收手后,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在她的认知里,顾泽安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更不会主动触摸别人,乔庄这点就是遗传了他老子的个性。 这厮难道是成精了吗?乔松心里暗骂一句,然后抱起乔庄,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以抚平自己刚刚受到的惊吓。 第6章 “泽安,我在这儿,”柔美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乔松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见一个容貌气质出众、衣着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正推着一只精致的旅行箱款款走来,容貌颇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泽安对乔松和陈家豪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朝美女迎了过去。 乔松耸了耸肩,哟呵,出息了,见到美女居然有表情了!“我们走吧,”她拍拍色迷迷地陈家豪。 “是陶然?”陈家豪回过神,接过乔松的行李车,“嗳,那大美女是陶然,陶冲的闺女,米国留学生中的第一美女,听说也在麦城读书,绝对的智商与美貌并重,她爸陶冲你知道是谁吧?” 在麦城读书,难怪有些面熟,说不定就住在附近街区,在某个地方遇到过。 陶冲,是陶玉的哥哥,而陶玉是乔少斌的正牌夫人。陶家老爷子原本只是商务部里不上不下的小京官,但陶冲有本事,四十出头便坐上了国土资源部部长的位置。 因此,陶家才有底气让陶然攀上了顾泽安。 如果历史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明年春天,这两位金童玉女将在法国有一场极为浪漫而又盛大的婚礼。 乔松相信,这一世有她帮助顾泽安,必定能够保住他的腿,他与陶然的生活也会比上一世幸福,一千万,他花一点儿都不亏! 另外,顾泽安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到时候一定不会让她白忙的。双份钱,一份任务,很划算! 想到这里,乔松得意地一笑,道:“知道她爸,不知道她,我们回家吧,”她只知道有陶冲和顾泽安就够了,陶然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陶然长得太美,出航站楼的这一路,陈家豪频频回首。 乔庄见状,眨着大眼睛不怀好意的问道:“爸爸不是有女朋友吗?” 乔松哈哈大笑,抬手给了陈家豪的脑门子一个爆栗,“我儿子都笑话你了,吃在碗里的,惦着锅里的,瞧瞧你这点出息。” “疼!看看不行吗?”陈家豪捂着脑门子跳出一米开外,抱起乔庄,“来给爸爸揉揉。” 顾泽安和陶然离他们有些距离,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乔松肆意的笑让陶然眼里闪过一丝嫌恶,道:“师兄,那女人你认识?看起来性格很豪爽。”于她来说,“豪爽”并不是什么好词,完全可以跟开放、毫无顾忌、没有素质等同起来。 顾泽安英挺的眉头紧了紧,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道:“认识,挺爷们的一姑娘。” 这一句似乎是褒义?陶然没太弄明白,但她听说顾泽安向来不喜讲人是非,尤其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和事,便转了话题,说起在米国的趣事来。 回家的路上,陈家豪感慨道:“想不到这位目下无尘的师兄居然还记得你,到底是打出来的交情,就是比一般同学记忆深刻一些。”他说的打出来的友谊,是因为乔松与顾泽安同是秦市散打会馆的会员。 乔松自嘲的一笑,打出来的友谊,那玩意他们从未有过,不过是她当时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那年代暗恋神马的真是害死人呐。 她干笑几声,就把这一桩扯过去了。做人得有自知之明,若非有过那种关系,以及她出事后的自救,顾泽安现在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十一点一刻,烧包的玛莎拉蒂平稳地驶入皇庭国际,在别墅区中部,贴着浅咖色墙砖的别墅前停下来。 这一栋有两户人家,两个小院均用铁艺栅栏围起,两家的栅栏上,都盛开着大片的白蔷薇,离近了,便能闻到蔷薇科特有的甜香味。 左边的是乔松在皇城国际拥有的两座别墅中的一座,右边的是陈家豪的。 乔松当初用两座小院换了眼前的这一座,另一座独门独院的,在永安河边上,总共花了一千多万,如今两座总价最起码要两千五百多万,她的固定资产翻了一倍。 这还得感谢顾泽安,要不是这个小区是他主导设计建造,并卖出当时的天价,上了新闻,让她在无聊时看了那么一眼,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 “呀,你们可算回来了,乔茜姐好,这是小乔尼吗,好可爱的洋娃娃,宝贝儿,让阿姨抱抱,你干爸总说起你,如今我可见着啦,”一个身量不高、娇小可爱的年轻女子从右侧别墅里跑出来,直接扑到乔庄身前,伸出胳膊求抱抱。 她就是陈家豪一直提起的女朋友程楠,可乔松直觉的不喜欢她,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在无数的战斗中累积起来的第六感。 乔庄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他的容貌继承顾泽安的不多,但性格却像了个十成十。 他敏捷地退后一步,躲到乔松身侧,清冷的灰眸满是抗拒,没什么感情地问候一声“阿姨好”,就算礼貌到了。 程楠热恋贴了冷屁股,讪讪地直起腰来,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向陈家豪,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相。 乔松敏锐地看到程楠眼里闪过的不悦,笑着说道:“程小姐你好,等久了吧,不好意思,这小子有些怕生,以后熟悉就好了,”她把乔庄从身后拎出来,“乔尼,还不跟阿姨道歉?” 听到乔松这么说,程楠赶紧摆手,“不用道歉,小孩子嘛,是我想的不周到。乔茜姐叫我楠楠就好,不要那么客气,这些都是应该的。家豪说你们今儿回来,我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呀,咱们还是别在门口说话了,快进去,看看家豪给你们装修的房间喜欢不喜欢,卫生都收拾好了,床品是新买的,保证干净,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炒菜。” 乔松谢过程楠,和陈家豪一起进了自己家。 院子里铺的草地,一条五彩鹅卵石铺就的路,彩带般的连接着大门和入户门,简洁而又明快。 房间是按照乔松的意见设计的,因为没打算回国,所以只是简单装修,原木色加白色的基调,干净温馨。 家具只买了沙发,简易餐桌餐椅,一个衣柜,一张大床,以及必备的卫浴和厨房设施,所以显得极为空旷。 陈家豪帮乔松把行礼搬进二楼,回家前嘱咐道:“我回去打打下手,你们动作快点,马上就开饭,”他走出几步,又扭头意洋洋地炫耀,“程楠可是做得一手好川菜,保准你吃了一顿还想下一顿。” 第5节 “你是吃货,我们可不是!”乔松笑着把他关在门外,带着儿子去洗澡换衣服。 乔松动作都很快,十五分钟后,娘俩收拾停当,手拉手出现在陈家豪土豪金色的餐厅里。 餐厅豪华舒适,程楠的手艺也不错。 虽然都是比较容易做的川菜,但胜在大家喜欢,尤其是水煮鱼,简直就是乔松娘俩的最爱,一顿饭下来,酒没喝几口,菜全吃光了。 陈家豪很得意,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示自己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自告奋勇地去洗碗。 程楠给娘俩准备了水果和咖啡,招待得极为用心,且处处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似乎有让乔松认清自己身份的意思。 宣示主权嘛,完全可以理解,乔松并不想跟她计较,她跟土豪只能是朋友,如果想要发展别的,只怕根本轮不到程楠。 “程楠是京城人吗?”乔松嘬了口咖啡,是上等的蓝山,煮的水平一般,而且对她来说过甜。 程楠给乔庄打开电视,调到儿童频道,回答道:“我家也是秦市的,在京城念的大学,我表哥还是家豪的高中同班同学呢。” “哦,你表哥是……”乔松正要问她表哥是哪位,陈家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响了,看号码是他家里的电话。 程楠拿起电话往厨房走,却在拐弯的时候接了起来:“阿姨你好,我是家豪的女朋友程楠。” 乔松直觉地认为这通电话可能与自己有关,便仔细地听着她说话。 “嗯,是的,我们刚吃完饭。” “哦,好啊,我等下跟她说,大概不会出去的,嗯,不用准备什么,她的房子就在隔壁,该准备的家豪早就帮乔茜姐准备好了,”她挂断电话转了回来,“乔茜姐……” “既然是问我的事就应该让我接的,陈阿姨我比你熟,”乔松打断她的话,放下咖啡杯,脸上已见愠怒,语气有些生硬。 程楠刚刚有些晃神,似乎没听清乔松的话,也没觉察到她的不满,笑着自说自话道:“陈阿姨说乔茜姐的妈妈和姥姥正在京城,她们要来看你,已经在路上了,问你在不在家豪这里,乔茜姐,陈家阿姨不知道你家就在家豪隔壁吗?怎么还会问我你们住在这里方便不方便呢?” 乔松先是在心里数几个数,又喝下一口咖啡,努力地克制了怒火,才道:“是啊,你该知道我和土豪两家是邻居,我们又是朋友,为什么陈阿姨不知道呢?” 程楠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乔松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尖刻了,但她顾不了程楠的感受,这回那母女俩不但知道她自己有了房子,等下也许还会发现乔庄,这于她来不啻于一场地震。 杨老太太说话如刀,不知道会有多少鄙夷和刻薄,如果再让他们猜测乔庄是顾泽安的儿子,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花样来,而这些又不知道会给乔庄带来多少伤害。 他们说不定连这房子都想要占了,好给他们来京城购物的七大姑、八大姨做进京据点。 “我们先回去了,”程楠毕竟是陈家豪的女朋友,她不想搞得太难看。 出门的时候,乔庄说:“妈妈,是姥姥和姥姥的妈妈要来吗?你不喜欢她们?”乔松在米国时给乔庄介绍过家里的人。 乔松把他抱在怀里,却不知道如何跟孩子解释。 第7章 这世上很少有亲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很少有亲姥姥可以把偏心进行得理直气壮,把看不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可乔松的母亲和姥姥就是如此,她讨好不了她们,也改变不了现状。 “儿子,有些人就是比较奇葩,正常人类理解不了,奇葩懂吗?你记住,奇葩说的话是可以不必听和不必生气的。” “奇葩就是姥姥和姥姥的妈妈对吗?”乔松不太懂奇葩的意思,但他知道那个词指代的是谁。 乔松正要回答儿子,忽然听见陈家豪问道:“楠楠,他们娘俩怎么走了?” 她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乔庄不要说话。乔庄会意,眨了眨大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我也不知道,乔茜姐好像生我气了,”程楠道,听声音像是哭了。 “宝宝别哭,大松脾气不好,但不是乱发脾气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家豪追问。 程楠的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她委屈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给乔茜姐煮了咖啡,给小乔尼切了水果,怕他闷电视也开了,就是刚才陈阿姨打电话过来,我跟她说乔茜姐住在隔壁,她就生气了,家豪,我哪错了,我不是故意气乔茜姐的,我这就去道歉。” 陈家豪的脸红了,这往往是他有怒气发不出的征兆,他压低嗓音道:“你是说你接了我的电话,还是我妈妈打来的,然后你告诉她大松在我隔壁买了房子?” 程楠大概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所以,她避而不答陈家豪的质问,只是小声的哭,“家豪,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不明白。” 陈家豪沉默片刻,安慰道:“你不用明白,算了,没事了,不怪你,宝宝别哭。”到底是朋友的家事,他不能随便说给她听。 乔松在外面听得分明,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又想,那自己想要土豪怎么样呢?打她一顿,分手?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小气,心道,程楠的确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想要在未来的婆婆面前表现也情有可原。 乔松不想再听,带着乔庄飞速回到自己家。 不多时,陈家豪过来敲门。 乔松开了门,笑着说道:“土豪,我知道你干嘛来了。我的脾气你也知道,让程小姐别太介意我的态度,”虽说她心里还是不太不痛快,但多年的佣兵生活也让她学会了隐藏情绪。 “对不起,她什么都不知道,”陈家豪有些懊恼。 这件事虽不能说全是程楠的错,可更不是土豪的错,即使乔松不想拆散他们,但也想让土豪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挂了一抹哂笑,道:“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但是,你妈知道你在这里住,我妈怎么就不知道我呢?难道她就不该动脑想想?” 陈家豪一怔,“……她脑子向来简单,等下何阿姨来,我帮你应付她们。” “不必,你一个外人根本说不上话,那死老太太分分钟灭你,我妈你更不是对手,再说跟女的打架你也丢人。你先回去,让程楠先走,然后把乔尼接过去,省得等下吵起来孩子害怕。你女朋友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就不道歉了。”乔松想好了,应该把乔庄先藏起来,不让他们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们不知道乔尼的存在,陈家豪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抿紧了唇,神色有些懊恼,道:“唉,这下你的麻烦大了,大松,我嘴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啥啊,是我命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替我担心,快去快去,”乔松擂他一下,把他赶走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何美云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母女俩下了车。 “啧啧,还真是有钱,移民了还在国内买所别墅,借她光,我老太太总算知道京城高档别墅长啥样了!”杨老太太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满意地打量着那一架蔷薇,在进门前来了这么一句。 乔松站在纱帘后看着,一直等到她们叫门才去开。 五年的光阴没有在何美云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四十七岁,跟三十七岁一样年轻,只是表情很不美丽,大门一开,她的手便飞快地抓了过来,骂道:“你行啊,翅膀硬了,移民、买房,不说一声就全办了,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要不是你爸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还拿我当你妈吗?你是石头砬子蹦出来的吧,这些年读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乔松忍着用栅栏门夹断她手的冲动避开她尖利的指甲,怒道:“你干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说一个“滚”字,但考虑到自己终究要叫她一声妈,便把这个字艰难地咽了回去。 杨老太太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上层人士,考虑到这房子未来的用途,就在后面推了何美云一下,示意她进去再说。 “你跟我进来,”何美云一把推开栅栏门,踩着恨天高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 杨老太太跟在后面四处打量,一双老眼贼光四射。 何美云在客厅坐下,吩咐乔松:“去倒两杯水来。” “我要温水,”杨老太太坐下长沙发上,脱掉鞋子把脚放在茶几上,迫不及待的拿出根烟点上了。 乔松从善如流,从厨房拿来三瓶矿泉水,顺手拧开,一一放好。 “啧啧,还是依云呢,够奢侈的,”杨老太太拿起来,喝了一口,“也没什么特别嘛,我要温水,你聋啦!” “刚下飞机,没来得及烧热水,你将就一下,”乔松耐着性子解释。 何美云一拍桌子:“那你现在不会去烧吗?” 擦,这是母亲和姥姥吗,这是两个仇人! 乔松脸上虽不显,但心中已是怒浪滔天,她非但没动,还翘起二郎腿,拿起水喝了一口,道:“妈,你们二位能来看我很开心,尽管这几年没有联系,可我还是很想你们的,但如果你们来这儿是为了吵架的,那我真是没什么精力奉陪,加上转机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我很累了。” “累?我老天扒地的过来看你,我还没说累呢,你敢说累?”杨老太太抄起沙发抱枕扔了过来。 乔松手腕一转,接在手里,放在后背处,伸了个懒腰,道:“腰乏,正好需要,谢谢。” 杨老太太死死地瞪着她,又抄起依云水,何美云拉了她一把,劝道:“妈,算了,还是说正事要紧。” “行,你先说,等下再跟她算账,”杨老太太偃旗息鼓,气呼呼地灌下一大口水。 “小松,我听说你爸要转让些股权给你,是吗?”何美云缓和了语气。 “大概是这样,”乔松道。 “不能要,绝对不能要!”何美云似乎有些激动,“陶家的地位越来越高,你爸刚刚做地产这行,还有很多事指望陶家,一旦陶家通过股票查出个一二三来,我们何家跟乔家都讨不着好,你爸糊涂,咱可不能糊涂。” 乔松擎起远山眉,纤长有力的手指捏紧了矿泉水瓶子,道:“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要,跟亲爹叫先生,别人问起就把死人当爹,这么多年我是看出来了,我就一只不能见光的老鼠啊!如果是这样,你生我干什么?还是我根本就不是你生的?” 这一句是乔松积蓄了三十几年的怒火,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手指捏紧的矿泉水瓶子禁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水箭破盖而出,冲到对面,浇了何美云一头一脸。 “你个小比崽子!”七十三岁的老人竟然有着年轻人的勇猛和灵活,杨老太太扔了手里的烟,一脚踏上茶几,“嗷”的一声扑了过来,一息之间,两只尖厉的爪子已经杀到乔松面前。 如果她面对的是只弱鸡也就罢了,可惜,她面对的是乔松,一个曾经有着“死神镰刀”绰号的雇佣兵杀手,一个眼力和速度进化了的非同一般的人。 在老太太脚踏上茶几之时,乔松踢了一下茶几,茶几移动,老太太脚下不稳,身体失控砸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双手一撑,身子往边缘挪了一下。 于是,老太太扑是扑了,可惜扑倒在沙发上,脑袋磕在沙发靠背上,脚搭在茶几边缘,下半身悬空,活像一只趴着的四脚蜥蜴,疼是肯定不疼,但真心狼狈。 “作孽啊,我的腰,我的腰啊!”杨老太太的眼珠转了转,把脚拿下来,调整一下趴着的姿势,趴着不动了。 杨老太太碰瓷,传统项目了,乔松嘿嘿一笑,抓住她的两臂,略一使劲,把杨老太太像摆布娃娃一样,端正地放在沙发上,“老太太,腰疼是因为你姿势不正确,这回不疼了吧。” 杨老太太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屈,她疯了似地又扑上来:“你个养汉老婆生的杂种,今儿不弄死你我不姓杨!” “妈!”何美云被这接二连三的一出出弄得头都大了,来不及阻拦,只好脸色铁青的大叫一声。 乔松双手叉住杨老太太,冷冷地说道:“老太太说话要小心,我现在跟你闺女叫妈呢,”看来真的到了验dna的时候了,这绝对不正常,她心里不再怀有一丝侥幸。 “把手撒开,”何美云大步走过来,高高地抬起了手。 乔松站直了身子,推开杨老太太,不屑地双手抱胸,静等着何美云自己下自己的脸子。 果然,何美云到底还是想起了乔松的身手,放下手,搂住仍在蠢蠢欲动的老太太,把她按在沙发上,劝道:“妈,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赶紧消消气。” 乔松坐到娘俩对面,道:“是啊,我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我就被同学欺负,骂我杂种,有妈生没爹养,你们谁替我出过头?所以,我练了散打,只为了给自己出头,之后,我为离开你们那个家考了军校,摸爬滚打四年,军体拳没人打得过我,老太太,你说你弄死我难度得有多大,啧啧……”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老太太,你还是别姓杨了。 第8章 杨老太太气得直喘粗气,嘴里骂着脏话,张牙舞爪地还想往乔松这边扑,何美云死命地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劝,五六分钟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何美云补完脸上的妆,冷着脸,一口口地喝着瓶子里的水,直到觉得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话了,才开口说道:“不是当妈*的不想自己孩子好,你出国了,陶家碍不着你,可乔家和何家不行,还有杨家,你表哥伟强正在乔氏打工,做得不错,如今也算是个金领,咱也不能自私的只顾着自己不是?” 杨伟强和杨伟劲是叔伯兄弟,杨伟强是大舅家的大表哥,京大研究生毕业,为人精明能干。 而杨伟劲就是当初杨老太太极力推荐给乔松的二舅家的二表哥,人长得光溜水滑,可惜一肚子草包,小的时候不肯读书,职高毕业后又不肯工作,一直跟狐朋狗友混社会。 乔松跟这两位都没什么感情,当年在杨老太太的挑唆下,他们没少欺负她。 何美云见乔松沉默着,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道:“我知道我们平时对你多有忽略,可那也是为锻炼你的自理能力,你爸不在身边,你又是女孩子,一定要学会坚强。你说不想见伟劲我们不也同意了吗,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才行。这股份你要是不接,你爸肯定高兴,他一高兴,再补偿你个千八百万的,不是比拿那点儿股份实惠?地产的风险可是挺大的,你听妈的话,别要了,啊!” 第6节 乔松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乔氏企业,百分之八的股权,长远来看,那是千八百万的问题吗? 乔逸青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败家子,所以一年后,乔老爷子去世,乔少斌将独木难支。 乔少武、乔逸洪联手推乔少斌下台,可他下台并不代表乔氏会衰退,而是另一次崛起,乔逸洪极有能力,将乔氏带上另一个顶峰,这百分之八放在手里,那就是妥妥的小股东,每年的收益足以支付他们娘俩安逸的生活。 所以,只要乔少斌肯给,不要那是不可能的,何美云说破天也没有用。 “你执意要股份也行,既然我杨家跟你一样承担风险,那钱也得分我们一半,还有这房子,伟强交了个女朋友,正准备结婚,反正你也要出国,这房子就给他们住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去把房间收拾一下,我们晚上住这儿,明儿让伟强来认认门,等你走了就搬进来,别跟我说不行,嘴长我鼻子下面,别说我倒时候不留情面,把你那些烂事都给抖搂出去,让你在这里住不下去!” 杨老太太自以为拿住了乔松的命门,威胁的话信口拈来。她穿上鞋子,起身就往楼上走去,“你行李放哪了,我看看都带回什么好东西来了,米国货,我还没见过呢。” “嘭!啪!”实木的茶几被暴怒的乔松大力踹飞出去,打在对面的单个沙发上,沙发被茶几推出一米远,到杨老太太跟前才倒下,差点砸到她的脚面子。 她吓得目瞪口呆。 何美云的脸顿时苍白起来,她知道乔松一向吃软不吃硬,自己老妈这么一搅合只怕等下就真的什么脸面都没有了,赶紧阻拦道:“妈你说的什么话,小松是咱家的孩子又不是仇人,那事儿是孩子一生的痛处,你怎么就这么拿出来说呢。走吧,我们走吧,这事儿先这样,宾馆都没退,咋能住这儿呢。伟强住不住这儿以后再研究,这是孩子的房子,咱说了不算,明儿伟强来这儿也就是看看小松,就是要住这儿,也得小松同意不是?” 她吃准了乔松吃软不吃硬,赶紧把话圆回来,“小松你也知道你姥姥,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股权那事儿你考虑考虑,明儿我带伟强他们一起来,大家聚一聚。” 乔松刚刚爆发那么一下,怒火平息很多。 “她最好只是说说而已,否则,别怪我让乔先生断了你们的财路,刚刚大家说的话都录在这里。人这一辈子很短,不能太贪心,贪心都会死的早,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们了,”乔松摇摇手机,定定地瞅着这无耻的娘俩,懒得再跟她们废话。 何美云先是一慌,随后又镇定下来,道:“小松也别怪你姥姥,她也是为了乔家好。走之前,我有一点要提醒你,你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再起什么风波肯定不是我们说的,所以,你跟你爸说话要小心,咱们娘俩再有矛盾也是一家人。” “慢走,”乔松再次指了指门口。 何美云叹息一声,拉着杨老太太离开。 她们一走,陈家豪就过来了,见沙发倒地,茶几移位,三个水瓶弄出好几滩的水,吓了一跳,道:“怎么搞成这样?”他知道乔松与家人的关系一向不好,却想象不到竟然会到这种地步。 乔松便把那两位的要求重复一遍。 陈家豪慢慢地扶起沙发,摆正茶几,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那位乔先生是你亲爸,可我觉得你真不像是何阿姨生的,要不要做做亲子鉴定?” 乔松不置可否。 “乔尼睡了?”她问道,这孩子的习惯很好,在时间安排上一丝不苟。 陈家豪点点头,“亲子鉴定这事儿,要是有什么为难,可以让我帮你去办,京大附属医院我有同学,”他觉得经过米国这几年,乔松似乎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什么都跟他说了。 第二天是星期二,乔少斌一大早打来电话,让乔松中午带着身份证件去荣和私房菜。 乔庄一早被陈家豪带去他的办事处玩了,她随后出门,拿上何美云喝水的瓶子,去京城中心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之后,在差一刻到十二点的时候赶到饭店。 “真巧。” 她刚下出租,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左侧响起。 乔松转头一看,见顾泽安从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上下来,眉头紧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望住她,如同面对两汪深潭,寒凉而又充满危险的感觉让人莫名的感到紧张。 “就是这么巧,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乔松读懂他眼里的怀疑,压制住心中的不适感,开玩笑似的反问。 她以前只觉得他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现如今却觉得在那八个字上还得加上深不可测。这个男人用冷傲做了件名字叫做疏离的外衣,压倒一切的出身掩盖了他的真实本性,他似乎是强大到无需掩饰的那一类人,真的对上,就很难生出争锋之心。 可能是不想做口舌之争,顾泽安礼节性地颔首,越过她向饭店大门走去。 “德行!”越是有压力就越要反弹,乔松当着保镖的面冲着他的背影挥了一记直拳,然后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反超过他,两人脚前脚后进了饭店大堂。 “泽安,你来啦,”迎面过来的美女是陶然,一双妙目在看到顾泽安的同时,也扫到了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带着鸭舌帽气场同样不可忽视的乔松,她狐疑地看乔松一眼,戒备地点了点头。 乔松懒得理她,扬着头继续向前走,乔庄不在,那些狗屁礼貌没有任何展示的意义。 “她不是你认识的人吗?”陶然有些不满,但教养不允许她在顾泽安面前出言不逊,便故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顾泽安正要说话,可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他拍拍陶然,示意她在这里等着。 总是这么忙!陶然的眼里掠过一丝不甘,于她来说,顾泽安是月亮,阴天下雨时见不着,天清云淡时又清冷得难以接近。难道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地球吗,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可如果这样,他又为什么答应见自己的父母? 顾泽安在陶然的忐忑注视中走出门外,把电话接起来,“大路,入境信息到了吗?” 那边的人说道:“查到了,孩子的身份信息显示他是七月二十五日出生,英文名字乔尼,米国国籍,入境理由是探亲。” “好,我知道了,”顾泽安释然,虽然做亲子鉴定更准,但既然没弄到那孩子的头发也就算了,毕竟乔松也是有老公的。他就是不相信避孕*套,也应该相信米国医院和政府的严谨性,绝对没有哪个孩子能在母亲肚子里呆上一年时间。 第9章 乔安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牡丹阁。 牡丹阁对面叫紫竹院,因为门开着,乔松习惯性地往里扫了一眼。 从古色古香的装修上来看,那里比牡丹阁讲究,陶冲和两位温雅贤惠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品茶,其中一个女人正是陶玉——乔少斌的大老婆。 这倒是有趣,乔松挑了挑眉,转身进入雅间,在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坐下,不多时,便见顾泽安与陶然联袂而来。 “您要喝点儿什么?”对面的门关上了,漂亮的小服务员终于收回艳羡的目光,打点起精神照顾乔松。 “来壶铁观音。” “好的。” 小服务员出去了,乔松自言自语道:“谈婚论嫁了啊,两人的确是郎才女貌。” “哪两个人郎才女貌了?”乔少斌推门而入,显然听到了她的话。 乔松站起身来,刚要开口,就被乔少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怎么这副打扮?我没给你钱吗?”他挑剔的看着乔庄的只有两寸多长的短发以及随意的着装。 乔松耸耸肩,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 乔少斌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老,显然平时极注重保养。 看在钱的份上,乔松笑着告诉乔少斌自己刚刚遇到顾泽安和陶然的事,并好心提醒他,他的夫人和大舅子此时就在对面的紫竹院。 乔少斌闻言面色一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往里移了一个位置,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左手边,然后说起股权转让的事。 “为什么?”乔松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给她这些,不过是私生女而已,也没什么感情,一年给点现金意思意思也算仁至义尽了。 乔少斌道:“你可以把它当作是我对你漠不关心的补偿,也可以把它当作一次交易。” “原来是这样,不过,不是“当作”而是“事实”,乔先生,”乔松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她这辈子,连个正经爹妈都没有,罪魁祸首便是他,所以,没什么好客气的。 乔少斌但笑不语,在他看来,即便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抱歉的,他该尽到的责任都尽了,比起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她过得非常不错。 他让乔松叫来门外候着的服务员,“等下还有人来,你先点两个你喜欢的。” 还有人来?这倒是稀奇,居然敢把藏着掖着的私生女带到人前了,或者,来的人就是交易的内容吧。 她道:“不挑食,您做主就好。” 乔少斌便做主点了几个特色菜,然后问起乔松在米国的生活以及未来打算。 乔松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便只道一切都好。 “钱够花吗?” “勉强够花,偶尔打打零工,”乔松瞎编道,她倒不是为了跟乔少斌要钱,而是因为她办移民时跟他说过,她办得是投资移民,大部分钱都压在米国政府呢。 “有男朋友了吗?” “现在没有,刚去的时候处过一个不错的,”尽管没这回事,但乔松得给儿子的出生埋个伏笔。 “那这次回来就先不要走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成了就留下,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乔少斌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后,手放在档案袋上敲了两下。 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威胁,乔少斌从何美云那里知道她性格倔强,一向难搞。 乔松怪笑两声,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挑眉问道:“怎么,这就是条件?” 乔少斌点了支烟:“作为乔家的儿女,既然享受乔家带来的好处,当然也要为乔家做一些贡献,这件事你只能答应。我保证,那人绝对不错。而且之前我们两家之间有过口头承诺,如今那事也算过去了,我觉得可以考虑,就跟林家提了一下,林家答应了。” “乔先生,玩笑开大了吧,那件事过得去吗?现在还有哪个男的敢跟我谈婚论嫁,林家不是脑袋进水了吧,”她是真的不解,并不是拒婚,上一辈子她有过男朋友,可雇佣兵的工作却不容许她结婚,这一世,她不排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那些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那孩子初中开始就一直在米国生活,如果不回国生活,应该也不会在乎,你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乔松把玩着小巧的茶杯,不说话。 既然是口头承诺,那么知道的人必定不会太多,难怪那时金生始终查不到乔少斌说的联姻对象。 听乔少斌的意思,五年前,乔家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并没有跟林家人提起,这下明白了。 那么,以她这种烂条件,林家为什么会同意呢? 于是,乔松问道:“他有隐疾吗?” 乔少斌微微一笑:“他叫林夜,夜晚的夜,比你大两岁,是你林伯伯的儿子,生得很好,能力极强,二十岁便从米国常春藤学校毕业,只是身世跟你有些相似。他前两年结过婚,又离了,现如今有个两岁的小丫头,你嫁过去,只要生个男孩,就给你们百分之八的林氏股权。” 林夜?她对京城的商界人士一无所知,也许可以跟土豪打听一下。 私生女对私生子,似乎挺靠谱。不过,他能有孩子,她却不能有。大富之家,有那么多姑娘趋之若鹜,谁会选择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听起来还不错,可……” “乔叔,我是不是来迟了?”门开了,小服务员领着一个身材颀长、容貌极为俊美的男人进来,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可爱小姑娘。 竟然是他?乔松吃惊地站了起来。 “小松你认识林夜?”乔少斌惊讶地问道。 “不,不认识,”乔松为掩饰自己的失态,顺势走了一步,伸出手,道:“林先生你好,乔茜。” 林夜礼貌地一握:“你好。” 他的声音与她记忆中的一样好听,清澈温润,还是那么具有欺骗性。 林夜,英文名字叫乔尼·l,是她上一世最好的朋友,乔尼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取的。 他是雇佣兵圈子里最为著名的狙击手,绰号死亡之眼,通晓各种枪械,曾经创造2431米的最远狙击距离以及狙杀36人的骄人战绩。 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以至于上一世的她伤心好久。 她与他居然是娃娃亲!她知道他是华国人,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种联系。 猿粪呐! “来来,都坐下,林夜和小美女看看要点些什么,”乔少斌示意服务员拿菜单来,然后又逗那小姑娘几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熟稔。 一餐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时间不长,乔松却觉得度秒如年。 第7节 她从没想过,死而复生,再次见到好友,不是高兴和快乐,而是谨慎再谨慎,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那种随意自然的熟稔来。 “乔叔您慢走,珠珠快跟乔爷爷再见,”林夜对正在撅嘴的小姑娘说道。 “我才不呢,就不,”珠珠小姑娘还在因为那只被拿走的手机而生气。 “乔先生再见,”乔松不舍地看了一眼乔少斌手里的档案袋,她知道,自己肯定与那百分之十六的股权没缘了。 上一世她可以同林夜做好朋友,这一世却很难,她不想让乔庄与一个雇佣兵杀手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没办法,上一世林夜对她虽好,但这不妨碍她认为他名气太大、为人阴狠,仇家太多。 所以,珠珠没有活过三岁,林夜在她死后更加疯狂,什么任务都敢接,什么人都敢杀,直到他掉进专门为他而设的陷阱,死在她的怀里。 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突然的聚在一起。那么,是不是说,她的重生可以改变他们父女两个的命运了? 可是,如果不想跟他恋爱,要怎么做才能搭上关系呢? 林夜什么时候有危险她知道,可关于珠珠的死,她只知道死于两岁多这样大概的一个时间,也许,她需要仔细地回想一下。 “要不要我送你?”林夜客气的问道,薄唇虽然有着漂亮的弧度,但乔松知道这是他最为敷衍的表情,如果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的眼睛会弯,那时,他眼里的开心会像春天满载着桃花的小溪一般流淌出来。 乔松不太喜欢强人所难,犹豫一下,考虑到还要想办法救珠珠,便决定忽略他的不真诚,说了声谢谢。 “你好像不喜欢我?”乔松明知故问。 “有那么明显吗?”林夜很意外,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笑意倒是真诚两分,“不是你的原因,你很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嫌弃的看了一眼乔松的b罩杯,“而且,我对林家给我安排的女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乔松下意识地挺挺胸,生完孩子,也不算小了好吗,欠揍吧你个双性恋的臭小子。 “好吧,其实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也同样不喜欢乔家硬塞给我的相亲对象,彼此彼此吧。”她反将回去。 泊车小弟把路虎开过来,乔松径直打开后面的车门,从他怀里抱过珠珠,道:“阿姨把手机借你玩好不好?” 珠珠本来是拼命地挣扎了一下,却被这一句如同按了转换键一般地老实了,一声没吭地跟她上了车。 林夜的笑染上几分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谁让他自己要客气一下的呢。 不过,当乔松报上地址的时候林夜倒是真心的笑了,都在一个小区,倒是顺路。 第10章 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了。 别墅外面停了两辆车,宝马乔松认识,是何美云的,另一辆别克应该是杨伟强的。 乔松一下车,那两辆车的车门也开了。 杨老太太大概是得了老年痴呆,忘了昨天的事,一上来就指着乔松鼻子嚷道:“你个死东西,昨天不是告诉你我们今天会来吗?作死呀,让我老天扒地的等你两个多小时!” “妈!”何美云没拉住她,只好埋怨地叫她一声表示不满,安抚乔松道:“天气热,你姥脾气大着呢,我也惹不起。小松见着你爸了吧,嗳,天气热,咱们进去说,”她扫了一眼林夜的路虎,见里面的人带着黑超眼镜,气势十足,不免多了几分顾忌。 乔松有点头疼,她喜欢快刀斩乱麻,真不喜欢这种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 但考虑到dna检测,她还得耐着性子邀请他们进去——那只依云水的瓶子掉在地上脏了,瓶子口上提取不到足够数量的口腔上皮细胞。 乔松对林夜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没有搭理何美云,晾了她一下。 “谢就不用了,别忘了我的态度就成,”林夜不给面子的说。 “阿姨再见,”珠珠打开后车窗,探出小脑袋,“我们家就在湖边那棵最大的银杏树旁,阿姨记得来找我玩哦,”小姑娘好哄,一只手机两个小故事就妥妥的收买了。 “好呀,阿姨有时间一定去,”乔松冲林夜飞了个眼儿,小样儿,要不是想救珠珠,谁稀罕你这个变态呀。 林夜无可奈何地瞪了珠珠一眼。 能让他吃瘪可不容易,乔松见状哈哈大笑,朝珠珠摆摆手,这才吹着口哨,无视杨老太太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开了大门。 林夜在开车前定定的看了一眼乔松的背影,那背影高挑、纤细,但一举一动充满力量感。 这女人是个练家子,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没有忽略乔松刚见到他时那一瞬间的激动—— 仅仅是激动而已,没有因为臭名昭著而带来的鄙夷,更没有因为这张脸而引起的花痴。 他想了又想,始终没有想起他们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也许应该接近她一下,弄清楚她的激动所为何来,顺带着敷衍一下林家,一箭双雕,也不是什么坏事,林夜如此想到。 “小松,股权的事怎么说?”一进客厅,何美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看见刚送我的那个人了吧,乔先生说,如果我同意跟他结婚股权就给我,如此一来,我们不单有乔家的股权,林家也会给我们百分之八,你觉得这条件怎么样?”乔松似笑非笑的说,她就是要看看何美云到底在想什么——不想得罪陶家?乔氏那么大的企业,小股东有的是,陶家会在意?当谁傻啊! 杨老太太嗤笑一声:“别犯贱了,人家那态度还不明显呐!那男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要你这样的?做梦去吧。” “姑奶,话不能这么说,”杨伟强已经打量好了客厅,满意地坐在老太太身边,说道:“我看这事儿有门儿,那小女孩挺喜欢小松的,虽说后妈难当,但孩子这一关要是能过,男人就没跑了,是吧小松。” 他这话重点在“后妈难当”上,一向不喜欢咬文嚼字的乔松居然听懂了,但她只挑了挑眉,还是不说话,去厨房拿出几瓶依云水和几只玻璃杯子,拧开瓶盖,把杯子一一倒上水。 杨老太太还要说话,被何美云用眼神制止了,她喝着水,沉默好一会儿,才问乔松是不是要回米国,并表示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做后妈。 于是乔松就坡下驴:“也行,我一定把你的意见告诉乔先生,但是有一件事得弄清楚,要是我不要股权,乔先生还会不会给我钱?如果给的话,给多少?如果不给钱,也没有股权,那我岂不是成了傻子?” 何美云怔了怔,道:“只要你不要股权,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跟你爸好好商量的,”说到这儿,她镇定了一下,转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伟强是来看房子的,他觉得这儿不错,过几天你走了,就把房子租给他,租金等你回来一起算。” 杨伟强连连点头,“小松你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便宜自家兄弟,我会好好住的。” “到时候再看,”打太极谁不会,走的时候她把屋子交给物业管理,没必要跟他们打嘴仗。 乔松起身给何美云续上水,接着说道:“估计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是林家,有过口头约定的,而且涉及到商业联姻,如果乔先生一定要我那么做,我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乔家的钱养育了我。” “林家?”何美云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她烦躁地把水一饮而尽。 杨老太太撇了撇嘴,把手里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按,道:“要点儿脸吧,林家要是知道你的底细会同意你做人家小女孩的后妈?比你干净漂亮的大学生一把把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乔松笑了,“老太太,乔先生说他们林家不介意怎么办?不要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威胁我,你们最好能想象一下乔先生的怒火,再想想那些源源不断的钞票,还有你女儿的新丈夫会不会知道她这些年的小三身份。怎么,站在猪身上,就可以不知道自己也是黑的吗?”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乔松的话太刺心,何美云装不下去了,黑着脸怒道:“乔松,你不要太过分了,有台阶的时候就该好好珍惜,别等着被撤了梯子,掉下来摔死。你大概不知道我老公娶我得了多少好处,他会在意我的出身?你爸当年也是爱过我的,要不是陶玉家里有些权势,你爸会抛弃我娶她?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若是你爸知道你这样对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说的的确比唱的好听,乔松痞痞的笑着,把溜到嘴边的关于dna鉴定的话咽回去,道:“这些我无所谓,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何美云一拍茶几,愤而起身,手又扬了起来,杨伟强见势不好,先是按住蠢蠢欲动的杨老太太,又拉住何美云,劝道:“大姑,算了算了,小松也不是故意气你,这不是话赶话嘛,别生气了啊。” 杨伟强惦记着别墅,自然不敢让那娘俩跟乔松闹得太僵,好说歹说地把两人劝走了。 傍晚,乔松跟儿子在陈家豪家里吃的饭。 菜是乔松买的,陈家豪做的,在米国留学的学生大多做得一手好菜。 饭后,三人去湖边转了转。 就在乔庄忙着往人工湖里扔石子的时候,乔松趁机问起林夜,陈家豪果然对其了解一二。 林夜是林盛文的私生子,也是独子,七岁以前一直由生母抚养。 八岁时,林盛文的老婆生下第三个千金。 因为林家代代单传,所以林老爷子着急了,不顾林夫人反对,执意接回林夜。 起初他有林老爷子罩着,而且脑子聪明,在林家也算颇有分量。 可初三时,林夜给某位男同学写了首藏头情诗,不小心被同桌看见并宣扬出去后,事情闹得很大,一发而不可收拾。 林家只好送他出国,大学毕业后,他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国内国外,交往过不少女生,矫枉过正,变成京城圈子里最花的一个纨绔。 “……结婚两年,那女人受不了他的花心和冷淡,扔下孩子,不要钱也要离婚。如今林家只有他这一个男丁,所以他们才会提出那个条件。大松,我不建议你接纳他,为了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太不值得。”陈家豪推心置腹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他同桌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吗?”乔松所答非所问,习惯性地为兄弟鸣不平。 “这个真不知道,”话说明白了,怎么做决定是乔松的事,陈家豪在大银杏树下捡了一块石子,狠狠地抛了出去,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发出“咚”的一声,溅起一小朵水花。 “还是爸爸扔得远吧,”陈家豪冲着栏杆边上的乔庄大声喊道。 乔庄回头,撇撇粉嫩的小嘴表示不屑,“妈妈,这里有台阶,我想下去看看鱼。” “去吧,小心些,别弄湿衣服,”乔松不太在意的招招手,看向不远处的那座独门独院的白色别墅。 “我去陪孩子玩会儿,”陈家豪自动请缨。 “嗯,”乔松应了一声。 林夜的别墅临湖,所以价格要比她和土豪的高一些,独门独院,面积很大。 花园里没有花,只有草地,前庭一览无余,这符合一个杀手的习惯,她的院子也是特意交代过陈家豪的。 三楼的窗户开着,被晚风吹起的纱帘之后,一条男人的手臂和一只望远镜若隐若现。 你小子活得真累,睡不好觉吧!老娘重生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了!乔松自得地笑了笑。 “你好讨厌!你走!” “大松,那么多蜗牛,这小子一只都不给我,太霸道了,”陈家豪被乔庄赶了回来,笑得贼贼的,他就看不得那小子一玩起来就紧绷着小脸,谁也不理的德性样儿,非得逗他生气不可。 乔松笑道:“你非得凑上去自找没趣,怨得着我儿子吗。” 陈家豪嬉皮笑脸:“我就抖m,你咬我啊!” 他在乔松身边坐下,“大松我没跟你说过吧,你那个牛逼的师兄就在对面小山上那幢灰色别墅里,那里才是整个小区的精华,听说里面安装了全世界最牛的保全系统,也不知道他跟谁有多大仇,豪门权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还是我等小虾米逍遥。” 顾泽安住这儿?乔松心里一惊,往林夜的三楼看了看,他观察的难道是顾泽安?为什么?如果他要杀顾泽安怎么办,要不要管? 切,想什么呢,乔松摇摇头,前世顾泽安被绑架的时间是在明年元旦,他们公司的新年晚宴结束后。 可那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顾泽安?两人的年纪差不多,都是京城人,而且顾泽安的高中是在秦市读的。 第11章 乔松觉得自己大概抓住了关键,如果有顾泽安这样的珠玉在前,那么以林夜的挑剔,没什么男人或者女人能再进入他的眼睛。 她想起来了,他这一年几乎有半年多的时间都在华国,几次报酬不错的任务都被他拒绝了,如果她没记错,大约九月初,他黯然回到米国参加一次刺杀行动,却在行动中屡屡犯错,险些导致一个兄弟枉死,之后却拒绝做出任何解释,所以,很多兄弟都对他有意见。 那么,珠珠这几天出事的可能性极大,而且,绝对与顾泽安有关。 是了!他的确在每年九月初都回国一次,如果测得不错,应该有一天是珠珠的祭日。 “看什么这么专注,”陈家豪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看见没,男神女神!” 不远处的林荫小道上,顾泽安与陶然在几个保镖的护卫下走来,一个白衣白裤潇洒冷然,一个冰蓝长裙翩然若仙。 乔松用眼角扫一眼别墅的三楼,那个身影还在,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她所熟知的朋友,正在用怎样眷恋的目光望着顾泽安。 第8节 她帮不了林夜,直男与他之间隔着天堑,他甘之如饴的必须是顾泽安恶心唾弃的,他的灵魂注定要一世孤独。 一对神仙眷恋在两人的注视中慢慢走近,停下,五个保镖有三个戒备地看着他们。 “顾少,你该说又是你了,”乔松往椅背上一靠,哂笑着替他说出他想说的台词。 陈家豪是正经生意人家的孩子,不愿轻易得罪人,他恭谨地站起来,“师兄别误会,我和乔茜是这里的业主,晚上出来散散步。” “土豪,什么师兄,不要乱攀关系,小心挨揍,”顾泽安的这种自以为是让乔松反感得不行不行的,她喊来乔庄,“儿子,快回来!这地儿被这位叔叔承包了,我们赶紧回家吧,等回米国妈妈带你去海钓。” “诶!”乔庄答应着从台阶上冒了头,然后炮弹一样的朝着顾泽安冲了过来。 小祖宗又要耍花招了,一旦撞上,顾泽安那一副好腰绝对不保。 惹不起人家啊,小祖宗! 乔松迅速上前两步,单手一推乔庄,然后顺势一带,卸了他的力道,抱在怀里轻声道:“大宝儿啊,你不想跟妈妈明儿就被赶出华国吧。” 乔庄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瞧瞧顾泽安,问道:“妈妈,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物业,这个小区哪里能玩哪里不能玩?要是都像叔叔这样,我们还是把房子卖了吧,这里不好玩!” 陈家豪不太明白乔松为什么这么敏感,在他看来,两天碰见两次(他不知道顾乔两人中午还见了),的确有些巧合,但人家那么大的势力,长得又俊,认为她跟踪也是人之常情嘛。 但他一向义气,而且,顾泽安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攀得上的,便道:“顾先生,我们先走了,祝您愉快。” “什么意思嘛,阴阳怪气的,谁说这里不能玩了,你根本什么都没说嘛,她到底是什么人啊,”陶然不满地替顾泽安辩护了一句。 顾泽安望着乔松的背影眯了眯眼,在陶然不注意的时候打了个手势给保镖,然后淡笑着说道:“她叫我师兄其实也没差,我们一个高中,而且那丫头也学过散打,在会馆里认识的,曾经是点头之交。” “哦,是这么个师兄啊,”他破天荒的解释让陶然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她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此时霞光正艳,晚风习习,香甜的金银花香醉了陶然的心,她含羞带怯地凝视着那一双令人沉醉的黑眸,果冻般莹润的唇微微撅起,这是一个女人最真挚的邀请。 然而,顾泽安嫌弃地看了一眼厚厚地唇膏,装作看不懂似的把视线移开了。 陶然有些失望,可当她看到那几位保安时,又自以为明白了顾泽安的想法:有这么多手下在,他怎么能好意思呢? 于是,她的脸红了,心里有些自责,一看到他就失控,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矜持的姑娘才是顾泽安这样洁身自好的人所喜爱的,也许,她应该像对其他男人那样,再稍微高傲一些。 晚上八点的时候,顾泽安让司机送走了陶然。 他端着一杯柏图斯坐在顶楼花园中,遥看整个小区的点点灯火。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消遣,因为可以在别人的温暖中,假装温暖自己。 “顾先生,大龙回来了,”管家穿着得体的马甲衬衫毕恭毕敬的请顾泽安的示下。 “叫他上来。” 管家冲门口摆摆手,一个保镖快速走过来,把调查到的信息详尽的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他挥手叫他们离开。 出了那样的事,还能打起精神投资房产,目光很准,没想到,这丫头除了散打之外还有些头脑,倒是个硬角色。 “不是夫妻,但是叫爸爸,是离婚了吗?”顾泽安喃喃自语,他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胃袋里慢慢地烧灼起来,一股股热流冲向四肢百骸。 他不太善于饮酒,但是享受微醉熏然的这一刻,朦胧间,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夏夜。 雪白的皮肤,小巧而又浑圆的胸脯,纤长的腿,细碎压抑的喘息,彼此交融的汗水,他一度着了魔般的沉醉,顾不得她是花蕾初绽,一遍又一遍的采撷…… 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如今回想起来,记忆不但深刻,而且感觉很美好。 顾泽安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那件事,可如今重逢,他忽然发现,原来每一个细节都在,一旦想起,就会强烈地刺激他的神经,身体燥热不安。 食色性也,是该找个女人结婚了,他如此想到,然后用纤长有力的手指抚慰……把他的后代释放在卫生纸上,扔进垃圾桶。 生个儿子也不错,他忽然想起那个灰色大眼睛的小家伙,很伶俐的样子,想来他和陶然的孩子也不会差的……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直到九点半乔松还在睡着。 因为林夜的事,她一宿没有睡好,整个晚上都是那些鲜血淋漓的噩梦,偶尔闭上眼,很快就会被一个小女孩哭着叫醒,反反复复,直到天光大亮才沉沉睡去。 “妈妈,我要吃你说过的豆腐脑儿,”乔庄六点就起来了,先是在一楼客厅里练了会儿军体拳,然后看电视,饿的不行了才捧着肚子钻进乔松的被窝。 乔松很喜欢抱他睡觉,小小软软的一团,皮肤滑滑的,比那些布娃娃、抱枕好多了。 “几点了,练功了没,”她知道不能再睡了,使劲伸个懒腰,坐起来,“妈妈有心事,昨夜没睡好。” “九点多啦,练功、刷牙,我都做完了,就是饿,”乔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妈妈,你这是择床,好啦,快带我去吃豆腐脑吧。”一提起吃,他的大眼睛就会闪闪发亮。 “好。”乔松眼睛一亮,她记得林夜也是喜欢吃中式早餐的,而且,干他们这一行睡得都晚,不到九、十点钟,是绝对不会起床的,如果能碰到就好了,多见面熟悉得就快一些。 二十分钟后,娘俩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豆腐脑。 “妈妈,果然好吃!”乔庄幸福的宣布。 “那是当然,妈妈……” “你有儿子了?”林夜惊诧的声音打断了乔松即将开始的自卖自夸。 乔松正对着门口,抬起头,见林夜刚刚进门,衣着懒散,步履轻松,一双漂亮的眼飞快地在店内扫视一周。 “爸爸,好漂亮的小哥哥,我可以跟他一起玩吗?”珠珠撒开林夜的小手,急吼吼地跑过来,爬上乔庄坐的长沙发,撅着小嘴往乔庄的嘴上亲了过去。 “嘿,我妈妈说,小姑娘要矜持,”乔庄及时用手堵住珠珠的嘴,屁股往后蹭了蹭,取出一张纸巾擦擦手,道:“小妹妹,亲亲不可以,我请你吃豆脑好了。”他最怕小姑娘哭,所以大多时候都不敢惹她们,喜欢离他们远远的。 “这小鬼头懂得倒不少,真的是你儿子?”桌子很大,沙发椅足可以坐三个人,林夜在珠珠身边坐下,叫来服务员,也叫了豆脑和油条。 乔庄不满地看了林夜一眼,他不喜欢“小鬼头”这三个字。 “对,我儿子,你有姑娘,岂不是正好?”乔松咽下嘴里的油条,开了个玩笑。 林夜不置可否,专心喝豆脑,偶尔还喂紧盯着乔庄看的珠珠一口。 因为不是三餐的时间,吧台的几个服务员都闲着,她们好奇的瞧着乔松这一桌,对乔庄的颜值赞不绝口。 乔松用余光打量着她们,心想,一旦她们举起手机,她便会立刻制止。 然而,服务员们很规矩,没人用手机拍照,却让乔松意外发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走进来,视线往他们这边瞥了一下,坐在吧台侧面的一个角落里,肩上的大袋子就放在桌子上,手随时可以碰触的地方。 那人的帽子戴得有些靠下,眼睛藏在阴影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鼻子和嘴。嘴的颜色红的发紫,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有一小撮修剪精致的胡须。 那人默默地点了菜单上的几样,但没有说话,付钱时,在他的右手食指变换角度的一瞬间,乔松看到了那里的老茧,那绝对是一只经常勾动扳机的手! 乔松立刻收回视线,担忧地看了看乔庄,心道,有儿子在,救林夜不能莽撞,得想一个不需要自己亲自现身的方法才行。 第12章 “漂亮哥哥,你吃,”珠珠举着她刚刚咬过的油条喂乔庄。 乔庄皱着眉避开,“我吃饱了,”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光碗里的豆腐脑,把手里的小半截油条塞给乔松,“我真的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那好吧,”珠珠把油条丢在一边,“漂亮哥哥,珠珠也饱饱,我们一起玩儿吧。” 乔庄挠了挠头,求救地看着乔松,可怜兮兮地喊了声:“妈妈!” “等下妈妈,妈妈跟叔叔说几句就走,”乔松把乔庄抱出来,摸了摸珠珠的小脑袋,对林夜说道:“乔先生不知道我的事,还请务必帮我保密。我还要在国内呆些日子,有时间的话带珠珠来我家玩儿。” 他最喜欢掌握别人的秘密了,林夜笑得很开心,“可以,不过要看你表现。” 乔松哂笑着说道:“林先生,不要笑得那么幸灾乐祸嘛,利益往往都是相互的,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林夜不屑地“切”了一声,道:“有什么可考虑的呢?一来我不想掺和家里的事,二来我有珠珠就足够了。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给我足够的诱惑,我给他们生孙子,以我的条件,找个清清白白的学生妹假戏真做不是更好,何必要你这个孩子妈?” “你……”乔松瞧了眼儿子,赶紧闭上嘴巴,在心里骂道,擦!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要那么认真干嘛,还一、二,退一步,退你个狗头!孩子妈也比你个双性恋的怪物好! 乔庄眨眨眼,不客气地道:“叔叔,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妈想要你了,我爸爸说了,男人长得漂亮都靠不住,我们才不跟你cao这个心呢!” 给力!乔松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珠珠见状立刻拍起小手来:“漂亮哥哥真棒!” 林夜抬手轻轻谈了她一下,“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 珠珠并不疼,捂着额头嘻嘻地笑了起来。 “您慢走!”戴帽子的男人拎着袋子走了。 乔松松了口气,不愿意再自讨没趣,只跟珠珠摆了摆手,便拉着乔庄出了快餐店。 “妈妈,珠珠妹妹是不是傻啊?”刚一出门口,乔庄就迫不及待的问。 “她只是小,不是傻。”娘俩过马路,进了街对面的精品服装店。 在那里,乔松一直等到父女两个安全进入小区,这才象征性地买了两件衣服,打车去医院,将何美云用过的那只杯子交给检验科。然后,娘俩顺便去市里著名的帝王园林逛了逛,傍晚的时候在著名的烤鸭店吃了烤鸭,回到小区时已经八点了。 乔庄下出租车后,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妈妈,好饱,我们也溜达溜达吧。” 儿子的建议正中乔松下怀,她吃的也不少,加起来有十五年没有吃过香喷喷的烤鸭了,今儿算是过足瘾了。 娘俩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路溜达,一直走到湖边。 林夜家黑着灯,湖边散步的人不少,乔松不露痕迹地搜寻一番,没有发现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人物。 乔松心里有些失望,因为事情有不确定性,她倒希望发现点儿什么,那样她才能有迹可循,有法可想。 娘俩沿着湖边走,大约十五分钟后到了永安河畔。 河水很宽,两岸开着好几家酒吧,都是典型的中式建筑,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排排大红灯笼把这里装点得跟古代的南方水乡一样。 从这里看,小区的位置颇高,造型各异的别墅散落于苍松翠柏之间,每一栋都布置得恰到好处。 乔松的另一座别墅距离河岸不远,位于缓坡的腰部,一株高大的国槐旁边,小巧的哥特式造型十分别致。 它上面就是顾泽安的家,白色的主体有三层,花园式的楼顶亮着黄色的暖光,还有两三个高大的人影在晃动着。 “妈妈,这里很漂亮哦!”乔庄用自己的手机先拍了两张风景照,然后把镜头对准乔松,“我要拍几张发到脸书上,妈妈你背过身去。” 儿子要用妈妈当道具了,乔松赶紧配合着转过去,撇开乱蓬蓬的短发不说,她的背影还是很不错的,长长的大腿,腰肢纤细,完美的比例一度给乔庄的脸书吸引到不少的游客。 “beautiful!”乔庄对妈妈向来不吝啬赞美。 “谢谢儿咂!”乔松接过手机瞅了瞅照片,拍得真挺不错的,斑斓的河水,大红的灯笼,绚丽的酒吧,她沉默的背影被放在三分之一中线的地方,有韵味,也有层次感,“我儿子真有艺术细胞,不如回去后妈妈给你找个绘画老师怎么样?” “这个……”乔庄皱着小眉毛仔细考虑了一下,每天要打拳或者跑步三十分钟,练习控制力气要一小时,学语言一小时,睡觉九小时,好像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学一学,想明白了,乔庄才答应下来,“可以,我要学。” 乔松在研究怎么教好儿子,而顾泽安则在楼顶和兄弟们品酒,纳凉。 “我说安子,你这地儿真不错,比老宅那边好多了,闹中取静,这才是生活呢,”魏敏行躺在藤椅上,呷一口拉菲,惬意地闭上眼睛。 “擦,什么闹中取静,他就是懒得看家里那些闹心的,”孙嘉勇放下手里的哑铃,用毛巾擦一把头上的汗水,然后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喝个酒也喝的娘们唧唧的,干脆点不成?” “你那叫浪费……” “嘿,嘿,安子,你看看那女的是不是眼熟?”正在用望远镜看风景的苏愿打断魏敏行的话,拉过顾泽安,把望远镜放到他手里,“是不是大清山那女的?” 第9节 “大清山?”扑了过去,孙嘉勇抢过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擦,真是那女的,给咱家安子破身的那个诶,我在军校找过她本人的照片。” “真的假的啊,我们还没见过呢,”魏敏行和一直在玩手机的孙嘉亦一起围了过来,一只望远镜轮来轮去,就是没轮到顾泽安手里。 魏敏行道:“身材真挺不错,就是模特中也少见,安子挺有艳福,哥们到现在也没上过这么正点的,咦,她结婚了?擦,那小的好像是她儿子。” “安子,不是你的吧,”孙嘉亦推了推眼镜,担心地问道。 顾泽安坐回原处,不甚在意地道:“不是,米国的消息回来了,那孩子确定是七月二十五出生,如果是我的应该在前两个月,”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沉,不过那哥几个忙着看乔松,谁也没注意他。 苏愿道:“的确,毕业旅行是在七月下旬,十月怀胎,不可能是你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惊诧的提高嗓音,“靠,你小子都查过了?真够小心的,不是说用套子了吗?” “用套子就绝对安全了?”孙嘉勇把军用望远镜放到顾泽安手里,“别担心,我看清楚了,不可能是你的,那小孩没有跟你像的地方。” “小心驶得万年船,”顾泽安把它放在圆桌上,“没啥可看的,把那些照片都删了吧,人家都做母亲了。” “也是,回头删了,当初还是因为你特意找的照片呢,啧啧,这女人也是可惜了,高材生,跟你的时候还是雏儿呢,挺正经个人!其实就是哥几个都删了也没用,当时下载和传播的屌丝海了去了,”孙嘉勇叹息着说道。 “听说你跟陶然进展得挺顺利,都见家长了?”魏敏行转了话题。 “嗯,”顾泽安应了一声。 魏敏行瞄了苏愿一眼,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慢条斯理地问道:“苏愿,你不会还惦记着她吧。” “哈,”苏愿怪笑一声,“我有那么贱吗,惦记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犯得着惦记一个不稀罕我的?” 孙家兄弟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苏愿追求陶小师妹的事他们知道,但陶小师妹不喜欢到处留情的苏大帅哥,所以不假辞色地拒绝了,这件事让自尊心极强的苏愿怨念极深。 顾泽安当然也知道这事儿,不过他与陶然交往是在苏愿放弃两年之后,苏愿当时说过不介意的。 而且陶然是家里给介绍的女孩子,长相和为人也比很多圈子里的姑娘看着顺眼,所以他才答应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 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吗?所以苏愿才这么不甘心。 几个人一同沉默下来。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甘醇的酒香,此起彼伏的呼吸代替声音成了此刻的主旋律。 “我先走了,都别起身了,”苏愿起身下楼。 顾泽安按了铃,让管家去送。 “这小子,”魏敏行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安子别介意,他也不是爱,只是觉得窝火,我之所以提出来,就是想让你们把这件事撕掳明白,省得以后总别别扭扭的,唉……” 顾泽安闻了闻杯中的酒,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菱角分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没事,他再长大些就会明白的。” 兄弟几人会意地笑了起来。 第13章 苏愿走出别墅的时候就后悔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就算自己曾经想过真心待她那又能怎样呢? “好像每一次都是真心对待的吧,呵呵……”他摸摸鼻子,自嘲地笑了起来。 “妈妈,这里很漂亮诶。”清脆的童音顺着夜风蹦跳着溜达到苏愿的耳朵里。 心情莫名地轻松几分,苏愿走出小路,正好看到那个望远镜里的女人拉着儿子走在前面。 他鬼使神差的快走两步追了上去,“你好,还记得我吗?”他的嘴巴快于他的思维,在他还没想清楚之前,招呼已经打了出去。 乔松回头,扫了一眼这个长着单眼皮桃花眼的俊俏男人,道:“很抱歉,你是……” 这女人虽然不修边幅,但立体的五官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灰带着些许蓝意,颇有几分贵气。 苏愿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可他还是听见自己说道:“我是苏愿,五年前大清山旅游的时候咱见过面。这上面是顾泽安的房子,要不要进去坐坐。”如果她能跳出来给那两口子捣捣乱就更好了,他坏心眼儿的想到。 苏愿?乔松想了想,应该是当初跟顾泽安住一起的那个人。 不过他来说些是什么意思,想要羞辱自己?她低头看了看一脸莫名的乔庄,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渐渐燃起的怒火,道:“不太记得了,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如果可以,她更愿意直接揍他一顿,而不是跟他废话。 “你不想见见他吗?”苏愿听见自己说出第三句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话,他有种想抽自己嘴巴的愿望。 “你有病吧!”乔松觉得有些控制不住,如果再多说几句肯定要动手了,便拉着乔庄快步往前走。 苏愿小声说道:“有病倒不至于,情商低,管不住自己的臭嘴倒是真的。” 不过,看着乔松狼狈,他还是觉得自己高兴了些,心道,原来也有女人不买顾泽安的帐……这女人长相不错,身材不错,学历也不错,儿子看着也挺好玩的,反正她和顾泽安也是过去式,要不自己逗她玩玩?于是,他步履轻快地追了上去。 “这是你儿子吗,真可爱,”他走到乔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又是个摸头的讨厌的大人!乔庄警觉地将小脑袋一歪,躲过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板着小脸道:“走开,不要碰我!” 他妈妈不喜欢的人他都讨厌。 “这小子反应够快的哈,”苏愿不以为意,贱皮骨似地笑了起来。 乔松把乔庄拉倒自己右手边,把手机递过去,道:“苏愿是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想猜,今儿太晚了,我儿子要休息,如果可以,我把电话给你,时间地点随你选。” “那忒好啊,”苏愿热切地瞄了瞄乔松胸前的隆起,接过手机,往自己的手机上打了个电话,然后给乔松飞了个眼,“等着我哟。” “嗯,我会很期待的,”乔松故作亲昵地拍了苏愿的肩膀一下,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擦!” 苏愿疼得鬼叫一声,“你个……” “你个什么?”乔松挑眉,活动活动脖子,双手交错,捏出咔嚓咔嚓地指响。 军校生,她是军校毕业生,听说身手好像不错,好男不跟女斗,苏愿瞬间恢复了理智,闭紧了嘴巴,一声没吭。 “是啊,你什么?”乔庄仰着头,虎视眈眈。他个头虽小,但气势不弱。 调|戏调|戏怎么了,这母子俩怎么都跟斗鸡似的! 苏愿忍了再忍,才道:“你的力气真不小,肩膀肯定青了,”他贱贱地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哈,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走了,白白,”他摆摆手,赶紧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妈妈,他就是你说的欠揍的那种人吧,打起来一定过瘾,下次我替你教训他好了。” 这尼玛是孩子吗?苏愿闻言满头黑线,停下脚步,看着一大一小消失在不远处的岔路口,先是“呸”了一声,然后小声自语道:“小样儿的,反了你了,你们给爷等着。” 娘俩溜溜达达,一边走一边谈论着苏愿。 乔松花了好大力气,才给乔庄讲明白,即便真的是坏人,也要由法律制裁,随便动手都是要进监狱吃牢饭的。 走到林夜家的外面时,乔松又见到了那个戴帽子、留胡子的人,虽说他换过衣服和帽子,而且坐在昏暗的银杏树下,很隐蔽,但她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乔松不露痕迹地扫一眼别墅,林夜已经回来了,一二楼的灯亮了,三楼的窗开着,纱帘后的人影隐约可见。 又在看顾某人的家,乔松苦笑一声,如果是这扇敞开的窗给暴徒提供了条件,林夜是不可能不后悔一辈子的,还是应该想办法提个醒才行。 回到家,安顿好乔庄后,乔松想给林夜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国内号码,于是,她给他的米国号码打了一个,却悲催的发现是空号。 是了,那个号码是她选的,两个挨着的号,如今她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他的号码自然也就不是那一个了。 那怎么办? 贸然出手肯定是不行的,这小区的监控录像这么多,没有细致的侦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么现在拥有的都将前功尽弃。 谁都能出事,只有儿子不能,她就是这么自私。 想了想,她给乔少斌打电话——尽管已经九点多了,他可能在家里,可她才不会管那么多。 手机很快被接通了,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说明他不在家。 “我不是说过不要晚上给我电话的吗?”乔少斌压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不过,似乎没有多少责怪和不耐。 “今天就算了,正好我也要找你。后天,你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你爷爷过八十大寿,他希望在那天见你一面。” 难怪没有发火,原来是正中下怀。乔松的唇角无声地扯了扯,她道:“好的乔先生。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林夜没看上我,连个电话都没留,麻烦你把他号码给我,我有些事想找他。” 乔少斌闻言沉默了一下,道:“嗯,你主动些也好。后天,你把形象好好弄一下,我们乔家的女儿没有理由让别人看不上,电话号码我短信你,就这样。”他挂断了电话。 两分钟后,林夜的电话号码被发了过来。 乔松取来另一只电话,电话号码是大街上买的,注册人的信息不祥。 她把电话给林夜打过去,他很快就接了,“喂……”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林乔猜他大概在泡澡,这男人很喜欢洗泡泡浴。 她没有出声,挂断电话,然后发信息过去:“有男人监视你家,下巴有修剪的胡须,带帽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小心你女儿。” “总算暂时放下一桩心事,”乔松放下电话,洗澡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娘俩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小区里面做运动。 慢跑半个小时,这是乔庄四岁后乔松定制的锻炼计划的一部分,据说既可以长个子也可以磨练意志力。 跑到人工湖边的时候,乔松发现林夜家的栅栏门和入户门都开着,她记得林夜也是有跑步的习惯的,看情形,他也许不在家里。 “妈妈,我要上去跑,”乔松向来不喜欢走寻常路,指着湖边的高台说道。 高台足有一米宽,安全没有太大问题,乔松同意了。 “欧耶!”乔庄左脚一垫,右脚浮空一踏,小人“嗖”的一下就跳了上去。 “不错!”乔松一边慢跑,一边赞了一声,四岁的娃儿,跳起一米三四的高度,已经很厉害了。 “妈妈,我们比比谁更快,”乔庄很喜欢乔松表扬他,越表扬就越起劲,挥舞着小胳膊,撒着欢地跑了起来, “妈妈,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沉下去了,上面还飘着一个洋娃娃,”乔庄刚跑出十几米,忽然停下来,眼睛看着前方湖面的某处。 乔松心里咯噔一下,把手中的手机顺手放在高台上,一步窜上高台,“站在这里等妈妈,不要动,”然后“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湖边的水不算深,刚到乔松的胸部,然而对一个两岁的小孩来说却是生命的绝地。 水很清,只是光线很暗,乔松憋了口气,蹲在水里仔细找,很快在一米外发现了珠珠,她穿着睡裙,一动不动地沉在水面之下。 乔松赶紧托起她,两步蹿回岸边,把小家伙平放到地上。 “妈妈,她死了吗?”乔庄拿起妈妈的手机,站在乔松身边惊慌失措地问道。 “宝贝别担心,时间不长,她不会死的,”乔松让珠珠趴着,先是抠了抠咽喉,没有发现异物,再用力一拍后背,仍没有东西出来,便知道她喉咙没有被异物塞住,平放到地面上,开始按摩心脏和做人工呼吸…… 第14章 几分钟过去了,珠珠还是没有反应,乔庄着急了:“妈妈,她是不是醒不了了?”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小小男子汉第一次经历生与死的关键时刻,一反常态的急躁起来。 “宝贝别急,一定会醒的,妈妈再努努力,”乔松不放弃,她知道溺水的人有时候需要十几分钟的心脏按摩。 “咳咳……”又过两三分钟后,乔松的努力有了回报,珠珠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起来,吐出好大几口水。 第10节 “妈妈好棒!妹妹没死!”乔庄拍着小手跳了起来。 乔松释然,虽说侥幸,但她总算没有让历史重演。 她把珠珠抱起来,脸朝下放在大腿上,轻轻敲打背部,柔声道:“珠珠别怕,把水吐出来就好了。” “咳咳……”珠珠有了自主意识,水被大口大口地被咳了出来。 乔庄笨拙地摸摸珠珠苍白冰凉的脸蛋,安慰道:“珠珠不要怕,哥哥在哦。” “呜呜……”珠珠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咳一边哭道:““漂亮哥哥,有坏人……呜呜……” 乔松见水吐得差不多了,把她抱在怀里,可怜的孩子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小身子筛糠似的颤抖着,可见吓得不轻。 乔松抱着珠珠回到林夜家。 一楼客厅里没人,厨房倒是有些动静,乔松去看了一眼,见一个中年女人在准备早餐,便直接把珠珠抱到楼上。 二楼正对着楼梯的房门敞开着,里面粉红色的装修表明那是珠珠的房间。 乔松让乔庄去把淋浴喷头放出热水来,她把珠珠的湿衣服脱下,将她冲洗干净,擦干后,穿上睡袍放到床上,让乔庄陪着她,自己到楼下找人。 “这位阿姨,”乔松走到到厨房突然叫那中年女人一声。 “啊!” “咣当!” 那女人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着的空不锈钢锅掉到水槽里发出一声巨响。 “你是谁?怎么突然闯进别人家里来,”中年女人抚着胸口大声指责乔松。 乔松被她的表现取悦了,恶趣味地哈哈一笑,道:“就该吓吓你,门没关不知道,孩子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林夜要你做什么?” “什,什么,什么孩子被抓走了!你放屁!”不过乔松湿透的衣服和滴水的头发证明她说的话极可能是真的,那女人面色巨变,扔下洗碗布就要往楼上跑。 乔松长臂一伸,拦住她:“孩子有人陪,去给你家林先生打电话,让他即刻回来。告诉他,珠珠刚才被人扔到水里,刚救过来,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大碍,但最好送医院去查一查肺部。” “怎么办,林先生正在跑步,他的手机昨天掉到水里了,要午后才去办新的,我这就去找他!”那女人不待乔松回答,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切!难怪这么粗心,原来是没收到信息,乔松关上防盗门,自语道:“林先森请的人真的不行啊,都没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把家留给了陌生人。” 珠珠吓得不轻,抱着乔庄的小手一直在哭,乔庄坐在一旁轻声轻气的重复着:“别怕,珠珠别怕,哥哥最厉害了,什么坏人都能打跑。” 门开了,乔庄见乔松回来,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道:“妈妈,还是你来陪珠珠妹妹吧,她一直哭,都不听我的。”自己的手被她握这么长时间,手心都出汗了,黏黏腻腻地真是不舒服,乔庄使劲地在运动短裤上擦了擦。 乔松皱皱眉,哄哭着的女孩子?她的耐性也不算好,怎么破? 想了想,她找条干浴巾把珠珠包起来,抱在怀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大人也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二岁多的女孩子,也许,抱着能让她有安全感。 果然,五六分钟后,珠珠不但安静下来,而且还睡着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楼下的门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楼梯震动,林夜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从乔松手里接过惊醒的珠珠,目光利箭一般地朝乔松射过来。 乔松明白林夜的意思,自己刚见面时的失措让他有了怀疑。不过,这些不要紧,珠珠会说话,她用不着急吼吼地澄清。 乔松无辜地耸耸肩,“怎么回事应该问你们,而不是问我,”说到这里,她一摆手,强势地制止林夜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废话,“去医院吧,估计珠珠需要打些抗生素以防肺部感染。” 爸爸来了,珠珠终于有了仗势,搂着林夜的脖子,又呜呜哭了起来,“爸爸,有坏人,我怕!” “不怕,爸爸回来了,咱们谁都不怕,”林夜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珠珠的脸上,如珠似宝的亲了她后脑勺一口。 乔松知道林夜对自己人一向不错,却也想象不到他会有这样的柔情,她揉了揉自家儿子软软的头发,吩咐那女人:“你把珠珠的衣服收拾一下,马上去医院。” 那女人后怕地看了一眼父子俩,颤巍巍地忙活去了。 乔松决定跟父女俩一起去医院,珠珠没死,不知还有有什么变故,不跟着她不放心。 她跟儿子先回家换上干衣服,随后林夜开车来接。 在路上,珠珠磕磕巴巴地讲了遇险的经过。 小姑娘今天醒得较早,见阿姨忙着做饭,爸爸去跑步不在家,没人注意到她,就抱着娃娃偷偷跑出来玩,刚一出栅栏门,就被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捂住口鼻,抱起来扔进水里。 事情的经过简单粗暴,从被抓到扔进水里,再到被水淹没,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但对珠珠来说,那痛苦的过程比她全部的人生还要漫长。 车是乔松开的,她在军校时考了国内驾照。 珠珠缩在林夜的怀里,边说边哭,险些背过气去。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林夜听珠珠讲完后道了歉,但乔松了解他,这歉意里的诚意不多。 经历太多的人,心思往往更为复杂,这件事太过巧合,他大概认为可能是自己在其中兴风作浪,目的是想要他感激自己,然后顺利嫁给他。 然而,总会水落石出的,解释等于掩饰,不如什么都不说。 到医院后,医生给珠珠做了处理,打了一只镇定针后,小姑娘安然入睡。 “……你最好换一个仔细些的阿姨。”在病房外,乔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救珠珠的经过后,不客气地建议林夜。 “嗯,我知道了,谢谢,”林夜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乔松微微一笑:“谢就不必了,照顾好孩子吧,如果是变态随机犯罪倒还好说,若是被仇家盯上可就难受了。” “你……”林夜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个女人军校毕业,面对危机时会比其他人敏感几分,后面那句话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毕竟他的那些事是绝对不能拿出来说的。 乔松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手臂,“昨天晚上遛弯,路过你家时,看见一个下巴蓄着胡须、带着帽子的男人在那棵银杏树下观察你家好一会儿呢,对了,胡须修剪得很漂亮,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可疑,就这样,我跟我儿子先走了,还有好些事呢。” 林夜闻言愣了一下,眉头深锁,喉结急促地动了动,艰难地说道:“好,那你慢走。” 乔松知道他肯定知道那人是谁了,依照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也许警察很快就会有的忙了。 娘俩往电梯处走去,林夜也回了病房。 大概是查房时间,高等病房这一侧的走廊里没什么人,安静得只有娘俩轻快的脚步声。 娘俩刚走到在电梯口,一个医生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吱呀”地一声清晰入耳。 乔松下意识地回头望望,见两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正从办公室里出来,前面的那个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跟在后前的则端着一个医用托盘,上面摆着输液管和药剂等东西。 乔庄已经叫了电梯,“妈妈,电梯到了,”他率先进去了。 “来了,”乔松答应着走过去,“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她自言自语。 “等下!”就在电梯门要关闭的时候,一个男医生忽然从对面走廊跑了过来。 乔松按了开门键。 “谢谢了,”男医生笑眯眯地道谢,他穿着半袖的白大褂,带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知道了!电石光火间,乔松知道哪里不对了,再次按住开门键,一把将乔庄拉出电梯,“妈妈内急,快出来等妈妈。” “厕所在那边,”乔庄信以为真,指指走廊上的指示牌。 “儿子,那只是个借口,跟妈妈来,”乔松抱起他,往另一侧走廊的办公室跑去,推开门,里面没人。 她把乔庄放下,一边穿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一边嘱咐道:“妈妈出去后,你把门锁上,蹲在办公桌后面等妈妈,不要动好吗?” 乔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事情很紧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了解。 就在这时,走廊那边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噗噗”地带着□□的枪声。 乔松心头一凛,戴上大包里的棒球帽和变色眼睛,再挂上一只医用口罩,“儿子关门!”她拎起一把椅子便往珠珠的病房跑去。 第15章 此时林夜父女已经陷入绝境了。 枪响之时,林夜掀起病床,挡住了几发催命的子弹,但他此时手无寸铁,被持着刀枪的两壮汉同时围攻,还要顾着吓傻了的孩子,情况岌岌可危。 之前的枪声让乔松心神大乱,冲到病房门口时,她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一脚踹开房门,直接把椅子往拿枪的那个胡子男砸了过去。 她出现得太过突然,持枪男子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地砸到肩膀,发出一声惨嚎。 但他反应不慢,忍耐力也堪称强悍,右手迅速握住摇摇yu坠的shou枪,以极快地速度调转了枪口。 可乔松比他更快,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人已经贴近他的右侧,右手直拳砸在他的脸上,左手一探,托住他手臂,将枪抬高,左脚垫步,人飘到左侧,右肘猛击他的肚子,枪便到了她的手里,指向胡子男的头部。 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从进门到抢枪不过是两三秒钟的事,动作迅捷得让人目瞪口呆。 而与此同时,林夜没有了持枪男子的威胁,将珠珠藏在一角,与另一持刀男子交起手来。 “臭娘们少多管闲事!江湖恩怨,不想死的话赶紧滚开!”持枪男子虽濒于死地,却还在口出狂言。 乔松不想暴露自己,当然不会说话,忽然调转枪口,射击,“噗!”,这一枪打在持刀那人脚下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然后重新调转回来对准刚要蠢动的持枪男子,拉下他的口罩,此人正是前两次见到的那个胡子男。 “我曹!好快!你到底什么人!”胡子男大惊,如此身手,绝非一般jun|警能够做到,不是特种兵中的超高手就是世界顶级杀手。 乔松默默不语。 林夜当然也不是孬种,乔松kai|枪射击后,他趁持刀者惊恐的一瞬间,一拳打在持刀者的手上,刀子脱手,再反手将那人压在身下,手握成拳,击打太阳穴处,那人men|哼一声昏了过去。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胡子男脸色巨变,大喊:“救命……” 林夜冷冷说道:“叫吧,正好我也要叫人,”他按下床头的报警器,然后拿出一部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 乔松知道林夜在国内是有几个过命的兄弟的,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便把枪用大褂兜住,擦了擦,交给他,一言不发出了病房。 一出门,她便拐到旁边的安全通道内,脱下大褂口罩和帽子眼镜,下楼,再从电梯上来,去了乔庄所在的办公室。 门没锁,走廊另一侧人声鼎沸。 医生们大概都去看热闹了,乔庄正坐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吃着一块米饼。 “妈妈,珠珠没事吧,”乔庄随口一问,并不太担心的样子,他对自家妈妈有绝对的自信。 “没事,”乔松放好白大褂,抱着儿子火速离开了医院。 乔松打车到陈家豪的办事处,把乔庄交给他,独自开陈家豪的车去了北方监狱。 “好久不见,”江鸿笑吟吟地坐在隔音镜的对面,秀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惭愧之意。 乔松勾起一抹带着杀意的冷笑,上一世,她一心追问背后主|谋,因为得不到答案,便在盛怒之下杀了她,倒不知道江鸿会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不错,”乔松坐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当然,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好,”江鸿自信地捋了一下短发,她看起来很精神,身上的囚服干净整洁,如果换一身职业装,她也许马上就能进入女强人的角色。 的确,江鸿智商情商都很高,如果不是乔松诡异的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11节 乔松的火气又开始chun蠢|yu动,“只可惜,这里到底比不上米国,与研究生的身份天差地别,没能给你过世的母亲送终,你很惭愧吧。” “哈哈……”乔松的打击没有见效,江鸿轻松地笑起来,“还好了,死亡也是一种解脱,我妈妈给我托梦了,她说她在那边生活得很好。至于米国嘛,呵,在这里书是一样可以读的,你放心,我改造得不错,已经获得减刑,或者明年就可以出去了。倒是你,乔松,亲妈不疼亲爸不爱,你也很难过吧,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是不是也让你头疼?”江鸿的口才了得,说出的话句句都像刀子。 只可惜,她说的都是乔松早已放弃的东西,伤不到乔松一根汗毛。 乔松只是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向来不谈自己的私事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江鸿像是知道乔松的心思,自动自觉地为她解答,“我听过你妈打电话呀,给你那个大款爸爸,哈哈,你|妈真挺jian的,说话的那个揍性简直了!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妈跟我爸还有过一段呢。那时候我十四岁,来大姨妈弄脏了裤子,上课中途回家换衣服,就在我家卧室你知道吗,你|妈跟我爸做得那叫投入啊,真的,她叫得挺厉害的,好像多少年没被|gan过一样。后来,他们的事被我妈发现了,我妈要离婚,可我爸却不同意,至此我爸妈一直冷战,后来到底离婚了。离婚后,我妈心情压抑,体质变得极差。 乔松你知道吗,你和你|妈就是社会的毒瘤,参军也拯救不了你出身的污秽,所以,不要问那些为什么那样害你的废话,那是你这样的私生子应得的,有人给我钱让我报复你,那简直是天赐良机。很可惜,我当初还是心软了,没有把你的真实身份一同捅出去,后来进了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错,你很有勇气,所以赢得顾泽安的同情,他出手替你摆平不少网上的风浪。不过,这还不算完,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之间的帐等我出去了再算。” “好,我等着你,”何美云不堪,那是何美云的事,面对江鸿这样的人,生气就中计了,所以,乔松心平气和,除了她不承认自己是毒瘤之外,其他的都是事实,没什么可辩解的。 如果这件事影响到乔庄,她现在完全有能力把孩子带到不受她影响的地方,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了江鸿,不过是走一遍老路而已,驾轻就熟的东西,也没什么难的。 既然江鸿想上赶着自不量力,乔松当然不介意成全她。 乔松刚出监狱大门,一个精干消瘦的男子便迎了上来,“你好,乔女士。” “你好,金先生。何美云那里有什么发现吗?”乔松与他握了握手,这男子叫金生,是京城比较出名的私人|侦探,从乔松出国开始,他为这桩案子整整忙活了一年,乔家、杨家、何家,三家通通排一遍,但一直没有什么头绪,两人便解除了协议。 虽说女儿查母亲的过往,很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但一想到自己几年没有音讯,而何美云一通电话都没有,那时候的她也就顾不得什么人伦孝道了,磕碜好看不过都是给别人看的,如果自己不在乎,那又有什么犹豫的呢? 金生拿出一支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得到乔松的同意后,他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才说了起来。 何美云祖籍黑龙省,父亲是何家一脉单传,做过木材生意,因为家境也算小康,便在她高中时期把家搬到秦城,就读普通高中。 在高中时期她交过一个男朋友,叫段海华,长得不错,但学习很差,打架极狠,是个比较有名的小混混。何美云考上|京城电影学院后,段海华出国务工,两人分手。 大学以后,何美云相继交过三个男朋友,一个时间很短,何美云身边的朋友都没见过那人,听说是社会上的,她救过那人。 另两个富二代男友的交往时间比较长,一个叫陈浩东,一个叫赵伟明,她与这两人也算和平分手。 毕业后,她认识了乔少斌,在他的帮助下,参与过一些电视剧的演出,这期间她没跟其他男人好过。 她生下孩子后,返回秦市,代|理了国内的几个服装品牌。这期间倒是有过一些男友,都是通过车友会和商场认识的,比较好打听,没有特别值得在意的人。 金生把手里厚厚的档案袋递到乔松手里,乔松感受到手里的重量,脸上微微发烫,大略先过了一遍,总共有十三名男子,其中值得在意的只有金生重点说的三个。 段海华如今四十七岁,长得不错,虽不比乔少斌帅,但看着比乔少斌多一些男子气概,有那么一股子原始的狠劲儿。在米国结婚,生子,已经定居。家里双亲都在,他定期打钱回来,是个孝子。 陈浩东四十八岁,南方人,看照片比较斯文,是万千鞋业的董事长。 赵伟明是京城人士,经营地产业,规模不算很大,早期积累的资本,现在保守经营三线、四线城市,也算薄有资产。 这两位富商应该只是玩玩而已,与何美云分手后,联系一向不多,段海华与何美云一向都有电话联系,还有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社会人士,这两人才是重中之重。 但时间过去太久了,那位不知道姓名的社会人,估计很难找到。 金生大概也明白这一点,他扔掉手里的烟,又点了一根,道:“要不要仔细查一查这个段海华?” 乔松把资料放回袋子里,道:“先查他,看看他五年前的七月份有没有回国。”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便在这里分了手。 第16章 乔松驱车进城,先跟陈家豪和乔庄一起吃了顿鲁菜,然后自己去逛街购买参加晚宴的衣服——乔庄不喜逛街,陈家豪倒是想去,可惜他有工作要做。 是的,她决定参加晚宴。既然乔老爷子有请,那就去玩玩,顺便瞧一瞧乔姓的其他人,并好好领会一下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到底是怎样的纨绔法。 乔松去的是慧仪购物中心,土豪说,那里是全京城国际一线品牌最全的商场。 乔松是个穿衣废。高中时穿的都是地摊货,进军校后天天军装,在米国时为了方便常常是t恤牛仔,偶尔邻居办个趴,也是一件普通长裙了事。 至于奢侈品,她只在五年前买过一个旅行包的经验,于是,她直奔那个品牌去了。 说起那个品牌也是有故事的,她在刚进军校的时候,曾经仰慕过一个名叫孙嘉勇的大三男生。 但后来听说孙嘉勇不仅仅是个勇冠三军的出色军校生,而且家中也极有权势,父辈大多在军中位居高位,家里条件优渥,除了军装,平时只穿康纳利,身边围绕的女孩子大多与他同样背景。 门不当户不对,结婚定是不成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牛氓,所以乔松有自知之明地打了退堂鼓。 因而,她买了一个康纳利的包,以ji|念第二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男装在四楼,一上电梯,便是乔松要去的店。 迎上来的导购很漂亮,“女士,欢迎光临,您要选什么样的衣服,先生来了吗?正好到了些新款……” “我先看看再说,”真是笨蛋,乔松大概扫一眼,默默鄙视自己,这里都是男装,根本没有她需要的,不过衣服看起来不错,倒是可以给陈家豪选一选。 “好,您有需要叫我,”导购去招呼其他顾客了。 乔松快速转了一圈,锁定一件牙白色休闲西装,便付了款。 “女士,衣服需要先生亲自来试,经过修改才能更加合适。”刷卡时,导购小姐客气地提醒乔松。 “哦,哦,”乔松恍然,大牌子就是不一样,“可我已经付|款了,是不是可以让他自己再来一趟?” “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身地摊货也敢买康纳利,穿着挤公交车吗?真是丑人多作怪。” 乔松往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见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偏瘦的年轻男子正轻蔑的看着自己,便道:“康纳利怎么了?穿康纳利也治不好口臭,一开口就臭气熏天,打小就没刷过牙,吃|屎长大的吧。” “噗!”一个背对着这边正在看衣服的男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擦!溅货找打吧!”那男子几大步走过来,右脚一垫,左脚飞起,朝乔松的腹部踹了过来。 今儿是活动手脚的日子呀!成全你好了,乔松不慌不忙,抬起右脚,发力……那男人顺着过道飞了出去,而且是pi|股向下平沙落雁式,空中姿态极为优美。 “噗哈哈……”有人笑喷了。 “溅人,敢打我老公?”两个漂亮时髦的女孩子尖叫着,踩着恨天高小跑过来。 “再敢多说一句,脚折了不要怪我!”乔松讨厌嘴|炮,在她看来,动口远不如动手痛快,“两女一男,无耻到极点了。” 两个女孩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瞅瞅自己脚上的恨天高,再看看飞出老远的男人,到底没敢吭声,对视一眼,赶紧去扶他们的老公了。 “两个只知道花钱的废物,滚滚滚,”那男人打掉那两双嫩白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你等着!臭表子!”他给乔松留下一句狠话,一瘸一拐地出了专卖。 “敢跟军校生pk也算勇气了,”刚刚大笑的男人走了过来。 乔松仔细一看,原来还是认识的,她觉得这次回国后,世界变小了很多,上一世一直没有交集的人,如今都遇上了。 她觉得有些头疼,但既然已经见了面,就应该大方的打招呼——毕竟错的不是她,就算错的是她,她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像老鼠一样逃走。 “原来是你,师兄一向可好?”乔松笑着说道。 “我还不错,原来你认得我,”孙嘉勇有些惊讶。一般来说,凡是在校时间跟他重叠过的军校生,都应该听说过他,他的出身和成绩允许他有这个自信,但他没想到乔松出了那么大的事之后,还敢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当然,师兄是风云人物嘛,”乔松心道,当然认得你,而且还知道你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上一世,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女士,衣服包好了,请拿好小票,您可以让本人凭票来店里修改,”导购把衣服和小票送过来,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孙嘉勇。 孙嘉勇浓眉大眼,长得一脸正气,身材魁梧健硕,是个十成十的硬汉型高富帅。 “谢谢你,”乔松接过袋子,笑着对孙嘉勇说道,“不耽误师兄购物,我去女装店逛逛。” “好的,再见。” 孙嘉勇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松的背影,对从贵宾室出来的顾泽安道:“仔细看的话,乔松还是挺漂亮的,性格并没有长相那么高冷。” 顾泽安把手里的衬衫交给导购,“要这件,”又道,“刚才跟人争执的是她?简直是阴魂不散!”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未免太冷淡了吧,”孙嘉勇调侃道。 顾泽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瞎说还不行吗?”这厮就不能随和点儿吗,孙嘉勇暗自表示不满。 两人重新进了贵宾室,那里有裁缝在等着他们过来调整衣服。 “对了,阴魂不散是什么意思,你们见过了?”不待顾泽安回答,孙嘉勇又道,“切,你又是何必呢!挺好一姑娘,要不是她有孩子,我就去追她,难得见到没有化妆品的干净脸蛋,还有那么完美的身材,利落的身手,很不错啊,”他言语间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意,穿上选好的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那一句不错,不知道说的是他自己还是乔松。 顾泽安配合着裁缝抬起手臂,道:“从她回国,算今天我们已经见过四次面,只有昨天没碰见,你说是不是阴魂不散?” “哦?”孙家勇挑了挑浓黑的眉,“这个,的确是太巧合了些,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 “不必,即便她有什么想法,也实现不了,没必要花心思,”顾泽安道。 “阿嚏,”正在试一件黑色长裙的乔松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早上着凉了?”她自言自语。 “也许是有人在念叨你呢,”导购员帮她拉好拉锁,快言快语的道。 “可能是我儿子吧,”乔松蹭了蹭发|痒的鼻头,将裙子脱下来。 “您觉得这一件怎么样?”导购将衣服接过去。 “再看看其他的。” 她穿这件礼服很美,抹胸的设计很衬她漂亮精致的锁骨,可六万元的价格也足以让乔松望而却步——不是没钱,而是觉得浪费。 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受欢迎的晚宴,见一个不知是何种态度的老人,买一件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穿第二次的衣服? 乔松不会那么傻的,穿一穿,过把瘾就算了吧。 她脱下礼服,试了件象牙白的七分袖休闲小西服,随性简洁的设计很合她胃口,导购员拿来一条浅驼色的阔腿裤搭配,两件分着穿可以,搭配着也很不错。 虽然价钱不比礼服便宜多少,但最起码不会永远闲置。 “要这两件,”乔松把衣服交给导购。 刷卡后,她又去童装区逛了逛,给儿子买了几件有折扣的纯棉夏装,便出了商场。 “那个是她!”先前那年轻男子正守在商场正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青年,“给我打,每人一万。” 哇,好大的手笔!虽然都是菜鸟,好歹人多,有点儿意思,乔松觉得拳头又有些痒痒。 她勾了勾手,“一起来吧,然后再收拾你这个废物!”她一股脑地把各种纸袋塞给正要过来劝架的小保安,“替我拿着,不要报警,我跟他们玩玩。” 保安有些接受无能,呆愣愣地看着乔松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货挺狂啊!够劲!”一个红头发的小青年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兄弟们不太喜欢跟女的动手,如果你跟乔少认个错,再陪咱们玩玩儿,咱就放了你。” “哈,乔少?” 乔松忽略他的调戏,仔细看看那年轻男子,这才发现他长得果然像极年轻版的乔少斌。 原来他就是乔逸青啊——上一世她是见过他的照片的,但时间太久,忘记了。 她调侃道:“乔大少还真不是一般的纨绔,为了我一个女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真是出息了呢。” 要知道,在所有华|国文字中,乔逸青最讨厌的便是纨绔二字,“别废话,给我狠狠地打!” 第12节 乔松摇摇头,在这样的公众场所也敢聚众斗殴,真不知那位仪态万千的陶玉夫人是怎么管教自己儿子的,竟然教养出这么一个废物。 小青年们呼啦啦围上来…… 他们人数虽多,但在乔松的眼里处处都是反击的机会,她左闪右躲,轻而易举的避过几记拳脚。 “有两下子!”红头发青年一脚踹了过来,乔松手疾眼快,抓|住他的脚踝,顺势一扯,红头发的力量过猛,收势不住,啪地一声被摔出去了。 “不好意思,失手了,”乔松解决掉一个,立刻转身侧踢,后侧方正要偷袭的黄头发青年没料到她这么快,反应不及,“啊”地叫了一声,掉下台阶。 “啧啧,居然还有蓝毛儿!你确定你不是蓝猫?”乔松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直拳猛击蓝头发的面门…… 三下五除二,乔松玩一样的解决了他们,简直没有任何成就感,这让她颇感失望,对着乔逸青一摊手:“太弱了,怎么办,你上吗?” 乔逸青吓了一跳,迅速跑过红头发的身后,“上啊,这么多人打不过她一个?” “我靠,还上?乔少,这钱我们赚不了,走了!”红头发也不傻,带着兄弟转身就走。 “大发了!康纳利那一脚我以为这丫头不过是身手利落些而已,如此看来,这功夫比咳咳……”孙嘉勇舌头翻了个花儿,把灭自己威风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顾泽安擎着眉,几大步走过来,“逸青,你这是做什么?” 孙嘉勇闻言挠挠头,跟在后面追问道:“你认识这二逼?” 乔逸青本来还有几分欣喜,一听这话,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怒意,但顾忌着顾泽安,到底忍下了。 顾泽安没有回答,只是凉凉地看着乔逸青。 “表姐夫,你都看见了?”乔逸青的脸红了,他期期艾艾地道:“表姐夫,这女人仗着功夫好骂我欺负我!” 乔松哂笑两声,懒得理他,从一脸敬意的保安手里拿过东西,扭头就走。 她相信,只要顾泽安的脑袋没有被驴踢傻,他一定能知道乔逸青是不是撒谎,而且,就算他真的被驴踢了,不是还有孙嘉勇在呢吗,他总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顾泽安见乔松走得爽快,倒是怔了一下。 “表姐夫,你认识那女人?”乔逸青惴惴不安地问。 顾泽安道:“你先别忙着叫姐夫,为时过早。那是我高中校友。” 啊?乔逸青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欺负我,我才……” 孙嘉勇冷哼两声,瞪了乔逸青一眼,去追乔松:“嗨,师妹,不如咱们打上一场如何?”不到黄河心不死,虽然可能不敌,但他还是想试试。 乔松一愣,打上一场?上一世孙嘉勇还能与她一战,可这一世,他只有输的份吧,要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现在就是“快”的祖|宗。 “怎么,瞧不起师兄吗?”乔松的犹豫让孙嘉勇感到不虞。 呵……你想打我就得陪着怎么的,真是被惯坏了,“很抱歉,我儿子还在等我,”乔松直接拒绝,反正她已经移民了,谁也别想拿身份压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等一等,”顾泽安从后面走过来,“我想跟你打一场,不知师妹意下如何?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私人会馆,怎么样?”他虽是征求意见,但眼底流露出的却是不容拒绝。 哟呵!师妹,这会儿是师妹了?乔松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揍他一顿也好,她笑了,微微弯起的灰眸,像极了一只傲娇慵懒的猫咪,道:“打一场可以,不过今天不行。” 孙嘉勇见有门儿,赶紧道:“时间可以另约,留个电话?” 两人交换了电话,各自离开。 第17章 与孙、顾二人分手后,乔松回到土豪办公室。 程楠也在,她正聚精会神的玩手机,见乔松回来,她赶紧站了起来,亲热的说道:“乔茜姐你回来啦,”因为那天的事,她大概还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乱飘,表情不太自然。 “嗯,程楠也在啊,不上班吗?”乔松虽不喜欢她,但也尽量让语气温和些,免得让家豪心里不痛快。 “我刚刚辞职了,家豪说让我来这里给他做秘书,不过我还在考虑呢,乔茜姐,你说我来这里是不是不好?”说到这里,程楠的眼睛终于在乔茜手中的纸袋上定了格,“哇,香奈儿,乔茜姐,给我看看成吗?” 当然不好了,他自己都在玩游戏,要一个秘书做什么?乔松笑而不语,把纸袋递给她,去陈家豪对面,把正玩游戏的乔庄拎起来,“你小子不要眼睛了是不是?” “妈妈,人家这局马上就结束了,人家快赢了,坏妈妈,放开我!”乔庄在乔松怀里使劲的扭着,他力气大,很快就把自己解救出来,欢呼一声,重新坐到电脑前。 乔松看看电脑,知道那是一款类似cs的游戏,玩一半谁都不会高兴的,便由他去了。 “买了这么多,有没有我的?”陈家豪从游戏中抬起头来,开了个玩笑。 “跟儿子一起犯错误,有也没有了,等下我退回去,”乔松不满他带孩子玩游戏,便借题发挥。 “有家豪的?我看看!”程楠放下香奈儿,速度接过乔松手里康纳利的纸袋,“康纳利,不错诶,一件三四万呢,乔茜姐你破费了。”她拿出衣服,展开,“家豪,乔茜姐的眼光真好诶,你快来试试。” 这女人又在宣示主|权呢,真无聊。 乔松耸耸肩,放下其他纸袋,从小冰箱里找了瓶依云水,在沙发上坐下。 程楠拿着新衣服在陈家豪后背上摆|弄一会儿,见他一心游戏,便讪讪的坐在他身边,又开始玩手机,等陈家豪要试衣服时,才又活跃起来。 陈家豪试了试衣服,“哇,大松你眼光进步了哦,还知道康纳利了,不容易啊!我很喜欢,谢谢。”他脱下衣服,“袖子稍长,我明儿去改一下。” “是有点长,不如咱现在就去吧,反正你也没事,好不好嘛,”程楠抱着陈家豪的胳膊撒娇。 乔松摇摇头,且不说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就是她这种虚荣的性格,也够人喝一壶的了,她虽不喜欢当电灯泡,可此时就是不想成全程楠,她站起身,道:“那我们娘俩就先回去了。” 陈家豪赶紧道:“别啊,今儿先不去呢,晚上咱们吃火锅,等下去超市买菜,程楠你晚上没事儿吧,一起啊。” 程楠有些不悦地嘟了嘟嘴,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说晚上没事,又说吃火锅要买什么什么的,说了一阵子,见大家都不太配合,就继续玩手机去了,乔松借故靠近她偷瞄一眼,是个社交网站,聊天的对象大概是个男的。 “哟呵,京大附属医院出事了,病房内枪战,警|察赶到之前,受控嫌犯逃脱,大松你看,”陈家豪把手机给乔松递过来。 “妈妈,我也要看,”乔庄见乔松脸色不是很好,以为还在生他的气,赶紧坐到妈妈腿上,搂住她的脖子,蹭了蹭,变相求和好。 让乔庄主动亲热可不太容易,乔松给他面子,就坡下驴道:“妈妈说过,小孩子看电脑和手机都会严重影响视力,你看那么长时间电脑了,现在只能看一眼。” 陈家豪看的不是新闻,而是他京大附属医院的同学转发在朋友圈里的图片,标题是,父女俩在枪战中毫发无伤,牛13的黑色会,更牛13的是儿童家长,身手可见一斑,仰望! 图片上是混乱的案发现场,被掀起的病床上,几颗弹孔触目惊心,两个犯罪嫌疑人所在的位置被马赛克了,显然这是警察抵达之前被某人拍下来的。 乔松皱了皱眉,估计过不去今晚,这两人必死无疑,只是这样一来,林夜要如何收场呢? 第二天一早,乔松还没醒,电话就响了。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时间是六点半,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虽然有预感,但她心里还是沉了一下,接起电话,“喂。” “今天警察可能会找你,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林夜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说完就挂了。 如果单单是嫌犯逃跑,警察这会儿还腾不出时间找她,一旦来找她,必定是嫌犯死了,林夜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稳准狠。 乔松起身去卫生间,慢条斯理地刷牙,仔细地回忆当时的情形——虽说警察会调取监控录像,有些东西根本无法掩饰,但她总要自己梳理一遍,以免发生什么疏漏。 早饭过后,乔松见警察还没有上门,便整理行装,准备去京城另一处园林逛逛。不过,很不凑巧,娘俩刚一出院子,就碰上了正在停车的刑警。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姓王,女的姓鲁。 “乔茜小姐,今天冒昧前来,是想跟您了解一下医院里发生的事情,”王刑警很客气的说道。 “医院的事?害珠珠的人不是抓到了吗,我还帮了大忙呢,”乔松眨眨眼,浓密卷曲的眉毛抖动得很有节奏,一副坦白无辜的样子。 “那是昨天上午的事,我们可以进去谈吗,如果您愿意,我们去警局谈也成,”王刑警尽量把强硬的话用委婉的语气表达。 乔庄知道医院的事与自己妈妈有关,但因为担心,还是狡黠地问道:“妈妈,我们是做坏事了吗?” “小朋友别怕,阿姨和叔叔只是来问问情况,并不是小朋友和妈妈做坏事了,”女刑警弯下腰,耐心地解释道。 “哦,那就好,”小家伙得到保证,放了心,乖乖跟在乔松身边进了屋子,然后自己上楼玩去了。 “找您是因为昨天那起案子的嫌疑人死了,就在昨天晚上,”王刑警坐下后,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摞照片放在乔松面前。 乔松翻了翻,照片里的两人是被枪击中头部而死,尸体被刀肢解,现场极其恐怖血腥。 差点连累女儿,林夜的报复无疑是疯狂的,但带来的负面效应肯定不小,人家既然追到小区里,那他的身份基本上算是曝光了,真不知他将来要如何替女儿善后,替林家人善后。 “这就是那两个人?当时不是报警了吗?”乔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拿照片的手因为捏得太紧,适当地抖了几下。 演戏真是技术活,比杀人简单不了多少,她喝下一大口凉水,给自己压压惊。 王刑警道:“就是那两个人,他们在警察上楼之前跑了。” “天,”乔松把血淋淋的照片推到王刑警那边,“那他们在死之前,一定会非常后悔。” “乔茜小姐身手不错!”鲁刑警忽然插嘴,由衷地赞她一句,又道:“虽说他们死有余辜,但杀人者终究是触犯了刑法,还请你仔细说一说经过。” “哦,好的,”乔松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经过,“……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只是恰巧救了两次人而已,我也曾经是军校的学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表扬就不用了,哈哈,”乔松故意开了个玩笑。 “从视频上看,您当时做了伪装,为什么?”王刑警问。 乔松摊摊手,道:“这个嘛,如果您处在我的位置您也会那样做,有家有口的,真心怕歹徒报应啊。” 王刑警笑了笑,“倒也是,乔茜小姐在军校的成绩十分不错,建议勇为的行为也让我等深感敬佩,不过,我还是要问问,昨天晚上十点你在哪里?” 乔松说道:“在家里。昨天在隔壁朋友家吃的饭,八点多的时候我们还在小区里散步,大约九点回家睡觉,就这样。” 王刑警点点头,“您跟林夜什么关系?” 乔松对这个问题早有心里准备,谨慎地组织一下语言,道:“回国后,经人介绍,一起吃过一顿饭,后来发现住一个小区,昨天早上我救了他的女儿,然后一起去医院,我又救了他们父女,就是这样的关系。” “林夜也是米国国籍,你们在国外不认识吗?”鲁刑警一边做笔录一边问道。 “不认识,”都是事实,乔松否定得很快。 “你觉得他身手怎么样?”王刑警紧紧地盯着乔松的眼睛。 “我进去的时候,他和他女儿被压制在床板后面,后来我一直忙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所以……”乔松摊摊手。 “这些我们将来都核实的,如果属实,请您签个字,”鲁刑警把笔录递给乔松,让她确认上面的内容。 乔松签了字,王刑警把它放到手边的档案袋里,档案袋子上写着:睚眦,军火走私集团卷宗。 睚眦,名字出自“睚眦必报”,是贩卖军火的组织,在国内小有名号,她听林夜说过,他单枪匹马灭了这个帮派。 原来上一世灭他们,是因为他的女儿,乔松暗自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必担心了。 他们走后,乔松出了一身透汗。 尽管人不是她杀的,但因为知道底细,所以更要小心谨慎,以免露出破绽,给她和林夜招来祸患。 第18章 下午,乔松带儿子去附近的游乐场玩了一圈。 陈家豪下班后,接乔庄去他家。 第13节 妈妈又有事!这让乔庄对乔松很不满。 陈家豪太喜欢逗弄他,不是弄弄他的小丁丁就是亲|亲小脸蛋,这让乔庄有些抗拒单独跟他在一起。 所以,在跟乔松说再见的时候,乔庄嘟着嘴说道:“妈妈又自己出去玩,说好的旅行呢?说好的美食呢?什么都没有!一来这里,妈妈就变成后妈了!我不喜欢你了。” “呃……不是去游乐场了吗?而且,等下还可以看电影,”好吧,那个小游乐场那么小,设施老旧,她自己都觉得拿出来作借口有些脸红,“明天妈妈带你去长城好不好?” “不到长城非好汉”,乔庄老早就知道这一句,他的嘴角翘了翘,但又不想笑出来——他要让妈妈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才行,勉强说道,“那好吧,勉强原谅你,说话算话哦。” “拉钩,”乔松伸出尾指。 “妈妈真幼稚!”乔庄傲娇地一甩头,跟在陈家豪屁|股后面走了。 乔松失笑,这小子欠收拾了。 换上新装,化个淡妆,乔庄出了门。 “嗨!”林夜的路虎正停在她家门外,他下了车,笑着跟乔庄招招手。 他穿着宝蓝色正装衬衫,搭配银白色斜纹领带,黑色西裤,黑色正装皮鞋锃明瓦亮,一副商界精英的典型形象,只是唇角挂着的笑容还是那么玩世不恭。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此刻的他,迷人得让女人们移不开眼睛。 “唿哨!”乔松没什么气质地吹了声口哨,行为与她略显正式的着装完全不搭。 林夜的笑容又大了些,笑意直达眼底,黑眸弯弯,那里流露出乔松曾经熟悉的真正的欢快,上一世的她只要看到林夜这样的表情,心情再不好,也会随着他一起开心起来。 真好,这一世她可以守护他了,而且初见成效。 “珠珠不喜欢医院,想跟乔庄一起玩,你看怎么样?”林夜拍了车门一下,示意里面的人出来。 乔松很意外,问道:“医生说可以出院?” 林夜耸了耸肩,用英语说了句当然可以。因为两次相救,他跟乔松随意多了,就像很久未见的老朋友。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我要跟你一起玩,可不可以,”穿着白色吊带裙的珠珠欢快地从车里跳下来,欢快地奔向刚从陈家豪家里出来,拿着羽毛球拍的乔庄。 小孩子哭得快,笑得也快,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天又连蹦带跳的了。 乔庄的脚步顿了顿,小脸上的不情愿显而易见,然而他的教养却让他不得不伸出双臂接住这个小妹妹,因为他|妈妈说了,男人不能欺负女人,也不能欺负孩子,这个矮冬瓜两样都占了。 “好吧,你跟我朋友交代一下|注意事项,”乔松跟陈家豪招招手,扬声道:“土豪,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珠珠也辛苦你了。” 程楠也在,她快言快语地替陈家豪答应道:“没问题,乔茜姐你放心好了,我最喜欢小朋友了。” “那就谢谢了,”林夜从车里拿出一大包东西,交给陈家豪,“麻烦你了,怎么称呼?” “不麻烦,陈家豪,林先生你好,”陈家豪把东西接过去,态度不算热情,只是礼貌。 “我发小,我一般叫他土豪,旁边的漂亮小姐是他女朋友,”乔松补充一句。 “我叫程楠,林先生好,”程楠的声音有些嗲,下意识地拉开跟陈家豪的距离。 “你们好,那珠珠就麻烦你们了,她刚吃过晚饭,一般八点半会困,可能有些闹,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尽早回来,”林夜把电话留给陈家豪。 “不知道可不可以带珠珠去看电影,动画片,我们刚跟乔庄承诺过,是六点半那场,”陈家豪征求林夜的意见。 “没关系,珠珠也喜欢,”林夜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 “珠珠,跟爸爸再见,”程楠对珠珠极为热情,大概是女孩子天生喜欢漂亮阿姨,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处得十分融洽。 乔松又嘱咐家豪两句,道了再见,便上了林夜的车。 林夜有些诧异地:“不换衣服吗?” “不换了,这是我特意买的呢,”有美男看着,乔松下意识地直直腰,心道,不过是走一遭的功夫,这样的衣服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林夜发动|车子,笑着说道:“那怎么行,我身边的女伴可不能这么随便。” 林夜在京城里有家相熟的设计工作室,他把乔松带进去,交给那里的首席设计,足足折腾四十多分钟,才把她放出来。 “哇哦!”林夜眼前一亮,用火|辣辣地视线描绘了一遍乔松完美的身材,由衷地赞叹道:“不错嘛,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一个好发型,对女人的容貌来说简直是形同再造,乔松就是如此。她那毛毛糙糙的头发用弹力素柔顺之后,斜分,每一根发丝都服帖的贴在头皮上,桀骜不驯滚蛋了,取而代之的是xing感和妩媚。 她颧骨略高,容长脸,五官深刻,只修修眉,适当地抹了些咖色眼影,涂上橙色唇膏,便使这张|平日里低调平凡的脸变得立体而又夺目。 黑色露背小礼服,显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小恰到好处的胸,那一身凝白细致的肌肤,被黑色反衬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人到达九行俱|乐|部的时候,晚宴刚刚开始,宴会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看起来我们迟到了,乔老先生说要见我,这是我来这里的唯一原因,你有必须应酬的人吗,如果有就去忙你的,我先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召唤,”乔松从一个服务生的托盘上端起两杯香槟,递给林夜一杯。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带你去见林家的人,你若想要股份,可要好好表现哦,”林夜促狭地挤了挤漂亮的桃花眼。 “可惜,我改变主意了,”乔松微微一笑,她又找回了前世搭档时的感觉,这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很让人开心。 “是,你?” “是你!” 她们迎面碰上顾泽安和陶然,两人同时说话,但说话的对象不同。 令陶然惊讶的是乔松,而顾泽安惊怒的则是林夜。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乍然对上,凌厉的视线相接,火花四溅,而后很快彼此错开,再不看对方一眼。 乔松眼力极佳,她看得分明,顾泽安的眼里是赤|裸|裸地厌恶,很伤人呐。 弯的爱上直的,注定会黯然一生。 林夜眼里那无法形容的深沉与浓重,让乔松心里一痛。林夜是长情的人,而她则得不到回应就撤,所以她能理解林夜,却无法感同身受,不过是个爱情而已,要那么执着做什么呢? “你们好,”乔松若无其事地与两人打了招呼。 顾泽安穿的是康纳利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意国silvano lattanzi的手工黑色鳄鱼皮的皮鞋漂亮得如同手工艺品,头发做了定型,这让他原本瘫痪的脸显得更加瘫痪,就像封闭不严的制冷机一样,到处都散发着森冷的冷气,冻得人说都不会话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五官的完美,除了一小部分欣赏林夜的之外,大多数女人都在偷看他。 陶然自知刚才失礼,微微一笑,“晚上好,”她带了美瞳,俏|丽的眼睛格外有神,视线在乔松的衣着上轻轻一带,赞到:“乔茜小姐今天很美,差点没认出来你。” “谢谢,你也很美,”陶然一袭白色斜肩礼服加身,款式简洁大方,脖子上带了串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柔顺卷曲的长发垂到腰|际,两侧各有一绺乌发被分出来,与项链相依相伴,黑白分明,格外生动好看。 她虽不是名媛,却表现出了名媛的品味与素养。 “师妹,这位是……”顾泽安凌厉地看了一眼乔松勾在林夜小臂上的手。 贵圈的人真能装,既然不对付就当没看见就好了嘛,何必此地无银呢? 乔松在心里翻了翻白眼,道:“这是林夜。”顾泽安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想多说一句。 “你们什么关系”顾泽安的语气似乎有些躁。 原来是问这个,乔松耸耸肩,我们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我男朋友,”她精神分裂似的如常回答了问题,末了又对林夜说道:“顾泽安,是我高中时的师兄,虽不太熟,但见过几次,”她要替林夜撑腰。 林夜礼貌颔首。 “男朋友,”顾泽安点点头,他是个很善于控制情绪的人,语气和缓下来,但眼里泛滥成灾的鄙夷和蔑视清晰可见。 这样的眉眼官司,不明内情的人以为是云淡风轻,只有深刻了解顾泽安的人才知道那样的眼色有多伤人。 林夜的手臂先是微微抖了一下,随即用力搂住乔松的小蛮|腰,他道:“是啊,乔茜是我女友!不好意思,我们先去那边打个招呼,失陪了。” “失陪,”乔松道。 两人转身离开。 第19章 顾泽安目光沉沉地看着乔松瓷白的后背,右手捏起的拳头紧了紧。 “泽安,怎么了?”陶然移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没想到,你这位小师妹挺有本事,带着孩子也能找个富二代男友,不过两人也算般配,林夜是林氏企业的公子,也有个女儿,虽说风评差些,但长相和头脑都挺不错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给老爷子上寿,”顾泽安不想跟陶然谈论这个问题,他还有事,没有时间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好,”陶然乖巧的挽住他的胳膊。 原本顾泽安就有安排,若不是这间世界级的连|锁酒店是他在管理,他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乔家不是陶家,他愿意给面子就给,不愿意给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胳膊上骤然升高的体温让顾泽安的脚步顿了顿,他斜睨一眼那只素白的手,终究忍下来,大步往里面的小厅走去。 乔松此时正在应酬林盛文夫妇。 林夜的父亲林盛文态度尚好,但那正牌林大夫人的脸色就没法看了。 乔松打过招呼后便一言不发,只管俯视这位表情极为丰富的中年妇女,研究研究她上翻的白眼面积,鼻孔比一般人大多少,以及不时歪斜的嘴唇,好丑,她下了一个极为客观的结论。 “老公,这里味道不好,我去那边坐坐,”林大夫人受不了乔松直愣愣的目光,瞪她一眼,未等林盛文答应,便踩着小高跟一扭一扭地往一旁去了,肥硕丰润的臀|部左右摇摆着,就像令人作呕的大白肥肉片子一样。 “老林,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乔少斌带着陶玉迎过来,热情地与林盛文握了握手。 林盛文笑道:“说什么呐,咱们之间不用这些虚套,你要忙,只管忙你的,是不是弟妹?” 陶玉人过中年,但并不见发福和老气。五官虽没有何美云的妖|娆妩媚,但端庄美丽,书卷气很浓。此时的她穿着一袭深紫色绣红梅花的中长款立领旗袍,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用成套的珍珠首饰稍作点缀,气质典雅,温婉。 她礼貌地颔了颔首,柔声笑道:“林大哥说得是,嫂子在那边,我去陪陪,你们聊着。” “好,好,你嫂子一来就念叨着你呢,弟妹请自便,”林盛文见陶玉走了,又瞧瞧乔松,嘴巴凑到乔少斌耳边,低声说道:“这位乔小姐很伶俐漂亮,少斌,你藏得很深嘛。” 乔少斌大笑道:“哈哈,哪里哪里,远不及老林你的手段。” 这也能互相拍拍马屁?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一对恶心的渣男罢了,乔松在心中嗤之以鼻。 乔少斌与林盛文互相吹捧几句后,对林夜说道:“林夜,你陪小松去见见老爷子,他在那边的小间里。” “那我们去了,”林夜对他父亲说不上什么恭敬,他之所以与林家继续来往,是因为他在国外办的公司大多与林氏相关。而他之所以办公司,也只是为了洗白他黑道的钱罢了。 也正因为林家这个身份的掩护,前一世,在珠珠没有出事之前,他曾经是雇佣兵里面活得最为潇洒和自|由的一个。 两人告辞后,往里面走,正好迎面碰上正要离开的顾泽安,他警告地看了乔松一眼,与她擦身而过。 “这人有病,瞪我|干毛啊?”乔松不解地骂道。 “他只是在警告你离我远点儿,仅此而已,没有恶意,”林夜的声音有些暗哑,“乔茜,我不想骗你,我是双性恋,目前喜欢男性,也就是他,珠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他家门外,呵呵,喜欢个直男,挺悲哀的呢,是吧!”他自嘲着给自己泄|了底。 其实也不算泄底,只要迈进这个圈子,想不知道他是双性恋都难。 乔松道:“嗯,你的取向我倒是清楚,所以你放心,乔家的股份我真的不想要,也不会难为你。至于你想的要报答我什么的,其实在我看来没有必要。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报答我,还有很多种其他方法,那些等我们回米国的时候再研究,你看怎么样?” “好,”林夜表情一松,嘴角又翘了起来,“走吧,我们去看乔老爷子。” 第14节 小包间里只亮着壁灯,光线昏暗。 乔松和林夜进去的时候,乔老爷子正襟危坐在沙发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他今年七十三岁,满头银发,高大,消瘦,五官硬朗,与乔松并无太多相似之处。 “乔爷爷,”林夜把准备好的寿礼放在茶几上,“林夜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哦,是你小子,倒是有日子没见了,谢谢你,”乔老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带上花镜,一双已经浑浊的老眼礼貌地掠过林夜,然后久久地注视在乔松脸上。 “林家小子,乔爷爷跟这位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乔老爷子很客气。 林夜笑道:“当然可以,”他扭头对乔松说,“你跟乔爷爷聊着,聊完了给我电话。” 乔松点点头。 林夜略一颔首,转身出去,细心地替他们关好房门。 乔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乔松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想不到你才是最像你祖母的那个,简直是一模一样。” 乔松看得出来,虽然他竭力控制,但情绪仍有些激动,眼角湿|润清晰可见,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如果你奶奶还活着……唉,真是老糊涂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乔老爷子轻拍两下乔松的肩膀,叹息一声,踱回沙发处,重新坐了下来。 黯淡的光线从头顶倾泄下来,加深了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每一条沟壑都流淌着浓浓的悲伤。 两人皆无言。 包间外丝竹悦耳,里面却寂寞凄凉。 乔松是局外人,代入不了这位老人家的情感,心里暗想,这样的寿宴还不如吃上子女亲手做上一碗长寿面来得温馨幸福呢,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站得有些无聊,便径自坐了下来,心里又道,老爷子诶,想说啥赶紧说,说完了我好回家带儿子去。 沉默良久,乔老爷子才缓缓说道:“你奶奶是法国人,是我在留学时认识的,她那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漂亮,真的很像,眼睛、鼻子嘴,简直一模一样,我很爱她,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容貌,我要是早些见到你就好了,孩子,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就那么看着乔松,忽然笑了笑,眉目舒展,笑容温暖而又慈祥,眸子里乍然绽放的光彩,使他看起来年轻许多。 不过乔松发现他的视线没有焦距,仿若穿过她灰色的瞳仁,带着浪漫的回忆,回到那个让他一直留恋的最好年华。 被这样热切的目光盯着,她感到很不自在,心想,乔少斌花心,乔逸青也不是什么好种,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长情……早些见到又怎么样?他只是为自己薄待了老太太的骨血而抱歉吧…… 她翘|起二郎腿,试图让自己放松些, “凡一大师说过,明年是我大限,在走之前,我想想见见你,给你些补偿,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乔老爷子拿起手边的一只盒子,“这里是你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她曾说过,没有女儿,将来要留给她的亲孙女,你拿去吧。” 乔松从善如流地接过来,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正在死去,不管有无亲情,帮他们了却心愿也算积善行德。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道。 “那些股份,本是我想要给你的,但你父亲也有他的顾虑,所以,我同意他的做法。不过,林家那小子也许不是良缘,所以,这个决定权在你。这张卡里有一个亿,是爷爷给你的,爷爷对不住你,希望你能原谅爷爷,”乔老爷子把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往她这边推了推。 一个亿?其实那些首饰已经足够了,乔松有些犹豫。虽说乔家没有抚养她长大,但从小到大,在钱上从来没有苛刻过她。她回来拿乔家的股权,一方面是他要主动给,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讨厌乔少斌,所以才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回国。 然而,老爷子这样郑重其事的补偿,她却手软了。 虽说乔庄有了这笔钱可以生活得更好,可没有这笔钱,他们也不会过得差了。 那么她应该要吗? 算了!说不定会跟那些股权一样,不知道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乔爷爷,这些钱我不能要,”乔松略略思考,拒绝的话脱口而出,紧接着,她的心脏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擦,后悔了肿么办?一个亿,一个亿啊,败家娘们儿!哭瞎! “拿着吧,”乔老爷子吃力的俯下|身子,又推了推□□,“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是爷爷的私房钱,爷爷想给谁就给谁,谁也无权置喙,不附带任何条件。” 乔老爷子眼含期待地看着乔松,似乎她不拿,他会死不瞑目一样。 那就拿着?乔松动摇了,一个亿,那是一个亿呀。 她果断把那张卡片拿起来,“谢谢爷爷。” 乔老爷子颇为欣慰,靠在沙发上,道:“谢谢你能叫我爷爷,这些钱虽不算多,但总能给乔庄打下些基础,乔庄那孩子很不错,爷爷很喜欢,谢谢你给爷爷这么大的一个礼物,曾孙子,而且是个聪明的曾孙子,爷爷死也瞑目了。” “您竟然知道了?”乔松站起身来,她心里没有准备,着实吃了一惊。 “是啊,知道了,我很高兴他姓乔。你不要生气,爷爷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一直很优秀,对得起爷爷给你的名字,”乔老爷子似乎乏了,语气越来越低沉暗哑。 第20章 那他会不会知道乔庄的父亲是谁? 乔松的手心冒出一层薄汗,她决定试探一下,道:“刚到国外时有些孤单,就交了个男友,意外有了,就生了下来,谢谢爷爷能喜欢他。” “是啊,孤单,呵……”乔老爷子苦笑一声,“当然孤单了,生而不养,他这是造孽啊!”老人家似乎怨念十足。 “爷爷,造什么孽啊!谁造孽了,”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忽然闯进来,“擦,是你?你他|妈怎么会在这里?” 乔老爷子吃了一惊,怒道:“小青!” 原来是乔逸青!乔松巧妙地把银|行|卡放到手包下面,站起身来,道:“乔爷爷,您不要生气,我们之前见过,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不过不要紧,都是年轻人,说开了就没事了。” “要你假好心?”乔逸青瞪了一眼乔松,好脾气地坐到老爷子身边,拉着乔老爷子的手臂,涎着脸道:“是啊,爷爷,一点儿小摩擦而已,都是我的不是。您可别气,外边要切蛋糕了,孙子是来接您过去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乔爷爷,请您保重身体,有时间我会来看您的,”乔松拿起首饰盒子,准备离开这里。 “爷爷,那只紫檀盒子不是奶奶的吗?怎么在她手里?”乔逸青斜睨着乔松,看到那只首饰盒后,尖厉的声音简直可以用魔音穿耳来形容。 怎么比有些女人还要吵!乔松有些无奈,她已经尽力不引起他的注意了,可他还是看见了。 她不了解乔老爷子,不知道该怎样撒一个谎,才能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便瞧着老爷子,看他怎么说,只有他的解释才最具有权威性。 乔老爷子咳嗽两声,道:“她是林夜带来的,林夜想送她一样礼物,但没有合适的,就想跟我换一样老物件。” “换?用一整盒子的首饰来换,爷爷您别哄我了,”乔逸青显然不信。 不过,他信不信不要紧,乔老爷子根本不想解释,老人家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显然是在极力的隐忍自己的怒气。 乔逸青得不到事情的真相,只好柔声道:“爷爷,您再欣赏林夜,他也姓林,是外人。这些都是我奶奶用过的,他一个林家私生子也配?您到底在想什么呢,我才是你的亲孙子。” 乔老爷子道:“我说换就换,至于怎么换,那是我决定的而不是你。” “我不管!乔家的东西不能交给一个外人,”乔逸青猛然起身,几大步冲过来,从乔松手里夺过盒子,急急地打开,翻了翻,还是他见过的那些珠宝,似乎没少什么。 他狐疑地看着乔松,说道,“林夜呢,既然是换,他怎么不在?” 这么守财的一个玩意,就跟条只会看家的狗一样,真是让人又好奇又好笑,乔松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他有些事,说让我先看看,倒是没想到会遇到你。所以,我只是顺便拿起来而已,没有人要连盒子一起端走。你对金钱太敏感了,不要紧张,好么。” “是吗?”乔逸青不信,又道,“今儿再看你,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他仔细地打量乔松。 乔松心道,那是因为你看到这盒首饰,所以想到了你奶奶吧。 乔老爷子脸色微变,睁开眼,用拐杖触了触地面,道:“当然面熟,她跟你奶奶有些像,要不林夜怎么敢来开口?怎么,我买的首饰,怎么处理还要请示你不成?”老爷子的语气中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乔逸青待要反驳,老爷子摆手拦住他:“你把盒子放下,先出去吧,告诉他们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里面哪一样不珍贵?林夜能有什么好东西,他就喜欢哄骗你们这些老头儿,这女人不过是略像奶奶而已,怎么能便宜给一个外人!”乔逸青紧紧地抱住盒子,眼睛都急红了。 “呵呵……”乔老爷子再次苦笑,随即用拐杖一指房门,咆哮道:“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乔逸青吓得缩缩脖子,恨恨地剜了两眼乔松,扔下盒子,出去的时候“嘭”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孩子,你走吧,”乔老爷子摆了摆手,“拿上盒子立刻离开,不要停留。” “估计他就在门外,”乔逸青在商场时也是这么干的,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乔爷爷,这盒首饰日后再说吧,其实,留给乔逸青也未尝不可,毕竟,他对奶奶比我对奶奶更有感情,您可以再……” 乔老爷子打断乔松的话,道:“我不喜欢小辈质疑我的决定,所以,你也不必建议它的归属,如果你不想惹麻烦,那爷爷改天亲自给你送去,顺便看看乔庄。”他希冀地看着乔松,显然极为渴望。 “那也好,我听您的,”乔松从善如流——乔老爷子有了个曾外孙,而乔庄也多了一个真正的亲人,这不是正好吗? “你真的很好,孩子,爷爷真的后悔没有把你抱回来,”乔老爷子低低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有乔逸青这样的混|蛋在,只会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难堪。不过话说回来,她在何美云那里也没得到过什么幸福。 她的幸福是只能靠自己,其他人都是浮云。 乔松对回乔家没有过期待,更没有过努力,那么就无所谓失望和后悔,所以,乔老爷子的忏悔于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她只是微微一笑,“乔爷爷,我先走了。我的事,还请您老暂时保守秘密,您多保重,再见。” “我擦!”门一开,乔逸青猝不及防,竟然狼狈地摔了进来。 乔老爷子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嫌恶,他哂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出息了呢!” 乔逸青嘿嘿一笑,“爷爷,我马上就来接您,”他重新关上门,对乔松说道,“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呢?盒子呢?”乔逸青盯着乔松的手包,伸出手,“把手包给我看看,我们乔家的传家|宝贝,谁都别想拿走。” “我的包为什么给你看,如果你是警|察请出示搜查令,”乔松懒得理会他,边走边给林夜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陶玉匆匆而至。 “儿子,”陶玉这一声叫得又甜又腻,要是得了糖|尿|病,肯定有十个加号,“打电话叫妈妈来这里做什么,你|爷爷怎么还没出来?” “妈,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跟奶奶很像?”乔逸青追上去抓乔松的手臂。 乔松一侧身躲了过去,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乔逸青道:“不要找借口动手动脚,乔公子,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有什么稀奇!” “像你奶奶?”陶玉犹疑地看着乔松,“是有些像,不过,混血大多这种长相吧,儿子,你想说什么?” “爷爷要把奶奶的首饰换给林夜一件,我觉得大概是给她的,或者说,一整盒都是想给她的,妈,你不觉得这里很有问题吗?”乔逸青虽然纨绔,不靠谱,但智商显然还是可以的。 这句话让乔松对乔逸青刮目相看。 “这……样?”陶玉的声音有些抖,一双与陶然有八分相似的眼睛在乔松的脸上逡巡着,似乎在努力的回想那个跟很多外国女人一样相貌的婆婆到底长什么样子。 然而回忆并没什么卵|用,她婆婆在乔少斌未满十八岁时便去了,她只看过几眼照片,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 乔逸青能记得,是因为他从小在乔老爷子身边长大,经常看到照片的缘故,但若非与那盒子首饰联系起来,他也是想不到的。 由此可见,金钱的贪yu能够无限开发人类的大脑,尤其是极度爱财的那类人。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乔少斌也到了,后面跟着林夜。 陶玉惶惶地看着乔少斌。 乔逸青把一个路过的服务员让过去,待她走远了,才靠近乔少斌小声道:“爸,我正要找你,这女人跟咱家有关系吗?” “这是林夜的女朋友,怎么了?”乔少斌惊诧地问道,无辜的表情恰到好处。 “没什么,乔叔叔,一场误会,都是我惹的祸,既然没挑那就不换了,让逸青误会就不好了,”林夜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玻璃种的翡翠观音吊坠,“男戴观音女戴佛,我又不戴,所以想给她换一个,逸青你别想太多。” “我们走吧,”林夜亲昵地搂住乔松的肩膀,“叔叔阿姨,我们告辞了。” 陶玉终于镇定下来,不理林夜,却是拍拍乔逸青的手臂,“你把妈妈吓了一大跳,你爸爸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你叔叔也不会的,咱们乔家可不会像有些人家,总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第15节 乔松闻言脚下顿了顿,从陶玉对林夜的态度来看,她并不是个圆滑的女人,绝对接受不了乔少斌有小三或者私生子,也就是说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将很难保持现在的平和。那么,当年的事不大可能是她指使江鸿做的。 如果陶玉不知道,陶家会知道并对自己下手吗? 不,陶家也不会的,从政的人,绝对不会为这种小事把自己的把柄放到别人手里。 第21章 林、乔二人没走出几步,便迎面碰到乔少武和乔逸洪父子。 乔少武与乔少斌兄弟俩的外形都像乔老爷子,但乔逸洪则除了气质与之相似之外,长相更加清秀些,一双精明而又深沉的眼睛,注定了他会超越很多人。 林夜道:“乔二叔,逸洪,好久不见。” “林夜啊,你好你好,”乔少武拍拍林夜的肩膀,“你好好玩,二叔先去找你乔爷爷。” “好,您去忙吧,”林夜道。 乔少武深沉的目光在乔松的脸上转了一圈,浓眉微擎,快步离去。 乔逸洪没有发现自己老爸的异样,轻轻锤林夜一拳,“好久不见,在忙什么呢,也不见你找我,”他的态度自然而又亲昵,二人关系竟然相当不错。 “瞎忙。给你介绍下,我女朋友,乔茜,”林夜的笑容很大,大得让乔松感觉到假。 两位亲叔伯兄妹,却还要林夜这个外人介绍,那些原本无比温暖幸福的亲情伦理,却总是因为偷情变得狗血淋漓呢。 “你好,乔茜小姐,”乔逸洪道,“找时间出去喝一杯?”他对乔松的态度极为敷衍,甚至没有给乔松打招呼的机会。 “呵呵……”乔松轻笑出声,对林夜道,“你瞧瞧,做你女朋友身价都低了,敷衍得我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说完,她冲乔逸洪微微颔首,又道,“我去外面等你,”不待林夜回答,她便径直往宴会厅的出口走去。 乔逸洪不以为忤,反而赞道:“这个倒是比以往的那些女人个性多了,身材完美,”他打量着乔松的背景,给了一个不低的评价。 “哈哈……”林夜大笑,笑声中略带苦涩,“她可不是你想的那类女朋友,是我真真正正的女朋友,所以,你那样轻视她,她是一定会还击的。” “哦?”乔逸洪意外的挑眉,“莫非你打算从良了?” “我什么时候不良过?”林夜一本正经。 …… 乔松刚刚走出宴会厅,便再次迎面撞上刚刚从专属电梯出来的顾泽安,她一低头,假装没看见,加快脚步。 “乔松,你等一下。” “有事?”乔松有些诧异。 “他不适合你,”顾泽安道。 乔松失笑,对上他的视线,吊灯的灯影恰好落在灰眸深处,那里瞬间变得流光溢彩。 顾泽安有些失神,但很快错开眼,不自在地看向一旁的绿植,“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他是双性恋,不只喜欢男人,还可以喜欢女人,我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再见顾先生,”这样孤傲面瘫的一个人,肯替乔松着想,说这些三八的话,她得领情。 “他值得吗?”顾泽安似乎没有听到乔松在告辞,在乔松正要继续往前的时候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在于了解他多少,不能因为一件事轻易就否定别人的所有努力……不好意思,”她从手包里拿出震动的手机。 号码显示是家豪的,时间是八点三十七分,难道是珠珠闹了? 乔松接起来。 “大松,林夜家被盗了!”陈家豪慌张地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靠,这什么情况,绝对不可能是被盗!乔松语速极快:“你马上带两个孩子离开,来九行,我们在这儿等你。” “出事了?”顾泽安问道。 “是啊,”乔松应道,一眼看到林夜出来,快步过去,贴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形容竟是极为亲密。 两人立刻大步往外赶。 顾泽安抿了抿薄唇,目光沉沉地盯着乔松挺拔妖|娆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走出前厅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心里很不痛快。她是自己真正意义的第一个女人,自己是这女人的第一个男人,不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她怎么把自己忘得这么彻底?不过是出了个国,转眼就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真是…… 都是狗屎!水性杨花! 即便是重逢,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地位而有过一丝一毫的留恋,反而与一个双性恋搅在一起,而自己居然还自恋地以为她跟踪自己。 真是好笑! 做为一个男人,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无比自尊的男人,顾泽安只觉得无比的挫败。 擦! 脑海中第n次闪过乔松瓷白的身子之后,顾泽安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他觉得自己跟父亲一样无耻,看似英明神武,实际上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下|半|身动物。 顾泽安抚了抚两腿之间,他不想难为自己的小兄弟了,不如,就坡下驴,跟陶然提前做了?就这样,不去赴约了,马上打电话给陶然,让她去自己家里! 不,不行!已经解锁的电话,被他重新锁上——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嗡……嗡……”他的电话也响了。 “老板,小区临湖一栋别墅被盗,业主叫林夜,内部损毁严重,看情形更像是黑色会报复,咱们这几天是不是多加一些人手?” “林夜住在临湖的别墅?还被盗了?”居然住得这么近,两人匆匆离开必定是因为这件事,那么,他住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是想要做什么? 擦,真他|妈腻味! 他挂掉管家的电话,烦躁地把电话砸到旁边的座位上。 林夜的心情正好与顾泽安相反,他让乔松开车,自己坐后面,还让乔松开了音乐,一边哼着一边发了几个信息出去。 大概是安排好了,他才道:“你让陈家豪把车停在惠民街安宇酒店门口,在那里汇合后,你让他自己去九行住一晚,食宿都算我的,然后你来帮我一个小忙。” 乔松知道他有了章程,也不多问,按照他的要求给陈家豪打了电话。 陈家豪虽然不解,却也没有二话,双方在安宇酒店门口集合了。 “不像是盗窃,到底怎么回事?”乔松下车接乔庄的时候陈家豪悄悄问道。 乔松抱起珠珠,牵过乔庄,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女儿昨天差点被杀。大概是有仇家,不关你的是,让你住酒店也是以防万一而已。” “那你呢,你去哪儿?”陈家豪吓了一跳。 “我先陪他回家,安排好之后给你信息,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吧,”乔松道。 陈家豪无法,只好带着程楠离开。 乔松与林夜则回了林夜家。 四辆警车停在他家门口,十二三个便衣刑警忙进忙出。 乔松带着两个孩子呆在车里,林夜下了车。 “妈妈,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叔叔,”乔庄扒着车窗往外看。 “什么叔叔,”珠珠有些困了,勉强睁大眼睛问了一句。 “你快睡觉,要不我不带你玩了,”乔庄威胁她一句,给她拉上毯子。 “唔,”珠珠赶紧闭眼。 车外,王刑警跟林夜握了握手,道:“林先生,我们进去看看吧,先查查都有什么损失……”两人说着话,进去了。 不多时,林夜返回,他说除了家具和电器,没什么损失,不过是重新装修一下的事。 乔松耸耸肩,并不发表看法,按照林夜接下来的要求,先去超市买了不少零食和野营的工具。 然后,一行人驱车赶往翠屏山。 半个小时后,乔松按林夜的要求减速,打开车门,林夜飞快地下了车,钻到另一辆极为普通的大众汽车里。 这时,珠珠已经睡着了,被一条围巾固定在一个戴帽子的男性充气假人的腿上,而乔庄则是一脸的惊诧,问道:“妈妈,林夜叔叔不跟我们一起吗?” “你林叔叔有事,不过,这件事无论谁问你,你都不要说,”乔松又嘱咐了一遍。 “妈妈,你老了,跟隔壁的玛丽奶奶一样唠叨,”乔庄抗议乔松对他的不信任。 “事关你林叔叔的性命,妈妈当然要多说几句,”林夜本想给乔庄吃片安定的,然而乔松激烈反对,不是她矫情,而是乔庄向来不喜欢乱说话,只要是她交代的,他从来都能完成得很好。 乔庄沉默一会儿,道:“也是,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让珠珠也跟我一样。” 乔松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心道,就这样,就让他认为顾泽安已经死了吧,大家窦安心。 车好,路况也好,乔松按照林夜画的地图飞速前进,终于在二十三点之前赶到翠屏山下的翠坪村。 林夜在翠坪村买了一处果树小农场,就在距离翠坪村水库不远的地方,距离村子还有些距离,位置相对偏僻。 如今他的别墅住不了,正好躲来这里,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恰到好处。 乔松怀疑,这不是天算,而是人算。 林夜虽然没有告诉她当年他铲除睚眦的详细经过,但凭着她对他的了解,事情进展到这里,这些要不是他算计好的,她把乔字倒过来写。 第22章 凌晨四点,林夜悄悄潜回农场,带着两处枪伤,一枪在肩甲,一枪在大|腿。虽未伤及要害,但两个不小的血洞,显然会让人疼痛难忍。 然而,浅眠的乔松却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由此可见,他为了不惊醒翠坪村的人,提早下车,忍着伤痛走过来的。 这就是林夜,思虑周详,不但可以对别人出手无情,对自己亦能狠下心来。 “我来帮你,”乔松没有多嘴,尾随林夜进了一间四周没有窗的小间,里面摆着不少的基础医用工具和伤药。 林夜没有拒绝,让乔松关上门,咬牙脱下上衣和裤子,换上一条大短裤,坐下,道:“来吧,我指挥,你照做即可。” “我知道怎么做,你忍一忍就好,”乔松虽不是医生,但因为上一世经历太多,所以对取子弹、缝合伤口等医疗小手段十分熟练。 局部麻|醉,拆下缠得厚厚的绷带,清创,取子弹,缝合,一气呵成,伤口缝得十分完美。 两处伤口都处理好,也不过是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你学过医?”林夜惊讶地问道。 乔松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林夜便不再问,她不问自己这一夜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枪伤,自己自然也不该追问她的隐私,公平而又合理。 第16节 他忽然觉得跟乔松相处很舒服,这女人大气,身手好,还有这一手不错的缝合功夫,非常适合做一个杀手的妻子,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考虑他的心还在泽安那里的话。 顾泽安呐! 林夜闭了闭眼。 每次念及这个名字,他都觉得心里像是扎进一根木刺,心不动的时候不疼,一旦跳跃,那根木刺就会随着节奏一下下地贯穿心脏,让他疼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死,有女儿在,他也不能死,也因而更加不能忘记。 乔松见他出神,且表情空洞,知道他又在想念某人,不免无奈地摇摇头,心道,顾泽安啊,顾泽安,真是祸水中的祸水,然而,为什么他忘不了,而自己却能心如止水呢? 她想了想,是她善变?还是她成熟了?其实她更相信是她寡情,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庆幸自己没有被淹没在感情的泥淖之中。 或者不在局中,人就睿智了吧。 无论他是姿色过人也好,还是权势熏天、富贵逼人也罢,这些在她看来,恰好是他高不可攀,不可轻易对其动情的所有理由,她绝对有资格对他不屑一顾。 所以,她不懂林夜,也理解不了对顾泽安趋之若鹜的那些女人——无论是真情所致的无法忘却,还是自不量力的一意孤行,她都觉得太傻。 灰姑娘之所以成功,首先是因为她是一个权|贵嫡女,而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传唱,则是因为她是一个普通人难以经历的传奇。 传奇有,然而不会常有。 爱一个人并不可怕,盲目的爱一个人才可怕,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像林夜这样,明知不可能,却一生无法自拔。 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人,所以,她既不会对顾泽安动心,也不会丧心病狂、自以为是的要乔庄去找他亲爸爸,以孩子为工具要挟爱情,那不是她这个爱子如命的好妈妈做的事情。 她有自知之明! “该忘记就忘记吧,一个直男癌患者而已,”她把绷带和染血的衣物放进一只破旧的铁桶里,倒上酒精,扔了跟火柴进去,然后打开换气扇。 林夜原本要说什么,然而却被她这种自然而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会这样做?” 乔松哈哈一笑,“难道不该这样做吗?”当年都是这么做的嘛,“我去给你下点面条,你等一会儿。” 林夜忙活一夜,真的饿了,也不拒绝,起身跟乔松一起去了厨房。 “我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林夜趴在小吧台上,神色憔悴、黯然。 “你是不想忘,忘掉忘不掉还不好说,”乔松在切肉,手里的刀挥得飞快,她也饿了,打算做点蔬菜肉丝面吃。 林夜不说话,趴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乔松的话让他无言以对,的确是他不想忘,从高中的时候,他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顾泽安,即便是出了国,也仍是如此。 乔松恨铁不成钢地剁了剁菜板子。 …… 面做得不错,一大碗,林夜吃得干干净净,他等乔松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指挥她把那间小医务室收拾妥当,又问及那只充气人偶,知道乔松已经把它放了气,放在仓房里,便放心的去睡了。 他的农场里有好几只这样的人偶,是用来放在外面充当稻草人的。 六点半,两个孩子相继醒来。 珠珠要找爸爸,却被乔庄拦住了,林夜回来的时候他知道,也知道妈妈那时候起来帮忙来着,所以,他懂事的带着珠珠在院子里玩,没有去打扰乔松和林夜。 八点钟,王刑警给乔松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乔松报了地址,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王、鲁两位刑警又来了。 此时,乔松在做饭,林夜在果园里监督请的工人侍弄瓜果梨桃。 而乔庄和珠珠就在门口玩。 “珠珠,你爸爸在不在,”鲁刑警蹲下,问正在玩泥巴的珠珠。 珠珠抬起满是黑道道的小|脸,“我见过你,你来找我爸爸做什么?” 鲁刑警抬头与王刑警对视一眼,道:“这里很美,珠珠是和爸爸一起来的吗?” “当然了,阿姨开车,爸爸抱着我来的,”珠珠说着话,“啪”地一声把泥巴灌在鲁刑警身前的石板地上,激起一大片泥花。 鲁刑警猝不及防,迅速后闪,却差点坐到地上,裤腿上一片泥黑。 珠珠就嗤嗤的笑了起来。 鲁刑警的脸色有些难看。 乔庄怕珠珠吃亏,飞快地抱起她,往后退了几步,“我妈妈在厨房,你们还是去厨房找她吧,她会帮你们找林叔叔。” 王刑警道:“小朋友,你们昨天晚上都去哪儿玩了?你|妈妈一直都在这里吗?” 乔庄莞尔一笑,道:“叔叔,我妈妈当然不是一直在这里,昨天晚上咱们不是在林叔叔家见过吗,后来我妈和林叔叔才决定带我们来这里玩的。”他的意思是“你傻啊,明明是见过你之后来的,怎么会是一直在这里。” 王刑警听懂他的意思了,老脸一红,暗道,居然没有达到目的,而且还被一个小孩子暗讽了,这都什么孩子啊。 两人不再耽搁,狼狈地去找乔松。 乔松起床后,已经通过新闻知道京城的一家夜店发生枪案,死亡十五人,具体案情不明。 新闻越短,事情越大,这是国内的特点,乔松知道林夜必须要小心一阵子了,不过也没什么,睚眦这样的帮派,死有余辜,这些刑警很多时候都只是走个过场。 刑警们一无所获的走了。 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农场里钓鱼、烧烤、游泳、爬山、摘果实,疯玩两天,第三天又去了长城,直到晚上才回京城。 第二天早上九点,医院打来电话,说是鉴定结果出来了。 于是,乔松带着儿子去了医院,说实在的,她还是挺担心自己失态的,有儿子在,她就更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她不是怕自己伤心欲绝,而是怕自己会怨气冲天。 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但出租车却是出奇的慢。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乔松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拿到鉴定结果,她才松了一口名字叫做尘埃落定的气:不支持检材1是检材2的生物学母亲。 直白的说,就是何美云果然不是她亲妈。 那么,她亲妈是谁?乔松果然落入俗套了,知道其一,就想知道其二。 如果亲妈还活着,她还想问问,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让她跟何美云这种立身不正的人生活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她自身品格足够好,只怕她也是个小不|要|脸的了。 不行,她要去找乔少斌,问问,生她的女人到底是谁! “妈妈,你怎么了?”乔庄见乔松拿着两张纸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心,“妈妈生病了?” 乔松这才缓过神,把乔庄抱在怀里,小小的身子依赖地靠着她,这让她心里感到很充实,很满足,她很好奇,难道那个女人就没有过这种感情吗?还是她真的已经死了?她忽然宁愿她死了。 “妈妈!”乔庄见她还不说话,便着急的大声喊道。 “妈妈没事,只是妈妈发现,妈妈|的妈妈不是亲妈妈,你说说,要是你,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乔松觉得孩子的思维都是简单而且直接的,也许她会接受乔庄的建议,继续回到就当妈妈并不存在的生活中去,那样就简单多了。 “那亲姥姥会是谁呢?”然而,乔庄并不能体会乔松的心态,而是跟她一样,提出了她也想知道的问题。 第23章 乔松走出医院的时候心绪已经平稳了,便给金生打了个电话,她要根据乔少斌的身份试着找一找自己出生的准确时地,以确定亲生|母亲是谁。 金生说,国内的住院病例一般可以保存三十年,京城的医院他有关系,只要没有损毁,还是可以找到的,但秦市或者其他城市,他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忙都帮不上。 另外,他告诉乔松,段海华在国外混得不错,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回过国,不过这不能说明他没有嫌疑,段海华刚到米国时,救过一个叫龙哥的人,听说那龙哥颇有来头,与米国的甘比诺家族来往甚密。 甘比诺,是米国涉黑五大家族之一,实力雄厚,国际上颇有盛名,乔松非常熟悉这个家族,林夜后来就是死于他们之手。 如果五年前的事情是段海华的那位龙哥插手做的,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当初顾家查不出真相,也就有情可原了。 现在,她既然已经确定何美云不是她亲生|母亲,那么,基本上也可以推定,当年的事,非常可能是何美云的手笔。 她忽然很想知道,江鸿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被自己憎恨的人利用得彻彻底底,真是好可怜呢! 想到这里,乔松觉得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江鸿害自己,是她觉得自己有理由那么做,那么何美云是为什么呢? 乔松考虑到乔庄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现下实在不是思考的好时候,便决定先回家再说。 “妈妈,我觉得你比我可怜,我不过是没有爸爸而已,而你爸爸妈妈都没有,”乔庄主动拉住乔松的手,“不过不要紧,你还有我呢,对不对?” 这小子!乔松的眼睛酸了,她赶紧往天空看了看,睁大眼睛,使劲地眨,才把那一股喷薄yu出的泪意压了回去。 “宝贝说得对,妈妈有你,所以,妈妈不可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说到这里,她到底还是取出了纸巾,压住两只眼角。 两人刚上车,乔松便接到了乔老爷子的电话,老爷子已经坐上车,正准备去皇庭小区,让她把他的午饭准备出来。 “这老爷子倒是不客气,”乔松自语着挂上电话,让出租车司机先去水产店。 秦市靠海,盛产海鲜,她一向爱吃,在国外时也经常惦记这一口,如今知道乔老爷子也喜欢,倒是让她生出几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亲切感来。 乔松大肆的采购,耽误不少时间,到家时,乔老爷子正孤零零地站在门外的大树下,高大的身躯略微佝偻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来的路上,她想起老爷子寿宴那天说的话,总觉得他也许是知情的,所以,她很想马上去问老爷子,她的亲妈到底在哪里。 不过,现在看到乔老爷子后,她又改变主意了,如果乔老爷子能说,也许那天就告诉自己了,他已至暮年,还是不要难为他的好,免得到时候有了什么不好,自己难以收场。 “曾爷爷好。”乔庄乖巧地上前问好——乔松已经告诉她乔老爷子的身份,乔庄的态度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他果然很高兴,当时就兴奋的说,妈妈,我也有爷爷了是吧? 乔老爷子老泪纵横,抱起乔庄,喃喃道:“好好,宝贝也好!” 这是乔庄第一次没有拒绝陌生人的亲昵,但他有些无措,慌张地看了乔松两眼,然后从口袋里去取出纸巾,认真的去擦老爷子的眼泪,道:“曾爷爷不要哭了,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喜欢哭的都是女孩子。” 我晕!乔松再多的复杂心思,都被这熊孩子的一句话给拍飞了,她怕老爷子尴尬,赶紧从老爷子手里接过背包,道:“爷爷,进去说,太阳大,会中暑的。” 进客厅后,乔松给老爷子烧了热水,沏了特意给他买的铁观音,然后让一老一小自己玩,自己去做饭。 乔老爷子把乔庄叫道自己身边坐下,问了他很多问题,见乔庄每一个回答都有理有据,老怀甚慰,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几分。 “曾爷爷,如果妈妈有事没有跟您说,那我应该跟您说吗?”乔庄在纠结要不要把妈妈圝的妈妈不是亲妈妈圝的事告诉乔老爷子,妈妈一个人太辛苦,他很想让曾爷爷帮妈妈|的忙。 他皱着小眉头,小大人似的严肃,让乔老爷子有些忍俊不禁,心道,这小孩的童言童语就是有意思。 乔老爷子谨慎地说道:“曾爷爷认为你不该跟曾爷爷说,因为那可能是你|妈妈|的秘密,她不想让曾爷爷或者其他人知道。” 也是!曾爷爷是刚认的爷爷,还很陌生呢,亲儿子能知道的,不一定能让曾爷爷知道,另外,如果妈妈想找人帮忙,她自己会找的,于是,乔庄终于不再纠结地看着乔松的背包,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乔老爷子一边作陪,偶尔还配合着的讨论剧情,老爷子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开心过,如果可以,他很想多来这里几次。 午餐很丰盛,乔松的手艺也算可以,干烧螃蟹,清蒸皮皮虾,蒜蓉扇贝,辣炒花蛤,红烧八爪鱼,还有两个蔬菜,虽算不上色香味俱全,但难得的符合了每一个人的口味。 吃过饭,乔松把床收拾了,安排老爷子和乔庄去午睡,她则躺在沙发上想何美云的事。 按一般道理来讲,如果何美云不是她亲妈,那么基本上只有一个可能——她亲妈死了,这样一来,乔少斌既不能把她抱回乔家抚养,又不想送到孤儿院,就只得交给何美云抚养,正好两人之间也需要一个长久的纽带来维系这段不堪的关系,一举两得。 亲妈真的死了?这个想法让乔松感觉很压抑。 她取来手机,走到院子外,按了陈家豪的号码。 第17节 “爱妃找朕何事?”陈家豪大概很无聊,没品的调侃道。 乔松噗嗤一笑,倒也有了玩笑的兴致,道:“皇上,臣妾发现,臣妾的母亲不是臣妾的亲母亲该当如何,请皇上赐教。” “鉴定结果拿到了?她真的不是!”陈家豪有准备,但不代表不惊讶,“你打算怎么办,摊牌吗?” 如果摊牌,乔松跟何美云之间就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以杨老太太的不|要|脸,她和何美云一定会利用五年前的事对她不遗余力的大肆侮辱。 所以,暂时还不能摊牌。 那么,她们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那么不堪的一个境地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得罪过何美云还是…… 电石光火间,乔松忽然有了一个比较荒缪的想法:会不会是狸猫换太子? 林家为了有男孩传宗接代,林老爷子可以不顾林夫人的意愿接回林夜,甚至林夜犯了大错,也没有完全放弃他,那乔少斌为了有个儿子能够在将来接他的班,换了自己又有何不可?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何美云为了乔逸青的利益,阻止乔少斌给她安排的联姻。 因为一旦联姻,自己在乔少斌那里便有了发言权,可以出入主流社会,继而与陶玉有了关联,这些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变数,她当然要阻止。 阻止联姻,毁了自己,自己便在乔家更加没有地位,如此一来,乔少斌的财产自己就拿不到多少了,陶玉连同陶家的资源都是乔逸青的。 那么,乔老爷子那天的忏悔她就可以听懂了,要问问乔老爷子吗? 不,还是不能问! 子不子,母不母,女不女,太过残忍!他一个将死之人肯定不会让乔家出现那种混乱局面。 如果她不想听那些粉饰太平的废话,就只能去查证事实。 “……大松,你在听吗?”陈家豪说了半天,见乔松始终没有反应不免有些着急,“你不会在哭吧。” “啊,你说什么?”乔松回过神来,“家豪,你在秦市有没有医院的同学。” “不用找我同学,他们都是小喽啰,没啥实权,我们家有资源,你有事放心交给我办,”陈家豪很自信。 乔松也不客气,道:“我想找到何美云在秦市的住院记录,如果在二十五年前她在秦市生过孩子的话。” 陈家豪爽快的去安排了。 乔松叹了口气,正准备进屋,却发现何美云的车正飞快地驶来…… “这两天去哪了,怎么找不到你,没带电话吗?”何美云一下车便先声夺人。 乔松歪歪头,笑着道:“带了,只是懒得接而已,你有事吗,如果有事,就在这里说吧,乔老爷子在里面,我想,他一定不想见到你。” “乔老爷子?”她被这个称谓吓到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老人家说,我最像奶奶,所以,给我送来一盒子奶奶用过的首饰,让我留个念想,”乔松故意说出真像。 “真的?”听到首饰二字,何美云的表情精彩极了,羡慕,嫉妒,恨,这三种情感强烈而又张扬地在她的老脸上来回的交替着。 “真的!” “让妈看看!”何美云的声音很柔,很甜。 “不给!”乔松拒绝得直|接|干脆。 何美云抬了抬手,她看起来又要恼羞成怒了,然而在下一刻又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亲昵地拉住乔松的手臂,“小松,我们去车里谈谈。” 乔松笑嘻嘻地推开她,“不了,我喜欢在太阳地里,虽然热,但至少没有阴暗,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乔先生的股份我不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松,你别忘了,我是你|妈!”何美云见软的不行,又想来硬的。 “我知道你是我妈,你到底要说什么?”乔松有些不耐了。 第24章 何美云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咬牙说道:“也好,那就在这儿说吧,我现在需要点资金|周转一下,你给我五百万,就当投资了,每年年底我分红给你。” 原来是要钱来了!也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是她的摇钱树,如今独立,而何美云又结婚,当然不好什么都去找乔少斌,自然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乔松道:“我爸当年只给我五百万,办移民压了相当大一部分,而且我还买了这所房子,你觉得我能从哪里给你变出五百万来?” 何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把房子卖了吧,不行的话,卖你奶奶的首饰也行,你叔叔的公司正在起步,很需要这笔钱。” 乔松心道,看来都已经打算好了,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自信,“你还是另想办法吧,这房子我不卖。” “我是你|妈,难道需要我跪下来求你吗?”何美云的哭功不错,眼泪就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下来,“呜呜……我又当爹又当妈,这么多年我容易吗,好容易把你拉扯大,就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应?乔松,你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我么,算了,我不说这些……妈给你跪下成吗,妈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就答应妈吧,”她一边哭着,一边作势下跪。 乔松瞧了瞧街道上,步行的人没有,但汽车还是有几辆的。 于是,何美云真的跪下来了,而乔松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何美云可以不|要|脸,但她乔松还要——好歹比她大了二十几岁呢。 看热闹是华|国很多人的美德,街对面的别墅里,有老头老太在窗口探头探脑的望着,一出一进的三辆汽车都停了下来,其中一辆还是牛气哄哄的银灰色阿斯顿马丁one-77。 无论是车还是颜色,都是乔松上一辈子的心头好。“真嚣张!”乔松盯着那辆车不放,完全没把何美云放在眼里。 “嘿,太过分了吧,”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老外从一辆车上下来,一边cao着一口怪腔调的华语教训乔松,一边扶起哭哭啼啼的何美云,“阿姨,快起来,别这样。” 在乔松不买账的那一刻,何美云简直要气疯了,但她知道坚持才是胜利,既然乔松狠,那她就能做得更狠。 她用余光了看了眼站在二楼窗口往这边张望的乔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于是,她大声哭道:“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啊,要不谁会给闺女下跪,呜呜……男人变心了,闺女也不贴心,我这命苦啊,呜呜……” 何美云推开老外,膝盖一弯,又跪下了,道:“乔松,我们给你股权,每年分红,妈求求你,你就答应了吧,啊?”她眼里含|着泪,人虽老,但珠未黄,竟然还有着几分楚楚动人。 另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女人也下了车,她大概是心有戚戚,指着乔松的鼻子说道:“你这丫头还是人吗?让你|妈给你下跪,你也不怕折寿?” 乔松经历过刀枪剑雨,但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家长里短,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笑了笑,道:“她再婚,张口就给她的新老公要五百万,你们觉得我这么点儿年纪拿得出来吗,拿不出来就该卖了房子给他们?” “你的钱是你赚的吗?还不是你父母给的?”那看热闹的中年女人似乎更年期到了,脾气很大,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那老外又把何美云拉起来,道:“就是不想借,也不能真的让她给你跪下吧。” 下午两点多,是京城一天里最热的时候,知了都已经闭上嘴了,然而却没有减弱人们八卦的热情。几个保洁员,加上几个老头老太太,偶尔还有停下的车辆,围观的人愈加多了起来。 何美云嘤嘤的哭着,就是不说话。 哭吧哭吧不是罪,乔松跟局外人一样的看着热闹,那些不知所谓的指责在她看来都是笑话,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乔老爷子居然也一样能沉得住气,而且还按住了乔庄,她还以为老头子会马上给乔少斌打电话,让他把何美云叫走呢。 顾泽安惬意地坐在凉丝丝的阿斯顿马丁里,开着天窗,低低地放着音乐。 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看热闹也是一种放松,别人家的喜怒哀乐,对于一个同样有家庭烦恼的人来说,其实是一种心理安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顾泽安之所以没走,还有别的原因,一来,其中一个主人公是乔松,二来,他觉得这件事似乎很有意思。 乔松似乎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乔松了。 他对乔松印象最深的是她那爆烈性子,因为在散打会馆时,她曾是最好战的一个女生,功夫好,但经不起激将,几乎打遍全馆。记得当年也找他挑战过,不过那时她输得很惨。 这丫头居然这么能忍,这让他颇为意外。 另外,乔松是乔少斌和何美云的私生女,现在何美云结婚了,她居然为男人跟亲闺女要钱,一开口就是五百万,没有便要求卖房子?这不合情理!而且,要钱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和女儿的声誉也要达到目的,这,是亲妈吗? 顾泽安皱了皱眉,自语道:“这样也能笑得出来?是没心没肺,还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呢……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小可怜呐!”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给管家打过去。 “……你让物业去几个保安,让他们把那中年女人赶出去。” “好,马上办,”管家放下电话,对一旁的保|镖说道,“顾先生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马路边的热闹都能知道始末了?” 不多时,一辆载着保安的电瓶车开过来,停车后,一个年龄稍大的小头头上前找到何美云,道:“这位女士,业主投诉咱们这里太吵,如果你不是我们小区业主,还请你马上离开,如果您是业主,那请您回家去吵,在这里也不合适,您说对不对?” 何美云懵了一下,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她看看乔松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番打算肯定落空了,只是她跪也跪了,哭也哭了,形象也毁没了,却什么都捞不到,捞不着?! 思及此处,她的心中燃起熊熊大火,烧得她只想发作,于是,她就真的发作了,突然疯狗一般往乔松身上扑了过去…… 真是动如脱兔啊!乔松等这一刻等得好不耐烦,她非常想狠狠地踹上去,让何美云好好地吃一个大亏,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可是她不能,好几只手机都在举着呢,于是,她一侧身,把何美云连同她的那两把锋利的指甲一起让了过去。 后面是棵梧桐树…… 何美云太过自信,乃至于把“猝不及防”这四个字完完全全地交给了自己。 “嘭!”树干震动了一下,几片硕大的梧桐叶悠然落下。 除了乔松,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这戏唱到高、潮了,顾泽安笑着下了车,几个一直瞄着这辆豪车的保安吓了一跳,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人,因为这是上层特意交代的一个业主——他是小区绝对的上帝。 一个保安上前问道:“先生,劝不住怎么办?” “动手!”顾泽安朝着何美云扬了扬下巴。 于是,几个保安上前了。 此时何美云扑在树干上,脸磕得很疼,余光看着树干,那上面还闪着片片银光,她认得那玩意,她小时候在东北,天冷流鼻涕的时候,也喜欢把鼻涕揩在树皮上,“擦尼玛!”她小声骂了一句,很想晕过去,然而真的达不到那个程度,于是她只能用歇斯底里来挽救自己的尊严,“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溅人,今儿我……” 她没有骂下去,因为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小头头道:“女士,如果您还要闹,我们就报警了。” “报警?报啊,你报,随便,随……”何美云忽然哑了火,愣住好一会儿,然后挣开保安,捡起地上的手包,推开老外和那中年女人,上了车,一溜烟地跑了。 这么痛快的走了,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吗?乔松疑惑地转头一看——她记得何美云是看了这边一眼的。 顾泽安站在太阳地儿下,影子被西斜的日光打得老长,变小的头影正好落在乔松的小|腿上,乔松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又重重地踩了上去,然后,看着顾泽安贼贼的笑了起来。 在这样灼白的光线下,顾泽安好像更加好看了几分,瘫痪冷硬的五官被淡化,竟然多了几分谪仙的气质。 乔松招了招手,“谢谢!”她用口型说道。 顾泽安点点头,显然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这时候,保安小头头过来道了个歉,带着人走了。 围观的不是富人就是打工的,大多有几分眼色,走得也很快。 只有那老外还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急转直下,“她为什么走了?”他问跟他一样出头的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有些脸红,凑近他小声说道:“我也是糊涂了,住在这里的漂亮女人没有点儿背景哪成啊,看看那辆比别墅还贵的车你就明白了,”两人一问一答,各自上车。 “啥情况啊,老头子,你看明白了吗?”有腿脚慢、反应慢的老太太问道。 老头子耳背,大声说道:“有啥不明白的啊,没看大伙儿都看那辆车吗,是那车主找来的保安,人家小年轻肯定是认识的呗,当妈|的想要闺女男朋友的钱贴给二婚老爷们儿呗!” 老太太一拍大|腿:“哎呀,你这一说我也知道了,要真是姑爷也就算了,要是那啥……” 老爷子拉了老太太一把:“别瞎说了,快走两步儿回家了。” 第18节 乔松本来还在为刚刚录像的几个人感到头痛,这会儿更痛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就成顾泽安的小三了,这倒也罢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关键是怕有人上传视频,那她可能又要火了,何美云口口声声地叫乔松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见鬼的,引火烧身呐,看来要提早结束国内的旅程了,失算! “让你看笑话了,”乔松忍下心中的烦躁,上前几步,道:“谢谢你!” “等下再说,”顾泽安正在拨电话,通了,他说道:“若是有皇庭小区母亲下跪的视频和话题一律屏蔽,挂了!” 咦?乔松一惊,这倒是够意思,她忽然又想起江鸿的话来——江鸿曾说过顾泽安当年也是帮她很多忙的,这么看来,其实她还欠他好大的一个感谢呢。 第25章 “你太不谨慎了!”顾泽安放下电话的第一句就是指责乔松。 乔松耸耸肩,“你说得对,的确失策,谢谢!” 顾泽安颔首,眼角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他双手插兜,走到阴凉地里,道:“不用谢,作为交换,需要你帮忙时,我会找你的。” 帮忙?他会找自己帮什么忙?乔松诧异地呆住了。 “怎么,不应该吗?”顾泽安沁凉的声音像空调的冷气一样从乔松身后徐徐吹来。 “当然应该,”顾泽安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无论是刚才的事,还是那一千万以及五年前人家为自己做出的努力,想要索取一点回报简直太正常不过,这才是商人呢。 乔松转身,说道:“只是没想到而已,也想不到顾先生会有什么事情能麻烦到我这种无名小卒,不过,事先说明,违法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沾的。” 树叶的影子斑驳地落在顾泽安的脸上,这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莫测,他说道:“违法的我不会找你做,等我想好了让你做什么,我会告诉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有空?乔松一时没太懂,“啊,知道了,明天,明天怎么样?”那件事有金生和陈家豪,她明天还是有时间的。 “好,那就明天,到时候我给你电话,”顾泽安把手伸出来,他的手指纤长有力,是把弹钢琴的好手。 乔松走过去,把手机交给他,他输入自己的电话,拨出去,铃音是单调沉默的震动,就跟他的表情一样。 “乔松,怎么不请顾先生进去?”乔老爷子带着乔庄出来了。 顾泽安虽傲,但礼貌还是有的,他对乔老爷子略一颔首,“您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顾先生白白,谢谢你帮助我妈妈,”乔庄是个乖觉的,所以,小家伙显得极有礼貌。 “白白,”顾泽安跟乔庄挥了挥手。 送走顾泽安后,乔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对乔松说道:“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联系,他可不是一个轻易肯出手帮忙的人。在京城里想与他结交的商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无一成功,在他那里永远只有在商言商,不讲任何情面。” “回国后碰到两次,刚刚才交换电话,”乔松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说这一番话,不过,她知道自己在顾泽安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情可言,如果乔老爷子想要她牵线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乔老爷子笑了笑,他知道乔松在担心什么,便不再谈论顾泽安,道:“你知道爷爷刚才为什么不出面吗?” 乔松道:“爷爷的确不应该出面,但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不让乔先生叫走她,非要闹得大家都很难看。” “唉……”乔老爷子叹息一声,沉默片刻,道:“她是乔家已经摆脱的麻烦,实在没有理由再去招惹。” 乔松默然。 摆脱的麻烦,应该是明明白白的有了协议,一刀两断了。 那么,她之前推断何美云为了儿子的财产各种算计自己就不对了。 细想想,不管是陶玉的养恩,还是私生子跟嫡子的天差地别,乔逸青那个见财眼开的儿子她都肯定指望不上了,她也早说过自己冷冻过卵|子,如今结了婚,生个健康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那么只能是何美云恨陶蕴,所以,她想毁了自己,什么都不想让自己得到。 上一世何美云赢得很彻底啊! 有那么一刻,乔松觉得自己很悲哀,因为在这场闹剧里,除了她,似乎每一个都是人生赢家,乔少斌、何美云,乃至于陶玉和乔逸青,他们有老公、有孩子、有父母、有妻儿,过得富足而又安逸,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一个而已,真是不甘心啊! 乔老爷子不知道乔松在想什么,但他对乔松的委屈心知肚明,然而除了给钱,他还能挽回什么呢?“如果你不打算接受林夜,不如及早回米国,她……”她不配做你母亲,然而,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乔松笑了笑,没有说话。 楼梯上传来蹑手蹑脚的声音,她转头看了一眼,见乔庄的小脑袋正探头探脑地往自己这里看着,一见自己看他,便赶紧缩了回去,腾腾腾的又上去了。 她的心又暖了起来,心道,自己有儿子,在乎他们干嘛呢?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然后该干嘛干嘛,才是她乔松新的人生。 就在乔家祖孙聊天的时候,顾泽安也到家了,他先给孙嘉勇打了电话,约好时间和地点,这才回房间洗澡。 他本是心情不好才回家的,没想到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心情又好了。 顾润之想要扶持顾泽天那就让他扶持好了,不过,顾泽天想要执掌顾家还得问问老爷子同不同意,退一步讲,就算老爷子同意又怎么样,该是他的,谁都别想夺走! 所以,顾润之想借保|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今天他刚好搞定一个备胎,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倒要看看顾泽天到底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第二天是星期天,乔松接到孙嘉勇的电话后,把乔庄、陈家豪和程楠送到附近的一个陶艺室后,自己单身赴约。 孙嘉勇定的这间运动会馆很大,而且超级豪华。 占地约三四万平米,经营常规健身和射击、射箭类项目,停车场里停有百十辆豪车。 乔松没有贵宾卡,被卡在入口处,她正要报顾泽安的名字,就见一辆劳斯莱斯从另一条专属车道飞驰而来,除了一个拦着她的保安之外,其他人立马飞奔过去,列队迎接。 对讲机一阵叽哩哇啦,乔松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孙大少和顾先生,几十米远的会馆前厅外面,立刻出现几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严阵以待。 劳斯莱斯没有立刻开进去,而是摇下车窗看了看同样开着车窗的乔松,交代了一句,才一溜烟的走了。 乔松被保安恭恭敬敬地放了进去。 顾泽安和孙嘉勇正在前厅等她,三人一起上楼,刚出三楼电梯,就迎面遇到了苏愿。 苏愿瞧见乔松,脚步一顿,随即笑着迎上来:“诶,这么巧?哥几个都在这儿玩呢,你们不是有事吗,怎么凑一起了?” 孙嘉勇道:“你小子又没说要来这里。” “算了,说不过你,这位是……”苏愿故意装作不认识乔松。 “乔茜,”乔松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暂时配合他。 苏愿微微一笑,伸手过来,“很高兴认识你。” 乔松本想晾着他,但又觉得上一次他也没占什么便宜,这会儿犯不着得罪他,便敷衍地捏了捏他的手。 “行了,这是我师妹,我们去试试身手,你们先玩着,等下就去找你,”孙嘉勇怕丢脸,想尽快甩开苏愿。 “一起玩吧,大勇射击水平最高,正好可以压压那帮孙子,”苏愿道。 “不了,”顾泽安没什么表情,语气像极了轻描淡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他这个语气时,就代表着如果再有人纠缠顾先生就会不给面子了。 苏愿惹不起躲得起,不情愿的走了。 上电梯后,他找出乔松的电话,发信息过去,“乔小姐,那天你不是说改天约约的吗,不如今天晚上如何?” 乔松接到信息时,正在更衣室里,她回复道:“好啊,依你!” 她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苏愿执意想要挟什么,那就开着视频揍他一顿,再脱|光他的衣服,只要抓|住他把柄,想来他会乖得跟小绵羊一样。 乔松到散打练习室的时候,顾泽安和孙嘉勇已经等在那里了。 孙嘉勇穿了身黑色短衣裤,胸肌饱满,胳膊和大|腿粗壮有力。 顾泽安是一身白色,干净利落,虽没有孙嘉勇那么魁梧,但宽肩窄臀,线条流畅,十分性|感有料。 乔松吹了一声尖厉的口哨,夸赞道:“二位身材不错嘛!” 孙嘉勇绷起肱二头肌秀了秀,飞起浓眉,自得地说道:“那是!” “嘭嘭!”顾泽安将两只戴手套的拳头对着击了击,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面瘫没有幽默感啊,陶然嫁你也算倒了霉了!乔松呵呵一笑,道:“不浪费时间了,咱们开始吧。” 孙嘉勇很兴奋:“来吧,”他一个健步先冲到场中央,“师妹,我先会会你。” 乔松上了垫子,带上拳套,勾了勾手,“输了不要哭哦。” “这是我该对你说的,”孙嘉勇知道乔松实力不俗,一双大眼死盯着乔松,谨慎地围着她绕圈子。 “师兄很小心嘛,”乔松赞了一个,“可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一样会输,不妨快一些,咱们速战速决,别让顾先生等太久了。” “师妹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说话间,孙嘉勇猛地挥了两记直拳,在乔松躲闪之时,瞅准她的防御弱点,冷不防飞腿踹向她的腹部,率先发起攻击。 这一腿来得快而且力道很大,然而并没什么卵|用,在他起腿之前,乔松已经判断出他的攻击方向。 她自知在力量上可能没什么优势,所以并不跟他硬拼,“呵呵”冷笑两声,侧身滑步,玩一样躲了过去。 而后,在孙嘉勇的腿还未落地之时,她长|腿侧踢,直击孙嘉勇站立的左腿。 这一脚足够刁,足够狠,孙嘉勇猝不及防,“嘭”的一声,摔倒在一米开外。 顾泽安抿了抿薄唇,眸色变得晦暗不明。 第26章 “好快!”孙嘉勇单手撑地,再度飞速扑上来。 他知道到自己的移动速度与乔松的差距了,所以,他决定改变攻击方式,以身高优势,拉大距离,两个大拳头疾风暴雨般地攻向乔松面门。 乔松用双臂架住攻击,脚步不停后移,以减弱对手攻击力度。 “哈!”孙嘉勇以为自己压住了乔松,大喊一声,略略调整步伐,准备给这个女汉子以沉重的一击。 “压住!”顾泽安突然喊了一声。 可是晚了,乔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已经瞅准空档,飞起右腿,踢上孙嘉勇的左脸。 孙嘉勇再度倒地了! 他攻击数十次,而乔松只抓|住机会反击两次,他就摔了两次! “再来!”乔松对着孙嘉勇招着手,两□□替小幅度跳动着,清透的灰眸盈满挑衅的笑意,一副讨打的贱样。 顾泽安走到孙嘉勇跟前,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孙嘉勇的左脸,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来,“算了,大勇,还是我来吧。” 如果他说“大勇,你休息一下,我来试试,”也许孙嘉勇会很乐意接受这个台阶,可顾泽安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让他感到憋气,“我还没打够,你边儿呆着去!”他没好气地说道。 顾泽安怜悯地摇摇头,走到场下,一边瞄着乔松纤细白皙的小腿,一边衡量自己与乔松的差距。他觉得自己绝对达不到乔庄的速度,即便力量上占些便宜也跟孙嘉勇一样讨不到好。 怎么可以这么快,难道是自己疏于练习? 第19节 算了,没什么好纠结的,顾泽安再次摇头,对于武者来说,勤奋是一方面,天赋是另一方面。他自问自己足够勤奋,对上乔松便会显得天赋不足。追求自己没有的天赋太不切实际,合理的利用每一分资源才是他顾泽安应该干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这丫头的身手比大龙还要强|上许多,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孙嘉勇第二次爬了起来,甩甩脸上的汗,疾走几步,猛挥一拳:“拼了,我就不信打不过你个小丫头片子。” “勇气可嘉!”乔松轻松闪避。 孙嘉勇为了不让她发挥出腿迅捷的优势,拼命用长臂压制,以寻求更好的攻击方式。 按说乔松的力量也算可以,但比之肌肉男孙嘉勇还是稍逊一筹,这是女子的先天弱势,在同等训练强度下,很难超越。 不过,她耐力极佳,以逸待劳,抓|住机会就偷袭一下,也让孙嘉勇毫无办法。 “再来!小样儿的!” “不服不服!” “靠!臭丫头!” “你大|爷,死丫头片子!” …… 就在孙嘉勇被乔松变着花样的踢出第六次之后,顾泽安突然接到了紧急电话,“大勇,师妹,我公司有急事,得回去了。” 他话音将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推门进来,“顾先生,我来了。” 顾泽安对两人道:“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孙少好,你好,”那年轻男人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替他们关上门,追上顾泽安,问道:“顾先生,我们等下去哪里?” 顾泽安道:“回公司!” “他这是逃了吗?”乔松不怀好意地说道。 顾泽安走了,孙嘉勇自知不敌,终于有些意兴阑珊,拿过一条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安子?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你未必是他对手,那小子跆拳道黑带四段,散打银龙,你不行。” 孙嘉勇嘴上那么说,但心里绝对不是那么想的,因为他知道,顾泽安在力量上与他不相上下,只在速度和应对上比他稍显灵活,但这一点跟乔松比起来,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他们两个都打不过乔松的话就太丢人了,所以,孙嘉勇觉得顾泽安走得很好,他无论如何都要吹捧顾泽安一下。 都是兄弟,丢人的事,让他一个人来就好! 乔松耸耸肩,听起来很流弊的样子,但这样的对手也不是没有过,呵呵哒,真对上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好吧,希望有机会能切磋一下,”乔松说道,毕竟人家是成功人士,动辄千万的大买卖每天都在发生,有个忙碌的星期天也不是不可能。 “好,一定会有机会的,不如等下去射击场试试怎么样?”输给了女人,孙嘉勇到底心中不甘,他想借射击扳回一局来,让小师妹瞧瞧他这师兄全军射击大赛第一名的水平如何。 乔松看看手机,下午三|点,还有时间,道:“也好啊!” 乔松给陈家豪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带着乔庄吃饭,并交代他自己可能会晚些回去。 陈家豪玩得正嗨,愉快的同意了,让她自便,不用担心孩子。 射击场在负一楼,一进门的地方是间豪华的休闲区,这里比楼上健身区人多,大多是二十多岁、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再往里,三道防弹玻璃隔着的是射击区,里面设有三十个靶道,每个靶道长二十五米,有电动挂机靶,可设在五米到二十五米之间的任意位置。 离入口较近的茶座上,一个穿着白色印花t恤,长相稍显油滑的帅哥一歪头正好看到孙嘉勇,立刻大声来了一句:“哟呵,大勇带着媳妇儿来的啊,这可真新鲜哈!” 他这一嗓子让临近三个茶座的十几个人闻言一同扭头看了过来…… 苏愿也在其中,他看到乔松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道:“穆宇文你瞎说什么呢,那位是他师妹,来来来,大勇带咱师妹来这边坐。” 穆家?如果穆宇文是穆雨棉的那个穆家的,他会不认识自己吗?这个不太好说呢。 苏愿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乔松知道自己造次了,她谨慎地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眼光,捏紧地拳头松了松,但心里却暗暗告诉自己,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搞不好今儿就能碰到上一世的糟糕场面了,擦,真是得意忘形得脑子进水了。 “来来,咱师妹坐那儿,”苏愿热情地招呼乔松,他身边有空位,却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那里正好背对着穆宇文,“你们都喝什么。” 这孙子好像也没那么坏,乔松领情,在苏愿对面坐下,“帮我叫杯水,谢谢,”既来之,则安之,等下找机会再走。 “跟她一样,”孙嘉勇一拍孙嘉亦,“哥几个,赶紧都给咱师妹自我介绍一下。” 穿着浅灰休闲衬衣的魏敏行放下手里的枪|械手册,亲切一笑:“魏敏行,师妹好。” 孙嘉亦在玩手机,略微抬了下头,“孙嘉亦,孙嘉勇叔伯弟弟。” “你们好,乔茜,”乔松跟大家点点头,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水,先递给孙嘉勇一杯,然后将自己的一饮而尽。 苏愿问道:“安子呢?” “公司有事,先走了,”孙嘉勇瞥了眼穆宇文,又看看乔松,“擦,没想到他这茬儿,”他这才明白顾泽安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干脆。 魏敏行道:“周日人多,赶上了,他在也没事,我们等下就走。”他知道孙嘉勇什么意思,含含糊糊地安慰这个粗心大意的兄弟。 孙嘉勇正要说话,却见穆宇文搂着个美女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大勇,不如咱们再比试一场怎么样?” 乔松挑了挑眉,这么大胆,敢跟孙嘉勇叫板?这货外表看起来跟乔逸青没什么不同嘛,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 她斜了眼他右手食指,那里的老茧很厚,倒真是个用枪的老手。 人不可貌相呢! “对对,比一比,大勇不是说枪法他第一吗?”穆宇文那边有人声|援道。 “得了吧,上次输的也不知道是谁。”说这句话的是个女的,方脸,大眼睛,有股子英姿煞爽的御姐范儿。 “哥,甭理他们,也就赢了那么一次就唧唧歪歪地嘚瑟个没完,”虽然孙嘉亦还在玩手机,却是第一个表态维护孙嘉勇。 “孙嘉勇,别熊,千万别让我瞧不起你,”穆宇文不理孙嘉亦,只激孙嘉勇。 孙嘉勇微微一笑,喝了口水才道:“蚊子,一个玩玩而已,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不过,你上次侥幸赢我,不代表这一次也会侥幸。”他这是答应了。 那方脸女人走过来,挑起一字粗眉,呛道:“你赢了就是实力,人家赢了就是侥幸?孙嘉勇你还要不|要|脸啊。” 这话说得苏愿哥几个脸上都变了色,孙嘉亦连手机都放下了,他道:“王岩你别蹬鼻子上脸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个德行还想跟我哥好,你配吗?” 王岩一拍桌子:“我不配,她配?土不土洋不洋的杂交品种就配?” 靠!这话太难听了吧,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这儿了?都说了是师妹,乔松莫名其妙。 苏愿看看乔松,桃花眼眨了眨,笑道:“王岩你少他|妈放屁了,都说了那是大勇师妹,再说了,误会也轮不到你误会,大勇也没说要跟你处对象,你吃毛醋啊,激毛动啊!” 乔松心道,哟,原来是孙嘉勇的烂桃花,不过苏愿这小子倒还有些义气,也是,顾泽安那么精明,不可能跟一真混|蛋做朋友。 第27章 “我当然能激动,至于为什么,孙嘉勇你可以问你|爷爷去,至于你们,就少管姑奶奶的闲事,”说到这里,她一指乔松,“你个想攀高枝儿的烂货立刻给我滚出去,在这里的都是黑卡会员,就连这样的也是有的,你有吗?”她回手拍拍穆宇文搂着的那个有些媚俗的美女。 你要是没有,你就连这种贱|货都不如! 王岩虽然没有明说,但潜台词每个人都听得懂。 乔松真的恼了,她揉揉拳头,你奶奶的,老|娘揍死你!但转念她又想,儿子还在家等着自己呢,这群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一旦惹了麻烦,只怕有得烦了,要是不想跟上一世一样,这口气还真就得咽下去。 不过,就这么装孙子是绝对不行的! 乔松站起身来,走到王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谁想攀高枝儿,谁是烂货,你,给我说清楚了!” 王岩顶天一米六|四五,而且穿的平底鞋,身高上就矮了一截,她抬头对上乔松的眼,却被那里凝聚的灰色阴霾吓了一跳,大大地后退一步才稳住心神。 好凶的目光,似乎只有杀过人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神。 孙嘉勇到底是见过血的军人,心中一凛,一把将乔松扯过来,道:“师妹,别跟疯|狗一般见识,这里是安子的,别说黑卡,就是金子制的卡他也能给你,我给他打个电话。” 苏愿过来拍拍她肩膀:“大勇说得对,不过一疯|狗,别给自己招祸,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穆宇文这才正视乔松,仔细看看她的脸,忽然道:“原来是你,怪不得孙嘉勇会让安子替你出头,呵呵,”他怪笑两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安子不是跟陶然好了吗?跟这女的有什么关系?”穆宇文那边人多,一听这茬儿,有好几个围了过来,都是一脸八卦的样子。 “……你过来?嗯,好的,”孙嘉勇挂断电话,对穆宇文道:“我跟你比,不过得等安子一会儿,五分钟就到。” “走,我带你挑枪去,咱先玩会儿,找找手|感,”孙嘉勇给乔松解围,拉她出了包围。 穆宇文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松的背影,然后吧嗒一声亲了一口怀里的女人,晃晃悠悠地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乔松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不太明白穆宇文为何放过自己,但危机总算暂时解除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装着不在乎只会让人更在乎。虽然艳|照的事于乔松来说已经过去十五年,早该把它忘了,但她只要一想到那种被各色男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感觉,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你用什么枪,选一下,”孙嘉勇拉过有些不在状态的乔松,指了指租枪处陈列的枪。 “伯莱塔92f,”乔松不假思索,这是她前世的常用枪,也最熟悉。 “哟呵,居然还挑了世界十大手|枪之首,你配用吗?”刚刚被乔松吓了一跳,王岩心中不甘,追过来羞辱乔松,“她不是会员,用不了伯莱塔。” “这,的确如此,孙少你看,”枪|械管理员为难地看着孙嘉勇。 孙嘉勇不悦地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拿枪啊,还非得我找你们主管不成?” “给她!”顾泽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周围先是静了一静,然后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乔松回头,看到顾泽安正大步走过来,他轻轻地瞥了孙嘉勇一眼——虽然只是轻轻的,可给人的感觉却是脊背凉飕飕的。她在心里呸了一声,一天到晚伪装得跟冥王似的,鬼气森森,阳光点儿不好么。 孙嘉勇觉得脸热了热,憨憨一笑,道:“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吗?”他明白顾泽安那一眼的意思,这句话是在替自己辩解。 “安子,你什么意思,他师妹能比得过咱们发小的情谊?”王岩不满地冲顾泽安发火。 顾泽安凉凉地说道:“你是我发小,那大勇呢?” “你!”王家到底比不上顾家,王岩不敢跟顾泽安造次,跺跺脚,一瞪孙嘉勇:“孙嘉勇你等着!” 三人目送这位野蛮的姑娘气冲冲地离开。 孙嘉勇皱着眉头小声把王岩刚刚说的给顾泽安重复了一遍,又问道:“安子,你说我家老爷子不会那么糊涂吧,”终生大事,他到底还是担心的。 “会,找个时间再说吧,总会想办法解决的,”顾泽安见乔松拿到枪和子弹,不徐不疾地转身回走。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顾泽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乔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幸好他只需要用她的武力,不用智商,否则非得气死不可。 死样吧!乔松接收到他的信号,矫情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已经习惯顾泽安这副德行了,虽说是交易,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帮他不少忙,咳,现在还在帮,所以稍稍迁就一下也没什么。她只担心一点,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穆宇文面前会不会掀起轩然大|波,如果是那样,吃亏的只有她而已。 “顾先生,那我先走了。”顾泽安的助理小马还是满头大汗,在得到老板允许后,他松了口气,匆匆往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接起电话,小声道:“马上就回去了,尼玛,折腾死了,我老板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没事儿找事儿……” 第20节 三人一起回到休闲区。 “嗬,安子居然真来了,到底还是不一样哈,”穆宇文更加的阴阳怪气了,却还是没有挑破那一层纸。 因为他这一句,很多人在顾泽安和乔松之间来回的打量。 乔松垂下眼帘,心道,大不了跟穆宇文撕破脸!每当事情快要进行到最坏的一步时,乔松总能神奇的让自己沉下心来,不过,这样的状态并不是说她不会发怒,而是指在沉默中爆发,就像当年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而最终杀死江鸿一样。 顾泽安不动声色,跟他略一颔首,在魏敏行身边坐下了。 “安子,等下我跟大勇比一局,王岩说要跟大勇师妹比一局,你看行不?”然而,穆宇文并没有乘胜追击,就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他跟王岩一起过来,一人搬把椅子坐下了,“大勇,既然答应了就主动点儿行不行,怎么总缩头呢?” 乔松沉底的心又往上提了一提,穆宇文这孙子到底什么意思,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这是玩人呢吧。 不过,她抱怨归抱怨,没有冲突,到底还是好事。 乔松觉得自己的耐性又好了一些。 孙嘉勇有些恼火,缩头的都是乌龟,你丫不过是一业余的,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他怒道:“尼玛,你才缩头呢,赌什么?怎么赌,你划出道来,我接着就是!” 穆宇文道:“听说你买了辆新跑车,就赌那个怎么样?” “新车?”孙嘉勇挠了挠寸头,“我就有那辆路虎,什么时候买什么新车了?你们知道我有什么新车吗?”他问魏敏行他们。 顾泽安翘|起二郎腿,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闲闲地说道:“也许,他是说我借你开过的那辆one—77?” 阿斯顿马丁one—77,国内价格四千七百万。 孙嘉勇怪笑一声,“蚊子,你还真敢赌,不过不好意思,我一兵痞,没那样的实力跟你较劲,你要玩,咱就玩玩,不愿意,咱就轻轻放下,别难为人成不?” 这里都是会馆的高级会员,坐在苏愿和穆宇文周围的大多是熟人。 听到顾泽安说出车的型号时,很多人都感到讶异,心里都在想:穆家大少的逼格真是上天了,不过小游戏而已,几百万不够玩,要玩几千万了。 穆宇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收了唇角的笑容,看了眼王岩。 王岩翻了个白眼,又是一拍桌子,悻悻说道:“我哪知道他开的是什么车,开谁的车,蚊子哥是听我说的,怎么样,那谁,你丫到底赌不赌,不是伯莱塔92f吗,想来枪法不错,一百万赌注。” 她大概觉得自己丢了人,想要从乔松这里找回来,所以干脆转移话题,而且越来越大声,说到“一百万”时,简直可以用刺耳来形容。 什么豪门贵|族,就是一欺软怕硬的垃|圾。 要不是怕麻烦,乔松真想把她拍烂了,她默默地在心里数了十个数,这才道:“你丫觉得一百万够多,那就一百万,不过我还要加一条,谁输了谁就退出争夺孙嘉勇怎么样?他的确是我看好的,大学的时候就盯上了。” “你,我……”王岩一时语塞,没想到乔松会答应得这么快,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她觉得这个穿着地摊货的女人不可能答应这样大的赌注才敢这么说的,再说,靠赌博定孙嘉勇的归属,她真怕自己输不起。 “不敢答应吗?那就消停点儿,别上蹿下跳的了,丢份儿!”乔松一边说着一边架起二郎腿,摞在上面的左腿示|威似的摇晃几下,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显得她霸气十足。 “我跟你赌,你丫给我记住了,一百万加孙嘉勇!”王岩禁不住激将,又是“嘭”的一声,大概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她拍了第三下桌子,这次用力极大,所有的杯子都跳了跳。 乔松莞尔一笑,总算看到有比自己还虎的女汉子了。 第28章 苏愿担忧地说道:“乔茜,那疯婆娘是特种兵出身,你到底行不行啊!别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那边赌局已定,他说这个话简直就是废话。 话不好听,不过乔松领情,只是王岩那边又是一声桌子响,“苏愿你丫闭嘴!姑奶奶的事不用你广播。”王岩又怒了,她一直在怒。 乔松摇摇头,自己一个眼神就可以吓得倒退一步,狗屁特种兵吧。她特地趴在茶几上仔细瞅瞅玻璃几面,“哟呵,还挺结实,这么狂躁的更年期患者也没把它怎么样,老天保佑,阿门。” “哈哈……”魏敏行、孙家兄弟以及穆宇文全都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笑毛啊笑!”王岩脸色铁青,却也没在发飙,手指又对准了乔松的鼻尖,“等下有你哭的。” 顾泽安的眼里也染上几分笑意,他心道,这货还挺能耍宝,比大龙有意思,也好,看看她枪法如何,便道:“既然要比就赶紧,蚊子,大勇,你们赌什么?” “既然王岩赌了,我们就算了,乐子有一个就够,哥几个有下|注的没有?”穆宇文忽然偃旗息鼓,而且根本没问孙嘉勇的意见,直接就决定了。 “岩大妹纸当然得支持一下了,我压王岩十万。” “我也是!” …… 苏愿哥几个也没怂,都压乔松赢,除了顾泽安出三十万之外,每人二十万。 顾泽安招手叫来靶场的高管,让高管帮忙把赌注记下,起身说道:“那就开始吧,”说完,他率先往射击区走去。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几个保|镖以及其他高管赶紧随扈左右。 然后是苏愿哥几个,穆宇文的十几个朋友,呼啦啦地一拥而进。 乔松从从容容地走在后面,替她拿枪的教练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他热络地问道:“小姐射击水平很高吧。” 乔松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那教练又道:“王小姐的枪法十分霸道,在这里,她只输过我们顾先生以及孙大少和穆少,不知小姐你能不能行,输了可是一百万呢,够我们小老百姓活半辈子的,”说着话,他的视线在乔松廉价的衣服上转了一圈,唇角就带了些鄙薄之意。 “特种兵的确很强,不知他们一般怎么比,能给我说说吗?”乔松不管他是想要给自己加点压力,还是纯粹出于好心,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一个没见过血的女特种兵而已,枪法再好也不会比自己更好,既然不知死活,那就成全她好了。 那教练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其实捞干了说也就那么几句话。 他们的规则很简单,每人十发子弹,五分钟内打完,慢射还是速射都行,以环数高者为胜。 在靶场玩的人很多,三十个靶道都人满为患。 顾泽安便示意工作人员开了他的专用射击室。 一个人的射击室,却有三个靶道,大约五百平米,酒吧台、电脑、沙发等配备得舒适而又高档。 “哟呵,今儿借光了哈,安子你不够意思,这么好的靶场自己一个人享用,”穆宇文带上耳塞和眼镜,站在靶道上,“都带上耳塞,聋了别怪我哈,”话音将落,他拉开保险,“呯呯呯”就是三枪。 有人反应太慢,没来得及带耳塞,被震得嗷嗷直叫。 太尼玛嚣张了!乔松乔松庆幸自己在公共区域时就把耳塞带上了——这种地下靶场,吸音做得再好也震耳朵——作为一个曾经的杀手,一定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的五感。 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喧嚣,扫了一眼宽敞奢华的射击空间,真真切切地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一个diǎo丝对权少的羡慕与鄙夷。 乔松觉得很神奇,她居然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那么不让儿子去争取一下这样的父亲真的好吗?明明可以成为小权少,却在自己的干扰下丧失了人生的选择权真的好吗? 她下意识地去看顾泽安,他此时正坐在吧台后面,两个保|镖全情戒备的站在身后,忽然又释然了,至少她可以让儿子不那么累,一个亿的资产,足够他不那么奢侈的挥霍了。 乔松不再关注顾泽安,把视线放在穆宇文身上,她觉得这个人与顾泽安比起来同样的不好相与,看似油滑,其实又狠又霸道,除了长相比顾泽安稍逊,其他方面都差不多是同一个重量级的。 他绝对有资本不顾顾泽安的态度为难自己,那么他到底为什么放弃了呢? 乔松想不出来,只好放弃。 穆宇文打了三枪就下去了,王岩紧接着,她打了十几发子弹,以适应场地和加强手|感。 孙嘉勇也不例外,这里面最谨慎的就是他和王岩。 王岩是不想失去他,而他是军人,不想输。 乔松淡定地拒绝苏愿关于试手的建议,这样的场地这几年她没少玩,根本没有必要弄得那么严肃。 于是,对决开始了,率先开始的仍旧是穆宇文。 所以说这个穆宇文果真是个人精——射击,考验的就是心理的稳定以及手眼配合,水平相当的两个选手,谁先打,谁就占据绝对心里优势。 穆宇文用的也是伯莱塔92f,他的射击速度不快,但很稳。 瞄准,放下,再瞄准,“呯!”电子计分器报环:“九环!” 然后第二枪,十环,粉丝们高兴疯了!却不敢大声表达,只是虚拍着手掌。 穆宇文信心大增,射击的速度加快,第三枪还是九环,第四枪稍差,八环…… 第十发子弹打完,总共五发九环,三发十环,两发八环,总计九十一环。 电子计分器报成绩的时候所有人都叫好鼓掌,包括乔松,这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足可以让乔松对他刮目相看。 孙嘉勇对他竖起大拇指,道:“真不错!”他转一下手里的枪,“不过,我不会让你赢我的,”那是一把□□,稳定系数高于穆宇文的枪,不过后座力太大,一般人驾驭不了。 孙嘉勇开始了,每隔十秒一枪,射击速度稳定,足可见孙嘉勇的心理素质之强。 不到两分钟,他便结束了十发子弹。 九十四环,六个九环,四个十环,以□□来说,这成绩十分不俗。电子计分器报数的时候,他的兄弟们击掌相庆。 穆宇文满不在乎拍拍手,“行啊,大勇,三环之差,下次的啊,一定赢你。” 过了九十环,每多一环,都代表着实力和幸|运的双重差距,孙嘉勇压他三环相当不少了。 孙嘉勇地瑟地吹了吹枪口,挑眉道:“好啊,不过蚊子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有翻盘的机会,”其实他真心不想跟穆宇文较劲,可他偏偏就没完没了。 “真当自己是常胜将军了呢,上回输的不也是你吗?”穆宇文那边立刻有人站出来维护。 穆宇文还是输得起的,不但没有领那人的情,反而开了个玩笑,“行,反正你赢了,就先让你嘚瑟两天,”他笑吟吟地坐到顾泽安旁边,又道,“王岩,该你们了。” “嗯,来了!”王岩一个健步上去,回头冲乔松得意地一笑。 乔松失笑,心道,无知者无畏,等下有你哭的时候。 王岩心里紧张,并没有去想乔松的笑是个什么意思,她深吸一口气,沉淀掉浮躁的心绪,举起格洛克17型手|枪,瞄了瞄…… 待全场静下来后,王岩闭了闭眼,再吸气,瞄准,发射,“呯”的一声,电子报靶:十环。 开门红! 王岩示|威似的回头看了眼乔松。 乔松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王岩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只好打第二枪,九环,再隔十几秒,第三枪,九环…… 女特种兵就是霸气,全场肃然! 王岩很稳定,射击姿势极其标准,基本功扎实,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狂躁,这让乔松收起了几分轻视的心思。 王岩的每一枪都经过仔细的瞄准,一枪枪打下来,竟然打出了九十二环的好成绩,比穆宇文还要强上一分。 满场轰然,掌声如雷,就是穆宇文、顾泽安也都鼓起掌来。 “居然还是比不过你,”王岩对孙嘉勇说道,只差两环,她到底有些遗憾。 孙嘉勇皱皱眉,懒得理她,虽说乔松与他的赌注并不能决定他的人生,但他此时很希望乔松能赢,那样的话,王岩就没脸再缠着他,他爷爷那里也可以交代过去了,然而,九十二环,她一个退役五年的孩子妈能行吗?她的身手好,能不能代表枪法好? “嘿,大勇可就靠你了!”苏愿拍拍乔松的肩膀,又给她施加压力。 “苏愿你给我闭嘴!”自己看中的男人想要靠另一个女人摆脱自己,王岩简直要气疯了,她收起枪,一指乔松,说道,“钱准备好了吗?到时候可不要哭哦!傻||b!” “就是,可别输不起哦!” 第21节 “岩姐九十二环,吓尿了吧。” “瞧瞧,呆b了。” 捧臭脚的不遗余力的起着哄。 孙嘉勇靠近乔松,附耳道:“军校时你就不差,稳定些,一定可以的,就是输了也没关系,钱我可以借给你。” “好,那就先谢谢了,我正愁没钱呢,”乔松假装抹了两把眼泪,依依不舍的看着孙嘉勇说道:“钱是好解决,只是可怜你这个人儿了。” 孙嘉亦、魏敏行以及苏愿哈哈大笑,顾泽安也低下头,掩了翘|起的唇角,举起手中的计时器,“开始吧。” “好!”乔松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两大步走到射击口。 “计时开始!”顾泽安道。 王岩紧挨着护在乔松身后的孙嘉勇,瞪大了眼睛等着乔松输。 可乔松左瞄瞄,又瞄瞄,就是不射击。 “搞什么玩意呢,你丫不行直接认输!”有人不怀好意地干扰乔松的心理。 “就是就是,别浪费大家时间。” “打不打,不打滚蛋!” “还有四分钟,有等不了的,可以出去等!”顾泽安大声说了一句,以确保每一个带耳塞的人都听到。 “就是嘛,时间还长着呢,急什么,是吧,顾先生,”乔松感激地朝他抛出第二个不魅的媚眼。 王岩火道:“擦,什么玩意,就凭你这德行,还敢跟我们安子抛媚眼儿?你当安子是瞎的吗?” “顾先生不瞎,我是瞎的,不如考虑考虑哥好了,一百万哥给你掏了,跟哥处个朋友,”穆宇文身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色迷迷地盯着乔松的翘|臀和美|腿。 “说什么呢你!这是我师妹!”孙嘉勇怒道。 “你师妹又怎样,你师妹不交男朋友?”那人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吗,真的瞎了,想要我陪?”乔松猛然转身,黑洞|洞地枪口指上那男人的右眼。 “擦!”穆宇文骂了一句,“梁子你道歉!” “开什么玩笑,保险都开了的,会出人命的,你会不会玩枪!”王岩尖声喊道! “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他|妈疯了?”那男人虽然扛得住,但声音却是抖的。 “是疯了,”乔松点了点手中的枪,然后又把枪口对准王岩,“其实好色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其实我更讨厌你这个跋扈的女衙内,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每一句都让我有毙了你的冲动。” “师妹,别这样,”孙嘉勇知道这个玩笑开得不小,赶紧好言相劝。 乔松没有理他,食指指尖动了动。 室内鸦雀无声,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王岩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额头的汗水密布,很快在脸上汇成一道道小溪。 穆宇文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却被顾泽安抢了先,只见他举了举手中的计时器,悠悠说道:“还有一分钟,要不要打?” “当然要,”乔松说着话,身形忽然一转…… “啊……”王岩尖叫一声,腿一软就向地上堆去,却被身边的伙伴架住了,差一点当众出丑。 “呯呯呯呯呯呯……”从转身到瞄准不过呼吸间的事,枪声大作,十发子弹顷刻间射完。 “一百环,满分!”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睁大的眼睛里都明晃晃地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顾泽安最先镇静下来,抿了抿薄唇,道:“好枪法!”无论心理素质,还是准确度都堪称卓绝;只带耳塞不带眼镜,极有可能说明她打运动战不少,这女人绝对不简单!他捡到宝了!! “啪啪……”穆宇文拍了两下手掌,“的确是好枪法,被你这么一比,咱们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了,输得心服口服!乔茜,赢了这么多,晚上请客吧,必须大餐!” 第29章 一分钟赚一百万,钱来得好容易。 “承让承让,大餐当然可以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乔松把枪交给等在一旁已经傻掉的教练,大笑着说道,“哈哈,一场小比试,赢了个好男人外加一百万,以小博大,爽啊!” 所有人都用眼神控诉她,以小博大是这么用吗?你丫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吧。 “安子,你给她作弊了!”王岩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过五分钟而已,她被吓了两次,一次被枪指着,失了面子,另一次输了枪法,丢了钱和男人,她不甘心! 顾泽安冷冷地道:“我没瞎,原来是你瞎了。”他最讨厌有人质疑自己,而且质疑得这么低级。 穆宇文走过来,长臂一伸,搂住她肩膀,道:“妹子你就别作了,这钱哥给你出。” 王岩抬起头,眨眨眼,努力地不让眼里的泪流下来:“我这是心疼钱吗?我这是心疼钱吗,啊!?呜呜……蚊子你先把钱给她,我等下还你,”她到底忍不住,哭着冲出射击室。 这就叫咎由自取!没有一丝值得同情的地方。 乔松摇摇头,忽然捶了正愣神的孙嘉勇一拳,道:“嘿,有没有后悔,这姑娘也就嚣张了点儿,可一片真心倒也难得。” “真心?这样的真心只能成为彼此的枷锁,”孙嘉勇回过神,释然一笑,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厉害,虽然不服,但真的甘拜下风。” 苏愿和孙嘉亦、魏敏行也围了过来,这三位此时才正视乔松,言语之间热络不少。 穆宇文要了乔松的账号,输钱的哥几个立刻打电话,把钱转了过来。 乔松收得毫不手软,认赌服输,她要是输了,王岩也一样不会放过她。 而且这些钱也不全是她的,除了穆宇文替王岩垫付的一百万,其他的应该分给顾泽安他们,但孙嘉勇明确表示,乔松替他解决了大难题,这钱就当一部分谢礼了,日后还有重谢,于是,顾泽安他们也坚决表示不要。 这样一来,乔松就赚了两百多万。 晚餐定在九行,一来这是顾泽安的地盘,周末好订桌,二来这是世界闻名的连|锁酒店加娱乐场所,逼|格够高。 从会馆过去二十一个人,再加上大家呼朋唤友,最后到九行时,竟然有四十几个人,几乎每一个男人身边都配备了女伴,这些女人们或娇艳,或清丽,或妩媚,或性|感,居然还有清汤寡水的小白菜,真是各花入各眼,是非在人心。 虽然美女们的长相各有千秋,但着装却难得的统一了标准,清一色的香奈儿、普拉达,各个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乔松看得直咋舌,这场面,可比他们兄弟当年去夜|总|会高级多了,不过,她光看人家了,却没有看看自己——她那一身廉价的牛仔t恤在这样的一群人里实在太扎眼了,以至于所有的女性在看到乔松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抬高了下巴。 顾泽安让人安排了一间大包,四张大桌勉强坐下。 安排座位的时候,顾泽安、孙家兄弟、魏敏行、苏愿、穆宇文和他的朋友以及女朋友,再加上乔松,总共十个人坐一桌。 乔松被苏愿和孙嘉勇夹在中间,苏愿左边是顾泽安,孙嘉勇那边是他弟弟,然后魏敏行。 顾泽安的另一侧是穆宇文。 漂亮的小服务员上完茶水,拿来几本装帧精美的菜单,先是紧张地看了顾泽安一眼,见其没有表示,才问道:“哪,哪一位客人点,点菜?” 乔松瞧了眼顾泽安,“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请顾先生点吧。” 顾泽安没有反应,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水,没错,别人是茶,他是水——除了酒之外,他在外面永远都喝自备的依云水。 “安子最不耐烦这个,交给我好了,”孙嘉勇给乔松解围,探身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一本菜单。 “大勇最抠门儿,安子和蚊子不点,我来点,”穆宇文旁边那个男的也拿起了菜单,听称呼,这人跟顾泽安的身份应该差得不多。 “是啊,刘局长不抠,专门抠别人,管税务的就是不一样,”苏愿第一个替孙嘉勇出头。 刘珂哈哈一笑,道:“怎么地?不服,王岩还跟家哭呢,让这位出点血,作为发小,给她撑点面子不成吗?” 孙嘉亦顺口接道:“成,怎么不成?回头别让人说你输了点钱,就一心想吃回去……” 顾泽安放下手里的水,道:“嘉亦,人刘珂不过跟你哥开个玩笑,那么较真做什么,就刘珂点,自己的店还怕走出不去不成?” 哟!顾泽安居然又一次替这女人出头,到底什么情况? 有些好事者思忖着拿起了手机。 刘珂也是个人物,你挤兑你的,我就是要达到目的,他一边叫菜一边斜睨着乔松,各色招牌菜流水般的从他嘴里念出来,都是鲍鱼、鱼翅、刺参、龙虾之类的,不看菜单只看名字就知道所叫菜品价值不菲。 点酒水的时候,他的手指在88年的茅台上停留好一会儿。 要不是穆宇文哼了一声,估计六万一瓶的酒,就被他每桌两瓶的叫上来了,不过,即便他收敛了,点的也是五粮液50年,每瓶一万二千八,八瓶十万出头。 乔松始终淡定,白来的钱,只要你不怕掉份儿,她又怕什么?她上一辈子也是这样,赚了钱就是胡吃海塞,只要高兴,花多少都无所谓。 点完菜,顾泽安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他让服务员在自己身边加了两把椅子,于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准媳妇带人来了。 孙嘉勇便交代服务员等人齐了再走菜。 很多人都偷偷笑了起来,这下有乐子看了。 陶然要来,苏愿和穆宇文两人,一个是女方的爱慕者另一个作为男方的前大舅哥,不但没什么反应,反倒和魏敏行、孙嘉亦几个知道内情的一起看向乔松——他们很想知道,乔松现在对顾泽安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等下陶然会不会再次演绎出像王岩那样的狗血情节。 乔松正在跟孙大勇交流射击经验,两人连比带划的,十分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几人早已经摆好了看戏的架势。 陶然带着一位女朋友很快就到了,陶然挨着顾泽安坐下,那个叫陆青的女孩挨着穆宇文。 两位都是重量级美女,如果说陶然是牡丹,那么这位陆青就是幽兰,各有风情。 大家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陶然故作热络地问道:“乔茜,你那可爱的儿子呢,今儿怎么没带出来?” 是人精都听得出来,这位是在提醒乔松认清自己的身份。 然而,心里有鬼的人,别人说的话都是鬼话,心里没鬼的人,即便是鬼话也当成人话。 所以,乔松就当陶然是夸自己儿子了,她笑着说道:“他跟他爸在家玩呢,这样的场合不方便小孩子来。” 刘珂笑着说道:“哟,都结婚有儿子啦,看着可不像,看安子这么维护你,还以为安子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了呢,毕竟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安子替哪个女人出过头呢,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一群散漫的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声|援了刘珂。 陶然抿了抿嘴唇,脸色有些发白,但她还是替顾泽安解了围:“这是泽安的师妹,多照顾些也没什么的。” “师妹,乔茜?哎呀,这条儿(身材)这么顺,不会是乔松吧,听说那妞儿也是他师妹,”刘珂是什么人,是圈里人,消息绝对灵通,而且头脑一向精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把乔茜跟乔松联系到一起。 “乔松?乔松是谁?” “你没听说过五年前的那事儿吗……” “……有一腿。” “那照片不清楚,都删了,要不然找人弄清楚点儿,说不定会有点意思。” 苏愿和孙嘉勇同情地看着乔松,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顾泽安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眸色沉沉地看着刘珂,唇角挂起一个诡异的笑,他淡淡地说道:“穆宇文,你看朋友的眼光不如我。” 这意思就是公开表态认刘珂不是他的朋友了,真是大新闻!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怔了一下,然后去看陶然。 陶然木木地坐着,陆青拉着她的手,小声安慰道:“你也说了,那是他师妹,再说了,如果真有那件事,他们现在翻出来就是得罪了顾先生,顾先生不反击是不可能的。” 第22节 陶然看了眼顾泽安,只盼着他能看到她的委屈,然而顾泽安却眼皮子都没撩她一下,不免更为失望。 穆宇文颔首:“的确,不过,我的朋友只要对我义气就行了,至于欺负不欺负女人,我无所谓。” 刘珂一听此言,神色稍缓,歪着嘴一笑:“她也算女人?哪个女人……” “乔茜,你这样的身手一定杀过不少人吧,杀过嘴贱的吗,就像这货这样的,”穆宇文不耐地打断刘珂的话,这一句虽然是玩笑话,但其中威胁和维护乔松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虽然还没杀过人,但此时的确有几分杀人的冲动,不过,冲动归冲动,嘴贱嘛,一顿暴打足以,杀人就过了,刘珂是吧?你会为你这番话付出代价的,”短短两三分钟,从一开始的暴怒,到勉强将自己按在椅子上,再到现在的谈笑风生,乔松觉得自己简直如有神助。 “华|国是法治社会,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刘珂对乔松的威胁不以为意,他只是不明白,穆宇文为什么要帮这个溅人,不过,既然穆宇文维护了,他就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大家都不好收场。 乔松微微一笑,你等着就行了。 此时菜上来了,乔松让服务员把酒满上,端起杯道:“我是乔茜,也叫乔松,就是当年那个人,那个成功地睡到我们顾先生的人,作为一个女diǎo丝,我不得不说,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说实在的,顾先生不好睡,付出的代价很大,我那么光明的前途被一杯加了料的红茶给废了,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弃了整个人生,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所以,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睡男人、睡女人或者三p或者□□这些都不要紧,但一定不能被小人算计了。 说到小人,其实我觉得做小人挺好,像王岩,她活得快意啊,那么痛快的拍桌子、骂人、猜忌人、抢男人,看着就让我等女diǎo丝羡慕,只是她下场不太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还有这位刘珂刘局长,也是个真小人,即便王岩是错的,也敢大言不惭、大张旗鼓地为她两肋插刀,所以,刘局长你放心,这刀绝对不会让你白插,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好啦,我说得有点多,先干一杯,解解渴……再干一杯,给顾先生道个歉以及表示谢意……第三杯,我要谢谢穆少……最后,大家随意,吃好喝好哈。” 她这三杯酒干完,全场默然。 “哈哈哈……”然后孙嘉勇忽然大笑出声,继而顾泽安喷出嘴里的水,引得他的几个兄弟再也憋不住了,也一起爆笑起来。 穆宇文端起杯子,道:“乔茜真是妙人,相见恨晚呐。这一杯我|干了!事情是我这边挑起来的,两边都是朋友,我就做个和事老儿,刚刚哪一篇儿暂且翻过去,先吃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成不?” 穆家大少发话,而且那边都是他的朋友,大家当然要给面子,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乔松忽然觉得很轻松,她心道,大不了回米国,还能怎么地?不过,走之前必须把刘珂办了,好叫他明白明白得罪她是个什么下场。 第30章 穆宇文跟乔松喝过酒后,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了,包括顾泽安。 就算当年乔松跟穆雨棉的死没关系,穆宇文也不该帮她吧,可他就是帮了,所以,其他人只能偃旗息鼓。 刘珂有些惴惴。 他虽谈不上喜欢王岩,可刘家要想跟穆家、顾家抗衡,就需要靠联姻来维系家族的地位,王家就是他家老爷子看好的,王岩的父亲现在是中将,为人精明,前途大好,所以,他才上赶着鞍前马后的为王岩效力。 他不用管顾泽安如何,只是穆宇文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不顾自己的面子? 不过,刘珂到底不傻,他知道这口气只能先忍下来,等过些时候再问穆宇文。 陶然此时跟刘珂一样不舒服,在乔松说她跟顾泽安的关系那会儿她就应该走,可陆青拉住了她。她说,在座的哪个没有过去?不同时交往三个两个的就是好的!你走了,顾泽安会去追你吗?如果不会,你要如何收场? 这句话让她瞬间熄了火,是啊,虽说两人已经见了双方家长,可顾泽安到现在都没怎么主动亲过她,她凭什么闹? 这时,陆青端起了酒杯,柔声说道:“听说乔小姐枪法卓绝,可惜没有亲眼看到,真是遗憾,我敬女中豪杰一杯。” “人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所以,女中豪杰这四个字不敢当,女汉子倒名副其实,”乔松举杯致意,却没有干,心道,既然你要敬,那就先干为敬嘛。 陆青虽不是权|贵家的孩子,可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富美,岂能不明白乔松的意思,当下一举杯,干了。 乔松便也从善如流,满饮了一杯,她酒量不错,一斤多白酒玩似的,自然不会赖这点而酒。 陆青放下杯子,笑着说道:“还真是女汉子!我最敬佩女汉子了,乔小姐敢穿这样一身地摊货往来于权|贵中间而面不改色,可见女人家的那点虚荣心乔小姐是没有的,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坦言与顾先生的过往,绝对是大勇气,这更让我等心生敬佩,乔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好一番看似褒奖四则贬损的恭维话! 刘珂笑了,道:“陆小姐不但人美,口才也不错嘛。” 陆青谦逊地说道:“一般一般嘛,不过是没有说‘睡’字而已,既然当不了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就得含蓄一些啊。”她‘嘛’字低压,‘啊’字轻挑,把女儿家声音的柔美娇憨表达得淋漓尽致,挠得很多男人的心|痒痒的。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于是很多女人都附和起来,就是阴着脸的陶然,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乔松道,“敬佩么?你是应该敬佩,因为像我这样活得坦坦然然的人不多。试问,在场的所有小姐,哪一个不以能够交到在座的这些男人为荣?我与顾先生的曾经,其实是在座每一位的现在进行时,也许还有正在努力没有达到目的的,就像陶然小姐,你努力的想要跟顾先生结婚,难道不是为了合法的睡顾先生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就不要酸葡萄心里了好吗?‘睡’,是多么过瘾的一个动词,也许有些人还觉得可以更狂野一些呢,是不是?”说道这里,她大力地拍了拍苏愿的肩膀。 苏愿很配合,大声道:“其实,我们更愿意用‘艹’这个字。” 男人们又一次哈哈大笑,女人们娇羞地低下了头,漂亮的小服务员则红着脸躲了出去。 孙嘉勇隔着乔松拍他一掌,“就你实在,啥都敢说!” 苏愿不服,直脖子反问:“为啥不敢说啊?就看不惯这样话里有话的,以为全天下就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蛋。” 陆青脸红了,抓住手包,咬了咬下唇,左瞄一眼穆宇文,右瞄一眼顾泽安,到底没舍得走。 陶然红着脸反驳道:“乔小姐,结婚并不只是性,人不是动物,彼此间更多的是关怀、爱护以及精神生活的同步,请你不要以己度人好吗?” “是啊,我承认你说得对,但那只是理想而已,人毕竟还是动物嘛,否则当年我明明只是个受害者,为什么大家只看到了性呢?你又为什么如此紧张呢?所以,今儿我们还是别唱高调了,虚伪!”说到这里,乔松拉了拉上衣,又道:“我这身衣服的确是地摊货,比诸位的香奈儿、普拉达差多了,但我这地摊货就是睡了顾先生,你嫉妒吧?另外,穿普拉达并不能说明你有多么高贵富有,真正高贵富有的人不会当面指责别人的衣着,如果你指责了,那只能说明你没有修养。” 乔松把话说到这里,看了看手机,干了杯中酒,道:“最后一杯,敬各位。八点半了,我要回家带儿子去,顺便说一句,陆小姐,不要给人当枪,跟我对着干的枪|手下场往往都下场不好,别忘了,我是神枪|手!” 乔松起身拿包,“失陪了。” 乔松意兴阑珊地出了包房,长篇大论的两番话,有点累心,不过忍下来就是胜利,她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去前台,把好吃的几样菜各叫一个,准备带回家给那两只吃——给这帮孙子吃了三十多万,自家人不奢侈一下怎么行? 乔松在大堂里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多时,就见顾泽安从里面出来,陶然默默地跟在后面,没有牵手,没有交流,只有追赶。 她心道,谁先爱,谁就可怜一些,尤其是爱上顾泽安这样的大冰块。 乔松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见顾泽安忽然回过头,视线竟然精准地锁定到她,而后脚步一顿,略一颔首,这才匆匆离开。 乔松心道,哟,有些人味了嘛,居然知道主动打招呼了。 又过一会儿,孙家两兄弟、苏愿、魏敏行也出来了。 苏愿那个傻|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擦,哥们儿差点儿把一纯爷们给调戏了,你说,这尼玛不是找死吗。” 孙嘉勇道:“瞧瞧你这出息,打不过人家,人家就纯爷们了?” 魏敏行道:“你小子长点儿心吧,你那小师妹有什么好的,听风就是雨,自己不出面,还找个打圝手,跟安子玩心眼儿,安子就瞧不上这样的,你看着吧,她悬了。” 孙嘉勇捶了苏愿一下,“就是,因为一个陶然去调戏我师妹?不想活了吧!” 苏愿反手一击,“你轻点儿,当时不是气吗?” 他们几个感情倒挺好,乔松有些羡慕的目送几人离开,她在军校时也曾有一些好朋友的,可惜出了那事儿后,都失联了,如今她只有儿子一只,土豪一个,还真有些寂寞。 乔松拿到外卖,去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碰见穆宇文带着他的女人。 “怎么还没走,要不要我送你?”穆宇文上赶着说道。 乔松举了举手中的食盒,“穆少客气了,开车来的,今儿谢谢了。” 穆宇文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倒是想请教乔茜小姐一下,你儿子是不是叫乔庄。” 乔松心中一紧,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的?” 穆宇文道:“去年年末,你们娘俩是不是在airport expressway救过一个人?”如果说“乔茜”这个名字不足以确定她就是救自己的那个人,那么如果她有儿子的话就差不多了。 “莫非那人是你?车子翻了,司机当场死亡,而你被座椅夹住……但你当时昏迷不醒,如何知道是我们的呢?”乔松有些紧张,当时主要出力的是乔庄,他不会发现端倪吧,她迅速回忆了一遍,然而,时间有些久远,细节她真的记不清了。 穆宇文道:“当时虽睁不开眼睛,但意识还算清楚,听到你喊你儿子的名字了,而且说的是华语,你儿子叫乔庄是吧,后来我问过警|察,才打听到你的英文名字……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们娘俩吃饭,请务必赏光。” 他应该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自己那时好像只是喊乔庄帮忙,并没有说其他的,乔松心里一松,又想,难怪他在会馆时欲言又止,直到听到自己有儿子之后,才不惜得罪朋友也要为自己说话,不过事情过去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跟这些权|贵打交道。 “不过举手之劳,我们娘俩不救,别人也会救的,穆少不必客气。”她客气地说道,其实并不是这样,若非乔庄的天生神力,只怕伤了主静脉的穆宇文只有死路一条,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客气?救命之恩怎能客气,我穆宇文很少说客气话,你快把电话给我,”穆宇文取出手机,霸气地等乔松报出电话号码。 乔松无法,只好把电话号码报给他。 回家的时候,乔松发现自己家门外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车,车膜贴得很深,看不出来里面是不是有人,然而,她从土豪的车库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辆车在微微地晃动。 车|震是不可能的,那么只可能是她被监视了。 果然,第二天刑警又上门了,问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要求他们母子暂时不得离境。 乔松知道,这大概与她昨天在靶场大展神威有关——那晚即便她开车出城,而且有城里各个路段的摄像头为证,但谁也保证不了,她出去后不会以别的手段回去。 不过不要紧,一来他们找不到证据,二来本来就不是她做的,谁也不能怎么样她。 接下来的几天乔松都很忙,买车,办牌子,带儿子,偶尔还要应付刑警的询问。 到周三的时候,陈家豪托的人把消息反馈回来:二十五年前何美云没有在秦市生过孩子,不过,准生证是秦市的街道开具的,但出生证明是秦市第一医院开具的,性别、姓名、年龄都与乔松相符,只是没有住院病例。 周四晚上,金生那边也来了电话,他有关系的医院,没有找到与何美云有关的病例,陶玉的病例在京城妇幼医院找到了,病例证明,生的是男孩,一切都与乔逸青相符。 没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她被乔逸青调包,也许,只能通过dna鉴定的方式了。 第31章 这一夜,乔松睡得很不安稳,一整夜都在做梦,一会儿是陶玉那副鄙夷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何美云打上门来要钱,不到凌晨五点,她便再也躺不住了,起身下楼,躺在沙发上看土豪和金生传过来的病例资料。 何美云o型血;乔逸青b型血,陶玉也是b型,而乔松自己却是o型血,当然,如果乔少斌也是b型血,乔松这个血型完全没有问题。 从表面上看,这样的母子和母女组合十分完美,不是母女更胜母女,不是母子更胜母子。 乔松不由得哈哈一笑,自语道:“难怪乔先生大模大样的把人换了!陶女士竟然傻乎乎养了这么多年小三的儿子,看她那一副瞧不起林夜的样子,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崩溃掉。” 话音将落,乔松一怔,是啊,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吧。不管怎么说,陶女士也是自己的亲生圝母亲,没有养恩,还有生恩,如果事实确凿,或者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吧。 “哈,”乔松怪笑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操得是哪门子闲心呢? 她放下手机,去厨房插上咖啡机,打算犒劳自己一杯香喷喷的蓝山咖啡。 “妈妈,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五点半,乔庄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 乔松抱起他亲了亲,道:“妈妈心里有事,起得就早了些,你要是没睡够就再睡会儿,”她最喜欢抱儿子了,小小软软的身子依赖地贴住自己,自豪感莫名的爆棚。 “醒了,不要睡了,妈妈你给我买鸡蛋灌饼好不好?”小吃货肚子饿了,一醒来就在打算早上要吃什么了。 “好啊!”乔松也爱吃鸡蛋灌饼,于是她拔下咖啡机的电源,娘俩收拾收拾就出去跑步了。 路过林家,正好遇见林夜从家里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毛巾,显然是刚刚出来锻炼。 这是从翠屏山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林叔叔早!”乔庄隔着街道欢快地招手,经过一次郊游,他跟林夜的关系突飞猛进。 “乔尼早!”林夜快跑几步穿过马路,与乔松并肩,小声问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麻烦?” 有乔庄在,乔松不好说得太明,便道:“还成,他们又来过了,说是要配合调查,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随便他们折腾吧。” “我这边也是,瞧瞧,”林夜用下巴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挺敬业的呢,估计能回米国得一两个月以后,都是瞎折腾,他们要是能查得出来,估计要下辈子了,”说到这里,他自得地嘿嘿笑了起来。 “想不到国内的jing察跟米国的一样废物,林叔叔是吧?”乔庄忽然从乔松身后跑上来,对着林夜挤挤眼睛。 林夜闻言只觉得后背一凉,用毛巾擦了把汗,没有立刻回答,心道,这小屁孩什么意思? 第23节 乔松也是一愣,她知道儿子一向不笨,可也未必就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儿吧,“儿子,”她放慢速度,“你知道我跟你林叔叔在说什么吗?” 乔庄举了举他自己的手机,道:“妈妈,我又不傻,新闻我全看啦,不过你们放心,我都知道哒,千万不要啰嗦哦。” 小家伙蹦跳着上了湖边的高台,自己玩去了。 林夜面色发白,道:“也就是说,他一直知道,但一直装作不知道?” 乔松无语,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有城府的好吧,不过四岁的孩子,要不要这么鸡贼? “放心吧,他知道分寸的,”乔松这话说得还是很有底气的。 是啊,警|察都来了好几波了,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林夜长舒一口气,“真不知道他爹啥样,竟然能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倒是让我有些羡慕了。” “靠,我这样的母亲就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吗?”乔松不服气,追上去就是一记老拳。 林夜轻松用手架住,故作严肃地摇摇头,道:“你差远了!” “懒得理你!”乔松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加快脚步去追儿子。 “顾先生早,”前面转弯处忽然传来乔庄脆快的童音,他口中的那个称呼表明顾泽安应该就在前面。 乔松脚下一顿,心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还是第一次大早上遇到顾泽安呢,他不是一直在自家院子里锻炼的吗,难道今天吃错药了? 这时候,林夜加快步子超过乔松,急急地转了弯。 见色忘义!乔松嘴里“啧”的一声,赶紧追过去。 “你|妈妈呢?”她听见顾泽安问道。 乔庄有些不耐地说:“后面呢,你们不要挡着我,我还要跑步呢?” 乔松跑过来,见顾泽安带着两个保|镖正拦在乔庄前面,而林夜已经绕过他们,跑到前面的运动器械处,在一架单杠前停了下来。 她正要上前说话,却听见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泽安,你也出来啦,是出来找我的吗?” 是陶然?乔庄回头,果然看到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搭配白色高跟鞋的陶然从自己家的方向快步走过来,摆跨,摇臀,耸动的前胸,还有棕色的长发和飘逸的裙摆在风中荡漾,很美,很魅|惑…… 这么早约会?乔松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六点。 “顾先生早,先过去了哈。”她不耐烦跟陶然废话,简单打个招呼,便拉着乔庄绕过几个保|镖继续往前跑。 “我醒得早,没影响到你吧。”陶然说道,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专门说给乔松听的。 乔松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因为跟她没关系,但乔庄听见了,却还没学会非礼勿听,于是小屁孩问道:“妈妈,顾先生跟那个阿姨是同|居关系吗?” 乔松奇道:“你为什么不问他们是不是夫妻关系呢?” 乔庄做了个鬼脸:“妈妈,我有那么笨吗?顾先生是穿运动衣出来的,他们要是结婚了,阿姨也应该穿运动衣,但她还穿着高跟鞋和裙子,显然是因为顾先生家里没有她的衣服嘛,妈妈,我分析得对不对呀?” 乔松竖起大拇指:“很对!” 母子俩的一问一答清晰地传到顾泽安和陶然的耳朵里。 顾泽安若有所思,而陶然则悄悄地红了脸。 顾泽安挥挥手,让保|镖稍稍后退,边走边道:“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不然不会把建筑这一行做得这么成功,是不是?” 陶然带着些许怨气说道:“泽安,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昨晚上不该喝醉,也不该就那么闯进来,可咱们好几天都没约会了,打你电话你总说忙。我只是想你而已,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就是,我就是想主动一些,不行吗?” 顾泽安停下脚步,沉沉地看着她,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眼泪便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我一醉酒,早上就会早醒,就想出来吹吹风而已,这样也错了吗?泽安,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可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改的,真的!” 顾泽安不为所动,“我以为湖边和河边才是最适宜吹风的地方,陶然,我跟乔松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你不用想着跟她示|威,那样只会让你面目可憎,知道吗?” “我……嗯,”陶然本想辩解,话到嘴边,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她知道,顾泽安不是别的男人,可以哄,可以骗,可以撒娇或者耍一些小手段,在他面前这些都没有用,吃一堑长一智,她还是顺从一些更好。 她在他身上用了这么多心思,绝不能因为一次聚会就功败垂成,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好了。 所以,陶然昨夜故意喝多了酒,借着酒劲闯到他家里,却不料顾泽安回来得太晚,她居然真的睡着了,浪费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早上陶然醒得早,先是懊悔了一会儿,后来她还是想按照原定计划去做,便起来收拾好自己,去推了顾泽安的房门,房门没锁,但她却在拧开门锁之前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觉得不能就这么送上门来,那样只能让顾泽安更加轻视自己,没有了自尊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连ji女都不如。 于是她下了楼,出了院子,琢磨着乔松当过兵,可能会出来晨练,便往乔松居住的方向去寻,以期遇到后警告她一番,免得到时候彼此脸面上下不去。 没想到,人家是晨练,却是跟着儿子和一个帅哥一起来的。她不知道乔松和林夜到底是什么关系,考虑到如果两人是男女朋友,那她就真的成了跳梁小丑,所以,她躲了一下,等他们过去后,才返了回来。 刚刚大家碰到一起的时候,她还挺高兴,觉得是个机会,正好可以暗示乔松一下,却不料乔松根本没有理她,而顾泽安更是直接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好像最近都不怎么顺利呢,陶然有些垂头丧气。 其实懊丧的并不只是陶然一个人,昨夜,顾泽安喝了酒,在接到管家的电话说陶然去他家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刻是极为期待的,甚至想立刻结束应酬,马上回去。 然而还是工作要紧,他到底忍住了,等到家去找陶然时,陶然已经睡了,他只好自己纾解了一番。 早上,陶然起来的时候他听到声音了,她推他的门,他也知道,然而他却不那么想要她了。 男人晨起的时候大多会有生理反应,天知道他是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yu望。 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在乔松请客之前,他觉得陶然一心钻研建筑,心思单纯,家教良好,而且两人学的同一个专业,想来家庭生活会有共同语言。 然而,现在他发现,陶然也许跟他继母没什么区别,都喜欢玩些小心思,想要掌控男人的一切,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如临大敌,百般试探,难道这就是小三上|位的共性吗?呵……陶然还不是小三呢,就已经如此了,要是结婚了,她会怎么样? 顾泽安打了个冷战,心道,幸好他不是顾润之,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幸好他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能掌控自己的yu望。 一时间,陶然和顾泽安各怀心思,安静地跟在乔松三人身后。 初升的太阳穿过重重碧柳,照在奔跑的两大一小身上,画面清新而又美好。 顾泽安的眼睛眯了眯,视线定格在乔松修长的腿上,以及她侧身时上下轻晃的胸|部,然后他忽然想起乔松与孙嘉勇的那场干净利落的对决,靶场上坚定精准的射击,还有吃饭时诙谐尖刻的反驳,最后,他诡异地再次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帅气的女人,令人难忘的女汉子啊!他感觉到小腹那里有点儿胀。 “泽安,不走了吗?”陶然见顾泽安忽然掉头,不由有些惊讶,他不是要运动吗,这才走了几分钟啊。 第32章 早上跑完步,吃了鸡蛋灌饼,乔松打发儿子去学习。 她给金生打了个电话,让他放下对何美云的一切调查——龙哥以及甘比诺家族,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能够触及的。 乔松已经打算委托林夜帮她打听龙哥的事,在这方面,没有林夜更适合了,他提早接触这个家族,便可以提早防范。 很多时候,人都是死于无知,如果通过调查龙哥,得知甘比诺的恐怖,也许林夜日后就多了一丝忌惮,这对于他来说,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乔松的决定让金生松了口气,其实即便乔松坚持让他调查甘比诺的龙哥,他也是不敢接的,给多少钱都不干,所以,他很开心地接受乔松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忙了两天,就拿到了陶玉每周三中午都会在雅歌美容会馆护理的情报。 这是他与乔松的最后一笔交易,当三十万元入账的时候,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周三上午十点半,乔松带着儿子开车去了雅歌美容会馆,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心一意地等陶玉。 “妈妈,我有点紧张,”乔庄不安地坐在乔松身边,不时地探身看外面开进来的车子,“她怎么还不来?” 他被坑儿子的妈妈安排了个任务,就是等陶玉进来的时候他假装找妈妈,吸引陶玉的注意力,好让乔松顺利地拔走陶玉的头发。 “瞧你这点儿出息!”乔松敲敲他的小脑袋,“来了,别看了……啧……居然把头发扎起来了,光溜溜的,这个不好办了。” “是啊,你下手狠了,人家会叫警|察叔叔的,”乔庄鼓着小腮帮子吹了口气,打个人神马的还可以,这演戏真不对他胃口。 人要进来了,娘俩赶紧人手一本美容杂志,一同向后靠,缩在沙发里,偷瞄着徐徐而来的中年美|妇。 陶玉有工作,她经营一家画廊,在书画界中也算小有名气,很多成名画家在她那里寄卖画作,所以说,她是个有品味的人,比之一味追求奢侈品的何美云,她要高雅得多。 一根价值不菲的古式玉簪,一袭低开叉的中长款深湖绿色旗袍,颈上挂着的玻璃种玉坠清透润泽,繁复的中式刺绣手袋华贵典雅……这些衣饰每一样都不会喧宾夺主,只是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清贵气质。 “妈妈,这个老女人比何美云漂亮,她是我亲姥姥也不错,”乔庄趴在乔松耳边说道,他本是想叫陶玉姥姥的,可又怕跟何美云似的白欢喜一场,所以,便叫了一个他自以为得体的词语。(请原谅小孩子匮乏的华语吧) 老女人?乔松听着很不入耳,但儿子说得也没差到哪里去,再怎么年轻,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可不是老了嘛。 说话间,陶玉被美容接待送进去了,去的是兰阁。 乔松拖着儿子去前台,问明兰阁旁边是竹苑,便要了竹苑。 “女士,我们梅兰竹菊是会馆最豪华的四个单间,每次最低消费两千八百八十八元,当然,如果您是我们的vvip除外。”前台接待的美女说这番话并无看不起的意思,因为乔松为了任务没有阻碍,穿的是上次为参加乔老爷子生日宴买的那套衣服。 “没问题,我感觉你们那个中药护理挺不错,就要那个吧,”因为已经被美容顾问洗过脑,乔松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难。 娘俩被接待引到竹苑。 趁着美容师去准备产品和仪器的功夫,乔松对乔庄说道:“儿子,这次妈妈给你打掩护,你只要溜进去,拔下两根头发就成,就算她知道你是故意的,也只当小孩子淘气,不会为难你的。” “好,保证完成任务!”拔头发比演戏简单多了,乔庄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美容师很快就回来了,她让乔松先去沐浴。 于是,乔庄便溜出去玩了,回国后,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是柯南,所以,他学着柯南的样子先把会馆的这一层好好研究了一番,分析事成后如何顺利离开,而且顺便溜进几个空房间,发现竹苑的确比其他的房间高档得多,他|妈妈|的钱没白花,这样他就放心了。 侦|查一圈后,乔庄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里,盯着兰阁的门。 那门关得很紧,暂时没什么进去的机会,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耐心。 乔庄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悠悠球,花样百出地玩了起来。 他这一玩就是三十多分钟,直到兰阁的美容师出来。 美容师是个二十多岁的美女,一见漂亮的小正太就走不动路了,她见乔庄手法娴熟,比一般的大孩子玩得好,便弯着腰专心地看。 乔庄虽然玩得起劲,但他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他知道美容师这时候出来,肯定是准备离开一下的,便停了下来,后退一步,跟这位美容师大眼瞪小眼。 “好漂亮的小朋友!”美容师感叹着蹲下来,“小朋友,你跟谁来的啊?” 乔庄眨眨灰色的大眼睛,指指竹苑:“我妈妈。” “那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会管里备有高档的糖果和点心,用来逗小孩子最合适不过了,美容师笑得母爱泛滥。 “不了,我妈妈看不到我会生气的,”乔庄拒绝,他|妈妈说过,绝对不能跟陌生人走,一旦走了,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你|妈妈大概已经睡了,走吧,阿姨那里有糖果,一会儿再把你送上来好不好?”美容师继续诱|惑乔庄。 睡了?乔庄挠挠锅盖头,那就是说兰阁的那个老女人也睡了呗,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到竹苑的美容师也走了出来,“呀,小朋友,你在这里啊,你|妈妈刚才还问起呢,不过她现在睡了,走吧,阿姨带你下去玩,好不好?” 两人一起诱|惑乔庄,但乔庄丝毫不为所动,只好相携着下了楼。 总算走了,乔庄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走廊前后都没人,便悄悄推开了兰阁的门。 屋子里有淡淡的玫瑰香,乔庄嗅了嗅,皱着眉头掩了鼻子,踮着脚尖往里走,穿过洗浴间的过道,他看见老女人盖着毛巾被睡得正香,头发被毛巾包着,只在耳边留出一小缕发梢儿。 难度又增加了,乔庄叹了口气,悄悄走到陶玉身边,轻轻拉开毛巾,一团染了色的头发散了出来,他瞧瞧陶玉的脸,知道她没醒,便瞄准两根黏在一起的头发,使劲一扯…… “好痛!”陶玉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在做……”她本以为是美容师弄痛了她,没想到,视线以内竟然没有看到人,往下看,这才看见一个身高不到一米,长得十分漂亮的洋豆丁正惊诧地盯着她的胸|部,她一低头,发现毛巾被已经掉到腰|际,两个不那么美好了的大桃子,就这么被个小豆丁给看去了。 陶玉拉上毛巾被盖好,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个……算了,”她到底是个有涵养的人,责骂的话在口腔里溜达一圈,又咽下去了。她也有儿子,知道四五岁的男孩子淘气,不好管教,发脾气只能说明自己修养太差,就耐着性子说道:“小朋友,快出去,阿姨这里不是玩的地方,阿姨要睡觉。” 其实乔庄在陶玉呼痛那会儿是想立刻逃跑的,可他很想知道,这个姥姥是不是比那个假姥姥好,便站在那里,想看看这个老女人会不会打人。 第24节 乔庄一点儿都没慌,一来妈妈说过他是小孩子,不会挨打,二来,他知道这老女人根本打不过他,所以,他还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陶玉的两只桃子,心道,这个老女人的咂咂有些长,头又黑又大,长得真难看,比妈妈|的差远了。 “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这个毛巾包得很好玩儿,没想到弄痛你了,”乔庄借坡下驴,不那么熟练地撒了个小谎,鞠了一躬,拎着两根带着毛囊的头发出去了。 进了竹苑,他见乔松睡得正香,也不打扰她,自己从包里找出准备好的小瓶子,将头发装进去,然后继续去走廊里玩悠悠球。 乔庄玩悠悠球的时候顾泽安正在听助理和保|镖大龙给他汇报工作。 助理道:“这两天秦市和京城都有人在散播您和乔小姐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并且攻击了上传者的电脑,没有造成大的影响,估计近期内他们会老实一些。” 顾泽安喝了口咖啡,道:“不单是攻击个人电脑,顺便警告网站,让他们屏蔽,屏蔽不了就准备关张,去吧,马上办。” 助理出去了。 大龙道:“顾先生,是刑警盯上了乔小姐,因为睚眦的事。不过乔小姐那晚的行车路线我都看了,警方的怀疑没有证据支持,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就可以解除禁令,不会耽误您的出行。” “嗯,”顾泽安若有所思,又道,“那个林夜呢?” “她跟林夜好像没什么进展……” 顾泽安一摆手,“我不想知道她跟林夜的关系,只想知道林夜有没有可疑之处,要知道,一切都是对着林夜来的,乔松反倒是被他连累了。” 大龙道:“这个……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那晚,他一直跟乔小姐在一起,要不要调查一下他在国外的事情?” 顾泽安皱着眉头,道:“不需要,算了,去问问那边怎么样了,盯得紧一些。” 下午一点半,雅歌美容会馆的兰阁和竹苑一起完成了护理的全过程。 乔松在前台碰到陶玉的时候,诚意十足地跟她道了个歉。 陶玉大概真的分不清西方人和混血的长相,她把乔松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拔了自己头发的乔庄,她笑着说道:“你儿子真顽皮,要不是我睡眠好,只怕我今天的美容觉就完全毁了。” 乔松立刻忙不迭的道歉。 陶玉虽不是很介怀,但还是传授了几句育儿经,这才心满意足的上了车。 乔松觉得有些好笑,就乔逸青那样的,陶玉还真没什么资格给她传授经验。 离开会馆后,母子俩先吃了饭,然后去医院,做陶玉跟自己亲缘鉴定,这次,她找了土豪的同学,估计三天就可以完成鉴定。 傍晚,乔松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息:明日早七点,刘珂携女友驱车去草原度假,目的地呼伦草原。 诶?真的假的,这是谁发来的信息? 于是,她回复:车牌号! 那人很快回过来:京a0lk18,奔驰斯宾特房车,开导航,找g6入口,他一定会经过那里。 乔松放下电话,心道,事情过去了,其实也不觉得那刘珂有多可恨,毕竟事情都是真的,被他揭了也就揭了——人家好歹也是京城贵公子,无论人脉还是财富都强于自己,自己过不了两天就走,就是不报这个仇也没啥。 可现在到底是谁管了这档子闲事呢?是想看热闹吗? 她捧着手机考虑再三,终于决定跟去看一看。既然有人提起来,那就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就算有人想借此看热闹、整刘珂也没关系,反正她不能让自己成了敢说不敢做的笑话! 于是,她火速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百度应该带的衣物,给油箱加满油,第二天一早,开车守在g6入口,等待刘珂。 第33章 “妈妈,咱们不是去草原吗,为什么不走了?”乔庄问道。 “是啊,林夜不是跟上来了吗?”陈家豪把汉堡的纸皮放到程楠身边的塑料袋里,往后面看了看,那辆路虎就停在后面。 不多时,林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过来,“来了,斯宾特房车。” 程楠的眼睛一亮,放下汉堡,趴在林嘉豪身上往外看了看,“斯宾特呀,谁开的,我还没见过呢。” 果然,两辆斯宾特房车,陆续驶入高速入口,其中一辆的车牌正是先前短信里提到的那个。 然而,司机却不是刘珂,事实上,也不大可能是刘珂。 那么,刘珂到底在不在呢? 乔松看看兴奋的儿子,心道,算了,管他在不在呢,反正dna的事有陈家豪同学在,而且自己本来也不打算同乔家怎么样,带儿子好好玩才是正经。 于是,她拧动|车钥匙,准备出发。 “我靠!乌尼莫克u5000,骑士十五世!尼玛,谁这么有品,”陈家豪看到豪车又激动了,车窗被他拍得嘭嘭响。 乌尼莫克u5000越野车之王,三百万左右,倒也罢了,听说这新款骑士十五世每年只接单定一百辆,华|国人购|买需一千八百万,这是哪个超级富豪出行,要不要这么拉轰啊! 乔松打开车窗,准备好好瞧瞧,却见那辆骑士十五世的车窗也开了,驾驶座上的那人竟然是顾泽安! “好巧!”乔松被他淡淡的一瞥搞得有点紧张,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不巧!”顾泽安升起车窗,车子开了出去。 不巧,这是什么意思? 乔松正疑惑着,电话响了,打过来的是孙嘉勇,“师妹,安子的车帅吧,哈哈,快跟上来,小心些,别让刘珂那小子看见你!” 乔松无语,正要回话,孙嘉勇却挂了。 “靠!竟然是他,难怪了,”陈家豪服气的感叹一声。 乔松抗议:“乔尼在呢,你文明点儿,靠什么靠,好好靠那儿坐着,别总这看那看的。” 乔庄嘿嘿一笑,道:“就是,爸爸真没礼貌!” “是爸爸不对,”陈家豪讪讪地道了歉。 这时候,程楠才见缝插针地问道:“家豪,你在难怪什么?” “难怪会有将近两千万的车上路呗,”陈家豪先是被人家的富贵刺瞎了眼,紧接着又被娘俩打击一番,一时有些意兴阑珊。 “两千万?”程楠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道,“那样的人离我太远了,乔茜姐,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原来跟我和土豪是一个学校的,”乔松见她还算有自知之明,心里稍稍松快了一些。 从京城往怀县的高速都是山道,拐弯较多,因为斯宾特较高,开得并不算快,两辆豪华越野也没有逞能,所以,乔松和林夜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 一路风景不错,早晨的光线也好,乔庄不时的欢呼一声,用或长焦或广角的相机记录他所见到的一切。 孩子高兴,大人心情也好,中午时分,一行人顺利抵达太仆寺旗。 斯宾特停在最大的一家饭馆外面,看招牌,应该是手把肉最为出名。 乔松和林夜把车停在饭店对面,等斯宾特上的人全部进去之后,她们四大两小也下了车,在饭店里要了个小包间。 在带乔庄去卫生间的时候,乔松溜了一眼隔壁的大包房,顾泽安正好对着门口坐,两人的视线竟然撞了个正着。 漆黑,深沉,阴郁,又似深情款款,端看你对顾泽安的心态如何,乔松觉得心脏剧烈地跳了两下,赶紧往他左右扫了一眼,十二个人,六男六女,刘珂、王岩、陶然、陆青、穆宇文等人都在。 顾泽安说不巧,孙嘉勇让他小心刘珂,发信息的大抵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但孙嘉勇和王岩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吗,为什么又一起出游了呢? 乔松思忖着走过去。 不多时,顾泽安也出来了。 乔松洗手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她的脸不由得一热,心道,他说不巧,不一定说明是他给自己发信息,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追着他来的呢? 罢了,还是少说废话为好,免得某人自作多情,于是,她微微一笑,拉着洗完手的乔庄便要错身过去。 “我不是说过,不要跟林夜走得太近吗?”他忽然在后面说道。 “我林叔叔怎么了?”乔庄瞪着大眼睛,语气颇有敌意。 “没怎么,你|妈妈会明白我的意思,”顾泽安柔声道。 母子俩穿的是亲子装,都带着鸭舌帽,穿军绿色t恤和迷彩的七分裤,就连运动鞋都是一样的,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和可爱。 此时,两双灰色的大眼睛一同看过来,小的眼里装的是不满,大的则是赤果果的嘲讽。 顾泽安在心里一叹,真是狗咬吕洞宾,自己怎么这么婆妈了,不过,这娘俩瞧着真养眼,难怪那几个服务员一直盯着娘俩走过来,尤其那男服务员,眼珠子都快钉在乔松瓷白纤长的小|腿上了,的确好看,简直完美,她的脸其实也挺好看,化妆时魅惑美艳,不化妆的时候干净凌厉,因为五官深刻所以气势很强,唇上没涂唇油,浅浅的红,很饱满。 小的那只跟她长得真像,不过他的下巴那道沟倒是跟自己一样,嗯,这么一说,眉毛跟自己好像也有点像,乔松的眉毛还是女气一些,不像才好。 听说欧米茄下巴是显性遗传,父母一方有,孩子必定会有,但乔松没有。 顾泽安的心一沉,也许应该让人去查查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或者,再想办法做一做dna鉴定。 乔松见顾泽安黑黢黢的眸子一会儿看着乔庄,一会儿又看着自己,阴沉沉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说道:“我们先走了,省得被刘珂他们看见。” 母子俩一溜烟的走了,回包厢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程楠正在喂珠珠吃肉,陈家豪挥了一下手中的肉,“儿子,味道好极了,快来吃。” 乔庄欢呼一声,在他身边坐下,用叉子叉起一块,大口的吃了起来。 林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虽然没有跟顾泽安在一起,但也算一同出游,这样的机会,估计这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了,他很满足。 隔壁的菜上得比他们快,而且两个孩子吃得也慢,再次上路的时候,顾泽安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上车时,珠珠要求程楠阿姨和乔庄跟她坐一起,理由是她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乔庄不去,因为他要睡觉。 程楠很想去,但还是征求了陈家豪的意见。 陈家豪犹豫一下,答应了。 等乔庄在陈家豪怀里睡着后,乔松问他,“我觉得程楠可能看上林夜了,你不生气吗?” 陈家豪把毛毯拉过来,给乔庄盖上,轻声说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林夜要是想要,就随便她了。” “你不是认真的?”乔松有些诧异,刚回国时,看土豪的劲头,还以为他动了真心呢。 陈家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一开始的确认真几天,可我又不瞎,她那么拜金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夜有钱,长得又比我帅,人往高处走嘛,我也是商人,有什么看不开的呢,现在在一起就是图个乐儿,固定床伴儿,没什么的。” 没想到是这样,这家伙倒是比自己想得开,也好,反正他也不是没钱,你情我愿的,大家一起玩呗,只要不谈及嫁娶,一切都ok。 从太仆寺旗出去,车子开到省级公路,路况很好,两边大片的草原,视野开始变得开阔。 一个小时后,车子上了一个缓坡,从坡上下去的时候,路两旁出现一大片风车,蓝天,白云,碧草,与风车搭配,风景竟是美极。 前面不远处,顾泽安一行人四辆车正停在路边,他们的前面乱七八糟地停着悍马、路虎还有军牌的jeep,林林总总大概八、九辆,散乱地停在路中央,俨然是阻路不让过的意思。 “什么情况?”林夜从后面发来问询。 “停车看看,感觉不太妙。”乔松回复。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对方就有人操|起了拳头,打的是刘珂,一个眼炮,把他打|倒在地。 “打得好!”乔松正要点赞,却发现王岩跳脚骂了什么之后,那边所有的男人都上了,手里都拎着球棒,几个女人也彪悍地脱了高跟鞋,神情激动,指着王岩的鼻子骂。 乔松慢慢地开车靠近,跟陈家豪说道:“靠,这绝对是挨揍的节奏!顾泽安的保|镖呢?” 第25节 陈家豪扒着车窗,探头往外看:“在那儿。”从一辆路虎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乔松见过的几个保|镖。 九个对十五个,对方有家伙,除非保|镖们带枪,可那样事情就大了,顾泽安不见得会那么做。 “看车牌,那些应该是北方军|区的人,大多是练家子,总不能让他们吃亏,我们过去帮忙,”林夜又传过话来。 乔松叹了口气,明明是出来玩的,这帮爷们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林夜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三根铁棍出来,分给乔松两根。 陈家豪也出来了,问道:“要我帮忙吗?” 乔松正要拒绝,却听林夜说道:“这些人可不好交,若是能帮个小忙,日后必有好处,让他在一旁溜边吧。” 乔松心想,也是,都是生意人,这样的机会不把握,那就是傻|子,“对,你看着点,谁被打狠了,你就帮帮谁,不过要先照顾好自己,不要鲁莽,哪个你都惹不起。” 陈家豪知道自己的斤两,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 “靠,今儿不弄死你,老|子就不走了!”对方有人暴跳如雷,挥着棒子率先动手,他眼光极好,瞄准的正是顾泽安。 顾泽安穿着一身定做的白色休闲服,软底浅棕色休闲鞋,脸蛋又美,整个一小白脸软蛋形象,不打他打谁? 然而,这人却是眼拙了。 顾泽安个子高,腿长,他不慌不忙,右腿大步上前,先是手臂猛击那人右臂,左腿跟上,一顶,那人腹部遭到撞击,迅速后退,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 乔松看得分明,笑道:“顾先生还真是宝刀未老,身手不俗,你我会不会是瞎操心了。” 林夜摇摇头,“保|镖被人缠住,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看,对方人多,而且很有章法,另一个拎着棒子的过来帮忙了。” 乔松快走两步,道:“还真是,出来玩而已,搞得这么大,黑色会啊。” “年轻人火气大罢了。”林夜速度跟上,然而他却没有直接去帮顾泽安,而是去帮穆宇文。 林夜知道,讨厌一个人,便是讨厌他的全部,即便是善意、是帮忙,也只会被无限曲解,所以,他要乔松去帮顾泽安。 “喂喂喂,都是出来玩的,干嘛这么大火气,聚众斗殴可是要进局子的哦!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乔松吵吵嚷嚷地冲过去,一伸手便一棍击飞对方的一只木棒,替顾泽安接过一个对手。 这人身材强壮,身手不错,跟孙嘉勇的实力不相上下,如果他还有棒子在,或者还能在乔松手上走那么两招,可他眼下手无寸铁,很快就被乔松呼呼挥舞的铁棍逼得连连后退。 乔松道:“让你的同伴住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找不自在,我跟你说,我还没下狠手呢,我要是下狠手,你必定要在医院躺上三个月的,手臂、大|腿粉碎性骨折,你信不信?” “啊!”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乔松偷眼看去,应该是王岩抢走了陈家豪的铁棍,收拾了一个,那人抱着大|腿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呼!”乔松趁那人注意力不够击中,一棍子打过去,铁棍呢从他耳侧呼啸而过,这要是打实在了,肯定是脑浆迸裂。 那人面色发白,倒退几步,嘴里大声喊道:“我擦!真要命了!都给我住手!” 乔松笑了笑,潇洒地将手上的铁棍玩了个花活,扎在草地上。 那人说话有些力度,两边都停止了,顾泽安这边损失惨重,几个女的除了陶然和王岩之外,都被抓花了脸。 刘珂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穆宇文还好些,但也抱着肩膀,显然被棒子打了。 孙嘉勇和顾泽安没有大碍,顾泽安只是衣服脏了些,头发丝都没乱。 还有两个脸熟的哥们儿,都挺惨,两个都被打到脑袋,都流血了。 “住手?住什么手,我孙嘉勇还没说住手,谁敢住手?”孙嘉勇一把抢过乔松手里的铁棍一指对方先动手的人,“怎么,骑士十五世是顾泽安的,你有意见?斯宾特是刘珂的,乌尼莫克是穆宇文的,你们有意见?” “孙嘉勇很有名吗?顾泽安的车就不能看看吗?”那人不知死活的叫道。 孙嘉勇道:“你不知道我可以,不认识顾泽安和穆宇文也行,但你逼停我们的车就是不对,既然你们不认识我们是谁,那今儿就好好让你们认识认识。” “擦,行啊,给爷好好自我介绍一下,不说明白了,爷继续棍子伺候,”那人仍然很嚣张。 “闭嘴!”被乔松威胁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京城顾家的顾泽安?穆家的穆宇文?” 王岩怒道:“你丫说的是废话,你们就等着姑奶奶的报复吧,让你们的爹好好的准备着啊!” 第34章 顾泽安皱着眉头回了自己的车上,陶然见状,也赶紧跟着上了车。 “我想静一静,”顾泽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啊?”陶然愣住了,血色慢慢从她的脸上消退,“泽安,我怎么你了?” “我……”顾泽安本想发火,但考虑到她是女孩子,还是留些脸面的好,便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心烦得很,你去照看照看跟你同来的姑娘,她们好像都受伤了。” “哦,”陶然不是傻|子,她明白顾泽安的意思了,热血呼啦啦地往苍白的脸上涌来,那里转眼就成了猴子的屁|股。 车门被重新关上,顾泽安抚了抚眉头,闭上眼睛。 阳光从斜侧方射|进来,笔挺的鼻梁在他的右脸上落下浓重的暗影,左脸白|皙俊美,右脸黑暗阴郁。 顾泽安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如今的陶然,与他在米国初见时简直大相径庭。如此看来,高雅、时尚、知性、青春、博学,不过是有些女人的一件件华美外衣,在这些外衣下面,她们有着同样的虚荣、自私乃至恶毒。 王岩固然跋扈,此次的事情便是由她和刘珂嘴贱而起,可比起陶然在双方打起来之后一味的后退和自保,后者更让他寒心。 这么一比,那个傻丫头比这里任何一个都强,仗义,直率,除了有时缺点心眼之外,其他的都不错,高中时那个火爆的女孩真的长大了。 想到乔松,顾泽安睁开眼,下意识地往乔松那边望去——从下往上看,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腿——莫非自己也跟那些喜欢丝|袜、喜欢脚丫子的男人一样,在那方面有特殊的癖好? 顾泽安视线一抖,赶紧端正了心思,即便乔松生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与她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隔着天堑,且不说身份、地位、财富,她私生子的身份便已经足够顾家把她拒之门外,可乔庄如果真的是他儿子怎么办?那小子又聪明又可爱! 如果要娶,她值得自己费那些心思吗? ……简直是一团乱麻! dna鉴定也许晚上就能出来,在没有结果之前,这些都是庸人自扰。或者应该这么想,顾泽安换了思路,即便乔庄真的是他儿子,他也应该像不知道一样,乔松在米国生活得很好,把乔庄带得也很好,他除了要知晓真相之外,实在不该有多余的动作。 他打定了主意。 此时乔松正往她的车走去,因为不知道这场事故什么时候结束,她怕儿子在车里热着,便想去把他叫起来。 乔庄睡得正香,很不想起来,可听乔松说风景美,便背着相机出来了。 娘俩交流了几句,各干各的。 “妈妈,我要去那边,”乔庄看了一会儿热闹,对大人打嘴仗不感兴趣,跟乔松打声招呼就往风车矩阵里去了。他知道,下午的侧逆光运用好了,照片会很有层次,这是他刚学到的摄影技巧,正在努力地把它应用到自己的照片中。 就近的风景乔松已经看过了,所以她觉得还是人与人之间的西洋景儿更好看,难怪某位领袖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在这件事上,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与人斗’的趣味性。 要她说,这件事就怪顾泽安,你一京城权|贵子弟干嘛上别省的牌照呢,你上别省的牌照也行,那就跟那几辆京城牌照的车靠近一点儿嘛,干嘛跑在前面呢,这么好的车,人家没见过,想要瞧瞧也算不得大错,错就错在王岩和刘珂一口一个你丫,一口一个孙子上了。 你丫,这词本意是丫头养的,也就是野种的意思,细究起来还是很难听的,孙子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也不是一般人,哪能受你这个。年轻人就是愣,你京城的咋地,京城的也不一定比我爹官大,先揍了再说,如此一来,不闹大才叫奇怪呢。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一帮拼爹的,你爹官大,你就牛,你爹要是比我爹官小,就得乖乖认怂当孙子。就算顾泽安等人有真本事,那也是以朝中有人为前提的。 现在顾泽安一甩剂子回车上了,穆宇文在主持大局,压住王岩,也暂时压制了火气极大的孙嘉勇。 对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地杵在那里,看着对方一堆的伤|残,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如何挽回局面——其实也是年轻人不够油滑,这样的时候也不肯轻易地下了自己的脸面,可这件事的确会影响到他们的老|子,若是自家老|子的官运真的因此有个好歹,谁都会后悔一辈子。 “穆少,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但你们这两位说话也够呛人,我们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对吧,不管怎么说,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话的这个便是乔松打怕的那人,听说叫赵|刚,他爹是某军最大领导。 “你他|妈说的好听,什么叫……”孙嘉勇正要反驳,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他本不想接,可发现是顾泽安的,便悻悻地住了嘴,接起电话,只听顾泽安道:“还啰嗦什么,秋后算账就是了。” 也是哈!孙嘉勇顿时转过弯来了,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自己真是气糊涂了,现在跟他们僵持着有什么用,打回来?影响太坏!不打回来,就这么原谅他们?那他绝对做不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回去慢慢修理自然是最好。 “算了,反正我也没吃大亏,蚊子你做主便是!”孙嘉勇退后一步。 “也好,”穆宇文也不是傻|子,他和顾泽安是同样的想法。 他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打算怎么办,现在咱们两边都有伤,不如各退一步,马上去医院处理伤口才是正经,大热天的,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赵|刚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人家会秋后算账又怎样?眼下只能这么着了,后面的事他解决不了了,只能交给他们的父辈们。 王岩见穆宇文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直跺脚,但也拿穆宇文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扶着刘珂上了斯宾特。 于是,两边各自归拢人马。 穆宇文略略整理一下衣服,捂着肩膀过来跟乔松道谢,“幸好碰上你们了,否则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乔松摆摆手,道:“别那么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她这不算是谦虚,因为即使她不出面,这些人只要亮明身份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不过还要多吃一点苦头罢了。 “你不帮忙,我们就得再多吃一点亏,算了,不说这些,总之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等下我们去锡林市,不如一起吧,晚上我请你们娘俩吃饭,”穆宇文指了指正在给林夜和珠珠拍照片的乔庄,“那就是你儿子?跟你长得很像,很可爱!” “哈哈,你这是夸我,还是夸我儿子啊,”乔松开了个玩笑,又道,“我得看看行程,后天他生日,回国前就答应带他骑马,所以,打算去呼伦草原玩玩。”她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巧碰上。 “妈妈!”乔庄调转相机,往乔松这边拍过来。 穆宇文便笑着朝他摆了个剪刀手,向乔松靠近一步,说道:“行程正合适,我们也去呼伦,但会先到阿尔山,不如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 乔松有些错愕,都这样了,他们还能玩吗? “安子,你说还能玩下去不?”孙嘉勇有些气闷,“如果就这么散了,我的假期就完全泡汤了,白把你扯来了,老爷子真是糊涂,就我和王岩这性格能凑合到一起,非得逼着我来,咋想的呢?这王岩也是不|要|脸,我以为她挺光棍呢,没想到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顾泽安把车点着火,却没有立刻开动,定定地看了会儿后视镜,这才说道:“玩,为什么不玩,你当王岩和刘珂那个几个能有多大面子,穆宇文又有多闲?各个带着满脑袋的包回去,他们不嫌丢人?咱们只管玩咱们的,不用想那么多,”他说着话,一踩油门,车子轰鸣着开走了。 穆宇文见三辆车都走了,他也不好再多耽搁,道:“你们能跟就跟上,不能跟就电话联系,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晚上见,”穆宇文跟林夜和陈家豪摆摆手,开车走了。 程楠抱着珠珠,好奇地问陈家豪:“家豪,这人是谁啊?好大的气派,都是那么牛的人,怎么就被揍了呢?”她被林夜交代呆在车里陪着珠珠,车里开着空调,车窗紧闭,所以,她除了看到打架,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家豪呵呵一笑,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眼瞎的人,所以即便是高不可攀的通天人物也有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 林夜点点头。 乔庄盖好相机盖子,问道:“妈妈,那个顾先生有没有挨揍,哈哈……我怎么就没过去看看呢?最好揍得跟猪头一样,哈哈哈……”小孩子的脑补就是厉害,他笑得就跟亲眼看见顾泽安挨揍似的。 乔松无语凝噎,小子,你就这么见不得你亲爹好吗? “难怪那些女人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也挺惨,呵呵……”程楠想着那几个人女人血呼啦的脸,也小声地笑了起来。 乔松也觉得挺有趣,那陶然真是太贼了,就那么撇下伙伴,自己撒丫子跑得老远,太不是东西了,顾泽安眼光不怎么地嘛,还老抓着林夜的小辫子不放,啧啧…… 接下来,乔松他们是单独走的,两个孩子睡醒了,兴致正高,一会儿这好看,一会儿那漂亮,等到锡林市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穆宇文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打了电话,说房间他已经预定了,让她们到豪庭大酒店。 乔松跟林夜、土豪商量了下,那两人都不反对,便打着导航找过去了。 到宾馆的时候,穆宇文等人正在大厅办入住,他们才从医院回来,还在商量晚上吃什么。 顾泽安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一言不发,陶然默默坐他身边,陆青则和一个男的聊得甚是火热。 刘珂纱布缠头,脸上帖着创可贴,眼周乌青,看见乔松就往王岩身后缩了缩,他倒不是怕了,不好意思才是真的,他知道,如果不是乔松和同伴出手,只怕他还得惨些。 第26节 王岩的确是个混不吝的,她大喇喇地上前对乔松说道:“没想到你身手和枪法一样好,今儿的事儿谢了,别的事儿咱另算,晚上我好好敬你一杯。”说完,她瞟了一眼孙嘉勇,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就算当初输了又怎样,架不住他家老爷子同意,你这个带着娃儿的,别想进孙家的大门。 “喝酒就算了,开了一天车,累,再说,我那也不是帮你,”乔松并不领情,等土豪办好入住,便拎着行李牵着儿子上了楼。 第35章 去找乔松的时候,孙嘉勇恰巧遇到了穆宇文,他奇道:“你这是……”就算要感谢乔松也应该由他和安子来吧。 穆宇文道:“我和乔茜也算旧识,已经约好了,等下大家一起吧。” 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孙嘉勇心中讶异,但还是笑着说道,“那也成。”原本与安子商量说由自己做东请乔松他们的,却没想到穆宇文捷足先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他妹妹死后,他跟安子较劲四五年,谁也不服谁,难道那劲头过去了? 敲门。 乔庄把门打开一条缝,小身子堵在门缝里,他穿着小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卷曲的黑发,戒备地问:“你们找谁?” 孙嘉勇蹲下|身子,笑得像个大尾巴狼:“我是你|妈妈|的师兄,我们一个大学的,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乔庄道:“我要问过妈妈才能答应你……” “去哪儿,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乔松拉开门,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发梢滴着水,脸颊泛着红|润,浴袍下,两条笔直白|皙的腿简直勾|魂摄魄。 “咕咚!”两个驴高马大的男人同时咽下一口口水。 “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去吃饭吗?”王岩从走廊西侧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陶然、陆青、刘珂等人。 顾泽安也来了,他和孙嘉勇的房间在东侧,离乔松的房间更近。因为不想看到林夜,所以他让孙嘉勇请乔松一行吃饭,他跟穆宇文他们一起,却没想到穆宇文也出现乔松的房间外。 他比王岩他们出来得早,所以把这两个男人的色相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也会身不由己地大步走过来,看到乔松后,竟然也是喉头一缩,但他没好意思响亮地吞下那口口水,这么一犹疑,口水反倒把他呛了,立刻激烈的咳了起来,憋得满面通红。 好丢人!顾泽安暗搓搓地想道。 “泽安,”陶然赶紧快跑两步给他捶背。 靠,都什么玩意!人面兽心的! 乔松默默骂了一句,低头打量一下自己,浴袍裹得很紧,就是短了点儿,大|腿露得稍多,那也比短衣短裤露得少多了。 不过,她也不是不懂男人的心思,越是捂得严,越是想得多,她老脸一红,把乔庄往后一拉,“啪”地一声甩上了房门,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去哪电话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啧……”孙嘉勇遗憾地咂了一声。 穆宇文耸了耸肩,大声道:“那你们快点儿,我们先过去。” 王岩冷哼一声,“至于吗,吃个饭而已,三个人一起叫,要不要叫人来抬?” 孙嘉勇脸色一沉,大步地往电梯走去,他实在是懒得理这个刁蛮的女人。 陆青抱住王岩的胳膊,把她拖到一边,小声劝道:“男人哪个不好色,人家说不定就是靠姿色吃饭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温柔点不行吗?” “温柔?这个真不会。像陶然那样?擦,今儿算是认识她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王岩不屑地说道,因为中午那场群架,她对陶然意见大去了,所以,晚上陶然想自己单独开间房,她举双手双脚同意,她才不要跟不义气的人一起住。 晚餐吃的蒙菜,特色是手把肉、奶茶、烤羊排、火锅莜面之类的,酒是马奶酒。 一个雅间,分两张桌坐。乔松六人一桌,本来是孙嘉勇、穆宇文作陪,但不知为何,顾泽安也坐了过来。 这帮人坐了一天车,下午挨了一顿揍,这时候都饿了,虽谈不上狼吞虎咽,可大多没什么谈兴。 穆宇文还好,因为是他做东,不时地跟乔松、林夜和陈家豪聊上几句,不至于太冷场。 顾泽安则一句话都没有,不时地把视线溜达到乔松和乔庄身上。他发现乔庄吃相很好,盘子和盘子周围很干净,跟自己一样是左撇子,不喝饮料,也不吃那个珠珠小姑娘一直要的拔丝奶豆腐,这是不是证明他不太喜欢甜食?自己也不喜甜食。小钢叉使得很好,先把不想吃的配料叉到一边,规规矩矩放好,再把自己要吃的叉过来…… 顾泽安觉得这小家伙跟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感到心里有一种陌生的、而且难以抑制的感情正在慢慢滋生,新奇感,喜悦感,自豪感,甚至还有幸福感,他感到自己的嘴角正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乔庄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他猛地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顾泽安对了个正着,“哼……”这位顾先生最喜欢找茬了,还不喜欢林叔叔,于是,他不客气地给顾泽安丢个卫生眼球过去。 臭小子!顾泽安心里气了个倒仰,取出电话,心道,鉴定怎么还没做好,如果今儿做不好,明儿就让他滚蛋。 打开手机屏,时间是二十二点十二分,火车到京城是四个小时左右,做鉴定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好吧,是他心急了。 “师妹,明儿你们打算去哪儿?”孙嘉勇端起马奶酒跟乔松碰了下杯。 陈家豪听说乔松要旅行,要求跟着的同时,不管乔松会不会采纳,都做了半宿的攻略,因此他替乔松说道:“先去看看平顶山,然后去乌里雅斯太镇,住在那儿,瞧瞧乌里雅斯太山,你们呢?” 孙嘉勇干了杯中酒道:“哈,巧了,这也是我们的行程,干脆咱们一起好了。” 另一桌上,跟孙嘉勇背靠背的王岩哼了一声,道:“这次出来是我组织的,凭什么你说了算?” 穆宇文笑了笑:“那也行,你们走你们的,我跟乔茜他们一起,安子可以跟王岩他们一起,大勇你坐我车吧。” 王岩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敢说出难听的话来。 陆青打了个圆场,“一起也好啊,多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肯定很有意思。” 乔庄吃饱了,正在研究手机里的照片,闻言不满的说道:“我们又不是玩具,有没有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对吧,珠珠?” 珠珠有些困了,眨着大眼睛,显然有些迷茫,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漂亮哥哥说得对。” 陆青吃了瘪,众人却哄堂大笑。 乔松摸了摸乔庄的毛绒绒的发,陈家豪得意地亲了亲乔庄的脸颊,乔庄不自在的避了避,没避过去,就用使劲手背擦了擦。 这小子不喜欢被人亲近,还是跟自己一样,顾泽安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这绝对是他儿子,说话太给力了! 带陆青来的那人叫陆锦,是她亲|哥,也是穆宇文的同学兼生意伙伴,他敲敲陆青漂亮的额头,道:“妹妹,你少说两句吧啊,别给你哥我丢人了。” 陆青脸红了,她明白她哥的意思,她的身份不足以在这里说三道四,不过不着急,她会有让自己有那个身份的,顾泽安弃了陶然,穆宇文身边的那个小演员也不会长久的,以她的容貌和心机,总会有一个合适的自动送上门来。 刘珂与王岩挨着,他端起茶杯,走到乔松这一桌,道:“今儿真是谢谢你了,受伤了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到这里,他一拍脑门,“其实说到底,还得谢谢大勇和安子,话说,乔小姐,你到底是追他俩中的哪一个过来的啊,消息很灵通嘛,大勇倒还好说,安子可纯粹是临时决定的,你这紧迫盯人够厉害的啊。” 他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也是一种刺探,因为穆宇文说过,乔松救过他,所以,就算是为了王岩,他也不好太过放肆了,只需要引起大家的兴趣,拿乔松打趣一番就好。 不过,他失算了,除了王岩若有所思之外,根本没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乔松连酒杯都没端,笑着挑了挑眉,心道,你说错了,其实我是追着你来的。 林夜正是因为知道乔松此行的目的,所以才跟来看热闹的,顺便帮帮忙也好。他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刘珂,让程楠好好看着珠珠,出去了。 顾泽安事不关己一样,喝着依云水,专心致志地看手机。 刘珂讨个没趣,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灰溜溜坐回去,再不敢嘚瑟。 于是大家说了会儿第二天的行程,穆宇文见大家吃得差不多,再没人动筷子,便张罗着散席,大家自|由活动了。 十八个人陆续下楼,因为林夜要把睡着的珠珠用厚衣服抱起来,所以他们六个走在后面。 顾泽安也没先走,特意跟在乔庄身边,京城那边来了信息,鉴定马上就会有结果,他心里有些雀跃,很想多跟孩子呆一会儿。 等他们几个到楼下的时候,前面的已经各自上车了。 “安子,这里,”他们的车都停在对面的街道上,孙嘉勇开着骑士十五世慢慢溜过来,大声地喊了顾泽安一声。 乔松下意识地往孙嘉勇那里看了一眼,却冷不防看到对面楼上的霓虹广告牌之间有火光一闪,那应该是子弹出膛的火光,狙击方向不是她左手边的林夜,而是她右手边的顾泽安。 “趴下!”她反手向后一推乔庄,奋力一扑,“进饭店!” 顾泽安冷不防被乔松撞倒,二人翻滚着一起落下台阶。 与此同时,饭店的玻璃门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哗啦啦地碎了。 “跟我来,”林夜反应极快,抱着珠珠,拎着摔倒在他脚下的乔庄进了饭店,藏在窗垛之下,朝着还在瞧着乔松发呆的陈家豪和程楠喊道:“还不进来!” 陈家豪这才如梦惊醒,拉着程楠进了饭店。 三个保|镖中,大龙最为迅捷,冲到台阶下,掩护着顾泽安退到一辆车后,然后另两人才慌张地奔过去。 “看好他!”乔松对林夜说道,此番她救了顾泽安,已经招来祸患,估计无法置身事外了,便想着最好能够杀鸡骇猴,迈开大步,飞一般地向对面跑去。 林夜大声喊道:“去后面!” 乔松当然知道去后面,杀手一般都会准备两条路线,如果顾泽安身死,杀手会顺风顺水地按正常人的路线下楼,如果不能得手,则会从楼顶用绳索从后面逃走。 孙嘉勇是军人,已经做出第一反应,他比乔松近,几大步便进了那栋七八层的楼房里,乔松去后面包抄。 那栋楼也是大饭店,乔松一进去,便问明后门所在,刚出去,便见一个黑影背着枪上到一辆车里,紧接着,“呯呯呯……”枪声大作。 乔松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飞速躲避,闪、转、腾、挪,动作精准得如同看得见子弹的轨迹一般。 那人被乔松的速度惊得呆了一下,然后猛踩油门,改装过的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子向一个巨大的怪兽,疯狂地撞向乔松,乔松再次轻松闪避,灯光昏暗的巷子,她只见到一个鸭舌帽和厚厚的嘴唇,普通的现代汽车,没有车牌号。 第36章 乔松一无所获,只好往回走,刚刚走到饭店的后门口,就见孙嘉勇从里面炮弹一般地冲出来,猛地抓|住她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其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 第二个奔过来的是顾泽安,“乔松,乔松!”他那张脸上终于有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低沉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没事没事,她没事,毫发无伤,”孙嘉勇怕后面的人担心,赶紧大声报喜。 紧接着,林夜夹着两个孩子赶到,后面跟着满眼泪水的陈家豪。 那爆豆子一般的枪声着实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林夜、陈家豪、乔庄团团抱住乔松。 前一秒是地狱,后一秒是天堂,失而复得的幸福太美妙了。 乔松把乔庄抱到怀里,挨着个的拍拍肩膀,“好啦好啦,我没事。” “冲着你来的,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回京。”孙嘉勇问顾泽安,这里治安不好,警|察反应太慢,如果不走也许还会有危险。 顾泽安道:“今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我会叫直升机来。” 乔松与林夜默契地对视一眼,还是这样比较稳妥,对手已经打草惊蛇,今天很难再有动作。 顾泽安看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不由得眉头一皱。 乔松道:“虽说不太可能,但晚上也要好好防范一下,”回去后,她得把宾馆周围的环境仔细研究一番才行,如有隐患,必须换地方。 “安子,乔茜,你们没事吧,”穆宇文开车绕过来的,他的车在最前面,走得最远,所以最晚反应过来。 “都没事,”顾泽安道,“走吧,这里不安全。” 一行人从饭店后门走到前门时,王岩和刘珂他们也迎了上来,正要叙话,一队警车呼啸着停下了。 这是大案,来的是市局局长。 顾泽安去打了个招呼,就安排让大龙去处理相关的事情,他在孙嘉勇的强烈要求下回到车上——骑士十五世不但防弹,而且防爆性能极好。 夜晚的锡林市温度不高,风很凉,孩子们困得睁不开眼,乔松把看到的细节跟警|察说清楚后,先带孩子回了宾馆。 第27节 陈家豪与程楠吓得不轻,在乔松地再三说服下,睡觉去了。 林夜抱着珠珠去了乔松房间,两人商量一下,决定乔松看着睡着的孩子,林夜去探查宾馆外围,至于顾泽安的房间,有警|察和保|镖在,应该问题不大。 不多时,宾馆外有几辆汽车接连驶入,听声音似乎有大型汽车抵达。 乔松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见两车特警正陆续下车,将宾馆团团围了起来,心道,到底是特|权阶级,就是不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乔松打开门,见特|警持枪走在前面,顾泽安有保|镖护在左右,一切井然有序。 乔松心里暗自点头,正要关门,却听王岩忽然说道:“安子,乔小姐身手好,不如让她辛苦一晚吧,五个人,多少更保障一些,”说到这里,她得意地瞟了眼默默跟在顾泽安身后的陶然。 陶然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人家乔松刚刚救下顾泽安,这会儿就拿人家当保|镖使唤了,人家还是带孩子来的,你算老几啊,你丫缺心眼吗! 只要不是太自私,每个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没有人接她的话茬,王岩正感到尴尬的时候,刘珂笑着说解围道:“王岩也是为了安子着想,就是想法不太成熟,安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不你还是连夜走吧,人家狙击都用上了,说不定下一步会怎么动作呢。” 他这话说得很漂亮,明里是劝顾泽安走,暗里为了自己的安危,双赢。 “晚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大家不用商量了,都去睡觉吧,”特|警勘察完房间退出来,示意房间毫无问题。 顾泽安暗沉沉地看一眼乔松,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人们哗啦啦地散了,陶然也走得极为干脆,头都没回一下。 刘珂小声哼了一声,道:“热脸贴个冷屁|股,要不是各个宾馆都爆满,老|子才不在这里陪你干耗。” 乔松哂笑一声,关上房门,心里盘算道,如果顾泽安明日回京,不知刘珂会如何打算,不如今晚趁乱整治了他? 半个小时后,林夜回来了,他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警|察正在核实所有的住宿客人,外面特|警的防范还是很到位的,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不过,刘珂那小子真得整治整治,否则我心里也堵得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来,“他刚才在前厅要了总统套房,房间在顶楼,等下去逗弄都弄他,省得不知道自己姓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总台,问问这里有没有特殊服务。” 那瓶里的是那种药,宾馆附近没有,应该是林夜在饭店的时候去买的,自己只是想扒下他衣服拍个裸|照神马的,没想到林夜还想弄坏刘珂的名声,还是他狠啊! 可刘珂的背景也不算差,这么明显的报复,会不会尾大不掉? 就在这时,乔松的手机里又进来一条短信息:“刘珂在顶楼东侧1901号,王岩刚上去。” 好吧,见机行|事,先拿到东西再说。 乔松很快拿定主意,把信息给林夜看,道:“不用打电话,机会不错,倒是一举两得了,你帮我看着孩子,我去去就回。” 林夜笑道:“你去也好,仇还是自己报的好。” 摄像头在电梯间,这侧走廊有个弧度,照得到对面,却照不到她的房门。 乔松出房间后,右转,去步行楼梯间,那里没有摄像头,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 到顶楼后,乔松四下查看一番,从步行楼梯间的小窗户钻出去,这里是一个花木掩映的大露台,有彩灯点缀,光线暧昧,是个藏匿身影、听人壁角的好地方。 于是,她借着花木,矮着身子走到窗底下。 “没想到安子还是这么能招祸,你觉得是他那个哥还是顾家老爷子的对头?”这是王岩的声音。 “常家?常家没必要,安子不想从政,就算做了顾家的继承人也碍不着常家什么,常家要下手,只能是他叔叔顾明之,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他那个哥。”刘珂似乎是一边说话,一边哗啦啦地倒酒,“来一杯压压惊。” 的确在喝酒!乔松捏捏口袋里的小瓶,心道,要怎么把这两人引开呢? 想了想,她取出米国那只手机——国外电话打国内不显示号码,参照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其实她只是赌一下而已,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趁着刘珂去接电话的功夫,她飞速钻回楼梯间。 电话通了,“喂,”刘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乔松捏着嗓子说道:“先生,听说您房间外的露台很美,我有那个荣幸陪您在露台做做有益身心的运动吗?” “滚滚滚!”刘珂挂断电话。 乔松收好电话,火速钻回露台,靠在窗和门之间的墙垛上。 “听说露台很美,我们去外面坐会儿?”刘珂现学现卖,又给彼此的酒杯倒上酒,乔松冷眼瞧着,发现刘珂眼里的yu望很浓很浓。 “也好,心里憋闷,透透风去。”王岩干了杯中酒,又把杯子倒满酒,往露台走来。 “等下,”刘珂放下酒杯,细心地从行李箱中取出件衣服披在王岩身上,再帮她打开露台的门,揽着她的腰,一起走出来,道:“的确不错,这里的夜空比京城好多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躲在门后的乔松,直接走到栏杆边上,聊了起来。 乔松溜进客厅,将瓶子里的药倒一小半进去(还有半瓶酒,药水全部倒进去,也许会露出破绽),然后躲进卧房。 很快,刘珂进屋把杯子和红酒瓶子一起拿出去…… 两人坐在躺椅上边喝边聊,很快就有了状态。 “刘珂,我喝多了,想要,怎么办?” “想要我就给你呗,怕什么。” “你又不是大勇!” “别装了,又不是没做过,你今儿晚上来,不就是想做的吗?我也不是满足不了你,来吧,乖啊!” 刘珂急吼吼地走到王岩身边,压上去,一手往胸|部游走,一手往下摸索,嘴巴裹住王岩的,啧啧有声地亲了起来。 王岩一开始强撑着推拒两下,但没撑过十秒,就迫不及待地脱|光了衣服,张开那里,叫嚣着让刘珂赶紧进去…… 两人尺度很大,乔松看得面红耳赤,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地抖,为了稳定,只能放在窗台上架着。 勉强拍了七八分钟,她觉得再也看不下去了,便趁着二人正激烈着悄悄从房门出去,然后转入步行梯,回到房间。 “怎么样?”林夜正迷糊着,一听见门响,立刻精神了。 乔松挥挥手机:“成了!” “给我看看,”林夜把手机抓过去,先看,再把视频传进自己手机,然后立刻抱着珠珠,撅着屁|股,遮着自己异常的那里回房间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关上门,乔松捂着嘴,笑得直打跌,估计没有哪个正常男人看完这玩意还能忍得住。 “咚咚……”门被敲响了,声音虽小,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 林夜又回来了?乔松谨慎地链上门锁的拉链,然后打开一条缝,居然是顾泽安! 凌晨一点了,他来做什么?乔松思忖着开了门,而后忽然醒悟,那个信息是他发的,因为有保|镖所以他格外清楚自己的行动,知道自己出去了又回来,现在他知道林夜回房间了,所以…… 想起刘珂以及林夜的反应,乔松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地往顾泽安那里瞄了瞄,好像没事,那他来做什么? 顾泽安长臂一伸,将愣在门口的乔松扒拉到一边,进屋,带上门,拉住乔松的手臂往里走,说道:“咱们谈谈。” 后半夜了还谈什么?要不要这么自我啊! 乔松皱着眉使劲一挣,把手臂解放出来,说道:“顾先生,你走错房间了吧,这里不是总统套,你的房间在最里面。” 顾泽安好整以暇地在乔庄身边坐下,仔细看看以举手投降姿势睡得正香的乔庄,亲|亲他的额头,幽幽说道:“我想问问,为什么我的儿子,我却一无所知。” 这简直就是一记闷棍,又狠又准,乔松懵了! “怎么,你以为你改了出生年月日乔庄不是我儿子了吗?”顾泽安纤长的手指描绘着乔庄好看的眉毛,不过,他动作有点大,乔庄不舒服地一摆头,躲开他的手,他只好讪讪地把手拿开了。 要不要这么装啊,也就见这么两次,至于那么情深款款吗? “他本来就不是你儿子,顾先生得了妄想症吗?”乔松腹诽着,故作镇定,她开始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按道理他没有理由怀疑的。 “饭店里的叉子我拿去做了鉴定,你就不要嘴硬了。” 难怪他的保|镖少了一个,乔松一下泄|了气,“他分明不像你,你怎么会忽然想着去做鉴定呢?” 顾泽安坐直身子,摸|摸自己下巴,略有得色地道:“怎么不像我,下巴和眉毛都像我,只是你的特征太明显,所以才使我的特征被人忽略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向来如此。” 原来如此,不过那又怎么样?想要孩子,不但没门,窗户也没有。 她还留着五年前的顾泽安发的手机信息呢,她飞速把它找出来,递给顾泽安:“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是更好吗?” 还有这玩意?顾泽安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这有什么,我就是说过再狠的话,他也是我儿子。你好意思让自己的儿子恨他亲爸爸吗?如果你都那样教育,干脆把儿子给我,”他手指飞快的动了动,竟然把信息删了。 “你!”乔松一拍床铺,愤然起身,“尼玛……算了,我有备份,就是为了防着这一天,而且我国籍在米国,有身份有钱,你就是打官司也没有用。”说到这里,她心神一定,又坐了下来。 顾泽安笑了笑,昏黄的灯光竟让他的笑容有了些许暖意,“我没想跟你打官司,只是想让我儿子叫我爸爸,不行吗?” 乔松沉声说道:“不行!如果那样,将来你结婚,他的身份就会跟你那个哥哥一样。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处在那样一种尴尬的境地里,那样对他不公平。如果你愿意,可以来看他,但只能是他叔叔。没有得到过,就没有遗憾,你明白吗?” 顾泽安冷笑一声,道:“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我怎么会跟顾润之一样?我的儿子只能叫我爸爸,其他的我会安排好,现在我只是通知你,仅此而已。” 第37章 我只是通知你,还仅此而已,去你的吧! 如果顾泽安好好请求也不是不行,可他这副欠扁的样子,乔松很想正反反正地给他抡上几个耳光。 可当她看到顾泽安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乔庄的小|脸蛋,满脸的满足感时,那股气哧溜一下全都散了,而她本人就像鼓溜溜的气球忽然被放开进气口一样,只想满屋子乱窜。 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她焦灼地踱了好多步,才慢慢沉静下来,心道,人家顾泽安没要抚养权,只想当爸爸,如果这也要拒绝,是不是太不识时务了?而且,就算拒绝能拒绝得了吗,以他的财力,紧迫盯人并不是什么难事,难道自己要像逃犯一样逃跑?那绝对不行,对儿子不公平,既然如此,不如痛痛快快应了。 再说,乔庄已经四岁,比一般的孩子聪明懂事,他有选择权,应该尊重他的权利。 “把你刚刚录的视频给我,这件事由我来处理,”顾泽安见乔松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重新安定下来,就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也不再赘言,说起他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只能由我发出去,否则你和林夜谁都捞不着好,之后这里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的,你就放心吧。”他难得跟人解释得这么清楚。 乔松松开紧紧握着的手机,心道,最近网络上的确没有什么不好的信息传出来,应该是他有专人在操作这件事,所以,肯定是他做比自己做更合适。 于是,乔松把视频传给他,顾泽安又亲了亲乔庄,这才满意地出了乔松的房间。 第二天,乔松起来晚了,直到孙嘉勇敲门,她才从梦中醒来。 孙嘉勇说,顾泽安已经走了,其他人想在这里休整一天,他问问她的意见如何。 乔松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好好玩了,既然如此,那就休息一天来个深度游也好。 一行人在锡林市耽搁一天,乔松几人玩遍了附近好看好玩的地方,第二天是乔庄的生日,早上,乔松叫了客房服务,专门给他吃了煮鸡蛋和长寿面。 人多就拖拉,出发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六辆备受瞩目的豪车驶出锡林市,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驰。 他们跟洁白的羊群拍照,在清澈蜿蜒的河流边上嬉戏,在大片大片的花海中徜徉,骑上骏马,在混合着青草香的清风中感受草原人的奔放和豪情。 一路走,一路玩,耽搁不少的时间。 下午四点,乔松研究了行车路线,发现距离目的地似乎还有相当远的距离,而且路况也不算太好。 “不会就住草地上了吧,咱们这帐篷好像够呛,晚上还是很凉的,说不定有蚊子什么的,”乔松有些担忧。 陈家豪开着车,拧紧眉头附和道:“玩的太嗨居然忘了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帮人比咱还娇贵呢,看看他们怎么着吧。” “妈妈,有直升机,”乔庄把手伸出车窗,探着身子指了指侧后方。 第28节 乔松正要去看,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孙嘉勇打来的,“安子来了,跟紧了。” “去哪儿?”乔松正要问,孙嘉勇挂了。 你大|爷的!乔松暗骂,这帮孙子都那么我行我素。 陈家豪跟着前车驶进草地之中,爬上一道丘陵,下坡之后,发现玉带似的的河边,已经搭建好了十五六个蒙古包,蒙古包的后面停着几辆卡车,下游一百米的地方还有二十几匹骏马正在喝水吃草。 不远处架着一簇篝火用的木柴,几个服务员在那周围忙着安置餐具,赤红的烧烤炉上,有穿着洁白工作服的大师傅正在精心地烤着羊排,诱人的肉|香味随着清风飘过来,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大大的口水。 停好车,乔松和乔庄刚下车,就见那架大型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不远处,茂密的草地像被吹皱的湖水一般荡漾起来。 舱门打开,顾泽安双手插兜,自在在地从飞机上下来,浅咖色的休闲服虽然让他多了几分亲和力,可一看他那面瘫的表情,却还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远离。 大龙跟在他后面,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后面的几个保|镖手里都拎着袋子,从表面上看,没人能知道盒子和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了解顾泽安的人基本上不会去琢磨那些,因为他们都知道顾泽安这人毛病很多,而且我行我素——有洁癖的人,就是把家搬来,他们也不会觉得夸张。 一个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飞奔过去,不知道都说了什么,顾泽安左顾右看,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 看情形,这些是他安排的,乔松有种立刻就逃的冲动——他还被刺杀呢,眼下绝对不是公布乔庄身份的最佳时机。 不过,冲动归冲动,理智还在尽忠职守,人家顾泽安还什么都没做呢,自己表错情可就丢人了,而且乔松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顾泽安不会那么蠢。 “啊哈,今儿是咱安子生日,你们不知道吧,”孙嘉勇下车后得意地宣布。 “搞什么啊!什么礼物都没买,”所有人都表示不满,抗议孙嘉勇瞒得太紧,“不过,这个主意也不错,在这样的地方过生日,很有意思。”又有很多人表示羡慕。 “都别想那么多,安子向来不在意那些,他生日都不怎么过的,”孙嘉勇补充道。 看来是真的,乔松耸耸肩,竟然跟儿子同一天生日,这父子俩还真是有缘。 “妈妈,好漂亮的直升机。”乔庄拉拉乔松,“我想过去看看,”他很好奇这些机械的东西。 “我也要去,”珠珠拍着手跳着脚支持。 还没等乔松同意,两个小的已经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不过一天没见,顾泽安就觉得自己有些想念这个小家伙了,他很想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使劲亲|亲,然后再把他举起来转上几圈,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亲爸爸。 然而他现在不能,因为还有人一心想要他的命,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的笑容没了,面瘫的脸如同冰雕一般,完美,却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小家伙在飞机下面跑了一圈,然后乔庄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就沿着阶梯往上走,打算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 “想坐吗?”乔庄听到后面有人问他,“当然啦!”他欣喜地回头,见是顾泽安,喜悦便减少了一半,跳下来,皱着小眉头道:“是你啊,那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你不高兴,把我扔下去怎么办?” 几个保|镖闻言悄悄笑了起来。 顾泽安心里一酸,这臭小子,竟然这么埋汰你爹,我有那么不堪吗? “叔叔叔叔,我想坐灰机!”珠珠才不会管那些,听到顾泽安想带乔庄上去,立刻跑了过来。 林夜见状担忧地看了眼顾泽安,他害怕顾泽安因为自己而迁怒孩子,如果这样,他不会原谅他的。 “好啊,叔叔亲自带你去,”林夜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顾泽安把珠珠抱起来,让人打开舱门,真的带她上去了。 乔庄的小眉毛拧紧了,犹豫一下,他回头瞧一眼乔松,见乔松点点头,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眨了眨眼睛,把珠珠拉过来,道:“你是坏叔叔,我要保护妹妹,不是我想要坐飞机。”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泽安,紧张得小拳头都攥了起来。 跟过来的乔松哈哈大笑,道:“儿砸,这个借口找得不错,回头妈妈奖励你!” 顾泽安本来还是挺高兴儿子上了他的当的,可没想到乔松竟然会这么教儿子,这也太宽松了吧,想当年自己只要使这些小伎俩就会被老爷子打骂的,等下得跟乔松谈一谈,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去看那个沐浴在夕阳里的高挑女人,她笑得恣|意,张扬,温暖,所以……格外动人。 “谢谢妈妈夸奖,”乔庄红着脸跟乔松招招手,“飞机很大,妈妈和林叔叔也一起来吧。” 在这样的草原上坐直升机的确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乔松毫不客气,拉上林夜,叫陈家豪和程楠带上相机,一起上了直升机。 王岩也想去,可又不想跟乔松一起,便抱怨道:“她倒是脸皮厚,跟自己家的似的,还呼朋唤友,等下安子把他们赶下来,看她把脸往哪儿搁。” 孙嘉勇嗤笑一声,道:“我师妹就是想要这架直升机安子都得给,救命之恩,知道不?”他用肩膀撞了一下王岩,也上去了。 从空中俯瞰,景色与在地面上大为不同,空阔辽远不足以形容其全部。 乔庄更喜欢拍那些九转十八弯的河流,还有起伏的丘陵和归家的羊群、骏马,他不停地指挥着顾泽安,一会儿去这儿,一会儿去那儿。 顾泽安好脾气地按照儿子的指令一丝不苟的完成,这让孙嘉勇大跌眼镜,他从没想到过顾泽安居然也有让人指挥得团团转的时候,而且这个指挥的人是个黄口稚儿。 降落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女服务员把顾泽安拿来的大盒子打开,取出一个漂亮的慕斯抹茶酸奶蛋糕,鲜奶表层用巧克力画着一大一小两个小人,下面写着生日快乐! 这什么情况啊,孙嘉勇一怔,顾泽安过生日最多吃碗面或者旅旅行,从来不邀请亲朋好友大办,更不会喜欢这样的甜食,怎么今儿大变样了呢?难道是吃错药了? 顾泽安示意服务员把蜡烛点燃,说道:“今儿是我生日,也是……”他停顿一下,然后走到乔庄身边,把手递给他,乔庄有些莫名,但刚才在飞机上他玩得很爽,便勉强拉住他的一根手指,问道,“叔叔要做什么?” 顾泽安接着说道,“听你妈妈说,也是乔尼的生日,对不对,跟叔叔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好,谢谢叔叔,”乔庄被这个惊喜砸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呢,以往都是他和妈妈两个人,“妈妈,你也来!”小家伙抽出手指,跑回去拉乔松,小脸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 第38章 “顾先生莫不是要以身相许了?要是没儿子也还将就……” “有儿子怎么了,做小呗,捡个现成的儿子也不错。” “啧啧,照你这么说,那孩子可是幸福了,三个爸爸,一个亲的,两个干的,呵……” 说话的是穆宇文带来的女人以及陆锦的女伴,都是娱乐圈里的新人,二十左右岁的样子,颜色正好。 陆锦把手里的花生米扔到他那个小歌星身上,“少他|妈|bb,人家伸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穆宇文拿出手边的一只袋子,取出里面的东西,道: “扯老婆舌得看看场合,省得把自己的未来扯没了,”他掐着盒子,端起酒杯,起身往乔庄那里走去。 两个女人看清穆宇文手里的变形金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陶然坐得稍稍靠后,一直在玩手机,在社交软件里你来我往,聊得极为热闹。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她除了不甘之外,伤心倒是没有多少,对于顾泽安,她爱过,努力过,足够了。她受过高等教育,家庭出身良好,不需要把自己搞得太卑微,没有了他顾泽安,还有千千万万个苏愿呢,只看自己愿意不愿意。 乔庄喜欢吹蜡烛,切蛋糕,但是不喜欢吃蛋糕,所以玩过这种类似过家家的游戏后,他就再提不起兴致了。 这就显得穆宇文的变形金刚十分珍贵,乔庄谢了好几遍,拿到手里便拆开了包装,跟乔松显摆好一会儿,就带着珠珠一边玩去了。 顾泽安的表情有些难看,穆宇文跟他撞了一下杯,笑着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顾泽安喝了一大口酒,他也买了变形金刚,而且还是限|量版的,而穆宇文竟然拿着一两千的破玩意抢了头筹,他心里很不舒服。 穆宇文瞧着玩得正高兴的两只小的,意有所指地道:“直升机虽好,不能常玩,蛋糕不错,孩子不爱,还是我送得恰到好处吧。” 顾泽安哼了一声,道:“这你也要争?累不累啊!” 穆宇文道:“当然不累,我还等着回去后看你的笑话呢。弃了陶然,专门飞回来给一小男孩过生日,没准你家老爷子明儿就叫你问话,问你是不是弄出私生子来了,哈哈……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顾泽安仰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蚊子,这么多年,说我什么的没有?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怕什么呢?” …… 乔松不喜欢浪费食物,把乔庄的蛋糕端过来,吃了小半,剩下的分给了林夜,林夜喜欢甜食,尤其喜欢这一款蛋糕。 林夜凑在乔松耳边说道:“估计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成为权|贵圈里的话题人物了,如果有人敢报道,大标题肯定是顾泽安饥不择食,未婚妈妈劲爆上|位。” 乔松用两只手托着脑袋,期盼地说道:“如果真那样,不知道顾家人会不会甩给我几百万,让我滚得远远的,那可真不错!” 程楠推了推乔松。 乔松听到身后的嚓嚓声,回头一看,见顾泽安正好从她身后路过,耸耸肩,道:“没关系,那么大的人物,不在乎这些小小的玩笑,更何况我还救了他呢。” 顾泽安皱皱眉,加快脚步,在陶然的桌旁坐下了。 这时候,劲爆的音乐起了,掩盖住那些‘不足外人道也’的窃窃私语,开启了一个真正的狂欢之夜。 第二天天刚亮,顾泽安就走了。 乔松一行继续前行,在阿尔山入住宾馆之后,孙嘉勇带着便秘似的表情送来顾泽安给乔庄买的生日礼物,那里面还有珠珠的——他实在难以想象,顾泽安居然会有这么柔软的时候。 小孩子很好收买,坐一次飞机,再加上后补的生日礼物,乔庄已经不那么排斥顾泽安了。 这让乔松稍稍有些担心,她真害怕顾泽安把儿子糊弄走了,于是,她想方设法的让乔庄把注意力放到风景和新买的纪|念品上来,乔庄喜欢牛肉干,她就把各种口味的都买了,喜欢各色胡杨,就停车让他拍个够。 一路游山玩水,等回家时,半个月过去了,乔庄除了偶尔还会提一提那架直升飞机,早把顾泽安抛诸脑后。 这期间,乔老爷子、何美云和杨伟强都打过电话,不过乔松只接了乔老爷子的,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她真不想为他们坏了自己的兴致。 乔松下午到的家,刚刚收拾好家里和自己,门铃就响了,从窗户往外看,来的居然还是何美云,陪同的有杨老太太、杨伟强,还有一个年纪在四十多岁、相貌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很随意,上身黑色半袖t恤,下|身牛仔裤,足登耐克运动鞋,没有国内商人的商务装扮,倒颇有些米国男人的穿衣风格。 乔松看了眼时间,傍晚五点,何美云怎么会这么精准地知道自己今天回来? “妈妈,我饿了,咦,有人敲门?”乔庄穿着拖鞋吧嗒吧嗒下楼,本来是要去厨房找吃的,听到敲门声拐了个弯,要去开门。 “是你那假姥姥,”乔松在考虑要不要把乔庄藏起来,可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会不会对乔庄不公平? 她迟疑地问道:“要不,你先去楼上避一避?估计妈妈等下要跟他们吵一架。” “不要,我要帮妈妈,”乔庄拒绝。 “可他们会问你爸爸的事,你不会难过吗?”乔松忽略持续不断的门铃|声,还是想劝乔庄上楼。 乔庄不解,道:“我没有爸爸又怎么了,我妈妈比任何爸爸都强。” “那好吧,”乔松放心地牵住乔庄的手,一起去开门。 “我还以为你回米国了,”何美云并没有因为让他们等太久而发火,杨老太太被杨伟强搂着肩膀,只是狠狠地瞪了乔松一眼。 “有何贵干吗?”乔松拉开栅栏门,却和儿子挡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你好,我姓徐,双人徐,你可以叫我徐叔,”那男人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 “嗯,”乔松点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姓徐的又道:“不想请我们进去坐吗?” 正是下班时间,已经有人往这里看了,乔松不想弄得沸沸扬扬,便挪开身子,让她们进去。 一进客厅,杨伟强就问道:“小松你买车了,啧啧,这款英菲尼迪一百五六十万呢,你倒是舍得。” 乔松笑而不语。 “这孩子是你的?”何美云问道,没有太大惊讶的样子。 乔松点点头,她很好奇何美云接下来会怎么说,dna鉴定已经证明自己是陶玉的女儿,乔逸青必定是何美云的,那么自己这个原配嫡妻的女儿生了私生子,何美云肯定会高兴坏了吧。 “你竟然生孩子了?难道是私生子?”何美云故意地抬高音调,显得自己极为愤怒,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了,以至于戏演得很不真实。 乔松笑笑,道:“不要叫得这么大声,搞得就像你没生过似的。” “你个……”杨老太太马上就要揭竿而起了,幸好杨伟强就在她身边,长臂一伸,赶紧拦了下来。 第29节 “我的耐性有限,说目的吧,如果借钱就免开尊口,”要不是考虑陶玉,考虑乔家,考虑乔老爷子给她的一个亿,乔松很想挑破那层窗纸,把这些牛皮糖狠狠地踩在地下,碾一碾,扔到垃|圾桶里去。 “有个孩子也挺好,省得在国外太过孤单,这孩子长得像你,洋娃娃似的,叫什么名字?”姓徐的面不改色,仍然笑容满面,从钱包里点出二十张百元钞票来,“来来,爷爷不知道有你,没带见面礼,这些钱你去买喜欢的玩具。” 乔庄如临大敌地坐在乔松身边,没有动,拒绝道:“谢谢你,我不能要,我妈妈说,我要的东西只要合理,她都会买给我的,所以,我不用要你的钱。” “哟,这口气够大的,”杨老太太不甘被忽略,又想上赶着找抽了。 乔庄鼓了鼓腮帮子,对乔松说道:“妈妈,这个老太太是什么人,说话好没礼貌。” 杨老太太站了起来,要往乔松这里扑,姓徐的直皱眉头,何美云不得不坐到她妈身边,尽力安抚她。 “今儿我们来,的确是想借钱,我带来了股权的相关文件给你看看,如果可以,还希望你能拉徐叔一把,”姓徐的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乔松面前。 乔松快速扫一遍,是家开在京城进出口贸易公司,给自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需要出资伍佰万元,她笑着推回文件,道:“我觉得这个您可以给乔少斌先生看看,如果有投资价值,凭着乔家和何美云女士的关系,几百万,对乔家来说小意思的,您说是不是?”何美云太贪了,跟乔家达成协议,乔家不再给钱,就想拿自己当摇钱树,想得太美了。 姓徐的很快地看了眼何美云,何美云便接着说道,“小松,上次的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你别跟妈计较,妈知道你刚刚办了移民,手里钱也不多,那这样吧,你既然在这里买了两栋别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边的你住,那边的借给我们,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在京城买房了,就能省一笔,还能帮你带带孩子,你回米国,我们还能帮你照看这所房子,一举数得,你说是不是?” 哦,这是买通物业了,难怪来得这么快,为了钱为了占便宜,这些人也是蛮拼的。 何美云和杨老太太的心态,乔松还是很了解的,无非是便宜能占就占,占不着就撤,丢人算啥,占不到便宜才是废物呢,所以,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激怒她。 第39章 乔松不生气,深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不借给你们,你要如何?” 杨老太太阴沉沉地道:“那就叫你身败名裂。” 何美云,姓徐的,杨伟强都没说话,看来来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 乔松起了身,道:“成,那你们就继续努力,好早日让我身败名裂,请吧,我等着就是,我们今儿刚回来,很累,就不请各位吃饭了,慢走,”每次都是这一套,毫无新鲜感,真没意思。 “也好,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京城,过两天再请你们聚聚,就不打扰了,”姓徐的倒是从善如流,把文件收起来,瞧了瞧何美云。 何美云微微颔首,站起来,咳嗽一声。 于是杨伟强便问道:“表妹,来前儿水喝多了,去趟卫生间。” 乔松被姓徐地挡着视线,并没有看到他和何美云的互动,回头指了指一楼的卫生间。 就在这时候,何美云忽然发难,一把抓过绕过茶几正打算往冰箱处走的乔庄,将一把小刀压在乔庄的脖子上,由于她太过紧张,刀子很锋利,嫩嫩地皮肤立刻出了血。 “你这是做什么?”乔松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奔过去,用那把小刀将那女人千刀万剐了。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谁也保证不了孩子的安全,你|妈她现在很紧张,把手举起来,就这样别动,”姓徐的拿起乔松放在沙发上的电话,“说密码。” 乔松报了密码,不错眼珠地盯着何美云的手,柔声道:“儿子别怕,千万别动。” 姓徐的打开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删除所有的录音文件,这才说道:“我们需要一千万,没有现金也没关系,卖房子就行了,我们等的起。” 乔松虽然气愤,但是没有慌,她只是没想到,何美云居然敢来这一手! 而这一手真的很绝,何美云占了亲姥姥的名分,可以顺理成章地住在这里,一旦拿到钱,自己无论怎么告都是告不赢的——就算自己拿出亲子鉴定,人家也有养恩。 这手段当真了不得,又准又狠。 “放开我!放开我,臭女人!”乔庄呆得不舒服,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脖子上的血又流出来一些。 何美云你等着,你个表子养的杂|碎!乔松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两只拳头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嘴上却道:“儿子忍一下,妈妈给他们钱,很快就没事了。”虽说乔庄有神力在身,可那把刀的确逼得太紧,一旦乔庄动了,说不好会出现什么情况,乔松决不允许自己失误。 这时,杨伟强从他包里拿出两条尼龙绳,笑着说道:“表妹你说这是何苦呢,敬酒不吃吃罚酒,啧啧……” 何美云绷紧的神经这才稍稍松懈一些,得意地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儿,否则……”她把手里的小刀作势动了动。 乔松心里恨得不行,但还是把手伸出来让杨伟强绑,说道: “为了我儿子我也不能耍花样,可是林夜约了我们母子吃晚饭,你们这样把我捆起来,等下就不好说了,”她没有乔庄的力量,一旦被束缚了手脚肯定会麻烦一些,所以,她需要拖延一下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乔松的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人名正是林夜。 杨伟强加快动作,将绳子紧紧地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我开免提,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姓徐的见乔松点头,便把电话接起来,开了免提。 林夜道:“收拾完了吗,等下我去门口接你们。” 杨老太太拿起厚玻璃制成的烟灰缸,作势要砸乔松的脑袋,姓徐的和杨伟强死死地瞪着她。 何美云又紧张起来,刀子重新贴住乔庄的脖子。 何美云之所以紧张,必定是因为不敢杀人,“我……”乔松心一横,故意拉长了声音,好给这几只发抖的狗东西多制造些紧张感,越是紧张,就越是有机可乘,“我今天去不了,家里来了客人,不好意思,明天晚上吧,咱们叫上家豪一起。” 林夜沉默片刻,才道:“那也好!”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姓徐的一拍手,道:“好了,伟强把乔松多捆几道,小的也捆上,老太太去看看厨房和冰箱,把晚饭做了。” 杨伟强答应一声,拎起另一条绳子去绑乔松的腿,姓徐的从他包里翻出一条,准备去绑乔庄。 杨老太太放下烟灰缸,眼巴眼望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不用去找找□□、房本啥的吗?” 何美云已经放松下来,笑着说道:“妈,那些等下再说,不着急。” 杨老太太答应一声去了。 天阴,没有风,因为乔松正打算出去吃饭,所以没有开空调,客厅里闷热闷热的,跟蒸笼一样。 何美云额头的汗流得很快,她左手搂着乔庄,右手拿着刀,她是右撇子,便自然而然地用持刀的手去擦汗。 乔松便咳嗽了一声,眨了眨眼。 乔庄一直在盯着乔松,早就在等着她的信号了,闻声突然发力,手肘猛地一击,何美云的胸口发出一声脆响,她尖叫一声,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乔庄一击得手,信心大增,正要去对付姓徐的,却听乔松喊了一声:“儿子过来!” 乔松在乔庄动手的同时,一脚将杨伟强踹飞。 姓徐的只差一步没抓到乔庄,不过他反应也快,立刻转身去拿茶几上的皮包。 乔松立刻猜测包里可能会有手|枪,长|腿一伸,拖鞋被甩了出去,脚丫子勾到包带,后发先至,把包勾到了地上。 “儿子用力!”她把手伸到乔庄面前,乔庄虽然四岁,却也临危不乱,两只小手略一用力,绳子便啪啪地断开了。 这尼玛是孩子吗?就是大人也不能!姓徐的惊了一下,乔松趁这功夫便已经把包拿到手里,眨眼间便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哈哈,准备得倒是充分,”她熟练的打开保险,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姓徐的,“你信不信我会打死你?” 姓徐的倒是镇定得很,举起双手,道:“不要激动,都好商量嘛。真是没想到,你竟生了个怪物出来,可惜了这个完美的计划。不过,不知道你接下来想要怎样,其实那把枪上没有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指纹。而她是你|妈妈,如果你报警,你首先得保证警|察相信的你话,如果你不报警,那今天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杨老太太还没走到厨房,这边的形势就变了,她见自己闺女被乔庄顶了一下就躺着起不来了,一口怒气已经顶到嗓子眼儿了。 她趁着乔松没有顾及到自己,疯一般地往乔庄这里扑了过来,“我弄死你个小b崽子!” 乔松枪口一调,却听乔庄说道: “妈妈,我收拾她了啊!” 其实乔庄不过白问一句,他已经动了,一脚踢在杨老太太的小|腿上。 “咔擦!”又是一声脆响,尽管乔庄已经有所控制,可奈何杨老太太骨质疏松啊! 四个立着进来的人,这会儿倒下两个,乔松觉得有些不太妙,如果他们倒打一耙,还真的说不清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乔松用枪指了指何美云那里,道: “都过去坐好,我有话要问你们。” 姓徐的颇识时务,举着双手过去了。 杨伟强捂着肚子,乖乖地坐到何美云旁边,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要不是何美云和杨老太太说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只希望这位表妹不会把事情做绝。 乔松彻底掌控了局面,心思这才活络起来,她本想着为了陶玉,不与何美云挑破那一层,省得何美云狗急跳墙,到时候谁都消停不了,可她没想到何美云竟然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既然如此,这表面的母女关系绝对不能再维系了,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不过,今儿这事到底谁是主|谋,难道是这姓徐的?那五年前的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呢? 乔松让儿子把疼得嗷嗷叫唤地杨老太太拖到那三只边上,然后让他打开手机录音,这才问道:“何美云,五年前,你是通过谁联系的江鸿。” 何美云不说话,她疼得直哼哼,脸色苍白,满头满脸的汗,这不免让乔松有些担心,如果乔庄力气过大,死了人可就不妙了。 姓徐的担忧地看了何美云一眼,道:“她们母女哪一个都经不住这种疼,你不如立刻叫救护车,省得真得弄出人命来。至于你问五年前的事,我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不会说的,这是法治社会,你拿着枪,这本身就是违法,难道你还想严刑逼供吗?” 姓徐的果然很有头脑,乔松还真是不敢,睚眦的事刑警到现在还挂链着她呢,不过她不敢,不代表别人也不敢,于是她让乔庄帮她拨通了顾泽安的电话。 第40章 顾泽安知道乔松今天回来,便早早地下了班,想找个机会瞧瞧自己那洋娃娃似的儿子去。 因此,他一回家就吩咐管家准备晚餐,等吃饱喝足了,他可就以多在小区里转悠两圈,制造个偶遇什么的——既能看见儿子,还不至于给儿子带来麻烦。 接到乔松电话时,顾泽安刚放下碗筷,看到电话里跳跃着的“松狮”二字感到不免有些意外,暗自猜测道,难道这个二货想要儿子认我了? 想到这里,顾泽安心中一喜,赶紧接起电话:“喂!” “喂什么喂!我乔松,赶紧带人过来,叫警圝察,我家里发生绑架儿童索要赎金的恶性案圝件,嫌疑人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何美云,如今的情形我有些说不清楚,警|察要靠谱的,你明白吗?” 顾泽安脸色一沉:“乔庄怎么样了?” “脖子被小刀划了个小口子,出了点血,没什么大碍,不过何美云和她母亲重伤,一个胸骨骨折,一个腿骨骨折。” 顾泽安松了口气,阴沉沉地道:“很好!”断的好,如果不断,他也会亲自找人打断了。 他挂断电话,起身往车库走去,边走边吩咐管家,“你打电话叫南城警局局长亲自带人过来,大龙集合所有人跟我出去,马上立刻!” 管家和大龙立刻照办。 不出两分钟,顾泽安的车呼啸着驶出别墅。 乔松家的门铃很快便响了起来,乔庄跑去开门。 顾泽安看到乔庄活蹦乱跳的出来,一颗爱子之心总算放下了,他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看乔庄的脖子,伤口的确很小,这才完全松了口气,知道乔松的确没有撒谎。 他手一摆,让保圝镖进屋,自己拉住乔庄,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小瓶酒精棉球,道:“消一下毒,有点疼,忍一下。” 乔庄拧起小眉头,这么点小伤,上酒精那么疼,便哼了一声,随手推了把顾泽安,“不要,这么一点没关系的。” 顾泽安坐到地上了!他被自家儿子推倒坐在地上了!差一点四脚八叉,瓶子碎了,只剩手里捏着的那个棉球还能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推易倒了! 恼火!好恼火! 这位可是妈妈搬来的救兵呢,乔庄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量,有些无措,赶忙拉顾泽安起来,小声说道:“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没,没蹲好。” 顾泽安气乐了,而且他知道乔庄刚刚受了惊吓,实在不好批评,不过坐地上一下而已,在儿子面前丢人怕什么呢。 顾泽安顺势起身,拍拍屁|股,循循善诱的道:“夏天很容易感染,如果刀上有病菌,这里会腐烂的,”他用了一个极为严重的词语。 好像也不是没道理嘛,腐烂?乔庄抖了一下,乖乖让顾泽安上了药,贴上创可贴。 第30节 “刚才怕不怕?”顾泽安看儿子依旧活蹦乱跳,心里有些诧异,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个大人也会吓得不轻。难道是小孩子不懂,无知所以无惧? 乔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得意地笑了笑,心道,一拳就能打圝倒、到现在都起不来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来啦,”乔松大步走出来,看看儿子的脖子,见已经处理好了,便道:“谢谢,麻烦你了,我是实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她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并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和盘托出,“如今,我怀疑五年前的事跟何美云有关,能不能想办法审一审,我不好逼供,名不正言不顺。” 这女人竟然这么可怜!竟然是亲生父亲圝亲自将她交给小三抚养,而小三母亲竟然如此混圝蛋,不但让她从小与亲妈分离,而且还害了她的前途,现在居然又来绑架勒索,她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顾泽安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怜悯和敬佩。 “你那是什么眼神?”乔松不喜欢被人可怜,没有亲人自己生,没有钱财自己赚,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她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帮忙即可,怜悯就算了,乔家的事最好不要弄得沸沸扬扬,我也不打算认亲,我有我儿子就够了。”她一语双关,希望借此事让顾泽安能放过她们娘俩。 乔庄牵住乔松的手,使劲点点小脑袋:“对,妈妈有我就够了。” 顾泽安冷哼一声,心道,事情还没完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卸磨杀驴,也太不圝厚道了吧,不过,我这头驴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先不跟你计较,这件事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好,我会看着办的,”顾泽安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何美云不是乔松亲妈,那乔松的怀疑完全顺理成章。这件事不单单是乔松的事,也是他的事,没有人能在设计自己之后全身而退,就算江鸿伏法也不行。 “还有……”乔松迟疑一下,乔庄的事不能不说,警|察问口供,那几个肯定一口咬定是乔庄弄断了她们的骨头。 警车的警笛声近了,而这个女人还在吞吞吐吐,顾泽安皱起眉头,问道:“还有什么?” 乔松一咬牙,总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搞得乔庄被人参观吧,“何美云和她妈圝的骨头是乔庄打断的,一个是肘击,一个是脚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么猛?难怪了!顾泽安吃了一大惊,“那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圝你改过吗?” 这厮反应真快! “没改过!”乔松老老实实地回答。 呃……天生神力,孕期整整一年,顾泽安闻言心里五味杂陈,瞬间想起了哪吒,心道,这孩子是要上天了! “没关系,都交给我吧,”顾泽安复杂地看了眼自家的超能儿子,进屋了。 “老板,”大龙应顾泽安的要求换了称呼,他和手下已经把姓徐的和杨伟强捆上,手里正拎着几节扯断尼龙绳,“都控制好了,这两位骨折,是不是叫救护车?” “不用管,”顾泽安把他手里的绳子拿过来,绳子的断口不整齐,显然用蛮力拉断了,肯定是他的好儿子所为,难怪他说自己不怕,有这么大的力气,还能怕谁? 想到这里顾泽安不禁扶额,从天生神力到现在学会控制力量,他真想象不出来乔松到底花费了多少耐心和心血。 “你们先出去,让警|察等一会儿,我先几个问题,”顾泽安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排除掉,把大龙等人打发出去了。 “何美云是吧,”顾泽安走到何美云躺着的沙发前,把一个抱枕放在她的胸口,然后长圝腿一抬,踩在抱枕上,略一用力,何美云杀猪般的叫了起来,豆大的汗水密密匝匝地从额头渗出来。 姓徐的大声叫道:“你还有没有王圝法了,动用私刑,等警|察来了你得不着好,你就等着跟我们一起蹲大圝狱吧,谁怕谁?” 顾泽安把腿抬了抬,“何美云,你只需要告诉我,五年前的事到底是谁帮你筹谋的,否则,我有一万个法子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别尼玛吹牛了,你以为你是谁?”何美云倒还有些傲骨,疼得脸上血色全无、全身颤抖还在嘴硬。 顾泽安又踩一脚,碾了碾,道:“你听,警|察到了,你不要管我是谁,如果现在说了,你们几个就按司|法程序走该怎么就怎么,如果不说,我一定会让人在局子里好好给你们上一课,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我擦你|妈圝的,说啥啊,那个贱圝货生的狗崽子踢折我的骨头还有什么可说的?美云,啥也别说,警|察局也不是他家开的,别听他那个!”杨老太太抱着腿直哼哼,却也一样不肯服输。 顾泽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狠狠踏在她抱着的那条腿上…… “啊!”杨老太太发出尖锐的一声惨叫,然后又是咔嚓一声,如果说一开始是骨裂,那么这一次是真的断了。 杨伟强和姓徐的对视一眼,杨老太太真是冥顽不灵!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外面警圝察的确到了,但竟然真的没进来。这个人显然极有势力,如果何美云抵死不说,只怕他们进去后将更加难过。 “姑奶,都啥时候了,你还瞎说,大姑你就说了吧,省得遭罪。”杨伟强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因为她们娘俩,他又怎么会趟到这趟浑水里来,她们现在不说,等进了局子,不定得怎么折腾呢。 姓徐的知道今儿是彻底栽了,便也附和着说道:“美云,你就说了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何美云喘息好一会儿,才道:“你让我说什么?我生的女儿,跟她好好借钱她不给,逼急了,她就把我打成这样,告到谁那里我都不怕,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乔松正好推门进来,闻言冷笑着走到何美云身边,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何美云,亲子鉴定我已经做完了,包括陶玉的,所以,乔逸青是你的儿子吧。” “你……”何美云惊恐地睁大眼睛,她这才明白乔松为何有恃无恐,为何对她的态度每况愈下,“原来如此!”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原来如的什么‘此’?你真的明白了吗?我告诉你,你应该明白的是,你但凡对我有一点点慈爱,我也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最聪明吗?”乔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摇头,退后一步,“算了,她不说就让警|察撬开她的嘴,省得弄脏你我的手。” 为了儿子,顾泽安很想再踩几脚,可何美云明显已经受不住了,如果断裂的肋骨扎到内脏,出了人命就等于给了顾润之借口,她虽然让乔庄受了伤,但罪不至死。 “也好,既然她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去叫警|察进来吧,”顾泽安道。 “如果我说了,今儿这事是不是就算了,”何美云费力的说道。 乔松真是被她打败了,笑着说道:“你不用说了,等着去局子里说吧。” “我说!”何美云挣扎着抬起头,恨恨地瞪了乔松一眼,“我说了你也抓不到他,他远在米国,混那里的黑色会,人称龙哥,当年就是他派人跟江鸿接的头,呵呵……”她忍着疼,得意地笑起来,“陶玉那个贱圝圝|货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养的是小三的儿子,真是讽刺吧,要不是怕我儿子被赶出来,我真想把这件事当面告诉她,然后,咳咳,然后好好看看她那发狂的嘴脸,狗屁的书香门第,咳咳……乔少斌就是自私鬼,咳咳……” 第41章 乔松做完笔录,送走警|察和顾泽安后,一直等在隔壁的陈家豪、程楠、林夜以及珠珠赶紧过来了。 “你没事吧,”陈家豪是最着急的,警车来的时候,他刚刚睡醒,还躺在床上伸懒腰,后来见警车停在隔壁这才着了慌,赶紧赶过来,却被警|察拦在门外。于是,大的见不着,小的又被顾泽安带着,他只能干着急。 “没事,就你们看的那样,打起来了,她们被我打伤了,我们先去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程楠在,乔松不想说太多。 打伤了人,而且是重伤,伤者被警|察带走,打人者却大摇大摆地去吃晚餐,这世界玄幻了! “哇……呃,”程楠刚要感叹一句顾泽安的能量之大,见陈家豪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还是闭上了嘴。 “我和我闺女也饿,就去我之前订的海鲜餐厅吧,”林夜知道乔松不想多说,便把话题岔开。 海鲜好啊,吃够了草原的牛羊肉,大家都想换换口味,六个人开两辆车欢欢喜喜地去了。 点完菜,乔松打着去卫生间的借口,出了餐厅,她需要给乔少斌打一个电话,他不仁,她却不能不义,否则,一旦何美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乔家会很被动——为了乔老爷子和他给的那一个亿,她必须这么做。 此时已经七点了,夜风渐起,比起傍晚时的闷热,也算凉快。 饭店大堂里,因生意而应酬的客人们在推杯换盏,还有几家子老老少少在吃饭,你给我夹一筷子蔬菜,我给你剥一只大虾,奶奶在照顾孙子,丈夫在照顾妻子,所有人都笑意晏晏。 然而,对于正在等待乔少斌接电话的乔松来说,所有的热闹都是别人的,已经被乔庄搓磨得非常柔软的内心忽然变得如同荒漠一般苍凉——父爱是金钱,母爱是未知,两辈子都加起来,她的亲情也只有乔庄的孺慕和乔老爷子表达的那一点点善意。 她的确很可怜呢! 乔松忽然很期待陶玉的表现,她在想,如果陶玉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会张开双臂欢迎自己吗,她会哭一哭自己可怜的女儿错失的二十多年母爱吗,她会责备自己的粗心以及乔少斌的无情吗? “喂~”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柔婉。 是陶玉!乔松的心脏抖了抖,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好心情,“你好,请问乔先生在吗?” 陶玉停顿一下,才道:“你是谁?”她警惕地问道。 乔松忽然失笑,她忽然觉得陶玉比自己可怜,被丈夫欺骗,养小三的儿子二十几年,而且至今还在为防范丈夫出轨而奋斗着,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如果婚姻都是这样的,她宁愿一辈子不要婚姻。 “我是林夜的女朋友,找乔先生说些事情,他在吗?”乔松找的这个借口并不高明,林夜的女朋友找乔少斌做什么?但愿陶玉自己能够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只要想找,总会找得到,阿弥陀佛。 陶玉沉默好一会儿,“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大概没有找到借口,而且不愿意骗自己,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么严防死守,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调换了,乔松在心里呵呵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当初江鸿心里那么恨她,她不是也没看出来吗?当局者迷啊。 乔松不知道说什么,正在犹豫时乔少斌来了,他问陶玉:“谁的电话?” “说是林夜的女朋友,林夜的女朋友找你做什么?”陶玉狐疑地问乔少斌。 这一对一答,足可以让乔少斌对乔松感到愤怒,然而,他当着陶玉的面却不能,所以,他只能窝着火好言好语地问乔松:“你有什么事吗?” 乔松的嘴角翘|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的烦闷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不做杀手之后变得很好满足,乔少斌吃一个小瘪,她就高兴了,完全不需要枪|支和对打来发泄。 “姓何的和她丈夫姓徐的,嗯,叫徐江,涉嫌绑架儿童,已经被抓了,”乔松挂断电话,她想,陶蕴肯定在一边支着耳朵听自己在说什么。让一个已婚女人幸福,就要让她对丈夫的感情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她只能说到这一步。 客厅很静,陶玉的确听到了乔松的话,不过,她不太敢相信乔松打电话只是为了说一幢绑架案,这与乔少斌有什么关系? “少斌,姓何的和姓徐的是谁?”陶玉问道。 乔少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同样满头雾水,“我也想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乔少斌转过头,皱起眉毛,跟乔松有关系的姓何的和姓徐的,只有那两个人,可他不是刚给何美云两千万彻底断绝关系吗,怎么会去绑架勒索儿童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玩笑会不会波及到他? 乔少斌沉思着,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很想立刻离开这里,驱车去找乔松,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能,陶玉是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女人,更是陶冲的妹妹,所以,他一定要沉住气。 姓何,这对于陶玉来说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姓氏,当年乔少斌跟一个何姓小演员的事她有所耳闻,但后来乔少斌对她百般呵护,那些事就被她埋在了心底。她知道,在婚姻中,有些事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过,对乔少斌放任自流她真的做不到,她有给自己撑腰的娘家,凭什么让自己活得委委屈屈的? 陶玉倒了两杯水,递给乔少斌一杯,柔声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听起来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呢。” 乔逸青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陶玉的话,问道:“妈,什么事闹得很大?” “你还要出去?”乔少斌见他穿着外出的衣服,皱起眉头,“逸洪已经把公司的工作做得很好了,听说他这半年光是股票就赚了小一个亿,你就不能收收心,踏踏实实地做点事情吗?” 乔逸青最不耐烦听这些,“爸,那是他机会好,我这也不是瞎玩,我表姐回来了,他们那一帮朋友聚会,我这不是也想多认识几个人嘛。” 陶玉听说是陶然叫自家儿子,便笑着解围:“陶然那边都是正经孩子,就让他去吧,都是年轻人,在家里肯定呆不住。” 乔少斌摆摆手,放行了。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更知道儿子是个纨绔,可他对此真的无能为力,从上小学开始,乔逸青就厌学,喜欢玩乐,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当年他不顾父亲的反对,罔顾人伦,执意换了孩子,欺骗妻子,眼睁睁地看着何美云对女儿只做表面功夫,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头疼!乔少斌按捺住心头所有的烦躁,“我去看看爸在做什么。” “嗯,”陶玉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每次他接了说不清楚的电话都会去乔老爷子那里,每次都说有解决不了的公事需要请教老爷子。 这些话她能信吗? 陶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老爷子生日宴会时见过的那个林夜的女朋友,乔逸青说,那个女孩子跟过世的老太太像,她后来特意去看过老太太的照片,的确有些像,不过,外国人长得都那样,她不能捕风捉影。 除非乔逸青打开老爷子的保险柜,里面的首饰如果真的没有了,那么…… 陶玉忽然觉得坐不下去了,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乔少斌进了老爷子的屋子,“爸,我用你电话回个电话。” 乔老爷子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报纸,闻言指了指放手机的地方。 乔少斌找到电话,进了老爷子的卫生间,关上门,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完全不用担心外面听见。 “不是说过,不让你晚上和周末给我电话吗?”他一开口便是指责。 电话过来时,乔松还在吃饭,她努力地把嘴里的螃蟹肉咽下去,道:“何美云、徐江、杨老太太以及杨伟强一同进了南城警局,我报的警,”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面走去,“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乔先生,我不想听你说废话,之所以告诉你,只是因为你付钱养大了我,还有,她们绑架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想要我的两所别墅,呵呵,不告诉你,她们等下给你电话,你会有所准备吗?你造的孽,不告诉你怎么能行?”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大堆的话,乔少斌只听到了亲子鉴定,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现在要如何?” “呵呵……”乔松冷笑,“你说我要如何?如果我想要如何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这样吧,乔先生,我想我们以后最好不要联系了。”她挂断电话。 乔少斌松了口气,不如何就好,不联系就不联系吧,反正林夜的事林家也做不了主,不如就这样算了,与林家只有利益关系可进可退,合作上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她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呢?他刚才太着急了,这才想起刚刚忽略的问题来,她有儿子了,那自己不是当外公了吗?如果爸爸知道肯定是高兴的吧。 乔少斌兴冲冲地从厕所出来,问道:“爸,你知道乔松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吗?” 乔老爷子没有做声,又指指门口——他们说乔松和何美云的时候,一般都是开着门的。 乔少斌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便打开房门,“你!你这是做什么?” 第31节 门开时,陶玉正弯着腰,耳朵贴着木门站在门口。 “我……”陶玉满脸的尴尬,不知如何解释,然而,她也不笨,马上就想到此刻应该变守为攻,“乔松是什么人?” 乔少斌心里一紧,正要解释,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杨总来电,而杨总就是何美云。 第42章 “为什么不接电话?”陶玉有些咄咄逼人,她的声音颤抖着,这说明她虽然追问,却很害怕得到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乔逸青当日对林夜女朋友的质疑,以及刚刚提到的何姓女人,都把她的精神压力逼到了极限,因此,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乔少斌知道陶玉真的急了,机智地把手机给她看,“老婆你激动啥呢,是杨总,都这个点儿了,肯定不是喝酒就是喝酒,不如索性不接,省得说一堆的废话,你说是不是?”他关掉手机铃音,将电话放进裤子口袋里。 “那你告诉我,乔松到底是谁?”陶玉想了想,到底放松了些,又捡起刚刚的问题。 乔老爷子咳嗽一声,道:“陶玉啊,别想太多了,你累,大家也累,乔松是我乔家的一个远亲,早年去了米国,最近从米国回来想要认亲,其实是想打打秋风,不提也罢。” 陶玉拧紧精致的眉毛,这代表她在仔细地思考问题,“如果米国有亲戚,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从未听你提起过?” 乔少斌贼兮兮地把老爷子的门关上,搂住陶玉的肩膀,下楼,附耳说道:“老婆,那些都是老爷子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爷子的事儿?难道……”陶玉的声音有点大,她果然如乔少斌预期的那样想多了,所以十分惊讶,“老爷子不是对婆婆……” “嘘,别再说了,让老爷子听到谁都舒坦不了,”乔少斌一本正经地糊弄陶玉。 要真是这样,那可了不得!陶玉心虚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不再做声,刚刚的紧张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还是找个好哄的老婆好啊!乔少斌总算松一口气,耐着性子陪陶玉看半个小时韩剧,这才假托要处理公事,去了三楼的书房。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电话又响了,还是何美云打来的,不接肯定是不行的,乔逸青未来如何已经牵制不了何美云,她早就看出来自家儿子指望不上,所以才要钱封口,找个男人嫁了。 “喂,”乔少斌去了露台,在那里打电话最安全。 “乔少斌你这个龟儿子,才尼玛接电话,你爹死了吧¥%……@*6”杨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咒骂从话筒里子弹一般飞了出来。 “你再骂我就挂了,”乔少斌冷冷地说道,他最讨厌这泼|妇,所以从不见她。 “你|妈个b的,等着。” “乔少斌,你立刻把我们弄出去,要不然我要你好看,你不是怕陶家吗,我偏偏要陶家知道。反正乔逸青我也指望不上了,呜呜……绑架勒索,还不知道判多少年呢,都是陶玉生的贱|货害的我,呜呜……乔少斌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何美云话说得狠,可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乔少斌害怕陶玉真的破釜沉舟,一时有些慌张,脑子里千头万绪,竟然忘了乔松的武力值有多高,因此他问道, “你生病了?要不要紧,”他还是掌握一点儿谈判技巧的,打算先用感情攻势,而且,他不太明白,如果她们娘俩真的被抓了,怎么还能打电话出来呢? “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儿?老娘白养活她这么多年,我擦,你少他|妈废话,赶紧把我们弄出去,不用你假惺惺……” 何美云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乔少斌赶紧再打过去,“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他知道这样的语音提示是被人挂断电话才有的,何美云那里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死了就好了,一死百了,他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就在乔少斌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被顾家老爷子叫回老宅的顾泽安正在接管家的电话。 顾家客厅里只开着壁灯,灯光幽暗,处处陈列着古董的老宅黑影憧憧。 “顾先生,警局那边说何美云往外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何美云的父亲那里,是交代去向的,一个是乔少斌,她要求乔少斌找人把他们弄出去,还有一通是打给国外的,名叫海华,手机上只存着名没有姓,她只告诉这个叫海华的自己被抓了,骂了一顿乔女士,别的没有多说什么。” 海华,应该是乔松说过的段海华,与龙哥有关系的那个,不过一个过气的小明星而已,竟然也能跟国际嘿帮联系上,也算有点本事。 顾泽安思忖着说道:“那姓徐的是做什么的。” 管家道:“徐江是秦市三星级宾馆的营销总监,跟何美云结婚后辞职,一直跟何美云跑关于移民米国的事,这次的事主|谋是他,不过那把枪却是何美云搞来的,这一点杨伟强也能证明。” 顾泽安点头,那就对了,认识甘比诺家族的人找来一把手|枪不是什么大事,“想办法让他们在里面多呆几年,一定要确保他们不会胡乱说话,省得影响乔少斌夫人的情绪。”这是那头松狮特地要求的,这女人是个面瓜,自己被弄成这样还一心想着别人,切,他心里不屑地一哂。 “是,马上去办,”管家又道,“顾先生,锡林那边说改装车到目前为止仍没有线索,现在各方面渠道的信息都显示巴雷特m98b狙击步|枪在国内非正常范围内的使用者极少,因为0.338英寸拉普阿马格努姆枪弹太过昂贵,但国际上用这种狙击的杀手还是不少的,我们是不是检查一下出入境的情况,看看最近一阶段有没有外籍杀手入境?” “仔细查查,他完不成任务一定会再次动手的,”顾泽安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即便查到了,也是治标不治本,根源就在身边,只有杀了顾泽天,所有的威胁才会迎刃而解。 那么,没有证据,也要痛下杀手吗? “你怎么在这儿?”是顾润之回来了,他和顾泽天一起进门。 顾泽安懒懒地坐在藤制的摇椅里,指尖摩挲着骨瓷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是爷爷叫我回来的。” “吧嗒”一声,顾泽天打开开关,定做的黄花梨中式顶灯亮了,明亮的暖光让顾泽安的眼睛颇为不适,他眯了眯,没有表情的脸上倏然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怎么,我这么问顾二少爷不满意?”顾润之调侃一句,故意强调了那个“二”字,他脱下外套,坐在雕工精致的十件套名贵红木沙发上,把正要回屋子换衣服的顾泽天叫住,“小天先给爸倒杯温水,酒喝急了,胃不舒服。” “爸,今天是爷爷例行检查的日子,安医生应该在,要不要让他看看?”顾泽天麻利地把水端过来,关切地问道。 “爷爷生病了吗?”顾泽天的儿子冲冲牵着顾老爷子的手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身材微胖,笑眯眯地安医生。 “冲冲,快让爷爷抱抱,”顾润之见到孙子,清癯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意,伸开双臂。 冲冲便扔开顾老爷子的手,炮弹一般地冲了过来。 顾老爷子八十五了,因为保养得好,身体仍然硬朗,腰背挺直,耳不聋眼不花,下楼时,名贵的手杖戳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安医生,我爷爷怎么样?”顾泽天到底没有去换衣服,抢上几步,扶住老爷子右臂。 顾老爷子一搡,抖开顾泽天,不领情地说道:“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 顾泽天虽然被卷了面子,可他并不在意,显然习惯了,说道:“爷爷,那我先就去换衣服了。” “先别走,我说几句话,你也一起听听,”顾老爷子把顾泽天叫住,在主位落在,中气很足地叫顾泽安:“小安,你过来!” 顾泽安终于起身,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恭敬地说道:“爷爷您说。” “听说你在锡林出了事?”顾老爷子军人出身,说话向来不喜欢绕圈子。 顾泽安道:“是,杀手还未找到,用的是巴雷特m98b,国内似乎没有这种狙击,所以怀疑是国外杀手,我要查查出入境的情况。” 顾老爷子往下抿抿嘴角,这表示他生气了,用手杖敲敲地面,大声道:“娘希匹!一定要查到背后的指使,不管是谁,格杀勿论,我的孙子,谁想动都不行!你要什么帮助,尽管跟爷爷说,爷爷能做的绝不含糊!” “太爷爷生气了,二叔,什么是巴雷特,什么是狙击,”冲冲舒服地窝在顾润之怀里,笑嘻嘻地看着顾泽安。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去找你|妈妈玩,让她给你讲故事,”顾泽天把冲冲从顾润之怀里拉出来。 “好,爷爷太爷爷晚安,”冲冲听话地上去了。 顾泽安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苦意,顾泽天的儿子什么都有,而自己那可爱的儿子除了一个彪悍的妈妈什么都没有,这对孩子太不公平…… “听说你对救你一命的母子颇为感激,还特意赶回去给那孩子过生日?”顾老爷子挑起长长的寿眉,“以我们家的条件,你作为未来顾家的掌舵人,多好的女人咱都配得上,要多少女人也随便你,但这种未婚妈妈不行,这一点你知道的吧。” 顾泽安正要说话,顾润之发表意见了,他道:“爸说的是,小安,救了命,咱就多给点钱,还是陶家的那个姑娘好,书香门第,纯洁。” 顾泽安笑了,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容其实往往会更加冻人。顾润之不问他如何遇刺,却对他的终身津津乐道,是在避重就轻吗?真不|要|脸。 “爷爷,我刚刚帮了她的忙,以身相许这样赔本的生意孙子是不会做的,”顾泽安难得的开了个玩笑,爷爷一手带大他,培养他,关心爱护他,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不会反抗老爷子。 顾润之见顾泽安把自己晾在一边,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顾老爷子开怀一笑,他的孙子一向都是他的骄傲,同辈之中论能力论容貌论财富,都极少有人匹敌,“那你和陶然打算什么时候办事情?” 顾泽安坦然说道:“爷爷,我和陶然分了,她不适合我。” 顾老爷子闻言叹息一声,手杖敲敲地面,道:“也好,那丫头我见过一次,眼神太过灵活,可见小心思不少,我孙子值得最好的,爷爷等得起,爷爷还等着你给爷爷再生一个重孙子呢,哈哈。” “是啊,小安,你可得加油了,冲冲都三岁了,你再往后拖,我跟你嫂子二胎都该生出来了,”顾泽天笑得很开朗,他长得更像顾润之,没有顾泽安的五官漂亮,然而笑容很美,那种亲切和温暖足以影响很多人的心境。 罂粟很美,然而有毒。 顾泽天就是开在顾家的一朵最毒的毒花,他不缺头脑,也不乏野心,缺的只是正室嫡出这样的一个身份,所以,他永远得不到顾老爷子的重视,所以,他才要杀了顾泽安取而代之。 第43章 顾泽安当晚住在老宅,第二天一早驱车到皇庭,没有回家,而是先到乔松家。 此时乔庄刚刚冲完澡,而在客房的乔松则刚刚打上浴液,于是开门的任务又落在乔庄头上,他从监控视频看到顾泽安,小跑着去开了门。 顾泽安看儿子把小短腿倒腾得挺快,皮肤白白的,穿一身蓝色的运动短衣裤,拖鞋敲击在甬路上,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忽然间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除了他眼里的那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喜欢一个孩子,不为其他,没有缘由,只因为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叔叔,你来找我妈妈吗?”乔庄打开门,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滴,嘴唇嫩嫩的粉红,湿湿的发一缕缕地黏在大脑壳上。 “你|妈妈怎么都没给你擦擦水就出来了?”顾泽安有些指责乔松意味。 乔庄用手擦掉从头发流到脸上的水,脆脆地反驳道:“叔叔你把门铃按得那么急,也没有给我妈妈时间啊!” 反驳得好!后面的几个保|镖微笑了——忠诚并不等于不能看老板吃瘪。 这小子!顾泽安无语,为了挽尊,他生硬地别开话题,转身吩咐保|镖等在外面。 爷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顾泽安让乔庄去拿条毛巾,自己亲自给儿子擦头发,一边擦还一边说:“下次有这种情况就让别人在外面等好了,如果不是夏天,这样很容易感冒。”这些话不自觉地说出口,顾泽安觉得自己突然就唠叨了,好像中了邪一样。 顾泽安手大,劲儿也大,擦得乔庄不舒服,所以,他把自己从顾泽安的魔爪下解脱出来,道:“叔叔,我自己来。我告诉你哟,就因为这是夏天,所以我妈妈才让我这样去开门的。” “呃……”顾泽安第二次无语,不过他心中却很安慰,自己儿子可比冲冲聪明多了,而且还有超能力!他的内心幸福地冒着小泡泡。 “顾先生,”乔松穿的也是蓝色的运动短衣裤,长手长脚地几大步从楼梯上跳下来,纤长的美圝腿十分打眼。 顾泽安看得小腹一紧,赶紧挪开视线。 乔庄跑去厨房,端来一个凉白开水壶,倒三杯凉白开,在每人面前放一杯,然后自己在乔松旁边坐下,准备听听这两个大人要说什么,是不是跟昨天傍晚的事有关——昨天的事,他一直很兴奋——他打败了坏人,是持刀的假姥姥,最厉害了! 娘俩刚运动完,又洗了澡,很热,双双把水一饮而尽,顾泽安虽喝不惯外面的水,可还是欣慰地喝下一大口。 “喝咖啡吗?我家的蓝山还算不错,”乔松觉得两人现在也算互帮互助关系,必要的客气还是应该有的。 乔庄拧紧|小眉头,灰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抢在顾泽安之前说道:“妈妈,你不是常说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吗?这位叔叔肯定没吃早餐,不如你多摊两张鸡蛋饼,请叔叔一起吃好了。” 这就是个小人精! 顾泽安觉得乔松百分百没有这个遗传,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孩子像他! 乔松瞧着顾泽安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道:“顾先生,不好意思,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鸡贼,狡猾得狠,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他饿了,要先给他做饭吃,您看怎么样?” 能跟儿子一起吃早餐,再好没有了,吃过也要当做没吃。 顾泽安笑了,虽然五官没有太大的动作,可眼睛里的温暖就像晨起的太阳一样,“还真没吃,求之不得。” “妈妈,我帮你打鸡蛋,”这是乔庄最喜欢的活计。 小家伙麻溜地跑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三个鸡蛋,磕开,打在小盆里,然后都叮叮当当地搅拌起来。 “顾先生可以看看电视,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乔松把遥控器给顾泽安,顾泽安没接,站起身来,跟着乔松去了厨房。 这时候乔庄正在往小盆里加面,“妈妈,三个人加多少面?” 第32节 “三杯吧,”乔松把咖啡机打开,加入咖啡豆、牛奶之类的,打开电源,就去给乔庄热牛奶。 乔庄就一丝不苟地把面粉搅匀,一边搅一边哼着英文歌,他大概有些五音不全,怪腔怪调的歌曲听起来颇有喜感。 顾泽安静静地倚在门口看着,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发现自己能干的,他很想加入进去。 面糊打好了,乔松把平锅放少量油,加热,放面糊,一面摊好后翻转,两三分钟一张饼,很快就把所有的糊糊做完了。 一张张金黄的蛋饼散发着香气躺在白色磁盘里,配上煮好的咖啡和牛奶,再用沙拉酱拌一个水果沙拉,简单美味的早餐就上桌了。 “顾先生,我跟儿子吃的简单,但营养还算全面,您将就一下哈,”乔松把向日葵的围裙挂到厨房,笑吟吟地坐在乔庄旁边。 “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顾泽安从来没想过自己还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居家的乔松,似乎……也挺好的,他心里这样评价着。 三人很快吃完早餐,乔庄去完成乔松给他布置的功课,顾泽安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那几个人应该会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不该传出来的都不会传出来。不过,现在你有两个麻烦,一是你救了我,二是甘比诺的龙哥那里,这两件事都可能会有后续。” 乔松喝了口热热的咖啡,沉默片刻——关于救他可能会有麻烦这件事她知道,但甘比诺的龙哥那里又有什么麻烦呢? 顾泽安见她不语,便也端起杯,视线偷偷穿过蒸腾地水蒸汽,落在那一双洁白的长|腿上,从脚踝一直瞄到根部,真的很美,他又一次在心里说道,不过她穿得太少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子单独跟一个男人呆在屋子里很容易引人犯罪吗? “……咖啡不好喝吗?” “还不错,你继续说,”顾泽安反应很快,不露痕迹地掩饰了刚刚的出神,嗯,他竟然看一双圝腿看出神了,现在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的男人说一双大长|腿够他玩一年了,呃……算了,这个想法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觉得耳朵尖有点热,赶紧抬起头,让瘫痪的五官更加瘫痪,这样才能不露出马脚。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防着龙哥,”乔松重复一遍问题。 顾泽安道:“因为在我的授意下,让何美云给外界打了电话,她一共打三个,她父亲、乔少斌以及段海华,是段海华建议她移民,你既然知道段海华,那应该知道他跟何美云什么关系,能够为他做到哪一步吧。” “她和段海华说了什么?”乔松问。 “何美云说出了点儿事,她被抓了,话只说到这儿,我的人便拿走了电话,”顾泽安舒适地靠在沙发上,他忽然有些不想上班,也不想回家,最好在乔松这里待上一整天,或者带着乔庄去爬爬山,儿子力气大,经常跑步,耐力一定不错,最好自己也穿着亲子装…… 乔松觉得顾泽安沉默的时候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因为有人味。只不过,她不太理解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喜悦感到底是为了哪般,她有危险乔庄也会被连累,他不是很喜欢乔庄的吗?还是他在伺机弄死自己,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替自己当母亲,一举两得。 两人谈论的是生与死的大事,然而却同时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客厅里很静,两个人像相处多年的老友一样,彼此无言,却不觉有丝毫尴尬。 这时候,在隔着马路的别墅的花园里,树上挂着的那只鹦鹉忽然说了很长的一句话:“热死了热死了,狗曰的,快凉快。” 顾泽安回过神,起身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大龙从车窗里跟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在密切注意周围的一切。 他点点头,“不如你带着儿子出去走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玩,不要着急回国,在米国我照顾不到你们。” “你曾说过让我帮忙,那是什么事,什么时候做,”原来不是幸灾乐祸,乔松松口气,但她不喜欢顾泽安用这种语气安排自己的人生,搞得跟自己老公似的。 “那件事就算了吧,”他已经让大龙去招人了,如今她是儿子的妈妈,无论如何他也要保证他们娘俩的安全。 “嗯,那也好,”今非昔比了,一开始她欠顾泽安的,现在顾泽安欠了她的,风水轮流转,乔松心情大好,也顺着顾泽安的视线往外看。 客厅里不是落地窗,要想看到外面就需要站起来,这是乔松特意找的房型,于是乔松也站起身。 “这里的环境挺不错,不是周末的时候非常安静,空气也比市区要好……尼玛!”乔松大叫一声,忽然扑向顾泽安。 顾泽安猝不及防,第二次被乔松扑倒,不过,这一次没有台阶可以滚,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毯上。 顾泽安甚至下意识地做了个翻滚的动作,将乔松压在身下。 “哗啦,嘭!”又是一地的碎玻璃,窗子对面的墙被爆出一个大坑。 “妈妈!”楼上传来乔庄担忧的声音,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妈妈没事,别出来!蹲在书桌下面,妈妈很快上去,”乔松着急起身,并没有注意到顾泽安的情况。 而顾泽安正在分神想着儿子的安危,没有注意到乔松正在起身,于是,一个爬在人家身上没来得及动,一个突然做了仰卧起坐的动作,两张脸两张嘴唇还有两个鼻子,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疼! 然而,暧昧的事,是因为有暧昧的时间。 这个时间,他们恰好没有,一个需要照顾儿子,一个需要去抓杀手,两人毫不尴尬地匆匆分开。 一个靠着窗子打电话,一个三两下地上了楼。 第44章 乔松奔上楼,到楼梯转弯处时又奔了下来,她靠着墙,语速奇快地道:“是巴雷特m98b,杀手在对面的别墅里,就是养鹦鹉那家的二楼,他还在,不要出来。” “呯!”又一发子弹射|进来,射在乔松脚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恰好是乔松说完话倒退着上楼的时候。 “尼玛!他换地方了,藏好别动哈,”乔松上了几个台阶,仔细地估算一下,结果让她吓一大跳,那弹坑差不多正好是她的心脏位置,狗|屎,差一点跟儿子阴阳相隔了,她恨恨地看对面一眼,心道,孙子,你等着! “你快上去看着乔庄,”躲在墙后的顾泽安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咚咚地跳着,像要跳出来,他差一点就要替她收尸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乔庄并没有乖巧的等在书房里,他就在走廊,躲在楼梯边的墙垛旁,一见乔松立刻扑上来,“妈妈,吓死我了!咱们都会没事的吧?” 乔松接住他,猛地亲了几口小|脸蛋,然后娘俩匍匐着去了二楼的南卧室,乔松在墙垛旁起身,让乔庄躲在角落里。 天空中有薄云,阳光不刺眼,光线很好,是个极其适合狩猎的时间。 顾泽安的几个保圝镖被狙击死死地压制在车后,丝毫动弹不得,对面的纱窗露出一小截黑洞圝洞的枪管,枪口发射子弹时的红光在她的位置清晰可见。 乔松知道,那人找不到机会杀死顾泽安,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大多是独行侠,会重新寻找杀死顾泽安的机会,但绝对不会在这里与之打对抗战。 果然,不过两三分钟后,那座别墅前面便响起汽车发动机高转速的轰鸣声。 “……让保安打开闸门,放车出去,免得伤及无辜,之后的事情交给警圝察,你们不管,收缩回来……”顾泽安镇定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楼上。 “妈妈,这个叔叔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是他有事,”乔庄躺在地板上,翘着二郎腿,“哎呀,事情好像很严重诶,妈妈,他会不会死?”那个叔叔其实也不错,死了怪可惜的,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不会的!”那是你亲爹,我怎么能看着他死呢?乔松腹诽。 天空中遥遥传来直升机的声音,警车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乔松带着儿子下了楼。 顾泽安正坐在沙发里,手里捏着一枚弹头,自嘲地道:“还是那个人,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在京城动手。” 乔松踢了踢脚下的玻璃,皱着眉头说道:“别的不说,我的这面墙和玻璃归你复员了,还有,随便泄漏我信息的物业员工你开除了没有?” “开除了,”顾泽安把弹头放进裤子口袋,“你和乔庄收拾收拾,等下跟我走,”如今这个当初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连救他性命两次,现在更是被他拖下了水。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很不好,这样一来,他还有什么脸要求乔松必须接受自己当乔庄的爸爸? “儿子,你去收拾你的东西,带上你觉得必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衣服妈妈给你准备。”乔松二话不说上了楼,杀手既然已经跟到这里,那么这个房子绝对不能继续住了,不过,她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同行接了这个case。 从锡林一直跟到京城,而且特意选在今天动手,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应该知道上一次便是自己救了顾泽安,而且,他居然会选择自己同时往外看的时候动手,其他的不说,单就最后这一点而言就很奇怪了,他这是想跟自己比比反应速度吗?如果是这样,这王圝八蛋绝对是杀手中的奇葩。 等等,似乎只有甘比诺家族的阿诺德·li才有这么疯狂,他是个华裔,当年林夜便是死在他的手里。 天!林夜之所以得罪甘比诺难道是因为顾泽安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啊。 她这个重生者改变了历史,解救了林夜,倒把自己和儿子折了进去,靠!她把衣服扔进旅行箱里,一屁圝股坐在地上,狠狠地竖起中指…… 东西没多少,乔松很快装完了,她给正上班的陈家豪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陈家豪很替她担心,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娘俩下楼的时候,保圝镖已经搜索完前面的别墅。 大龙道:“……那人比我们早来半个小时,那对老夫妻被绑在椅子上,手腕被切,正在放血,已经包扎上了,意识还清醒,估计没啥大碍……” 乔松皱起眉毛,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是她认定的那个人了,于是她道:“那人是阿诺德.li,顾先生,你去互联网搜甘比诺家族的这个人名,然后按图索骥,不过估计你们抓不到他,这个人是华裔,善于伪装,极其狡猾,听说在杀手界是ss的存在,听说他的佣金是两千万$起步,你的脑袋很值钱嘛,”她虽然在调侃着,但是语气却不那么轻快,这人是个劲敌,否则前世的林夜也不会死,至于她自己,也许吧,她既然能帮顾泽安逃脱两次,那么总能再帮他逃脱第三次。 “阿诺德.li?”乔松怎么会这么熟悉,顾泽安有几分疑惑,不过,时间不允许他犹豫,京城的特警已经到了。 乔松一出家门,就碰到等在外面,面红耳赤的乔少斌,“你这儿又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特警,你怎么这么能整事呢?”他看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转头看见跟乔松有几分相似的乔庄,一巴掌便朝乔松拍了过来,“居然真带了个孽种回来,你怎么不死在米国?” 乔松伸手拦住,正要说话,便听身旁的乔庄愤怒地说道:“妈妈,这人是谁,我好想揍他,”乔庄嘴里说着,拎起小拳头,气呼呼地往乔少斌砸去。 乔松身形一动,火速把自家暴怒的儿子抱在怀里,柔声道:“算啦儿子,咱不跟他计较,就当他放|屁了好不好?” “那可真够臭的,”乔庄捏住鼻子,冲乔少斌做了个鬼脸,“这样就闻不到了。” 乔少斌被气乐了,这孩子长得像乔松也像自个儿亲妈,虎头虎脑地,一副鬼精灵的样子。 都说隔辈亲,在乔少斌这里也不例外,他刚才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被特警训了,一时火大。 “你这是跟谁说话呢?我是……”乔少斌说到这里顿住了,尴尬地看向正戏谑地盯着自己的乔松,他该说自己是谁,乔先生?这个称呼不行。姥爷?乔松没叫过自己爸爸,而且也不能叫,好为难啊! “乔先生,不要那么自私了。既然我已经放过你放过乔家,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刷新你的下限了。看在钱和可怜的乔夫人的份上,那几个人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不会传出流言蜚语,这个结果你满意吧。如果满意,就按我先前说过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乔松瞧了眼顾泽安,他正在跟一个挂着副总警监肩章的中年男人在说话,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怎么安排,便拖着旅行箱往自家车库走,不管怎么说总要开车走,没有车实在太不方便了。 乔少斌注意到乔松的视线,顺着往那边一看,吓了一跳,同样做房地产生意,他当然知道京城房地产产业龙头顾氏企业的执行总裁顾泽安。就这么一眼,他便明白了,今天的事应该是因顾泽安而起的,那么,顾泽安为什么在乔松这里?那个孩子…… “等一等,小松,我刚才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们这是去哪儿,爸爸有套房子,也在这个小区,装好了的,要不你带我外孙子住进去?”乔少斌三两步追上去,跟在乔松身后,喜滋滋地打量趴在乔松肩头瞪着自己的小男孩,脸上笑出一朵花来——如果他的外孙是顾泽安的儿子,那他这辈子可赚大了,顾家的姻亲,顾家未来掌舵人的老丈人,想想就很威风。 这样一来他还怕陶家做什么?顾泽安的叔叔年富力强,不过四十四五就已经是国字级的领导,而且他没有儿子,对这个侄儿一向很好,啧啧…… “糟老头子,你在笑什么,再笑我打扁你,”乔庄不清楚这个男人是谁,说话十分不客气。 乔松放下旅行箱,在乔庄屁圝股上给了一下,然后把他放在地上,点点他的额头,道:“不可以这样没礼貌!”虽说乔少斌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她痛揍一千回,但小孩子却不可以戾气这么重。 “他骂我们,还有,谁让他跟着咱们了?坏人这么多,妈妈你不分青红皂白,”乔庄不服气,瞪一眼乔少斌自己上了车。 乔少斌知道自己心急了,乔松已经知道真相,而且何美云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来,显然这么多年对乔松都是表面功夫,乔松不恨自己,不把事情闹出来,真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唉,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如让老爷子跟她多拉拉关系好了。 因此,冷静下来的乔少斌忽然板起面孔给自己挽了个尊,转身往车库外走去,与顾泽安派来的大龙打了个照面,因此他在外面略站了一下,听那大龙说道:“乔女士,顾先生说,让我送你们去先去九行,他还有事要忙,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果然!乔少斌心情愉快地走了。 陆空双重夹击,阿诺德还是跑了,顾泽安火气很大,但因为副总警监曾是他叔叔的下属,所以不好发火,他只得寒着一张脸上了保圝镖开来的骑士十五世。 顾泽安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 “是我,油井的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钱不是问题,只要后期的利润足够可观,把文件传给我,我到公司后会看。” “好,盯紧顾泽天的人,最好破坏他们跟沙国国王的接触。” “是我,把甘比诺家族的阿诺德.li的图片给四爷,让他给我找,找不到就告诉他生意别做了,我每天都会让人关照的。” “是我,多给一千万欧,那种植园咱们要了。” “嗯,做得很好,顾氏科技该洗洗盘了。” 四通电话打完,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油井、种植园、股票,三方面围剿顾泽天,顾先生真的怒了,气氛压抑,坐在副驾驶的管家擦了一把冷汗。 第45章 第33节 顾泽安回到地产公司时,魏敏行和孙嘉勇已经等在他的办公室里,两人没有如往常那样坐在吧台品酒,而是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孙嘉勇把手里的枪往桌子上一拍,戾气十足地说道:“擦,什么杀手这么疯狂啊,那么多人都抓不到,他们都是吃圝屎长大的?要不还是我派人贴身护着你吧,实在不行就到哪都清场,他大圝爷的,没完没了了。” “别的我也帮不上你,股市那边就交给我,保证弄得他焦头烂额,”魏敏行倒是始终不徐不疾,不骄不躁,端着咖啡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搞那么麻烦做什么?不如找人做了顾泽天算了!”孙嘉勇举枪瞄准,嘴里发出“呯”的一声。 魏敏行不加可否,他虽不赞成以暴制暴,但总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有一辈子抓贼的,没有一辈子防贼的,谁都防不起。 “但凡他收敛一点,我都不会痛下杀手,毕竟我爷爷喜欢那个重孙子,”顾泽安的语气极为沉重,说到这里,他把电话拿过来,打了内线,“瑞士那边的账号查过了吗……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道:“他倒挺有门路,居然从账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完全找不到买凶的资金来源。” 孙嘉勇转几下手|枪,道:“你们顾家人,各个都是人精,一出出大戏能特么唱到国际上去,却还能不显山不露水的,真特么奇才。” 魏敏行呵呵一笑:“不唱怎么能行?他自负头脑一流,而且有你父亲的疼爱,顾家千亿的资产以及那些资源,他怎能放手呢?” “嗡嗡……” “是穆宇文的电话,他消息倒是灵通,”顾泽安道。 “灵通的不止他一个,”魏敏行和孙嘉勇的电话也同时响了,分别是苏愿和孙嘉亦打来的。 都是来问安的,然后顾泽安就不可避免地说起是乔松的超一流反应再次救了他。 “卧圝槽,到现在我还难以置信呢,我师妹身上是装了什么电子感应吗,一次是碰巧,夜里发射的时候火星比较大,可这青圝天圝白圝日的,她至于有那么好的眼力吗?”孙嘉勇满脸的质疑,“是不是她捣的鬼啊?” 魏敏行也有此怀疑,因而,他拧紧了眉头听顾泽安的分析。 顾泽安摇摇头,靠在沙发上,沉声说道:“你想多了,根本没那个可能,而且她也差一点死于那人枪下,只有一秒之差,如果不是她在向后快速移动,那一枪足以命中心脏,这绝对不是玩笑,而且,阿诺德的信息是她告诉我的,我已经问过关于阿诺德的案件,她说的应该没错。” “卧圝槽!阿诺德.li那个疯子?”孙嘉勇显然知道这个人,“难怪了,安子,你一定要小心,那人不但技术一流,而且头脑也一流,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失败的记录。” 魏敏行抿紧了嘴巴,担忧地看着顾泽安,“安子,你还是跟乔松住一起吧,这个女人不简单,等这事儿过去了,多给她点儿。” 顾泽安点头,“我们是要住一起,现在他的目标是我们两个,而且乔松的能力的确非凡……”我的儿子也不一般,一想起这个顾泽安就觉得有些梦幻,如果不是有dna鉴定在,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此时饱受议论和质疑的乔松正在接乔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乔老爷子接到乔少斌的电话,终于得知乔松这两天相继发生的事情,老人家既感到没脸,又感到抱歉,本想着没什么脸面再跟乔松联系,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真的很担心。 “……乔松,爷爷没脸给你爸辩解,也没脸替自己辩解,他能力不比你二叔强,就一心想靠着儿子在乔家站稳长子的位置,却没想到小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唉……自己打自己脸,自作孽啊,到如今,你想怎么做爷爷都支持你……” 乔老爷子倒是有几分诚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而且,老爷子对乔松也没小气,乔松知道,自己既然接了乔家的钱和首饰,就得为乔家付出自己的那一份心力,不管怎么说,是乔家锦衣玉食的把她养大了。 何美云做的孽,有何美云应该承担的惩罚,乔少斌的责任由乔少斌来担着,跟乔老爷子以及乔家二叔没有关系。 所以,乔松好言好语地劝老爷子安心,告诉他,乔家接下来会保持平静,但乔少斌绝不可能再指望她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不值得她付出任何感情。 乔老爷子倒也不强求,只希望乔松将来在乔家有难的时候帮一把手,别的果然不再提及,只让她照顾好孩子。 放下电话,乔松仔细琢磨琢磨,知道乔老爷子为什么打这通电话了——定是乔少斌由顾泽安以及乔庄引起的联想。 乔少斌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呢!乔松鄙夷地一笑,将车停在九行的地下车库里,带着儿子随大龙上楼。 顾泽安将娘俩安排在顾泽安办公室隔壁的套房里,这是他的专属套房,四室两厅两卫一浴,面积不算大,也就两百四五十平米,上下两层,欧式装修,以白色和米色装饰为主,暖暖的感觉,布置很居家,风格与面瘫的顾先生简直大相径庭。 乔松一进屋子,先挨个窗子看了一遍。 落地窗是顶级防弹玻璃,然而这样的玻璃不足以抵挡巴雷特狙击。不过房间都是朝圝阳的,没有北窗,前面没有高层,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是相对安全。 但酒店正门对面,相隔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两处高层,一间是商圝务大厦,倒还好说,但那间五星级的酒店还是颇为危险的,顾泽安以及自己进出这里,都不安全。 “乔女士,那边可有什么不妥吗?”大龙见乔松看着外面若有所思,以为她对这个房间不满意,又道:“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请示顾先生给您找间客房。” 乔松关上窗,“没什么不妥,就这里吧,”以阿诺德的能力来说在哪都一样,只有先下手为强,“谢谢你带我们过来,请转告顾先生,这里我们很满意。” 大龙走了,乔松把房间仔细检查一遍,发现这里有顾泽安不少的生活用品,所有的地方都纤尘不染,摆放有序。其中一室是衣帽间,整整一屋子的衣服以及配饰,衣服以黑色白色居多,倒是符合她的审美。 乔松带着儿子把旅行箱拖到次卧,把东西安置好,便出了房门。 “您好,”娘俩迎面碰上一个美女,她见娘俩从顾泽安的套房出来,不由得十分意外,“您是我们顾总什么人?” “哦,他是我房东,”乔松不着调地回了一句,往电梯走去,她和乔庄都饿了,得弄点吃的去。 早在娘俩被大龙领着来的时候,顾泽安的秘书室就翻天了,几个美女纷纷议论乔松母子到底是何来历,竟然大喇喇地住进了顾泽安的私属领地——毕竟她们听说顾先生不近女圝色,而且开除过好几个大胆色圝诱的女秘书,人送外号顾下惠。 跟乔松说话的是顾泽安的首席秘书,她刚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她们是大龙带来的。 她是秘书室对顾泽安最漂亮的一个,对顾泽安的心思最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顾泽安有一天能发现她的好,然后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取她为妻。 其实,她觉得就是不做他的妻子也行,能够陪陪他也行,哪怕是个三、四、五,她也愿意。 所以,她常常在暗自叹息,为什么小说里的那些灰姑娘的情节就轮不到她头上呢? 如今似乎真的出现小说里的情节了,然而那个女主却不是她,而是一个带着混血儿子的混血女人,进入了她心目中的王的领地。 她不甘心! “切,房东?简直不圝要圝脸!”这位首席秘书大声的说了一句。 乔松和乔庄的脚步齐齐地顿住了,然后一同回头。 “怎么了?”这位首席秘书很擅长变脸,笑容可掬地道:“啊,我没有说你们,我是在说别人,抱歉抱歉,”能做首席自然不是傻圝子,当然知道堂而皇之地进入顾泽安的房间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她一个打工的得罪不起。 “儿子,去那边接着,”乔松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首席秘书见乔松不敢呛声,有些得意起来,并没有在乎乔庄为什么突然跑自己身后。 于是,乔松便一书包砸过去,呼了首席一脸,包掉下去的时候,首席的鼻子出了血,洁白的真丝衬衫,开了朵朵红花。 乔松笑着说道:“真不对不住,我是在跟我儿子做游戏,包是扔给我儿子的,没想到扔你脸上了,下次别这么傻乎乎地站中间,太碍事儿了,抱歉抱歉哈,”她俯下圝身子跟乔庄拍了下手掌,“儿子电梯来了,走了。” 首席还在愣着,娘俩高高兴兴地进了电梯,乔松在关门前大声说道:“儿子,其实咱们娘俩才是演技派的对不对?她简直太low!” “对,没错!”乔庄冲着首席做个鬼脸。 娘俩在九行前台问了附近的美食,听说对面商圝务大厦的顶楼有间旋转餐厅西餐很不错,便乐滋滋地去了。 点好餐,乔松带着儿子转了一圈,发现面对着九行的窗前摆着几架望远镜,几个小客人在大人的带领下玩得不亦乐乎。 娘俩排等了十分钟,轮到她们的时候,乔松先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确是观察顾泽安的一个最好的地方,从望远镜处退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餐厅里的人,视线凑巧碰到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年轻男子,他就坐在距离望远镜最近的那张桌子旁。 那男人似乎吓了一跳,立刻望向别处。 第46章 乔松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心道,这人的心理素质也太低了吧,可能是顾泽安的死对头派来的人吗? 她正琢磨着,只见那人又转过头冲她腼腆的一笑,起身过来,小声说道:“我叫李冬,是九行的安保小队长,顾先生不放心,交代经理派人过来,经理觉得我身手最好,就让我来了,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没想到可疑的人没看到先被你发现了。” “谢谢你了,”乔松有些无语,人家是保安,又不是保|镖,这样的活计实在太勉强人家了,便道:“反正你也暴露了,不如坐过来,我请你吃饭。” 李冬的笑容大了几分,他干脆地应了一声,在乔松对面坐下,道:“乔,乔同学,你不记得我了吧,当年你在军校的时候,我也在学校,当时总在门口站岗。” 哦,原来还是个认识自己的,那他也应该知道艳|照的事儿吧,想起这一桩,乔松略感不自在。 “嗯,原来如此,那时候我也算风云人物了,”乔松把心一横,索性大言不惭地调侃自己一句。 李冬不太上网,不是很明白乔松的意思,使劲点点头,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可不是嘛,兄弟们喜欢你的可多了。” 还有这一茬?看着李冬的大红脸,乔松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自在了——原来不是人家能力不够,是自己摇动了人家的春|心。没想到自己还这么有市场呢啊,乔松心里慢慢高兴起来。 “服务员,”乔松招招手,“这位先生点餐。” “妈妈,这个望远镜好玩,你也给我买一架吧,”乔庄见身后有排队的小朋友,不好意思占用太多时间,自动自觉地让出望远镜,坐在乔松身边,抱着她胳膊,笑眯眯地道:“妈妈,你要是觉得大的太贵,买那种小的也可以,”他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就那样的。” 乔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一个男服务员正在收起一只单筒拉伸式微型望远镜。 她皱皱眉,以自己刚才的观察,在他那个角度应该可以看得到顾泽安办公室,那里的玻璃是透明的,秘书室进进出出的员工清晰可见。 虽说九行的门口向来不乏狗仔,但一来,这样以服务员的身份为掩饰的狗仔必定不多,二来,他望远镜的角度是在高处而非九行的门口,很可能他的目标只是顾泽安。 对方应该还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出现在九行,也没想到自己会大模大样的出来吃饭,所以,这个服务员才会如常行动——他们配合得不够专业嘛,这么容易就露馅了,想当年她和林夜的行动,才叫天衣无缝呢。 她得意地眯了眯眼睛,寻个机会用手机拍下服务员的正面照片,给顾泽安拍了过去,并附上文字。 娘俩美美地吃了一顿来自法国勃垦地的牛排,然后乔松百度了一下游乐场的位置,三人兴高采烈地打辆出租,去游乐场了——此时风声鹤唳,阿诺德肯定不会仓促出手,她们娘俩圈在套房里肯定没意思。 三人疯狂地玩了一下午,晚饭是在辽西烤肉店吃的烤串,直到晚上八点,娘俩才回了顾泽安的套房。 “你们怎么才回来?”顾泽安顶着湿发从楼上下来,身上只围着浴巾,他肩膀很宽,胸肌虽不是很大,但马甲线很漂亮,小腿笔直,汗毛不算重,大概是听到动静,出来得匆忙,皮肤上还有水泽的光晕。 身材真不错!乔松勉强移开目光,“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解地问道。 “如今他的目标已不单单是我了,不是吗?”顾泽安板着脸往衣帽间走去,“九行的保安不专业,招的都是退伍军人,下次不要不打招呼就出去玩,如果一定要出去,就等着我派专人过来,人手正在增加,估计也就是三两天的事。” 这是不放心自己呢!好吧,乔庄也是他儿子,他应该操心,一个专业保|镖每天200到900$,他也算是用心了。 而且,他住这里正好,自己总归不能看着他死,等下得好好谈谈,研究一下阿诺德的问题,在解决他之前,顾泽安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乔松心大,并不把顾泽安住在这里当成一回事,上了楼,让儿子先去洗澡,自己回房去找换洗衣服。 顾泽安换上家居服,又回到客厅,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客厅里呆这么长时间,明明他在这里时大多都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即便回来,也是在书房打发时间的。 等到乔庄穿着短衣裤来客厅看电视的时候,他感到心里一热,心里有些恍然,自己其实是来等儿子的。 这是他的儿子,终于住在一起了,跟其他普通家庭一样。 嗯,就是这样,他是因为儿子在这,所以才这么反常。 乔庄并不拘束,脱掉小拖鞋,上了沙发,从顾泽安身旁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少儿节目,“不要抢哦,我要看动画片,”乔庄警告地看了顾泽安一眼,“我每天这个时候都看哦,我妈妈说我可以看半个小时。”他谨慎地盘腿坐到另一边。 儿子乖乖地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眼睛炯炯有神,忽闪忽闪的睫毛,好可爱,比冲冲帅气多了。 顾泽安很想把乔庄抱过来,放在腿上好好亲|亲,然后告诉他自己是他亲|生父亲。 看来他得快速解决那些糟心的事情,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再晚的话,他就更对自己就没有感情了。 顾泽安暗下决心,到底没有去打扰乔庄,爷俩一起看柯南,而且都看得很认真。 “儿子,你要不要吃榴莲,”乔松从楼上下来,冷气开得足,而且有外男,她穿着宽松的灰色运动长裤和短袖上衣,因为身高腿长,显得格外洒脱漂亮,相对身高来说,她的脚不算大,因为常年穿运动鞋,所以从红色的拖鞋里露出的十个脚趾头十分白|皙,各个圆|润可爱。 “要吃,”顾泽安跟乔庄一起回答道。 顾泽安又咽了一口口水,他此时好像更加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客厅里了。他几乎不可抑制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夜,那次是他唯一的真实的xing经验,不过,他觉得自己虽然是初学,但还是挺能干的。 不能再想了,顾泽安站起身,“你陪儿子看电视,我去开榴莲,”他大步地往餐厅走去,试图阻止本能左右自己的身体。 “好啊,”有人伺候当然好了,不过水果还在门口放着,没收进厨房呢,乔松也不叫他,自己去提。 第34节 “你会开吗?”乔松怀疑顾泽安的居家能力,把水果袋子放到操作台上,小心地拿出榴莲往水槽那里走,边走边对正在洗手的顾泽安说道:“你把它洗洗,我记得有条裂纹来着,这样的话掰开就行,不用刀。” “嘭!” 乔松专心研究榴莲,不知道顾泽安为何会忽然转身走过来,在撞上的那一刻,她勉强把刺刺的榴莲从两人中间挪开,所以,他们就这么胸对着胸撞在一起,她甚至感觉到了顾泽安的那个撞到自己身上,这一点让她感觉很尴尬,甚至忘了摔在地上的那只榴莲。 “没注意到你,没关系吧,扎到手没有?”顾泽安很自然地牵过乔松的手。 白皙的手上有几处被刺硌红了,大拇指被扎了个小孔,竟然流|血了,顾泽安用手挤了挤,挤出更多的血,推着乔松到水槽边,把血冲掉,“吃个榴莲而已,倒造成流|血事件了,我来把榴莲分好,你去客厅吧,”他歉疚地说道,那双深沉的眼里似乎出现了冷漠之外的表情。 乔松红着脸走了。 顾泽安慢慢捡起榴莲放到水槽里,回味着刚刚的那一幕,嘴角奇特的勾了起来,他觉得乔松的胸脯很柔软、够大,比陶然带着厚厚的胸垫感觉好多了,想到这儿,他诡异地想起上午两人叠在一起时嘴对嘴时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她的嘴唇好像也挺柔软的。 因为碰到顾泽安的那个,乔松真的脸红了,她也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说起来那还是她目前唯一用过的一条黄瓜呢。 算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乔松挠了挠头发,把儿子强行抱到腿上,搓磨好几下,才放开他。 等那种猥琐的满足感沉淀之后,顾泽安也脸红了,他当时正要去取刀,但他明明用余光看到乔松没有看路了,他是纵容自己故意撞了乔松。 他忽然觉得自己跟那些公交车上的咸猪手的主人没什么区别…… 不,不对!他在心里大声地为自己辩护,不能这么想,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彼此拥有过,就是猥琐一下也没什么的吧,或者多猥琐几下也行? 她救了自己两次,还给自己生了这么可爱的儿子,如果彼此相处融洽,给她一个名分也不是不行的,一家三口,很不错! 结婚?也不是不行吧。 顾泽安忽然忘记自己跟爷爷说过的话,终于给自己找好了借口,红晕褪去,他大大方方地回到客厅,坐到乔松身边,“乔庄,弄好了,快来吃,否则我都吃光光咯,”他用上了自己曾经最瞧不上的顾泽天哄他儿子的语气。 乔松闻言打了个寒颤,顾泽安今天奶爸附体了,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乔庄没那么多想法,果然扑了过来,爷俩大头撞小头,吃的十分欢快。 “呦呵,想不到玉树凌风、仙风道骨的顾先生也会吃这种东西,听说这东西强身健体、补肾壮 |阳呢,你是不是……”乔松挤挤眼睛,为了缓和刚刚的尴尬,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一个前世喜欢跟林夜开的玩笑。 顾泽安动作微微一滞,放下叉子,道:“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东西我真的很爱吃,至于我……五年前你不是知道了?否则乔庄是哪里来的,”他虽然反驳得给力,但他心里和生理上都感到了不舒服,“我先去工作,等下你上来找我,跟我谈谈那个服务生的事。”他抹了把嘴,飞速上了楼。 第47章 二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乔庄乖乖睡觉了。 乔松点着暖黄色的床灯,用手机看了会儿新闻,又逛逛几个知名的论坛,关于刘珂和王岩的事还没有爆料出来,这让她心里堵了口气,便关掉手机软件,准备去问问顾泽安。 她正要下床,门却被敲响了,“咄咄”的响声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像是每一声都扣到她的心上。 “请进,”她拉拉衣服,坐起来一些,但仍懒懒地靠在床上——客房不算大,里面没有预备沙发或者其他座椅。 顾泽安推门进来,神情有些怯怯,“孩子睡了吗?” 他偷瞄乔松,她此时看起来慵懒闲适,灰色的眸让她天生带有某种华|国女人没有的贵气,房间有些热,她换了短衣裤。上身是吊带背心,胸前很饱满,甚至能看到上面的沟,锁骨很精致,翘着二郎腿的美|腿比站立时更加诱人,棉质运动短裤有点瘦,那里……她的那种贵气与性|感和强悍相交融,很容易就让顾泽安生出一种征服的yu望。 的确是征服,因为顾泽安觉得很奇怪,他在其他女性面前几乎是无往而不利的,为什么乔松已经给他生了儿子,还能保持这么镇定呢,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有过一次,再来第二次很难吗? 他觉得自己无论心里还是身体,都有一种蠢蠢yu动的意思,便赶紧别了念头。 因为思考,顾泽安没有听到乔松小声说了句什么,想来也是说儿子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问了句废话。 他是穿着长睡衣来的,里面穿的十分精简,长|腿一伸,堂而皇之地躺在儿子身边,然后无视乔松睁大的眼睛,抱住乔庄,小家伙正好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他胸膛上,顺势往里一伸,嫩嫩的小手滑过他的前胸。 顾泽安叹息一声,抱着自家儿子的感觉果然不错,肉呼呼的,那种为人父的满足感有着难以形容的美好。 身边有了儿子,顾泽安暂时忘了心里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念想,脸上的笑容就那么诡异地大了起来。 这还是乔松第一次看到顾泽安有这么明显的表情,那种喜悦发自内心,渐渐扩散到眼梢和唇角,浅淡的唇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就像乌云散去露出皎洁的上弦月,也如孔雀开屏时乍然间的艳光四射。 乔松倒吸一口凉气,这笑容真的很漂亮,很阳光,甚至……很女气。 难怪他要做面瘫,这种神情跟他所处的地位实在相差太远,做个变性,完全可以荣登泰国第一人|妖的宝座。 他的睡衣没有系好,两襟之间开得有些大,酱紫色的丝绸很衬白白的皮肤,那里没有米国人茂密的汗毛(哇哦,那个叫汗毛吗?),两个按钮长得很不错,让人食指大动,想要狠狠的拧上一把。 嗯,想哪去了,乔松红了脸,赶紧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顾泽安虽然在有些事情上还是个新手,但他是个聪明人,乔松落荒而逃,他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中稍感安慰,得意洋洋地搂着儿子躺一会儿,直到热了才起身出去,关好房门,去了书房。 乔松正坐在书房的躺椅上等他,她此时已经镇静下来,问道:“那服务员怎么样了?” “是想喝咖啡还是喝酒?”顾泽安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一个,他虽然在询问,但实际上已经替乔松做了选择,因为书案上正摆着一只82年的拉菲和两只晶莹的水晶杯。 “还有,那个刘珂的……”乔松看着顾泽安那只握着酒瓶的修长的手,听着酒被倒入杯中的哗啦啦的响声,忽然就联想到刘珂给王岩倒完酒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顿时感到一阵心|痒难耐,那里有些不受控制了。 顾泽安也看过那个视频,而且看过好多遍,乔松不提刘珂还好,一提他就不好了,真的不好了。 “你……”看来完全不能好好喝酒了,而且还不一定灌得醉她,怎么办?顾泽安想了想,放下酒瓶,非常严肃地朝乔松勾了勾手,“你过来,快点!” 乔松正在惶惶,并没有注意到顾泽安的变化,见他那么着紧地叫自己,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便愣愣地站起来,上前一步,与他对视,傻傻地问道:“怎么了?” 顾泽安故作深沉地看着乔松,而且薄唇紧抿,眉头深锁,如果乔松是个很懂男人心里的人,必定会看得出他眼里蕴含的是势在必得。薄唇,眉头神马的不过是做戏。然而,她正因为自己心志不坚而略感羞惭,而且觉得顾泽安在五年前就对她不屑,便根本没有想到那一茬儿,所以,她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 “嗯,有!”顾泽安又靠近一步,瞄了瞄乔松刚刚坐着的那只躺椅,“在这里,你别动,”他靠近乔松的脸,嘴唇突然覆了上去,完全没给乔松反应时间,便加深了这个吻。 这太让乔松出乎意料了,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一片空白。 顾泽安见她不知反应也没抵抗,立刻本能的知道她懵了,下一秒就顺势将她放倒在躺椅上,再一秒,她还没有反应,顾泽安知道自己应该抓紧了,他的速度肯定比不过她的,只有贴身缠斗才是最佳办法。 乔松再迟钝也应该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了,但可耻的是她居然没什么力气反抗,身体里的那种亢奋告诉她,她很期待顾泽安接下来的动作。 前世乔松做杀手时有过固定男朋友,而且常年生活在国外,她其实并不是很把某种运动太当回事儿,大家都是哺乳动物,有些需要是符合自然科学的。但,现在她有儿子,肯定不能乱来,就是找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好好结个婚才行。 那该怎么办? 拒绝吗?可她在心里和生理上也真的想要……不行,不能这么随便,大约十秒钟,乔松终于拿定了主意,她使劲一推顾泽安,却发现这厮的力气极大,落于下风后,根本奈何他不得,而且,不知何时,她的短裤已经掉了…… 擦,进去了! 顾泽安在她犹豫的那几秒钟时,再次替她也是替自己做了选择,做这么多年的和尚,又以及这么多年与五指姑娘的结合,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更好的所在,乔松虽然生了儿子,但她那时年轻,身体好,恢复得好。 赚到了!顾泽安心满意足,说不出来的欢欣鼓舞,让他一路高歌猛进。 乔松见大势已去,索性专心享受起来。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男人?”完事后,顾泽安侧身躺在乔松身边,语气平平地问道,他调查过乔松,当然知道她这几年没有男人,他就是想问问,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嗯,”乔松有些后悔,把脑袋歪在一边,背对顾泽安。她觉得有些愧对儿子,竟然这么随便的从了,不行,这样不行。 “带着儿子哪里那么方便,以后的吧,结个婚,有个正经归宿,”说道这里,她翻身要起。 然而顾泽安却没有给她机会,长臂一伸,又将她拉下来,他还没够呢,绝对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乔松的速度的确够快,然而对于这种背后袭|击以及身体密切接触式的力搏,她真的办法不多,而且顾泽安的力气比她强上一分,她拼命反抗的结果是两人叠着掉下躺椅,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是下面的那个,脑袋被狠磕了一下,有点儿发蒙,就这会儿功夫,顾泽安这狗贼,又进去了。 “别想走,”顾泽安在她尴尬痛苦的脸上印下深深的一吻,“长这么大我就你这一个女人,今儿你务必伺候我满意了,否则把儿子弄醒了可不怨我。” “你这叫强|奸你知道吗?”乔松没有太多怒气,她不想假正经,而且她还真没感到太多屈辱感,这厮比鸭子好多了,比她前世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强,还是免费的,也没什么不好。 顾泽安用了些力道,“强|奸自己儿子的妈,未来的老婆,有什么不对吗?” “谁说要嫁给你了,门不当户不对你知道吗?”乔松有些意外,她从没想过顾泽安能娶自己为妻,他这是说真的吗? “我早年发过誓,结婚才上床,你儿子都给我生了,难道你还要赖账不成?”顾泽安掐了她肋下一把。 乔松觉得痒,咯咯地笑了起来,“结婚还能离婚呢,你也不必太较真,我之前没有男人,是因为不方便,并不是等你。再说了,儿子我让你认,这总行了吧。”因为得趣儿,她双眸含水,唇齿间不时地溢出情|动的声音来。 顾泽安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五年,竟然放弃这么美妙的事情,带儿子,做运动,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 结束之后,顾泽安悠然说道:“别的男人你就别想了,你们娘俩只能是我的!这一辈子我们都要捆在一起,不离不弃。不要跟我说什么没感情基础的话,那些都是扯淡,我无条件对你好,你愿意一辈子陪着我,相濡以沫,这就是爱情。再说,我很喜欢你的武力,还有身材,尤其喜欢这两条腿,肯定够我玩一辈子的,你放心!” 说到这里,他亲了亲乔松的粉唇,起身,也拉起她,“我们去洗洗,一边洗一边说刘珂的事。”其实,他知道乔松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人在米国,生活上不差钱,所以他并不怎么自信她一定会选择他,便不想给乔松太多思考的时间,乘胜追击一贯是他的强项。 乔松没那么容易被顾泽安左右,她边走边在想,难道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上个床算什么啊,各取所需罢了。顾泽安完全是自说自话……呃,好吧,她顿了顿,顾泽安说的那些话挺让她动心的,如果他真的愿意给自己一个归宿,当然比给乔庄找一个后爹要好,而且,这个亲爹还这么的…… 有些矛盾呢! 乔松思索着跟在顾泽安身后,两人悄悄溜出书房,见客房仍是寂静无声,方安了心,双双去了洗浴间。 乔松以前从来不知道顾泽安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他竟然假装弄掉浴花,让乔松去捡……她上当之后,终于决定不再忍耐,开始反攻。 两人终于交起手来,顾泽安失去力量优势,被乔松以速度拿下,他灰溜溜地单方面宣布停战。 这时已经是凌晨了,乔松考虑到第二天还要面对的那些威胁,决定暂时放过他。 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她还在想:顾泽安真的太贼了,那样的事情居然也可以用到指东打西、出其不意、美人计等等,实在太狡猾了,她决定将来必须扳回局面,脑力跟不上就用武力! 第48章 第二天,乔松起来的有点晚,一睁眼就八点了,坐起来后,她感觉身子酸疼酸疼的。 乔庄不在屋子里,乔松侧耳听听,似乎外面也没什么动静,她心里一沉,赶紧穿上衣服下楼。 一大一小两双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门口,乔庄显然是跟顾泽安出去了,不过,她需要确认一下,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 她打通顾泽安的电话。 “嗯,起来了?”顾泽安说话的语气中多了一些亲昵和随意,如果乔松在他身边,还能看到他眼角的一丝春|意。 “乔庄呢?”乔松担着心,没那么敏感,单刀直入。 “刚才跟我在办公室里玩,现在被秘书带去吃点心了……你,放心,我告诉他不要去秘书室的窗口玩了,而且窗口已经采取措施,”顾泽安不太习惯跟人交代太多,因此他这一段话说得有些艰涩。 乔松还是有些担心,她胡乱地洗了个脸,也不刷牙,用漱口水漱口了事,穿着运动衣跑出去找儿子。 她刚走到顾泽安办公室外面,就听到旁边的楼梯间里有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虽不是乔庄的声音,但乔松心里仍然一紧,心道,要是孩子出了事,顾泽安你的命也到头了。 她速度奇快地奔到发出声响的地方,脚下一顿,心脏通通地跳着,推开那扇能够决定她生死的门…… “妈妈,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好,”乔庄正坐在昨日见过的那个首席秘书的身上,李冬刚来,人还在下一层楼梯拐弯的地方,一只脚刚刚踩上台阶,但脸上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肯定被乔庄的暴力吓到了。 “的确不好,你这么坐着,她当然不好了,快下来,”乔松缓了口气,儿子没事就行,至于这个首席秘书,应该整治,她肯定做过让乔庄讨厌的事情,否则自己儿子从不随便惹事。 “我肚子疼,叫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我被人骗了,我不要死啊,总裁快来救我!”那秘书疯了似的去推乔庄,挣扎着要坐起来。 乔庄被她推得一晃,下意识地回头给了她掌,又把她推了回去。 第35节 “儿子,别这么暴力嘛,”乔松抱起乔庄,问道:“你打她肚子了?” 乔庄无辜地摇摇头,道:“没打,我力量控制得很好的。妈妈这可不怪我哦,我在这里玩陀螺玩得好好的,她进来后非让我吃糖,我不吃,她就抱着我,把糖往我嘴里塞,我一恼,就把她掀翻了,抢过糖喂她吃下去了。” 顾泽安已经到了,就在门外听着,登时脸色铁青,对身后的助理说道:“马上联系救护车,拿杯水来给她催吐,叫警|察来,调查王秘书的所有踪迹,看看她跟谁接触过,家里以及账号有无多出来的现金珠宝或者股票。” 他吩咐完,也进了楼梯间。 “总裁,是淡杏仁味啊,□□,我不要死不要死啊,泽安,我不要死,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那人说这个糖只会让他拉肚子,让他们娘俩去医院住几天就好,呜呜……”这位首席秘书听见顾泽安的声音,挣扎着坐起来,膝行往顾泽安这边扑来。 “不想死?”顾泽安已然恨极,狠狠踹她一脚,“王秘书,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办公大楼里,弄脏了我的地方!”更不想脏了我儿子的手。 “总裁水来了,”工作人员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分钟,一个女秘书便端过来三大杯水。 王秘书顾不得疼,也顾不得顾泽安的怒火,抢过两杯水,咕噜咕噜地往下灌,三杯水下肚,她便把手指伸进嗓子眼里…… 氰|化|钾,口服两三分钟毙命,就算糖没有化开,她也坚持不了许久,这煞圝笔死定了!乔松冷笑两声,不再看她的丑态,抱着儿子回房。 “妈妈,她到底怎么了,那块糖有问题吗?杏仁味和□□有什么关系啊,”乔庄不太明白,不耻下问。 乔松摸|摸|他的脑壳,笑着说道:“她生病了,是女人的身体问题,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顾先生会帮她的。” “嗯,那就好,”乔庄释然,他刚才也紧张了,妈妈说过,他如果真的伤到人就是大事,就像上次对付假姥姥一样。 大约十分钟后,顾泽安也回来了。 震怒之后,他有几分沮丧,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她……”顾泽安瞧瞧儿子和挤眉弄眼的乔松,把‘死了’两个字咽回去,接着说道,“乔松,我也没想到,这栋楼,尤其我这一层的保全做得很好,大勇的人控制各个入口,保|镖也在巡视……”他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带儿子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乔庄不喜欢甜食,那么现在死的就是他儿子,这种结果,他不敢想,只要一想就冒冷汗,腿肚子转筋。 王秘书是京大的高材生,苏愿介绍来的,平日里为人稳重,就算是对他有那个心思,也能把公私分得很开,他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乔松寒着脸不说话。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算到顾泽安头上,他没让儿子呆在危险的地方,特地派熟悉的李冬去照顾他,心思很细,就是自己也不能完全把一个四岁孩子圈在办公室里,乔庄呆不住。 而且,她们娘俩昨天跟这位王秘书针锋相对,她被自己砸了鼻子,起报复的心思也很正常,这位首席秘书只是没想到,给她糖的人根本不会理她的死活。 这件事太疯狂,似乎还是阿诺德的手笔,简单直接,毫无顾忌,不太像顾泽天的,餐厅里的服务员才应该是顾泽天的手笔。 “服务员的事怎么样了?”乔松沉默片刻后问道。 “什么服务员?不是该说那个给我糖的姨姨吗?”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乔庄对大人说话很感兴趣,“刚才那人是顾先生的首席秘书吧,我识字,她胸前的徽章上写着呢。”他撅着小圝嘴摆出你们骗不了我的表情。 “是昨天中午吃饭时,餐厅里的服务员,”乔松解释给儿子听。 乔庄眨眨大眼睛,“妈妈,你是说拿小望远镜的那个吗,我在网上查过了,那个叫微型望远镜,你还没给我买呢!”其实他不知道乔松说的是哪个,但他记得他要买望远镜,所以,他是故意的。 “爸爸马上让人给你买最好的天文望远镜好不好?”顾泽安忽然说道,他起身坐到乔庄身边,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认真的说道,“我是你亲爸爸,跟你圝妈妈一起生的你,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你,从此以后我们一家在一起生活好不好?”他不能再等了,即便他不想拉母子俩进来,此时也危及到儿子了,不如索性认了,他还能早日听乔庄叫自己一声爸爸。 乔松不满地“切”了一声,“这个时候,你也好意思!” “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好意思,”他收拢双臂,把乔庄拘到怀里,已经有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今天更是儿子,事情已然如此,后事无法预计,他不想自己有遗憾。 乔庄被这个消息震住,一时忘记反抗,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爸爸。” “爸爸认出你来后,怕你|妈妈不承认,就想办法做了亲子鉴定,”顾泽安把手臂紧了紧,勉强把余韵未消的心悸抛到脑后。 “妈妈,他说的是真的吗?”乔庄推开顾泽安,他心道,有个爸爸也不错,自己跟妈妈圝的确孤单了些,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偶尔也会羡慕一下下。 乔松无奈,点头承认,事已至此,还能不认吗?不过,她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的,对于有些男人来说,他得到你的时候也是你慢慢失去他的时候。身体的契合,带来的不全都是愉悦,也有因太过熟悉而逐渐丧失的新鲜感,所以,一起生活未尝不可,结不结婚还是放在其次好了。 她往沙发上一仰,放松紧张的肌肉,道:“儿子,妈妈觉得这要看你自己,是愿意跟他过,还是跟我过。”还是为难顾泽安一下,让他看清楚比较好。 顾泽安凉凉地瞥乔松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我们三个,会一起生活!” “他好吓人呀!”乔庄轻松推开顾泽安,把他压倒沙发靠背上,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到乔松身边,宣布:“妈妈,其实有没有爸爸都行,我不要顾先生,我跟妈妈过!顾先生是面瘫,不随和,不好玩,还不如土豪爸爸和林夜叔叔呢。” 面瘫!不好玩?还不如那两只?一个长得那么low,一个双性恋,他们与自己有可比性吗,有吗?顾先生有些恼怒,可儿子已经说自己吓人了,绝不能再对他那么严厉。他揉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表情变得活跃些,然后扯起嘴角对乔庄说道,“你……”算了,总要有个熟悉的过程,他已经宣告过了,算是给娘俩一个心里准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联络感情什么的还是稍后|进行吧。 他话题一转,继续说服务员的事。 “那个服务员我查过了,的确有问题,但还没有打草惊蛇,你有什么计划吗?”顾泽安觉得乔松无论是身手还是危机意识都有杀手的影子在里面,因而,他下意识地征求她的意见。 关于这件事,乔松已经想过了,她暂时放下心结,道:“我觉得除了以自身为饵,没有更合适的办法,昨天我去餐厅的时候曾经观察过你这栋大楼的正面,我觉得如果在这里伏击你,除了斜对面的宾馆以及商|务楼之外,大约一千多米处的那栋鼎盛大厦,那里位置更加隐蔽,也便于逃匿,还有街对面的那间报亭,报亭窗口小,几乎看不到里面的老板,这个最容易被利用,咱们先紧一段,然后再内紧外松一下,偶尔出去亮个相,他也许会铤而走险,多派人手紧盯可疑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孙嘉勇这个即将成为国际刑警的特种兵也未必会有这么完整的思路,”顾泽安到底问出心中所想,“我们是夫妻,经过昨晚,难道彼此不该更坦诚些吗?” 乔松老脸一红,呐呐地道:“坦诚什么坦诚,拿根鸡毛当令箭,多,多大点儿事啊,就算是夫妻也该各有各的隐|私才对,而且,我说的这些也没什么,喜欢研究狙击的人大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她勉强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好吧,暂且相信你,”顾泽安准备回办公室,今天会有反恐专家和精通暗杀的国防安全人员来开会,他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乔庄摇摇乔松的胳膊,又问道。 乔松把他抱进怀里,狠狠地搓磨一番,道:“他做你爸爸不好吗?”顾泽安一走,乔松的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又来了,非要抱着儿子心里才感到安慰一些,要不是她多管闲事,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责得不行。 “倒是比土豪爸爸帅诶,而且……”他展颜一笑,“比土豪叔叔有钱,哈哈,妈妈,他真的会给我买天文望远镜吗,那个看起来很贵。” 乔松被他逗得心头松快些,戳戳他的大脑门:“如果是正当需要,妈妈也会给你买的,干嘛要指望爸爸呢?” 乔庄贼贼地笑了,大眼睛晶亮,“妈妈,顾爸爸看起来好有钱的样子诶,好威风,那几个秘书都是为他服务的,我们一去,她们就起立跟他问好。而且,有个漂亮的秘书姨姨说,这幢大厦都是顾爸爸的呢,既然如此,还是让他花钱更好些,对不对?” 乔松扶额,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会算计了呢,她明明在钱上没有委屈过他,只是说不准随便乱买无用的东西和垃圝圾食品。 第49章 顾泽安想讨好儿子,没有让乔庄等太久,大约两个小时不到,李冬就把天文望远镜给他送来了。 跟蔡司zeiss望远镜一起送来的还有乔松的军事望远镜,这让乔松有些喜出望外——这东西她正用得上。 乔庄自己查了下,这个牌子据说是世界级品牌,一向以镜头闻名。 其实小孩子不单喜欢糖,更喜欢糖衣炮弹,所以,乔庄小朋友一边组装一边对乔松说:“妈妈,不用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钱的份上,这个顾爸爸也不错哈。” 乔松:“……” 所幸,乔庄被其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去查关于□□的问题,这让乔松暂时松口气。虽说这位王秘书实在死有余辜,但毕竟死了人,她不知道乔庄的心里承受力如何,会不会害怕与人接触,毕竟他才四岁,她不想也不能冒那个险。 装好望远镜,乔庄一直在忙着眼睛望远镜本身,直到顾泽安回来吃午饭。 饭菜是顾泽安安排九行送过来的,他事先问过乔松,知道娘俩喜欢海鲜,不但菜式是海鲜的,而且还特意叫人蒸了皮皮虾和螃蟹,准备让她们当下午的零食吃。 顾泽安再次刷新乔松对他的认知,她不知道顾泽安喜欢一个人可以细致到这个地步,想想高中时代,再想想五年前一起旅行时扎染相见的场景,现如今就好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对家人比对外人好,他认为要跟家人处一辈子,而外面的人只是短暂过客,因而,这样的人即便在外面杀人放火,但对家人无微不至和风细雨。也有些人跟前一种截然相反,在外面和风细雨俯首帖耳,回到家就是天皇老圝子,老圝子天下第一,谁碰一下都要吼上半天。 如果顾泽安是第一种,那么自己赚到了! 乔松收拾好厨房,给顾泽安送过去一杯咖啡,自己在餐厅里坐下来。 咖啡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墙上的石英钟哒哒地走着,顾泽安纤长的指飞快地剥出雪白的虾肉,乔庄的包子脸因为虾肉变得鼓鼓的,眼睛一直贴在望远镜的镜筒上…… 他们的侧脸很像,乔松觉得心里酸疼酸疼的,虽然晚了些,但儿子总算父母双全了,对于自己这个母亲来说,也算是一种圆满——儿子的圆满是很多母亲的圆满。 然而她自己呢? 想想一直以来何美云的冷淡,再想想刚记事时杨老太太常常掐她大|腿的恶毒表情,还有上小学后杨家兄弟对她没完没了的捉弄,以及她早已擦身而过的人生理想…… 也算苦尽甘来了吧。 没有陶玉,没有乔少斌,她一样把自己的人生经营得有声有色,她有儿子,有事业,有目标,有快乐…… 然而,除了这些,她还有遗憾——常人唾手可得的幸福,于她来说却是遥不可及,怎么可能不遗憾呢? 乔松垂下头,叹息声在心中一声声的回荡,泪水静悄悄地滑落,一颗又一颗,顺着白圝皙的脸颊掉在衣襟上,很快打湿了一大片。 乔松不喜欢哭。重生那天,她为土豪的友谊哭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她哭得很专心,乃至于顾泽安走到跟前,她还不知道。 顾泽安犹豫一下,到底还是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安慰道:“你还有我和儿子呢。”他不太会甜言蜜语,所以,语言也极尽简单刻板之能事。 在伤心的时候,被人这样的安慰、有这样的拥抱很幸福。 乔松虽是女汉子,但心里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慢慢滋生,乃至于让她忘记了刚刚的哭泣,靠在他身上专心地想,这是什么感觉呢,是终于从高空中的钢丝上下来,双脚落地的坚实感,还是从恶臭地环境里逃出来,乍然闻到清新馨香的喜悦感呢?或者……是悸动吗,她有多长时间没动过感情了?有十五年了吧! “哈哈,好好玩!”乔庄玩得开心,自嗨一声。 乔松被儿子的童音惊醒,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赶紧推开顾泽安,哭鼻子被抓包,这让女汉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掩饰地扯出一张纸巾,擦擦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真的很好奇,明明她还可以哭儿子刚刚遭遇的事情嘛,当然了,那个也不太可能,她宁愿拿上枪去战斗,她也不会躲在屋子里哭。 顾泽安双手插兜,理所当然地道:“你很难猜吗?” 靠!这是赤果果地瞧不起人好吧。乔松瞪他一眼,道:“太聪明的人很难有朋友,也不容易娶到好老婆,你没听说过,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么?” “后面这一句,我很有同感,”顾泽安气死人不偿命,不过,在乔松发飙之前,他把一个小碟子放到乔松手里,“儿子不吃了,我又吃饱了,不能长期存放。” “所以,就该倒在我这个垃|圾桶里,对吗?”乔松挑眉。 “你可以不吃,我当下午茶吃,”顾泽安面无表情,作势端走。 乔松秒抢:“谢了,能吃顾大总裁剥的虾肉,真是三生有幸。” 顾泽安冷哼一声:“有点儿女人的样子好吗?” 乔松把虾肉扔到嘴里,“货还没入手,就开始嫌弃了?” 再说就崩了,所以顾泽安选择沉默。 “王秘书那里查到什么了?接下来你怎么打算,我想如果我来做那个钓饵,相信阿诺德会感兴趣的,”乔松不喜欢矫情,转话题,谈正事。 顾泽安说,王秘书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她是昨天晚上下班后,去酒吧喝酒时遇到的阿诺德——阿诺德虽然改了造型,但根据录像中影像,确定是他无疑。 他的话证实了乔松的猜测,那位王秘书也是个可怜人,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来一次,她会亲自杀了她。 现在,如果顾泽安缩在这里不出去,而且下面防范严密,那么阿诺德就只能等,等有两种,一是有足够的耐心等到顾泽安不得不出去,二是,他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像猎人一样,伺机而动。 “我是你男人,这件事不用你以身犯险,我有办法达到目的,”顾泽安目光沉沉,单手按住乔松的肩膀,这既是他的保证,也是誓言。 “你有什么办法?”乔松很好奇。 顾泽安气定神闲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不动手便罢,如果动手,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顾泽安说完这话之后,开始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一连三天都是早早出去,回来后,他会趁着乔庄熟睡拉着乔松做两套有氧健身操,或者趁乔松洗澡时,混进去丢个肥皂神马的,增添些情趣,其他大多时间都在打电话或者视频会议,会议的对象遍及四五个国家。 他语言能力非常强悍,可惜乔松只知道他说的是哪国语,至于说的是什么则一句都听不懂。 她猜测,顾泽安找了意国的黑色会,以暴制暴才是上上策。 听说甘比诺的教|父是阿诺德的养父,阿诺德与他养父一家感情十分融洽。这样一来,如果顾泽安不择手段的做掉他,只怕会激怒甘比诺家族,引来没完没了的报复。黑圝帮就是这么不讲理,我要杀你,你就该洗好脖子等着,如果你反抗了,你就等着吧。 前世的林夜就是个例子。 但如果花钱请意国的黑色会来协调,或者请意国的黑色会去杀阿诺德,就会变成两个黑圝帮之间掐架,顾泽安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即可。 不管他如何计划,乔松都觉得被人呵护的感觉很不错,这对于一个女汉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她感觉到作为女人的幸福了。 第36节 但闲着也是闲着,圈在这里很无聊,她总要做点什么。 于是,当乔庄自己做功课或者午睡的时候,她就走出套房,下几个楼层,在一处楼梯间观察她觉得会有问题的几个地方。 下午的阳光会打在对面的窗子上,只要有瞄准镜的反光,以她的眼力,就可以捕捉到。 这条街上的警力增加了,时常有七八辆警车停在马路两边的停车带上。 旋转餐厅的那个服务员还在,大概每一个小时观测一次。 开报亭的是一个六十左右岁的男子,秃顶,他每到下午两点,都会带着一顶鸭舌帽从报亭走出来,交代商|务大厦的保安帮他看一下摊子,然后到商|务大厦里去上五分钟左右,乔松猜测他是去厕所。他的左腿有点跛,即便是居高临下的看,也能看得出他走动时肩膀的一高一低来。脖子上有一块不小的黑斑,藏在t恤领子里若隐若现。 阿诺德显然是个耐心的人,否则命不会这么长。前几天,乔松一直没有找到与他类似的男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反光。 到第七天的时候,警车只剩一辆了。 乔松上午没有出来,下午两点多一点才去老地方观测,发现报亭的老男人从那边的商|务大厦正好里出来,一跛一跛地走过来。 她本来没有太大的兴致再去观察他,然而,她发现,帮他看摊的保安跟他说话时,他似乎只是点点头,这不太像平日里的报亭老头。 而且,那块黑斑没有了。 她一直耐心地等到那人挪开一本杂质,亮出一只双筒的高倍望远镜时,她才确定,阿诺德真的来了! 乔松知道阿诺德自大,但没想到他会自大到如此地步。听说他从不说自己是华裔,而说自己是日裔,认为华|国的警|察最蠢,正因如此,他也许才做出如此自大的举动。 她立刻给顾泽安打了电话。 “知道了,”顾泽安不那么高兴,甚至有些懊恼,这女人这么强悍干嘛呢,搞得他跟个小白脸似的,只等着吃现成的。 放下电话,顾泽安抛下怨念,立刻接连打出几个电话。 乔松仍在老地方看着——阿诺德的视野被书挡住,完全看不到她这里。 不多时,乔松看到对面酒店十六层有个窗户开了,里面伸出一个枪管来,看角度,应该可以对付出来后的阿诺德。 马路两边闲散的步行人员开始增多。 宾馆里保安室内人头攒动。 乔松相信,如果顾泽安痛下杀手,阿诺德真的完了,毕竟他不是神,即便是神,疯狂也要付出代价。 然而,阿诺德很快收起望远镜,接起一个电话,出了报亭,四处观察一下,又看了顾泽安的那个方向很久,这才打车离开这条街道。 居然没有人行动! “切!”乔松既有些失望,又松了口气——如果意国的黑色会不肯动手,那么,假设顾泽安真的自己动手杀掉他,只怕顾家乃至于她和儿子,都不会再有消停的日子。 顾泽安到底做了一个理智的决定,现实得令人发指。 “没有义气!”乔松把这句话在嗓子里咕哝一遍,到底没敢清晰地吐出来。 米国那么强大,甘比诺家族能一直存在,就有他存在的道理,难道顾泽安这个外来的和尚念念经就能把人家灭了? 那不现实! 第50章 当天晚上,顾泽安凌晨两点才回家。 乔松没有睡踏实,楼下的门一开就醒了,但她没有起来,这厮不跟她商量一下就做了那么大的决定,她不服! 顾泽安上楼梯的声音很轻,先在她的房门前停了一下,然后回自己房间去了,而后,浴|室就有哗哗的流水声传出来。 人回来了,乔松心里隐约的一点担心烟消云散,于是她翻个身,继续睡。 这个时间是很容易入睡的,乔松很快进入似睡不睡的深睡眠前奏。 然而这时候门开了。 职业病再次让乔松不情愿地清醒过来,睁开眼时,顾泽安的脸正好在她上面,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yu望之火。 顾泽安见乔松醒了,微微一笑,亲了下来…… 乔松在他的鼻尖即将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伸出she头舔|了他的嘴唇一下,触感微凉且柔软,道:“我没刷牙,却睡醒一觉了,好臭的吧!” 顾泽安一顿,下意识地用手背擦擦嘴上的口水,在床边坐下来,说道:“去我房间,我们谈谈,如果你不动,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打一架。” 又是这一套。 乔松看看熟睡的儿子,不得不屈服。她不穿睡衣,穿着内|裤背心去了顾泽安的卧室。 灯光昏暗,肤色瓷白的女人倚窗而站,长|腿,细|腰,前|凸|后|翘,深邃的灰色眸子因为不满而半眯着,唇色水泽艳|丽……周|身上下,无一透着性|感诱人的讯息。 顾泽安的睡衣被某种东西撑了起来,他不徐不疾地拿过一个大抱枕,垫在床头,枕在上面,摸|摸|他的那里,道: “你生气了?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乔松故意冷笑,心道,小样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吗,可那又怎样,那是我儿子的深仇大恨诶,只要你不跟我商量,我就应该好好惩治你,憋死你! “不讲道理!如果不想给我就出去吧,”顾泽安有些恼火,刚回来时的兴奋、喜悦、期待一扫而空,心道,这死女人莫名其妙,既然不用解释,那就说明她懂,既然懂,还作(一声)什么? 乔松微微一笑,扭着屁|股出了房门,在关门前还故意“哦、啊”地叫了两声。 “噗!”这是顾泽安把抱枕扔到地上的声音。 乔松趴在门上听得清楚,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乔松早上煮好麦片粥,煎了四个鸡蛋,还准备一盘麻酱拌的黄瓜和金针菇。 顾泽安修养很好,对半夜的事只字未提,如常吃过饭,跟娘俩道别,没事人儿似的上班去了,并且交代午饭不会回来,他今儿要去九行。 “订饭吗?我让人给你们送回来。”顾泽安在出门前问道。 乔松一边擦桌子一边道:“不订,我们去看看皇庭房子怎么弄一下。” 顾泽安寒了脸,把门甩上,发出“咣当”地一声巨响。 乔庄正在沙发上穿衣服,见状问道:“妈妈,他怎么啦,你跟他吵架了吗?” 乔松收拾好厨房,上楼去洗澡,道:“管他呢,臭毛病那么多。” 顾泽安一出门就接到苏愿的电话,苏愿问他去哪儿,于是两人约好在九行办公室见。 两人前后脚进的办公室。 “找我什么事?”顾泽安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又对送咖啡进来的秘书说道:“等下把财务报表送进来。” 秘书应了声“是”,把第二杯咖啡端给苏愿。 苏愿接过咖啡时摸了把滑嫩的小手,嬉皮笑脸地道:“听说你这阵子又是生又是死的,来看看呗,事情都过去了?” “大概吧,估计快了,”顾泽安见他不说实话,便打开一份活动计划书,边喝咖啡边看。 苏愿摸|摸下巴:“那什么,你跟陶然真的分手了?” “嗯!”冷冷的一个单音节。 “都说清楚了?” “嗯!”第二个冷冷的单音节。 “你不会后悔吧。” “嗯!”第三个冷冷的单音节。 苏愿有些怒了:“你就不能多说两句!为什么,她哪里不好?” 顾泽安放下计划书,“怎么,你还喜欢?那就去追,我这边的确结束了。” “我是说为什么?”苏愿很执着,似乎对顾泽安放弃陶然感到不满。 顾泽安挑挑眉,嘬了一口咖啡,道:“你知道的,我一向讨厌女人动心机对付女人,这足以说明她立身不正,难道不是吗?其他的还有,但我不想说。”他说的前一件事,苏愿能懂,后面想说的是出游时打群架的事,然而顾泽安拒绝在人后议论人非,所以他一带而过。 “你是说,上次吃饭,她授意陆青难为乔松的事?那不很正常吗,人家在乎你呗,”苏愿倒是不以为然,他一向喜欢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你我喜好不同,我跟她没什么,你懂的,”顾泽安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做了一件事,结果不是你媳妇想要的结果,但你媳妇明白你做得的是对的,那她为什么还要生气?” “因为你没征求她的意见呗,笨!”苏愿张口就来,“切,像你这样的货,向来独断专行,得罪人的……靠,媳妇?谁是你媳妇……”他忽然张大眼睛,站了起来,冲到顾泽安的办公桌前,“尼玛,你说的不是乔松吧,听说你们正在同|居。” 顾泽安不置可否,又拿起计划书,“那是我的事,你可以走了,陶然的事,你不要冲动,你知道,我不喜欢背后讲人。” “喂,她哪里配得上你,你家老爷子会同意?别给人乔松找麻烦了,人一单身妈妈哪里斗得过你顾家,没有你,凭着人那身条那长相,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苏愿仗义执言。 顾泽安慢慢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这表示他在控制自己的怒气,“你这意思到底是我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我?” “这还用问?你配不上她啊!你一身烂事,脾气坏,五官永远不在状态,谁跟你过日子谁倒霉,天天对一石膏像,就是大卫也欢喜不出来,”苏愿语速极快,说完掉头就跑,顾泽安要找乔大侠当媳妇,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就算不能外传,他也要在哥几个中好好的宣传一番。 顾泽安哂笑一声,把咖啡一饮而尽,心道,有错就认,既然这女汉子是头顺毛驴,那就别呛着来好了。 他在网上百度一下讨好媳妇的三百六十五式,最后发现只有送花这个最适合他,不用甜言蜜语,也不用放下|身段,于是,他找到一个花店电话,亲自打电话过去:“……99朵郁金香,好,卡片就写‘媳妇儿,以后再有事我会跟你商量的,正在寻找正确方式和谐相处的顾先生。’” 放下电话,他决定再亲自去一趟珠宝店,女人都喜欢珠宝,那女汉子肯定没收到过,这两样东西一到,想必她就让自己舒爽了。切!明明是两个人都快乐的事,非得搞那么多事干嘛?顾泽安表示不服! 就在顾泽安亲自前往地下商场的时候,刚要出门的乔松被顾老爷子带着秘书拦在门内,后面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女秘书。 “我是顾泽天的爷爷,”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庄严宣告。 “他去九行了,”乔松不打算招待这位老人家,她不擅长跟这种只说上句的人打交道。 老爷子咳了一声,“我找你。” 助理上前,有礼貌地将挡在门口的乔松逼退一步,亲自替老爷子拿出拖鞋,换上。 “老爷爷好,”乔庄放下望远镜,跑到乔松身边,礼貌的弯弯腰,又问道,“妈妈,这个老爷爷是谁?”他好奇地盯着顾老爷子的长眉毛,“老爷爷的眉毛好长啊,妈妈,他跟顾……先生有些像,”小家伙的大眼睛叽里咕噜一转,潜意识地不想告诉别人顾泽安是他爸爸。 “你好,”顾老爷子挺喜欢这个鬼精灵的孩子,扯开嘴角冲乔庄慈祥地笑了笑,径自到沙发上坐下,对乔松说道:“果然是你。” 乔松揉揉乔庄的软发,心道“果然”二字从何而来? 娘俩在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当日家里被狙击手弄坏了客厅,我们娘俩正要回去看看,准备修缮一下,不过,为了不让你老人家误会,我们娘俩马上搬走也是可以的。”跟顾泽安在一起,不非得住他的房子,所以她不打算让这老头侮辱自己,便先把话封死。 顾老爷子是谁?顾家的掌权人,十年前更是华|国的掌权人,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即便进入耄耋之年,也是跺跺脚就能引起社会震动的大人物。 因而,他并不把乔松的以退为攻放在眼里,捋捋乔庄还在仔细研究的眉毛,道:“修缮可以慢慢来,让小安帮你。爷爷再送你一套新的,早年我在米国麦城的海滩度假地买了套别墅,位置很好,大约一千多平米的建筑面积,正好适合你们娘俩,钥匙我已经拿来了,我的秘书可以去米国跟你把手续过一下,你看如何?” 一千多平米的度假海滩别墅,大约市值一亿$,顾泽安的命在老爷子的眼里还是很值钱的嘛,只是,比起儿子的爹这个角色来说,这点钱还不够。 不过,再说下去,只怕儿子会对顾老爷子以及顾泽安都要产生不好的印象了,如果将来确定要在一起,就不能让孩子知道这些可以解决或者即将解决的不愉快。 “儿子,你去顾先生的书房看看书,妈妈跟这位爷爷好好谈谈,”乔松拉着乔庄上楼。 乔庄边走边回头看顾老爷子,“妈妈,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大声叫我哦。” 顾老爷子顿时哭笑不得,他一个土埋脖颈的人了,还能欺负一个散打高手加神枪|手?你|妈不弄死我就算不错了。 第37节 乔松下来后,顺便去餐厅给老爷子倒了杯白水,而后诚恳地说道:“老爷子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先表个态,这个别墅我可以要,但是需要顾先生同意,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您说是不是?” 顾老爷子皱着眉头,几根白白的长眉毛耷|拉下来,颇有几分喜感。 “不是一个人的事?小安上次说过,以身相许这样的赔本生意他是不会做的,乔小姐是明白人,相信你也不会做赔本生意,”顾老爷子常年大权在握,掌权者的威压使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乔松忽然不确定这个顾家到底适不适合乔庄了,这老头分明是一副老顽固的模样,乔庄是私生子,到乔家指不定要遭什么白眼呢——自己是个很坏的例子,而顾泽天更是个极端的榜样。 “您多虑了,我当然也不会做赔本……” “咚咚!”入户门被敲响了。 “您稍等,我去开门。”乔松打开门,迎接她的是一大簇怒放的黄色郁金香,“乔女士,这是您爱人送给您的鲜花,请签收。”松花的小伙子说道。 “爱人?”乔松一时没转过弯来。 顾老爷子的秘书过来帮乔松把花抱进来,放到茶几上,顺手摘下花上的卡片,递给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看过上面的字,脸拉长得要多长有多长。 乔松签单后,也拿起那张卡片看了看,哈哈笑了两声。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收到鲜花,而且还是她很喜欢的黄色郁金香,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重点是,顾泽安居然道歉了,这么唯我独尊的人肯做出这样的让步该有多难她是知道的。乔松很满足,她决定好好的送走老爷子,至于那栋麦城的度假别墅嘛,即便她不要,顾泽安也会让自己和儿子住进去的。 顾老爷子被乔松的两声怪笑气得不行,他觉得那两声几乎可以换成“啪啪”地两个耳光,不疼,却让他老眼昏花。 “我在你家里,你马上给我滚回来!”顾老爷子冲着电话咆哮道。 顾泽安很快就滚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手表盒子和一大堆九行定做的饭菜。 他本是想买珠宝的,但考虑到乔松的性格,便临时改变主意,买了两块蓝色珐琅表盘的白金款百达翡丽——情侣表肯定是个好主意。 乔松真心的替老爷子尴尬了,那边要赶走自己,这边又是鲜花又是手表的,把老爷子气个好歹怎么办呢? “爷爷过来前怎么没打个电话给我,”顾泽安见到老爷子,面色倒是比对外人柔和很多。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不做赔本生意吗?”顾老爷子横眉立目。 顾泽安道:“救我一次,自然是这个态度,但救两次,而且……”说到这儿,他对老爷子的秘书说道,“你先回去吧,过会儿我送我爷爷回去。” 秘书走了,顾老爷子道:“我的秘书你都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 乔松去冰箱里取来两瓶依云水,递给顾泽安,道:“我去看看乔庄,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出去转转。” 顾泽安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乔松坐下,态度很亲昵。 那就听听吧,乔松无可无不可的坐下。 顾老爷子彻底黑了脸,他的秘书孙子不放心,却放心一个外人! 第51章 “爷爷,要不要先叫安医生来?”老爷子血压高,顾泽安真怕出事。 五年前的事情闹得很大,老爷子查到乔茜和乔松是同一个人并不难。而且,即便他在车祸中断掉一条腿,却仍然挨了老爷子狠狠的一拐杖,从这点足可以看出他对照片事件以及对乔松本人的反感。 顾老爷子闻言冷冷地看了乔松一眼,道:“小安,你的意思是,那小娃子是你儿子?时间上不太对吧。” 乔松接口道:“时间是不太对,但从生物学上来说乔庄的确是他儿子,这是个事实,对于这一点我深感抱歉。不过,他只提供了精|子,仅此而已。顾老爷子,当年顾先生跟我有过协议,他给我钱,过往一笔勾销,就算生了孩子也跟他无关。其实他这么做我也是赞同的,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相信您也是这意思吧。您看,我也是讲道理的呢。所以,我建议您老不必生气,一切都好商量。我救了顾先生两次,这并不是我们娘俩进你们顾家的筹码。即便你们不要我和乔庄,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以退为进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也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认回那孩子,至于你,我们可以多一些补偿,小安,你怎么说,“顾老爷子的语气竟然是出奇的平静。 乔松摇摇头,又来这一套,这是得多自负啊,不待顾泽安吭声,乔松便道:“顾老爷子,这个提议您问顾泽安没有用。顾泽安说不要这个孩子的短信我有留底,而且,我和我儿子的国籍在米国,我在国内有两套别墅,国外也有住宅,存款一个多亿。而且我儿子说过,有没有父亲都行。我真不知道您从哪里来的自信,张口认回那孩子,闭口要把我打发走,这就是您老人家对待你孙子救命恩|人的方式?用金钱侮辱,再让人家母子分离?真是好强悍的逻辑!晚辈刮目相看!” 还从未有人敢在顾老爷子面前如此嚣张地讲话,顾老爷子登时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地说道:“你,你……” “好啦,我说过,报恩不报恩的都无所谓,我又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咱们把这事轻轻放下便是,当然了,如果你们爷俩想要给点钱以证明你们恩怨分明,我也无所谓。我记得有人说过‘接受也是一种美德’,对吧?”乔松站起来,“你们聊,我跟我儿子回家了。”老爷子命不久矣,先随便骗骗他有什么的呢?这一切,还是得看顾泽安的态度呢。 顾泽安没有说话,默默地喝水。 一直到乔松走上楼梯,顾老爷子才对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等回头我让秘书把那栋别墅办给你,再给你一千万$。” “谢谢顾老爷子,这样很好,我非常满意,”乔松愉快地答应了,“顾泽安,我说过,你可以当我儿子的爸爸,至于其他的,你不要想太多,我不太在乎。” 这两个倒真是一个比一个无情,顾泽安自嘲的想道。然而,乔松与他没有感情基础,这样倒也罢了,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爷爷竟然也会如此势力,而且完全不顾他的想法。 依云水还是同样的味道,冰冰凉的滑入喉管,激得他心脏的跳动都缓慢了几分。 顾老爷子拍拍顾泽安的手,慈爱地说道:“小安,她如此轻易的放弃,足以证明她不值得你留恋。” 顾泽安沉默不语。 顾老爷子不急,循循善诱:“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娶她,咱们家就会成为全国的笑话,这一点你难道不懂吗?” 我真不懂!顾泽安闭了闭眼,当年的事,他有一大半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屈从于酒精和yu望,便根本不会有得逞的江鸿,所以,他才会给乔松一千万。 五年前的他还很稚|嫩,做错了事情只会选择逃避和善后,现在的他成熟了,便绝不会让自己继续错下去,不但要更正,也要学会道歉和弥补,更要学会保护——事到如今,他的儿子,他的女人,只能跟他一起生活。 然而,跟老爷子高唱反调没什么意义,阴奉阳违就可以解决问题,又何必针锋相对呢?都在皇庭里住着,住哪一栋又有什么区别呢? 乔松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走了——带着那一大捧的鲜花和女款百达翡丽。 顾老爷子累了,脱掉拖鞋,在沙房上躺下,幽幽说道:“小安,听说小天这两天连番遭遇狙杀,既然你化险为夷,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吧,毕竟……唉……”他到底咽下那句不该说出口的话,人老了,脸皮可以厚些,但伤感情的话还是要慎重,意思到了就行。 “那爷爷想让我怎么做?洗干净了脖子,再等他来杀?还是爷爷已经给我备好了棺材?”顾泽安有些心寒,言辞中便多了几分尖刻。 “他是你哥!”顾老爷子把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 “呵呵,”顾泽安干巴地笑了两声,人老了就怕失去,便容易心软。当年顾润之不顾妈妈生病,一意带回失去母亲的顾泽天时,他也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妈妈心灰意冷,放弃化疗,早早的结束了生命。 理智的说,妈妈|的死不能归咎于爷爷,也不能完全归咎于顾润之,然而,他仍然要恨顾润之的滥情和偏心,怨爷爷的纵容和迁就。 只是爷爷到底养大了他,他没办法不原谅——处在老爷子的立场,两个都是他孙子,即便有亲疏也是有限的。 然而,已经面临这样的境地,爷爷还想护着顾泽天,他真的把自己当亲孙子了吗?他放过顾泽天,顾泽天会放过他吗? 顾老爷子一声声地叹息着,顾泽安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爷俩不欢而散。 已经是午间时分,然而顾泽安却没有吃饭的欲|望。 仅仅过了几天家庭生活而已,他就开始怀念三个人的热闹,于是,他果断把电话给乔松打过去。 电话通了,是乔庄接的,“喂!” “儿子,你们吃饭没?”顾泽安问道。 “正要吃呢。”乔庄奶声奶气地道。 这是顾泽安第一次跟儿子打电话,那种新奇的体验让他暂时忘了顾老爷子给他带来的难过和失望,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喜:“你们要吃什么好吃的?” “火锅!就在楼下呢,你来吧,”电话被乔松接过去了。 “好啊!”顾泽安心里一喜,心道,这松狮并没有放弃自己吧,女汉子就是这么同情达理,做事痛快,呵呵…… 有顾泽安要来,娘俩就不能在大堂吃了,乔松叫来服务员,跟她要小包房。 “不好意思,我们九行位置紧张,没有预定就没有包房,”服务员客气地拒绝。 “母子俩居然都是私生子,尼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还要包房,装什么大瓣儿蒜!还傻了吧唧地拿了那么大一束花,自己给自己买的吧,恶心死了!” 花放车上了啊,难道在停车场就碰到了? 这话是隔壁桌的人说的,乔松往后一靠,避开柱子看过去,那里坐着三个女人,王岩、陆青都在,说话的是个染着黄头发、衣着暴露的女生,一边耳朵打了七八个孔,每个孔都扎着钻石耳饰,这人似乎有点面熟,但乔松并不认识。 有王岩在,估计这位也不是善茬,怪不得敢这么大喇喇地找茬呢。不过,单是说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带着儿子,真是不知道姓啥了。 乔松端起茶杯猛地一泼……“哎呀不好意思哟,没看见有人,”水还没泼到,道歉先到了,这就是故意找茬。 “尼玛的,不想在京城混了吧,”那黄毛气急败坏,跳起来就往这边扑。 乔松心里一乐,就等着你呢! 她右脚一垫,拎着乔庄迅速转移到另一个位置,同时踹出刚刚坐的椅子。 “我擦!”椅子背上面的尖角正好砸在黄毛两腿中间,位置有些尴尬,疼得她只能弯着腰,捂着那里大骂起来,“%……*#@¥” “雨柔你怎么样?”王岩赶紧过来,没敢吱声,只狠狠地瞪乔松一眼。 陆青倒是学乖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乔松,只是问黄毛怎么样了。 穆雨棉,穆雨柔,乔松秒懂。 “这是怎么了?”穆宇文到了,“乔茜也在?”他的脸上明显表现出惊喜。 乔松点点头,“你好。”她这一桌的位置,稍稍靠里,本来很偏僻,但因为穆雨柔的噪音,大堂里所有的客人都看了过来,这才引来了穆宇文,穆宇文身后还有几个男子,其中一个带着保|镖的居然是顾泽天。 穆雨柔缓过劲儿来,抱住穆宇文的手臂,大声嚷道:“哥,她欺负我!” 乔松但笑不语。 穆宇文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妹妹让家里惯坏了,乔茜你多担待一下。” “我用她担待?她一个私生女,还生一个了私生子,我需要她担待个屁,她就是个……” “啪!”一只油腻的抹布突然被甩过来,准确地打在穆雨柔的嘴上,关上了那个喷着臭气的闸门。 “她是不是私生女不关你事,生的是不是私生子更与你无干,请擦干净你这张恶毒的嘴!”顾泽安到了,大步的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对穆雨柔说道:“从此后,我们九行不会再欢迎你,滚,我不希望自己说第二次。” “小安,这是何必呢?开门做生意,火气不要太大嘛,”顾泽天上来打圆场,他仍是笑得那么好看,一点儿都没有被阿诺德追杀的惶恐不安。 “这里是九行,我说了算!”顾泽安凉凉地说道。 顾泽天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九行,听说这儿的保全设施十分到位,这两天风声鹤唳,正打算在这里安生地吃顿饭呢。” “乔茜,不好意思,我带我妹妹先回去了,改日再给你道歉,”穆宇文没有兴趣参与到顾家哥俩的战争中来,他跟几个朋友交代一声,便捂着穆雨柔的嘴,强行拖着她出去了。 乔松在服务员惊讶艳羡的目光中到了顾泽安专属招待的包间。 “对不起儿子,现在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让宝贝受委屈了,”顾泽安不顾乔庄的挣扎,紧紧地把乔庄抱在怀里,因为抱歉,顾泽安的声音里竟然有些微的哽咽。 “顾爸爸,不要紧的,妈妈说过,这种情况就当疯|狗在叫了,”乔庄拍拍顾泽安的后背,有模有样的安慰道。 要是把‘顾’字去掉就更好了,顾泽安心里一暖,泪水顿时湿了眼角,他赶紧眨眨眼,把泪意逼退,重新把自己变回那个高贵冷艳的权少。 乔松假装没看到他的变化,只问道:“你让阿诺德去对付他了?” 顾泽安在她身边落座,“恩,只可惜,餐厅的那个服务员虽然被控制了,但顾泽天显然仍有其他渠道得到消息,阿诺德在运动中狙击他两次,但都被他逃掉了。” 第52章 第38节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顾泽安要对顾泽天做的。 找意国黑色会与甘比诺家族教父协调,在把阿诺德的生命逼到尽头之后,他就不得不屈服双方面的压力,拿着顾泽天给的定金,去杀顾泽天,而后,由顾泽安负责补足余款,阿诺德不亏。 这是顾泽天没有想到的一个结果,所以,他在得到顾泽安放了阿诺德的消息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自己的圈套,因而,他的出行立刻变得谨慎起来。 今儿出现在九行,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掌握的公司股票大跌,需要大笔现金救市,而且沙国的油井以及其他几个项目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阻碍,为了解决危机,他想拉上穆宇文以及其他一些财团,建立合作关系,却没想到被穆雨柔和乔松搅合了。 与他的沮丧比起来,顾泽安完全是心满意足了,他殷勤地给乔庄下肉,夹菜,倒水,忙得不乐乎。 有人照顾孩子,乔松难得轻松,好好地吃了顿火锅。 下午,乔松带儿子回到皇庭,屋子已经被顾泽天的管家整理过了,墙上的坑用腻子找平,重新刷了乳胶漆,客厅窗子换了高级防弹玻璃,地摊和沙发都换了,他甚至还在客房加了张大床,连床上用品都铺好了,床头柜里放着各种口味的蓝精灵,这让乔松不由老脸一热,心道,这厮动作倒是快,为了性福,他殚精竭虑,真是辛苦了。 既然顾泽安要进驻,那么乔松也不矫情,去超市给顾泽安买了一套洗浴用品,包括刮胡刀香水神马的,都备齐了。 在结账的时候,娘俩在收银台遇到了林夜。 “你们在一起了?”林夜看到乔松袋子里的东西,眼波里流淌着说不出的悲伤。如果顾泽安一直不找女人,他心里或者还有一丝希望,现如今,他应该清醒了。 乔松瞧瞧两只小的,趴在他耳边说道:“是的,他为报恩以身相许,看在颜值的份上,我就笑纳了。” “你说,如果我救了他,会怎么样呢?”林夜问道。 乔松给他一拳,“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一样就是了,该放的你就放吧,我是不会承认自己夺人所爱的。这件事,你跟自己过不去根本没有意义,就当为了珠珠吧。”大道理说一千次,做不到也只是道理而已,她不想说太多。 “嗯,”林夜轻轻应了一声,又道,“那件事已经结束,再有两天我就可以回米国了,你要一起走吗?” 回去也好,她这边的事情已了,不如回去看看,武馆还在照常经营,她老不在也不是那回事。 “我跟顾泽安说一声,争取一起走,”乔松把结完帐的东西放到大布口袋里,“走吧。” 顾泽安说晚上回来会晚,乔松便做了不少菜,请林夜父女以及陈家豪及其新女友一起吃的。 在陈家豪那里,程楠已经成为过去式。 前些日子,程楠跟林夜告白被拒,陈家豪从程楠那里知道这事后,两人和平分手,各奔前程。 乔松一开始看程楠各种不顺眼,经过这事儿,她倒觉得程楠也算光棍,知道错在自己,二话不说,什么都没要便断了联系。 陈家豪的新女友是只猫科动物,一看就是只能玩玩的那种类型。虽说人看起来风尘了些,但因为陈家豪不会娶她,所以,乔松没什么看法,反而挺热情。 顾泽安真的很忙,零点过了才回来,管家把钥匙给他了,所以他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洗过澡后,他把睡眼惺忪地乔松扛到客房,扔到床上,急吼吼地冲了上去…… 这样的事情,只要食髓知味,就会上瘾,尤其是男人。 乔松身体好,二人配合默契,竟然整整做了四次,还意犹未尽。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两人重新洗了澡,顾泽安满足地握着乔松的某处柔软,酣然入梦。有这样一个体力强横的女汉子,就连床事都更加淋漓尽致,他简直不能在满意了。 第二天,乔庄起的最早,他发现妈妈不在房间时,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但下楼后看到顾泽安的鞋子就明白了——电视里,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他这才有了真实感,这位顾爸爸,的确是他亲爸爸呢,看了应该把顾字去掉了,他暗暗想道。 小家伙自己洗脸刷牙做运动看电视,直到快九点,那两位深夜运动的懒虫才爬起来。 乔松飞快地做了早餐,可三人的牛奶刚刚入口,门铃又响了,出现在液晶显示器中的居然是陶玉和陶冲的妻子。 乔松与顾泽安面面相觑。 乔松道:“是你的桃花还是我的家务事呢?”她心里有些慌,有些怕,如果陶玉完全不能接受她怎么办,被自己的亲妈嫌弃,那她就成为全宇宙最大的笑话了吧? “不管是谁的,总要解决问题,我去开门,”顾泽安打开入户门,出去了。 “你先上去吧,”乔松怕儿子受到伤害,赶紧催他拿着早餐上楼做功课。 “妈妈,是亲姥姥吗?”在得到乔松的确定之后,乔庄自动自觉地上楼了。他假装对这些女人们来自己家干什么不太感兴趣,但心里却在想,如果涉及到妈妈,他还是要偷偷听一下的。 陶玉的嫂子叫王芬,在财务部门工作。 “你居然在这儿?”看到顾泽安,王芬的脸色变得很精彩,“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 陶玉见王芬情绪有些激动,怕她没了分寸,便柔声劝道:“嫂子,我们进去再说。” “请进,”顾泽安语气平平。 几人在客厅落座。 乔松见陶玉平静,王芬激动,知道应该是有人挑唆了陶然的母亲,所以,她们是专程来找自己麻烦的,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顾泽安。 王芬尖声说道:“泽安,我们陶然到底怎么了,你一声不吭的移情别恋,而那位不但是私生女,而且还生了私生子,这让我们陶然很抬不起头,你知道吗?” 靠,又来了,得着让儿子上楼了。乔松扶额,就不能说点新鲜的吗? 顾泽安露出一抹嘲讽,不徐不疾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王女士。”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像低沉的大提琴弹奏出春水碎冰的琴音。 王女士?连王阿姨都不肯叫了。 王芬怒了,柳眉倒竖。 陶玉知道自己嫂子脾气不好,赶紧拍拍她的胳膊,抢着说道:“顾先生,我们今儿来得冒昧,真是不好意思。按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一辈不好多说,但陶然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形容销售,简直像大病一场,而且圈子里说什么的都有,孩子都不敢出门了,你也得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是吧。” 顾泽安道:“这个我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我公司。” 陶玉鄙夷地看了乔松一眼,“我们只是想看看顾先生心仪地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连我们陶然那么优秀的孩子都抛弃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坦白说,这个对比真的很让人生气。” 顾泽安皱了皱眉,长臂一伸,揽住乔松的肩膀,道:“乔松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就行,不劳您评价,另外,陶然是不是优秀,这跟我喜不喜欢她没有关系。我的女人可以不优秀,但一定要有底线,肯助人,更重要的是心地要坦荡,我工作忙,不喜欢跟女人玩猜谜的游戏,我说的这些,我想您能理解吧。” 陶玉和王芬对视一眼,竟然一句都接不上来,陶然是她们的女儿和侄女,她的性子,她们比顾泽安更清楚。 她们此来的目的并非要对顾泽安兴师问罪,只是想来羞辱一下乔松,最好让她自己放弃顾泽安。陶冲在政|界努力这么多年,虽有成就,但根基太浅,只有上了顾家这艘大船,才能更进一步。 现在,顾泽安对陶然的小心思不满,又有了这个混血的妖精,看来所有的筹谋都化作乌有了,只能另起炉灶。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我……”陶玉正要告辞,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陶玉走到厨房,把电话接起来,“喂……” “是我,你是谁?” “什么?” “我不相信!” “你放屁!” “给我滚!” “啪!”那只款新苹果手机被陶玉狠狠地砸在地上。 “小玉你怎么了?”王芬慌忙起身。 “嫂子,我,你……”陶玉张了张嘴,指着乔松,眼睛一翻,软软地倒在地上。 顾泽安立刻叫了急救车。 三人不知陶玉是什么情况,不敢轻易搬动。 王芬掐她的人中,人却始终不醒,只好将她放在乔松铺开的毛毯上,好在是夏天,凉不到哪里去。 乔松隐约觉得陶玉的晕倒大概与自己有关,不过,当何美云的父亲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松,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你,因为乔家,我失去她们娘俩,未来十几年,她们将在监狱渡过,而我可能会一个人终老,我不可能不恨。这些年她们对你做的事的确不对,但我管不了她们,所以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女儿,还一个内侄子,我没办法不替她们报仇,没道理她们进去受苦了,你和乔逸青一个逍遥自在,一个狗屁不知。不要说我心狠,乔逸青虽是我亲外孙,但遗憾的是他刚刚一脚把我踹出两米远,所以,你不要怨我,我只要大家都不好过,那样我就安心了。” 何老爷子说完自己想说的,便挂断了电话。 乔松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旁,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吊了起来,堵着胸腔,不但疼,而且还堵着胸腔,让她喘不上气来。 顾泽安揉了揉乔松柔软的发,劝道:“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是谁来的电话?” “何美云的父亲,她知道了!”乔松郁郁地道,她真想不到那个寡言少语的老爷子报复起来竟然会如此的稳准狠。 她更想不到,乔逸青会如此的霸道狂躁,不对,这样说抬举他了,那不过一煞笔而已,跟霸道没关系。 第53章 王芬在第一时间给陶冲打了电话。 等到医院的时候,陶冲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到,但乔少斌到了,乔松在停车场遇到了他。 乔松下车拦住乔少斌,说道:“乔先生,请不要过去,估计她现在不会愿意见到你。”她这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得出的推论。 “你还敢拦我,要不是你跟顾泽安,她怎么会……算了,”他一扭头看到停好车正走过来的顾泽安和乔庄,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到底怎么回事?”王芬不知道实情,只说是在乔松家里出的事,所以,乔少斌以为是乔松把陶玉怎么样了。 乔松懒得理他,可又不能不说明白,便道:“何美云的父亲去找你帮忙,大概是碰见乔逸青了,乔逸青将老人家踹出两米,所以,何老爷子生气了,不知从哪里找到陶女士的电话,把实情说了……” 乔逸青?是啊,乔逸青!乔少斌有些颓然,他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他何家的遗传还真是强大!这算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今东窗事发,如果陶玉一定要做亲子鉴定怎么办?陶冲…… 乔少斌想起刚刚大舅哥打电话时强忍的怒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应该不要紧吧,陶玉还是很好哄的,只要她原谅自己,就是陶家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乔松给顾泽安生了儿子,而且,他亲自陪乔松来了,这还不够吗? 想到这,乔少斌脸上又腾起三分喜意,或者,事情还没那么糟,乔逸青虽混圝蛋,他不是还有个好女儿吗? 急诊室里。 陶玉已经醒了,她闭着眼不肯睁开,只是不停的哭。 乔松和顾泽安都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站着,他们刚才问过医生了,陶玉只是生气时引起的暂时性昏厥,颅压升高导致的,情绪平稳就好了,问题不大。 既然没事,那就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了吧。 近乡情怯,乔松本能的不想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我们先走?” 顾泽安|拉住她的手,握了握,“我们等一下吧,你不要想太多。”他心道,傻姑娘,怎么能走呢,假如陶玉真的要认你,你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是显得太没人情味? 乔少斌也来了。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对陶玉的感情也不完全是假的,“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他紧张地问急诊医生。 急诊医生道:“目前来看没什么大碍,不过,谨慎起见,最好还是检查和观察一下,去住院部办个手续吧。” 乔少斌不敢面对陶玉和王芬,便亲自去办手续。 王芬拉住陶玉的手,柔声道:“小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呢?” 陶玉摇摇头,哭声更大了。 “你哥开会呢,要不等他开完会,你跟他说吧,”王芬又道。 第39节 “呜呜……” 哭能解决问题吗?乔松看着头疼,下意识地捏响手指,对顾泽安说道:“你去忙吧,我跟儿子在这就行了。”顾泽安那么忙,跟顾泽天的较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不能耽误他。 “没事,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在呢?我出去打几个电话安排一下,”顾泽安揉揉乔庄的头顶,“陪你|妈妈等着,我稍后就来。” 乔松心里一暖,焦躁顿时减轻很多,心道,难怪有些女人恨嫁,有没有男人,以及有没有一个好男人,差别还是很大的,陶玉真的很可怜。 她对陶玉没什么感情,“妈妈”二字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名词,虽然曾经有过期待,但看到如此软弱的陶玉,除了觉得她可怜,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调包之后,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按照乔松的逻辑,在惊怒过后,应该想到立刻质问乔少斌,其次是亲子鉴定证实。 然而陶玉呢?她除了哭还是哭,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闹心,又开始闹心了! 她拉着乔庄往外走。 “又是你!” 娘俩刚出急诊室,就迎面碰上乔逸青。 “你不是跟林夜好吗,怎么又挂上顾泽安了?你个溅人!”乔逸青咬牙切齿地骂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乔家失去了结交顾泽安的机会。 “啪!”乔松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响亮的一巴掌! 乔逸青被打蒙了,捂着脸,过了好几秒才想来打乔松。 乔庄见有人要欺负自己的妈妈,趁他不注意毫不客气地抬腿给了他一脚。 他力量控制得不错,乔逸青的腿没折,只是狼狈地摔在地上,乔庄叉着腰道:“面瓜,你最好老实点儿哦,否则我不客气。” “你个……” “你最好关严了你的器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顾泽安在三米开外,阴恻恻地说道。 “擦,真见鬼了!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乔逸青狼狈地爬起来,进了急诊室。 “妈,你这是怎么了?”乔逸青哽咽着问道,他虽纨绔,但还算孝顺,看到陶玉哭得那么惨,眼里的湿|润不是假的。 陶玉听到乔逸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又以更大的声音哭了起来。 跟进来的乔松见状把乔庄交给顾泽安,自己赶紧又躲了出去。 天阴了,乌云正从西方滚滚而来,空气又湿又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乔松敲了一下胸口,她对陶玉连同情没有了——以她乔松的人生观根本无法理解陶玉,更加换位思考不了,因为她始终是被|虐|待着长大的,不知道陶玉这朵温室的小花,是在怎样的呵护中活到这个岁数的。 乔少斌的手续办得再慢,也有办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逃避不了。大约半小时后,他终于搞定一间高档病房,一行人将陶玉送了进去。 这时候,陶冲也到了,他就这一个妹妹,对陶玉一向心重。 陶冲进病房之前,没什么表情地跟顾泽安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他一进门就问道。 乔少斌不说话,王芬只好说了一句:“小玉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这样了,有可能跟那位乔茜有关系,具体的她也不说。”她的语气不算好,显然也被陶玉哭烦了。 “又是乔茜?”乔逸青很暴躁,表情狰狞,他的脸被她伤成这个样子,竟然没一个人问他是谁打的。 乔松此时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闻言不由得笑了一声,她现在很想知道,乔逸青知道真相后的嘴脸到底如何,一定会很精彩。 “我们先走,”顾泽安忽然拉起乔松,抱起乔庄,大步往一边的安全通道走去。 三人很快下了两层,然后从安全通道出来,从电梯下了楼。 “怎么了?”乔松有些不解。 顾泽安道:“陶女士不开口,乔少斌不开口,等下陶冲就会来质问你,我不希望那样,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想着揭开此事,那就还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了。” 是啊,自己又何必做恶人呢?乔松有些茫然,所有这一切,都与她起先料想的不同,而且,有些事无法感同身受,陶玉终究与她不亲。 那么陶玉此时在想什么呢? 她一开始仍然没有认出乔松来,忘记了她们在乔老爷子的生日晚宴上见过,也忘记了她们在美容院见过,直到何家老爷子打来电话,揭开这件事,她才想起乔逸青提出的疑问:为什么乔松长得像过世的老太太?为什么乔老爷子要把首饰盒给乔松?还有,那个孩子为什么拔了她两根头发? 或者,不用问,也可以知晓一半的真相,乔松一定是乔家的血脉,她只是难以相信罢了。自己竟然被乔少斌骗了这么多年,而且,那个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也可能不是自己的,甚至可能是何美云那个溅人的。 陶玉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她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噩梦,她现在只是被那个抢走陶然男朋友的乔茜气坏了。 她也不想哭,可是她控制不住,心底像是破了个大洞,又疼,又冷,冷得她瑟瑟发抖。 陶冲到病房外没有找到乔松,只好重新进去。他觉得自己把妹妹惯坏了,温室的小花,稍稍经历些风雨,便经受不住。 听了五分钟的抽泣声,陶冲无奈摇摇头,道:“小玉,你要是不说哥就上班去了,会还没有开完,等你想说了,再告诉哥吧。” 他嘱咐王芬好好照顾小玉,瞪了一眼乔少斌,道:“下午你过来找我!” “好的,哥,我送你出去。”乔少斌松口气,只要病房没人了,他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把陶玉说服,让她知道,何老爷子只是想报复他,他说的都是假的。 两人一出门就碰上乔老爷子了。 “爸,您怎么也来了,陶玉没事儿,就是被吓了一下,”乔少斌赶紧过去扶住老爷子。 乔老爷子推开他,怒道:“你给我闭嘴!” “爸!”乔少斌觉得有些不妙,语气中便带了些哀求的意思,他有些后悔,刚刚不该怕应付不来,把实情告诉老爷子。 乔老爷子斩钉截铁地道:“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陶玉这些年委屈了。我们乔家必须给陶家一个交代,到底如何,我们听陶家意见。”再瞒下去,陶家和乔家就会反目成仇了,谁敢保证陶玉不会自己调查,能瞒得住吗? 于是,三人去了医院最近的一个咖啡厅。 “……就是这样。”乔少斌拗不过乔老爷子,说出事情真相。 “哗啦……咔嚓……”陶冲盛怒之下,将茶桌上的所有餐具一扫而空,全部砸到地上,“你,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他额头青筋抱起,右手握拳,猛地一下往乔少斌的脸上砸去。 乔少斌没敢躲,只拿胳膊挡了一下,疼得他嘴里只抽冷气,站起来说道:“哥,你别生气,我让你打,陶玉那里我会请求她的原谅的,你放心,再也不会委屈她的。乔松她这些年也挺好,她给顾……咳咳,生了儿子,估计……” 陶然打了十几拳才停下来。 他听到乔少斌后面的话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男人要是没个脾性和气节,等于白活!陶玉是他从小疼大的妹妹,竟然被乔少斌这混|蛋当傻|子似的玩了二十几年,要不是有法律,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要接陶玉回家,”陶冲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回到病房里,陶冲推开正坐在病床边开解陶玉的乔逸青,寒声说道:“小玉,人活一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还在逃避什么?乔少斌已经承认了,这个不是你儿子,他是何美云的儿子。你的女儿,就是你闯到人家家里质问为什么抢了顾泽安的那一个,她叫乔松,乔松是你亲生女儿,她被何美云养了将近二|十|年,考上军校,却被某些人陷害,毁了前途的那个可怜的孩子,你快醒醒吧!” 陶玉放声大哭,“不!我不相信!啊啊啊啊……”真相一把利剑贯穿她的心脏,疼得她失控地尖叫起来。 “啪!”陶冲给了她一巴掌。 病房里陡然安静下来。 王芬不敢相信地看着陶冲,想看清楚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乔逸青跌坐到地上,房间里的冷气不算大,但他却被冻得打起了寒颤,上牙不停地敲击着下牙,他真想立刻逃离这里,然而,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他不是妈妈|的孩子,那个女人才是,他是私生子!私生子啊!那偌大的乔氏企业怎么办,爷爷还会给他吗? 乔逸青不敢再想下去。 陶玉默了两分钟,忽然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哥,我好蠢,好蠢啊!是不是?可是,我真的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那可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啊,现在你们一句话,他就是什么都是了?不行啊!真的不行!” “既然不行,那就把他当亲儿子好了,这个哥帮不了你,你要坚强些,你现在有一个儿子,又多了一个女儿,不是很好吗?不管你怎么决定,哥都支持你,等你出了院,回哥家去住,决定好了再回乔家,”陶冲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知道再逼她只会让她走了极端,便让王芬请假陪她,自己先回单位了。 “呵呵……”陶玉傻傻地笑了几声,所有的都成为事实之后,她再也没有了退路,脑子空空的,不知道该想什么,怎么想。 “妈,我是你儿子啊,他们肯定是瞎说的,妈你不要信他们,那个乔茜肯定是为了咱家的钱,妈,妈,呜呜……”乔逸青从刚刚的惧怕中清醒过来,决定抱牢陶玉的大|腿,爬起来,抱住她嚎啕大哭,他一定要争取同情,绝对不能离开乔家。 第54章 等到乔松自己返回来的时候,乔逸青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 乔松站在门外,想了很久,几次想要推开那扇门,最终都垂下了手。 她不知道进去后说什么,里面偶尔传出的抽泣声,每一声都让她感到窒息和烦躁。 算了,走吧,总要等到陶玉镇定下来,乔松如此想着,大步地走向电梯。 电梯来得很慢,等她进去的时候,乔逸青刚好赶上,他拦住正在关闭的门,冷冷地看了乔松一眼。 “你……”乔逸青只说了一个字,便看在好几个人一起听着的份上闭了嘴,他再混也知道家丑不能外扬。 刚出电梯,乔逸青就迫不及待抓住乔松,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道:“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你到底是为什么?你都抢到顾泽安了,难道过得不好吗?他的钱还不够多吗?卑鄙小人!” “呵呵,”乔松冷笑,“卑鄙的不是我,是你们!第一,如果你爸和你那个小三妈没把我换走,其次,如果你那小三妈没有在五年前阴谋害我,第三,如果你那小三妈没有绑架我,第四,如果你没有踢飞你的亲姥爷,就是今天去找乔少斌的那个姓何的老头,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自作孽不可活,知道吗?” “滚开!”乔松推开乔逸青,往停车场去找顾泽安和乔庄。 是那个老头? 乔逸青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早知道这样,早上就让那老家伙进去找老爸好了,何至于此? 他懊丧地开车回家。 因为心情太糟,所以乔逸青从启动开始,就把油门踩到最大,一出医院大门,连转向都没有打便直接冲入对面车道,此时正好有一辆路虎飞驰而来…… “嘭……咣!”两声巨响后,乔逸青的宝马被撞飞了。 “天!”坐在后面车里的乔松发出一声急促的感叹。 顾泽安将车停在路旁,先报警,然后让乔庄等在里面不要出来。他跟乔松一起下了车。 他去看乔逸青的情况,让乔松去医院门卫处联系急诊室。 宝马被撞得极狠,驾驶员那边的车门瘪进去一大块。 顾泽安从另一侧打开车门,发现乔逸青已经昏迷不醒。 “乔逸青!乔逸青!”顾泽安大声地叫他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路虎车的司机也下来了,头上的血流得很凶,浸透了厚厚的一打纸巾,他骂骂咧咧地说道:“我擦,不要命了他是!哥们,我正常驾驶,他全责哈。我先去医院,可不是逃逸哈。” 顾泽安点点头,怎么个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没什么好说的。 等急诊的时候,乔松给乔少斌打了电话。 乔少斌甚至没听完乔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到底是亲自养大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她笑着自语,却仰起头看向天空,逼退眼里的泪意。 第40节 乔松忽然想起前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研究过易经的华国杀手,他曾说过,自己八字不太好,与父母亲缘浅淡,现在看起来,也的确是如此。 急诊室很快有急救医生赶到了,几个人一起将乔逸青从车里抬出来,放到急救床上。 人没死,但医生估计内腹脏器有损伤,需要马上手术。 乔逸青进了手术室。 因为正是中午,乔少斌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 他见顾泽安还在,只瞪了乔松一眼,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声不吭地坐下了,把不满地目光落在地上,那里有好几滴深红色的血液,白色的地砖把红色衬得十分醒目,刺得他视线一缩,干脆闭上了眼睛。 陶玉来的比乔少斌晚两分钟,她是被王芬扶着来的,到门口的时候像是体力到达极限,脚一软便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就糊了脸,鼻涕成串地往下掉。 乔少斌赶忙起身去拉,陶玉忽然就爆发了,起身扑在乔少斌怀里,又是打,又是挠,最后连嘴都上了…… 乔少斌自知理亏,不躲不闪,不解释,不狡辩,脸上手臂上,很快就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王芬怎么劝,陶玉都不听,她干脆坐一边不管了。 这一切,就像一场无声的闹剧一样,但每一个看客都感觉不到喜悦,除了悲哀还是悲哀。 “妈妈,那个奶奶疯了吗!”乔庄忽然感叹一句,稚嫩的童音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显得十分响亮。 正在慢慢镇静下来的陶玉刚好听见这句话,她瞥了眼乔庄,哽咽着、轻声说道:“是啊,我是疯了,乔少斌我真的疯了,是你们把我逼疯的,如果小青有个好歹,我……”她说不下去了,眼神迷茫,显然不知道她自己会怎么办。 陶玉的那一眼很轻,很凉,乔松再心大,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她听见横亘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嘭的一声碎掉了,那里一下子宽敞许多,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放弃是种解脱,乔松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道。 “我们走吧,公司还有事,”顾泽安抱起乔庄,牵着乔松出了医院。 在车上,顾泽安说道:“媳妇儿,你要原谅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虽然她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懦弱一些,但那不是她的错。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不是一张亲子鉴定就能断了所有的感情的,感情不是机器,断电就停转。” 这个比喻倒是有趣,乔松笑了笑,“我懂,只是难以理解。这样也好,原本我就没想怎么样。” 顾泽安道:“那就不用理解。我给你们准备了飞机,叫上林夜,你回米国住两天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个时候走?是不是太绝情了?生死未卜的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啊,”乔松有些惊讶。 顾泽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好吧,顾泽安对不相干的人一向是这样的,他跟顾泽天不也……啊,对啊,乔松想起乔逸青在点体外说的话,忽然醒悟了:如果她硬要凑上去,陶玉会不会以为她只是为了乔家的财产呢?乔老爷子又会怎么想呢? 人心难测,天知道陶玉会怎样看待这件事。 好吧,近墨者黑,她也黑化了。 当天晚上,顾泽安从医院那里得到乔逸青转危为安的消息,乔家一直没人联系她,她便没有打电话过去。 第二天,乔松乔庄告别顾泽安,带着林夜父女,乘坐顾家的豪华私人飞机飞往麦城。 十几个小时之后,乔松抵达麦城机场。她没想到,等在这里的,还有顾泽安为她们娘俩准备的一个惊喜——四个保|镖! 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大大的取悦了乔松,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念顾泽安了,而且,心里和生理都想,她不要脸地在心里说道。 回到家后,乔松按了录音电话。除了正常的留言之外,里面最多的是龙哥打来的威胁电话,还有一条,是今天的,警|察通知她,武馆被砸,没有人员受伤。 晚上九点,乔松接到乔少斌的电话。 “你个搅家精,是谁让你把家务事捅到媒体的?你爷爷给你那么多你还不满足?早知道这样,我一个子儿都不给你,一生下来就掐死你!”乔少斌简直歇斯底里。 乔松无奈地笑了,用另一只手机搜索国内新闻,当她看到图片上的两份亲子鉴定时,她明白了,这件事虽然是何老爷子跟媒体爆的料,但应该是顾泽安主使,陈家豪帮忙的。 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掐断与乔少斌的电话,马上给顾泽安打过去。 “为什么这样做?”乔松问。 “我以为你会说你跟儿子想我了,”顾泽安不无遗憾地说道。 乔松也觉得自己的语气生硬了,这件事的受益人是他们一家,并非是她一个人的事,从某种角度上说,顾泽安并没有做错,只是有些急,这也说明乔家让他不满了! 她赶忙说道,“的确想了,你儿子念你好几个小时了。” 顾泽安竟然低低地笑了几声:“我相信他会想我的,你也会的。”大概是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他赶紧换了话题,“媳妇儿,我不想动不动就有人骂我媳妇儿是私生女,如果你是,我能接受,现在不是,我反而接受不了。不是你和儿子应该承受的东西,我都要一一铲除,乔家人不给你公平,那就由我来给,我没那么多耐心给他们。我这里事情多,等晚上我再给你电话。” 乔松呆坐好一会儿,忽然傻笑起来:“呵呵,哈哈哈……” 她又想起年少时的那段暗恋了,那个时候,她一心盼着顾泽安可以看她一眼,最好只对她一个人笑。纵然她再渺小,身份再不堪,他也会在茫茫人海中只看到她一个人,这是那时候的她心里最为期待的爱情,而且她为之努力整整一年。 然而,她失败了。 如今,他们跳过暧昧,跳过恋爱,甚至暂时跳过了婚姻,以儿子为纽带,竟然也建立起一种稳定的家庭关系。顾泽安对她有关心,有担当,有性趣,也有浪漫。 只是打个普通的电话,她便感觉到了那种真真切切的幸福。 的确,没有爱情,不代表没有幸福。 第55章 第二天早上,乔松把乔庄送到隔壁邻居家,四个保镖守在外面,她只身去了武馆。 武馆在唐人街上,这里的治安比她住的小区稍微差些,所以,龙哥才会在半夜砸了她的武馆。 刚停好车,乔松就碰到小宋。 小宋是她的徒弟之一,华裔,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人缘好,擅长交际,乔松一直让他帮自己打理武馆的经营事宜。 “乔茜姐你可回来了,”小宋扑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回来了,”乔松颔首,指了指破掉的门窗,“吓了一跳吧。” 小宋做了个夸张的惊吓表情,道:“可不是嘛!所以,报警后,我就把武馆关了,因为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跟大家说的是休业十天,乔茜姐,昨天没联系上你,我就擅做主张了。” 乔松道:“你做得很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二人边走边进了武馆,三百平米的习武厅一片狼藉,里面几乎没有一样完好的东西。 如果说甘比诺的龙哥砸掉这里,就当作对她的报复了,以后恩怨全消,倒也值得,只怕不是这样,所以,她还得好好计划一下,想法子把这段恩怨了了。 两人把有用的东西挑出来,整理好,再叫来保洁公司,把屋子收拾干净,垃圾运走。 弄完这一切,已经快到中午了。 饥肠辘辘的乔松正要请小宋出去吃饭,武馆的固定电话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龙哥打来的,小宋接起后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紧张地捂住话筒,小声问道:“乔茜姐,是一个叫龙哥的,他要过来,要不要报警?” 乔松摇摇头,把电话接过来,“喂,我乔茜。” “你在啊,那就好办了,我马上到。” 电话被挂断了。 乔松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把伯莱塔92f手|枪,放到手包里,对小宋说道:“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应付。” 小宋看到枪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道:“那怎么能行,他们很多人,我留下来陪你。” 乔松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你在这里会碍手碍脚,而且,大白天的他们未必就敢动手,快走吧。”小宋管理是把好手,奈何身手不太强,他留下来真的没用。 “乔茜姐,”小宋红了眼圈,可几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自己拗不过乔松,只能先走了。 五分钟后,一群男人手持棍棒冲进武馆,为首的两个男人乔松都见过照片,一个是龙哥,另一个则是段海华。 两人长得都不错,只是龙哥左脸上有条刀疤,看起来颇为狰狞。 乔松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道:“不知龙哥是来谈的,还是来打的,不管哪一样,我都奉陪。” “谈的,五十万$,咱们化解此事,”龙哥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 乔松哈哈一笑:“五十万?我为什么要给?还请龙哥好好给我说道说道这其中的道理。” “有什么好说道的,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把自己亲妈弄进监狱,这个世界也只有你这么混蛋了吧。何美云来不了,我们就损失五十万,这个损失由你来补偿。”段海华插嘴道。 乔松挑眉,冷笑道:“亲妈?乔少斌的儿子乔逸青才是何美云的亲儿子,你们不看国内新闻吗?何美云让龙哥你派人联系江鸿,在旅行中给我下药,之后大肆散播床照毁了我的名声,害我被军队开除,毁了我的前途,我的损失应该找谁补?你吗?还是龙哥你?然而,即便如此,还没等我我怎么着她,她竟然又来绑架我的儿子,逼我卖房子把钱给她,龙哥,混社会也不会这样把事情做绝吧,好歹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呢。” 段海华闻言,脸色一变,不安的看了龙哥一眼。 龙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是取出手机,鼓捣好一会儿,忽然起身给了段海华一个巴掌。 段海华捂住脸,叫道:“龙哥!你干嘛打我?” “她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你知道吗?”龙哥的脸色很差。 段海华擦掉嘴角的血,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告诉我?” 龙哥点点头,对乔松说道:“妹子,五年前的事是我叫人做的,不过,何美云只说你抢了她男人,想要整治一下。”说到这里,他嘴角一哂,“我虽是个混人,可也做不来那么混蛋的事,狸猫换太子,然后又毁人前程,这还不够,还要夺走财产,何美云可真够毒的,这样的女人我即便睡过,也不值得我替她出气,”说到这里,他站起身,看了看一室的垃圾,“至于这里,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们走!” 乔松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简单的解决了,高高举起的巴掌,竟然轻轻的落下了,连汗毛都没被扫到一根,其实她也很想借机教训一下龙哥的好吗? “乔茜姐,你没事吧,”龙哥一走,小宋就回来了,他没走远,就在街对面看着,打算一有冲突就报警。 “没事,你看,枪都没拿出来,走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乔松彻底解决一件大事,心情飞扬起来,想去吃顿好的。 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堆好吃好喝,回去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完饭,乔松去煮咖啡,小宋在客厅陪乔庄玩。 “嘿,乔茜姐,你听说过顾泽天吗?”小宋忽然说道。 “他怎么了?”乔松把咖啡机插好电,赶紧从厨房出来。 小宋摇了摇手机,“他在沙国被袭击,两条腿粉碎性骨折,啧,那么有钱的人,居然也残废了。” 乔松皱起眉头,心道,废了两条腿?阿诺德是弄不死他,还是故意弄不死? 乔松想了想,打在腿上,应该是故意而为之,顾泽安到底心软了,可接下来要怎么办?等着顾泽天更加疯狂的反扑吗? 想想也是够了,亲兄弟也能斗成这样。 如果自己回到乔家呢,乔逸青会怎么做?他或者有那个野心,但没有那个本事吧。 乔松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是乔老爷子的。 “爷爷,怎么还没睡,都凌晨两点了吧,”她接起电话,往花园走去。 “爷爷睡不着,那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乔老爷子问道。 倒还相信自己,乔松稍感安慰,道:“对,新闻上写明爆料人了,我昨天晚上到的米国,的确不是我!” 第41节 “哦,走了啊,走了也好,”乔老爷子松了口气,“看来是顾泽安想替你找回一个公道,唉,既然是他做的,爷爷无话可说。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的确应该替你恢复身份了。乔松啊,你爸妈心里也苦,要怪你就怪爷爷,别太埋怨他们。当时爷爷不该睁一眼闭一眼啊,唉……” “爷爷放心,我不会怪他们的,也不会回乔家……” “爷爷不是那个意思,”乔老爷子赶忙解释,“你是爷爷的亲孙女,最像你奶奶,爷爷当然是希望你……” 乔松不想听这些,不客气地打断老爷子的话,“爷爷,我回不去,也不想回去。我虽然不怪乔先生,但失望是真的,彻底凉掉的心,很难捂热。”说到这里,乔松转了话题,“爷爷,公司现在因为这事股票大跌,其他董事对乔少斌都有意见,爷爷,不如让叔叔来做董事长吧,他和乔逸洪显然要比乔先生和乔逸青更加适合,为了乔氏,您该下定决心了。” 乔松就是想落井下石,而且做得坦坦荡荡。 乔老爷子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虽然爷爷知道你在报复你父亲,但爷爷知道你说得对,对他们爷俩来说,做个富贵闲人或者更好一些。” 乔老爷子就是精明,一看就透!乔松道:“嗯,爷爷您要早下决心,等安排好这件事,来米国玩,跟您的重外孙一起……” 就在爷俩通话的时候,京城的某监狱里还有一个人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江鸿这辈子都没想到,当年要整乔松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心一意恨着的何美云,而乔松竟然根本就不是何美云的女儿,而是个被人掉了包的可怜虫。 原来,她自以为得逞的报复其实什么都不是,她毁了一个无辜的乔松,代价却是毁了自己的人生,而何美云毫发无伤。 江鸿一下一下地往墙壁上撞自己的头,发出轻微的咚咚的响声。其实她很想就这样了解自己的生命,到地下去陪妈妈。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妈妈了,如果她不进监狱,是不是妈妈就可以不死?她是不是就不用孤单一个人了? 总有人说,有些人活着就是一个笑话,现在看来,自己就是那样的一个笑话。 既然是笑话,那么就该结束了吧,江鸿拿起一把牙刷,牙刷柄被磨过,锋利的程度足以割破手腕的动脉。 她瞧了瞧那个还没彻底睡着,一边瞌睡一边打毛衣的室友,高高地扬起了手,再狠狠地落下,□□,温热的鲜红的血欢快地奔了出来…… 江鸿没觉得多疼,而且那疼痛让她感到极为痛快,很舒服,很舒服…… 她终于可以去见妈妈了! 乔松,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希望你忘记我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忘记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在你的世界里存在过。 如果,我没有在你的世界里存在过,那该有多好啊! 你对我的好,这辈子无法报答了,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做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 第56章 顾润之匆忙结束澳洲浪漫之旅,带着新交的小女朋友赶回国内。 顾老爷子也从某疗养胜地回到老宅,两人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顾泽安。 顾泽安被两通夺命连环扣扣回老宅,刚一进客厅,迎面便飞来一只黑色不明物体,他下意识的偏头,那东西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砸到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那是一地的紫砂碎片! 而且是老爷子常用的那只紫砂壶,一只十几万,顾润之倒是舍得。 顾泽安看都没看顾润之,淡定自若的在顾老爷子对面坐下,说道:“爷爷叫我回来有事?” 顾老爷子瞪了一眼顾润之,叹了口气,道:“你去安排飞机,我们马上去一趟沙国,把小天接回来。” “爸,你还让他去?小天出事就是他干的!您这是怕小天命长了?您再喜欢顾泽安,也得替您重孙子考虑考虑吧。”顾润之被老爷子气了个仰倒,竟然口不择言了。 “闭嘴!这个也是你儿子!”顾老爷子猛的敲一下手杖,额头青筋暴起,他不明白,这种阴私之事,一般人都不会宣之于口,自己这儿子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呢?蠢材啊,多大岁数都是蠢材! 顾泽安对顾润之的偏心习以为常,现在无论顾润之说什么他都能做到无动于衷。他盯着手上的电话,心道,米国那边晚上九点了,也不知娘俩睡了没有,龙哥的事他有预料,所以才请了四个保镖,但没想到乔松一个人就解决了。这媳妇儿可够猛的,放哪都放心,不过,那个叫小宋的有些讨厌,堂堂男子汉暗什么恋呢? 顾润之双眼含泪,委屈地说道:“爸,家里只有我们爷仨,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你再护着这个畜生,下次他要对付的就是我了!爸,小天他双腿残废了啊,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件事他必须说清楚了。” 顾泽安闻言嗤笑一声,半低着头,挑起眉毛,讥讽地看过去,道:“顾先生,请慎言,您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给人定罪是需要证据的。还有,我为什么要对付你,为什么呢?” “因为……”顾润之顿了一下,有些惧怕地看了老爷子,到底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嫉妒我对小天比对你好。可那是因为你妈妈是你爷爷强塞给我的,我从没爱过她,而小天的妈妈却因我而死,我对他好一些不行吗?啊?!” “你对他好当然可以,我没有意见,就因为这些我就要对付你?你就是这么想的?顾先生,你的格局太小了,难怪爷爷不把这个家交给你。”顾泽安微微一笑,“爷爷,既然您的儿子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正好工作也忙。” 顾老爷子面色铁青,举起拐杖指着顾泽安:“胡闹,你们兄弟接连遇袭,你知道人家怎么议论我们顾家吗?我一共就你们两个孙子,还要被人家说窝里斗,你们不嫌丢人,我嫌!你必须给我去!” 老爷子情绪很激动,在他眼里,顾家的声望比他的命重要。 顾泽安有些担心,态度立刻软了下来,“爷爷,我去就是了,您别生气。” 老爷子大口的喘息几声,又道:“老大,不要总拿那个女人说话,我一点都不会愧疚。因为我事先就告诉过你,你的婚姻我有安排。既是如此,你就不该弄大人家的肚子。当初我给过你选择,你选择齐人之美,那个女人既然甘心如此,有那样的结局,她自己也有责任。她死了,你心疼,不敢明着对付我,却把这一切归结到小安妈妈和小安身上,你自己说,你这样做算个男人吗?” 顾润之被问得面红耳赤,大声叫道:“是,我是不算个好男人,可你算吗?从小到大,你除了忙和忙着指责我,还给我做过什么?在你心里,高明的永远是老二,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坨屎!我是偏心,那也是你逼的,你不是说我教不出好儿子吗,那我就教一个给你看看,你要教导顾泽安那你就去教,我让给你,不行吗?不好吗?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你教的强,还是我教的强!” “你这个混蛋!”顾老爷子猛地起身,却忽然坐了回去,一手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铁青的面色渐渐转白,变黄,脸色越来越难看。 顾润之见老爷子气得不轻,这才觉得后悔,两大步上去,抢在顾泽安前面,伺候老爷子躺下来,抚着老爷子的胸口说道:“爸,我错了,您别生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老爷子躺下后,推开顾润之,阖上松弛的眼帘,那一张老得不能再老的脸上终于没有了往日的强硬,垂暮的死气笼罩着他的眉心,衰弱的气息几乎可以让人预见死神到来的步伐。 他喘息了一会儿,勉强挥挥手:“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顾润之怕老爷子再激动,灰溜溜地走了。 顾老爷子把脸转向沙发靠背那边,不着痕迹地擦去眼角浑浊的泪水。他要强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败在了大儿子手里——教育彻底失败。 两个孙子到底谁赢了?如果说没有乔松救下顾泽安,那么是顾润之赢了,因为他教出了一个心狠手辣得没有了底限的混蛋。 但顾泽安没有死,而且,他对顾泽天手下留情了,他到底把自己这个养他长大的爷爷放在了心里,孝悌忠信,知恩图报,行事果敢,是个真正有大将之风的伟岸汉子。或者,自己该放手了,小安他知道自己要的什么。 尽管一个孙子终身残疾,可如果他们能到此为止,或者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顾老爷子想到这里,长叹一声,“人老了,就不该再天真了啊!” 老爷子勉强起了身,对顾泽安说道:“叫你叔叔回来,我有事吩咐。” 顾泽安见老爷子这样,心里十分愧疚,道:“爷爷,你就别操心了,安医生马上就到了,先检查身体,那些事就别操心了。” 顾老爷子道:“我不操心,顾泽天就会肆无忌惮的反扑,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兴许你老子都会被他拉下水,快打电话!” 顾泽安摸了摸鼻子,心道,爷爷你就少操点心吧,顾泽天已经反扑不了了,他的命已经握在我的手心里了。 不过倒也正好,老爷子和叔叔出手更加顺理成章,顾润之也许不会太过反弹,怎么着都是父子,闹得太难看,谁都面上无光。 大约半小时后,安医生到了,给顾老爷子做了初步检查。 “我的心脏怎么样?”顾老爷子感觉缓和一些,便又坐了起来。 安医生知道顾老爷子的脾性,便有什么说什么,道:“老首长的状况不太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老首长,您以后还是不要动气的好啊,再动气就危险了。”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 顾泽安有些自责,然而却不后悔,但也庆幸他没有杀顾泽天——他很清楚,如果是顾泽天身死,顾润之与自己的矛盾彻底激化,估计明年的清明就要给老爷子上坟除草了。 等叔叔来了之后,两人跟安医生一起,将老爷子送进医院。 晚上七点,顾泽安打通了乔松的电话。 乔松此时正在洗澡,电话乔庄接的。 “爸,爸。”乔庄这一声叫得有些忐忑。 “诶!”顾泽安很大声的应了,他在医院走廊里,回声很大,把正路过的护士吓了一跳。 乔庄也吓了一跳,把电话拿远了一些:“爸爸,你还好吧?”第二声爸爸小家伙叫得顺溜多了。 儿子关心自己呢,顾泽安心里那个美,一脸荡笑,吸引了好几个路过的护士和女医生驻足不去。 “爸爸很好,就是想你了,过几天爸爸派飞机接你回来好不好?” “太好了!我最喜欢爸爸的飞机了!” 顾泽安见儿子喜欢飞机,就聊起飞机的一些基本原理,又承诺将来带着他去玩滑翔翼,把乔庄哄得心花怒放,两人聊了很久。 这简直让乔松大为称奇,要知道,这小子最不喜欢接电话了,有时候自己在外面,他被留在邻居家,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爱答不理的说那么两句就挂。 “怎么有时间陪儿子聊天了,吃饭了吗?”乔松很自然的关心道。 顾泽安心里一暖,道:“还没有,爷爷住院了,我刚把他的饭送来。” “哦,严重吗?” “生气导致的心衰,有些严重,需要静养。” 乔松松了口气,听说上一世顾老爷子也是气死的,好像是顾泽安出事、顾泽天身死的时候,看来顾泽安的手下留情还是对的,否则,他自己这一关不好过,这样也不错。没想到,自己的重生竟然也间接的帮了那个老暴龙一把,只是苦了自己了,那个倔强的老人家可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私生子就妥协了,毕竟,乔家再富,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一商户女的事实,而且家庭成员还都是那个德行。 “老人家岁数大了,你多陪陪吧,省的人走了后悔。” “恩,武馆走上正轨后你告诉我,我接你们回来。” “老爷子……” “老爷子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那好吧。” 顾泽安收了线,一回身,便看到自己的叔叔顾润其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你有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顾润其问道,他今年四十五岁,比顾润之多几分内敛,大概是工作压力较大,面相偏老。 顾泽安很尊敬这个如同父亲一般的叔叔,赶紧拿出手机,那里有他趁着乔庄不注意拍的不少照片。 “我才知道没多久。乔庄,四岁了,我的亲儿子,这是他妈妈乔松,叔叔,你觉得他们怎么样?”顾泽安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骄傲。 顾润其仔细地端详一番,笑了,真心实意地说道:“细看下巴和眉毛很像你,很漂亮精明的孩子,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叔叔玩几天。这位就是救过你的那个吧,你们还真是有缘。” 顾润其非常喜欢儿子,奈何没生出来,心里一直很遗憾,所以,他很喜欢顾泽安,一直拿他当亲儿子待,五年前的那件事,他帮了顾泽安不少忙。 “叔叔,爷爷他……” “儿子都这么大了,而且叔叔都不介意,你爷爷还折腾啥,非得弄得跟顾泽天似的?你放心,叔叔一准儿都帮你办妥了。”顾老爷子虽然顽固,但对这个手腕高超的二儿子颇为信重,他这话还是颇有分量的。 顾泽安心里一乐,是啊,叔叔才是爷爷的真正接班人,叔叔同意了,那爷爷还执着什么呢? 第57章 顾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妙,需要药物控制,如果情绪激动,极可能会无药可医。 当天晚上,顾润之来医院看老爷子,被顾泽安拒之门外。 顾润之一气之下,带着孙子和大儿媳连夜坐飞机飞去沙国。 在他走的第四天中午,顾泽安正在办公室里和孙嘉勇谈事儿的时候,忽然接到沙国打来的电话。 第42节 “顾先生,顾泽天被救走了,就在刚才,重伤三个兄弟,我们七个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轻伤。” 顾泽安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沉声说道:“去最好的医院,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治好!你们先在那里养伤,一切费用我会让专人结算,伤好后,再带兄弟们回来,”他说话的时候手上不停地转动咖啡杯,这个小动作往往说明他情绪波动极大。 “出事了?”孙嘉勇问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泽安把不安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顾泽安点点头,阳光透过茂密的绿萝,斑驳地打在顾泽安的脸上,俊朗的五官变得有些狰狞。 他飞快地按了一号快捷键,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直到对方的营运提示他无人接听,他才挂断。 这是孙嘉勇第一次看到顾泽安打电话这么有耐心,他猜测对方一定是乔松,只有她才能让安子破例。 顾泽安找到保镖的电话,这次很快就通了,“是我,顾泽安,马上叫醒他们娘俩,护送他们去九行俱乐部等我,装修的事暂时放下,疏散所有人。” “很严重?”孙嘉勇问道。 “也许问题不大,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我马上过去麦城,”顾泽安随即联系上秘书,让他停止这几天的一切行程,并且让人立刻安排飞机。 “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开口,不要自硬己扛。”孙嘉勇知道肯定又是顾泽天整出新幺蛾子了——虽然安子不说,但大家都知道顾泽天出事,一定是他的手笔。 开口,怎么开口?兄弟相残刚要落下帷幕,这会儿父子也可能持刀相向了,说出来都是笑话! “王岩的事你不必着急,这几天我就帮你解决了。” “既然你有事……” 顾泽安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不过打个电话的事,耽误不了我的事。”顾泽安有视频在,搞黄孙王两家联姻打算,简直比吃饭还要简单。 顾泽安打电话的时候,乔松正在睡觉,乔庄昨晚拿她的手机玩了几分钟游戏,当时电量不足,就放在客厅里充电了。 乔松被保镖叫醒后,立刻猜到应该是顾泽天来米国了。腿废了,他肯定要歇斯底里,所以,乔松倒不觉得顾泽安神经过敏,立刻叫起儿子,收拾了衣物准备出发。 这是个下雨的夜晚,雨大,风急,高大的树木在风雨中狂乱的舞蹈,豆大的雨点密密地打到脸上,汇聚成条条小溪流进领口,就像一条条冰冷的蛇钻进身体,使人从心底感到不安。 乔松穿着雨衣,牵着乔庄,先是谨慎地观察一番四周,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快速的拖着行李,跟儿子上了车。 “妈妈,爸爸要来?是来接我们的吗?”乔庄接过乔松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雨水。 “恩,咱们去酒店跟你爸爸汇合,办完事咱们就回去,”乔松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儿子,这几天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要谨慎一些。” “不好的事?”小家伙立刻清醒很多,前些日子经历的不好的事情太多,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他坐直身子,趴在车窗上看外面。 这时候,顾泽安的电话又到了。他告诉乔松,他马上从国内出发,先去洛城,那里有米国最好的骨科医生,顾泽天一定会选择那里,并再三嘱咐娘俩在酒店别动,乖乖等他来接。 顾泽安挂断乔松的电话后,顾润其的消息也到了,他通过沙国大使馆证实,顾润之的飞机目的地的确是洛城。 在医院外面,顾润其对顾泽安说道:“小安,叔叔知道你的苦衷,但叔叔还是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做绝,毕竟那是你爸爸,他那里我会给他打电话的,至于顾泽天,叔叔会亲自派人将他带回来,你先照看好自己和妻儿。” 顾泽安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尽量,您要知道,这些事是他们在推着我走,我若是一味的忍让,死的定是我,所以,侄儿只能尽力,但结果不能保证。” 顾润其长叹一口气,顾泽安是他看着长大的,聪明理智孝顺,像他们顾家人。但顾泽天却随了那个女人,把口蜜腹剑的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哄得自家大哥跟傻子似的一心为他,弄得兄弟倪墙仍不知悔改,真是造孽啊! 送走顾泽安,顾润其便打通了顾润之的电话。 “哥,你在哪呢?”顾润其知道顾润之对自己有意见,特地缓和了语气,没有一针见血的单刀直入。 “我在哪不劳你关心。”顾润之的语气很冷。 真的没有办法好好沟通,那就直接说明来意吧,顾润其道:“哥,你该清楚,他们都是你儿子,而且谁先动的手你也清楚,他如今走到这一步,那是他活该,人心不足啊。原本这一切都是小安的,我不明白,他一个私生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雄心壮志,是你给的他吗?如果是这样,我明确告诉你,如果是他,那么我绝对会让他竹篮打水,你知道我的。” “是啊,你多厉害,国字级的领导呢,可你也别忘了,我是你哥!小天也是你侄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公平!”顾润之开始咆哮起来。 顾润其深吸一口气,道:“哥你不要跟我谈公平,因为你就不公平!一个里表不一的畜生也不是我侄儿,如果我掌握证据,我会亲自把他下大狱,如果不信你可以等着!哥,我最后再告诫你一次,小安跟我儿子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如果你想让顾泽天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就不要阻挠我派去的人,言尽于此,哥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顾润之放下电话后喃喃自语,他前一秒还有些不屑,后一秒却忽然感到颓然,“他一向比我有办法,现如今又处在那个位置上,老爷子也站在小安那边,我这条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小天,你到底要怎么办?难道一个公司真的不能满足你吗?” “爸,我会劝劝泽天的,”顾泽天的妻子柳婉走过来,在顾润之身边坐下。 “爷爷……”冲冲被顾润之刚刚的大吼吓到了,怯怯地抱住他的腿,“爸爸会死吗?我不要爸爸死,呜呜……”他哭了起来。 “好孙子你爸爸只是睡着了,到米国做完手术,他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乖乖的,”顾润之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 “爸,小叔已经手下留情了,小天是没跟我说,但我也知道一些……唉,如果这样下去,我真怕冲冲他没……”柳婉说不下去了,公公糊涂,她说多了不好,这次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说这一嘴。 顾家人口简单,几乎没什么竞争,以顾泽天的身份,能够执掌一家上市公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非要跟顾泽安拼个你死我活?她真搞不懂,也劝说不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顾润之没有说话,他心道,小天是真的想要顾泽安的命的。一开始,他大概想在顾泽安去南非谈判的时候动手,所以,才从自己这里下手,要借走顾泽安最得力的保镖,方便他动手。后来不知怎么搭上阿诺德,正好顾泽安去草原,就下了死手,一次不行,他还来了第二次,顾泽安这次放他一命,的确仁至义尽。 但这个儿子是他亲手养大的,他没有办法看着儿子在另一个儿子的辖制下残废的过一辈子,他就是做不到,所以,激愤之下雇人抢走了他,那现在要怎么办?真的让顾润其将他带走,好让顾泽安能高枕无忧?虽说那个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可为什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不甘心! 的确是不甘心,所以,顾泽天在顾润之赶到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国内的手下发了信息——一定要杀死乔松和她儿子,赏金一千万$。 就在乔松刚刚驶出小区时,一辆超重卡车从对面飞驰而来,雪亮的远光灯穿透重重雨幕,打在乔松的脸上,乔松下意识地减速,往一边让了让。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黑色轿车按着喇叭,试图从左侧超车上来,把乔松往大卡车那边挤。 狗屎,这种天气超车是要找死吗?乔松在心里问候那司机八辈祖宗,不理那车,继续左侧避让,心道,你要过,就从右边过,不过拉倒。 那车没法,只好从右侧追上来,等与乔松的车保持平行时,乔松用余光看到那辆车的车窗正在徐徐而下,知道不好,便把副驾驶上的乔庄往下一按,轻声但有力的说道:“儿子趴下别动!” 与此同时,她轻轻地踩了一下刹车,车子顿了一下,“呯!”子弹打在车的轮毂上,车窗完好无损。 然而,此时对面的大货车已经疯狂地冲着她开了过来。 乔松猛打方向,油门到底,冲上一旁的人行道,避开大货,躲过这一劫。 大货与乔松擦肩而过。“呯呯”,后面保镖开枪了。 紧接着,等在前面围堵乔松的另一辆轿车也开枪了,大概是能见度不高,子弹擦着后视镜飞过。 乔松加速超过那辆黑车,道:“好久不曾这么刺激了。”她被这场变故激起了当年的豪情,“儿子,把妈妈手包里的枪给妈妈,今天就让你看看妈妈的厉害。” “好!”乔庄很冷静地回答,从手包里拿出枪,见里面有两把,递给她伯莱塔,又道:“妈妈,要不要我帮你?” “都给妈妈,你给妈妈加油助威就够了,你听妈妈的话,椅子背放平,”乔松见儿子照办了,又道,“等妈妈让你爬,你就爬到后面去,尽可能的快,躺在脚垫上,不要抬头,知道吗?”乔松往右打方向,油门到底,见两面都没有对手的时候,“爬!” 乔庄灵活地翻过去,麻利地躺下去了。 “呯呯!”车后窗的玻璃碎了,子弹从乔松的耳边经过,又碎了前面的玻璃,雨水哗啦啦地飞了进来。 乔松不慌不忙地打开儿子那一侧的车窗,稍稍减油,仔细地观察后面,见一辆车在右侧稍后,距离稍远,而另一辆在她左侧距离很近,她便有了主意。 乔松左右摇摆汽车以躲避飞来的子弹,并用余光瞄着右侧的,当她能看到那辆车的前面轮胎时,抬手一枪,准确地打爆了那只轮胎。 随着一声“乓”的巨响,飞速行驶的车翻转着飞了出去,撞在大树上,倒扣着落地,里面的人再无声息。 “呼哨!”乔松吹了一声口哨,“儿子,他们太弱,你先别起来,后面还有呢。”她说着话,连踩几下刹车,降低速度等着那辆车开上来。 这时候,那辆大卡车追上来了,就在距离乔松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乔松再次油门到底,拉大距离后减速,一个漂亮的摆尾,车头正对大货,打开车门,对着大货车的轮胎便是两枪。 虽说能见度不高,但乔松的眼力远非常人能及,车胎再次爆炸,大货车歪歪斜斜地向一侧冲了过去。 这时候另一辆黑车也到了,距离很近,乔松能清楚地看到车内的黑人正在举枪向她射击,她微微一笑,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司机心脏。 司机身死,方向陡然失控,黑人的那一枪落空,车子冲上人行道,撞在电线杆上。 保镖开的车也随之停下,四个人迅速下车,以车为掩体,随时准备向对方开枪。 然而,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战斗结束了。 “妈妈,是警察来了!我们没事了!”乔庄趴在下面闷闷地说道,小家伙还是怕了,声音有些抖。 乔松把儿子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道:“有妈妈在,你不会有事的。” 两分钟后,警察封锁现场,乔松、乔庄以及保镖被一同请进警局。 在录口供的时候,乔松才知道,对方是麦城的一个黑帮组织,早在自己救了顾泽安的时候,顾泽天就通过这个组织查了自己的底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盯着自己,所以,他们才这么快地做了周密的安排。 令乔松遗憾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主使是谁,只知道给他们打电话的人叫老k,老k是个华裔,目前不在米国,在墨国,他是那里的一个大毒枭。 第58章 即便有车载视频作证,乔松也被警察问了个底朝天。 乔松知道,他们这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没有哪个家庭妇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而且还带着个孩子。 对方死了四个人,这是个大案子,甚至惊动了fbi。 他们反复的对乔松一切履历进行调查,最后发现,这个女人的确只是军校毕业,移民米国后开了个武馆而已,没有任何案底。 折腾大半夜,凌晨三点,警察到底放人了。 走出警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几个保镖都恭恭敬敬地等在外面,他们从没想到自己保护的女人居然会有这样的身手,这简直让他们无地自容。 “你们给顾先生打过电话吗?”乔松抱着睡着的乔庄上了保镖的车,她的车已经不行了,保镖的尚且能用。 “夫人,还没来得及,另外,顾先生应该在飞机上,我们通知不到他。”一个保镖回答道。 “那就不用通知他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乔松闭上眼,舒了口气。 “嘟嘟嘟……”她的一口气还没缓上来,电话响了。 乔松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华国号码,但不是顾泽安的,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数字很整齐好记。 “你好。”乔松接起来。 对方的呼吸声重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乔松皱了皱眉,猜到对方有可能是陶玉,心里有了几分不耐——要知道,她打的是米国的号码,那边是下午,而麦城还是凌晨,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说话,我就挂了。”乔松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别挂!”陶玉终于说话了,“我是陶玉,你什么时候回来?” 乔松越发的拧紧了眉毛,耐着性子说道:“陶女士,我刚回米国,估计短期内不会回去。”她本能的抗拒陶玉。 “你回来一趟,我们做个dna鉴定。” “不必了!结果不是已经登报了吗?如果不信,您可以认为那一切都是假的。”乔松挂断电话,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然后上网查了机票,订了六点飞洛城的飞机。 “我们不去九行,现在去机场,准备去洛城,机票已经买好了,”乔松不是个很能忍的人,既然顾泽天把刀子递过来,就应该有被报复的觉悟,虽说不能杀人,但暴揍他一顿也是好的。 她顺手查了查洛城最好的骨科医生的资料,查到圣莫尼卡医学中心,这才把乔庄搂紧了,闭上眼睛休息。 然而,乔松这一趟注定走空了。 这一场雨夜厮杀不到两个小时便惊动了媒体,因为涉及华裔,很快有消息传到国内,顾润其甚至比顾泽安先知道乔松遭到截杀的消息。 第43节 他果断派出特工,在顾泽天下飞机的时候,直接从顾润之手里带走了他,押回国内,要把他隔绝在精神病院里,免得顾泽安因为他毁了自己的人生。 “顾润其,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润之在机场里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顾泽天的秘书已经被抓,他对买凶谋杀乔松、乔庄母子的事情供认不讳,主使者便是顾泽天,顺便告诉你,乔庄是小安的亲儿子!雨夜激战,乔松一人杀死对方四人,这还是她手下留情的结果。如果你也想试试斤两,我不会拦着,我不介意让小安跟你反目成仇。” “我的天,小安的儿子,”顾润之终于闭上了嘴巴,他不是傻子,如果不是顾润其带走顾泽天,等待顾泽天的一定是死亡,罢了,管不了,真的管不了。 “爸,泽天他会有事吗?”柳婉抱着熟睡的冲冲,眼中含泪。 “不会,是你叔叔带走他的,我们回国吧,”早知道折腾这么一圈,仍是这个结果,他又是何必呢?一个儿子被关,一个儿子反目成仇,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顾润之很想狠狠地甩自己几个巴掌。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十几米开外的顾泽安,转身上了飞机。 顾泽安一直在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尽管他比顾润之早到,而且一直守在这里等他们的飞机降落,但他无法与掌握公器的顾润其相较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叔叔派来的人接走顾泽天。他再怎么恨,再怎么怨,也不能不顾及叔叔的想法,毕竟,比起叔叔,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叔叔是他背后的苍天大树,他撼不动,也不能撼动。 “我们走吧,”他没有兴趣目送顾润之的飞机起飞,而且乔松带着儿子还等在外面。 “人呢?”乔松看到顾泽安身后没有担架,十分不解。 “妈妈说,我们是来报仇的,仇人呢?”乔庄也眨着大眼睛问道。 顾泽安愧疚得无以复加,“被叔叔派的人接走了。” “连打一顿的机会都没有吗,我这暴脾气!”乔松登时气个半死,“凭什么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姓顾了不起吗?” “……还行吧。”顾泽安双手插兜。 “你……”乔松气结。 “别生气,他回去也得不了好,估计精神病院够他住一辈子的,你就是打一顿又能怎地?”顾泽安俯下身,“儿子,爸爸抱抱好不好?等下爸爸带你坐飞机。” 乔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会这一套。” “就是!”乔庄点点头,也鄙夷地看了眼他爹:“就是,爸爸,我不让你抱,你就会不让我上飞机吗?” 顾泽安:“……” 几个保镖嗤笑出声,顾泽安回头凉凉地看他们一眼,又都赶紧闭了嘴,左顾右盼去了。 虽说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洛城,但顾老爷子身体不好,而且顾泽天的公司股票顾泽安已经占到百分之三十五,重开董事会,需要顾泽安去主持大局,不能久留,所以,只在洛城停留一天,便飞了麦城。 到麦城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伺候乔庄睡下之后,乔松溜到顾泽安的客房,麻溜地褪下睡衣,钻进被子里。 顾泽安早已经蓄势待发了。 “有没有想我?”他咬了一口桃子,使劲吸了两口。 乔松闷笑一声,这厮也就这时候能说几句情话吧,看他一脸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想床上这点事,不过,自己好像也挺想的,那里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但好歹还能装一装,便反问了一句:“你想我了吗?” 顾泽安不说话,专心地吃桃子,那玩意在乔松的入口处探了探,发现湿滑一片,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嗯……很想……嗯,”他舒服的叹息一声,加快了动作,“明儿跟我回去吧,一天和尚我都不想做了。” 如果没有乔家,或者乔松很乐意回去,但一想到陶玉,就让她对国内感到抗拒。 还是专心做快乐的事吧,乔松拒绝思考。 “嘟嘟嘟……”第三个回合的时候,乔松放在外面的手机又震动了。 顾泽安放慢动作,“谁会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不知道,我去看看,”乔松推开顾泽安,下了床。 在橘色的灯光下,乔松那一身瓷白的肌肤显得异常华美,高挑的身材,笔直的腿,每一处都让顾泽安留恋不舍,“拿了电话就回来。”他白白嘱咐一句。 乔松很快就回来了,大概是等的时间久了,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号码是陌生的国内电话。 “谁啊。”顾泽安让她侧躺着,又做了起来。 “管她呢,”乔松把手机扔在一边,但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乔松尽量忽略顾泽安带给自己的快感,让声音正常一些。 “我是陶玉,为什么我自己的电话打不通,别的电话倒能打通,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认我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陶女士,意思是麦城现在凌晨一点,我正在睡觉,我们有时差!”乔松真的生气了。 “专心点儿,嗯!”顾泽安故意大声说了一句,还拍了拍乔松的屁股,发出“啪啪”的两声脆响。 乔松的脸顿时红了。 陶玉默了默,到底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陶然的,她们娘俩正在逛街。 陶然接过自己的手机,见陶玉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姑姑,乔松怎么说?” 陶玉的脸也红了,咬牙切实地道:“人家正跟男人睡觉呢,能跟我说什么?” 陶然想了想说道:“姑姑,小青那边既然做了鉴定,您就把他放一放吧,到底乔松才是您亲生的,该管的您也得管管,否则,到时候吃亏上当,还不得您操心?” “还管什么啊,”陶玉眼里闪过一丝绝然,“这个女儿不要也罢,就当我从未生过吧。” 陶然抱住陶玉的胳膊,在她耳边说道:“那怎么行?她在国外这么胡来,影响的还不是我们陶家和乔家的名声?听说顾泽安对她很好,两人前一段可能同居来着,知道这事儿会不会迁怒我们?” “不会吧,顾泽安是什么人,怎么会跟她来真的呢,她还带着孩子呢,”陶玉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为人母的自觉。 陶然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件白色的秋装,往身上比了比,道:“就是啊!姑姑,所以你才劝劝乔松,让她千万不要犯傻,就是我这样的,人家不也说不要就不要吗?” 陶玉没有回答,拎起选好的一件七分袖西服,进了试衣间。 陶然有些失望,她可以被顾泽安甩,但她真的不想看到乔松嫁给顾泽安——明明她什么都比乔松强,凭什么! 第59章 陶玉觉得那件七分袖还算凑合,便交给等在一旁的导购,让她包起来。 陶然也把刚刚拿的那件白色的留下了。 进来不过一个小时,两人总共选了六件衣服,八万六千多,由陶玉统一刷卡。 出门的时候,陶然搂了搂陶玉的肩膀,亲昵地说道:“又让姑姑破费啦,姑姑你真好!”她的衣服大多是陶玉买单。陶冲是公务员,相对廉洁,并不能支付陶然的大笔奢侈消费,所以,陶然对陶玉很贴心,几乎是亲女儿一般的存在。 “淘气!跟姑姑还客气。”陶玉一天下来刷了五十几万,心里终于舒坦不少,“走吧,回家。” 娘俩亲亲密密地往楼下走,上扶梯的时候,陶然试探着说道:“姑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会跟姑父离婚吗?” 陶玉闻言把微笑慢慢隐于唇角,她不喜欢这个问题,因为她想不好要不要离,做不了决策。从理智上以及她一贯的想法来说,只要乔少斌敢背叛她她就敢离婚,而且是必须离婚,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乔少斌,如果可以,杀了他最好。 然而这只能是想法,陶冲已经告诉她了,不同意她离婚。 陶冲告诉她,如果现在离婚,她根本分不到多少财产。想想也是,乔氏的大部分股票仍掌握在乔老爷子手里,还没分家,乔少斌能有多少资产?老爷子身体日渐衰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这个时候离婚,她是在跟自己、跟钱过不去。 但不离婚,她便成了全京城商界的一个大笑话,给小三养大了孩子,而自己的孩子被小三养大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乔少斌这么愚弄她,她咽不下去这口气! 可她又想,离婚了她还能这么花钱吗?离婚了她还能找到好男人吗?如今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男人找的都是小姑娘,谁要她一个半老徐娘?她要么找一个穷鬼,要么孤单一辈子,最好的结果是嫁给公务猿,给人家当后妈,跟男人各自看好各自的财产,彼此算计着过日子。然而,这种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凭良心说,乔少斌因为自家哥哥的关系还肯哄自己,有多少男人对原配连哄都不爱哄了?给小三的穿用比正室还好! 她在乔家的待遇,完全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应该满足了。 矛盾啊! 如果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如果乔松不跟何美云……算了,罢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做一辈子傻子,被何美云和乔少斌在心里耻笑吗? 想到这里,陶玉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其实从心底里想要做一个一辈子的傻子,那样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好老公,以及优渥的生活条件,就不会有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痛苦。 二十几年的光阴都活在谎言之中,一朝揭穿,悲痛过后,不是明悟而是迷茫,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姑姑,下电梯了,你听见我问的问题了吗?”陶然见她走神,便拿自己的袋子蹭了蹭陶玉的腿。 “嗯,”陶玉回过神,下了扶梯才道,“还没有想好,你觉得姑姑该离婚吗?” 陶然想也不想地摇摇头:“不离!姑姑你前脚离婚,后脚姑父就能找个二十多的漂亮姑娘,凭什么给他腾地方,姑,您这么大岁数,有钱花就行了,其他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得着实惠才是真的,姑父也将近五十了,还能玩几年呢?” “说的是啊,所以,姑姑也很纠结。”这一层是男装,电梯绕了个圈,陶玉一眼看到电梯对着的阿玛尼导购正在上秋装,便道,“我给小青也买两件衣服去。” “姑姑!你还给他买?”陶然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陶玉皱了眉,赶紧补上一句,“他还在医院呢,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穿不上啦。” “然然,就是条狗,养二十多年也舍不得它死,更何况那是我一直疼到骨子里的儿子,”说到这里,陶玉又哽咽起来。 陶然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赶紧转移话题,说了一车好话,才把陶玉的注意力转移到阿玛尼上来,两人给乔逸青和陶冲各自选了两件衣服,这才手拉着手出了商场。 快到陶家的时候,陶玉接到乔老爷子的电话,挂断电话后,陶玉用纸巾掩住眼角,显然是又哭了。 陶然放慢车速,“姑姑,怎么了?乔老爷子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吗?” 陶玉道:“老爷子说,他想让乔松回乔家。” “姑姑你不愿意?”陶然有些惊讶,她以为陶玉内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的。 陶玉拧了把鼻涕,道:“我不知道,可能我还没准备好吧。但我知道,老爷子和你姑父都以为乔松攀上了顾泽安,而且那件事弄得沸沸扬扬,乔家为了公司也得做出些姿态来。” 陶然一怔,心道,看来自己还是幼稚了,乔松跟顾泽安的事,单靠姑姑反对肯定是不成的,就是自己老爸说不定也是赞成的。而且,姑姑排斥乔松,根本不可能管她的事。 那要怎么办?陶然有些迷茫,就这么认栽? 娘俩各自带着迷茫回到陶家。 陶然洗完澡,看了会儿论文,忽然想起陶玉说乔松那时候正在跟男人睡觉,现在是下午四点,麦城那边是凌晨四点,要不打个电话玩玩?反正这个电话是新办的号码,而且姑姑打过,乔松肯定不会知道是自己在耍她。 于是,她把电话打了过去,“占线?不,应该是拉进黑名单了,这女人也够绝的,姑姑还是她亲妈呢,就是半夜又怎么了?” 陶然一时火起,拿起座机,把电话再拨过去。 乔松跟顾泽安在床上忙活了半个晚上,此时都在熟睡,手机的嗡嗡声没有把顾泽安吵醒,但乔松醒了。 她一看号码,又是国内的,心中微怒,不过,国内一般是公司或者政府机关喜欢用座机,她担心是正事,到底去房间外接了起来,“你好!” 陶然没有说话,捂着嘴巴拼命忍笑。 对方不说话,那么就一定是骚扰电话了,乔松想了想,把刚刚燃起的火气压下去,道:“如果这个是恶作剧,那么你成功了,不过,我会很快查到你是谁,只要陶女士用的电话是你的,或者这个座机的号码不匿名。” 陶然一愣,是啊,自己怎么这么蠢,就算她查不到,顾泽安也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儿,那与其把事情捅到他那里,还不如自己干脆的承认了。 然而,乔松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并且调到无声,一觉睡到天明。 第60章 第44节 这是个晴朗的早上,温度适宜,空气清新。 乔松把煎好的鸡蛋和火腿一片片盛到盘子里,然后由顾泽安端到桌子上。 主食有烤好的面包和麦片牛奶粥,乔庄负责盛粥和分面包。 倒上一杯香醇的咖啡,热滚滚地喝下一口,整个人都舒坦了。 顾泽安很喜欢这种感觉,发自内心的欣喜让他瘫痪的五官变得鲜活起来,眉梢飞扬着,唇角带着笑意,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丝丝缕缕地着落在乔松和乔庄身上。 他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麦片粥,说道:“乔松,跟我回去吧,你们娘俩在这儿,我不放心。” 乔松道:“你先带儿子回去,我要把武馆的事情处理完。” 顾泽安起身去倒咖啡,咖啡机在乔松身后,他走过去后,先揉了揉乔松的头发,见儿子正专心吃鸡蛋,便从后面偷袭一把乔松的前胸,然后附在她耳边,咬了一口耳垂,道:“关了吧,一年的收入还不够买辆车的呢,我让人给你处理,回国后给你开家大的,嗯?”这一声“嗯”里已经带了动情的味道。 乔松转头与他对视,他又咬一口她的唇。 乔松瞪他一眼,“不关!开四五年了,有我儿子就有这个武馆,等乔庄长大了,我会自豪的告诉他妈妈的武馆跟他年纪一样大,想想就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儿子?”她笑眯眯地问乔庄。 “恩,”乔庄点点头。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儿子你先跟你爸回去,妈妈先把这里处理好……” “那好吧。”乔庄说得有些委屈,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妈妈那么长时间呢。 顾泽安一看娘俩已经商量好了,便不再多说。乔松是个有主见的,而且也从未见她对自己有多重视,说多了只会让她反感。他也觉得奇怪,自己也算人中之龙,而且床上功夫也不错,乔松怎么就总是不屑一顾呢?等回去之后,还得多多努力才行,争取让她再生一个,那样的话,她总该死心塌地了吧。 想到这里,顾泽安失笑,人总是贪心的,当初说没有爱情也可以对乔松好一辈子,这会儿又无比希望她能多爱自己一些。自打想跟她过一辈子之后,自己就越来越赖皮了。 上午九点,乔松送走父子俩,去了武馆。 在车上,乔松打通了凌晨四点打来的那个座机号码。 “喂。”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很厚重,上位者的味道十足。 “是陶玉陶女士的家吗?”乔松猜测这人应该是陶冲。 果然,那人说道:“我是陶冲,你是?” 陶冲?那么骚扰电话应该是陶然打的,陶玉没有那么小儿科。乔松想了想,既然孩子淘气,那就找家长吧,省得打不得骂不得的,憋得自己难受。 “乔松,”乔松报上名姓,道:“陶先生,请您转告陶然,让她不要在凌晨给我打骚扰电话,我白天也有工作要做,睡眠不好,很容易出状况,谢谢您……” “乔松,我是你舅舅,”陶冲打断乔松即将挂上电话的节奏,“陶然我会说她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乔松道:“道歉就不必了,您是长辈,我怎么好意思。” “乔松,你妈妈她心里苦,一时转不过弯来,舅舅请你原谅她。”陶冲的语气很诚恳,“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咱们甥舅见一见,唉……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他这几天调查过乔松在大学时一些往事,所以,这些话发自内心,乃至于一说起,声音有些哽咽了。 乔松一愣,这位舅舅倒真像个亲人,好像比自己亲爹还亲几分呢,只是不知道这亲情里会有几分真实,毕竟逢场作戏才是他们这些政|客的拿手好戏。 “还行,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再见。” 这孩子真没有认亲的打算!那曝光这件事的背后推手肯定不会是她。陶冲挂断电话怔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出书房。 陶玉、王芬、陶然正在看客厅里看电视剧,陶然大概是画图时间长了,王芬在帮她捏颈椎,陶玉则在给侄女削苹果,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不过几天时间,陶玉便对乔逸青不那么上心了,如果没有揭穿乔逸青的身份,那么陶玉绝对不会回家,会一直在医院陪着,现在呢?一个护工了事了! 她的那些眼泪不过都是给她自己流的罢了。 陶冲摇摇头,自己这妹子真让老爷子养坏了,懦弱、自私,有时候不通人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建议她从公司辞职,自己开间画廊打发时间。 “陶然,你给乔松打过电话?几点打的?”陶冲在沙发上坐下,尽量缓和了语气。 陶然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爸爸,人家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谁让她不接姑姑电话的。” “小玉你几点给乔松打的电话?”陶冲真的有些火大了。 “一次是前天下午三点多,一次是今天下午一点多,怎么了?”陶玉不以为然。 “不怎么,如果你们都没学过时差,我可以再给你们讲讲,”陶玉到底在乔家受了委屈,陶冲不想太苛责她。 “老陶,那孩子跟你告状了?”王芬推开陶然,自己拿了个苹果吃,说的话很有挑唆的意味,她看好的姑爷被抢了,心里很不爽快。 “告状?她也好意思!哥,我等不到她给我打,我还不能给她打吗?我让她回来做dna鉴定难道不应该吗?长成那个样子,天知道是不是乔少斌跟洋女人生的!算了,以后不要提她了,就当我没生过她吧。”陶玉板着脸把手里的刀子扔在果盘里,拖着拖鞋去洗手了。 “你……”陶冲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半夜的,你打电话就为了叫人家从米国回来做dna鉴定?哪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就算你的想法有些道理,但既然你不信任人家,难道不该做得更迂回一些吗?他感到一阵心焦,双手按住太阳穴使劲地揉了揉,才压下心头的怒气。 “老陶,听说小玉给她打电话时她正跟男人在一起呢,啧啧,顾泽安是眼瞎了吗?”王芬忽然趴在陶冲耳朵边说道。 “呵……”陶冲终于冷笑一声,“你们是有多闲,乔松是二十多岁的孩子妈妈,有男人不正常吗,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顾泽安?我找人查过过乔松,那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不是何美云陷害,以她的能力估计升个副营也没什么问题……” 陶然撇了撇嘴:“爸,她再好也没把我姑姑放在眼里,要我说,这一层就不该揭开,现在弄得我姑姑灰头土脸的,她却人影不见,哼,骚扰她算轻的,还品学兼优呢,不孝的人配谈那四个字吗?” 陶冲闻言叹了口气,王芬小家子气,所以陶然也小家子气,真不如乔松。乔松看陶玉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相认的意思,便转身回米国,丝毫不拖泥带水。你陶然作弄她,她就大大方方打电话过来告状,并在态度上摆明了车马不想相认。这么一比,自家女儿真的有失厚道,顾泽安是个人精,又如何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转身回了书房。陶然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对于人生对于对错,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标准,他说得再多,也是徒劳,在这方面,王芬功不可没,娶妻娶闲,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陶然对陶冲的反应有些莫名,她问王芬:“妈,我爸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维护我姑姑不对吗?怎么就觉得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 王芬见陶玉还在卫生间,便小声说道:“你姑也是够呛,哪个当妈的像她那样,明知是半夜还给人家打电话。再说了,都这岁数了还折腾啥,再折腾乔少斌又生出私生子来了,咽下这口气,皆大欢喜不好吗?不过,乔松也不是什么好鸟,乔家哪有好人?你看那乔逸青,现在跟疯狗差不多了,医务人员让他骂遍了,啧啧……” 这两母女在议论乔逸青的时候,乔家也在议论他。 “……爸,就算咱们想让乔松回来,她也未必肯听话,而且小青现在伤成这样,她回来只会加重他的心里负担,她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不如我们把咱们家在麦城的那套房子给她住吧,正好陶然近期不回麦城。”乔少斌如此说道。 乔老爷子嘲讽的笑了笑,“我倒想问问你,若不是我关注麦城的消息你会知道乔松出事吗?知道她出事后,你打电话了吗?” “乔松不是跟我不对盘吗?”乔少斌不以为然。 乔少武道:“哥,那是我亲侄女,我是不知道她出事,若是知道,就是赶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小青的伤虽说很重,但也没什么危险了,乔松在外面苦了这么多年,咱们的确是应该多为她考虑一些,我同意爸的意见,一定让她回来,办个晚宴,让她名正言顺的回家。” 乔少斌沉默好一会儿,他使劲地揉搓自己的脸,好像那样做能让难看的脸色变得好一些,然后,他嗐了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啊,在两个孩子面前我都没脸了,爸,少武,说真的,最近这里很累。”他拍拍自己的心脏,“女儿我给了钱,没给感情,就是去拉拢,人也不见得给我好脸色。儿子我给了一切,却养成纨绔,如今忽然从嫡子变成私生子,这期间的落差可想而知,他承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我这孽做的……呵呵,想给自己找借口都找不了,呵呵。”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踱了几步,道:“什么我都挽回不了,我也不想管了,爸、少武,如果乔松愿意,你们自己看着办,我都没意见,另外,公司的事我决定听爸的,不跟少武争,少武你多辛苦,哥就跟着你和侄儿享清福了,等小青病好了,我带他出去走走,将来他要自己干事业你们就帮他一把,行吧,小洪?” 乔逸洪被点到名字,赶紧说道:“大伯说的哪里话,他是我哥呢,一家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晚宴上惊鸿一瞥的女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她看起来比乔逸青好太多了,他很高兴有这样的一个姐姐——听说枪法极好,整个京城的射击圈子都传遍了,如果她回来,可要好好学写一下,呵,有牛皮吹了。 京城是夜晚,米国是白日。 京城人嘴里一直在计较着的乔松根本就没把陶家和乔家的人放在心上,她正在帮忙整理装修垃圾,要想早日跟儿子相聚,就得加快进度。 一连忙了十天,武馆的装修全部结束。 在这期间,乔松把家里整理好了,交给物业代管——她不想租出去,等哪天跟顾泽安吵架了,这里就是她的退路,作为一个女汉子,必须有自己立身的地方,而不是像陶玉依附于一个男人。 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她的人生经营策略呢。 至于乔家,看在乔老爷子、乔家二叔以及乔逸洪的份上,她应该回去一趟,作为一个杀手,拿钱就要办事,现在她拿了乔老爷子不少钱,逢场作戏一下,给乔家正正名声也是应该的,至于亲情,那玩意也得看缘分。 第十三天的时候,乔松谁都没惊动,自己偷偷回到京城。 已经是九月中旬了,京城依然很热。 乔松带着墨镜和帽子,拖着一大堆行李,心无旁骛的往接机口走去。 “妈妈!妈妈!”乔庄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小衬衫飞快地奔了过来。 咦?顾泽安怎么知道的?她明明没说过! 乔松抱起儿子,“啪啪啪”地使劲亲了几口,“有没有想妈妈?” “想,爸爸也想!”乔庄说得很大声,旁边路过的人听到,不由得促狭地看了过来。 这个臭小子!乔松老脸一红,往乔庄跑来的方向看去,见穿着同样的军绿色衬衫的顾泽安带着墨镜等在那里,气场强大,明星范儿十足,身后五六个保镖护卫左右,很多女孩子都在往这边观望。 乔松摇摇头,跟手段通天的人一起生活真是太没劲了,连个惊喜都能搞成惊吓,而且吓到的还是自己。 顾泽安见娘俩不动了,便大步走过来,让保镖接过乔松的行李,小声在乔松耳边说道:“你总算回来了!” “怨念很足嘛!”乔松放下儿子,调侃道。 顾泽安凉凉地瞥她一眼:“你吃半个月素试试!” “不试,我这些日子,每天都大鱼大肉,那玩意我一天都离不了,”乔松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故意往歪了说。 顾泽安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晚上就多做一点,直到你吃不动为止。” 第61章 乔松在一旁不乐意了,大声维护乔松:“坏爸爸!不许做那么多,哼,要是做多了,我就帮妈妈吃,吃不了就倒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乔松脸一热,赶紧低了头,把儿子抱在怀里。 “还是我来吧,”顾泽安怕乔松太累,赶紧掐着小家伙的腰,把他放在自己肩头上。 这还是乔庄第一次坐爸爸的肩头呢,坐在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上面,他的视野变得无比宽阔,小家伙暂时告别人腿森林,很振奋,一路呼喊着,在不少旅客的注视下出了接机大厅。 “如果还不那么累的话,咱们先去看看爷爷吧,这几天乔庄经常陪着他,爷俩处得不错。”顾泽安把乔庄塞到车子里。 乔松钻进车子里,等顾泽安进来,她才说道:“还行!不过,他会接受我吗?别给老人家气个好歹的,那可是我的罪过了。” 顾泽安把手放在她腿上,稍稍用了些力,手底下的肉紧致又有弹性,“老爷子没那么脆弱,总得让他看看我的决心。” 乔松拍掉他的手,心道,这意思是老爷子还是一样难以攻克?瞧瞧,武馆就是不应该关,否则岂不是竹篮打水? 乔松为自己的英明决策得意了一下,这神情被顾泽安看了个正着,“你这是什么表情?”他问道。 “老爷子身体好,我难道不该高兴吗?”乔松很无辜的问道。 顾泽安知道她肯定是言不由衷,也不理她,给乔庄使了个眼色。 乔庄收到暗示,站起来,蹭到乔松腿上,抱着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说道:“妈妈,爸爸让我悄悄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是太爷爷不听二爷爷的话,他打算让爸爸去相亲,第二件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姐姐都喜欢爸爸,爸爸一去,她们就想法设法地跟爸爸说话来。” 顾泽安闻言被乔庄气个半死,心道,明明挺机灵个孩子,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呢,自己是让他说这个话,但没让他告诉乔松是自己让他说的好不好? 乔庄说完话,得意地瞧了顾泽安一眼,“妈妈,爸爸太狡猾了,我才不会帮他呢。太爷爷不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他呗。还相亲呢,我知道什么叫相亲,大不了我们不要爸爸了,哼。” 这一次,顾泽安是真被气死了,这臭小子原来什么都明白,只是心不在自己这儿,这几天跟祖宗似的讨好,敢情都打水漂了,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不远,怨念归怨念,他心头有一种叫做“我家孩子”的骄傲在快速的成长着:瞧瞧吧,我顾泽安的儿子简直太贼了,比我小时候还过分! 乔庄一来怕顾泽安生气,二来他已经十多天没见到乔松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妈妈这么久,所以,他腻在乔松腿上不下来,害得顾泽安连小动作都不能有了。 司机把车停在距离住院部最近的地方,一家三口下了车。 “乔松?”住院部a楼的门口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 这声音是乔少斌的,真够点儿背的。乔松回头,见乔少斌拉着陶玉,正急匆匆地赶过来。 第45节 “乔先生,陶女士,你们好。”乔松停下脚步,她知道该来总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刚刚的欢畅如同一阵风吹过,眨眼睛的工夫就不见了。 “乔先生?她就这么叫你?”陶玉的脸部表情有些扭曲,她感到自己更年期的特征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控制不住怒气了。 乔少斌有些尴尬,呐呐地道:“这……是我要求她这么叫的,从我见她第一面开始。”因为有愧,所以,他不敢直面乔松的眼睛,“小松,别叫乔先生了,是爸爸对不起你,唉,叫……”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不好意思。 “你……”陶玉心里一疼,拧起修剪得漂亮精致的眉,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何美云对她不好,算计她,又管亲爹叫先生,这是什么日子?她心里一软,又道,“既然回来了,就先跟我做个亲子鉴定吧,你得理解我,我被你爸骗怕了。” 乔松抿起嘴唇,又是做亲子鉴定,难道她就没有别的话好说吗?乔松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把这个陶玉跟在乔老爷子生日晚宴上的那个亲热的喊乔逸青儿子的那个陶玉联系起来,所以,她可以把陶玉刚刚的那个表情认定为同情吗? “陶女士,乔松刚刚下飞机,我们是来看我爷爷的,”顾泽安突然插嘴道,他向乔少斌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对啊,妈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呢,而且,鉴定做过了啊,这位奶奶的头发还是我拔的呢!”乔庄得意地补充道,妈妈说那是一次非常合格的军事行动,很厉害呢! 陶玉想起那张公布出去的亲子鉴定,继而想起那条逼得她在很多贵妇面前大失颜面的新闻报道,便冷笑一声,“我没有经手,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不过是采一点儿血而已,耽误不了什么的。” “小玉,你这又是何必,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于一时,”乔少斌也劝陶玉。 陶玉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拿手包敲了乔少斌一下,“乔少斌,我回乔家是看老爷子的面上,不代表原谅你,我的事不要你管,她要是我的女儿,就得听我的。” 乔松道:“今天实在没工夫,改天再说吧,”虽说陶玉的说辞不无道理,可她这种不讲道理的样子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如果可以,她很想告诉陶玉,自己现在真的不想认她——与其花时间了解她,不如好好跟顾老爷子沟通一下,最起码那个能讲通道理。 “你说什么?”陶玉彻底被激怒了,“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好女儿,被那个烂货养成这个样子,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我给她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不但把我电话挂了,还拉了黑名单,第二次她……” 乔少斌及时捂住她的嘴,看看不远处路过的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小声说道:“这里是公众场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走吧,咱们先去看小青,别闹了啊!” 乔松也觉得很尴尬,心道,如果能够选择父母就好了,难道自己是基因突变了吗?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歹笋出好竹? “走吧,”乔松真的觉得累了,短短的三五分钟而已,比她经历一场厮杀还要耗费心神,果然还是不能抱任何希望的。 “妈妈,我不喜欢她,”上楼的时候乔庄不客气地说道。 顾泽安拍拍乔松的后背,“不要想太多了,人的性格千差万别,实在合不来,可以少联系。” 乔松给爷俩挤出一点笑容,在进病房之前还特地活动活动脸上的肌肉。 “太爷爷,我们来啦!”顾泽安推开门,乔庄第一个跑进去。 乔松紧随其后。 这是间约有两百平米的病房,除了那些医疗设备,其他的跟高档公寓是一样的,甚至更舒适一些。 顾老爷子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看书,他看到乔庄进来,登时笑容满面,说道,“哟呵,庄庄来啦,”那一张老脸像朵盛开的菊|花,然而在下一秒见到乔松时,菊|花转瞬就残了,绛紫色的嘴唇拉直,抿了起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小安没告诉你吗,我已经让他去相亲了。” 乔松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没关系,即便不嫁给顾先生,您也是乔庄的太爷爷,回来看看长辈也是应该的,这是我带回来的柑橘您尝一尝,那里的阳光不错,柑橘很甜。” “柑橘?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柑橘给我。”顾老爷子嘲笑乔松的小家子气。 乔松哈哈一笑,自己请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不甚在意地说道:“这玩意便宜啊,既然花再多的钱都改变不了您的心意,那不如不花,这个柑橘大家伙儿都能吃,拿来送您正好,”说到这里,她又起了身,拿出几个大的,去卫生间洗了洗,用果盘装回来,给爷仨一人剥了一个。 顾泽安把老爷子的那个放在他手上,一句话没说,又跟那娘俩坐在一起,你一瓣我一瓣地吃了起来,竟然谁都没看他。 “很好吃,太爷爷,”乔庄故意吧唧出声,还摇头晃脑的。 “哈哈哈……”顾老爷子忽然大笑起来。 乔松和顾泽安面面相觑,用眼神说道,你爷爷不是气疯了吧,出了事我可不管啊! 顾泽安则安抚道,没事,你放心,老爷子能着呢。 顾老爷子笑够了,自己停下来,大口地把柑橘吃掉,这才说道:“小安倒是找了个好媳妇!你在麦城发生的事我听说了,爷爷是个职业军人,也见过不少身手卓绝的特工,但你的身手只在电影里见过,很强,爷爷佩服!但那些倒也罢了,你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足可见你并非是一味的逞凶斗狠之辈,能刚能柔。今天买柑橘来看我,更说明你行事磊落,没有阿谀之心,小安果然找了个不用费心的好媳妇,的确比那些女娃娃强,很好,如此一来,即便我到了地下,也能安心了,爷爷谢谢你。” 乔松有些傻眼,怎么就忽然过关了呢?简直匪夷所思! 顾泽安倒是明白自家爷爷,爷爷虽然老了,但他一直有一颗不老的英雄心,乔松的那场枪战的后半截有视频流出来,老爷子应该是看过了。 顾老爷子站起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只匣子,“这是我那老婆子留给孙媳妇的,你拿去好好带吧。”他朝乔松招招手。 这带上了就真的要嫁给顾泽安了?乔松忽然觉得有些畏惧:这就要套牢了?她心情复杂的接过来,呆呆地看了顾泽安一眼。 不知怎么,顾泽安竟然懂了乔松的意思,心中怒火中烧,心道,等回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饭是在九行吃的,吃晚饭,顾泽安亲自把老爷子送回医院,到乔松家的时候八点半,乔庄还没睡,正跟着乔松一起整理从米国带回来的东西。 “明天慢慢收拾吧,时间不早了,儿子也该休息了,”顾泽安洗完澡出来,见两人还在热烈地弄行李,不免有了几分急躁。 “不要!还没到九点半呢!”乔庄拒绝,他这么久没见妈妈了,谁也别想赶他走。 “你不早点睡,怎么能长爸爸这么高呢?”顾泽安徐徐善诱。 乔庄翻了个白眼,“妈妈说过,每天睡九个小时足可以,睡多了是傻子。” “那爸爸给你讲故事吧,”顾泽安改变策略。 乔庄喜欢听故事,可他又觉得妈妈也可以讲故事,爸爸讲的明天再听也一样,便道:“爸爸,你先去睡吧,我今天陪妈妈睡,你就不要在这捣乱了,去工作吧。” 乔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呢,你就去工作吧,我今天也累了,这点收拾完了就睡,耽误不了你儿子睡觉。” 顾泽安没法子,只好郁闷地去客房看文件,他一工作就十分投入,直到十点半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外面早就是一片寂静了。 他悄悄走到主卧,见娘俩相拥着,睡得很香。 被娘俩排斥在外,顾泽安觉得很委屈,他悄悄推门进去,在乔庄身边躺下,长臂一搭,把娘俩一起划拉到自己怀里。 第62章 既然已经回国,而且要跟顾泽安结婚,那么就必须顾及乔家的面子,所以乔松第二天便去看望了乔老爷子,照例只带了柑橘。 尽管乔松是很突然的拜访,可乔家的人除了乔逸青之外,都到齐了。 亲自出来迎接的是乔逸洪,当他看到门外的一大一小时,脸上浮出几分惊喜,“小松姐,大外甥,你们来啦!”虽然是句废话,但无论语气还是内容都很温暖,散发着说话人内心由衷的喜悦。 所以,乔松也很开心,主动把手里的柑橘递给他,“恩,来看看爷爷和二叔二婶。” “小舅舅好,”乔庄一本正经的弯弯腰。 “好,好极了,哈哈,我也有大外甥了,”乔逸洪蹲下来,张开双臂,“让小舅舅抱抱吧。” 乔庄挣扎一下,还是遵守了内心的意愿,很认真的说道:“小舅舅,我不喜欢抱抱,咱们握握手吧。” “他跟他爹像,都不喜欢肢体接触,小洪你别挑,”乔松给乔庄描补一句。 “哈哈,不挑不挑,那就握握手。”乔逸洪一本正经地跟小家伙握握手,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客厅。 “爷爷。” “太爷爷!” 娘俩一人叫了一声。 “诶!”乔老爷子显得有几分激动,虽然和乔庄相处时间不长,可他真的很想念这个重外孙,拍拍身边的沙发,道:“快过来坐。” 乔庄走过去,一本正经地坐下了。 “乔先生,陶女士,二叔二婶你们好,”乔松挨个打了招呼。 自家爹妈不叫,叔叔婶婶叫得却很亲切,这让乔少斌有些尴尬,而陶玉则恼羞成怒了。 其实乔松真不是故意的,乔先生三个字叫了几十年,想改也不那么容易,陶玉那里不是还没做亲子鉴定吗,她不想自取其辱。 “哼!”陶玉二话不说转身回房了。 这让乔松有些傻眼,她还打算给陶玉拔两根头发做鉴定呢,如此一来,岂不是还要低声下气的追到屋子里去?呵,也是,也许陶玉就是想看自己对她低声下气的样子吧。估计她等不到了,自己永远不可能那样做。 乔少武夫妇和乔少斌一样,都有几分尴尬。 乔松笑了笑,没做任何解释。 乔少武皱皱眉,瞧一眼垂着头的乔少斌,见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笑着说道:“第一次见面时二叔就觉得你眼熟,果然是我乔家的孩子,哈哈,小松,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是我和你二婶的一点心意,虽说见面礼给钱有点俗,不过没关系,时间还长着呢,以后咱再来不俗的。” 乔家二婶拉着乔松的手说道:“俗话说大俗即大雅,小松啊,二婶和你二叔不知道你喜好,所以才给的钱,你千万别挑。” “当然不会挑,钱是好东西,喜欢什么便可以买什么,谢谢二叔二婶。”乔松也不扭捏,起身郑重接过□□,道了谢。 乔家二婶见乔松性子爽快,笑容也真诚几分,想问问她在麦城的事,但考虑到陶玉刚才那一出,乔少斌又一言不发,她又觉得说啥都不太好,只说道:“今儿中午在家吃吧,你和庄庄爱吃什么,二婶给你露一手。” 乔松脸上笑容仍在,心里却是一惊,留下来吃饭?那可不行!陶玉这个态度,只怕这一顿谁都吃不好?当然,如果自己服软的话,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但问题是,自己根本不会服软,自己才是最大的苦主,为什么要跟陶玉服软? 所以,乔松说道:“二婶,今儿就不麻烦您了,顾泽安今儿不在京城,我和乔庄还得过去照看顾老爷子,改天吧,改天我请大家来我家吃饭,您看行不?” 乔少武正要说话,便听自家老爷子叹息一声,“既然顾家有事,那小松就先紧着顾家,乔家是你娘家,什么时候都能吃那一口饭,时候不早了,你跟爷爷来书房,咱爷俩唠唠,说完你早点过去。” “好的爷爷,”乔松扶住老爷子胳膊,一同去了书房。 老爷子坐定后,对乔松说道:“小松啊,爷爷原本想给你办个晚宴,宣布你正式回归乔家,但现在看来,是爷爷天真了。亲情跟商品有时候没什么分别,也是需要经营的,你和你爸妈没有前期的经营,现在只靠爷爷生拉硬拽显然不行,小松你说是不是?” 乔松颔首,道:“爷爷,我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实话实说,我觉得您说得很对,即便是血亲也同样讲究缘分,也许,我们缘分还没到,不能强求。” 乔老爷子又叹息一声,耷拉的眉眼让人感觉他又老了几岁,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死气之中,“你爸他后悔了,爷爷不要求你立刻原谅他,但总要给他一个机会,你说呢?”他不提陶玉,因为他最近也拿这个儿媳头疼。 乔松的心又软了软,她说道:“爷爷我会的,只是习惯不太好改,需要些时间,您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生我养我的人,以后一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们,您也要去看我和乔庄才好。” “恩,爷爷不强迫你了,也不强迫他们,咱们就顺其自然吧,”乔老爷子心情好了些,爷俩走出书房,在客厅里大家伙又说了些闲话,将近十点半的时候,乔松提出告辞,顺利出了乔家。 在这其间,陶玉再没有露面。 一上车,乔松便松了口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让乔庄感到好生奇怪:“妈妈,你很紧张吗?” “紧张!”都是血亲,却比陌生人还陌生,当然紧张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叫她去书房,她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冷场。 老爷子到底还是英明的,她与乔家的关系,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是维持家庭和睦的最好方式。 乔松相信,如此一来,乔家每个人都会松一口气。 在医院里陪了顾老爷子半天,晚上吃完饭,顾泽安和乔庄帮她收拾了厨房,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顾泽安递给她两个小本本。 “结婚证?”乔松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你去办了假证?”她打开证书,发现里面的照片居然是她护照上的那张,明显是通过作图软件做上去的。 “怎么会是假的,当然是真的!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合法的媳妇儿了!媳妇儿!”顾泽安郑重地叫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一起去吗?再说了,就这么一起生活不是挺好吗,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乔松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这么被一个本子套牢了?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无聊?顾泽安会不会变心,如果自己一头扎进去,他又变心了怎么办?到时候要不要杀了他?头疼! 顾泽安把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道,幸亏没有征求她意见,否则自己还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呢,今天穆宇文还说要请她吃饭呢,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早到手,早安心啊! “儿子,爸爸和妈妈正式成为夫妻,你高不高兴?”顾泽安不理会乔松,去问正在专心看电视的儿子,如果儿子说好,乔松就能完全接受了吧。 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又过去了,乔庄始终在专心的看电视,跟没听见一样。 “儿子?爸爸说话你没听见吗?”顾泽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第46节 “恩,听见了,”乔庄总算回答了,但跟没回答一样。 乔松愣愣地看着两个证,脸上就差写上“不爽”两个大字了。 顾泽安有些生气,对乔松说道:“你上来,跟我谈谈。”他大步上了楼。 “有什么好气的嘛,这么大一板砖砸下来,傻子也得晕啊,”乔松小声叨咕着跟了上去。 她刚一进客房,便被等在门口的顾泽安一把按在墙上,乔松吓了一跳,这是要打架?她正要为自己辩解,顾泽安便吻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他吻得又急又深,双唇擒住她的舌,就像是一个爱吃糖的孩子,反复地吮吸…… “媳妇儿,给我,我想要……”顾泽安趁着喘气地功夫匆匆说了一句,灵巧地脱了乔松的上衣,文胸早已不在原地,他一低头,噙住一个嫣红的凸起。 乔松叹息了一声,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叹息,她知道,自己要缴械投降了。 衣服散落一地…… 当顾泽安成功爆发完一次的时候,他趴在乔松上方,幽深的眸子锁住乔松,小鸡啄米似的亲了她几下,满足地笑着说道:“媳妇儿,我爱上你了,所以,这一辈子你只能嫁给我,十天后,我们会有一场婚礼,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你不嫁也得嫁。” “什么?!”乔松吃了一惊,“你凭什么这么专}制?!” “因为我们领证了!我是你老公!”顾泽安的那里又强大起来,狠狠地给了她一下子。 乔松猝不及防,猫咪似的轻叫一声…… 番外之顾泽天 白云山庄不是山庄,是华国的一处秘密监狱,这里关的都是大有来头的人,顾泽天便生活在这里。 顾泽安在这里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六点起床,大家统一做早操,之后早饭,从八点开始是阅读时间,如果愿意,还可以去听听课,学学书法绘画什么的。 这里的午饭很不错,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每天每餐都不重样。下午午睡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可以看看电视,找人下棋,发呆也是可以的。 总之,很适合养老。 只是,顾泽天非但不老,还是这里最年轻的人,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极为不甘。 不过,他不甘心也没有办法,除了一个月能见两次孩子老婆之外,没有任何人肯帮他。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钱,没有钱,谁肯替他卖命。 所以,时间久了,他便学会了调适心态。每日读书丰富自己,间或想想自己这三十年的光阴,常常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失败的根源在哪里。 三年之后,当他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 顾泽天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恨顾老爷子,如果一定要知道他当时到底有多小,他认为可能是在胚胎的时候。 他记得妈妈常常这样说:“小天,如果不是你爷爷,妈妈就是你爸爸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一家人会生活在一起。你会住在上下好几层的大别墅里,门口有警卫,有专车接送你上下学,有阿姨替妈妈洗衣做饭,妈妈就会经常陪你玩,带你出去买玩具,去游乐场,在假期里去各国旅行。你会光明正大的告诉小朋友谁是你爸爸,那些小朋友就不会嘲笑你是野种,唉,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死,只有他死了,咱们娘俩才能出头,他怎么还不死?” 每当说到这里的时候,母亲姣好的五官就会变得狰狞,他便从心底感到害怕,他害怕这样的妈妈,便恨上了爷爷。至于是不是有小朋友骂他是野种,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没听到过。而且,他们当时住的房子并不小,二百多平的样子,在京城,这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了,这个评价是他到白云之后做出的客观评价。 这种嫁接过来的感情扭曲了他的人生观,当他懂事之后,他顺理成章的认为:是爷爷毁了母亲的一生,如果不是爷爷母亲不会死,他也不会是私生子,这是他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野种”二字,成了他的梦魇。 母亲出车祸后,顾润之接他回顾家,顾老爷子对他也算不错,但比起顾泽安来说,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好人家的一条狗。 好人家的狗都是狗粮,专门给狗吃的,而顾老爷子给他的都是顾泽安不要的! 那时候,他什么都要跟顾泽安比,他看不到顾润之给自己的,只看着顾老爷子给顾泽安的。 即便顾老爷子买了双份,他也觉得顾老爷子在暗地里一定还给了顾泽安别的,因为顾润之给他的,都是暗地里给的,从来都不给顾泽安。 他什么都要跟顾泽安争,顾泽安学什么他便学什么,顾泽安玩什么他就一定要比顾泽安玩的好,然而,他在头脑方面的确差了顾泽安那么一点点,无论学习还是玩,他都比不上顾泽安——尽管只差那么一点,他也不甘心! 顾泽安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那时候的顾泽安对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所以,为了离他远点,自己跑去秦市读重点高中,大学则干脆出国去读。 他接了顾家的一个公司之后,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顾泽安前面,然而,事实证明,那真的只是暂时的。 顾泽安回国之后,虽然只接管了刚刚起步的地产公司,但他外公竟然会把九行给了他,要知道那是世界闻名的连锁酒店,他在资产上成为他们这一代人中的翘楚。而且没过多久,他开发的皇庭国际便成了房地产业的明星小区,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京城权贵口中交口称赞的别人家孩子。 没人记得他顾泽天是谁,即便记得,那也是他私生子的身份。 他不服,不想一辈子生活在顾老爷子和顾泽安的阴影下,那么顾泽安就只有死,顾泽安死了,顾老爷子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于是,他便想了很多种法子,也尝试了几次,但都失败了,这导致顾泽安请了几位不错的保镖,以至于他下手更难了。 所以,他借口去沙国,请顾润之帮忙借顾泽安的保镖。 顾泽安答应顾润之了,这一度让他认为计划绝对会顺利实施。 然而,因为那次突然的旅行,他改变了计划,也因为那次旅行,让他彻底失去了杀死顾泽安的机会。 关于这件事,顾泽安来看他的时候,他们交流过。 顾泽安说,如果不是那次旅行,他便不会知道顾乔庄是他儿子,如果不知道顾乔庄是他儿子,那么那次晚饭他一定会先走,阿诺德绝不会失手。 然而没有如果。 顾泽安说,他的运气比他好一些,他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好老婆,所以,他在外面,而他被关在这里。 举世无双?这评价很高。 但顾泽天否认不了,那样的反应速度,简直是非人类的。所以,麦城的黑帮没有杀死乔松,他真的很遗憾。 是的,遗憾,他这一辈子都未必能走出这里,怎么能不遗憾呢? 然而这遗憾到底是谁带给他的呢?他下了一个客观无比的结论:表面上看,是他自己造成的,但这其中,母亲的影响,父亲的纵容才是关键。 幸运的是,当年他的伪善也替自己种下了善因。顾老爷子对冲冲一直很好,妻子敬重顾老爷子,她对自己憎恨有加,说的都是自己的不是,所以,儿子没有恨他叔叔,二爷爷和太爷爷,正在健康的成长。 更好的是,他终于不再浪费时间去恨不该恨的人,生活很简单,很平凡,然而,很满足。 番外之在路上 每当顾泽安长时间出差,乔松便会带着两个孩子回麦城。 她一般不喜欢坐专机,因为那会失去旅行的乐趣。 看不同的风景,认识不同的旅人,享受新鲜的美食,这才是行走的真谛。 跟乔松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所以,他们娘仨常常会在头等舱里遇到一些想遇到或者不想遇到的人。 遇到喜欢的人,旅途便会多一些乐趣,遇到不喜欢的人,旅途也会多一些别样的乐趣,其实,都很有趣,只看心态如何。 “哟,没坐专机啊,跟我等小市民挤头等舱?真是辛苦顾夫人了,”陶然和陆锦手拉手坐在正对着舱门的地方,隔着过道是陆青和她的男朋友,再往前面还有刘珂和王岩。乔逸青居然也在,他一个人坐在最前面——自打乔松回归乔家,陶然为了打击乔松,与乔逸青的关系越发的好了,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他。 总共有十六个座位的头等舱,他们几乎占了一半。 陶然的声音很大,头等舱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到底是领导的女儿,普通一声问候,也会说出领导阅兵时的水平。谢谢您的关心,头等舱其实一点儿都不挤,至于小市民嘛,除了我们娘仨,还真没看出来在座的哪一位是,这位先森您是吗?”乔松问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男人。她语速均匀,始终笑意盈盈。当了两个孩子的妈,她非但没老,反而比以前多了几分女人味,自然卷曲的头发将将及肩,即便是简洁的红绿撞色长衬衫与磨白牛仔裤搭配,姣好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也足以让她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那位男士跟给面子,他说道:“这位女士您放心,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领导,但我可以确定头等舱不挤,而且就算我是小市民,她也代表不了我。” 乘客们有笑点低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陶然红了脸,呐呐地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 “我这二了吧唧的媳妇可咋整哦,一句话就把自己折进去了,”陆锦“响亮”地拍了陶然的大腿一下,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表妹别理她,人来疯一个!” “陆锦你净瞎说,人来疯,那也得有人来才行嘛!那也是人吗?”王岩在后面突然接了那么一句。那个视频被顾泽安放出去之后,她和刘珂用尽手段也没有找到源头,但他们肯定视频的拍摄地点是锡林市的总统套房,所以,他们猜测那件事肯定是孙嘉勇和顾泽安干的,所以,这几年,他们跟顾家两口子一直针锋相对,但始终占不到便宜。 “啪!”一只用过的纸尿裤从乔庄手里飞了出去,准确地打在王岩的脸上,白色的一片,蒙住她整张脸,湿湿热热的触感证明,那是一泡新鲜的尿液。 “嘴巴这么臭,一定是□□喝尿长大的,正好送给你,”乔庄没什么表情地说道,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跟顾泽安越来越像了,在外面的时候话不多,表情也少。 “哥哥棒!哥哥棒!”一岁半的顾乔乔流着滔滔不绝的口水,拍着手大笑起来。 “啊!”慢了半拍的王岩终于认识到自己到底是被什么袭击了,尖叫一声,扯掉纸尿裤便要扑过来。 “姑奶奶诶,你这是想上头条怎地?”刘珂还是清醒的,一把搂住王岩,从后面抱住她,“咱打不过就消停点行吗?”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娶这么一个炸药包,活得真是太累了,比之顾泽安的省心,他的生活简直就是炼狱。 趴在乔松肩头的顾乔乔吸吮着大拇指,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岩和刘珂,粉嫩的小嘴里发出的咯咯咯的笑声,很显然,她很喜欢看人打架,打得越凶越好。 乔松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声道:“宝贝不要笑了,再笑阿姨会崩溃的。” “嘘!”顾乔乔跟着乔松学,也竖起一只小小的食指,“崩!溃!”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崩溃好啊,崩溃了就没有乌鸦的聒噪声了!”乔庄在乔松身边坐下,挑衅地看了王岩一眼,心道,再不说人话,我就打折你的狗腿,反正小孩子伤人也不犯法,大不了让爸爸赔你点儿医药费就是了。 王岩跟他对视一眼,避了开去,看了看乔逸青。 乔逸青始终没有往他们这里看过来,因为他真的被乔家母子吓怕了。自打他被乔庄一脚踢折腿骨,他便再也不招惹他们了,一看到乔庄,他就觉得右腿的腿骨疼得厉害。 知道内情的人都想起几个月前乔庄对乔逸青做出的事了,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旅行变得乏味,直到下飞机时看到顾泽安,娘仨才兴奋起来。 “你不是在欧洲吗,怎么会突然来这儿?”乔松虽高兴,但没多少惊喜,这厮结婚以后,变得越来越黏人了。 “那边公事结束了,我就赶过来了,不想我吗?”顾泽安抱过顾乔乔,在她小脸上亲了两口,又道:“这一路有什么事没有?”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王岩那一群人。 “爸爸,除了我用妹妹的尿给那位阿姨美容了之外,没什么大事。”乔庄说道,他狡黠地看着王岩,声音很大,挑衅的意味十分浓郁。 “顾泽安,看好你儿子!”想起快被自己搓掉一层皮的脸,王岩到底没控制住心头的怒火,几大步便走了过来。 “管好你的嘴!”乔庄反应迅捷,“否则我管不住我的腿。”他作势抬抬腿。 “你这小怪物!”王岩吓得连连后退。 顾泽安皱起眉毛,道:“看来你们的新公司已经打算申请破产了?”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顾泽安就是妻奴、儿奴啊!偏偏王岩一心一意地往枪口上撞。刘珂已经被王岩气疯了,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怒,只好给顾泽安赔礼道歉,“安子,甭搭理她,她就一疯子!” 王岩也被顾泽安的话吓醒,她终于想起这几年倒闭的那两间公司了,“安子,呵,我你还不知道吗,有嘴无心,对不起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儿子!”顾泽安道。 “庄庄阿姨说错话了,原谅阿姨好吧?”王岩终于学了个乖,再不敢让顾泽安说第二遍。 乔庄哼一声,表示听到了,视线在陶然和乔逸青的脸上踱了一圈,见他们看都不敢看自己,这才满意地抬着下颌往前走去。 顾家麦城海滨度假别墅。 “老公,去看看乔乔,她可能尿了。” “恩,这就去。” “爸爸,妹妹拉屎了。” “好,爸爸马上来。” 第47节 “老公,儿子说要在海边露营,你去搭帐篷。” “行,我们晚上一起听涛声入梦。” “粑粑抱!” “诶,粑粑抱抱我们家的小公主。” …… 夜深了,两个小家伙在隔壁的小帐篷里睡着了,而乔松和顾泽安的帐篷里春}色正浓……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