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 第1节 ★━☆━★━☆━★━☆━★━☆━★━☆━★━☆━★━☆━★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 作者:凹凸蛮 潇湘vip2016-03-04完结 已有821179人读过此书,已有3896人收藏了此书。已更新954346字,作品已完成 本书标签:宠文 爽文 腹黑 将军 婚姻 女强 ================== ☆、第一章 捡回来的男人 滚烫的油珠先漫过脚踝,然后膝盖,随后腰腹,最后只余下一颗脑袋被挂在绳索上。 油面上腾升起阵阵浓烟,带来一阵阵酥香的香气,让方圆三尺之内的所有侍卫口水垂涎。 秦苏心有不甘的望着离着她不过一尺距离的男人,邪魅的五官在月光的笼罩下越发妖冶,他拿着大勺,搅动着滚油。 痛,除了皮肤被灼烧过后那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外,还有被背叛过后的蚀心绝望。 秦苏想过很多人的暗算背叛,包括将军,包括御膳总厨内千百侍从,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男人。 沧源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用绞刑杀了自己的谋士,用腰斩去了自己的幕僚,最后他用着酷刑来了结她了。 下油锅,在油温出现第一个涟漪的时候,此时油温为五成热,作为一个御膳总司,这时候知道应该放佐料了吧。 可是他等,等到油温高达白烟滚滚的时候,将绳子斩断。 首先是脚先接触到油面,疼痛瞬间让她本能的缩了缩身体,可惜她还来不及缩腿,整个身体沁入油锅中,沸腾的油面兹拉兹拉的传出煎炸声,这个温度是煎制他最爱的蟹黄卷最佳时间,食物落入油锅中时带来的自然酥香是最引人口水泛滥的时候。 而现在,除了疼痛,秦苏感觉不到任何回应,脖子被绳子紧紧的缠绕着,只要她有一点挣扎,绳子就会自动勒紧,然后,她会在窒息以及油炸中很快的死去。 只是死前,会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梦境被打破,床上的女人从噩梦中被惊醒,“哈……哈……” 秦苏忍不住的大喘着气,她的手拂过自己的额头,颗颗冷汗滑过她苍白的面容,最后落在被单上,弥漫开一滩水渍。 她扭头看向窗外的月色,朦胧的月光从虚掩的窗户照进,她闭了闭眼,身体好似又一次经历着那油锅的酷刑煎熬,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失去了作用,麻痹僵硬的瘫软在床上。 很痛,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厨房,所以让她最后连死都是死在自己曾无数次烹制过美食的那口铁锅中。 秦苏一点一点的找回知觉,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却依旧忍不住的颤抖着。 她目眦欲裂的瞪着月光打下的一地碎影,耻辱,绝望,如同翻倒的五味杂陈,让她窒息到连喘息都觉得心累。 “咚咚咚。”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回荡在屋子里,随后一人径直走向床头,“大小姐,又做噩梦了吗?” 来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是这家度假小旅店目前在职的唯一一个厨师,所有人都唤她陈妈。 陈妈心疼的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去给你煮一碗姜茶,这大半夜的出了这么多汗,你身子弱,明天肯定又会头痛。” 秦苏急忙抓住她的手,晃晃头,“没事,我换件衣服就成了,你回房间睡觉吧,明早不是还要出海吗。” 陈妈放不下心,急忙给她翻出干净的睡衣,“快换好。” 秦苏换好睡衣,重新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于是在夜深宁静,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她打开房门,就这么穿着睡衣游离过后院,进入写着厨房重地,宾客止步的房间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剧痛过后,她以为她会死,跟那些枉死的人一样走过奈何桥,然后喝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的投胎转世。 可是她没死,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很混乱,楼台亭阁变成了高楼大厦,大街小巷变成了又平又宽的柏油马路,连那些头可断血可流却不可断发的男士也变得发型各异,还有她最引以为傲的厨房…… 她不想提厨房的模样,她进入的瞬间眉头就从来没有平顺过。 油烟,油垢,炭火,厨具,连灶台都是千变万化,她甚至觉得她手中的刀具都不再是曾经的味道。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第一个月她用来接受事实,第二个月她用来适应事实,第三个月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完全融合进这样的事实中。 虽然因为油锅的刑罚让她心生畏惧,但她还是在三个月后首次进入了那间厨房。 刀很轻,握在手中时,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秦苏看了一眼漂在水中的白豆腐,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就这么放置在掌心里,右手的刀在灯光的照耀下晃动开道道刺眼的微光,片刻过后,她就这么将豆腐放回水中,接触水面的刹那,原本还是一整块的白水豆腐如同含苞待放的小花蕾瞬间绽放开,一丝丝一缕缕,如同豆芽大小,根根分明的浮动在水面上。 御膳总司,沧源国唯一一个女性御厨,更是唯一一位正四品总司女官,她从五岁开始学习刀工,卧薪尝胆到十五岁才第一次挥动大勺,那个时候她还是跟在师父身后的一个小小帮厨,第一次为皇室执勺是在二十岁那年年底。 沧源国有一年下了十年来最大的雪,京城里物资匮乏,邻县的物资因雪封路而导致连皇城都得有一段时间过得相当拮据,也是那一年,她第一次锋芒毕露。 秦苏只做了一道菜,便是用的精湛刀工以及蓄势待发了十几年的技艺。 当年的皇城除了一些残留的干货家禽外,新鲜时蔬几乎所剩无几。 秦苏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下铤而走险。 她将鸡笼中陈妈本是留给她补身用的鸡拿出来,又瞥向笼中咕咕叫着的鸽子,还有那几只养来下蛋的鹌鹑。 一刀落下母鸡颈脖,它扑腾了几下便气绝,滚水淌过,快速除毛,随后就顺着颈脖上那个小小的口子整鸡去骨,放置一旁入料腌制。 去骨这个工程虽然只要好好锻炼就可以完成,但取到内里不剩一块骨头,只怕是得有个几年的功力。 鸽子亦是如此处理,将所有胸骨从脖子上那个小小的伤口中掏出,然后上料腌制。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她小心翼翼的将鹌鹑塞进鸽子肚子里,合上那道伤口,竟看不出内有乾坤,按部就班的又将鸽子塞进鸡肚中,封上口子,烧制滚油,将腌制好的鸡淋制金黄色,入紫砂煲中,放入她细选的配料,小火慢慢炖制。 翌日,一大早起来的裴家兄妹,一个睡意惺忪的去准备所有人的早餐,一个拿上简单的出海工具,就这么啃着白馒头走出了旅店。 裴小昕以为自己是梦游了,诧异的揉了揉双眼,她首先看到的是豆腐框里散开的一条条似条物状的东西,起初以为是面条,谁知拿起来一看才知道那是豆腐被切开后成型的模样。 她警觉的退后一步,又发现放置在灶头上正炖的噗嗤噗嗤响的砂锅,慌乱中揭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扑面而来,惊得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腿:“疼。” 踉跄一步过后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了自己的眸框,定神一看,灶台正中放着一张纸,纸上是用毛笔写上的‘不得揭盖’四字,须臾,她不受控制的破门而出。 “啊!”两兄妹碰面,同是忍不住的对着对方失控的吼叫着。 “叫什么叫?大清早的,见鬼了?”陈妈打开房门,神色凝重的瞪着越来越没有规矩的兄妹两人。 裴小昕毛骨悚然的指了指厨房,“的确是见鬼了。” 裴小谦惶恐的解释:“刚刚我在海边,还没有推下船就看见船边趴着一个人,都泡涨了。” 陈妈愕然,“人?” “厨房——” “人命关天。”陈妈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走出旅店。 天色微微泛亮,一缕曙光击破云层陨落在海水冲击的那个人身上,因为这片度假海域被对面的那家五星级度假酒店抢走了客源,如今竟看着异常的萧瑟凄凉。 陈妈蹲在男人面前,看了眼他半果着身体,因为长时间泡在海水中,身体已经有些发胀,她慌乱的试了试他的鼻温,“还没有死。” “那、那要不要报警?”裴小谦后怕的双手抱紧身体,一大早就看着这个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自己的船边,着实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先救人,他体温太低,应该是溺水了,这里救护车也进不来,你去村子里找肖医生。” “就那个蒙古大夫?你确定他过来不会把他给顺便治死了?” 陈妈将人拖出水面,“胡说八道什么,大小姐这次病的那么严重,还不是肖医生一服中药就给治好了?” 裴小谦噤声,他其实更相信那是以毒攻毒,误打误撞给治好的。 “快去,还有不要随便乱说话。”陈妈吩咐着。 裴小谦不明,“为什么不能说话?我还想着报警——” “你难道没有看到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裴小谦顺着陈妈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惊恐道:“他偷渡过来的?” “小声一点。”陈妈环顾四周,轻咳一声道:“不管他是怎么来的,先把人救醒了再说,你也给我管好那张嘴,别给大小姐惹事,如果这个时候警察找上门,对面那度假酒店的大老板还不趁乱插上一脚?” “那我们干脆就把人丢了算了。”裴小昕后怕着。 “我们不救,你还指望隔壁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救?” ------题外话------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蛮用心策划了一个月的新文,不要吝啬你的手指,帮我点一个收藏,么么! ☆、第二章 没救了,埋了吧 客房内,裴小谦将昏迷不醒的男人放在床上,试了试他的体温,望向身后跟来的陈妈,苦笑道:“好像没气了。” 裴小昕领着肖医生从后门谨小慎微的走进后院。 肖医生瞧着气氛诡异的旅店上上下下,不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家大小姐又被下毒了?” 裴小昕环顾四周,谨慎道:“您进去就知道了。” 肖医生面色凝重的看着床上浑身发紫,甚至心口位置连起伏都没有的男人,直言道:“人死了,救不回来了,你们埋了吧。” “医生,您先诊一诊,刚刚都还有呼吸的。”陈妈拉住转身就想离开的医生,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上次大小姐也是这样,呼吸心跳都没了,还不是您一帖药就治好了吗,您这次也试试。” 肖医生受不住被人高抬,笑道:“那好吧,反正人都这样了,那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你们都散开,去烧一盆水,他一看就是体温过低,给他先泡一泡,去去寒气。” 裴小谦站在一旁盯着这个半吊子水医生故作高深的把脉,没错,他就是把脉。 “脾寒体虚,中气不足,身体浮肿,气血不顺,四肢僵硬,寒气入骨,气若游丝,命不久矣啊。” “您老倒是说点中用的,他该怎么救?”裴小谦问道。 第2节 肖医生坐在床边,轻叹一声,“没救了,还是埋了吧。” “……” “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喜欢逆天行事,你跟我回去抓一帖药,煎制好给他灌下去,然后再以熏蒸之法让他体内的寒气散发出来。”肖医生站起身,再一次如同世外高人般得意的上扬嘴角,“看样子是到了我施展医术的时候了。” 裴小谦拽了拽旁边妹妹的衣角,“不是说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吧?什么时候从西医变成中医了?” 裴小昕压低声音解释道:“不知道,上次听说被雷劈过后就疯疯癫癫,如果不是因为他误打误撞治好了大小姐,我想早就被村民们赶出去了。” “那他的话能信吗?”裴小谦瞄了一眼对此深信不疑的陈妈,感觉他们无论怀疑什么都没用了。 “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照着肖医生说的做,小昕去烧水,小谦去拿药。”陈妈吩咐道,急忙倒上一杯水递上前,“还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吗?” 肖医生坐在凳子上,轻咳一声,“来得匆忙,我还没有吃早饭。” 裴小昕如梦初醒,着急道:“陈妈,刚刚我在厨房内看到了一盅汤,是您炖上的吗?看这火候应该是从昨晚上就炖上了。” 陈妈蹙眉,“什么汤?” “是鸡汤,难怪今天早上我没有看到我家小黄,您不是说给大小姐以后补身子用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宰了?” 陈妈拍了拍大腿,急忙走出客房,径直朝着厨房重地疾步而去。 裴小昕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厨房过后,一股浓郁的清香顺势扑面而来。 因为敞开的煲盅,整个汤水的香气浮动在空气里,让人隐忍不住的口水分泌。 陈妈站在灶台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兹拉兹拉作响的汤水,又瞥向旁边的留纸,眉头自始至终从未平顺过。 裴小昕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是夫人她在天有灵回来了?” 陈妈瞪了她一眼,“鬼神之说你也信。” “可是家里就您一个能下厨的,您没有做汤,我又不会做,小谦那小子更别指望了,难道还会是大小姐没事跑来厨房里杀鸡玩?”裴小昕拢了拢衣角,越发觉得厨房四周飘散着一股阴寒之气。 陈妈拿起汤勺舀上一口汤水,抿上一口,瞬间目光如炬。 裴小昕警觉的问:“怎么了?” 陈妈看了一眼汤头,将整鸡从汤水里舀出,翻动了一番汤底,鲍鱼海参干贝应有尽有,各类海鲜的鲜香配合上鸡汤的浓郁,汤水入口的刹那,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追溯那汤水的去处,有一种想要再尝一口,再喝一口,再感受一下那味蕾被调戏的感觉。 裴小昕见陈妈一动不动如同入了魔怔一般,自己急忙喝上一口,从未有过的极致味蕾冲击,如同有一只还会蹦跶的鱼儿在嘴中遨游,自己想用舌头去包裹,它却一拥而入自己的喉咙处,她忙不迭的再喝上一口。 陈妈打掉她的手,呵斥道:“是你揭开的盖子?” 裴小昕捂了捂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 “怎么都在这里?”秦苏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发髻高高盘起,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她的目光便看见了陈妈手中的盖子上,蹙眉道:“我不是写了不得揭盖吗?” 陈妈看了看自己的手,愕然道:“大小姐,这是您做的?” 秦苏走上前,看了一眼汤头的颜色,再看了一眼被放置在一旁的鸡,惋惜道:“汤水不纯,香气过甚,海鲜成色不足,鸡肉敞放时间过长,已经是残废品了,都扔了。” “什么?”裴小昕瞠目,看着她作势便打算倒掉汤水的冲动,慌乱制止道:“大小姐,很好喝啊,别倒了,好可惜的。” 秦苏一言未发的看着她,就这么沉默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裴小昕竟有些胆怯,手,仓皇的从秦苏手腕上滑过,自觉的退到一边。 秦苏翻手便将一整盅汤水倒入废水池:“我不允许我的失败品被端上桌,那是对食客的不尊重,对食材的不尊重,对我厨艺的不尊重。” ------题外话------ 小蛮开更了,今天留言的前十名都有奖励哦,先到先得,宝贝们可要继续支持小蛮哦。 最后,小蛮是一只勤奋的娃,宝贝们可要保持追文哦,首推过后依旧每天双更,小蛮很任性的,每天双更! ☆、第三章 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 一时之间,整个厨房落针可闻。 秦苏目光下挑,再一次落在放置在灶台上的那只鸡上。 裴小昕眼疾手快的扑上前,抓起还飘散着阵阵浓郁香气的鸡宝贝道:“大小姐,您不用担心,我替您拿去人道毁灭了。” 言罢,陈妈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瞧着小丫头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医生寻着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香气朝着厨房重地而来,正巧遇见堂皇出现在视线里的女人,以及她怀里那一只似乎格外诱人的东西。 裴小昕见到前面的挡路的身影,退后一步,有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肖医生还没有回去?” “不是说了吗,我正好有点饿了,你们这可是餐馆,反正都到了,吃一顿饭再回去。”肖医生往着她身后瞄着,“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裴小昕苦笑道:“大小姐说这是残破品,让我拿去喂狗。” “那正好啊,我属狗的,给我吧。” “……” 肖医生上前两步,“我听说你们旅店的声誉不好,所以才会这样门可罗雀无人问津,看你现在对待客人的态度就知道,你们服务不行,态度不端正。” “怎么回事?”陈妈听见声响,面色不悦的从厨房走出来。 肖医生啧啧嘴,叹息道,“我好歹也是你们大小姐的救命恩人,现在不过就是讨口饭吃,你家小服务员就开始膈应我了,果然你们就如外界所传过河拆桥,人心不古啊。” 秦苏从厨房内走出,目光在落在仰头兴叹的男人身上刹那时,顿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气从丹田内迸发,直冲云顶。 霎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回过神之后只发现刚刚还喋喋不休的肖医生已经头栽葱姿势躺在了院子里,离着他身前不过一米的距离处,秦苏正拿着一块板砖,然后就如同没有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一般狠狠的砸了下去。 似乎还不够解气,她拎起裙子,小足一抬,重重的揣在男人的脸上。 画面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没有清醒过来,秦苏又一次抓起地上的男人衣领,再来一记过肩摔。 平日里柔柔弱弱,别说打人了,因为前些年大爷和夫人在世时纨绔不堪,整夜整夜的夜宿酒吧,导致身体早已被掏空的秦大小姐,如今竟然一只手就拎起了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一顶便将他丢在了三四米远的花坛上。 “嘭。”一声巨响,男人晕晕乎乎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秦苏放下裙子,如同以往表情不温不火,转过身,对着呆愣的两人道:“扔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 陈妈抚了抚被惊吓过度的心脏,唐突问道:“大小姐,虽然他名声不好,说话也难听,可是毕竟他救过你一命——” 秦苏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不是在沧源,而刚刚那个男人也并不是太子爷,她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头,感觉有什么东西碾压过自己的头颅。 “大小姐,您别气,我们立刻把他扔出去。”陈妈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苏,疼惜道:“你坐下休息,我去帮小昕把人抬出去。” 秦苏坐在凳子上,单手扶额,记忆就像是雪花一样落在自己的脑海中,太过冰冷,让她情不自禁的一个寒颤。 你说白衣风华,且试天下, 后来两顾蒹霞,偷换韶华; 你说红线绕匝,为人作嫁, 后来黄泉碧落,生死无话; 你说倾墨横画,山水人家, 后来城外皓雪,千层葬塔。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把我偷偷的放进这一场阴谋中,给了我最惨烈的方式离开。滚油那么烫,却依旧没有烫熟我坠入冰窖的心脏。 我以为你不会杀我,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罢了。 “咚。”一声轻咛让她蓦然醒过神。 院子里空空荡荡,偶尔有一片落叶从树梢上掉落,秦苏扭头看向不远处一直闲置的客房,警觉的从台阶上走下。 “咚。”又是一声响动。 秦苏推开房门,一道身影滚在地上,压抑的沉重呼吸声进入耳膜。 “呃。”似乎男人正抑制着什么痛苦,呻、吟中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你是谁?”秦苏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趴在地上的身影。 男人听见声音,回了回头,眼瞳泛红,蓬头垢面,他五官狰狞的挤成一团,四肢呈现扭曲状态蜷缩在地上,肌肤因为用力,而泛着一些肿胀剧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苏再一次问道,而男人却是哑口无言,甚至下一刻直接躺在地板上,浑身瑟瑟发抖。 “冷……”挣扎了半天,他终于吐出一个字。 秦苏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蹲下身,刚接触到他的刹那,男人似乎找到了温暖源头,直接朝着她扑过来。 “咚。”秦苏被他带翻在地上,男人精疲力竭的趴在她身上,依旧止不住的剧烈的颤抖着。 “起来!”秦苏言简意赅的吼着,而他却是一动不动,好像趴的还很舒服。 秦苏恼了,使出力气将他推开,却发现她掀不动,掀!不!动! 刚刚打那个男人的时候耗费了她的大半体力,无论她怎么用力,这个人就像是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样,扯也扯不开。 “我冷。”男人找到了热源,越发控制不住身体的抱紧这块浑身上下暖乎乎的东西。 秦苏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的抬起一脚狠狠一顶。 男人蓦然睁开双眼,虽然身体很痛,可是有一种灭顶之灾的疼痛瞬间占据他所有感官。 秦苏见他自动滚开了些许,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地上再次蜷缩在一块的身体,抬脚便是一踹,“我这辈子最恨两种人,一种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另一种是不自量力挑衅我的人。” “噗。”一口水从他嘴里吐出,莫誉毅恢复了些许知觉,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在自己的眸中不停的跳跃,他还没有仔细看清楚这个人,一只脚正好落在他的肚子上,他感觉到自己胃里的海水正一口一口的被迫吐出来…… ------题外话------ 小蛮继续蹦跶,宝贝们可要多多留言多多冒泡多多爱我哦,我就是萌萌哒的小蛮。 ☆、第四章 重阳宴:我跟你赌命 莫誉毅昏迷前只来得及看见这个女人那傲骨铮铮抬头藐视自己时高扬的眉角,没错,她是带着得意的笑容俯瞰着自己,作为一个大校,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毁灭性的侮辱。 秦苏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头疼欲裂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踉跄两步,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上。 “大小姐?”陈妈听见响动忙不迭的从院子里跑进来,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秦苏朝着她挥了挥手,“去让小谦过来把这个登徒子丢出去。” 陈妈小心翼翼的试了试男人的鼻温,确信他还活着过后稍稍放松一口气,解释道:“大小姐,您误会了,这个人是小谦在咱们门前不远处发现的,因为溺水昏迷不醒,看着他还活着,我才带着他回来让肖医生检查一下。” 秦苏蹙眉,目不转睛的瞪着被自己打的浑身是伤的男人,尴尬的移开目光,“既然这样,那就让医生来医、医他吧。” 第3节 陈妈哭笑不得的将男人从地上拖回床上,道:“肖医生被您打晕了,我让小昕去镇子上再请一个医生过来。不过镇子上的那些医生心高气傲,不知道能不能请回来。” 秦苏正欲还说什么,便看见院子里一道身影疾驰而来。 裴小谦趴在门栏上气喘如牛,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陈妈瞧着他似是被疯狗追了的表情,不明道:“怎么了?” 裴小谦指着大门的方向,“我、我刚刚去肖医生的诊所拿药,一进门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咱们的门前,是对面那秦三爷家的二少来了。” 陈妈闻之色变,“去把门关上。” “哟,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做餐馆的看到客人上门了岂有关门谢客的理儿?”一男人衣冠楚楚的站在院门前,身后紧跟而来三四人。 秦苏站起身,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四五人,轻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陈妈知晓她醒来过后记忆缺失,解释道:“他是您三叔的儿子,对面酒店的二少,也便是他父亲在大爷去世后强行抢走您的遗产,如果没有他们的背后放冷箭,以您在秦氏的地位,又怎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看这萧瑟的店门,估计你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顾客上门了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想当年,这里还算是咱们秦家的门面啊,结果这大伯刚去世,堂堂秦大小姐就把自己父亲留下的祖业给毁了,我不得不替大伯扼腕叹息啊。” “秦三爷家的人还真是恬不知耻,抢了大小姐的股份,把她赶了出来,如今还跑来这里耀武扬威,秦霖,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陈妈怒斥道。 “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滚一边去。”男人目光一转,身后的两名黑色西装男子漠然的走上前。 陈妈以及裴小谦被两人逼至到角落动弹不得。 秦霖嘴角邪佞的上扬着,双手斜放在裤兜里,走上前,“大小姐,虽然咱们是自家人,但毕竟在老爷子在世之前咱们就分了家,也罢,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高价收购你这里如何,你也别守着一个不赚钱的地儿养老了,瞧你这副惨景,只怕不出半年就得关门歇业了吧。” 秦苏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目光灼灼对视上他的双眼,声音不卑不亢,“所以呢?” “我把这里收购了,然后给你建造一个更完美的度假村,让你看着你母亲给你留下的产业变成下一个辉煌如何?” “我听明白了,你是要买下我这里对吗?” 男人面色和悦的点头,“大小姐就是聪明人,你开个价,我都答应你。” “第一,我不喜欢别人用鼻孔对着我说话,第二我不缺钱,既然我不缺钱,我为什么要为了一点钱就让你获利呢?” 秦霖眉头微皱,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硬不吃了?难道上次的毒还没有好好的教训够她? “秦霖,我告诉你,你别打算以多欺少,这里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有几个钱就能只手遮天了,别做梦了,从我们这里滚出去。”陈妈吼道,碍于两名男子的束缚,她挣脱不出去。 秦霖咬牙,“我最后说一遍,别让我采用恶劣手段,我这个人还算是文明人,念及着咱们是一家人才对你这么客气。” 秦苏不以为意,语气依然不温不火,“然后呢?” 秦霖双拳不由自主的捏紧,“我告诉你,惹急了我,我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你。” 秦苏嘴角微扬,“在你弄死我之前,我想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陪我一起死。” “……”秦霖恨不得冲过去抽这个死丫头一耳光,身后的助手急忙拽住他的手。 助手小声道:“三爷说了尽可能的别动手,毕竟这大房家里就只剩一脉了,外面股东们都看着,被二爷那里得到了消息,只怕不利于咱们。” 秦霖深吸一口气,“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您忘了下个月是什么日子了吗?”助手提醒道。 秦霖恍然大悟,转过身,对着秦苏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秦苏却是依旧毫无表情,站在原处,静若流水。 “既然大小姐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也行,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秦霖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你赌?”秦苏回复。 “下个月重阳宴,咱们市里每一年会在这一天举行各大酒店大厨登高摆宴,邀市里所有领导一同品鉴,获得声望最高的酒店大厨会得到一把金勺,并附赠长达一年的市里重大宴席设宴资格,我今年破格让你参加,如果你赢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但如若我赢了,你就得把这里的地契交给我。” “这个条件似乎并不公平。”秦苏低下头,无人能看出她的神色。 “行,如果你赢了,我也给你一张地契。”秦霖再道。 “二少,这似乎不妥。”助手阻止道。 秦霖却是满不在乎,“你害怕了?” 秦苏抬起头,阳光斜斜的落在她的额前,映着她娇丽的眉眼,高高上扬的眉尾,显示着她在笑:“我只是觉得这条件不够让我跟你赌,我再附赠一条,如果我输了,我这条命给你,如果你输了,你切下一只手给我,如何?” 话音一出,满堂死寂。 ☆、第五章 秦公子,你很有胆量 秦霖忍不住拍手叫好,“有魄力,果真不愧是大伯的女儿,行,我跟你赌。”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秦苏斜睨一眼被束缚着动作的两人,自顾自的走回自己的卧房,片刻过后,拿着两份手书从房中走出。 秦霖第一眼看见这亲笔所写的所谓字据时,娟秀字清,一笔一划都如同浑然天成的字迹,错愕道:“你写的?” 秦苏并没有理会他的质疑,漠然上前,拉住他的手,指尖刀光一转,在他的大拇指上划破一道口子,霎时,贴在字据上。 “……”秦霖眉头微蹙,这女人…… 秦苏就这么沾着他的血将自己的拇指按在字据旁,随后简单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手书递过去,“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两种人,第一种是自以为是的人,第二种是不自量力威胁我的人,秦公子,你很有胆量。” 秦霖被她老成的模样弄的一怵,总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气质,难道是自己的那一贴老鼠药给毒傻了? “我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只要宴席没开始,你都有时间后悔,否则一旦输了,你应该知道我更喜欢折磨人。”秦霖扬着邪魅的笑容从院中走出。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黑衣保镖们也跟着默不作声的离场。 助手坐进宾利车内,不安道:“二少为什么要跟她赌?虽然说我不相信她秦苏有能力比得过咱们邀请的大厨,可是这赌注太过骇人听闻,您不应该这么贸然的答应的。” 秦霖支手靠在车窗上,嘴角一如既往高高上扬着得意弧度,“如果是我赢了,秦苏这条命我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但如果是她赢了,你觉得我会傻到真的把手给她?” 助手不明,“您的意思是——” “这不过就是一张纸,顶多算是字写得好看了一点的纸罢了。”秦霖不以为意的将手书捏成一团丢在一旁,“让人最近一段时间好好的关注关注这里的动静,我要的是全胜,不是意外。” “我知道了。” 宾利车随着阳光扬长而去。 院子里,陈妈双腿有些发软,看到大小姐的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院中时,越发没有勇气靠近。 裴小谦搀扶着她,小声道:“刚刚我没有听错吗?大小姐要跟秦二公子用命赌?” 秦苏回过头,将手书折叠的工工整整。 陈妈见状,冲上前作势便想抢过来。 秦苏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不是玩笑。” 陈妈愕然,慌乱的扯住她的衣角,“大小姐,您应该知道他秦霖是什么人,他这种人就是言而无信,他若是赢了,他一定会要你的命,可是他输了,你认为你真的能拿走他的一条手?更何况我们能赢吗?” “这段日子我或多或少听到别人闲言碎语过,秦氏老爷子是s市富豪,膝下三子,大房是我父亲,后来老爷子去世后,秦氏股份分为三分,大房居多,可是在父亲意外去世后,二房与三房串通一气抢走了我大房的所有财产,便是如此,我才会沦落到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这家小店里浑浑噩噩度日。” “既然您都知道,您为什么还要跟他赌,他们两家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掉入陷阱里。” 秦苏仰头,冷笑,“这是两家人,两个人狼狈为奸得到了利益,平分过后表面上会是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的阴谋诡计,我算是深有体会,这家店之所以被他们惦记着,不是因为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遗产,而是地理位置,对面是海港,右侧是五星级酒店,左侧天然海域,后面古巷古街,依山傍水,处于最中心位置,隔着海岸便可见到对面的海市蜃楼,所以他们要的是这里的位置,用于改造建立更豪华的海景酒店。” “那——”陈妈语塞。 “所以无论我赌不赌,他们迟早会隐忍不住拔掉这块地,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再放毒,我更喜欢光明正大的跟他们赌。” “可是那也不能用命去赌啊,您也说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您这样草率——” “你怕我会输?”秦苏反问。 陈妈噤声,这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吗? “既然三房来了,过不了多久二房也会来,届时把这个字据交给他们,我想对于坐收渔翁之利的二房来说,他们会很乐意替我们公正。” 陈妈愣愣的看着秦苏离开的背影,眉头自始至终拧紧成川,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同样的声音,她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胆小怕事,性子纨绔的大小姐吗? 裴小谦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心口,恍惚道:“陈妈,我怎么觉得今天大小姐有点可怕了?” 陈妈瞪了他一眼,“别说了,大小姐自有打算,快去烧水,那个人都快被大小姐打死了。” 夜幕西垂,红霞落在海边,灿烂的笼罩着这处略显凄凉的小店。 一缕烟,炊烟袅袅而起。 空旷的院子里,裴小昕瞧了眼大木桶中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试了试水温,有些烫手,急忙将柴火从灶里掏出来。 “咳咳咳。”陈妈单手掩鼻,急忙道:“怎么回事?” 裴小昕退后两步,“木柴有些湿,太久没有用过了,这个土灶也是前两天进了水,所以烟气浓了一点。” “为什么不去厨房弄?”陈妈看着越来越浓密的烟雾,止不住的往后退两步。 “厨房里没有那么大的铁锅,放不了盆,就只有用这口废弃的大锅煮水了。”裴小昕解释着,被呛得难受,干脆逃离现场。 “你们是打算蒸熟他吗?”秦苏疾步上前,将灶里所有的明火掏出来,看了一眼浑身上下被烫的通红的男人,拿起一旁的水管子就往大盆里冲冷水。 “大小姐,肖医生很严肃的说过一定要熏蒸才能将他的寒气逼出来,这是以毒攻毒。”陈妈想要阻止,可是见到男人的模样过后,愣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题外话------ 不得不承认,肖医生绝对没有行医资格证。 ☆、第六章 狂妄的本事 莫誉毅是活活被烫醒的,在他意识模糊之际,突然一阵冰水从头淋到脚。 那种冰与火极致的感受,让他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 秦苏将水管子丢在地上,长喘出一口气,“陈妈,虽然熏蒸的确有益祛除寒气,可是那是用蒸气慢慢的蒸,不是用水煮。” 裴小昕委屈的低着头。 秦苏轻叹,“去烧热水,把凉席抬出来,把他放在席上,用药水熏。” 莫誉毅昏沉中,一手扣住在自己瞳孔里晃晃悠悠的女人手臂,最后,一把抱住她。 秦苏感觉到自己后背一沉,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的就想给这个偷袭她的人一手拐,可是当理智清醒过后,她扯开他缠绕上自己脖子的手,“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一点。” 熏蒸长达一天一夜,而他彻底清醒过来却是在第三天的清晨。 第4节 阳光微暖的落在窗台上,房中灯光有些昏暗,在莫誉毅睁开眼睛的刹那,似乎不适应这强烈的灯光,又一次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人发现,他一路西逃,本以为进入c国领域过后,这群人会停止追击,却没有想到他们发了狠不怕违反公约,一路紧跟而来。 直至将他的战机击沉。 战机上除了他还有一名驾驶员,当时他们一起掉入海中,咸酸的海水进入鼻腔的瞬间,他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身体直直的下沉。 突然他抓住了一块飞机残骸,拼了命的抱住那唯一能救自己的浮生物。 海浪冲击着,寒气肆虐着,浑身上下又冷又痛,他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甚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安全着陆,甚至还会被人救回来。 思绪回到现实,莫誉毅撑着床沿费力的坐起身,浑身上下都还残留着被海水侵泡过后的酸胀,他试着动了动四肢,除了双腿没有力气外,双手已经可以轻轻的握成拳头。 “你醒了?”裴小昕本打算进门给房间通通风,没想到一推开门便瞧见了坐在床边愣愣发呆的男人。 莫誉毅顺着声源处望了一眼,昏沉中总有一道女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悠,难道就是她? 裴小昕见他没有反应,自行先将窗子敞开,“大小姐说你现在身体虚弱,不易大补,所以等一下我先给你拿点白粥过来,你吃过一点等中午的时候,我再给你弄点补汤喝喝。”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莫誉毅环顾四周,异常的陌生。 “这里是下峪村,不是我救了你,是我哥出海时发现了你,才把你带回来的,你命可真大,本来都没了呼吸,没想到被大小姐打了一顿过后竟然活过来了。” 莫誉毅抚了抚酸痛的额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确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然后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视线内,随后疼痛蔓延至全身上下,这个女人看着个头不高,力气不大,实质却是下了狠手直捣命害。 “你再躺一会儿,昏睡了几天了,先吃点东西再下床。”裴小昕言罢便朝着房门外走去。 莫誉毅想起身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放佛冷水入骨的疼痛还在折磨着他的意识,他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的想要嘲笑自己的无用。 他好歹也是部队里第一格斗高手,竟被一个女人打的毫无反击之力。 哪怕自己当时极度虚弱,可是对于一个军人而言,决不允许自己无能到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裴小昕进入厨房,看着站在灶台前却是一动不动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将沸腾的开水移开,关上灶火。 陈妈回过神,这才发觉开水已经溢出来了。 “陈妈,您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裴小昕问道。 陈妈忍不住的叹口气,“大小姐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我心里不安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您也别着急,最后如果真的输了,大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我还真不信他秦三爷真的这么绝情要杀了大小姐,这是法治社会,又不是他们土皇帝的天下。” “你这话还真是说对了,这年头谁不是认钱不认人,秦家的财力难道还贿赂不了那些评委?更何况哪一年不是秦家星级大厨包揽了所有大小名门宴席?” “可是虽然我也怀疑大小姐的本事,可是那天的汤您也喝了,您说凭这一锅汤大小姐没有把握胜出吗?就算评委被收买了,还有媒体在场,媒体也是要试吃的,难不成他秦家只手遮天,还真是把整个s市垄断了?” 陈妈担忧的蹙眉,曾经的秦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厨艺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一锅汤?她甚至都觉得那完全就是大小姐误打误撞做出来的,若是真的要搬上重阳宴上,只怕是被人讹传她收买评委的嫌疑更大吧。 “菜品我已经列出来了,劳烦陈妈替我把需要的材料买回来。”秦苏踏入厨房,声音强势的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陈妈拿过手写好的单子,一一逐列看下去,甚至有些菜连她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s市是靠海,所以会以海鲜为主,重阳宴不同于我记忆中的重阳宴,毕竟十几家星级主厨一起上菜,所以我可能会分到热菜或者冷菜这两项主菜上,如果是冷菜那一定是开胃菜,如果我只是以普通开胃菜搬上桌,随后的热菜一上,自然而然我的味道会被掩埋,所以我这次会铤而走险做我最不重做的冷海鲜,冰山鱼片。” 陈妈愕然,“那如果是热菜呢?” “这就不用担心,如果是抽中热菜,他们……输定了!” 如果问为什么秦苏会如此高傲,她目光上挑,嘴角上扬,御膳女总厨,沧源四品女官,自然有她狂妄的本事! ☆、第七章 秦小姐威名远播 莫誉毅躺在床上,目光悠悠的瞪着窗台上的阳光由最初的一角蔓延至地板上,而刚刚那个匆匆一瞥的女人已经去而不复返。 “咕噜……”肚子忍不住的发出两声抗议。 他扭头看向那道自始至终都紧闭的房门,撑着床沿缓慢地坐起身。 莫誉毅体力不支的一阵晕眩,急喘两口气,顺着床边溜下床。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环顾静谧的四周,一阵清风迎面而来。 莫誉毅有些不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 陌生的女人声音从身后传来,莫誉毅诧异的回过头。 女人的身影被柔和的阳光笼罩着,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她的眉眼因着阳光的反射,显得有些朦胧,虚虚实实的落入眸眶中,略带刺眼。 秦苏见他毫无反应,甚至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抵触,不由自主的,眉头微蹙。 自身的高傲,让她很不喜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注视,漠然道:“既然醒了,再休息一下离开吧。” 莫誉毅回过神,出乎意料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秦苏脸色一沉,她最不爱陌生人的接触,手几乎是毫无犹豫的甩开。 “是你救的我?”莫誉毅开口问道。 “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恢复了请离开吧!” “是你救的我?”莫誉毅再次重复问道。 “……”秦苏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莫誉毅见她想要离开,忙不迭的再次伸手想去抓。 秦苏触电般地避开他的手,仓皇的退后两步,“你可以离开了。” 莫誉毅第一次遇见这种竟然不想着求抱大腿的女人。 曾经,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只有一点小恩小惠都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更何况他这个人从没有如今这么狼狈过,关乎生死,只要她承认她救了自己一命,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说飞黄腾达,至少有能力让她衣食无忧。 可是…… 她让自己就这么离开了? 一点回报都不需要? 秦苏见他再次一动不动的傻傻发呆,这两天全神贯注的想着菜品,休息不足,头隐隐作痛,越发不想周旋下去。 莫誉毅愣杵在原地,瞪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口气堵在心口,本想着等她向自己讨回报的时候狠狠的踩一踩她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傲气,却没料到……她走了! 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莫誉毅出了旅店,回头瞪了瞪那门可罗雀的店门,萧瑟的背景枯黄的落叶,别提有多凄凉。 “先生,你别站在这里了,这家大小姐脾气可不好,最不喜欢看见陌生人这么一副嫌弃的表情看自己的店。”一人提着菜篮路过时劝诫道。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确脾气挺不善的。” “你是没有见到她发疯的样子,咱们这镇子虽然偏僻,但也不至于闭目塞耳,秦家大小姐可是s市传奇所在啊。” 莫誉毅来了兴趣的,跟上前,“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本市的人?” “我不是,我路过的,只是觉得这女人不太寻常,一时好奇罢了。” “那你可别因为好奇进了这家店门,这秦大小姐现在虽然落魄,可是那脾气,得理不饶人的态度,绝对让你一口气出不来活活憋死自己。” “……” “前些日子,秦大爷还在世的时候,秦小姐在咱们s市可是呼风唤雨,许家大少因为压力娶了江家三小姐,结果这事秦小姐面子挂不住,领着一群人跑去婚礼现场。” 莫誉毅想不通了,这女人性子如此凉薄,会因为男人闹事? “这要是去打人闹事也就罢了,可是人家又在这种时候玩起了高雅,落落大方的送上贺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算是平静,却没有想到,秦小姐当着满堂宾客笑道:江小姐,你可要记住了,你们每一次接吻的时候都要记得他曾经像疯狗一样舔过我的脚丫子。” “……”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接下来,秦小姐还说:男人就是一坨屎,活了三十年终于被风干失去了屎的本色,这个时候有人却总忍不住妄图想去尝一口,可惜这坨屎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还是一坨屎,或者是一坨像极了巧克力却还是屎味的垃圾罢了。” 莫誉毅回忆了一下那女人冷若冰霜的态度,虽不说知书达礼,但谈吐间也不像是那种乡野村地的俗气女人。 “你确定这话是她说的?”莫誉毅不确定问道。 老人叹口气:“这整个s市都这么传言,难不成我一个老人还会睁眼说瞎话?” 莫誉毅没有接话,只是目光深邃的打量着这个上上下下也算是穿戴整齐的老者。 “姓薛的,别以为你是老人我就不敢打你,从我家店门口滚开。”裴小谦拎着扫帚就从店门跑出来,气势汹汹的恨不得将不远处的老人家给扫出去。 莫誉毅见状,自身对于危险时本能的反应让他一把抓住裴小谦的扫帚,如果不是因为饥饿浑身无力,只怕这扫帚已经碎成两截了。 裴小谦蹙眉,吼道,“如果你还念及咱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就把这个总是搬弄是非的家伙丢出去。” 老人摇头晃脑躲在莫誉毅身后,暗暗嘲讽道:“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狗。” 莫誉毅几乎是下意识的攥住自己身后的老人的手,语气不耐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且不说你无凭无据在第三者面前抵毁秦小姐的声誉,再者,就算秦小姐真是如此……也关你屁事!” “你……你这是助纣为虐!” “爷就是这性子,坦坦荡荡做人,明明白白做事!” ------题外话------ 今天这章用手机抠的,写的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最近你们都不冒泡,我突然间又想静静了。 ☆、第八章 看是谁的命硬 莫誉毅是军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保家卫国,尽职尽责,他狂妄过,横行霸道过,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名流世家都知道莫家二少是个狠角色,待人处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从不会拖泥带水行事,骨子里就是带着军魂的魄力。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的对一个老人出手。 没错,就是用队里对待下属那种强硬的手段去对付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至于为什么他会突然恼羞成怒出手了呢? 据裴小谦当时回应,就是因为老人说了一句你一看就是秦小姐包养的男人,长得就一副小白脸德行! 然后…… 他就这么看着那个老人从自己的眼前以一道抛物线的姿势坠落在两米远的石板路上。 莫誉毅因为体力不支也跌坐在地上,画面有些诡异,老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莫二少坐在地上一副风吹就倒的姿势。 第5节 “过来扶我一把。”莫誉毅喘了会儿开口喊道。 裴小谦忙不迭的跑过去,小声嘀咕道:“这附近没人看见,我们先走吧,虽然是你动手打了他,我也可以作证你没有出手。” “……”莫誉毅瞪着地上不停呻、吟呼痛的老人,尴尬的移开了目光,“我行的正坐得端,人是我打的,我不会不承认。” 裴小谦语塞,瞄了一眼附近听见声音围上来的人群,瞬间,曾经萧瑟凄凉的苏家坊竟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当然,所有人都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裴小昕从店内跑出,诧异的瞪着眼前的一幕,愕然道:“怎么回事?” “先报警,都说秦大小姐脾气不好,没想到这手下养的一群人脾气更是无法无天,大白天的殴打老人家,你们也不怕遭天谴。”有人吼道。 “这事必须得深究,这人是在苏家坊店前被人打的,也是被苏家坊里出来的人打的,这秦小姐是不是得出来露个面说一两句?” 莫誉毅蹙眉,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这里不是京城,更不是自己可以只手遮天的地盘,禁不住被一群人围堵,他竟然有一些不安感油然而生。 “发生了什么事?”冷漠到不需要任何情感掺和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秦苏穿着一件白色连衣长裙,脚下踩着平底单鞋,发髻如同以往高高卷起,她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目光深邃如同漩涡,将周围所有的景物一一涉猎其中。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望着由远及近的身影,似乎从她的身后看到了些许……光芒。 秦苏瞧着趴在地上还不停叫喊没有天理的老人,再瞥了一眼被裴小谦搀扶着面色依旧苍白的莫誉毅,声音漠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他打了这个人吧。” 莫誉毅突然有一种不祥预感在心口滋生,她会不会撇清他们的关系?虽然他们本就没有关系。 “秦小姐,既然你出来了,这事你看着办吧,老人的的确确是被他给打的,我们报警了,这事我想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听说你们这一群人可是都恨着这个无辜的老人家啊,就因为他说了一些关于你的大实话,你店里的人早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有人冷嘲热讽道。 秦苏面不改色的寻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说话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嘴角的笑带着得意的挑衅。 男人对视上这双眼时,有些惶恐,曾经的秦苏,满眼都是桀骜不驯,甚至是带着傲慢俯瞰众人,似乎在她眼里除了她,凡人皆是鼠辈。 如今,这双眼,除了冷,还是冷,似乎在她的双瞳中藏匿着一处冰天雪地,让人情不自禁的望而生畏。 秦苏点了点头,直言道:“我会负责,老人的医疗费营养费,所有费用我会一并承担,都散开吧,虽然我是开餐馆的,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过多关注的眼神。” “不用,这件事是我做的。”莫誉毅推了推裴小谦,上前不假思索的阻止她的担保。 秦苏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很不喜欢重复我自己说过的话。” “……” “所以,你们也听清楚了,我会负责。”言罢,她作势便想离开。 莫誉毅本能的抓住她的手,不明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苏斜睨一眼紧紧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道:“他们说你没有身份证。” “……什么?”莫誉毅懵头了,他想过很多理由,自己长得帅?自己很有钱?自己又帅又有钱? 事实证明…… 他想多了! “陈妈说你没有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不能送去医院,当然更不能报警,既然你身份特殊,你就应该知道何为量力而行,我能帮你一次,不是证明我是善人,我只是不喜欢太多闲人围在我店前。”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看向旁边的裴氏兄妹,看他们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竟无言以对。 他们不会以为自己是……偷渡来的吧! “我刚还在找你,一会儿不见就闯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种人你也敢打,如果不是大小姐肯帮你,卖了你都不够赔钱的。”裴小昕手里还端着准备好的白粥,匆忙的递上前,“喝吧。” 莫誉毅环顾着被救护车抬走的老人以及渐渐散去的人群,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忆症,刚刚是不是自己错过了某些不该错过的片段? “我不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活了七十年,还没被人这么窝囊的踹翻过,那个小子,我要报警,我要让他绳之于法。”老人从救护车上跑下来,直接又一次躺在地上,嘴里嚷嚷着,“报警,立刻报警。” 刚刚还没来得及散开的人群又一次兴高采烈的围聚一块,就等着看这下子秦大小姐会不会亲自拎着扫帚跑出来如同往常那样泼妇骂街。 莫誉毅径直上前,不知道从那里借来了蛮力,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将老人丢进救护车内,吼道:“有本事就让警察来抓我,看是我的名字硬,还是你的命硬!” ------题外话------ 掐指一算,这三天很有趣: 11月9号即“119”;11月10号即“110”;11月11号简称“双十一”。 连起来就是:“防火、防盗、防败家娘们儿!” ☆、第九章 我可是京城莫二少 警察上门的速度比龙卷风来的还要猛烈,几乎是在接到报警过后不到十分钟就驾驶者一辆警车高调进入众人视线。 莫誉毅喝了一碗粥,体力恢复了些许,就这么站在苏家坊店前面不改色的等待身穿警服的警员走近。 来了两名警员,一男一女,女的负责记录案件,询问着附近目击者。 而男警员上前,开口问道:“刚刚接到报警,有人殴打老人致伤?” 莫誉毅不以为意点头应允,“是我做的,只是他出言不逊,我稍微教训了一下罢了,我知道轻重,我的拳头从来不会对普通市民出手。” “那烦请跟我去警局坐一坐。” “不用了,打电话给我父亲,他会亲自派人下来跟你谈。” “就算是要请律师也是需要当事人在场,请跟我回去。”男警员拿出手铐,似乎打算如若他再拒绝,会采取非常手段。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莫誉毅敛眉,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的五官。 “当然知道,你是秦大小姐的人,我自然会给秦家一些薄面,所以请你主动跟我走。” 莫誉毅有那么一瞬间想掏出自己的证件,闪亮亮的大校徽章丢过去,可是手刚举起来就被男警员警觉的扣住。 对于危险的第一反应,他是不假思索的反手抓捏住男人的手腕,随后一拧,将他的手折叠在其背后,最后抬腿猛烈的撞击男人的膝盖。 男警员目色一沉,膝盖处一股剧痛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撂倒在地上。 “小七,请求支援。”男警员对着一旁呆愣住的女人大声吼道。 莫誉毅回过神,愕然的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折断了男人的手臂,曾经的莫二少,狂妄的就像是一只被放养的猛兽,他的爪牙一出手便是见血,如今,被掣肘的自己就像是一只突然被囚禁的老虎,虎口被钳制,他竟有些犹豫不安。 眼前这一幕,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男警员是什么时候被放倒的。 莫誉毅站在一旁岿然不动,巍峨的身形俨然如同一座高山,让人突然间有一种想要退避三舍的即视感。 女警员仓皇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突然一只手横放在她面前。 秦苏叹口气,疲惫的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正如你所说他是我的人,这件事我会负责。” 女警员蹙眉,看清了女人的面容过后踉跄一步,“如果我没有记错,苏家坊应该没有这个人。” 秦苏嗔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男人背影,道:“他是新来的,很多规矩不懂。” “以现在苏家坊的情形,需要另外招人吗?” “也许现在不需要,但重阳宴上我答应了秦二公子出席,自然而然有他的用处。”秦苏解释着。 男警员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托着已经骨折的右手,蹙眉道:“你是说你要参加重阳宴?” 话音一出,众人哗然。 苏家坊秦大小姐是什么人,众所周知,别说她没有参加的资格,就算有资格,就凭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有什么本事参加? “大小姐说的很明白了,刚刚那个老人的医疗费我们会承担,至于错手伤了警员,是他的不是,我们愿意道歉补偿,还请两位看在咱们大小姐的面上就放过他这一次。”陈妈主动靠近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女警员手中。 女警员冷冷一哼,“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们是想让我们坐实受人贿赂徇私枉法?” “这不是钱,是苏家坊进门的通行证。”陈妈道。 “……”男警员打开红色布帛,这才发现的的确确不是什么支票现金,只不过是一块很普通的小牌子,他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二十岁之后就从来没有求过一个人,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就是低声下气求人办事,更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放弃我的底线,只是毕竟人是我这里出去的,我理应负责,今天破例把这牌子给你们,是希望两位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他日可凭这块牌子随意进出我苏家坊。”秦苏一如既往语气冰冷。 女警员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这普通的玩意儿,想着还不如给她一些利益,这里的人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平日里犯了事也是会多少塞一点钱,只是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分文不值。 只是她可能会想不到不出半年,会有多少人为了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牌子趋之若鹜,黑市将这么一块简简单单的小牌子炒至天价,一百万?一千万?不,听说美食专家为了这块牌子散尽家产…… “得了,这事也是民事纠纷,既然你们同意私了,我们也没理由再掺和,只是秦小姐这人有病,你得看好了。”男警员捂着右臂,对着莫誉毅啧啧嘴,“我告诉你,我上面也有人,别跟我拼后台,你这种扯犊子,老子早已司空见惯,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否则就算是秦大爷活过来求我,我也让你进去住半个月。” 警鸣声呼啸而去,苏家坊门前瞬间人去楼空,凄凉的冷风吹拂过地面上的尘土,让人说不出的悲戚。 莫誉毅有些尴尬,嘴里却是不肯服输般哼哼,“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人,不过就是两个警察,老子一手一个,分分钟的事。” “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进了警局你还出的来?”陈妈一巴掌拍过他的后脑勺,吼道:“那群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没钱没利益没好处,别说你是偷渡客了,哪怕你是没有犯法的普通人也要进去蹲两天,到时候还是得掉一层皮才会被放出来。” “那个……我不是偷渡来的,我是莫誉毅,你们没见过我的照片?我可是经常出现在军事报、娱乐版上的人物啊,你们真的没有见过我?京城莫家莫诚是我父亲,莫誉泽是我大哥,莫天是我小叔,你们……你们听我说完再走啊。我真的是莫誉毅啊,莫家二少,战功累累,威名赫赫的莫二少啊……” ------题外话------ 今天双十一,败家娘们儿的节日,所以小蛮败家的开了一个小小的活动。 今天(11号零点开始算)留言冒泡的打赏15币币,凡是抢到五楼、十楼、十五楼……以此类推幸运楼层的奖励30币币。 规矩都懂,一人一楼,咱今天就得这么任性的败家,哈哈哈。 最后,喜欢小蛮的给我两朵花,爱我的给我五朵花,最爱我的给我十朵花。 (我这真不是打劫!) ☆、第十章 她笑了 陈妈自动忽略身后喋喋不休信口雌黄的男人,看了一眼旁边大小姐的脸色,轻声问道:“他要怎么处理?” 秦苏停下双脚,“过两天送出去,他在这里毕竟是一个外人,对面那群人恐怕会以今天这事大做文章,他身份不明,如果被发现真是偷渡来的,只怕我们也会有麻烦。” “您说的对,他现在身上也没钱,我去给他一点钱,打发他走吧。” 秦苏拉住陈妈的手,目光碰巧看见从大门处进来的男人身影,他抬眸,四目相接,阳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虽然穿着很简单的白色t恤,一双人字拖,但眉宇间那刚正不阿的气场霎时全开,隐隐约约中,她突然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那一天大雪纷飞,他站在城楼上,见到不远处的马车,就这么一跃而下,他肩上厚实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两人目光缱绻对视。 你说执手驱墨,试描春江; 后来枯笺墨残,筏纸秋黄; 你说秦淮江上,共饮歌长; 后来曲终人散,梨花雨凉。 红尘三千,不如卷土繁华皆凉薄,一字一成酌! 第6节 “大小姐?”陈妈轻唤几声,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又再次加重语气喊道,“大小姐?” “什么事?”秦苏回过神,仓皇的闭上双眼,挥去脑海里渐渐成型的面庞。 “没事,您刚刚怎么了?”陈妈担忧的瞧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急忙问道。 秦苏摇头,“这两天没休息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莫誉毅见她离开,再一次跟上前,刚刚那么一刹那,他竟然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出了……忧伤? 秦苏斜睨一眼他再次扣上自己手腕的手,有些凉,却不寒冷。 “不好意思,是我僭越了。”莫誉毅放开她的手,主动退后一步,“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信邪,更不信命,甚至不相信好人有好报,我只是不想看到因为一个你,我这里的清静变成了烦躁,更不想听见外面那群人的闲言碎语,以讹传讹。” 莫誉毅苦笑,他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会说出什么很正经的理由,但一个开餐厅的不喜欢热闹? “请你安静一点,我说过我不喜欢两种人,一种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一种是不自量力惹怒我的人。”秦苏言罢便走上过道,却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又一次跟了上来。 莫誉毅双手斜放在口袋里,“我这个人也不喜欢两种人,一种是逞能自以为是的人,一种是阻止我自以为是的人。我很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你不说你想我回报你什么,我就在这里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出现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外人。” 莫誉毅慵懒的靠在墙上,嘴角微扬,“我会给钱,虽然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在这里的衣食住行,我一定会一次性结算清楚,绝不会欠你一分房钱饭钱。” 秦苏沉默着推开自己的卧房,眼角余光扫过坠落在地上的影子,竟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 莫誉毅虽然没有看清楚扬在她脸上那莞尔如蜻蜓点水只圈开一道涟漪的笑容,但的确是看见了她刚刚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只是匆匆一瞥,却是像什么被烧灼的通红的烙铁瞬间烙上了他的心脏。 蓦地一怵,他有些恍惚。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裴小谦换上出海的衣服,对着二楼位置的男人大喊一声。 莫誉毅从楼上走下,指了指那扇紧闭的屋子,“你家大小姐刚刚笑了。” “废话,我家小姐有血有肉为什么不能笑?”裴小谦喘了两声,“好歹我刚刚也救了你,帮我抬出去。” 莫誉毅弯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出海工具抗在肩上,随后不确定问道:“她以前也会笑?” 裴小谦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错愕的眨眨眼,“你不觉得很重?” 莫誉毅掂了掂肩上的东西,道:“还行,跟部队里的负重越野比起来不足挂齿。” 裴小谦摇摇头,他怎么可以问一个脑子有病的人重不重呢?他应该说这东西很轻,扛得起的都是正常人。 “你拿这东西去做什么?”莫誉毅问道。 “大小姐要鲷鱼,我去给她捕一条新鲜的。” “去海里捕?” 裴小谦咂咂嘴,“不,在土里挖。” “……” 一日纷乱在黄昏落幕下渐渐安静。 厨房重地,鸦雀无声的死寂。 一人站在厨台前,目光凝视着静放在砧板上还在挣扎的鲷鱼,时间一分一秒流动,月光由最初只露一角到顺着窗台散落了一地。 秦苏转过身,将鲷鱼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从冰柜中拿出早已冻制了几个小时的桑刀,冰冷的寒气在灯光的照耀下弥漫开一层薄雾。 而她就这么徒手握着刀柄,不假思索的将还冒着寒意的刀身贴上鱼尾,手上轻柔一滑,一道刀口从鱼尾处直接连接至鳃口。 几乎是一瞬间就剔下了一整块鱼肉,随后,一刀一刀出手干净利落,一片片鱼片摊开在一侧冰块堆砌的假山上,灯光一照,越发璀璨夺目。 鱼肉贴在上面,就像是被披上了隐形外衣,竟让人无法辨认出冰块上是否有东西。 “你在做什么?”莫名闯入的声音将宁静打破。 秦苏分神,锋利的刀刃滑过她的食指,一滴血顺着刀面滑落,却在下一刻凝聚成一块冰点凝固在刀面上。 莫誉毅从虚敞的窗户外一跃而进,第一眼看见的是她出血的指尖,随后目光直至她瑟瑟发抖的右手。 秦苏闭了闭眼,将桑刀放下,可惜刀柄已经黏在了她的掌心处,整个手呈现一片青紫惨状。 ------题外话------ 昨天败家太严重,小蛮最近要吃土了,哈哈哈。 ☆、第十一章 求你,杀了我 莫誉毅看着皮肉相粘在刀柄上,急忙倒出一盆热水,将她的手放置在盆中静待片刻。 僵硬的手渐渐的恢复了知觉,秦苏面无表情的缩回自己的手,转过身,拿出一只小碟子。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再次抓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我在试菜。”秦苏倒上酱汁,还没放下,男人的身影便阻拦她的下一步动作。 莫誉毅蹙眉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徒手去握这把刀?这又是什么刀?为什么那么冷?” 秦苏没有回复,只是加快手上的动作,鱼片不能冰镇太久,不然自身的鲜味会被寒气封锁,自然而然菜色就会失去最初的味道。 莫誉毅正欲继续说什么,突然见她拿起筷子就这么将一块东西塞进自己嘴中。 鲜甜的酱汁首先充斥着味蕾,其次齿间一咬,鱼肉就这么顺着他的喉咙滑进了食道,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他不喜欢这些充满鱼腥味的海鲜,可是她刚刚给自己吃的的的确确是鱼肉,还是生鱼肉! 秦苏见他表情呆滞,不安问道:“我知道冰刀冻制时间太短,鱼肉的鲜没来得及保住,但应该不至于味道不纯。” 莫誉毅回过神,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手上,“还能给我吃一块吗?” 秦苏将筷子递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声不吭的看他风卷残云般恨不得将整块冰都吞下去。 莫誉毅放下空置的盘子,目光一扫,便看见了被她藏匿起来青紫交替的右手。 秦苏蓦然的感觉到手上一暖,抬头对视上他低垂下的双眸,四目碰撞,他蹲下身子,温暖的大掌将她那柔软无骨的小手攥在掌心里。 莫誉毅不明白了,这双手如此干净,十指纤长,甚至不难看出她曾经是如何保养这双手的,只是他想不透如此漂亮的一双手,为什么会有那么精湛的刀工? 他从五岁开始入军营,自小学习格斗、枪械,奋斗了二十年,才有今天这身能耐,那她呢? 凉薄的双眸,好像一处见不到底的深渊,深邃的眸光,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由最初的纨绔变成如今的冷漠? 秦苏惶恐的缩回自己的手,“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作势便想起身。 “我可以帮你的,就当做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到。”莫誉毅反射性的抓住她抗拒的手,言语认真。 秦苏不以为意的拂开他的手,回头,目光如炬:“我秦苏这辈子最不喜求人办事,力所能及我便做,请你尊重我。” “你这是不相信我?” “相不相信又能改变什么?自家人都会出卖背叛,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莫誉毅语塞,试图再说什么,却见她孑然一身潇洒离场的背影。 卧房内,秦苏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拿出冻伤膏一点一点的涂抹。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握着自己的手,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就如一洼春水荡漾在自己心口。 可是最后呢? 油水的滚烫,灼热的痛,蚀骨的绝情,不可抑制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冻伤膏滚落在脚边,她气喘吁吁的捂住越发隐忍不住的头痛。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给自己的手上药才行,我就进来给你上药,你别误会。”莫誉毅自顾自的推开房门,屋内灯光很暗,可是敏感的听觉让他第一时间就辨别出她的方向,以及她控制不住的气喘声。 秦苏靠在桌上,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她仓皇的抬起头,正好对视上那张看不出神情的面容。 莫誉毅将药膏放在桌面,看了一眼她额头溢出的冷汗,心口一滞,“怎么了?” 秦苏低下头,闭上双眼,头晕眼花的直接倒在他怀中,“头痛。” 莫誉毅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她似乎很不舒服,刚一躺下,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蜷缩在一团,像极了初生婴儿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安惶恐。 “我冷。”梦呓般的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滚油淋在身上,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滚热的烫,却是如同坠入冰窖的寒冷,很痛很冷,痛到她再一次的感受到油过皮肤时沸腾的血肉,冷到血肉消除过去没有温度的无助。 莫誉毅替她盖上被子,却依旧阻止不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好痛,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风华绝代的男人,他眉角带笑,得意的看着她垂死挣扎。 秦苏这辈子只求过三个人,第一个是师傅,求他让我帮你;第二个是皇上,求他放过你;第三个是你,求你……杀了我! 莫誉毅心底一怵,感受到她眼底蔓延的绝望,慌不择路般抱紧她痉挛般颤抖的身体,“放轻松,有我在,不会有人杀你,没有人敢杀你。” 秦苏精疲力尽的停止挣扎,如同搁浅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月色朦胧,窗外月光柔和似稠…… 翌日,天色微亮,陈妈端着热好的牛奶站在门前如同以往般叩了叩门,随后就这么推门走进。 “嘭。”手中的杯子从指骨间脱落,陈妈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一幕。 莫誉毅被惊醒,警觉的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熟睡的身影,眉间紧皱的痕迹也渐渐的舒展开,体温正常,呼吸正常。 只是,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自己左后方袭来,目测威力超过ak47。 ☆、第十二章 亲了她 陈妈年过半百,却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比年轻时还勇猛。 莫誉毅还未回过神便瞧见陈妈怒发冲冠般将自己从床上拖了下去,没错,硬生生的给拽下了床,然后用她那双常年抡铁锅的手狠狠的扯住他的短发,再一次拽行大约三米远。 陈妈恼羞成怒将他拖出了房间,当房门在身后合上之时,她的手紧握成拳,一拳打过他的下颔位置。 莫誉毅被打懵了,愕然的趴在地上,细细回味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大小姐房里?为什么你还躺在大小姐床上,你究竟对大小姐起了什么非分之想?我就说不该相信你们这些男人,看着人模人样,都是藏着黑心肠的歹徒。”陈妈一通谩骂,恨不得将这个企图亵渎自家大小姐的男人给重新丢回海里,免得引狼入室。 莫誉毅听明白了,苦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碰巧看见她不舒服罢了,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看我衣服裤子不是都还好好的穿着吗?” 陈妈眸光犀利的从他身上扫视而过,一脚踹开他的身子,急忙跑回房中。 秦苏幽幽转醒,靠在床垫上忍受着昨晚头痛过后造成的晕眩感。听见声音的下一刻,睁开双眼,目光迷蒙,氤氲着些许雾气。 第7节 陈妈坐在床边,抬手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还难受吗?” 秦苏摇头,“刚刚是什么声音?” “没事,就是有只鸭子跑出来了。”陈妈糊弄道。 秦苏看了眼身侧位置的折痕,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昨晚上,她眼前虚虚实实的浮动着一抹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她能从那道模糊的轮廓上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这家店,裴小谦是绝对不敢进入她卧房,那便是…… “让他进来。”秦苏直言道。 陈妈为难,道:“昨晚是我大意了没发现您不舒服,他也是好心帮你罢了。” “让他进来。”秦苏再一次重复。 陈妈站起身,瞥了一眼房门外徘徊的身影,冷冷一哼,“滚进来。” 莫誉毅尴尬的整理好衣服,“我昨晚上只是抱着你睡了一晚而已,没有做任何僭越身份之事。” “……”秦苏默然。 “你说冷,不停的往我身上扑过来,我一开始是很拒绝的,可是你却锲而不舍的窝进我怀中,小鸟依人般紧紧的搂住我的腰,我本来也是很拒绝的,但最后你就这么睡过去了,那双手就像是黏在了我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陈妈语塞。 “那个没事的话,我去吃饭了,昨晚上被你靠了一晚上,腰酸背痛,今天的早饭就不用算钱了吧。”莫誉毅笑声朗朗的走出房间。 当两道视线被房门阻截过后,他只觉得脊椎都在发凉。 亏得他堂堂大校,竟然被一个女人看着看着心虚了。 昨晚上,她扑进怀里的刹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起了什么反应,特别是她靠得越近,肌肤相亲之时,他几乎是倒吸冷气,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他竟然鬼使神差般…… 亲了她! 亲了她! 她的唇很凉,就如她的身体一样凉到如同一块冰块,可是在触碰上的刹那过后,又变得很暖,像极了冬天寒气中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心口的那一片空地霎时被填满。 “咚!嘭!”惊响声从前厅传来,随后,裴小昕慌乱的跑进后院。 秦苏穿戴好衣裙,正面迎上裴小昕焦灼的身影。 “大小姐,您快去大厅看看。”裴小昕气喘吁吁的喊道。 秦苏横穿过院子,大厅里一片狼藉,裴小谦拿着扫把,目眦尽裂的瞪着坐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男人脚下散开一地的杯子碎片,而他却是视若无睹般继续砸着,造成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厅中,让人不安。 “许靖宇,你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苏家坊,还带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儿,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陈妈吼道。 男人却是装作没听懂那样,再一次重重的将杯子砸在地上,“你们这里好歹也是餐馆,见到顾客上门不给端茶递水就罢了,还抡起笤帚想打人?秦苏,我以为你已经够野蛮了,没想到你手下养的人,就跟疯狗似的见谁就咬。” 秦苏目光微寒,一一巡视过男人以及他旁边的女人,在醒来的第一眼,她的床边放置着一张合照,照片中的女人是她秦苏,而这个男人便是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得意的男人。 “瞧瞧,离开了我,你就只有守着这一家朝不保夕的废旧店面,要不这样,你听话一点,本少或许会同意再收回你。”许靖宇邪魅的扬着嘴角。 秦苏看向满地的碎片,开口道:“许大少说的没错,我们这里是开餐馆的,岂有赶人的理儿。” “大小姐!”陈妈拽住她的手腕,眉头微蹙,“您不记得他,可是我给您说过了,许靖宇这个男人风流成性,江家三小姐更不是善茬,现在咱们身份不同以往,能不掺和这两人的事就别去掺和。” “我自然知道你的用意,只是许大少应该是来吃饭的吧。”秦苏目光再一次落在男人身上。 许靖宇吐出一口烟圈,秦苏曾经的蛮横,整个s市人尽皆知,他本以为今天闲着无事来逗逗她,看她撒泼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可是,她竟然没撒起来?难道是在伪装? “这里太乱了,不适合用餐,请许大少移步至后院包间,我亲自给你下厨。” “我还真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许靖宇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身,指尖托起她的下颔,勾唇一笑,“我会很期待的。” ------题外话------ 猜一猜苏苏会做什么菜,哈哈哈。 ☆、第十三章 你敢吃吗 陈妈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渣,许靖宇许氏对于s市而言也算是名门望族,在整个市内企业排名前五,只是全市都知道许家大少风流成性,长得一双桃花眼处处耍流氓。 可人家许氏就这么一个儿子,许家老爷子曾发话,哪怕是他杀人放火,他们许家都赔得起! 如今娶了江家三小姐,两强联姻,陈妈不由自主的看见这个人渣头顶上那蹭蹭燃烧的嘲讽。 秦家是s市企业龙头老大,秦大爷在世时,秦家如同一只猛虎,任谁都不敢肆意动弹一分一毫,秦家大小姐秦苏自然而然有她狂妄的资本。 只是秦大爷意外去世之后,秦二爷秦三爷,曾经的亲兄弟串通一气,抢走了老爷子遗嘱留下的所有股份,连带着秦大爷名下的所有资产一并生吞,秦苏也便是如此被赶出了秦家落魄至今。 对于被秦苏压制已久难以喘息的许靖宇来说,如今她越狼狈,自己越得意,他恨不得让这个女人也试试在大庭广众之下学狗叫是什么滋味。 “大少,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邪佞,您真的敢吃她做的东西?”旁边的女伴不安的扯了扯许靖宇的衣角,环顾着包间内压抑的气氛,越发感觉寒气阵阵。 许靖宇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莞尔道:“她没那个本事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耍耍她罢了。” 女人看向门外匆匆离开的背影,片刻过后,一只移动灶台被推进。 秦苏脱下外套,穿上围裙,声音如同往常:“需要的材料我让小谦去买了,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 “我等得起。”许靖宇倒上一杯水,目光带笑尤为戏谑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或许是秦家变故对这个女人而言造成了太大的刺激,几个月没见,他竟发现她身上散发的气场异常陌生了。 裴小谦来去匆匆,拎着笼子进入包间的时候心口一抽一抽的慌张,他哽咽的问道:“大小姐,您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秦苏指了指旁边的小桌,“放在上面。” 裴小谦小心翼翼的将罩着黑布的箱子放于上面,轻喘一口气,避如蛇蝎般退后数步,“您不会打算用这玩意儿做菜?” “这是补药,我看许大少面色蜡黄,气息不稳,口干舌燥,身体虚空,只怕是纵欲过度,得好好补一补。”秦苏掀开罩子。 刹那间,许靖宇面如土色。 包间内,落针可闻。 陈妈仓皇的移开目光,“大小姐,您别靠太近了。” 秦苏磨了磨小刀,目光挑向最末位置沉默的男人,“敢杀吗?” 莫誉毅瞄了瞄旁边噤若寒蝉的两人,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敢杀吗?”秦苏再次重复。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走上前,就这么徒手伸进笼中,以最开的速度钳制住蛇口,随后左手缠绕上蛇身,将它从笼中轻而易举的拎出来,小刀从蛇腹下滑过,取出蛇胆,从颈下开道小口,直接祛除整块蛇皮以及内脏。 他速度很快,不难看出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杀。 秦苏洗了洗手,烧制油锅,到达油温五成热之时,将蛇肉一块一块的丢进油水中煎炸。 “本想做孔府名菜,可是那是一道汤,需要熬制几个小时,耗时耗力,恐怕许大少这样身份的人物是耗不起时间,也罢,蛇肉本身就很美味,就炸一炸,做成馅儿放进春卷里。” “呕。”许靖宇单手捂鼻,蛇肉他不是第一次吃,只是亲眼目睹了一番杀蛇过程,他只觉得胃里五味杂陈翻了,一个劲儿的泛着酸水。 秦苏瞧了瞧小盘中的蛇胆,瞥了一眼旁边正在洗手的男人,递上前,“吃了。” 莫誉毅愕然,“我吃?” “不敢?” 莫誉毅拿起黑色的小苦胆,说实话,他讨厌这腥臭又苦涩的味道,只是…… 他犹豫着自己如果拒绝那么一下,她会不会亲自喂?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秦苏见他毫无反应,一手扳住他的下巴,一手直接将蛇胆塞入他嘴中,硬塞进去! 牙齿磨破那层薄薄的胆囊皮,瞬间苦涩到能麻痹自己所有神经的味道充斥在嘴里,莫誉毅踉跄两步,单手捂住自己的嘴,想吐,又不敢吐。 他怕自己吐出来,这个女人还会就这么又给他塞进去! 秦苏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弧度很小,却是笑的自然,“蛇胆补身。” 莫誉毅愣愣的盯着她眉间绽放的色彩,喉咙处一吞,蛇胆一路往下,虽然回味满是苦,却不知为何,还想吃一颗。 “好了,让客人等久了。”秦苏烙下两张薄饼,将蛇肉尽数包裹在其中,放进油锅中再煎了煎,菜品很普通,甚至有些其貌不扬。 坐在席上的女人看见春卷尾端流出的蛇尾,心口一抽,差点直接厥过去。 许靖宇站起身,怒不可遏般瞪着面无表情的秦苏,拳头紧了紧,“就凭你这粗烂的厨艺,本少爷告诉你,别说重阳宴上菜了,只怕是还没端上桌就被丢进垃圾桶,更何况就算端上了桌,哪怕能吃,本少也有本事让你的菜直接淘汰。” “是吗?”秦苏漠然迎上他猩红的双眼,就如同刚刚那冰冷的蛇泛着血红的瞳色。 许靖宇有一种一拳砸进棉花的即视感,目眦尽裂道:“你和秦二少的赌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不得不说你挺值钱的,一条命竟然几十个人买,你那些年给我的羞辱,本少会一点一点的还给你。” “是吗?”仍旧是不轻不重的回复,秦苏转过身,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任何波澜。 莫誉毅挥起拳头:“你一句话,我替你打残他。” 秦苏斜睨一眼跃跃欲试准备动手的莫誉毅,伸出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当有人出言不逊的时候,你要记得,狮子是不会因为听到狗吠而回头!” ------题外话------ 哈哈哈,没人猜中吧,我真是太聪明了。 ☆、第十四章 你为什么要赌命 话音未落,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许靖宇额角爆发的青筋。 只是,这些年在这个大小姐的明朝暗讽下,自己早已学会了什么叫做不动声色。许靖宇冷冷一笑,伸手抱住旁边女人,将她越发靠近自己,道:“我会很期待重阳宴的到来,秦苏,我倒要看看那一日过后你所谓的骨气。” 秦苏并没有回复他的挑衅,拿起一块春卷递到身后的莫誉毅前,“你敢吃吗?” 莫誉毅愕然,画风突然骤变,他的双手早已不受控制般拿住了她递过来的食物,不由分说的放入嘴中,“生肉都敢吃,更何况还是如此美味的食物,只可惜了,有些人只是怂包子,逞一时嘴快。” 许靖宇目光沉冷的瞪了瞪从未谋面的男人,宽肩窄腰,身形一米八七左右,就这么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短裤,略带痞性的斜睨着自己,丹凤眼轻轻一挑,一股莫名的慌乱在心中滋生。 莫誉毅敛眉,人字拖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悸动人心的脚步声,他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笑意盎然的靠近沉默的男女。 许靖宇眸中惶恐一闪而过,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纨绔子弟,一个个就只是面上耀武扬威,可是他们知道有一种人是他们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的冷冽眼神,如同豹子,伺机等待猎物,当猎物靠近,如风而至,顺势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都只能在他锋利的爪牙下渐渐气绝。 莫誉毅站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处,嘴角依旧戏谑的上扬,“你可要记住我这张脸,以后或许你会经常梦见这张脸。” 第8节 “……”许靖宇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故作镇定的搂着自己的女伴高傲的离开。 莫誉毅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在男人背影消失的刹那,不安的回过头。 秦苏正在收拾灶台上的残迹,修长的指尖擦拭过刀背上的血迹,又将光洁的刀面放置在水龙头下冲洗一遍。 察觉到头顶上空的视线,她抬眸。 莫誉毅没有顾忌旁边的裴氏兄妹以及陈妈那双尤为愤懑的双眼,就这么抓住她的手,将她强行拉出包间。 静谧的走廊处,莫誉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用命赌?” “你认为我会输?”秦苏反问。 “你认为你能赢?”莫誉毅开门见山道:“就凭你这一清二白的家世,你认为你能赢?” “所以呢?”秦苏再问。 莫誉毅撑了撑头,苦笑道:“你不觉得你贸然用命赌这是个不理智的决定?更何况现在是什么社会,难道你输了,你真打算把命交给他们?” 秦苏仰头,目不转睛的对视上他的双眸,言语认真,“我不会输。” “……”莫誉毅语塞。 “我只有一条命,我相信老天不会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命去开玩笑,这场赌,我只会赢。” 莫誉毅忍不住的心口默默叹口气,难怪说秦大小姐不喑世事,s市靠海,这里的官都恨不得把整个金三角吃进去,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少了利益的那一条链子,谁会当你是个人! 看来有必要帮帮她了,嗯,很有必要! “如果你怕了,可以随时离开。”秦苏擦过他身,径直往着楼道走去。 莫誉毅转过身,直视她的背影,“我会帮你的。” 秦苏未有回复,抬起右脚踏上台阶,只是不可抑制的再一次嘴角轻扬,很浅很浅的一道弧度,风吹一过,她的脸再一次面无表情。 房中,一股淡淡的墨香迎面而来,秦苏合上身后的那道门,目光落在窗台前前两天磨制好的粗制老墨。 这里,连块上的了台面的墨块都不能寻到,这些低劣的老墨,用水晕开时,总有一股刺鼻的墨腥袭来。 “叩叩叩。”陈妈端着一杯绿茶走入房间,“大小姐,刚刚莫二跟我借了一百块钱,说要去市里一趟,你说他是不是被吓到了?” 秦苏摊开干净的白纸,随随便便找了一块镇纸压着,看了一眼窗外的云卷云舒,道:“走就走了,他只是一个外人。” 陈妈噤声,将茶杯放置在一侧,“大小姐,刚刚你们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一些,其实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秦三爷是什么人,只要他一句话,别说那些评委跟着见风使舵,连市里省里那些领导们也必然会给三分薄面,您的厨艺这两天我是有目共睹,可是我们没权没势,那些人又怎么会冒着得罪秦三爷而说实话呢?” 一滴墨溅落在洁净的白纸上,瞬间弥漫开一些墨晕,秦苏就这么顺着这个墨点一笔而下,一个赢字生龙活虎般伫立其中。 龙飞凤舞,笔锋犀利,阳光散落其中,泛着些许微光。 秦苏放下毛笔,擦了擦手,“很简单,给他们呈现一道无法说假话的菜品。” “可是——” “我不能输,也不会输,我从来就不会低调做人,我要的就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我既然有任我猖狂的本事,我就不会屈尊于人下。” 陈妈惶恐,眼前这个大小姐前后不一,曾经的她虽然面上自以为是,可是实质却是胆小怕事,一点不安就会缠着大爷替她摆平。 如今……难道是知道大爷再也回不来才会这样…… “把这个字裱起来,迟早有一天它不会再是深沉的墨,我会替它抹上一层朱砂,让它永远立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题外话------ 莫二少你这么擅作主张,不怕回去你媳妇儿给你搓衣板? ☆、第十五章 我喜欢聪明人 入夜,娴静的市政大厅,警卫安静的巡视着每一处角落。 一阵风,从虚敞的玻璃窗内袭进,一道身影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七点十分左右,一辆商务车停靠在大厅前,保安急忙上前打开车门。 男人拎着公文包从后座上神色匆匆的走进,秘书先一步按下电梯键。 “等一下把资料送到我办公室。”男人声音不温不火道。 秘书点头应允,又问道:“那今晚的剪彩宴席您还出席吗?”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八点半左右。” “我会通知许氏那边。” 电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敞开,两人一如既往踏步走进。 s(市)长办公室前,灯光莫名的闪了闪,清冷的环境下,有一股无法言语的阴寒在身后浮动。 男人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并不见任何闲杂人等的走廊,推门打开屋内灯光。 突然,一双手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强行的拽进了屋子里,办公室大门在随后紧闭而上。 s长神色一凛,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男人在自己耳侧小声说着。 莫誉毅道:“乖乖听话,别喊一声,否则我相信我完全有机会在楼下那群警卫冲上来前废了你。” s长识相的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莫誉毅试探性的松开些许,见他识趣的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才将他推向沙发处,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个神色仓皇的男人。 s长平复了些许复杂的心绪,抬头正视着这个贸然闯进来的男人,却在目光对视上的刹那,惊慌失措的倒摔一步,直接从沙发上蹦到了地毯上。 莫誉毅瞥见放置在桌面上的烟盒,这两天没有闻到烟味,说实话,他心痒痒,如今一看到那只盒子,手情不自禁的抽出一根,然后点燃。 s长有些惶恐,烟丝在男人眸中弥漫开,像极了夜深宁静中在野外腾升起的浓雾,再配合着死寂压抑的气氛,他放佛听见了自己心脏冲破胸口带来的手足无措。 莫誉毅跨坐在办公桌上,嘴角扬起半分,“看你的表情应该认识我吧。” s长单手扶住心口,吞咽一口口水,“您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这里?” “当然是有事找你。”莫誉毅再吐出一口烟圈。 “您应该不会认识我这种小人物,您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您也应该去找、去找莫老或者莫将军,我、我这种身份——”s长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打颤。 莫誉毅斜睨着面色苍白的男人,邪魅的凑到他面前,就差头抵着头,“你不会以为我是鬼?” s长不敢说话,莫誉毅阵亡的消息在帝都整整播放了三天,出殡那天连女皇都出席了,听说当场宣布升少将的命令,授勋仪式与葬礼同时举行,如今,死了半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面对面,几乎自己都能感受到他鼻间喷出来的寒气。 今晚月圆之夜,传闻中不是常说那些冤死的亡魂总爱在这一天逃出鬼门…… “哈哈哈。”莫誉毅瞧着脸色从苍白变得青紫的男人,忍俊不禁的仰头大笑。 江溢不明白他为什么笑的这么瘆人,又道:“如果您缺钱,我马上去安排寺庙给您烧——” “很可惜,老子还活着。”莫誉毅扯住他的手让他扣在自己的颈脖处,“感受到了吧,强劲有力的心跳,老子是人,不是鬼。” 江溢不敢置信的瞠目,“您——您说您没死?” “得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这事也就好办了。”莫誉毅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习俗,每年重阳节会在市里举办一场重阳宴,邀请各大名流以及各部门领导一起出席,届时选用十几家星级酒店大厨同场争奇斗艳,是不是?” 江溢忙不迭点头,“是,是,您想出席吗?我马上安排。” “不用了,我这个人做惯了糙人,学不会你们这些人面对媒体的冠冕堂皇,只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权位者以权谋私,背后动手脚。” 江溢心虚的移开目光,忍不住点头,“您说的对,我们自然会公平对待每一个企业选送的大厨,决不会收受贿赂。” “都说高手过招,输在分毫,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睁眼说瞎话,可是你不会,不难保别人不会。” “二少您的意思是——” “这后门也不是不能开,只是不能全开,而是看对什么人开。”莫誉毅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溢瞬间茅塞顿开,“二少可是有指定人选?” “哈哈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可是军人,军人怎么可以徇私枉法。” “对对对,那二少可是中意谁家菜品?”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双眼,勾唇一笑,“前段时间听说有人秘密检举s(省)委,这金三角可是c国的黄金位置,s委一旦下马,自然必须先选一人接替位置,我喜欢聪明人。” “您放心,我会看您眼色行事,那群老头不敢在我面前选别家人。” “这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莫誉毅站起身,似是自言自语。 江溢赔笑道:“任何赛程都有可能会出现黑马,更何况是每一年如此隆重的饕鶗盛宴,保不准会出现什么让我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到无法拒绝的菜品。” “还有我这个人喜欢低调,我们之间见面这件事,我希望不会被第三人知道。” 见他点头如捣蒜,莫誉毅才心满意足的从窗台上顺着墙壁溜下,就如来时一般未留下半分痕迹。 江溢面色凝重的看着消失在夜境下的身影,深吸一口气过后,掏出手机,“吩咐下去,不管是林氏还是宏艺甚至是秦氏来人一并不再接见,今晚许氏晚宴推掉,对外宣布我出差三周。” ☆、第十六章 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江溢还未来得及放下手机,一阵阴寒的冷风再次迎面而来,他堂皇的低下头,墙垣下一道身影又一次落入眸框之中。 莫誉毅苦笑着坐在窗台上,故作沉稳的轻咳一声,“你身上有钱吗?” “……”江溢不明白他的意思,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看了一眼皮夹子,这里面还有刚刚许氏派人送来的现金,难道是二少洞察先机知道了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莫誉毅见他沉默,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径直上前,“我身上没钱,我会还给你的。” “……”江溢面色僵硬的从一大摞红票中抽出十张,又觉得这会不会是二少他的试探?看自己够不够诚意? “如果你觉得唐突,我可以写借据。”莫誉毅作势便打算亲笔写下欠条。 江溢忙不迭回复道:“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二少需要多少?您看看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我马上去取回来。”他将包里一摞现金递过去,手瑟瑟发抖着,就怕二少一个不悦,给他一拐子。 传闻,莫家二少阴晴不定,如他所讲,二十几年都是在队里待着,身上早已有了一股军匪气,很多时候控制不住体内爆发的火气,稍不注意就得把人一拳头打成重度脑震荡。 莫誉毅目光炯炯,灯光虚虚晃晃的折射下,他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 江溢不敢吭声的等待莫二少的回复,可是他老人家却是沉默不语的盯着那摞红钞票。难道是觉得不够诚意? 莫誉毅有些犹豫,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不打算通知家里,秦苏又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女人,这笔钱放佛自带魔力吸引着他上前临幸,可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么一大笔钱,怎么看怎么像是……贿赂! “二少说的没错,毕竟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要不您还是打个欠条?”江溢小心翼翼的问道。 莫誉毅笑逐颜开的提笔,奋走疾书般写下一串文字,随后大笔一过,名字镌刻其上。 第9节 江溢将现金整理好,“您难道是不打算通知莫老?” “这事不急。”莫誉毅清点好了钞票,一一放入口袋中。 “您也知道你升勋了,难道您不打算回去复职?毕竟您现在可是咱们c国最年轻的将军。” “不急。”莫誉毅站在窗前,俯瞰一眼夜色,“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忘记什么,不该忘记什么。” “是,是,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会处理妥当,而至于见过您的事,我会三缄其口,连枕边人也不会透露半句。” 莫誉毅顺着墙,再一次消失的彻彻底底。 江溢合上窗子,走至办公桌上,嘴角高高上扬,双手交叉一过,白纸黑字的欠条被撕成两截,莫二少果然是极聪明的人,既然让自己忘记他来过的这件事,当然这欠条也就不复存在了。 莫誉毅是在清晨曙光冲破云层的那一刻回到了苏家坊。 整个苏家坊被微弱的阳光笼罩其中,一缕金辉落在卷帘门上,他看了一眼四周静谧的气氛,也不敲门,绕过前厅,从后门处那一道小小的过道上顺着墙爬上去。 索性二楼有一间房窗子敞开着。 屋子很是安静,有一道深深浅浅平稳的呼吸声落入耳膜中,莫誉毅推开虚掩的窗,先是脚落地,当回眸一看时,莫名的屏住呼吸,就怕自己稍不注意惊醒了梦中人一般。 女人侧躺着身子,面朝着他站立的方向,眉目间带着些许憔悴,手边放着一本书,书敞开了两三页。 莫誉毅不由自主的察觉到心口有一股心悸在撩动自己的情绪,面色难以控制的烫了烫。 “叩叩叩。”轻咛的房门声从身后响起。 零点零一秒,几乎是身体本能的驱使下,莫誉毅溜下了床底,当他隐藏好自己的身体过后,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陈妈一如既往拿着牛奶进入房间,看见床边睡得安详的大小姐过后,放下牛奶便不动声响的走出去。 房门合上,莫誉毅悄然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秦苏翻了翻身,手里的书本顺着床边掉落在地上,她睡意朦胧的看着床边的牛奶,靠着床垫坐起身。 她很不习惯s市炎热的天气,一年到头几乎有十个月都是滚烫的暑气,她第一次情不自禁的脱下了外衣睡觉,就这么穿着一件睡衣,睡衣有些透明,领口处几乎都已经滑到了心口位置,女人本色包裹其中若隐若现。 其次裙子有些短,她就这么站起来还能看到小裤边缘,她有些难为情,第一次如此认认真真的打量这具身体的身材,不得不说与她那一具被烟火熏制过后的身体相比,这具身体,甚是诱人。 肤如凝脂,吹弹即破,只是太弱了,抡两下铲子就不得不觉得手腕泛酸。 秦苏赤脚踩过地板,推开窗子,让阳光更好的进入屋中。 躲在床底的某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慌张的闭上双眼,却是身不由己的睁了睁眼,阳光余晖像似金光打在她的身上,将那一层贴身睡衣照耀的越发让人血脉喷张,她的左脚微微踮起些许,膝盖处抵在墙壁上,身体前倾,睡衣顺势着往上提了提。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热泉在自己鼻间涌动,一滴灼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秦苏听觉不如莫誉毅敏锐,但嗅觉绝对是无人能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浮动在空气里,一瞬间便捕捉到血腥气来源之处。 她回眸,他抬头。 四目相接…… ------题外话------ 默默的觉得莫子他……会被打死! ☆、第十七章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视线对接上的刹那,空气里浮动的颗粒似受到什么剧烈冲击,迫不得已停止游动,周围,落针可闻。 秦苏双眸不由自主的沉了沉,琥珀色的瞳孔霎时晕开一片,似沼泽吞噬下莫誉毅这道唐突的身体。 莫誉毅被瞪得动弹不得,心脏在心口中前所未有的忐忑跳动,曾子弹擦过身体,爆炸声震慑耳膜,血腥气迎面而来,战火燎原,他依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静处理,如今…… 他竟然心虚的不知所措。 秦苏沉默的如同一同雕塑,见他一动不动,自己大步上前,揽过床边的外套搭在身上,随后就这么坐在床边,脚垂在地板上,看的床底的男人手足无措。 莫誉毅最后还是自觉的爬了出来,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回来的太早,大门还没有打开。” “所以呢?” 莫誉毅轻咳一声,“我就看着你房门的窗子没有关上,顺着墙爬了进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对你起任何非分之想。” 秦苏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以及他鼻间还未干涸的血迹,见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一声不吭的瞄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莫誉毅识趣的往后挪动身子,随后开门退出。 秦苏靠在床边,嗅的空气里依旧存在着那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舒展开又一次恢复冰冷。 她起身,脱下睡衣,正准备拿起床上的衬衫时,紧闭的房门再一次被人不请自来般打开。 莫誉毅数了数现金,直言道:“我既然要住在这里,当然会给你房钱,你点点看这些够不够——”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赤果果的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背部上,如丝如稠,黑色长发顺着肩膀恍若瀑布一泻而下,发中肌肤犹如琵琶半遮面,不由自主的,他又一次感觉到鼻间一股血腥之气直冲云顶。 “嘭。”房门及时合上,莫誉毅深吸一口气。 秦苏斜睨一眼身后转瞬即逝的视线,就这么将衬衫套在身上,随后大步流星般走出房门,两人再次四目对视。 莫誉毅规规矩矩的将现金交上去,“你、你看看——” 秦苏将装着现金的纸袋拿过,“你会开车吗?” “嗯?”莫誉毅不明她的用意,点头道:“会开。” “店里有一辆老旧的二手车,我要去一趟县城。”言简意赅,秦苏先行走下楼道的。 莫誉毅看着车库里许久未曾见光的一辆桑塔纳,忍不住尘土的掩嘴干咳一声。 秦苏单手掩鼻,“陈妈说这车虽然一个月没有人动过了,但应该还有油。” 莫誉毅打开车门,车子有些残破,几乎是用尽了蛮力才将铁锈斑斑的车门打开,他苦笑问道:“你确定要坐这个车?” 秦苏不置可否,就这么直接坐进副驾驶,“走吧。” 莫誉毅见她虽然面色平静,但双目直直的盯着前方,整个人都处于僵硬的绷紧了神经状态。 秦苏愕然,感受到他的靠近,他的气息浅浅的落在自己颈脖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条带子缠绕过她的身体,咔擦一声,她像是被绑在了座位上。 莫誉毅绑上安全带,解释道:“虽然我相信我的车技,但我不相信这辆车,绑着安全一点。” 秦苏移目瞥向车窗外,“大概要走多久才能到菜市场?” 莫誉毅转动方向盘,沿街走出,看了一眼路标,道:“预计十几分钟。” 车子有些残破,轰鸣的马达声混合着转轴声,像是铁块上锯子兹拉兹拉的拉动,甚是刺耳。 “停下。”秦苏忍不住的想要拉开车门,可是奈何自己身体被绑着,怎么也出不去。 莫誉毅惊慌失措的踩住刹车,看她面如土色,单手掩嘴,应该是想吐,急忙替她解开安全带。 秦苏靠着路边,一阵一阵的泛着酸水。 莫誉毅拿出纸巾递上前,“很难受?” 秦苏轻喘一口气,“味道很不舒服。” 莫誉毅知道她这是晕车了,打开水瓶,“你去县城买什么,告诉我,我去替你买回来。” “你不会挑选。”秦苏回过劲儿,“如果我走过去,大概需要多久?” “也要不了多久,我陪你走过去吧。”莫誉毅合上车门。 秦苏也没有过多阻止身后的小尾巴,看了一眼天色,刚刚还是艳阳出云,现在却是一阵阴云密布,前两天听小昕说好像台风要来了。 “你刚刚看见我躲在床底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莫誉毅跟上前,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他甚至想不通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卧房里躲着一个男人,却依然做到不急不躁,平静的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秦苏顿了顿脚步,瞥了他一眼,“你是想看到我骂你,还是想看到我打你?” “至少不应该是毫无反应。” “如果我叫了,陈妈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然后小谦和小昕也会进来,一旦有第三人看到你的藏身之处,你觉得我们还会是清白的吗?” “……” “纵然我们之间清白如水,他们的脑子也会出现衣衫不整的我以及躲躲藏藏的你,本来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却因为我的多此一举变得不清不楚,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反应吗?” 莫誉毅语塞,这女人冷静的有点不像人类了。 “哟,这不是消失了几个月的秦大小姐吗?我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你已经入土为安了。”一辆车从街边绝尘而去,却又急速倒转回来,副驾驶位缓慢降下,一人戏谑的嘲讽道。 莫誉毅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辆车的诡异,刚将她护在身后便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浮现在脑海里。 说话的男人本是不以为意的瞄了一眼旁边的秦苏身边的闲杂人等,却在看清楚那张脸过后,心口一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车内滚出。 ------题外话------ 按照约定,小蛮说过首推开始每天双更,也就是从今天开始每天双更,每天双更,每天双更,宝贝们也要热情如火记得追文啊,记得追文,记得追文啊。 首推当然也必须开活动了,今天留言的宝贝们都可以得到10币币,最后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八章 做贼心虚的某人 “瞧瞧你这德行,虽然说秦大小姐文成武德,就差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你也用不着五体投地行如此大礼啊。”驾驶位上男人嘲笑着走出,靠在车门上瞪着街边的两人,啧啧嘴,“秦大小姐出行怎么可以不驾驶你的那辆骚包的红马儿呢?” 秦苏敛眉,未有理会自己跌倒在马路牙子上的男人,相反,倒是对车前的那个男人有点印象,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江晟点燃一根烟,绕过车头得意的走向两人的方向,“看来秦大小姐贵人多忘事,都把我给忘了。” 趴在地上的男人仓皇的站起身,冯晋是见过莫誉毅的,当年莫家家宴,他有幸跟着父亲一起出席,那时的莫誉毅刚刚升为校级领导,一身戾气引得周围无数世家子弟不敢靠近,特别是那一身军装一出现,丹凤眼像极了父亲说过的猎鹰,让人望而生畏。 后来,他阵亡过后,父亲亲自前去吊唁,听说当时还是顾家三少亲自将棺木入殓,场面宏大,几乎整个京城达官贵族一一出席。 如今,这个本来已经死了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难怪刚刚他只觉得一股阴气缠身。 莫誉毅见过冯家小少爷,那年的家宴,冯家小少爷可谓是演了一出好戏,不得不让他印象深刻。 只是,看他瞠目结舌的表情,明显也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冯晋感受到他赐予的强大精神压力,踉跄一步,却因为太激动,右脚绊住左脚,又一次对着两人行了大礼。 江晟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蹙眉道:“别给我丢人。” 冯晋吞吞吐吐的抬起手,指着沉默不语的莫誉毅,“他,他是——” 莫誉毅见他颤抖的指尖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疾驰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冯晋甩出两米远,随后,泰山压顶般用膝盖跪在他的心口位置,拎起他的头,靠在他耳侧,冷冷道:“你若敢说出我是谁,我相信冯家会乐意多一个女儿。” 第10节 “……”冯晋一口气堵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脸色直接惨白如雪。 “如果你敢把见过我的事告诉第三人,我想s市的世家会少一个姓冯的。” “……”冯晋吓得动弹不得,躺在地上木讷的看着他从自己身上离开。 莫誉毅嘴角微扬,略带痞性的回头斜睨着刚刚还得意忘形的江晟。 江晟面色倏地铁青一片,堂皇的移开目光,“那个我见你们走的挺辛苦的,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莫誉毅摊开手,显然并不打算多废话什么。 江晟知晓他的用意,双手将钥匙奉上,“我刚买的新车——” “等一下自己去苏家坊提车。”莫誉毅打开副驾驶位。 秦苏犹豫,刚刚那股味道似乎还在鼻间挥之不去。 “那辆车是破车,味道重了一点,这辆车可是豪车,不会有味道。” 秦苏半信半疑的坐进去,学着他刚刚的动作想要绑上安全带。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将安全带无缝隙的连接进卡槽,温柔道:“等一下按这里,安全带就会弹开了。” 他的气息又一次浅浅的落在她的颈脖间,带着些许暖意,秦苏情不自禁的感受到他手覆上的瞬间心脏莫名的抽了抽。 看着自己的爱车绝尘而去,江晟的忍无可忍的一脚踹了踹还躺在地上一副装死模样的冯晋。 冯晋忐忑的从地上爬起来,拂去头上的一层灰土,苦笑问道:“走了?” 江晟冷冷的睥睨了他一眼,“你刚刚一副见鬼的表情,难不成你还怕着秦苏这个女人?” “你不觉得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有点面熟?”冯晋适时的提醒一两句,又觉得背后处袭来一道明晃晃的眼刀子,忙不迭的收回呼之欲出的话。 江晟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冯晋掏出皮夹子,“我身上没钱,你有钱吗?” 江晟恍然大悟,追着马路牙子跑了一小段,“老子的包还在车上。” “……” 空旷的马路两侧,阴沉的天色压抑的笼罩在两人身上…… 秦苏紧紧的扣着安全带,脸色由最初的微微泛红不知不觉的又一次变得微微泛白。 莫誉毅放低车速,看了一眼导航,“还有一公里左右。” “嗯。”秦苏想要扒开窗子,伸着两只手不停的扣着车窗。 莫誉毅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替她降下了些许窗子缝隙,“这样好点了吗?” 秦苏尴尬的迎着冷风,一言未发。 车子最终停靠在s市最大的交易市场,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应有尽有。 “这位小姐,你眼光真好,今天刚刚运来的,野生5头鲍。” 秦苏蹲在商贩前,拿起小网舀入一颗鲍鱼,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店老板,“你这不是野生鲍,色泽偏绿,带着暗红色条纹,虽然有点像褐红色,可惜红的太艳了。” “你一个小女娃懂什么?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老板急了,直接拿起勺子赶人。 秦苏擦了擦手,站起身,道:“虽然不是野生的,但成色还行,70一斤,我自己挑。” 老板咬了咬牙,“得,看你是个小姑娘。” 秦苏这一次没有用网,就这么徒手进入池中,快速捡练五只。付了钱就跟有人在后面追账一样疾驰离开。 店老板冷冷一哼,将网子丢在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娘,吼道:“把前两天秦家提前预定那两只两头网鲍抬出来,今天秦家大厨会来取走。” 老板娘放下遥控器,摸了摸头,“我刚刚不是拿出去了吗?” ------题外话------ 从首推开始每天双更,每天双更,每天双更,宝贝们记得追文,追文,追文啊! 推荐好友暖文《重生之名门小萌妻》――何处桃花开 他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优雅迷人的贵公子,是医学界的超级巨星。 他是披着白衣的衣冠禽兽,是冷酷毒舌的伪绅士,是颜值界的低情商者。 前面的话,来自他救下的病人。 后面的话,来自他拒绝的女人。 她常常想,唐棠的存在也许和榴莲糖有的一拼,爱他的要爱死,恨他的要恨死。 重生前,他对于她是对手。 重生后,他对于她是爱人。 ☆、第十九章 我想吻你 莫誉毅靠在车门前,瞧着一溜烟进入视线的女人身影,熄灭烟蒂,迎上前问道:“买好了?” 秦苏直接无视他,坐进车内,“快走。” 莫誉毅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拎着木棍追上来的一道身影过后,忙不迭的踩下油门。 秦苏透过后视镜瞧着气喘吁吁停止追逐的店老板,越发得意的揽紧自己怀里的盒子。 “你刚刚做了什么?没给钱?”莫誉毅见她情不自禁的扬起的眉角,越发感觉到气氛诡异。 秦苏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捡到了宝贝,又一次捞起水里的两只网鲍,通体色泽鲜艳,红褐色的血纹交叉盘错,就像是一副极美的画卷,越看越是赏心悦目。 莫誉毅对鲍鱼不是很有研究,平日里家里的吃食都是母亲在张罗,也有外公的一些好友送来顶级干货,见秦苏双目泛光,那种像极了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的表情,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个男人会凶神恶煞的追出来。 “千金难买两头鲍,还是野生的。”秦苏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刚刚在水里摸到这家伙的时候,虽然只是有一点怀疑,肉质紧实,与先前弄起的两只截然不同的触摸感,当看清楚这玩意儿的真面目时,她几乎都不想找零钱便扬腿就跑。 “你这是抢来的?”莫誉毅忍不住的就想摸摸她的头,就两只鲍鱼就这么满足了? 秦苏平复了些许情绪,“这里的上等好货都会先给秦家和许家送去,我如果想要淘到一些好东西,就只有靠捡漏,本来今天只是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还真是让我碰到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临危不乱,哪怕有人在你面前亮刀子你也会做到面不改色,如今——”莫誉毅目光放在她怀里紧紧护着的盒子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讨好她的办法。 等一等,自己为什么想要讨好她? 回到旅店,裴小谦常常出海,自然知道分辨鲍鱼的金贵。 他愕然道:“大小姐,您花了多少钱买这两只网鲍?” 秦苏蹲在玻璃缸前,“好好的养着他们,重阳宴如果是热菜,他们会是很好的用处。” “我知道,您放心,我自己吃不饱,也得把它们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秦苏脱下外套,回头便瞧见了靠在门栏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莫誉毅正准备靠近,就见她明显的退后两步。 “去洗澡。”秦苏开口直言。 莫誉毅目光一滞,这大白天的让自己洗澡? “你身上有烟味。”言罢,她转身毅然决然的潇洒离场。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站在院子里,这难道就是过河拆桥的意思? 最终,他还是听命般的进入了澡堂,天气有些阴沉,他抚了抚腰部,从车子下来时便察觉到了骨头缝里带来的疼痛。 他单手撑在墙上,看着花洒淋下的热水,天空突然一声惊雷,搅乱了午间的安宁。 “叩叩叩。”秦苏敲了敲门。 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饭,见到来人,笑道:“我听小谦说了,您买到了两头鲍?” “这事我等一下给你说,你房里还有药酒吗?”秦苏有些别扭的问道。 陈妈放下手里的菜刀,慌乱问道:“是哪里伤到了?” “不是我,我看莫二行动有些别扭,看了一下天气,大概是泡久了海水,留下了命根,今天他帮了忙,我得谢谢他。” 陈妈如释重负,“他这大概是风湿病,我房里有药,我去给您拿来。”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你先忙。”秦苏走出厨房,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踱步走向另一处的卧室。 莫誉毅头上搭着一条毛巾,就这么果着上半身回到房间。 秦苏站在窗前,听见声音,回过头,两两视线交接。 莫誉毅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堂皇的折回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号,没有走错房间啊。 “进来趴好。”秦苏干硬的话音徘徊在偌大的房中。 莫誉毅有些受宠若惊,挪了挪脚步,指向大床,“我趴上去?” “嗯。”秦苏解开袖口,挽起袖子。 莫誉毅面色不可抑制的烫了烫,混京城的时候,有多少女人往自己身上贴,而自己却是没有正视过一人,如今,有个女人让自己在床上等他,为什么他却是欢呼雀跃,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了? 莫二少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我趴好了。”莫誉毅屏息以待。 突然,腰间一只暖乎乎的手覆盖在皮肤上,一点一点的按摩过他僵硬的脊椎。 莫誉毅仓皇的回过头,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柔中带狠,狠中却遗留着半分温柔,她在帮自己按摩? 秦苏的师父因为年轻时练武不慎伤了身子,一到阴雨天便会腰板坚硬,四肢骨痛,或多或少为了他老人家,她跟着御医学了这一套按揉手法,虽然无法根除病痛,但至少能够轻微缓解。 莫誉毅身体情不自禁的越按越硬,他原先只觉得骨头很硬,现在才发现被她揉过的地方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放松一点。”秦苏见他没有反应,将他的裤子扒拉下去些许。 莫誉毅瞠目,还没来得及挣扎,她的手贴在了他的尾椎地段,然后暖暖的小手又一次不轻不重的从骨缝中触电般流过。 “等一下我给你熬一点药粥,喝一点能缓解体内的寒气。”秦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见他没有反应,直接凑上前,正准备再说一遍,他突然抬头。 莫誉毅侧过头,她的面孔放大在自己眸中,迷迷糊糊中,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覆唇吻上她冰凉的双唇…… ------题外话------ 我隐隐约约中已经看到了莫子的下场……被!打!死! 第11节 ☆、第二十章 砸场子 有那么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悸动在秦苏心口位置如泉奔涌。 像极了那一年,大雪中,他第一次执子之手相携而过,高高的宫墙下,他的手温暖的扣在她的手背上。 他曾说:明明长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新干净,却干着人间最接近烟火的工作。 最后,他把热油从她头顶上浇制全身上下,依然嘴角轻扬,笑的如同最初的温柔:小苏,我恨过你这张脸,恨过你这身本事,恨过你那冷冷淡淡却依旧能扣动人心的微笑。 “啊!”秦苏仓皇的踉跄两步,回过神之后,手放在唇边,指尖那微微刺鼻的药酒萦绕在鼻间,她没有言语,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莫誉毅慌乱的坐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腿骨处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传来,他吃痛般捂住自己的大腿,欲解释什么,而她早已转身一言未发的离开。 秦苏合上身后的那扇门,唇间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急急忙忙转身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大小姐。”陈妈端着姜汤径直而来,“这是我刚刚熬好的。” 秦苏瞥了一眼那扇房门,尴尬的移开目光,“你给他端去吧。” 陈妈匆匆一瞥中只来得及瞧见大小姐明显躲开的面容,微微泛红,她竟然脸红了? 秦苏避开陈妈灼灼望过来的视线,低头绕过,直接跑上楼道。 陈妈不明,走向莫誉毅房间,如同往常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走进。 莫誉毅坐在床上,上半身一丝不挂,下半身就穿着一条松松垮垮明显已经滑至腿间的短裤。 小麦色健康的肤色,胸肌、腹肌、人鱼线,喉结轻翕,上下滑动,就这么慵懒的斜靠着床头柜,目光幽幽的望着进门的身影,因为光线的折射,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人的身份。 陈妈愕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男人不能用矜贵来形容,只能用邪魅来表述,衣衫不整,面红耳赤,额角还残留着些许热汗,汗水顺着他的耳侧滑落过颈脖,整个画面…… “你刚刚就这么光溜溜的面对大小姐?”陈妈嘭的一声把碗盏放下,“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莫誉毅看清了陈妈的五官,忙不迭的提了提裤子,“是她帮我脱的。” “……”大小姐难道是情窦初开了? “还有事?”莫誉毅再问。 陈妈轻咳一声,“这是姜汤,喝一点对你好。” “谢谢。” 陈妈出了房间,疑惑的望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大小姐曾经被许靖宇祸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好不容易正常了一点,更何况莫誉毅这个人来路不明,她总觉得不靠谱,很不靠谱。 …… 华灯初上,s市市中心豪华顶级会所内,金属重音乐震耳欲聋的抨击着所有人的听觉,舞池中心,是市内几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们似磕了药一般疯狂的摇摆着。 江晟坐在二楼观赏台中,指尖若有似无般滑过杯缘,冷笑一声,“今天老子真是气不顺。” “哥,爸给你买的新车呢?”江家三小姐江幂斜睨了一眼从进来就神情恹恹的冯晋,忍不住打趣道:“今天难得大家出来给靖宇补办生日会,怎么一个个兴致都缺缺的?” “幂儿,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二哥是遇上拦路贼了?究竟是什么人敢抢堂堂江二少的爱车?”许靖宇替他们两人一人倒上一杯酒,“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冯晋喝了一口酒,阴测测的看着一旁笑逐颜开的许大少,考虑着要不要把秦苏身边的那个男人告诉他,让他有点自觉别再去招惹秦苏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出口的实话,莫誉毅那双鹰眸就似站在自己身后那般,瞪的他汗流浃背,愣是一个字不敢吐出来。 许靖宇蹙眉,“冯大少这是什么眼神?” “没事,二少你的车我明天去给你提回来。”冯晋道。 “哼,不用,我亲自去。”江晟狠狠的丢下杯子,“许大少,说起来这个人跟你也有关系,要不我们一起去?” 许靖宇来了兴致,“我倒挺好奇的。” “前两天你去找过秦苏吧。”江晟开门见山道。 许靖宇面色一沉,他当然去过,而且还是带着一个情人跟着去的。 江晟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妹,冷笑道:“既然你去过苏家坊,你就应该知道里面多了一个男人。” “说来也奇怪,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见过,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块铜墙铁壁围在秦苏身边转悠,怎么?难不成今天就是他们抢了你?”许靖宇啧啧嘴,“你好歹也是练过的,连他都打不过?” “咳咳。”冯晋喝的太急,被呛了两口。 “老子还没出手就见冯晋被打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让我哥派了十个保镖给我,明天二爷我就得让他瞧瞧我江家是不是好对付的。” “得了二少,你别去了。”冯晋擦了擦嘴角的酒液,苦笑道:“这个人不是好惹的。” 江晟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拿起酒杯一口喝尽。 “嘭。”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响从舞池中传来,随后,嘈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许靖宇恼了,今天好歹是他的场子,谁敢这么不识趣跑来砸场? 秦霖怒不可遏的从旋转楼梯上径直而上,他的身后两名黑衣保镖拖着一个男人一同同框出现。 众人不敢吭声,偌大的会所内鸦雀无声。 秦霖道:“江二少,我记得重阳宴有个规矩,自家的货自家清,如今你明目张胆的抢了我秦家的货,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题外话------ 宝贝们记得追文哦,么么哒。晚一点继续二更。 ☆、第二十一章 抢我的就得乖乖吐出来 江晟懵了,他如此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跑来,说了一通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让自己解释?解释什么? 秦霖知晓江家二少的脾气,那就是一匹笑面虎,那张虚伪的笑容下掩藏的龌龊思想不比他干净多少。 如果说他秦霖是真小人,那他江晟绝对担得起伪君子称号。 “我记得我们几个家族有过共同协议,彼此之间谁也不犯谁的货,如今江二少众目睽睽之下抢了我秦家预定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无视我们彼此间的约定了?”秦霖将一摞监控照片扔在桌面上。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自己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还是如此明艳动人。江晟不明白了,秦二少如此恼羞成怒难道就因为自己有了一辆新车? “这车是你的对吧?”秦霖再问。 江晟不置可否的点头。 “你也去过城北市场吧。” 江晟的的确确是从那里路过了一次,可是这跟自己抢他货有什么关联? “店老板,你自己对他说。”秦霖适时的挪开自己的位置。 男人瑟瑟发抖的解释道:“今天我老婆糊涂了把准备送去秦皇酒店的两头网鲍放进了普通池子,结果却被您带来的那个女人给趁机摸走了。” “我带来的女人?”江晟恍然大悟,仰头大笑道:“我明白了,恐怕这事秦二少是找错了人,这辆车的确是我的,可是半路上却被你家秦大小姐借走了,更何况不过就是两只鲍鱼,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秦霖咬牙,“那是野生的龙王鲍,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儿才找到,就因为这店老板糊涂了一下却被行家识破趁势摸走了。”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的车的确是被秦大小姐弄走了,去城北市场抢你的东西的也是秦苏,你要杀要剐要货找她要去。”江晟坐回位置上,正好自己的满腔怒火在遇到秦霖那黑沉的脸色过后稍稍熄灭了。 秦霖一一巡视过众人,见他们一致微不可察的点头承认,带着一群人又一次风风火火的离场。 一群人觉得很有意思,自从秦大小姐被赶出秦家过后,似乎整个s市都安静了许多,难得突然有了乐子,平日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少爷小姐们兴致高昂的跟着前去。 一时之间,本来形单影只无人问津的苏家坊恍若门庭若市,不大的停车场硬是挤进十几辆豪车。 陈妈察觉到店外的动静,还没有来得及关门一只脚便狠狠的踹开了虚掩的玻璃门,随后,一群人蜂拥而至。 裴氏兄妹惶恐的将后院锁上,可惜来人一脚毫不费劲的就将双门踢开,随后一群人扬长而入。 秦苏站在二楼的位置,俯瞰着院中不请自来的数人,面不改色般从楼道上缓慢走下。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哪怕就算是你抢来的也得给我吐出来。”秦霖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玻璃缸前。 秦苏知晓他的来意,不露声色的移步遮拦住他的视线,“正如秦二少所言,不是你的,就算现在被你抢走了,有朝一日我秦苏也会拿回来。” “……”秦霖目光如炬,拳头一紧,瞥向身后的保镖,“去给我把东西捞出来。” “小谦,报警。”秦苏直言道。 秦霖咬唇,“都愣着做什么,给我动手。” “嘭。”一把刀明晃晃的从厨房内飞出,直直的落在秦霖脚边,惊得他忙不迭退后一步。 莫誉毅斜靠在门栏上,目光似笑非笑的瞪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冷冷哼道:“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喜欢真刀真枪,喜欢刀刀见血,深可见骨,最近有点乏了,不介意和各位运动运动松松筋骨。” 冯晋缩在人群后,他是知道莫誉毅身份的,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甚至有些摸不准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好奇就伙同这群不要命的纨绔子弟跟着跑来了。 谁不知道他莫二少有一副睚眦必报的黑心肠! “你怎么出来了?”秦苏抬头望了一眼夜空,虽然看不清天色是阴是晴,可是越来越猛烈的海风预示着台风即将入境,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才对。 莫誉毅不以为意,莞尔一笑,“我是男人。” 言罢,他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继续那副痞痞的漠然笑意,“我就喜欢跟自以为是很厉害的角色过招。” “给我把他卸了。”秦二少怒不可遏的一脚踢开脚前的菜刀,斜睨了一眼身后看好戏的众人,越发感觉下不了台,一挥手,所有保镖一拥而上。 莫誉毅也没有过多的周旋,他体力不济,出手时都能感觉自己骨头缝带来的钻心疼痛,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有下黑手直接扣住保镖的死穴。 一个又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有人被锁喉,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有人被扭断手脚,躺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秦苏,你要知道,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理儿,你今天如果不聪明的把东西还给我,我想我会让你这里从此永无宁日。”秦霖恶狠狠的吼道。 下一刻,莫誉毅忍不住他的聒噪,一脚踹中秦霖嘀嘀咕咕闹腾个不停的嘴脸。 秦霖是仰面重重的倒下的,鼻间一股暖流蜿蜒而下,他在大喘两口气过后才恢复了知觉。 ------题外话------ 小蛮这么萌,宝贝们怎么可以不留言呢? ☆、第二十二章 你要学会相信我 变数来的太快,几乎是没有人注意到秦霖倒下前男人的动作。 莫誉毅颓力的半蹲在地上,额前汗水涔涔掉落,他有些自嘲,曾几何时自己会如此不中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了几个人就浑身乏力恨不得躺下睡一觉的虚脱感让他很不舒服。 秦霖带来的保镖少说也有七八人,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正中心还陪衬着自家二少,场面甚是好看。 第12节 许靖宇轻咳一声,扶起地上有些狼狈的秦二少,扭头看向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秦苏,尴尬道:“毕竟是你抢了秦家的货,秦苏,你什么时候变得靠抢东西过活了?” 秦苏面无表情的睥睨了一眼男人,走向玻璃缸,就这么将里面悉心养殖的两只鲍鱼拿出来,放于器皿中,“我秦苏要材料从不会靠抢,只要我一句话,自然有人舔着脸给我送货来。” “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秦大小姐?”江幂啧啧嘴,“瞧你这里的窝囊劲儿,秦大小姐,你别再伪装自己有多高贵。” “第一,这两只鲍鱼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第二我很不喜欢闲杂人等。”秦苏将盒子丢过去,冷冷道:“拿着你的东西,滚。” “秦苏,别以为我就会这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重阳宴过后,我让你哭着给我舔脚。”秦霖啐出一口血沫,半捂着吃痛的嘴角离开院子。 许靖宇目光沉冷的看了一眼自始至终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女人,悻悻的跟着散场。 陈妈放下心口的一口气,“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费一场功夫。” “你其实可以不还给他的。”莫誉毅抬头,从未发现这个女人会有怯场的时候。 秦苏一言未发的走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腰,“台风快到了,回房间休息吧。” “有我在,他们抢不走你的东西。” “……”秦苏低下头,只是机械式般移动着双脚。 莫誉毅见她再次沉默,今早她捧着那小鱼缸时的兴奋以及将东西亲自送走时不由自主捏紧的拳头,她虽然做到了面不改色,可是她身体微乎其微的颤抖预示着她的不甘心。 “很想要吗?”他轻声问道,很怕自己的这个问题伤害了她高傲的自尊。 “厨师喜欢最完美的食材就如一个武者喜欢最精致的兵器,我不是很想要,我只是执着于它们的完美,但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莫誉毅反手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信不信我?” “嗯?”秦苏不明白。 莫誉毅推开房门,迎接他的是微弱的灯光,却像极了光芒瞬间笼罩而来时的心潮澎湃,他道:“明早你睁开的时候,或许你想要的完美食材会再回到你身边。” 秦苏蹙眉,她自上而下的扫视一眼说话的男人,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秦家可不比菜市场,不是你有那点能力就能抢到的,别傻了,你风湿很严重,好好休息吧。” 莫誉毅看着她微微翕动的双唇,以及眉间第一次完全绽放的笑容,不知不觉,他出乎自己脑神经的反手拦住她的腰,又一次身体本能的想要吻上她的唇。 秦苏愕然,他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瞳孔里,下一刻,唇瓣覆盖,暖暖的呼吸喷洒在鼻间,他的唇如同他的身体,带着冷意,激的她诧异的推开他的身体。 莫誉毅单手撑住墙,笑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秦苏仓皇的绕过那扇门以及门前的那个人,在拐弯之际回头望了一眼依旧杵着岿然不动的那道身影,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 夜深宁静,周围渐渐的再次恢复如常。 咆哮的夜风拂动着窗外的杨柳,一道道海浪拍击着海岸带来的滔天浪潮,最终一辆车隐没在夜色中。 莫誉毅很庆幸江晟没有来得及取走这辆车,至少对于他而言,他很需要这辆工具。 车子一路东行,在雨夜中,留下一抹尾灯璀璨…… “二少?”办公室内,江溢慌乱的捂住自己差点被吓破了胆的心脏。 他接到电话的瞬间,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没有想到莫二少会这么快又一次接见自己,还是在这个别有诗意的夜晚! 莫誉毅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位置,单手扶额,“我需要顶级两头鲍。” “……”江溢错愕,风雨交加的台风夜,莫家二少不远千里赶过来,似乎身体上还带着寒气,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他需要海鲜? “要野生的,今晚就要。”言简意赅的陈述自己的来意,莫誉毅抬头目光灼灼的对视上他迟疑的双眸。 江溢忙不迭掏出手机,对着电话一通吩咐,随后,笑道:“马上就给您物色。” “我没有多长的耐心,天亮之前我要回去。”莫誉毅点燃一根烟,企图用烟味来麻痹手脚的僵硬。 “我亲自去。”江溢轻轻的合上那扇门。 不到半个小时,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江溢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盒进入屋内,苦笑道:“因为您要得急,我手下的人只能弄到干货,您看要不您先用着,等过两日我找到了好货亲自给您送来?” “我也不知道这行不行,先拿着,这笔钱记在那张欠条上,届时我一并支付给你。”言罢,莫誉毅提着礼盒走向大门处,又顿了顿双脚,道:“把你的私人电话给我。” 江溢受宠若惊,急忙掏出自己的私人名帖,双手奉上,“我会随时待命。” ------题外话------ 上一次的活动宝贝们热情不高,今天小蛮再开一场火辣辣的活动。 留言送币币,任性的再次放送币币,从第一更开始留言的宝贝们小蛮依照字数送10——30币币不等。 热情起来吧,继续追文爱我吧。 ☆、第二十三章 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清晨的雨声撞击着紧闭的玻璃窗,一声声如同有人在扣动门窗。 秦苏如同平常睁开双眼,正准备拿起外套的手蓦然一停。 空气里淡淡的鲜味浮动着,她讶异的瞪着不远处书桌上放置的一只红色盒子。 回想起昨晚上他似是玩笑的一句话,秦苏忙不迭的跑向自己的床底,看向空空无物的床下,她忍不住犯傻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叩叩叩。”陈妈端着牛奶进入房间,笑道:“今天天气不好,有点微寒。” 秦苏犹豫片刻,问道:“莫二在房间吗?” “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吧。”陈妈看见桌面的盒子,蹙眉道:“那是什么?” 秦苏将盒子往身后挪了挪,似有意的将它藏起来,“没什么,陈妈曾经说过肖医生好像会针灸?” “当初大小姐昏迷不醒,也是靠他一针扎醒的,我当时问过,他说他是中西医结合。” “那麻烦你让小谦去请他过来一下。” “大小姐是身体不舒服?”陈妈焦急的抬起头想要试一试她的体温。 秦苏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触碰,道:“不是我。” 陈妈高悬的心脏稍稍回归原位,“我知道了,你担心莫二?” “麻烦陈妈了。”秦苏背对过身,刻意的避开她探寻的双眸。 陈妈走出房间,有些摸不准大小姐的心思,这莫二来路不明,大小姐平时总是戒备着对待所有企图接近她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午间,大雨有一刻钟的停歇,一辆保时捷靠在车位上,一人举着雨伞踩过青石板路,径直入内。 江幂单手掩鼻,就这么无视裴小昕那双欲吃人的眼睛,冷冷道:“服务员,这里好歹也是餐厅,应该不会拒客吧。” 裴小昕充耳不闻般继续扫着地儿。 江幂见她没有反应,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上,“我说话你耳聋啊。” 裴小昕放下扫帚,漠然的丢上菜单,“自己看,上面只有两样菜提供,一是稀粥咸菜,二是清汤挂面。” 江幂单手托腮,一副得意忘形的表情落在裴小昕身上,对着她伸了伸手指。 裴小昕咬了咬唇,走上前,“你想吃什么?” “我挺喜欢面条的,不过我这个嘴有点挑,希望贵店不会让我失望。” 陈妈看到江幂的第一眼便是想着将她轰出去。 “把面端过去,随她吃不吃。”陈妈最终还是煮了一碗普通的挂面,没有放过多的材料,如同裴小昕所言,真正的清汤挂面。 江幂拿起筷子,撩起一撮,却是没有吃,身后的保镖将怀里的小狗送过去。 裴小昕怒不可遏的瞪直了双眼,她料想过江幂绝对不会吃这碗面,甚至还会很无理取闹的砸了碗向她们挑衅。 可是她没有想到江幂竟然让一只狗吃! “瞧你们做的,难怪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连狗都不吃的玩意儿,你们还想给人吃?”江幂逗了逗明显嫌弃这碗面的宝贝,冷笑嘲讽道:“让秦苏出来,我倒要看看落魄至今的她拿什么跟我争跟我斗。” 裴小昕刚转过身,便瞧见收银台前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的女人。 江幂一如既往高高上扬着嘴角,再一次挑起苗条喂自家宝贝。 秦苏未吭一声沉默的走上前。 裴小昕自觉的退后一步,她从未见过大小姐那种眼神,就像是本来艳阳高照的一天突然下起了冰雹,让她本能的往后退缩。 秦苏站定在桌前,抬起手抓住江幂的右手。 江幂眉头微蹙,暗着较劲儿一般想要扯开她唐突的手。 秦苏蹲下身子,将她手里的筷子面无表情的拿下。 指间一空,江幂仓皇的抬起头瞪着她。 秦苏看了一眼面汤成色,虽然不足,但也不至于上不来台面,她挑起一根面条,就这么不言不语的递到江幂嘴边。 江幂愕然,她想干嘛? “吃了。”秦苏道。 “你说什么?”江幂想要站起来,奈何这个女人强势的压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动弹不得。 秦苏沉了沉目色,“吃了。” 江幂恼羞成怒般想要挣扎起来,吼道:“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拉开。” 秦苏注意到身后蠢蠢欲动的三人,按住江幂肩膀的左手从衣服口袋里滑过,一把刀明晃晃冰冷的落在江幂的脖子上。 秦苏有个习惯,自从跟了太子爷过后,她的身边总会放上一把傍身的武器,上面淬了毒,毒液一旦进入血液,人必定是当场死亡。 江幂惶恐,瞠目结舌般不敢相信脖子上凉飕飕的东西。 秦苏抓住她颤抖的手,声音如同那把冷兵器一样,道:“食物是给人吃的,一旦端上桌,就得尊重它,富不忘穷;成莫笑败。我想江小姐是聪明人。” “你——”江幂目眦欲裂,“你最好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现在虽然碌碌无为,但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求我赏你口饭吃。”秦苏将筷子狠狠的塞入江幂手中,手里的匕首越发靠近一分她的劲动脉。 江幂慌神,生怕她一个不注意破了自己的皮肉,忙不迭的埋头将整碗面吞咽入腹。 ------题外话------ 江幂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秦苏不以为意的耍着刀子:你再说一遍。 江幂咬牙切齿:我会亲自送你去见阎王!。 第13节 秦苏挑眉: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活阎王! 宝贝们记得每天都要追文哦,每天双更,每天双更,真的是双更哦。 ☆、第二十四章 我输不起 秦苏看着她一股脑吞咽的干干净净,松开对她的钳制,道:“多谢光临,一共十五块。” “……”江幂见她松手,一巴掌就想抡过去。 秦苏漠然的抓住她靠近自己的手,一拧狠狠的扣在桌面上,“别跟我斗,比狠你狠不过我,比手段我相信我折磨人的时候你还躲在那群无能保镖的身后,我秦苏这个人脾气不好,谁若负我,我必百倍千倍奉还。” 江幂被她强硬的推开数步,忍不住脸面的蹬了蹬脚,“你说的没错,我既然有本事买人替我出力,又何须我自己动手,你们几个给我去把这丫头打死了。” 保镖得到命令,三人一拥而上。 秦苏被围在正中,一旁的裴小昕惶恐的拿起手机准备报警,一人看出她的用意,大手一挥,手机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江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如此镇定的秦苏。 秦苏不会武功,如江幂所讲那般,她身后会有一群人保护她,又何须自己费神费力的练什么傍身之术。 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任何时候低头,哪怕太子爷施以酷刑,她也是高高仰着头掉入油锅中,只会在最后痛到麻痹的时候,想念他曾经的温柔以及细心呵护。 “嘭。”一拳头冷冽的挥开黑衣保镖,随后一只脚重重的扣下,地上来不及爬起来的男人再一次被踢倒。 秦苏回过神,还没有看清身后是谁,一只手抓住她的臂膀,顺着力度,她的身体朝着来人的方向连扑过去。 莫誉毅嘴角微扬,“看来我忽略了你吸引仇恨的能力,这三天两头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们蜂拥而至,难道也是觉得咱们这小店平日里太冷静了?想来添把火?” 江幂气急,可是她是见识过这个男人的能力,昨天就那么三两下便把秦二少的保镖揍得爬不起来,咬了咬牙,可是她吞不下这口气。 “这难道就是你前男友的现任老婆?”莫誉毅似是问秦苏,又似是问江幂,得意笑道:“只是似乎没有前两天许大少带来的那个女人漂亮啊。” “你说什么?”江幂砸向凳子,“你再说一遍?” “不得不说许大少是个懂得享受的男人,左拥右抱,软玉在怀。” “……”江幂面色一沉,抱起自己的宝贝,怒不可遏的转身离开,离开前任不忘放下狠话,“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哭着来求我把狗粮塞给你吃。” 秦苏见到恢复安静的大厅,将匕首上的灰土再一次擦了擦,甚是不以为意的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莫誉毅坐在凳子上,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我曾经嘲笑过三子,因为林大小姐就跟一根导火索似的,走到哪里炸到那儿,她的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就算没理她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或多或少那些公子哥千金们忍不住的就想给她一耳刮子。” “……” “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防不胜防,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你想拒绝,他就会乖乖的避而不见,你躲着,他们会以为你害怕,你不理会,他们会以为你在服软,我也明白三子的那句话。” 莫誉毅站起身,抬起手轻柔的拂过她眉间凌乱的长发: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宽厚,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 秦苏眸中异常神色一闪而过,她有意的退后一步,“今天谢谢你。” 掌心的位置只来得及抚摸到她发间的温柔,莫誉毅识趣的放下手,笑道:“刚刚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放了一碗中药,是你帮我熬的?” “有用吗?”秦苏见他气色尚佳,这个问题是那么的多此一举。 “很暖和,喝下过后身体暖暖的,骨头也不硬了。” “陈妈说那药要坚持喝,会有疗效的。”秦苏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莫誉毅紧跟上前,“你今天是不是又准备试菜?” 裴小昕站在原地,两个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她的存在? 厨房内,陈妈已经将整个灶台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条鱼搁浅在砧板上。 当看到那条鱼的刹那,莫誉毅脑海里自然而然回放着前几天她做了什么,小小的手冻得青紫,刀柄黏住血肉,他后怕的抓住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秦苏没有回复,抽出自己的手放置在水中洗净,随后走向冰柜,拿出从昨晚开始冻制的桑刀。 “住手。”莫誉毅想要阻止,可惜她已经义无反顾的握紧了那把刀。 “请不要打扰我。”秦苏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疼吗?”莫誉毅皱眉。 “我输不起。”秦苏双目认认真真的注视着他,看着他瞳孔里荡漾开的眸子,低下头,准备切开鱼肉。 莫誉毅退到一侧,怕自己一说话,她一分心,最后又一次割伤自己。 “我不冷,也不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就不会觉得有多累,曾经师父告诉我,刀是有灵魂的,只有我全身心的相信我手里的刀,我所有的努力才不会变成空谈,努力过了,我就配站在紫禁之巅上看盛世繁荣。” ------题外话------ 稍后二更,宝贝们记得每天点一点,拜托啦。 ☆、第二十五章 谁敢逼我家苏苏 莫誉毅看的痴迷,一颦一语,落落大方,配合上她不施米分黛的干净玲珑,俨然如同出水芙蓉,虽过去劣迹斑斑,却在韶华之年绽放最美华彩。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苏不习惯如此灼热的视线,刻意的避开他的双眼。 莫誉毅笑而不语,抬起她的下颔,再一次认认真真打量。 秦苏愕然,轻咳一声推开他的接触,“如果你没事做,帮我把那只鸡杀了。” 莫誉毅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半蹲在地上,本以为她会放弃,结果见她又一次拿起那把还冒着寒气的刀抡起来,那速度眼花缭乱般晃得他有些睁不开双眼。 秦苏看着冰山雕上鳞次栉比却又如同穿上了隐形外衣的鱼片,拿起一旁的开水壶倒入盆中,右手颤抖着放入热水中,轻微的缓解了些许冻伤。 莫誉毅站在一旁未有吭声,他踌躇着自己应该再去一趟市政厅,这比赛究竟是个什么破玩意儿,能把他家高冷如冰的苏苏给逼到这自残的地步。 等一下,他眉头微蹙,什么叫做他家的苏苏? “为什么你不试试做热菜?”莫誉毅试图转移她再一次打算自残做菜的方式,开口建议着。 “那道菜很简单,不需要多练,只要有足够的材料。” “你需要什么材料?” 秦苏拿起布帕擦去手上的水渍,“今天我起床看见的那个礼盒是你送来的,对吗?” 莫誉毅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喜欢吗?” “谢谢,对我而言很有用。” “你还需要什么?” “多少钱?”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在下一刻恢复死寂。 莫誉毅轻咳一声,“就当做救命之恩,不需要付钱。” “多谢了。”秦苏看着地上的一滩鸡毛,“杀完鸡过后放在砧板上,我等一下会来处理。” “我还可以帮你的。”莫誉毅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 秦苏垂目,视线不温不火的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我不喜欢求人,力所能及之事我才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如果超出了自己的预算范围,我不会傻到一往直前,所以没有把握的事,我绝不会掺和,重阳宴,我是志在必得,不用担心。” 莫誉毅犹豫着松开对她的束缚,靠在灶台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任凭猩红的烟丝浮动在空气里。 秦苏匆匆出了那扇门,她忍不住的长吁出一口气,为什么刚刚四目相接肢体相触之时,她心脏处有一股莫名的暖流静静的充斥着,像极了第一次与太子爷握手的时候,不对,不像,当初她是带着敬畏与太子十指相缠,如今她又是带着什么这么的举措不定? 苏家坊外,一辆奔驰停靠的远远的,从上午雨停开始,它就一直停在角落的位置,直到天空又一次雷雨交加,它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冯晋心虚的缩着脖子,不理会旁边一个劲儿不停对着电话念叨的男人。 江晟怒不可遏的放下手机,“大哥这种时候竟然出差了。” “江晟,要不过两天等大少回来再来取车?”冯晋心口瘆的慌,他是拒绝过来见莫誉毅的。 江晟斜睨了一眼还没有出去就一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冯晋,冷冷哼道:“我就不信他们还打算扣着我的车不还了。” “你刚刚没有看到一副吃了瘪表情出来的江幂吗?我现在看着这苏家坊,心底就不停的打鼓发颤。” “你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江晟点燃一根烟。 “那你拉着我来做什么?”冯晋瞪着他。 江晟尴尬的移开目光,单手靠在车窗上,“你说我等一下是进去呢?还是过两天再来?” 冯晋摇摇头,“反正我是不去。” 江晟打开车窗,将烟蒂甩出去,身体懒散的靠着车座,“为什么我觉得秦苏跟以前不一样了?” 冯晋倒没有过多的在意秦苏,他的所有视线都落在那个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八之气的莫将军,没错,昨晚上他确认过了,莫誉毅已经成为c国最年轻的少将军,虽然这少将军因公殉职,可是只要他即刻回京城,女皇陛下会马上亲自赐予勋章。 他绝望的扶额苦笑,如果让父亲知道他误打误撞的得罪了小肚鸡肠的莫二少,父亲他老人家会不会把自己直接踢出族谱,对外宣布冯家压根就没有他这个不孝子? “那个男人出来了。” 江晟的一句话成功将冯晋的神色拉回现实,他堂皇的看着坐进兰博车里的身影,随后车子一溜烟便消失在大雨中。 江晟一脚踩下油门,他倒要看看这臭不要脸的开着他的车打算去什么地方。 政厅? 到达目的地过后,奔驰车内两人面面相觑。 江晟问:“他没事跑这里做什么?” 冯晋心口一滞,他不会打算举报他们冯家? 江晟见他没有反应,拿出电话拨通自家大伯的手机。 冯晋知晓他的用意,忙不迭的将他的手机抢过来强行挂断。 江晟吼道:“你在做什么?” 冯晋轻喘出一口气,“别调查他了,我把他的身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谁也不能说,不然你和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题外话------ 本文是爽文,什么是爽文,就是主角一路升级打怪自带外挂,本文金手指有点大,大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咱们男女主办不到的,我好像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事,请无视。 最后求宝贝们记得一定要追文追文追文,每天双更双更双更,保证追文率,宝宝爱死你们了。 第14节 ☆、第二十六章 他的身份 江晟不由自主的提高警觉,他与冯晋好歹也是从小一起滚到大的,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 冯晋确信周围并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开口道:“他是莫城的儿子。” 江晟第一反应是在想这个莫城是谁,整个c国同名同姓的很多,他们s市就有两个莫城,一个还是他们的合作商,只是后来因为出了京城莫家过后,或多或少的同名同姓的都自觉的改了名字。 所以放眼整个c国,能称得上名号的绝对只有京城莫家如今家主莫城莫老。 而莫老有两个儿子,一个莫誉泽,军中老虎,一句话整个军情都得跟着抖一抖,与顾家大少顾瑾易共分两派,皆是领袖人物。 莫家二少莫誉毅,前段日子阵亡,但却被女皇陛下亲自授勋最年轻将军。 江晟糊涂了,一个是大将,他不止一次看过莫大少尊容,怎么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挂上钩,而莫二少不是死了吗?死了的莫二少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人—— 蓦然,江晟瞠目,仓皇的指向敞开的政厅大门,哽咽道:“他不会是——”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那个人,我劝过你别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那是秦家自己的家门事,你江家一旦插足下去,你应该知道得罪莫家的后果,莫老就两个儿子,莫二少还是失而复得,你能想到莫老会有多疼惜这个二儿子。” 江晟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气,“你怎么知道他是莫二少?莫二少不是死了吗?” “我见过莫誉毅。”冯晋起初还在怀疑他是不是讹诈他,毕竟莫誉毅这个人虽然在京城闹出的动静不比他们这些富二代少多少,可是谁叫人家有个莫家撑腰,出了事,出了丑闻,莫家不露声色就处理的干干净净,那些花边新闻就跟传说似的,只听说过,永远没有见过哪家媒体报道过。 昨晚上他特意确定了父亲手机相册里曾经拍下的和莫家老少的合影,站在角落位置甚至并不打算出境的莫誉毅就跟鬼魅似的偏偏留下了半边脸,也就是这半边脸让他深信不疑这个男人的身份。 “现在怎么办?”江晟蔫坏般靠在车座上。 “车你还打算要回来吗?”冯晋问。 借给江晟一百个胆子,他恐怕也不敢再去苏家坊滋事,更别提拿回什么车。 “今天说的话,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大哥你爸你妹,你全家老少。” “为什么?” “他们这种身份在想什么,我怎么看得透,如果不是看在你糊涂的份上,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你自己掂量掂量,莫二少的警告分量会有多重!” 江晟自觉的选择遗忘,松下手刹,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驱使着车子疾驰离开。 …… 苏家坊内,陈妈整理好的午饭,瞧着并没有打算出房间的大小姐,放下碗筷匆忙的走上楼道。 秦苏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大雨倾盆,笔尖水墨倾洒而下。 “叩叩叩。”陈妈谨小慎微生怕惊扰了大小姐,轻咛的推开房门,“大小姐,吃饭了。”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她需要买太多东西了,可是苏家坊就是一个外实内虚的空壳,没有钱,没有钱,没有钱! “大小姐,吃饭了。”陈妈适时的再提醒一句。 “我知道了,你们先用,我马上下去。”秦苏全神贯注的盯着图纸。 陈妈见她始终一动不动,动作轻盈的上前,正准备再说什么,眼前的一幕怵的她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秦苏的手因为轻微冻伤有些颤抖,笔尖下山石凌乱的堆积成山,山间中两只雄鹰翱翔在苍穹之上,蓝天白云下,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相互追逐,马背上一男一女锦衣华服,男人手持弓箭,试图猎杀苍穹上的飞鹰,女人不屈于人后,同是拉弓绷弦,整幅画竟是如此栩栩如生,就像是自己站在不远处眼观着这一幕。 “大小姐?”陈妈握住她精疲力竭瘫软下来的右手。 秦苏闭上双眼,额头上还渗着几滴汗水,她声音喑哑,“我尽力了。”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陈妈不知道如何陈述这句话,秦苏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她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下掩藏的情绪甚至秘密。 秦苏沉默着望着画上的两个小人儿,塞外狩猎,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皇子,身份不及太皇子尊贵,白衫翠玉长靴,旒珠垂放在耳鬓两侧,随着宝马的轻跃,发丝轻扬。 笔墨未干,她没有将画轴收好,秦苏问过裴小昕,知道s市有一家画廊,只是这几年文人雅士少了,画廊也在最近有些萧瑟,一些名画自然会有专业的拍卖商收购然后高价贩卖。 “等一下让小谦拿去画廊问问价,我也不知道现如今的行情,如果他们要收,只要不低于一千块,就卖了。”秦苏道。 陈妈错愕,忙道:“您要卖了它?” “不然我画它做什么?”秦苏将笔上的墨汁洗去,看着清水瞬间被一抹黑笼罩,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估高了价格。 只是她可能预想不到不过半个月,这幅画会带来什么轰动。 画界名家钱老曾高调评论过这幅画,灵气逼人,画上每一帧每一屏都像是主人亲临画境,男人的眉间带着志气不得胜时的沧桑,女人带着似想要追上去却又顾忌身份碌碌无为守在他身后的无助。 画上服饰应该是明末时期,甚是考究历史,男子穿戴,女人配饰,就连马鞍都是依寻着考古,特别是男人腰间的佩玉,与前段时间在x市挖掘出来的那块帝王玉竟有不谋之合。 ------题外话------ 二更稍后,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重阳宴开席 莫誉毅从市区返回的时候,已经是雨过天晴,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散落在苏家坊那用金米分提笔而写下的招牌上。 秦苏坐在房中闭目养神,察觉到门外的身影,轻喊一声,“有事?” 莫誉毅推开房门一角,“我以为你午睡了。” “你想说什么?”秦苏看了一眼天色,雨停了。 莫誉毅身上还带着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寒气,他哈了哈手,确信自己身体不冷过后进入房中。 秦苏注意到他脚边的泥土,眉头微蹙,“你又出去了?” “去了一趟市里,你可以不做冷菜了吗?”莫誉毅试探性的问道。 “为什么?” “重阳宴的规矩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可以保证当日你绝对不会抽中冷菜。” 秦苏看了看自己冻伤的右手后,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放大话的男人,直言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拿什么在赌。” “所以我会给你一个绝对不会输的局面。” “……” “相信我,那一天你一定会抽中热菜。” 秦苏不明白他的自信缘由何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应该试着相信他一次。 ……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 秋风瑟瑟拂过树缝,一辆辆商务车驶过环山公路。 每一年重阳宴s市会选在地域最高的齐岷山庄举行,山顶最高处,可观江流之水汇入大海的浩荡,可视整个s市一览无遗的壮阔。 参与重阳宴的一共有毗邻三市十家五星级酒店派送,而今年却是破例允许苏家坊参与。 有媒体惊呼,s市的大大小小媒体都知道秦家与苏家坊的渊源,更何况现在经营苏家坊的还是以前的秦大小姐,一时之间,整个记者接待区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秦三爷迫于秦大爷的冤魂缠身不得已才让秦苏插足今日盛事。 有人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小心翼翼的传达着那一个可怕的赌注:秦苏用命赌秦二少一只手! 话音一落,接待区落针可闻。 随后铺天盖地的镁光灯齐齐落在秦苏的身上,晃得她以为晴天下了雷雨,忙不迭的移开目光。 主持人有些尴尬,刚刚自己介绍的可是尚家星级大厨,而媒体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最末位置的秦苏身上,搅得这个发布会竟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气氛。 “现在由我介绍一下本次评委。”主持人见记者恨不得扑上前给秦苏来个全方位无死角的专访过后不得不转移目标。 记者悻悻的将相机调转方向,一人惊诧,座于评委正中位置的莫非就是c国第一美食家姜维先生? 姜老拿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笑意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 主持人道:“第一位是s市s长江溢先生,第二位是pt基金会会长薛老,第三位正是大家最关心的传统美食发掘者姜维先生,其下一位s委先生,最后则是本次重阳宴最大的赞助商秦氏当家人秦越先生。” 坐在vip区的许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瞪着高台上笑意盎然的秦越,这只老狐狸果然把鼎鼎大名的姜维请来了,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侧的参赛区。 说起来也奇怪,他不是没有见过秦苏,当时许靖宇的婚礼,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只怕是全市都清楚,只是区区半年时间,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如此天壤之别,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评委席上就差在自己脸上刻上我承包了整个评委区的秦三爷? 她究竟有什么自信胜得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秦霖? “好了,请抽签。”主持人话音落下,礼仪小姐抬着硕大的彩盒进入所有大厨区域。 秦苏是最后一个抽签的,而当她还没有碰到盒子的时候,就发现前五家已经分走了所有热菜名额,所以剩下的不是甜点就是冷菜! 她惶恐的看向身后一脸淡然表情的莫誉毅,伸手进入,彩球上的数字被放大播出:前菜,冷菜装盘!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彩球捏成一团,隐隐的指骨间还泛着青筋。 莫誉毅目光一沉,作为助手,没有人的视线落会在他身上,唯独评委席上本是一副成竹在胸表情的江溢突然心口一滞,拍桌而起。 江溢道:“有人作弊,此次抽签不算。” 支持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被染上了五彩染料,一阵阵青白交替着。 大屏幕上画面重播,当看到主持人将夹着热菜彩球不露声色的交给上一名抽签大厨时,屏幕静止。 秦越隐忍着面上的怒火,斜睨了一眼离自己明显隔着三人的江溢,放置在桌下的手情不自禁的紧捏成拳头。 一周前他便一直联系江溢,可是这个人却对外宣布自己出差,重阳宴当日才会返回,他本以为前几年的合作这个人至少会给几分薄面或多或少给他们放水,没想到他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扰乱了他的悉心安排。 主持人被换下,顶替上江溢亲自挑选的角色,他重新坐回位置上,注意到人群末端那道直刷刷的眸光时,暗暗的长喘出一口气,幸好他早有准备。 新换上的主持人在s市电视台任职,也算是小有名气,她一上台便说:“第一次看见女大厨,我相信各位前辈们先生们应该不介意女士优先吧。” 言罢,未有给所有人说话的机会,支持人拎着彩盒径直走向秦苏。 秦苏的手刚刚进入那道小小的闸口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了手中,她抬头,正巧对视上支持人只可意传不可言说的微妙表情。 ☆、第二十八章 你摊上事了 主持人笑而不语的将彩盒移向另一侧。 秦苏似乎明白了个中缘由,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菜系以及顺序,目光幽幽的瞥向身后笑意浅浅的男人。 莫誉毅藏匿在最后,抽出一根烟,默默的点燃。 古时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候,今天他莫誉毅竟然也沦落到为了一个女人以权谋私,特别是她刚刚回眸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神色,静静的让他看到了崇拜的味道。 第15节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秦苏拿着号牌走回自己的临时灶台前,简陋的布置与之旁边商鼎酒店给出的豪华阵容相比起来难免觉得寒酸。 “是热菜吧。”莫誉毅讨赏一般跑过去。 “你不会做菜,让陈妈上来帮我。”秦苏低头认认真真的准备洗干净双手。 莫誉毅自顾自的挽起袖子,“我也可以帮忙的。” “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秦苏斜睨一眼跃跃欲试的男人,将他的手从盥洗池边拿开。 莫誉毅愕然,他似乎感觉到了她隐藏的不对劲情绪。 陈妈见此气氛,忙不迭上前道:“这是大小姐炖制的汤,很重要的,你看着火就成了。” 莫誉毅委屈的蹲在一旁。 陈妈一言未发的站在水池边,注意着大小姐捞鱼,小心翼翼问道:“大小姐,您在生气?” 水池三米宽三米长,各类水产里面应有尽有,不过大部分的酒店都会自己提供材料,毕竟这里面的大众食材比不了自己精挑细选的材料。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每一条游动的鱼儿,她的面色如同往常一丝不苟,只是陈妈看得出她的眸中是带着火的。 “大小姐,你想要哪条鱼,我替您捉。”陈妈拿起另一只鱼网,却见眼前一闪而过一道影子,下一刻,秦苏网中鱼儿蹦跶着想要跳出来。 砧板上,她将黄鱼身上的水渍一一擦净,就这么从鳃口伸进一只筷子,筷子一捣,鱼儿内脏顺着筷头一块儿流出来。 她速度很快,几乎没有人捕捉到她是怎么做便见一旁的砧板上放置着一条没有一点鱼肉的完整鱼骨。 现场的镁光灯悉数落在秦家大厨身上,他华丽的表演着宫廷大菜阳春白雪,也是选用的海鱼为主,剔骨取肉,薄如蝉翼的鱼肉贴放在碗底,一旁熬制的炖汤随着砂锅的沸腾,一阵阵香气弥漫散开。 s市都知道秦家大厨喜欢用口味来博头彩,他们的汤汁以浓郁清香震惊全市,汤头里注入了无数佳肴美食,鲍鱼海参干贝鱼翅参茸…… 而他们总会选用这种一瞬间麻痹人类味蕾的汤头卑鄙的留住评委的舌头。 秦苏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对方的那盅浓汤,再斜睨了一眼自己的那盅似乎并没有什么味道的汤盅,却不知为何,视线总能不由自主的落在低头不语甚至是有些沮丧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匆忙的回过头,两道视线再次碰撞上。 黄鱼已经去骨,只需要灌入汤汁,过油锅便可成菜。 如此简单却又是如此复杂。黄鱼整鱼去骨,不得破坏一丝一毫鱼皮完整,炸制时火候为重,过重鱼肉粗糙,过轻则会破坏整道菜的味道。 师父曾说过,灌汤黄鱼很简单,鱼儿完整,汤汁鲜美,成品惊艳,便是一道上等佳肴。 只是这不是一道侥幸菜品,因为在汤水成品前,却是无色无味,就如一盅白开水,却在鱼肚破开之后,香气的味道如同芙蓉绽放时让人惊诧的美,招蜂引蝶,万人垂涎! “我看见你昨晚上偷偷起床准备这盅汤了,我知道你有多想赢,所以我才会找人帮忙。”莫誉毅第一次觉得底气不足,想他堂堂将军,竟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无措感。 秦苏没有回复,只是在鱼肚中灌入一些酒液,随后封口以免酒水溢出。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骄傲,我这么做——” “师父曾经说过,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不到万不得已,哪怕自己再不得志,也别轻易去求人,求了,自己的骨气就矮了一分,所以我秦苏这辈子只做力所能及的事。” “……” “我不想欠你人情,更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去求人,我相信哪怕真的是冷菜,我也会捧着那份荣誉回去。” “……” “莫子,如果有一天,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低下你高傲的头,男人就得昂首挺胸哪怕泰山崩于顶也得面不改色!” 莫誉毅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走到她面前,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前面几家大厨华丽的美食诱惑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带入怀中,肢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心脏似乎生病了一般剧烈的痉挛起来。 秦苏面颊一烫,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他,“这是现场直播!” 莫誉毅当然知道这是现场直播,虽然现场的注意力不再他们身上,保不准暗地里有一台摄像机会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他纯粹就想抱一抱,她一米七,他一米八七,她埋首在怀里时,头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 现场或许没有一个人注意角落里发生的事,但唯独有一道目光自始至终恍若强力胶一样黏在莫誉毅身上。 江溢默默的抹了头上的一把汗,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一副天下尽在手中表情的秦越。 你摊上事了,你这次摊上大事了! ------题外话------ 没错,这次你真的摊上事了!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这是一道失败品 秦越注意到旁边的灼热视线,不以为意的朝着江溢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却是情不自禁的蹙了蹙,他那是什么表情? 江溢尴尬的移开目光,正巧又对视上了姜维的双眼。 姜维其实最初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女人,只因为她选了半天才选出一条鱼,然后处理了半天也不见她开火,她就像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灶台前,还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旁边商鼎酒店的表演。 一个美食家,一个有名气像他这种德高望重的美食家是决不允许如此庄重的比赛上出现这样不尊重比赛的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最后把那道失败品抬上桌,他也不会尝一口。 秦霖得意的看着高台上的比赛节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内,当然除了最初的主持人事件,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自家大厨可是他从国外精心挖回来的,听说他最初师承洪老门下,就是至今唯一能做出全部满汉全席的顶级大师,宁承便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后成年后远赴重洋游离国外,如今学成归来,西餐中餐,信手拈来。 秦霖相信,在场的十家酒店大厨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擅用中西结合的宁承绝对能一举夺魁,再加上他们秦家独门汤料,那份荣誉只会是属于他秦霖。 宁承不是没有注意到在场唯一的女性,只是他想不通她竟然到现在只剔了一条鱼骨? 灌汤黄鱼?宁承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菜品,忍不住的嘴角轻扬,带着讽刺的笑意注意着那条被静放在盆中的鱼,就凭这道菜就想胜过他自己开发研究的阳春白雪? 主持人看了一眼时间,大声解说道:“冷菜上桌。” 听到声音,莫誉毅心底一惊,已经到时间了,可是他们的菜……还没做! 陈妈屏住呼吸,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脸平静的大小姐,冷菜过后就是热菜,大小姐为什么还不开始处理那条鱼? 记者的镁光灯落在评委席上,全然没有人注意到三人的角落。 陈妈不安道:“大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秦苏点头,“热油。” 陈妈得到命令,焦急的点火。 秦苏打开汤锅,吸油纸去掉了所有油沫,汤水呈现清水状态,几乎还倒影着她的五官。 莫誉毅心口一滞,见她炖了一整晚,难道就为了煮这么一锅白开水? 秦苏没有搅动汤水,就这么将清如白水的汤汁灌入鱼腹中,注意着鱼腹涨开的弧度,将鱼口封上。 油烟静静的浮动在油面上,秦苏没有整鱼下锅,而是一点一点的将热油浇制在鱼身上,看着鱼皮被热油滚过,就如同看到了那一天油水落在自己皮肤身上一样,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一阵酥香散开,宁承不由自主的望着角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才开始炸来得及吗? 下一刻,主持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上热菜。” 热菜是按照顺序一道一道搬上桌,而秦苏那道菜很荣幸的压轴出场,却又很不幸的排在了秦家后。 宁承胸有成竹的双手环绕在心口位置,得意挑眉的注意着她的动作,那别扭中微微颤抖的双手不难看出她在怯场,秦大小姐的名声他早是略有耳闻,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会做菜? 笑话,那他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姜维目光瞥过才开始煎鱼的秦苏时,冷哼一声,“失败品。” 秦越则是笑意甚浓的看着往日的侄女,作为一个亲叔叔,他觉得他还是应该给她一分薄面,至少不能让她的菜没上桌就被端下去吧。 江溢偷偷的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二少啊二少,您老不会让我当着全市媒体的面睁眼说瞎话吧,您喜欢秦小姐,就光明正大的喜欢,这么偷偷摸摸还让我这么心累,你家大小姐做的能吃吗? 主持人笑容僵硬的看着还在炸鱼的秦苏,怎么办?要不要拖延一点时间? 到了秦家上菜,而秦苏还没有装盘,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这会不会直接被踢出参赛资格? 姜维对秦家的招牌厨师做的菜品甚是满意,成品卖相是目前最好的,汤汁刚刚入口便感觉自己已经忘了前面尝过些什么了。 江溢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他怕自己喝一口就会忍不住跟s委一样恨不得连碗都想舔一舔。 不得不承认宁承的实力,就算没有秦家撑腰,他今天也必定会是一匹黑马直接摘取桂冠。 “好了,最后、最后一道菜。”主持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瞪着终于装盘了的秦苏。 莫誉毅注意到她雕了一朵花放置在盘中,然后就这么端上去。 干干净净的盘子里放着一条鱼一朵胡萝卜花,卖相比之前面几道菜完全的下风! 他目光如炬般注视着评委席上的江溢,凌冽的眼神恍若镭射灯,晃得对方不得不注意到他的视线。 我媳妇儿做的,哪怕食不下咽也得给我把盘子吞进去。 等等,莫誉毅愕然,什么时候她成了自家媳妇儿了? 姜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放置在正中位置的菜品,从外观,他根本就不屑下筷子,闻香气,他就跟鼻塞了似的连一丝儿气味都没有嗅到;尝味道,看肉质那完全就不能下咽! 所以说,这就是一道垃圾! ------题外话------ 其实我还可以三更! ☆、第三十章 震惊:声名大噪 秦苏并没有对自己的菜品做出任何介绍,只是形同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厨站在一旁等待食客自己发掘菜色的美味。 宁承忍不住的冷嘲一笑,她真以为自己如此三缄其口就能博到些许噱头? 秦越则是不耐烦的想要快点结束,如今这样的局面,他秦家必然是胜券在握,这道菜根本就算不上一道成品,完全就是因为赶时间而随意搬上桌的残破品。 江溢有些为难,他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先举牌宣布秦苏获胜,至少另外两名同事会跟着他一起举牌,他们三票苏家坊肯定会获得头筹,只是…… 他轻咳一声看向旁边似乎并不打算举筷的四人,这是要自己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这道菜我不会品尝,请司仪端下桌。”姜维毫不避讳在场数十家媒体,直接开口道。 往年的重阳宴也有这种情况,因为大厨的紧张而导致菜品其貌不扬,当时的评委直接将那道菜连带着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如今,今年破例进入赛程的秦大小姐又要复制当年的笑谈吗? 众人的镁光灯铺天盖地的闪烁起来,比之曾经她生日宴在席城包场畅饮三天三夜带来的震惊还热烈,几乎人人都恨不得立刻扑到她面前,将她面上的所有表情一览无遗的封锁在自己的相机里。 “既然都端上来了,还是尝一尝。”江溢头冒虚汗,筷子颤抖着接近鱼头。 第16节 一阵微风轻拂而来,风中带着淡淡的菊花清香。 筷子刚刚接触到鱼头,整条鱼就像是被电击了一番,刹那间鱼片散开,俨然如同花朵绽放开,一片片鱼肉缝隙,清澈的汤水就似小溪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出,霎时随着风过,一股挥之不去惹人垂涎的香气扑面而来。 镁光灯停了,嘲讽声静止了,连带着江溢的身体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僵硬的站在桌前。 姜维站起身,瞠目结舌的瞪着盘中像似炸开却又整齐排列的鱼片,一片又一片呈现雪花状态的浮动在汤水里,像极了刚刚秦家端上的阳春白雪。 “这是——”姜维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勺舀起一勺,在放入嘴边的时候,手停了停,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毫无杂质太像白开水的汤汁,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突然间又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江溢见他反应,忙不迭的自己也盛上一小碗,在汤水进入嘴中的瞬间,他几乎以为有鱼儿蹦跶在自己嘴中,舍不得咽下一般又仓皇的直接端起碗喝的干干净净。 秦越蹙眉,又怕给秦苏造了势,自己就夹起一块鱼片,当他看清楚鱼片的真实面目时不由得一怵,这是刀切的? 姜维目光沉重的落在秦苏身上,撑着桌子站起身,然后,拿起筷子夹起鱼片,苦笑着:“我以为有生之年见不到这样的刀工了,在去骨的时候,用小刀把鱼皮下的鱼肉一片一片切割的如此精湛,在鱼皮碎开的时候,鱼肉会像花骨朵一样瞬间绽放最美的华彩,混合上汤汁的银辉,就似是看到了光芒从盘子里挥散,太美了,太精致了。” 江溢没有理会几乎是垂泪说出这句话的姜维,因为他发现对面的那两个老头早已虎视眈眈的想要抢走这一盘子美食。 “嘭。”秦越手中的筷子坠落在桌上,他抬起头,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图。 “我想我需要对秦小姐说一句对不起,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您这道菜不是失败品,我不管其他四人的看法,今天我只相信你才是唯一的胜利者。”姜维对着所有媒体,满目歉意的低下头。 s委放下筷子,仰头看天,“姜老是这方面的行家,连他都无法挑剔的菜品,我这种门外汉又怎么可能挑剔的出来,不得不说秦小姐你解放了我的味蕾,让我第一次觉得开水都这么好喝。” “那是汤。”姜维道。 江溢错愕,怎么看那都是开水啊,透明的几乎都能映上自己的五官。 “我不知道秦小姐年纪轻轻是如何练就这一身厨艺,但我不得不佩服,如此让人艳羡的刀工,如此让人回味的菜品,如此让人像中了毒瘾一样恨不得喝到死的汤水,如果可以,秦小姐能让我看看您的汤汁吗?”姜维激动的走上前,却又怕她众目睽睽之下拒绝。 秦苏并没有说一句话,周围的闪光灯晃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只得反射性的摇头拒绝那越发浓烈的灯光。 姜维见她动作,失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传闻当天秦三爷是面无表情的离开庄园。 重阳宴的确是个能让人名声大噪的地方,当天沉寂了半年的苏家坊门庭若市,几乎慕名而来的市民早已是自觉的排起了长龙。 而苏家坊却在这个时候在门上贴上四字:今日歇业! 没办法,秦大小姐一如既往高冷到让人不可侵犯。 而政厅,江溢窝在自己的椅子上,身前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而他却视而不见般选择闭目养神。 突然,自己设置的特殊铃声打破寂静,他惊慌失措的拿起来。 对方的声音先行发出:“今天的这最后一幕是你安排的,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江溢当然知道莫誉毅的意思,警觉的道:“我不知道秦越请来了姜维,如果我知道他请来了姜老,我一定赶在他之前安排好一切。” 对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才是应该学会相信她。” 江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忍不住想要问道:“那道菜真的是秦大小姐自己做的?” “究竟是什么味道?我看着汤盅的时候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一直以为她煮的一锅白开水。” “其实我也以为那是白开水。”江溢苦笑道,端起自己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轻叹:还是秦大小姐的开水好喝。 ------题外话------ 答应宝贝们的三更送到了,亲们都来夸夸我。 ☆、第三十一章 废他一只手 连续一周,整个s市铺天盖地的重复播放着重阳宴上的惊鸿一瞥。 秦家秦三爷未等待宴席结束自行离场,至于秦二少与秦苏之间那个带着血腥味道的赌注却不知是被什么人大肆宣扬放出。 一时之间,秦家被推至风口浪尖之上,秦三爷方面却选择沉默处事,未给半分解释。 陈妈放下报纸,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大快人心般拍了拍桌子,笑道:“看看秦三爷那德行,输了就跟缩头乌龟似的连吭都不吭一声。” “陈妈你就说错了,他现在可不是不吭声,而是不敢吭声。”裴小谦揶揄道,“你没有看到报纸最后写着的关于赌注的真实性吗。” 陈妈似是想要确认一般仔仔细细的再留意了一遍,道:“幸好是大小姐胜了,不然依照秦三爷的心狠手辣,早就找上门来了。” “那这个赌注还算数吗?”裴小昕略有所思般望了一眼二楼紧闭的那扇门。 陈妈苦笑道:“你说我们有本事去秦家要人吗?” 裴小昕毫不迟疑的摇头,“估计还没有进去就被一群保镖丢了出来。” “所以咱们还是低调一点,大小姐现在在重阳宴上一战而红,想必等过两天重新开业,慕名而来的食客不比当天的少。”陈妈道。 “可是大小姐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我得去问问——”陈妈话音未落便瞧着从楼道上走下的身影。 三人同是站起身,还没有开口询问什么,秦苏就这么径直走向前厅。 陈妈紧跟上前,不明道:“大小姐,您要出去?”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可店外或多或少有一些记者潜伏着。 秦苏摇头,指了指大门,“把门打开,等一下会有贵客临门。” 陈妈半信半疑,刚刚打开大门一角,数辆豪车一一泊停在外。 秦二爷是第一个从车内走出的,他的身后是一众黑衣全神戒备的保镖队,最后位置是灰头土脸满目憔悴的秦二公子。 记者窝藏数日,终于等到了最佳头条时机,一个个如狼似虎般从角落里蹦跶出来,似利箭破空而来的气势一跃而至秦二爷两米开外。 记者追问道:“这种时候怎么会是秦二爷出面?不是应该秦三爷亲自出面才行吗?” 另一记者道:“秦二爷是来替二少求情的吗?秦大小姐真的和二少之间有那个用命赌的赌注吗?” 秦二爷嘴角微微扬了扬,在圈子里他可谓是秦家最深不可测的一只老狐狸,秦大爷意外去世时,便是由他出谋划策串通秦三爷强行霸占了秦大爷一门的家产。 秦苏面色平静的等待门外的身影进入,扭头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状态的三人,轻声道:“准备茶点。” 陈妈愕然,“大小姐,您知道他是谁吗?” 秦苏点头,“当然知道。” 言罢,秦二爷已然高调进入大厅,霎时,整个空间似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氧气,压抑的让人面色发青,心跳加剧。 “把人带过来。”秦二爷话音落下,两人架着狼狈不堪的秦二少走上前。 重阳宴前,秦霖在s市可谓是器宇轩昂的豪门公子哥,如今,短短数日,他胡渣密布在下巴处,整个人呈现一种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 “秦二爷这是什么意思?”秦苏指尖滑过杯缘,语气不急不躁。 秦二爷不置可否,道:“如果我替他求情,小苏能放过他这一次吗?” 秦苏似笑非笑,拿起一杯茶递上前,低垂下目光,道:“立字为据便不是戏言,我与秦二少都是成年人,既然都是成年人,便没有童言无忌这个借口。” “看来小苏是不想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他了。” “秦二爷自然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你觉得我应该给这条蛇反咬我一口的机会吗?”秦苏反问。 秦二爷仰头大笑,“好,小苏说的没错,既然下了赌注,咱们圈子里就得讲一个信誉问题,让二少爷过来。” “不要,二伯,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秦霖惶恐的挣扎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心底越发惴惴不安。 “秦霖,我记得我警告过你量力而行,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话,如今闯祸了才知道后悔,你要知道咱们做酒店的,信用越高,路才会宽阔。”秦二爷拎起他的左手,转过身看向秦苏,再道:“留他右手如何?” “我只说废一只手,随二爷意思。” 腕骨碎裂的声音就像是石头被磨碎的那种略显刺耳的声响,秦霖的面容在下一刻俨然灰色破败,大张着嘴,却是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整个眉头青筋像似爆裂,架着他的两名保镖自觉的退后,他就如一滩软虾摔倒在地板上,随后一声抑制不住的痛苦吼声经久不衰般回荡在大厅内。 秦二爷擦了擦手,“带回去,不用治疗了。” 秦苏见此一幕收场,正准备起身离开,一道声音再次在自己身后响起。 秦二爷道:“小苏,我看过那天的重播,你的表现让我很惊讶,能告诉二叔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吗?” “时机到了,自然就会了。” 秦二爷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拳头,本打算继续追问,却又不得不选择沉默。 秦苏是冰,里外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可能是戒备,可能是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无妨,总有一天他会查出这些试图被她藏起来的秘密。 车内,秦二爷靠在车椅上,嘴角的那抹笑意渐渐变得虚无,冷漠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他道:“派人监视这里,秦苏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老爷子果然早有打算,只是他似乎想错了我不择手段的能力!” “二爷是怀疑老爷子当年把秦家家宝留给了秦大爷一门?”助手似觉得多言,惶恐的闭上嘴。 秦二爷兴致很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老爷子只喜欢这个性子宽厚,待人温和谦虚有礼的大哥,可惜他却不能长命百岁的看着秦大爷坐稳秦家家主的位子,他应该也能想到我这个人就特别喜欢跟人抢东西,越珍贵的,越是忍不住想抢过来。”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密切注意这里的动向。” “如若查不出来,就让这里跟秦大爷的那架飞机一样……只剩残骸!” 莫誉毅站在厅外,见到进入视线的身影,伸手直接抓住她错身而过的手臂。 秦苏察觉到他的接触,掌心的温暖浅浅的从外套中渗入,她顿了顿想要让他松手的语气,轻咳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应该赶尽杀绝的,这个男人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你难道看不出来橘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我的过去告诉我,就算我放过他,他也不会记住我的善意,总有一天如若我出了什么岔子,他会是第一个跳出来踩我一脚的人。” 莫誉毅语塞,竟无言以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物,上级给了命令,哪怕对方只是无辜的妇孺幼童,他们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处理的干干净净,绝不会留下一线生机。 秦苏说的没错,这种为恶不做的人,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 “大小姐。”陈妈心有余悸般走进后院,顺了口气,道:“后天就要重新开业了,我昨晚上看了一眼咱们的营业执照好像过期了,现在您是这家店的法人,需要您亲自去一趟工商局补办手续。” 秦苏似懂非懂,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营业执照?” 陈妈苦笑道:“就是需要挂在大厅中让客人看到的证件,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合法经营。” 秦苏明白了些许,又问道:“必须我亲自去?” “毕竟您要更改法人,须得由你出示夫人去世的证件。” 莫誉毅谨慎道,“我陪你去吧。” 秦苏有些犹豫,她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只得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莫誉毅笑而不语,他觉得这是个契机,这些天观察下来,他发现了一个秘密:秦苏不认识简体字,甚至有些汉字她根本就读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她不会用普通笔写字,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心理会有明显的抵触,有时候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第17节 她是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理应来讲不可能存在不认识一些平常字的情况,可能与陈妈说过的那些事有关,她脑子里的记忆被毒药侵蚀,出现了短时间的短缺,想到此处,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题外话------ 今天二更的量抵得上三更了,宝贝们应该夸夸我,尽量不要养文啊,追文率不好,小蛮就枯萎了,宝贝们记得养文也要每天点一点,小蛮现在开始基本上每天五千字了,宝贝们可要坚持住啊。 ☆、第三十二章 我们结婚了 秦苏接过陈妈早就准备好的所有文件,站在院子里等待他的出现。 莫誉毅翻出压在枕头下的名片,拿起座机拨通号码,电话一如既往只响了一声。 江溢的声音如同平常带着受宠若惊的惶恐,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少有什么吩咐?” “我现在需要办一件事,可能有些唐突,不过我觉得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莫誉毅慎重的说道。 江溢听见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警觉,“您吩咐,我仔细听着。” “三子的经历告诉我,女人这种生物有机会骗就得好好利用自己的本事,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做什么?” 莫誉毅看了一眼窗外,确信没有他人过后,轻声道:“我要一张结婚证!” “……” “苏苏的店营业执照过期了,你应该知道这事该怎么做。” 江溢深吸一口气,不确定问道:“您这事不需要跟莫老商量商量?”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江溢不敢吭声。 莫誉毅再道:“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我这个人很少请人办事,你是第一个让我放心交待重要事情的人。”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不露声色的处理好整件事。”江溢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达出来。 莫誉毅勾唇一笑,挂断电话,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再梳了梳头,抹了一点发胶,别有深意的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下。 秦苏看见出门的身影,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 莫誉毅莞尔,替她顺了顺耳鬓的碎发,“你现在可是公众人物,出门的时候不要太随性。” 在感觉到她如此茫然表情的瞬间,莫誉毅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有底气伪造一张证件,她有太多的事不懂,不明白,就好似她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 秦苏拨开他的手,先他一步走出店门,怕他看出自己的不安。 大部分记者都被秦家吸引离开,独独留下两三人,当看到秦苏的身影,还没有追上前,奈何人家的超跑一脚油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工商局前,因着周五,人流量不似往常,偶尔会有一两人进出,整个接待大厅显得有些空荡。 工作人员整理好文件一一递上前,面色从容的复印好身份证,解释道:“您是vip客户,我们有专门的接待员,等一下填好资料请上三楼。” 秦苏握着笔,她甚至不知道这笔怎么握,尴尬的看向旁边的莫誉毅。 莫誉毅知道她的窘迫,不予迟疑,直接握上她的手,覆在她身后,就这么带着她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生日,性别…… 秦苏面颊有些泛红,他的呼吸落在自己发梢中,有些灼热,让她意识有些恍惚,甚至呼吸都不自觉的停顿三秒。 “好了。”莫誉毅低头,侧脸贴着她的脸,莞尔道:“苏苏的字很漂亮。” 秦苏心虚的移开目光,拿起一摞文件走到楼梯前。 三楼办公室,工作人员再次拿出两份文件,道:“请两位认真填写。” “他也要填?”秦苏不明道。 “这是必要程序。”工作人员解释。 莫誉毅早已行云流水般填写完整,侧过身注意着女人一笔一笔的临摹着刚刚写好的文件,甚是严肃,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写下了什么。 到最后照相刻印,秦苏糊涂了,怎么办个证却需要两个人同时进行? 江溢得意的看着监视器内徘徊在各个区域的身影,嘴角高高上扬,整个证件共分为两个副本,第一面是结婚登记信息,有婚姻登记处亲自盖章核实,第二册为临时营业执照,工商许可证。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莫誉毅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静放在她外衣上的红本子上,嘴角难以掩饰笑意的高高上扬着。 秦苏敏感的侧眸迎视上他笑的太过狡黠的面容,眉宇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对于危险的预知太过强烈,强烈到她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可疑,可是她却说不出哪些地方可疑。 “这两天你都躲在房间里,我还没有恭喜你。”莫誉毅适时的打破沉寂。 秦苏习惯了安静,曾经的地位,多少人笑里藏刀的说着恭维的话,多少人暗箭难防等待自己掉下高位,御膳总司,管理着皇宫庭院皇室宗亲所有膳食,多少人眼红的油水位置,就如师父曾说,你坐上的位置越高,你手中的勺子就有多重! “在想什么?”莫誉毅看向一声不吭的她,尴尬的轻咳一声,“秦苏,如果有一天我做了欺骗你的事,你会不会怨恨我?” 秦苏扭头正正的瞪着他的侧面,阳光虚虚晃晃的从车窗内涌入,晃得她有些眼花。 “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伤害你苏家坊的事。”莫誉毅靠边停车,似乎等待她的回复。 “你为什么要骗我?”秦苏问道。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说的一个如果,你要知道本来人活着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难免会出现善意谎言。” “我不喜欢这个如果。” 莫誉毅被噎的不知如何解释,他目光难以掩饰心虚的再次斜睨了一眼她手边的红本子,他知道刚刚江溢跟他说的意思,只要把那一层薄薄的面纱揭去,里面的三个红字便无处遁形。 他们结婚了! “莫子,一个人本来就有很多秘密,你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也有我的顾虑,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需要用谎言来应付我,我希望你宁愿保持沉默。”秦苏不知为何,伸手轻轻的从他手背上拂过,随后就如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忙不迭的缩回手。 莫誉毅勾唇一笑,主动的伸手紧紧握上她退缩的左手,扣在掌心处。 入夜,陈妈特意准备了一桌子食物,顾名思义特意为秦苏庆祝。 餐桌上,裴小谦倒上几杯红酒,裴小昕又觉得他们这是中餐馆,喝什么红酒,索性将一瓶白酒倒进去。 “好了,你们两兄妹,别喝太多,后天就要重新开张了,明天还有很多东西准备,别把自己给灌醉了。”陈妈看了一眼酒意微醺的秦苏,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弄几碗醒酒汤。 莫誉毅是军中老虎,平日里训练紧了,偶尔他们几个领导便喜欢偷偷开小灶,红的,白的,洋的,应有尽有。 秦苏不喜欢喝红酒的苦涩,特别是混合上白酒的红酒,入口时有点辛辣,随后酒精似是在自己脑袋里蒸发一样,不由自主的就觉得眼前朦朦胧胧。 “我带你回房间休息。”莫誉毅扶着摇摇欲坠的秦苏,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秦苏半靠在他肩膀上,嘴角微微一笑。 裴小昕鼻子一酸,拿起酒杯,苦笑一声,“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没人疼了。” 裴小谦大笑道:“为什么?” “长得不漂亮,不会撒娇,声音不甜,还不嗲,大小姐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喝了点酒也是如此柔柔软软梨花带雨温婉的模样,而我,我他妈喝点酒就跟梁山好汉上身似的!” ------题外话------ 二更送到,今天分量是不是特别足呢?以后每天都会这么爽歪歪,宝贝们拜托一定要每天点一点哦,谢谢。 ☆、第三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房间内,灯光在两道身影进入的瞬间被打开。 秦苏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就倒在地毯上。 莫誉毅打横将她抱起来,动作轻盈的放在床边,“我去给你倒杯水。” 秦苏翻了个身,第一次喝醉是在年关,师父带着他们几个小徒弟坐在雪地里,吃着围炉,喝着亲自酿造的梅子酒,她不明白,明明是甜甜酸酸的酒水为什么喝着喝着就醉了。 也是那一年,太子爷第一次出现,当时的太子爷还是不得宠的三皇子,上有皇兄意气风发的挡着,后有得宠贵妃的皇子惊鸿一瞥被皇上特封亲王,他一个人坐在凉亭上,寒风瑟瑟的雪天,他喝了一盅又一盅。 “殿下,您为什么要杀我?”秦苏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眼前迷蒙一片,她甚至辨认不出靠近自己的人是不是曾经携手相继的男人。 莫誉毅愕然,手中的杯子还没有递上前就被她拉着打湿了自己一身。 秦苏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小鸟依人般埋首在他怀里,“你说过我若不离你必不弃的,可为什么最后给我一刀的却是你?” 莫誉毅心口一滞。 “高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您,收回了那只手,回眸相看时,却说的我愿与卿绝,您知道痛是什么吗?被自己爱的人不留情面的一刀子刺进心脉,他还在凌迟你的绝望。” “秦苏,你有爱的人了?”莫誉毅诧异的捏紧她的肩膀,前所未有的害怕笼罩着他的神经。 秦苏蓦然回神,眼前的薄雾渐渐散去,一双眸,一张脸,清清楚楚的刻在眼中,她仓皇的往后退缩。 莫誉毅强势的靠近她,齿间轻合,“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苏脑袋晕晕乎乎,见他目眦欲裂的瞪着自己,竟有些胆怯。 莫誉毅红了眼,脑袋在霎时被放空,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将她躲避的身子带进自己的领地范围,随之疯狂的锁住她的双唇。 他的声音徘徊在屋子里,霸道到让人不敢质疑:“你是我的,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有谁参与,从今以后,你的现在、未来,只有我莫誉毅有资格护航。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谁若抢,我必让他生死无依!” …… 翌日,一股剧烈的头痛麻痹着秦苏所有的感官,她本能的想要拉开床边的抽屉拿药,却在下一刻指尖接触到一片温暖的呼吸。 秦苏惶恐的睁开双眼,男人的五官被放大在眸中,他的呼吸有条不紊的打在自己的脸颊上,鼻间还残留着昨晚醉酒过后的酒精味。 有那么一瞬间,秦苏以为那是一场梦,没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场梦,梦里有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他的脖子上还带着深深浅浅的吻痕,似乎不用猜疑,他此时此刻必定是未着寸缕的躺在床上。 秦苏闭了闭眼,随后再次睁开,男人还是躺在一侧,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脖子以下的位置被一股凉气包裹着,她藏在被单下的手情不自禁的紧捏成拳头。 “莫誉毅!”她语气如同平常,依旧是那么的不温不火。 莫誉毅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又一次靠近她,伸手将她抱回怀里,“睡吧,我在这里。” “……” 蓦然,莫誉毅诧异的瞪直双眼,掌心下的肌肤似有些烫手,他尴尬的松开对她的束缚,往床边挪了挪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 秦苏拢着被子坐起身,腰间一阵酸痛,她抑制住自己心口处似要迸发的怒火,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出去。” “苏苏,你听我解释。”莫誉毅苦笑道,“昨晚上发生的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出去。”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咬了咬牙,掀开被子,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部裸露出来,道:“你自己看看,这些全是你啃得,是你强势的脱了我的衣,然后抱住我从上啃到下,又继续脱了我的裤子,我很拒绝的让你清醒过来,可是你却扑过来叫嚷着躺好。” 第18节 “……” “我一个男人,被你一个女人压的动弹不得,我提醒过你,可是你却义无反顾的撕了自己的衣服,秦苏,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特别是在彼此都有些醉意的时候,顺理成章,两个衣不蔽体的男女会在这种花前月下做出什么事。” “我头痛。”秦苏躺回床上,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越想脑袋越发像是被打了死结。 “好,好,我不说了。”莫誉毅急忙从床上站起来,翻箱倒柜般替她把药找出来。 秦苏没有接过药片,而是自上而下的扫视过他的身体。 莫誉毅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拔凉拔凉,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穿衣服。 “昨晚上是我喝醉了,那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秦苏含住药片,避开他的身体,侧身躺过。 莫誉毅正在提裤子的手一停,轻声道:“我既然做出了那种事,我会负责。” “莫誉毅,别让我有借口把你赶出去。” “……”莫誉毅沉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凌乱的发丝,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秦苏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块寒冰,只要自己敞开怀抱不畏苦寒,捂着捂着她就化了。 “叮……”一阵唐突的手机铃声打破安静。 莫誉毅低头看了一眼静放在床头位置的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秦苏回过头,想要拿起电话,却又发现自己内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举步维艰的瞪着床边岿然不动的男人。 莫誉毅将手机递过去,“我去给你准备一点醒酒汤。” 秦苏暗暗的喘上一口气,昨晚疯狂一夜过后残留的余痛让她窘迫的缩头藏进被子里。 那是什么感觉,她有些仓皇的掀开被子一角,白净的被单上一团红霜异常醒目,她做贼心虚般重新掖好被子。 电话在无人接听的情况下自动挂断,不过短短三秒,又再次响起来。 “喂,你好,我是城西画廊的老板,我姓余。”怕被再次挂断,男人先行主动报上名讳。 秦苏蹙眉,画廊老板? 男人见对方无人吭声,继续道:“很冒昧的在大早上就跟你联系,是因为前几天你寄放在我们这里出售的画作来了买家,对方有意购买,可是他们想见到画作主人,请问你有时间能够过来一趟吗?” 秦苏迟疑,不确定问道:“我不是把画卖给你了?” “当时负责送画过来的人只说放在咱们这里寄卖,如果有意购买可以跟这个号码的主人联系。” “我今天没时间,过两天吧。”秦苏挂断电话,正准备起身,却因为一股难言的疼痛从腰部弥漫而来,她不得不又一次躺回床上,哭笑不得。 ------题外话------ 没错,我又要给苏苏开另外一个外挂了,别人还在拼厨艺的时候,我的苏苏已经开始造就另一个辉煌人生了。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惊鸿一瞥 “咚咚咚。”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楼道处传来,随后紧闭的房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裴小昕气喘吁吁的直接开口道:“大小姐,来消息了。” 秦苏藏在被子里,故作平常般道:“什么来消息了?” “就是前两天您让小谦送去市里卖的那幅画来消息了。”裴小昕喜极,忽视规矩直接跑上前,“大小姐,刚刚小谦接到电话,让您看看能不能在今天去一趟市里。” 秦苏尴尬的缩着身子,生怕裴小昕一个兴奋掀开被子抱住自己,轻咳一声,“等我起床,你先出去吧。” 裴小昕喘上两口气,继续道:“大小姐,听说对方是名人,机会就这么一次,您要不还是去一趟吧?明天开业需要的东西就交给我们处理。” 秦苏怕她继续纠缠下去,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你先出去。” 裴小昕如释重负般走出去,又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跑出去,“我去让莫二送你去。” “不用——”话音没来得及吐出来,裴小昕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誉毅端着醒酒汤重新回到房间,秦苏已经简单的穿好了衣裙。 两两视线对接的刹那,两人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匆忙的扭头看向另一侧。 “放在桌上吧。”秦苏的声音有些干哑。 莫誉毅扭捏道:“刚刚小昕来找我让我送你去一趟市区。” “不用麻烦了。” “我本来也觉得你今天不适合出门,可是她的理由让我无法拒绝。” 秦苏面色出乎意料的红了红,她低下头,喝了两口醒酒汤,“我希望昨晚上的事不会被第三人知道。”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在没有得到你允许前,我会保持沉默。” “那今天辛苦你了。”秦苏拿起小包,就这么动作僵硬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车内,压抑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画廊停车场。 秦苏已经学会了怎么解开安全带,甚是有成就的抬头看着一旁准备帮自己解开的男人。 莫誉毅见她那闪烁着得意模样的双眸,忍不住的就想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 “你可以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秦苏推开车门,先行走出。 莫誉毅紧跟在后,“我这个人粗糙惯了,难得来这种附庸风雅的地方,闻一闻文艺的味道也不错。” 画廊老板姓余,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平日里甚少见他出现在这间分店,不过前几日在朋友的打趣下两三人结伴而来视察视察。 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一幅挂在不起眼角落的寄卖画作。 工作人员解释,那是一名姓裴的先生寄放在这里贩卖的,因为是新人没有什么名气,所以他们工作人员也没有安排什么重要醒目的位置挂放。 也许是天意,也许也是机会,好巧不巧,当天一同陪行而来的有一人正在拍卖行工作,那人一看就知这幅画是名家所做,画上灵气逼人,如果宣传得当,至少五位数开售。 余老板笑了,当时裴小谦签的合同可是五五分,也就是不管买多少钱,除却税费,剩下的他们也能得到五成,如果这幅画有机会被拍卖出去,至少能赚上六位数。 “你就是秦小姐吧,我姓余,是这里的老板。” 秦苏坐在待客区,看着腹大便便的中年男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问道:“我一直以为是小谦把那幅画卖给了你们,没想到他只是寄卖,请问是什么人看上了?” “哈哈哈,对方还在路上,不过我能打听一下这幅画出自什么大师之手吗?”余老板舔笑道。 秦苏并不打算过多周旋,道:“是我画的。” “……” 言罢,余老板诧异的再跑回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墙上末尾处的一串刻印,只要认认真真放大了看,应该不难看出两个字:秦苏! 余老板忍不住心悸的深吸一口气,那个小女娃顶多二十五六岁上下,虽然言语成熟,气质成熟,可是这画作文笔功力一看就有二十年上下,难道她是从五六岁就开始执笔? 秦苏的的确确是从五岁开始作画,小时候颠勺手劲儿会酸会肿会痛,师父为了让她更好的掌控好力度,让她临摹大师的书法,沧源当时有一名鼎鼎大名的书法大家,善写笔锋锐利的剑字,一笔一划就像是用刀刻在了石头上,甚是讲究一个力度问题。 她一个五岁的小娃,千字文,祭祀文,万言书,整整一屋子师父找来的经文,她年复一年,重重复复的临摹,草书隶书楷书,数十种行色各异的文字,只要给她一张纸一支笔一本书,第二天她能还原另一本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手抄本! “真的是你画的?”余老板心惊的再重复问了一句。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什么地方有问题吗?” 余老板仓皇的摇头,“没有。” 莫誉毅听着两人的对方,起初有些模糊,顺势着看了一眼画廊正中心挂着的那幅画,蓦然一惊,难道那是她家苏苏画的? 刚开始是好奇,到正视上那幅画过后,莫誉毅的眉宇越发拧紧成川。 画上一男一女,空谷幽兰,蓝天白云…… “不好意思余老板,路上堵车,我们来迟了。”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莫誉毅身后响起。 对方来了三人,其中一名老者先行撇去另外两人径直走到画作前。 他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幅画,手竟有些颤抖的抚摸上画框边缘,“像,真的太像了。” “钱老这是什么意思?”余老板急忙跟上前,不明问道。 钱老戴上眼镜,再一次触碰上画中的景物,“我小时候在叔叔的书房里看过一幅画,可惜残缺了,画上也是这一片山谷,只不过当时画上的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一个男人骑着白马站在翠绿草地中,天空中也有两只雄鹰,一模一样的环境,独独少了这个女人!” 余老板禁不住的一个颤栗,“您是说您的叔叔上元前辈?” “对,叔叔当年花了五百万从藏家手里买回来,快告诉我,这是谁拿到的?竟然比叔叔那幅画还要完整?而且还很新?” 余老板尴尬到不知道怎么介绍秦苏,移开身子,将沙发上的女人再无遮拦的送进众人的眼中,“是这位小姐画的。” “……”话音一落,满堂死寂。 钱老磨了磨画上的笔墨,“这应该是临摹的,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临摹的如此有灵气,每一个细节就像是置身在其中,特别是——”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男人腰间佩戴的玉佩身上,余老板主动的送上放大镜。 钱老瞠目,果不其然,这是前段时间刚刚发掘的帝王玉,看成色以及当时主人的陪葬品,那个没有牌位甚至连块身份铭牌都没有的男人应该是王爷以上的身份。 只是,那块玉除了他们这些个名家知道外,这小女娃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竟然把玉佩上的残缺部分都还原的如此真实。 “我要这幅画,姑娘,你出多少钱,我也买了。”钱老放下自己的高傲,略带恳求的语气道。 秦苏站起身,“你能出多少钱?” 钱老一时语塞,他的二叔当年花了五百万买了一幅略有残疾的画作,可是他是真品,这幅画虽然还原度很高,但怎么也只是高仿品,他疑惑着说出:“五十万如何?” 秦苏不懂这个价位是高是低,五十万好像只有两位数,她不由自主的对着一旁愣愣发呆的莫誉毅小声道:“五十万比四位数,谁更高?” ------题外话------ 宝贝们么么哒,喜欢本文吗?喜欢记得快来大大的夸夸我! ☆、第三十五章 只要你想要 莫誉毅忍俊不禁,却又顾忌她的骄傲,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觉得五十万贵一点。” 秦苏点了点头,轻咳一声,“既然你那么喜欢,就卖给你吧。” 钱老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他很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不满意自己的价格,毕竟这样一幅画虽然是赝品,但笔法以及灵气都像极了大师手笔,放在市面上绝对能够引起一场争抢。 秦苏接过对方助手递过来的支票,本是平顺的额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不是说五十万很多吗?为什么就一张纸? 莫誉毅凑上前,压低着声音,道:“数上面的零。” 秦苏背过众人,瞪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的数过去,蓦然一惊,“六位数?” 第19节 莫誉毅孺子可教般亲昵的抚了抚她的脑袋,“你很喜欢钱?” 秦苏收敛起脸上情不自禁外露的欣喜,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苏家坊需要装修装修了。” 钱老手下支票簿,有些欲言又止。 秦苏察觉到身后异常灼热的视线,回了回头,急忙将支票塞进自己的包里,道:“既然交易已经达成,我先离开了。” “秦小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们借一步说话?”钱老吞吞吐吐的说道。 “介意。”秦苏不假思索的吐出两个字。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秦苏说完这句话过后钱老脸上那绷不住的淡定,平日里圈子里的画家想见钱老一面不都是下了礼单又上请柬,可谓是门面功夫做的井井有条,就怕最注重国画的老人一个心里不舒服惹得大家都不舒服。 这下倒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丫头直接拒绝了钱老的邀请,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秦苏环顾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软下半分语气,“你有话就请直说,不必避讳什么人。” 钱老苦笑道:“再过两个月有一场国际画展,我们c国有幸在其中留有两个名额,一个是我师哥的关门弟子,另外一个我想请秦小姐帮忙,你看你能不能试着——” “我没时间。”毋庸置疑的拒绝,秦苏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 钱老蹙眉,“也许我这么说是有些唐突,可是这次国际画展国家也是相当重视,上面特地安排的陪行团,更有国家台现场直播,只要你的作品能够挂上去,哪怕就算是当场没有人购买,依照你参赛过后的名气,一定也是声名大噪,到时候你的这幅画恐怕就不止这区区五十万了。” 秦苏似准备再拒绝,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另一侧男人的声音强势插进来。 莫誉毅开口道:“我替她答应你。” 钱老轻喘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你放心,还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你可以慢慢的构思,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瓶颈,我也会体谅你的。” 秦苏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莫誉毅,冷冷道:“你为什么要答应?” 莫誉毅不会承认自己是抓住了声名大噪这四个字,他甚至觉得他的苏苏无论在什么领域,只要她想做,哪怕自己没有横插一脚,她也必定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只因为她锋芒太露,无论怎么掩盖也掩藏不了她自身散发的那骄傲气旋。 既然如此,他就得将她推至更为璀璨的镁光灯下,让她享受来自这个世界的热烈掌声。 她如此优秀,如此完美,她的舞台应该是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 “听说回国后国家会给奖励,然后地方政厅也会给奖励,甚至只要你的作品受到关注当时有人竞拍的话,少说也有——”莫誉毅伸出十根手指头,“十位数!” 秦苏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自己的小包,小昕说过一两黄金五位数,十两黄金六位数,十位数莫不成有上千两黄金! 一幅画黄金千两,秦苏稳了稳自己躁动的心绪,转过身,点头应允,“我会尽力而为,只是如果你们不满意那怎么办?” “你放心如果真的达不到参赛标准,我也会以高价买下。”钱老保证道。 “那行,我会尽量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会给你们多余的时间做出评判意见。”秦苏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名帖,慎重的放回自己的皮包里。 余老板注意着两道离开的背影,偷偷的打量了一番老人的神色。 钱老寻目望了过来,一如既往面含微笑。 余老板知晓问题有些唐突,却依旧有些止不住好奇的问道:“钱老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她一个小女娃?您就这么信任她?” “第一,她稳重,一般在画界里有点名气的看到我的时候,一定不会像她这么沉敛,第二她有这个本事。” “您怎么确定这幅画真的是她画的?” 钱老笑意盎然的再次打量起画上的每一个画面,“两个月过后你自然而然就知道我今天有没有看错人。” 余老板不再多言,他这样的资本家是猜不透钱老这种艺术家的灵魂。 车内,不同于来时的压抑,回去的路上莫誉毅甚至希望路再长一点,车速再慢一点。 秦苏已经数了十遍了,没错,认认真真的数了十遍,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银票。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还会国画,画的竟是如此的精美。”莫誉毅看了一眼时速表,二十迈的速度,旁边的电瓶车一溜烟就超过了这辆限量版超跑。 秦苏绷不住表情的莞尔一笑,“我如果画好了,真的能卖那么多金子?” “我相信你,就跟重阳宴一样,我相信你一定会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莫誉毅温柔的合上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掌纹。 秦苏没有拒绝他的接触,“莫誉毅,我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世界挺不错的。” “为什么这么说?” “钱太好赚了。” “……” 秦苏靠在车座上,嘴角再一次勾勒着高高的弧度,“以前我只知道做好一道让人无懈可击的膳食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恩赐,现在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不需要我再去趋炎附势,不需要我再去勾心斗角,只要我努力了,我想要的,就会近在咫尺。” “傻丫头。”莫誉毅紧紧的攥住她的手,险些脱口而出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莫誉毅办不到的。 只是我相信,没有我,你一样能得到! ------题外话------ 小小短番外: 第一次开通微信的某苏,第一次成功登陆便被一堆陌生人拉进群。 陌生人一:好无聊,每天除了逛街就是吃饭或者睡觉。 陌生人二:的确无聊,刚刚泡了温泉,做了头发,今晚还有个慈善晚宴,每天就是邀约出席。 陌生人三:本来就无聊,我家死鬼又把金卡丢给我让我马上去花光,花不完不许我回家。 某苏打开摄像头,拍了拍正躺在躺椅上闲适看书的男人,随后发送出去:既然都无聊,咱们晒老公吧。 一群人:(╯‵□′)╯︵┻━┻ ☆、第三十六章 得不到也要抢到 苏家坊重新开业,当天数十家媒体兴冲冲的驱车前往,却在村头位置被一辆重型挂车封住去路。 挂车上并不见司机,旁边的村民只听到今晨四五点左右有汽车的马达声,一大早醒来过后才发现路口被堵住了。 通往海边的路就这么一条,而现在别说车过不去,连一个成年人都甭想从这里挤过去。 时间拖得越久,慕名而来的客人便越多,整个村子那条窄窄的青石板路瞬间排起了长龙。 有人按耐不住了,想着从货车上爬过去,结果刚刚爬到一半,看到货车中盛放的货物,一个个面带惧色惶恐的跳下去。 “是蛇,好多蛇。”有人面如土色般踉跄两步,不敢再贸然的从货车上爬过去。 有人拿出手机报警,对方听见地点过后却是统一的出现了占线情况,甚至有人连接都没有接听直接挂断。 事已至此,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 有人就是故意这么做,故意让苏家坊开业当天遇冷,一个客人都无法临门。 只是路面交通被堵,天上却是通行无阻,两辆直升机一前一后的驶近,巨大的螺旋桨搅动风平浪静的海面,正站在店前探头等待客人的裴小谦面色一沉。 说来也奇怪,已经临近中午了,按照前两天媒体发出的噱头以及重阳宴名声大噪带来的震惊,今天开业的消息放出去,至少也不会落得如同往常那般门可罗雀。 当看到直升机上走出的身影过后,答案在他心中已然昭然若揭。 秦霖的左手被绷带缠着,面色依旧泛着病态的苍白。 许靖宇没有料到秦霖竟然又来了,只是毕竟都是s市的太子党,他也不能让他太过失面。 江幂面无表情的先行走入,冷冷嘲笑道:“听说重整开业了,我想作为第一个客人,你们还是有点分寸为好,不然今天恐怕就没人上门了。” 陈妈怒目圆睁,还是将手里的菜单递过去,“请问两位想要吃什么?” “我很好奇秦苏在重阳宴上究竟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能让那几个老头激动成那副德行。”江幂轻轻的拂过怀里小狗的毛发,挑衅道。 “那道菜工序太多,时间挺长的,如果你能等上十个小时,大小姐自然会给你端上桌。”陈妈道。 江幂敛眉,“那就罢了,毕竟我们可不是闲人,上今天的主菜吧。” “请稍等。”陈妈转身对着一旁全神戒备的裴小昕轻声道:“好好盯着他们,只要他们闹事,把莫二找过来。” 裴小昕慎重的点头。 厨房内,秦苏面色凝重的看着汤头的成色,她已经料想到今天的冷清,索性没有做太多。 “大小姐,有人点主菜。”陈妈犹豫片刻,仍旧开口道:“秦霖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看着。”秦苏拿起小刀,就这么在白萝卜上雕刻着什么。 今天的主菜是豫菜,洛阳燕菜,洁白如玉的牡丹花傲然的绽放在正中,她本想用高档的海参鱼翅做主料,只是如今这客人怕是会侮辱这道菜的珍贵之处。 成品的洛阳燕菜,汤香肉美,酸辣香郁,是一道勾人食欲的前菜。 大厅气氛甚是严谨,这一次秦霖亲自带来了数十名保镖,黑压压的一群人将偌大的大厅挤得有些狭小。 裴小昕警觉的瞪着目前没有任何动作的秦霖,又瞥了一眼自始至终一副看好戏的许靖宇,心里的泛着五味杂陈,真恨不得将这一群人全赶出去。 秦苏亲自端着成品上桌,对着一旁岿然不动的秦霖视若无睹般径直走过。 许靖宇上次被她的一条蛇吓得有些发怵,谨慎的看向旁边的江幂。 江幂打开盖子,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她眉头微蹙,这真的是道菜? “秦苏,上一次我是没想到你会拿刀子逼我,今天我告诉你,这道菜还是入不了我的口,我会把它全部倒掉,我的宠物也是金贵的,不是用来吃垃圾的。” 秦苏不以为意的斜睨了她一眼,泰然道:“我从来不会拿食物开玩笑,我尊重它们,自然懂得利用它们的味道。” 江幂半信半疑的舀入小半碗汤水,米分丝浮动在汤面上,有些像鱼翅,她吹了吹汤水,小抿一口。 重阳宴当天,江幂很得意的坐在沙发上全程关注着现场直播,她就是为了看最后秦苏是如何灰头土脸的离开,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大放异彩引得众人追捧,她想象过那看着一尘不染的汤头会是什么味道。 今天,齿间流淌过那像极了开水的汤水时,她竟有一种控制不住嘴的冲动,想再喝一口,想再感受一下那舌尖被包裹的极致感觉。 许靖宇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江幂,诧异的自己喝了一口,蓦然,瞠目结舌。 “请慢慢品尝。”秦苏想要回到后厨,却发现刚刚还是一动不动的秦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到了她身后。 秦霖嘴角冷冷的上扬,“秦苏,你的确挺让我大开眼界的。” “愿赌服输,秦二少请自重。” “我若不想呢?”秦霖眼色一挑,包括许靖宇在内在场所有人都被黑衣保镖无死角包围起来。 “我秦苏这个人最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伪君子,男人可以在话前失言,但绝不可以在事后失信。” 秦霖仰头大笑,“今天我就告诉你,村口被我封了,就算你报警,也没有人敢来救你。” 莫誉毅被困住,他甚至都看不见黑压压保镖群中自己的苏苏在什么地方,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里面传出些许谈话声。 陈妈堂皇,拿着铲子怒狠狠的瞪着像门神一样挡住视线的男人。 第20节 秦霖笑意盎然的坐在凳子上,得意的翘起一脚,“正如你所说愿赌服输,行,我这只手就算送给你,只是这苏家坊我要定了,今天你若是不把地契交给我,我会让这里变成一块废墟。” “秦二少,你这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许靖宇目光沉冷的盯着四面八方的保镖。 秦霖冷笑,“许大少你放心,我会让手下看着动手,绝对不会打扰你用餐。” “就这样围着我们,还不算打扰?” “许大少的意思是让我等你吃完?”秦霖道。 江幂拉住还想继续说话的许靖宇,微微摇了摇头,“秦二少是给我们看好戏的机会,如果你吃饱了就安静的看着,这是人家秦家自己的家门事,与你与我无关。”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这苏家坊?”秦苏面不改色道。 “秦大小姐是聪明人。” “我若不给呢?” 秦霖眼色一挑,旁边的保镖得令般一脚踹翻桌子,造成一声剧烈的躁动声。 莫誉毅听见声音,心口一滞,再也等不下去了,赤手空拳搏斗数十人,对于他而言打倒他们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只是…… 保镖没有死斗,一个个冷漠的掏出配枪,面无表情的对峙着双眸猩红的男人! ------题外话------ 我不会告诉你秦霖会被打的很惨。 ☆、第三十七章 谁威胁谁 陈妈惶恐的退后一步,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莫誉毅被逼着捏紧拳头,他目不转睛的瞪着离他最近的保镖,看的对方心口一阵阵瘆的慌。 保镖仓皇的不敢对视上他的眼睛,那是什么眼神?他们这群人是没有见识过那种生死时速的搏斗场面,有的不过就是绣花枕头以多欺少的自以为是,如今遇到了真正过着舔血生涯的恶魔,就算这些小鬼手中拥有武器,也不敢轻易的在恶魔前面耀武扬威。 秦霖的笑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大厅里,听得圈外四人人心惶惶。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秦霖咬牙切齿的吼道。 秦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手不做声响的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这个动作……江幂心口一紧,那一天她也是这么不声不响的把手放进口袋,然后…… 果不其然,下一刻,在保镖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冷兵器已经抵在了得意忘形的秦霖颈脖上。 秦霖第一时间的感觉到脖子上一冷,随后身体突然失去重心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摔倒在地上。 秦苏将他按在地上,从他身后扯住他的领子,让他抬起头。 四面的保镖惊慌的想要围过来,却见她手中的刀刃越发靠近秦霖的大动脉。 秦苏凑到秦霖耳侧,语气冷冰,“你最好让你的手下乖乖的退后一点,你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毒箭蛙,我可以给你科普一下,那是一种只有人指甲大小左右的蛙类,很漂亮的一种动物,很多人都会以为那是可以用来玩弄的玩具,可是越美丽的东西往往才是越毒辣的,它的一滴唾沫能够毒死数十个成年男人,而我这把刀上至少涂了十滴左右,我敢保证,只要我稍稍割破你一点皮肉,你还有一分钟可以回忆你短暂的一生。” 秦霖如芒在背,不敢动弹,声音稳住情绪,忐忑道:“秦苏,你最好想清楚我是什么人,你杀了我,你有活命的机会吗?” 秦苏反手扯住他的毛发,让他头颅抬得更高,依旧冷漠道:“我秦苏这辈子就没有怕过谁,哪怕我面前是气势恢宏的万人飞箭,我也能面不改色的岿然不动,有多少人算计过我,我身上就有多少伤痕,今天你领着多少人浩浩荡荡的闯入我这里,他日我必然让你犹如丧家之犬无家可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若敢报复,我自当奉陪到底!” “你——” “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机会,你是赌我能不能在你死后脱身,还是带着你这一群人乖乖的离开。” 秦霖咬紧牙关,他只有一只手,挣脱不了秦苏的控制,对面那群保镖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拿下这个狂妄的丫头。 秦苏见他迟疑,手中的匕首再次临近一分他的皮肉。 “都散开。”秦霖吼道。 保镖群得到命令,一个个有条不紊的退出大厅。 霎时,压抑的大厅像是重见光明的黑境,所有人警觉的跑上前。 莫誉毅愕然,看着坐在秦霖背后依然面无表情的女人,她手里的刀准确无误的扣在一个人的劲动脉上,只要她稍稍用一点力,哪怕刀上没有毒,秦霖也会当场暴毙。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放开我。”秦霖目眦欲裂的吼道。 秦苏松了松对他的钳制,却警觉的没有放开他,“秦霖,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在你秦三爷前面还有秦二爷挡着,反正我大房已经没了,别逼着我跟秦二爷合作,届时我想你秦三爷的下场会跟我父母一样。” “你——” “你秦三爷的对手从来不是只剩一苗的大房。”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秦霖得到释放,怒不可遏的从地上跳起来,“今天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秦苏擦了擦手,斜睨了一眼旁边动弹不得的两人,莫不在意般径直走回后厨。 江幂如释重负般大喘一口气,难道上一次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也是有剧毒的玩意儿? 莫誉毅紧跟在后,攥住她略微冰凉的右手,“那把刀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苏不以为意的将傍身小刀递过去。 莫誉毅眉头微蹙,“真的有毒?” 秦苏忍俊不禁掩嘴一笑,“你也信?” “……” “我是厨子,我身上如果带着一把带毒的武器,你说我还配做菜吗?” 莫誉毅暗暗的放松紧绷的神经,“秦霖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你让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说不定等一下他又会折回来。” “就算他回来,不是还有你吗。” “……”莫誉毅越发攥紧她的小手,“对,还有我。” 秦苏面颊泛红的松了松手,“看来今天是没有客人了。” “不会,会有客人的。”莫誉毅看着她眉间的从容,他的苏苏好像藏着太多秘密,临危不乱的气势有时候连他都自愧不如,他甚至想象不出一个女人会经历什么事才会变得如此的高不可攀。 秦苏重新折回厨房,刚刚还剑拔弩张浑身上下带着刺猬的女人,竟不由自主的变得面红耳赤。 她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如同往常的答复,为什么他一看着自己的双眼,心口的位置总会不可抑制的上蹿下跳起来。 她惶恐,难道是犯了什么疾病? 莫誉毅回到房间,抓起座机不由分说按下电话号码。 江溢被困在车子里,村口的那辆大挂车封死在两堵高墙之间。 “叮……”手机响起的刹那,他几乎是一秒按下接听。 “我不管你今天是飞过来,还是遁地遁过来,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站在苏家坊外。”莫誉毅的声音依旧强势到让人不敢拒绝。 江溢欲哭无泪,解释道:“有辆大货车堵着,我已经派人去拖了,可是拖车被堵在后面也进不来。” “翻车进来!” “车上全是蛇,没有人敢上去。” 莫誉毅挂断电话,点燃一根烟,沉默着吐出一口烟圈:苏苏上次做的蛇肉挺不错的。 厨房内,秦苏有些惋惜的盯着灶台上一早就准备好的食材,身后传来一阵轻咛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透过地上蔓延而来的影子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许靖宇离着她三步的距离停住,苦笑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一直以为你跟我是同类,除了嘴皮子有点用以外,浑身上下都是废物。” “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你自然而然会变成第二个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让你过的更好,至少不用担心秦霖的报复,秦家的争斗。” 秦苏回过头,目光如炬的落在他身上,“我最恨两种人,第一种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二是不自量力以为我会需要他的人。” “秦苏,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无论最后我们变成什么样子,我曾经对你的好都是真的,我现在说的话也是真的,我们爱过,真的爱过。” ------题外话------ 求宝贝们追文啦~小蛮这么勤快,你们怎么可以不爱! ☆、第三十八章 宾客满堂 警鸣声徘徊在村口,可惜堵住的车出不去,负责清除路障的车开不进来。 循循复复,整条街就像是被打了一个死结,越拧越紧,越紧越想拧开。 莫誉毅站在货车尾端,瞪着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身的大挂车,蛇尾顺着车辆缝隙还勾在铁皮上,如果胆子小一点的,当场必定被吓退数米远。 蛇是一种好东西,至少对于他们这种长时间埋伏在营区前作战的人来讲,蛇血能够暖身,蛇胆可以恢复体力,蛇肉能饱腹。 所以,莫誉毅看见蛇的瞬间,是有一种想要将它缠死在自己指尖,然后抽皮剥骨取肉取胆。 货车的车轮都已经到达了他的大腿处,他徒手一脚踩住轮子,未有犹豫直接踩住关住蛇的铁框。 蛇是冷血动物,所以一般人看到它猩红的眼,触摸到它冰冷的肌肤的刹那,会有一种天生畏惧的危机感密布在心头。 而蛇也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对于危险会很自觉的蜷缩成一团,然后沉睡过去。 莫誉毅视若无睹脚底下上千条密集的蛇,其中不凡有吐着蛇信子昂首挺胸准备用自己的威严吓走企图靠近它们的人类。 那是毒蛇,位于车头位置处,有两条眼镜蛇高傲的扬着头颅,蛇尾一搭一搭的敲击着铁栏,似是最后的警告。 莫誉毅拿出小刀,玩味一般蹲在铁栅子前。 眼镜蛇是高傲的冷血动物,它骄傲的吐着自己的蛇信子,企图用所有人类畏惧的毒液斥退所有妄图靠近它们的入侵者。 莫誉毅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角,邪魅一笑,顺势在毒蛇最后警告未果过后扑上来的瞬间,小刀刀锋像似一道闪电瞬间耀眼而过,一滴血落在车皮上,浑身上下色彩斑斓的眼镜蛇蜷缩成一团,片刻过后,不再动弹的松开缠绕的蛇尾。 他吐出一口烟圈,一跃跳上车顶,霎时把围在车前的众人吓得连退数步。 莫誉毅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众人,就这么一脚踹破货车的挡风玻璃,直接跳入驾驶位,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将大挂车给倒了出去。 路,通了…… 江溢从自己的车内走出,哭笑不得的盯着威风赫赫的二少,所幸在场媒体已经撤去的七七八八,否则只怕是隔天京城莫老就会亲自来消息以求证实新闻真实性,到时候他该怎么回复? 一阵微风吹拂过如同往常的苏家坊,一片落叶应景般打着旋儿落在招牌上。 裴小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刚刚被秦霖砸坏的桌椅,还没来得及把垃圾丢出去,一辆车,过后数十辆车就像是烤肉串一样连着开了过来,看这气势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冷清的苏家坊,瞬间被团团包裹,数十平米的大厅座无虚席。 第21节 因为误了饭点,一部分人甚至没有要求,只要能吃,随随便便端上桌。 莫誉毅靠在厨房前的墙上,目光缱绻的望着徘徊在里间忙碌的身影,油烟升华就像是她自上而下散发的仙气一样,特别美。 裴小谦忍不住的伸手在莫誉毅眼前晃了晃,“闲着没事快去前面招呼着,小昕一个人忙不过来。” 莫誉毅摇头,“我很忙。” “你忙什么?” “没看到我在忙着看她吗?”莫誉毅心口痒痒,忍不住又想抽一根烟。 “……”裴小谦自觉的离开,他怎么能奢望一个脑子有病的男人帮他呢? “大小姐,需要我帮忙吗?”陈妈站在一旁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苏一个人忙得不知头尾。 秦苏晃动着勺中的滚油,就这么将虾球过了一遍油,盛放在一旁的碟子里,“陈妈,你仔细看我做的步骤,很多时候我只会做一遍给你看,以后这道菜我会交给你做。” 得到任务,陈妈盯着越发严肃,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漏掉了什么重要步骤。 秦苏的手法很快,刀工精湛,切的每一块肉几乎能媲美教科书上最完美的薄厚程度。 每一年的宫廷大宴,须得由她亲自上阵操刀,她需要做出帝王需要的六十四道精益求精的菜系,从前菜开始,主菜,汤水,点心。陛下口味略重,皇后却是不喜爱盐,所以她的菜系里又有各位主子钟爱的特定食材,口味轻重有别。 在当年的太子册封国宴之上,她所精心制作的膳食被人调了包,一模一样的功法刀法,甚至连她都分辨不出这道菜是不是自己做的,如果不是因为齐贵人吃了过后当场死亡,她真以为那道菜是自己做的。 整整五十大板,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昏迷了三天,修养了三个月,自此以后,她做菜时御膳房必定是全场清人,也是那时,她成为了所有人眼里最高傲的女官,嚣张气焰,我行我素。 御膳房上千人几千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的背后是刚刚新晋的太子爷,哪怕刀山火海,她也绝不能移开一步。 只是…… “啊。”心绪不宁,秦苏蓦然的看着滚油溅在手背上迅速蔓延开的红霜,竟不可抑制的失口喊了一声。 莫誉毅听见声音,匆忙的推开厨房大门。 “大小姐烫伤了。”陈妈惶恐的想要替她看看伤势,可她却抵触般藏匿在身后。 秦苏闭了闭眼,摇头道:“没事,就是溅到了两滴油。” 莫誉毅没有理会她的拒绝,毫不迟疑的拽出她藏起来的左手,手背上红肿一片,甚至隐隐约约的已经看到起了油泡。 “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秦苏缩回手,看了一眼被关的炉子,再一次点燃。 “先涂药。”莫誉毅拉着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不要闹了。”秦苏甩开他的手,“今天是开张的日子,出不的岔子。” “陈妈会做菜吧?”莫誉毅问道。 陈妈忙不迭点头,“我来做。” “我伤的只是左手,别让我认为我少了一只手就废了一身的本事,那是对我的侮辱。”秦苏转身重新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重新热油。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却又争不过倔强的女人,只得沉默着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放入一点冰块,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将冰袋贴在她红肿的手背上。 察觉到火辣辣肿胀的手背瞬间被压制下的疼痛,她手中的勺子也难以自控的颤了颤。 “你做你的,我替你贴着,那么漂亮的一只手,我舍不得看她留疤。”莫誉毅替她撩过耳鬓的碎发,柔软的目光就如一滩湖水静静荡漾。 秦苏情难自禁的扬了扬嘴角,就这么颠动着勺子,继续有条不紊着手下的动作,偶尔需要用到左手,他会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任凭她使唤。 陈妈静若无声般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竟不觉得有半分违和感,特别是当大小姐微微一笑时,就恰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温婉羞涩。 “累不累?”莫誉毅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 ☆、第三十九章 跟我在一起 秦苏真的觉得自己生病了,而且很严重。 心脏的位置总是不受控制的悸动着,不同于面对太子爷的唯唯诺诺的心悸,此时此刻,像极了明明身处在寒冬腊月,却浑身上下都被阳光包裹着,暖和……满足…… 下午两点整,苏家坊外正正的立着休息中三字高牌。 店外来不及进来的顾客只得徘徊在外,企图让里面的人主动的开门迎客。 可是他们低估了苏家坊的高冷气质,哪怕你是天皇老子,到了歇业时间,人家的门闭的比银行的金库还严实。 秦苏回到房中,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自己烫伤的左手,如果不是实在是忍不住那股挥之不去的肿胀感,她想她会继续视若无睹的做自己的事。 “咚咚咚。”莫誉毅推开些许门缝,道:“我找了一下药箱,幸好里面有一只烫伤药。” 秦苏机械式的避开他的触碰,故作平常道:“我等一下会自己上药,你去吃饭吧。” “烫伤不同于冻伤,万一起油泡了,油泡一破,会感染细菌,更难愈合。”莫誉毅强势的拽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抹上药膏。 秦苏凝神注目他的额角,天庭饱满,剑眉英气逼人,不得不承认,莫誉毅的皮相生的很完美,丹凤眼上扬时,让人不可抑制的想要多看数眼,而当他沉默时,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稀薄,如果他怒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没有见过莫誉毅真正发怒时的模样,她甚至想象不到平日里谦虚温和的男人会不会真的被什么东西引得情绪失控。 莫誉毅抬起头,四目接触的瞬间,她忙不迭的移开自己有意打量的眸光。 秦苏轻咳一声,“谢谢。” 莫誉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扭捏,她的面色如常不温不火,只是微微泛红的双耳就像是害了羞的兔子,一时头脑放空,他就这么俯下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秦苏蓦然瞠目,惊慌失措般错开他的唇,“快去吃饭吧。” “苏苏,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莫誉毅态度认真,就如同与自己的上级报告公文一样毋庸置疑他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秦苏心头一紧,右手捏紧成拳,她站起身,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漠:“请你出去。” “……”莫誉毅愕然,他抓住她的手臂,却能感觉到她在躲避自己的触碰。 秦苏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往前踏出数步,继续道:“请你出去。” 莫誉毅识趣的放下自己唐突的手,点头应允,“我给你时间考虑。” “懂得太多,看的太透,就会变成世界的孤儿,要知道,世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决绝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莫誉毅双脚一滞,不置可否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会给你时间看透我的人心。” 秦苏独自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房门静静的合上,未曾惊扰屋内任何尘埃。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左手背传来丝丝缕缕的药膏凉意,适时的缓解了半分她的灼痛。 “秦苏,如若有一天本宫登上九五之尊,本宫想牵着你的手高调的从百官前走上这金銮宝殿。你愿意陪着本宫一起携手共行吗?” 他的手很温暖,十指相缠上的瞬间,她恨不得抛弃所有告诉他:我愿意。 不过短短半个月,沧源太子大婚迎娶护国将军嫡女,满朝文武共襄盛举。 那一夜,他在宫殿内共饮合卺酒,她在宫墙外任雪花覆盖。 师父的身影模模糊糊的进入眼帘,他拿走了她的酒壶,“秦苏,你告诉我,这值得吗?” 秦苏仰头望天,“他是一国太子,他本就应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 “那你又拿什么去跟她们争?拿什么去跟她们斗?就凭你那一身厨艺?丫头,别傻了,他是太子,将来是一国之君,他的身边会有太多的诱惑,你认为你有本事留住他吗?” “师父,连您都认为我不配吗?” “不,师父只觉得我的小苏那么完美,太子再尊贵,也配不上我的小苏!” “可是师父,我想赌一把,用命赌。” “丫头——” 秦苏双手撑不住自己无力的身子,虚脱的倒在地板上,她咬紧牙关,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 “师父,小苏输了。” 莫誉毅听见响声,慌乱的推开门,入目的便是她蜷缩在地上隐忍不住的颤抖,“苏苏。” “我冷。”秦苏想要抱住靠近自己的影子,可是摸不到,触碰不到他的温暖。 莫誉毅急忙将她抱紧怀里,“没事了,不冷,不冷了。” “秦苏只有一条命,不敢再用来赌……赌男人的真心还是假意!” “你会赢,如果你怕,我用命跟你赌。”莫誉毅抱起她,放在床上的刹那,低头含住她的双唇,任凭她抵触挣扎,他就如一块石头一般压在她身上。 秦苏回过神,惶恐的想要推开他,奈何气力不济。 莫誉毅气喘吁吁的放开她,抹去被她咬破嘴角过后溢出的血迹,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许靖宇,我也知道你可能忘不了他,如果问我恨不恨,我很恨,用我跟许靖宇比较,那是对我的侮辱,只是我相信你会忘了他,至少在遇到我过后,你的眼里心里只会感受到更完美的我。” “……”秦苏懵了,正欲解释什么,他又一次泰山压顶般倾泻而下。 莫誉毅稳住心口沸腾的怒火,她的沉默是他意想不到的,“秦苏,你是第一个我想拿真心去呵护的女人,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莫誉毅,我想你——” “咚。”紧闭的门霎时被人强行推开,裴小昕拎着饭碗大喊一声,“大小姐您伤口处理好没有?陈妈让我上来叫您去吃饭了。” 莫誉毅慌不择路的从秦苏身上爬起来,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衫。 裴小昕手中的筷子脱落自己的食指,就这么顺着饭碗边缘坠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声惊响,“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莫誉毅权衡着事情的轻重,如果这事被陈妈知道了,以她对秦苏的爱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这里赶出去,他急忙的跑出去追上像是见了鬼一样逃跑的裴小昕。 裴小昕被堵在墙角,惶恐的看着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绝境,战战兢兢道:“你想做什么?” “你看到的没错,想的也没错,我刚刚是真的跟她在接吻,只是苏苏这个人太过骄傲,我不想让她感到一点不自在,所以只要你当做没看到那一幕,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题外话------ 小蛮也想不出发怒过后的莫子会是啥样,哈哈哈,宝贝们想一想如何。 ☆、第四十章 虎视眈眈的苏家 裴小昕噤若寒蝉,目光下挑,正正的落在男人修长的指尖上,平时,她最爱看的就是这么一双一看就是文艺范的大手掌,可是今天,本是娟秀的指尖却挂着一把明晃晃被阳光折射过后意外刺眼的东西。 她惶恐的环顾一片祥和的四周,哽咽道:“我保证我不会说出一个字。” “不,有付出就必须有回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莫誉毅单手撑在墙垣上,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她的眉眼处。 裴小昕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有生之年我最喜欢别人用这三句话来羞辱我:你怎么瘦成这个死样;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个好老公了不起啊!” 莫誉毅站直身子,嘴角轻扬,“我明白了,最前面和最后面那两项或许我无法左右,不过我会给你封口费的。” 第22节 裴小昕心有余悸般暗暗松下一口气,“那个没事,我先走了。” “我是个好人,我也想争取做一个好人。”莫誉毅再道,前面缩头缩脑准备离开的身影倏地一颤,动弹不得的僵直在原地。 裴小昕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秦苏从房间中走出,刚踏下楼梯就瞧着神色匆匆跑出院子的女人时眉头微敛。 莫誉毅本打算抽一支烟,见到来人过后,直接将香烟放回烟盒,走上前,“你还冷吗?” 秦苏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摇头,“没事了,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吃点东西吧。” 莫誉毅追上前,伸出手合上她的手,十指纠缠,“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苏想要挣脱他唐突的手,却发现这男人执着起来很是变态。 苏家坊外的停车场,一辆红色法拉利轰鸣的马达声惊扰而过,霎时引起四周还没有散去的客人目光。 女人高傲的从车内走出,黑色皮靴配合着那一身狂放不羁的皮衣皮裤,红唇惹火,在看到那一方牌匾时,唇角不可抑制的翘起一抹弧度。 周围有眼力劲儿的都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一个个围聚在苏家坊外,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是期待。 怎么可能会不期待?秦三爷不止秦二少一名公子,秦家小公主秦歆可是比秦苏还声名远播,目前在国外读书,虽然远在m国,可是时而会有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回国内,上一次y国王子的裸趴,秦歆便是玩的最疯狂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秦家上一辈可能是造孽太过,否则这一代怎么可能会一个比一个纨绔,甚至不堪。 秦歆刚回国就听说了秦家大事,自家的哥哥平白无故的断了一只手,还不允许治疗,秦家未来一年举办宴席的机会被抢走,而抢他们的竟然会是秦苏。 她自小就与秦苏比,比学识,她考上什么学校,自己就要考上,比美貌,她的的确确继承了自己母亲的基因,长得出水芙蓉,貌美如花;比宠爱,老爷子在世时,秦苏在秦家一支独大,后老爷子去世,大伯去世,她秦苏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蝼蚁! “嘭。”秦歆一脚踹开玻璃门,摘下墨镜,得意的俯瞰着餐桌前被惊扰了用餐的数人。 秦苏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先进入眼帘的那双鞋。 陈妈蹙眉,吼道:“秦五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苏,我不过就是半年没有回家,你就沦落到这小渔村了,不对,应该是从咱们家对面的豪华酒店搬到了这泛着一股酸梅子味道的小旅店内,这算不算现世报?”秦歆冷嘲热讽,拉开一张椅子,越发挑衅的注视着沉默的女人。 秦苏视而不见的继续夹着菜。 秦歆怒了,道:“我记得这是大婶婶娘家的东西吧,我也记得大婶婶家还有一个弟弟,秦苏,你说你现在把事情闹出这动静,苏家会不会跑过来把这里收回去?” 话音一落,秦苏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的第一眼便是同是无话可说的陈妈。 陈妈惊怵,辩解道:“这是夫人的陪嫁——” “还真是不巧,我与苏家二老爷家的公子正是同学,或多或少听过你们苏家的规矩,虽然苏家老爷子会在女儿出嫁前给自己的女儿一家店作为陪嫁嫁妆,可是这件嫁妆的地契却还扣在苏家自己手里,苏老爷子大概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吃里扒外,把苏家的东西改名换姓送给别人。” 秦苏波澜不惊的双眸微不可察的泛起一层寒霜。 陈妈怒急,“你胡说八道。” “秦苏,你是聪明人,无论你怎么坚持,这里都会被苏家收回去,特别是在你如此造势过后的情况下,苏二爷这种唯利是图的男人,是不可能会放过这块肥肉。”秦歆翘起一腿,再道:“这种时候,只有我秦家才能斗得过苏家。” “都不是好东西。”裴小昕怒目而视,“既然如你所说那样,地契都不在我们手中,你以为你抢得过来?” “我自有办法。”秦歆信誓旦旦道。 秦苏站起身,霎时,厅内一片死寂。 秦歆学的是心理学,她自然懂得利用一个人的软肋,她道:“我秦家虽然强势,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去争,而不是跟苏家一样背地放冷箭强行来抢。” “说完了吗?”秦苏开口问道。 秦歆没有料到她会说这句话,忍了忍心口处蓦地燃烧的火气,故作平静道:“我是跟你买,而苏家却是分文不给的抢,你觉得哪一个才是赔本买卖?” “说完了吧。”秦苏抬头,目光毫不避讳的对视上她的双瞳,“送客。” 裴小谦先行去打开玻璃门,“秦五小姐请走吧。” 秦歆眉头微蹙,“秦苏,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本事跟秦家斗,跟苏家争,我今天过来是平心静气跟你谈,过几日,我想苏家一到,你这里就不会有宁静那一天。” “嘭。”秦苏已经转身走向后厨,身后的门阻截了女人尖酸的话,世界恢复安静。 莫誉毅一言未发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瞥了一眼她剩了大半碗的米饭,盛上一碗汤。 秦苏回到房中,她翻开陈妈说过的珍贵盒子,里面有很多文件,包括秦家家谱,可是独独没有见到什么地契字样的文件。 莫誉毅正准备推门走进,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自己抬起的右脚,他退后一步,透过些许门缝注视着屋内低着头看不见情绪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立刻回京城高调宣布自己活着的消息,然后领着自己的一群兵占领着小小s市,谁若敢欺她辱她,他必会睚眦必报,只是…… 他的苏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任何时候的沉默都是为了绽放自己最美华彩的那惊鸿一瞥,他能做的,铺好这条路,引着她站上巅峰,笑傲芸芸众生! ------题外话------ 看看我这么萌,宝贝们一定要继续保持点击哦,我爱你们。 ☆、第四十一章 冒失的傻丫头 一时之间,偌大的苏家坊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裴小昕都压抑的说不出话,所有人都精神萎靡不振,似乎已经认定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不得不被强行赶出去的预兆。 入夜,陈妈收回店外的小牌子,她不得不承认秦歆的一席话让她好不容易松下的脑神经再次绷紧了。 苏家二爷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人,与秦家那两只伪君子一模一样,都是一群打发不走的臭苍蝇。 “我听小谦说今天堵路的那辆货车上有毒蛇?”秦苏主动走到莫誉毅房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莫誉毅刚刚洗完澡,穿着一条花裤衩,上半身半搭着一件毛巾,发梢上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颈脖滑至心口,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周身上下,淡淡的茉莉花香随风飘散。 秦苏急忙避开他裸露的上半身,却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想要再偷偷瞄一瞄。 莫誉毅瞧着小心翼翼偷看自己的女人,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停放在停车场内,我等一下让人过来把它拖走。” “我知道了。”秦苏面颊有些发烫,慌不择路般转身离开。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瞧着同手同脚的女人,拿起毛巾不以为意的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水珠,蓦然一惊,她问毒蛇做什么? 一种不祥预感在心口油然而生。 秦苏趁着夜色浓重,举着手电筒注意着格外醒目的那辆大货车,她顺着车轮爬上去,脚没有蹬住轮子,脚底打滑,整个人都被摔倒在地上。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嘴里叼着手电筒,再一次爬过去。 车上的蛇在夜间有个得利的优势,人类无法辨认它们的种类,而它们却能凭着热感知晓人类的方向。 秦苏不怕蛇,可是当看到一卡车的蛇时,心底不由得发怵,她带着手套,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脚底下跃跃欲试的各类普通蛇。 突然,脚踝处一股刺痛袭来,她忙不迭的低头,手电筒打过的方向,有一个小口子泛着一两滴血迹,她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蛇笼,索性没有毒。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穿好鞋子,当她准备回去重新穿鞋的时候,一条蛇昂首挺胸般与她面面相觑。 眼镜蛇是有震慑能力的,它一出现,周围的小蛇主动退场。 她欣喜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固定好手电筒,戴着手套的手慢慢的接近蛇笼,那是毒蛇,秦苏曾经被咬过,咬上的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阵麻木,然后浑身上下血液静止,那就像是置身在冰窖中,除了冷便是冷。 血液流不动,她会在心悸不顺,喘不上气中慢慢死去,幸好师父发现的早,她侥幸的活了下来。 所以这一次她有了准备,她警觉的拿起手钳,从蛇尾处开始困定住它的窜动,然后准备出手的瞬间,一只手唐突的横放在她面前,将她带离那条疯狂起来正在进攻的眼镜蛇。 秦苏惶恐的被人强行搂进怀中,突然的变故让她心脏狠狠的被揪扯住。 莫誉毅大喘出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胆子大到就这么徒手想要去捉毒蛇! 如果自己晚一步过来,她会不会被咬了? 莫誉毅心脏惴惴不安,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检查她的双手,幸好没有伤口,可是…… 秦苏尴尬的缩了缩脚,“没——” 话音未出,莫誉毅已经握住她的脚踝,未有迟疑的张嘴替她吸出毒血,甚至有些疯癫般自言自语,“没事的,治疗眼镜蛇毒我有经验,吸出毒就没事了,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苏抓住他的手,解释道:“这没有毒。” 莫誉毅这才注意到她的脚除了有两个小牙口以外并没有青紫肿胀,高悬的心脏终于慢慢回归正位,他却依旧不放心,追问道:“头晕不晕?呼吸顺不顺?” “我什么事都没有。”秦苏缩回自己的脚,除了有点痛,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莫誉毅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秦苏脸颊红了红,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甚至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这事干的有多荒唐。 莫誉毅见她沉默,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蛇毒?” 被捅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秦苏越发窘迫的低头不语。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苏苏,你觉得你毒死了苏二爷,你还能置身事外?” “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秦苏没有弄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在沧源,只要不被人发现,她完全有能力毒害任何企图欺压她的人,哪怕对方是权势家族,她秦苏也有把握不动声色将他们第二天传出暴毙的消息。 可是…… “好,你取到了毒,然后你也成功的进去了苏家,接近了苏二爷,很顺畅的下了毒,或者给了他一刀,可是你没有看到那个玩意儿吗?” 秦苏顺着他手指指去的方向望去,一个黑盒子不偏不倚的对着他们,她不明,“那是什么?” 莫誉毅轻叹,“你的一举一动,从你进入苏家领域开始就被那玩意儿拍摄了进去,第二天苏二爷死亡的消息一传出,警方调取监控,查验指纹,不出十分钟你就会被逮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秦苏心口一滞,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低估这个世界的龙潭虎穴,处处机关。 “傻丫头。”莫誉毅将她扶下车厢,看了看她被咬上的右脚,直接打横抱起。 体位一变,秦苏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就算是普通蛇咬的,也要处理伤口,需要大量清水冲洗然后上药。”莫誉毅抱着她径直走进苏家坊,无视陈妈那一双灼灼如炬的双瞳。 秦苏有些疲惫,处理好伤口刚刚躺回床上就忍不住眼皮子的强势攻击,就这么合眼沉睡过去。 莫誉毅坐在床边,她第一次没有带着戒备让他即刻出去,她的睡颜安静的映入眸框,这样的她,消去了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气势,无论她秦苏伪装的多强大,终归她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傻丫头。 “睡吧,明天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平常。” 深夜十二点,城市的霓虹灯消去一大半,泊油路上一辆接着一辆专车汇聚在政厅大楼下,保安们严正以待,周围警力出动,确保并没有任何记者媒体得到风声潜藏在暗处。 z(政)委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匆匆走上台阶,身后紧跟而来警署总长。 齐警问道:“为什么江市会突然召开这场会议?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z委摇头,不明道:“我也糊里糊涂,刚刚睡下就接到电话,看这情况,恐怕整个省里的领导都到了。” “齐警、姜老你们也到了。”总秘书长急忙从车里走出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扣上就跑上台阶,“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可能与京城的某个世家有关系。” 第23节 “京城世家?”齐警愕然,这段日子顾家出了那么多事,难道与顾家有关? ------题外话------ 二更提前了,免得让宝贝们等太久,今天开始下午三点更新二更,小蛮是不是棒棒哒。 ☆、第四十二章 上下串通,秘密任务 市局中心最机密的审讯室,一般而言,这里接待的都是紧密人员,处理的事也是需要一级保密的重大事项。 今天,整个接待厅灯火通明,数名掌控着金三角动向的领导们正襟危坐,似乎并没有人知晓这大半夜连夜召开的紧急会议是因为什么事。 江溢眼底有些青霜,从接到电话那一刻开始便紧急通知自己的上级或者下属,按照莫少的意思,他今晚要见到本区域说话有分量的人物。 听到当时莫二少的语气,只怕是有一场腥风血雨在蔓延。 “很是抱歉,让各位这么晚了还特意跑过来。”江溢呡上一口浓茶,适时的让自己清醒半分。 秘书长年过半百,有些谢顶,他碰了碰桌面上的茶杯,首先开口问道:“江市今天召开这么大的会议,看来我听说的消息也并不是虚假的。” s委眉头微皱,“秘书长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这事跟某个家族有关系吧。” “按照最近的动向看来,难道是顾家出事了?”z委问道。 江溢摇头,“今天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言罢,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先行进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鞋,人字拖! 江溢尴尬的环顾一圈一个个茫然不明真相的领导们,苦笑道:“这位是莫家莫二少。” 话音未落,秘书长是第一个站起身,他起初有点印象,听见江溢解释过后恍然大悟,莫老家的两位公子,他前年有幸参加莫家家宴时见过一面,后来在顾三少的婚礼前又有幸见到,当时,莫二少亲自驾驶着两辆坦克浩浩荡荡的驶上环山路,最后导致路被封的尴尬局面。 不得不说,莫二少继承了莫老的冷峻,又有着比大少稍稍温和半分的瞳色,器宇轩昂英气逼人。 “真的是——”一群人目不转睛的瞪着这位入侵者,诧异到舌尖打颤,莫二少不是因公殉职了吗? “这大半夜的让各位前来实属冒昧,只是我难得来一趟s市,不与各位见一面又觉得不懂礼数。”莫誉毅不喜爱周旋,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父亲特地嘱咐我低调行事,毕竟树大招风,我希望各位叔叔伯伯们就当做闲话家常跟我聊聊,然后就当做午夜梦回,忘得干干净净。” 众人明了,只怕这是上面派人来视察什么,之所以委派莫二少,恐怕与他前阵子阵亡的消息传出有关,古时不是有帝王微服私访视察民情吗,今天这局面,估计也是二少大发善心给他们一个个的提个醒。 “时间不早了,我也就长话短说。”莫誉毅端起咖啡杯,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嘴里,他勾唇一笑,“我莫家最近看上了一块地皮。” “二少能够看上咱们s市的风水,是我们的荣幸啊。”有人附和笑道。 众人知晓,这大概是莫家看看他们这群人办事利不利索,故意用一块地来引出他们的处事态度。 莫誉毅轻叹,“可是这块地又有点麻烦。” “二少只管吩咐,接下来交给我们办,我们会查清楚是谁的管辖范围。” “我莫家也是做生意的,都知道买卖要心甘情愿,不能强买强卖,所以我并不打算强人所难。”莫誉毅再道。 “不不不,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当然要尊重民情,看二少这态度,应该是不方便出面。只要您信得过我们,我们自然而然会把事情解决的顺理成章,绝对不会落人口舌,让人看出有任何强买强卖的嫌疑。” 莫誉毅放下咖啡杯,目光深邃的落在说话人的身上,他穿着警服,胸前徽章显示着他的身份,不由得的他嘴角轻扬,“如此,我就放心了,京城里的世家长辈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引人非议,毕竟身份在那里,胡乱报道的新闻引起民怨,可就是我们莫家的错了。” “二少的顾虑我们这几人都知道,低调处事,一定会不露声色的就给您解决好。” 莫誉毅点点头,站起身,“等一下江市会把资料给大家送过来,毕竟我父亲让我来s市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消息,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死人,我相信各位懂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是,等一下我们会让监控室把所有监控器格式化,今晚我们谁都没有出现在市局内。”秘书长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生怕说错一个字。 莫誉毅笑意盎然的走出接待厅。 霎时,偌大的厅内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一人长吁出一口气。 齐警忐忑的捂了捂自己的心脏,审讯犯人,面对毒枭,甚至直视生死时速,他都未曾有过如此惶恐不安的时候。 “江市啊江市,你既然知道是莫二少,为什么不早早的给我们提个醒?”z委苦笑的喝口茶压压惊。 “二少出现的事事关重大,我怎么敢胡乱说,你们也听到了,这次他是秘密行动,什么任务能用得着二少诈死来行动?只怕是很危急的任务,越低调处理越好。”江溢解释。 “你考虑的对,看莫少那身行头如果不仔细辨认,完全就是市井百姓。”s委道。 秘书长看向桌面上的档案夹,直接打开,“苏家坊?” s委心口一惊,“那不是前段日子秦家在争的地吗?” “二少特意告诉我这块地地契目前不在秦苏手中,而是在秦苏母亲娘家手里,苏家在g省也算是百年基业,毕竟现在的苏家是g市的龙头企业,声誉以及影响力都是巨大,所以我想二少才会特意邀请各位领导应约而至,这事要想风平浪静的解决好,只怕真的需要s委和秘书长你们二人了。”江溢道。 “江市说的没错,苏家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家族,更何况秦苏在重阳宴上的表现,现在的苏家坊可谓是一块肥肉,依照苏家那德行,只怕是早已蠢蠢欲动了。只是没想到咱们二少眼光独特,一瞄就瞄上了好苗子。”s委道。 齐警蹙眉,“可是二少要这么一个小地方做什么?论发展,我倒是觉得秦家的那家酒店不错。” “难道是与秘密任务有关?”一人言出,众人似是心知肚明了一般统一止言。 江溢摇头,不再过多猜忌,直接道:“这些事都与我们没有什么关联,当务之急是拿下地契,二少出资也算合情合理,按照当地的平均价格和占地面积给出一千二百万。”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这事就交给我,我如果做不好只怕需要动用警力了。”s委道。 齐警点头应允,“到时候需要我时尽管说。” 夜色朦胧,兰博疾驰驶过。 秦苏站在窗前,微弱的灯光徐徐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听见楼下稀稀疏疏的走动声,本打算推开房门看一看,细微的脚步声已经静止。 莫誉毅推开房门的刹那,正好迎视上她的双眼,霎时,他静放在门把上的手略显心虚的颤了颤,“你醒了?” 秦苏感受到他身体里挥散开的寒意,应该是吹久了冷风,应声道:“醒了就睡不着了,你出去了?” “就出去转了转。”言简意赅的回复。 “都三点了,早点休息。”秦苏拉住门把手,却见他并没有松开的意图。 莫誉毅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踏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紧贴在心口位置,“我发现我做错了事,犯了很严重的错。” “伤天害理吗?”秦苏问。 “没有。”他答。 “作奸犯科吗?”她问。 “没有。”他答。 “大逆不道吗?”她再问。 “没有。”他答。 “欺上瞒下吗?”她又问。 “……” “就如你所说的,一个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没做大逆不道的事,没做作奸犯科的事,没做天理不容的事,我相信,会被原谅的。” ------题外话------ 莫子说:我就是一不小心徇私枉法罢了,其实我是一个好人,可好可好的人了。 可好可好的小蛮求宝贝们一个么么哒。 ☆、第四十三章 她发现了什么 月上中天,窗外夜风缱绻。 秦苏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弄的答应了他这个荒唐的要求,让他磨墨? 她看着他笨拙的手法,忍不住的就像把那盆墨汁甩他脸上。 莫誉毅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骄傲模样,尽可能的把墨汁晕开,可是这石块越磨越软,感觉在自己手里就滑开了似的。 “你轻一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好墨,别被你毁了。”秦苏拽住他用力过度的手,顺时针的让他跟着学。 莫誉毅察觉到她掌心的温暖,谨慎的注意着她的动作,当然,更多的是近距离的闻她靠近时带来的那股薄荷味。 秦苏执笔,先行落下一个大致的人面轮廓,墨水晕开,男人的眉眼俊秀镌刻其上。 莫誉毅凑上前,这才发现她画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甚是眼熟,长发飘飘,白衫迎风而摆动,他执剑站在悬崖之上仙气十足。 秦苏描绘着悬崖峭石,斜睨一眼凑到自己侧面的男人,他的呼吸又一次落在她的面颊上,有些滚烫。 “脚还痛不痛?”莫誉毅低下目光,她脚上缠着纱布,他看不清她脚踝处的口子有没有被感染。 秦苏不以为意的摇头道:“不是很痛。” “坐着画吧。”莫誉毅搬来椅子放置在她身后,而她却执着的站着。 “坐着影响视觉。”秦苏洗了洗笔,换下细笔,一点一点的绘出男人的眉峰以及唇角。 莫誉毅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些不舒坦,她每做一件事总会全力以赴,可是他很不想看到她为了画一个男人却是如此的殚精竭虑。 “好看吗?”秦苏将镇纸挪开些许,小心的将画纸送到通风口。 莫誉毅咬了咬唇,点头道:“你画的都好看。”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秦苏回眸,眉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我幻想过你长发的样子,有一种剑客的沧桑,又有一股王室的不怒自威,画出来过后才发现原来却是如此的文质彬彬。” “……” “刚开始我想把这把剑去掉,可是男人执剑就如同女人画眉,皇室宗亲出门,哪怕是尊贵的皇子腰间都会带着一把长剑,剑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这才显英气。” 莫誉毅低头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画上的男人,愕然道:“这是我?” “不像吗?”秦苏反问。 “不,不,像,太像了。”莫誉毅喜极,只怕是秦苏此时此刻画了一只王八,然后指着那幅画问像你吗,他也会不置可否的点头称赞,太像了,完全就是照着我的模子画上去的。 这是苏苏为他画的! 这是苏苏全神贯注认认真真的画的! 这是苏苏每一次下笔都会酝酿半分才画出来的! “五点了,我有点困了。”秦苏走至床边,看了一眼盯着画连眼皮子都不带动弹一下的男人,又道:“墨水未干,明天再给你送过去。” 莫誉毅注意到她眉间的疲惫,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 第24节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秦苏从床上走下,静站在窗台前,微凉的夜风吹拂过帘子,画上的男人温文尔雅的含笑着。 莫誉毅长的很帅气,特别是那痞痞的笑容,不羁的斜靠着门栏,与画上的温婉截然相反的味道,可是她喜欢看他邪魅的笑,略有深意的笑,甚至是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笑。 秦苏想要撕毁这幅画,因为她伪造了另外一个人的神韵,这不是他。 她重新执笔,从未有过的心思,她想要重新画出属于他莫誉毅味道的感觉。 秦苏急忙折回床边,拉开柜子,翻出前段日子裴小昕送来的杂志,上面有一个人她觉得很适合他。 男人穿着绿色军装,昂首挺胸跨坐在一张椅子上,深色军靴在灯光反射下熠熠生辉,男人剑眉威风赫赫,双唇抿紧显得一丝不苟,特别是肩上的肩章被有意的放大,绿色橄榄枝配合着一颗星星,出乎意料的阳刚之气在他周围散发,秦苏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缩,她的手拂过照片,为什么觉得这张图有些眼熟? 她自嘲一笑,果然自己有点不正常,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想跟他画上一个关联词。 秦苏放下杂志,起身重新走回窗台,风扇掠过静放在床边的杂志,正巧停在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男人那一页上。 页面上正正的写着:帝国年轻少将军为国捐躯…… 隔天,陈妈如同往常端着牛奶进入房间,见到就这么趴在床边睡着的大小姐,心生怜惜,本打算叫醒她,可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醒了肯定又睡不着了。 无可奈何之下,陈妈只得替她披上一件薄外套。 莫誉毅彻夜未眠,前所未有的兴奋让一个人的肾上腺素猛增,他就这么守着太阳出山,然后蹑手蹑脚的想要溜到她的房间。 陈妈动作轻盈的合上身后的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藏匿在角落的男人。 莫誉毅知道秦苏的规矩,可是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身为老公的自己进入自己夫人的房间不算图谋不轨吧。 他瞄了一眼就这么坐着睡着的女人,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 秦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见熟悉的影子,又一次安然的睡过去。 莫誉毅将她安稳的放在床上,手腕处被什么东西磕到,他轻轻的将杂志拎了出来,忍俊不禁笑道:“果然还是一个丫头,喜欢看这些八卦——” 当视线停留在杂志正面的男人身上时,莫誉毅几乎是未有迟疑的将杂志合上揣进自己怀里,他警觉的看了一眼熟睡状态中的女人,她发现了吗? ------题外话------ 今天三更,今天三更,今天三更。二更三点,三更六点。 ☆、第四十四章 苏家上门 秦苏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警惕的睁开双眼,因为初醒,眸中氤氲开一团迷蒙的水雾,她静待片刻,眼前的影子渐渐清晰。 莫誉毅敏感的发觉到屋内气氛的变化,回过头,正巧对视上秦苏朦朦胧胧有些看不真切的双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苏从床上坐起,这才发觉自己躺回了床上。 “看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莫誉毅蓦然瞠目,指尖所停留的方向描绘着一张男人穿戴军装骑着白马顶天立地的昂首在辽阔大陆上。 不由得,他心口就像是被什么魔咒束缚了一般连跳都不敢跳。 秦苏撑着头靠在枕垫上,失眠太严重,让她有些头晕。 莫誉毅瞧见她苍白的面容,忙不迭的将陈妈送进来的牛奶递过去,“累到了?” “可能没睡好。”秦苏闭了闭眼,“原来你挺适合穿军装的。” “……”莫誉毅不敢大喘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男人都适合。” 秦苏放下水杯,“我觉得那幅画适合你,另外一幅扔了吧。” “都是你画的,我怎么舍得。”莫誉毅温柔的拂过她略微苍白的脸颊,“再睡一会儿?” “今天还要去一趟市场。”秦苏站起身,拿起外套随意的搭在身上,“你留在店里帮着小谦他们打扫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莫誉毅跟上前。 “陈妈陪我去。”秦苏停了停脚,“你不是我的附属品,所以别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我身上。” 莫誉毅止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犹豫了短暂时间,毅然决然的跑过去,“我就送你过去。等一下你买完东西过后我再来接你。” 秦苏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炎阳高照,十月的s市依旧燥热的让人无法在正午时间出行。 隔壁海滩上时而会有一两对情侣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时而会有两艘快艇在海边上激起一朵朵滔天浪花。 与之相比,苏家坊那片海域,显得有些冷清。 重阳宴过后的余温让苏家坊午间时段会有一定时间的高峰期,可是人力有限,每天却只能接待三四桌客人。 莫誉毅拎着大口袋从后门挤进院子,抹了抹头上的热汗。 秦苏洗干净双手,拿起菜刀将所有配料一一切配完毕,她今天做的不是汤,而是川府名菜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讲究五味,料汁上有一股辛辣味,为第一味辣;绞肉炒出色泽鲜艳的油汁,放入高汤,小火焖煮,撒上蒜头嫩叶,辣椒的辣与蒜头的香随着蒸气而出,为第二味香;同是辣椒的红,豆腐的白色,再搭配蒜头嫩叶的绿色,为第三味色;勾芡将油沿着锅边加入过后,开大火炝锅,为第四位热的美味烫;最后撒上足量的山椒,山椒带着刺激性的香味,这也就是最后一味:麻。 陈妈是本市人,吃不惯辛辣味道的川菜,在秦苏下豆瓣酱的同时就被呛了出去。 整个厨房,被一股浓浓的辣椒气息包裹,最后放入山椒,越发让人不敢靠近。 莫誉毅喜欢川菜,曾为了吃到地道的川菜特意跑去s省,今天见到出锅的豆腐,第一时间他忍不住的拿起勺子舀入一颗放入嘴中。 不同于以往的豆腐,肉末在嘴中碎开时,就像是弹开了一样,他急忙闭上嘴,浓郁的酱汁配合着特别诡异的肉末,竟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还想偷偷尝一口的冲动。 “别吃了,我给你留了。”秦苏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手,急忙将成品的菜盘递给陈妈。 莫誉毅尴尬的抹去嘴角的酱汁,看着被放置在一旁的小碗,碗里装了整整一碗豆腐,他莞尔,“给我的?” 秦苏沉默着将小碗推过去,没有理会他灼灼闪光的双瞳。 莫誉毅见她准备着下一道菜的工序,安静的端着碗蹲在厨房角落,像极了得到了吃食的宠物,不再纠缠主人的乖巧。 大厅内,虽然上菜慢,但慕名而来的客人还是耐心的等着。 直到一桌客人看到旁边的桌子上了一道菜过后,恨不得跑过去建议道拼桌,只是客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门外一道道身影并排而站,气势汹汹。 陈妈抬头,愕然一惊。 苏家二老爷苏启山年过半百,执掌苏家这些年也算是雷厉风行,在g市可谓是一只卧龙,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妈稳了稳起伏的心绪,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苏家随时上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苏启山笑意盎然的走到餐桌前,目光冷冷的扫过桌面上的一盘麻婆豆腐,笑道:“我这小外甥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姐姐在世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小苏还会厨艺。” 客人有些被唬住,一个个识趣的离开。 苏启山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舀上一口放入嘴中,舔了舔唇,感叹道:“不错,只可惜医生告诉我不能吃辣。” “苏老爷,您的苏家在g市可谓是呼风唤雨,您何必对大小姐赶尽杀绝,留给她一条生路不行吗?”陈妈软下语气,她知道苏家当家的脾气,活命的路还握在对方的手中,她不可以替大小姐封了这条路。 苏启山冷冷一笑,“当年姐姐嫁给秦大爷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在校学生,当时我还记得秦大爷是怎么怂恿老太爷把我赶出苏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苏启林那家伙病死了,恐怕这苏家大门我这辈子都得望而却步。” ------题外话------ 还有三更,三更在六点。 ☆、第四十五章 我要相信他 陈妈恍然,当年苏家丑闻爆出,苏启山的的确确被苏太爷狠心的赶出了家门,并对外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三年过后,苏家三少爷苏启林因病过世,苏家太爷积虑成疾缠绵病榻,不得已的情况下又找回了苏启山。 沉寂了三年的苏启山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虎,一旦被放开了枷锁,那就是一只让人望而生畏的野兽。 他在短短两年内将苏太爷所有的心腹一一赶出,成功将苏家掌握在手中,随后苏太爷去世,他直接宣布与夫人断绝一切往来,包括夫人在手的股份,也被他下套强行收购。 如今,只有这里是夫人唯一的资产,大小姐唯一的栖身之所,如果被拿走了,陈妈惶恐不安。 “让秦苏出来,我想她可能会想要看到我这个舅舅。”苏启山倒上一杯温水,抿了一口,注意到旁边一动不动的陈妈,加重语气,“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秦苏察觉到大堂的诡异气氛,放下身上的围裙,径直从后厨内走出。 男人身后并排着一群保镖,秦苏看出了陈妈的为难,想必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天秦歆跑来威胁他们时说出的苏家人。 莫誉毅警觉的瞪着坐在椅子上笑如春风拂面的男人,他双手交叉放于身前,目光深邃冷冽,一看便知来者不善,瞧着阵势,不是秦家,难道是苏家? 苏家! 莫誉毅双手紧握,看来他们的行动仍旧赶不上这位大佬的速度,还是让他找上门了。 苏启山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大堂走上一圈,“几年没过来看过了,看来姐姐当年还是学不会经营,出嫁时给她是什么样子,现在三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的来意,这里是母亲留给我的,我希望你能转手卖给我。”秦苏开门见山道。 苏启山仰头大笑,“卖给你?” 秦苏不置可否。 苏启山单手搭在收银台上,指尖一轻一重的叩着桌面,“姐姐去世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把这里卖给秦家,我还在想如果你卖给了秦家,那也就罢了,毕竟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得罪太多人,如果没有重阳宴,或许我还真的以为你已经卖给了秦家。” “我不会卖给任何人。”秦苏道。 苏启山耸了耸肩,冷笑道:“收拾东西吧,今天我就要收回去。” “你确定你不需要考虑一下?”秦苏反问道。 苏启山蹙眉,那个眼神…… 当年的秦大爷将一摞现金丢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如同现在这样,蓦然,苏启山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股火气在弥漫,他拳头不自觉的紧捏,指甲陷入皮肉中,有些疼,而他却僵硬的放不开紧握的力度。 莫誉毅太熟悉一个人眼含杀气是什么感觉,他健步如飞般冲到秦苏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苏总,你应该再考虑考虑,毕竟有些人,得罪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被讨好了。” 苏启山瞪着突然窜出来的陌生男人,压抑的怒火瞬间得到宣泄,他一拳砸过桌面,道:“我好言相劝的时候,你最好能够识趣的做出决定,秦苏,我能让你自己收拾,是念在咱们血缘关系上,如若让我亲自给你收拾,我想你除了这一身衣服,什么都别想带走。” 秦苏不卑不亢,道:“苏老爷的过去告诉我,这个世界人没有一辈子的失败者,更没有一辈子的胜利者,人若敬我时,我得善之,人若欺我时,我必除之。” 苏启山蓦地一惊,这句话…… 当年苏宜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时,眼神决绝,他苏启山这辈子起起伏伏,冷暖无人所知,他做的有多绝,那些年受过的耻辱就有多狠,他恨过,想着默不作声的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处理的干干净净,可是,苏宜说过:你的双手不能沾染上苏家自己人,你的敌人从来不是姓苏的。 苏启山咬紧牙关,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收拾,明天一早,我会亲自过来让工程拆掉这里,别挑战我的耐心,我苏启山狠的时候,你还在姐姐的肚子里。” 言罢,他带领着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 门外被吓得不敢进来的顾客只得一个个仓皇的离开,苏家坊,再次落入无人问津的苍凉状态。 莫誉毅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他拿起一旁的车钥匙,丢下一句话,“你们不用收拾,该做就做什么,我出去一趟,马上就会回来。” 第25节 秦苏侧眸,他的身影隐没在大门处的刺眼光芒中,她转过身,沉默着将只动了一口的菜品端回后厨。 陈妈心神不宁,跟上前,问道:“大小姐,怎么办?苏启山不会轻易罢手的。” “我秦苏的过去只信任过两人,前者是我抛弃了他,后者是他抛弃了我,我现在想学着再去信任一个人,不再抛弃的那一种。” 陈妈瞠目,“您的意思是——” “我无路可走,无路可退,苏家坊不能失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平心静气等待他回来。” “不,大小姐,我的意思是您不会——”陈妈欲言又止,她真是像极了当年第一次遇到秦大爷的夫人。 ------题外话------ 累死宝宝了,前两更字数有点少,小蛮又可爱的加上了三更,快来夸夸我。 ☆、第四十六章 疯狂的男人 莫誉毅驾驶着兰博基尼,强行切入主干道,将前面的一辆宾利逼至停靠在路边。 后车驶近的数量奔驰车内紧急走出数十人保镖队,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朝着莫誉毅扑过来。 莫誉毅面无表情,目光似冰就这般赤手空拳将所有人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在军中是格斗高手,曾拿过金腰带,所有部下都知道别惹急这只狮子,他出手的时候是奔着死穴去的。 现在的莫誉毅浑身上下暴动着愤怒因子,他双眸猩红犹如嗜血的恶魔,他很不喜欢被人拿枪指着,更不喜欢自己心口上放着的女人被人逼着,自己都舍不得让她皱一下眉,他有什么本事敢把自己的女人给弄成无路可走? 苏启山急忙锁上车门,想让司机赶快离开,结果刚刚合上的车窗被什么东西强行撞破。 莫誉毅就这么一拳打破玻璃,血珠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干净的真皮坐垫上,他目眦欲裂的将藏匿在另一侧的男人狠狠的抓扯过来。 苏启山被他拎着衣角狠狠的甩出了车内,趴在地上一群保镖的身上,半天起不来。 莫誉毅伸腿一过就这么坐在苏启山的胸口位置,双手扯住他的领子,漠然道:“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用鼻孔对着我说话的人,曾经有无数个像你这么高傲的男人想挑战我的底线,现在他们的坟头已经长满了草。” 苏启山一口气被堵在喉咙处,他的手想要挣脱掉这个疯子的钳制,可惜他低估了这个疯子的力量。 莫誉毅将他再提起半分,冷冷道:“我也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我今天就警告你一次,苏家坊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若再看到任何人上门滋事,我会亲自再来找你聊聊。”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我苏启山可不是秦霖那个废物。” “我敢保证你继续这样我行我素下去,你会变成比秦霖还不如的废物。”莫誉毅将他提起来,再狠狠的丢在车上。 苏起身后背重重的摔在车门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大喘着粗气,怒目而视,“我不会放过你的。” “嘭。”莫誉毅一拳砸在车顶上,车皮钢板直接陷进一个深坑,他冷笑,“我也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是乖乖的把地契送过来,还是让我亲自上门去取,也许我上门过后,你的苏氏可能就不会再姓苏了。” 苏启山看着身后缓慢站起来的保镖,咬牙切齿吼道:“你回去告诉秦苏,我苏启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莫誉毅松了松筋骨,一拳破空而去,直至将大放厥词的男人扣到在车窗上,破碎的玻璃上挂着昏迷过去的男人,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路上面,让周围蠢蠢欲动的保镖不敢再上前一步。 司机惶恐的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打完人之后大摇大摆坐上车,随后一缕车尾气浮动,车子一溜烟消失的不见踪影。 莫誉毅擦去手上的残血,拿出手机,接通提示音刚响起,他便开口道:“如果我再见到苏启山跑来苏家坊闹事,我想我得考虑考虑你们这些领导的办事能力是不是能让我足够的信任。” 话音一落,他便把手机丢掷一旁,单手扶额,油门一踩至底。 江溢后背发凉,放下手机的瞬间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对着门外的秘书道:“马上给我通知g市s委的办公室,我即刻过去。” 司机小心翼翼的将苏启山从车窗上扒拉出来,看着血流满面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后背发寒。 苏启山回过了气,抹去脸上的血迹,一脚踹开司机,“给我把北区的警长叫过来。” “二爷,您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额头上的口子有点深。”保镖递上干净的手绢,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么一群人全被一个人给揍倒了,还有几个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可见刚刚那个人下手有多快多狠。 苏启山啐出一口血沫,吼道:“给我立刻通知警局,我倒要让秦苏看看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后果。” 苏家坊外,车子疾驰而过,准确无误的泊在停车位上。 裴小昕正在收拾桌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诧异的回过头,正好看见身上斑驳血迹的男人,急忙跑过去,“莫二,你出去打架了?”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道:“你家大小姐呢?” “大小姐头痛犯了,陈妈让她回房间休息去了。” 话音未落,莫誉毅早已跑进了后院。 二楼房前,他脱下外衣,将被染血的衣服丢在一旁,仔细的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轻轻的推开了些许门缝。 秦苏侧身躺在床上,手边依旧放着一本书,她其实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却觉得这些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密布的文字就像是催眠器,看着看着就忘记了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忘记了疲惫不堪的正在打结的脑神经。 莫誉毅没有太靠近床,他清楚秦苏的嗅觉,一点点血腥味都能刺激她的鼻腺。 “唔。”梦呓的一声轻呼,她平顺的额头不可抑制的紧蹙。 “苏苏?”莫誉毅抱住她颤抖到痉挛的身体,“怎么了?” 被剥皮过后的血肉模糊,男人被吊在半空上,刽子手拿着锋利的小刀正在剔除了男人的指甲,然后一刀一刀的划破血肉,血水顺着皮肤一滴一滴的滴进放置在他脚下的那只大木盆中。 风华绝代的男人坐在城楼上,一壶热茶暗暗飘香,他执茶轻抿上一口,道:“薛恒,你不是想念你的好徒儿吗?今天本太子就送你去地狱里继续教授她如何?” ------题外话------ 推荐好友似水微蓝的新文《家有贤妻锦绣小农女》种田文,亲亲宝贝们。 今天同样三更三更三更。 ☆、第四十七章 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轩辕澈,你太忘恩负义,你忘了那年你犯错是谁代你受刑,你忘了那年你被贬是谁长跪未央宫求陛下恩赦,你忘了你初登位是谁为你以命诱敌,你忘了是秦苏,是秦苏把这条命都给了你,而你却亲手杀了她!” 男人依旧独自品茗,恍若刚刚大声斥责的主人翁与他并无关系。 “小苏说她不悔,因为她爱过,可是我知道她后悔了,她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你忘了是谁把毒放在陛下膳食中了吗?” “嘭。”男人砸下茶杯,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俯瞰着浑身上下像似被血染了一样的男人,漠然道:“他太吵了,把舌头给本宫割了。” “不要!”秦苏惶恐的大喊一声,汗水从她额头上滑过,流进眼中,有些刺眼。 莫誉毅焦急的替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秦苏大口的喘着气,梦境与现实让她短时间分不清哪里才是真的,她紧紧的拽住身下的床单,尽量的让自己恢复平静。 莫誉毅握紧她微不可察颤抖的手,小小的掌心里一片汗湿。 秦苏再次睁开双眼,朦胧的眼前他的影子忽远忽近,她茫然的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他的面部轮廓。 莫誉毅伸手握紧她,“不用担心,已经醒了,都是梦。” 秦苏的目光落在他指尖的红霜上,因为用力,破掉的皮肉再次渗出血迹,就如同师父身体留下的血水一样,刺痛了她的双眸。 莫誉毅见她就如同魔怔般慌张的神色,急忙解释道:“刚刚不小心擦到了,没事——” “疼吗?”秦苏反手握住他的手,细细的摩挲过那层次不平的伤口,一刀又一刀只是割破了皮肉,太子爷是在折磨师父吧,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莫誉毅心口一滞,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不疼,一点小伤而已。” 秦苏回过神,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落在他脸上不小心溅到的血迹上,道:“能告诉我,你是出去打架了吗?” 莫誉毅苦笑一声,“我怎么会是这么冒冒失失不懂分寸的人,就是追上去跟他谈了谈,你也看到了,他的保镖那么多,难免会起什么肢体接触。” 秦苏起身,走到桌前,拿出药箱,“昨晚上我想毒死苏老爷的时候你说我傻,那你今天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你觉得他还会轻易的放过你跟我吗?” “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秦苏双手一停,斜睨着坐在床边一脸委屈状态的男人,打开药膏,“你本就是事外人,你不应该掺和进来的,苏启山是什么人,刚刚陈妈都告诉我了,他恨我父母,自然会恨我。” “我怎么会是事外人?”莫誉毅站起身,双目不由自主的泛了红,他险些脱口而出:我们结婚了,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就得替你打架,替你扛。 秦苏沉默的替他处理着伤口,小心的将消毒水擦过破掉的口子上,没在接话。 莫誉毅隐忍不住自己心口的冲动,一把将她抱紧在怀里,“不管你信不信,我莫誉毅从来不会说假话,我说过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是你拿刀砍,拿枪威胁,我也不会离开一步。” “我没有让你离开,我只是不想你趟入这趟浑水中,你没有身份证,如果苏启山一调查,你就会被逮进局子里,到时候你还怎么——”秦苏止言,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吐出你还怎么继续留在我身边。 莫誉毅失口而笑,“我真的不是偷渡来的,我有身份,没有人会——” “咚咚咚。”裴小昕直接推门而进,着急道:“警察,有警察过来了。” 秦苏诧异,看了看神色淡然的莫誉毅,直接道,“你别出去。” “为什么?”莫誉毅不明。 “警察肯定是苏启山叫来的,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还真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莫誉毅想着亲自下去看看,却见裴小昕反手将房门扣上。 裴小昕气喘吁吁,“苏启山满面都是血,那些保镖一个个灰头土脸,莫二啊莫二,你这次闯祸了。” 莫誉毅正欲再说什么,便察觉到自己的掌心处被一只小手攥着。 秦苏摇头,“别让我觉得自己举步维艰,你如果不在了,谁还能挡在我身前?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莫誉毅红了眼,抱住她,下颔抵在她额头上,轻咛道:“相信我。” 裴小昕尴尬的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大小姐,您看这事该怎么做?” 秦苏红了红脸,抬眸目不转睛的迎视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眸,道:“你要怎么做?” “陪他去局子里坐一坐。” 闻言,两人面色一沉。 裴小昕吼道:“你疯了,你难道忘了你是被我们捡回来的吗,你进去了还不被送回去,不对,依照苏启山的脾气,你还能活着出来?” “还能回来吗?”秦苏问道。 莫誉毅勾唇一笑,“如果我还能回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不敢拿命赌,我莫誉毅跟你赌如何?赌你会同意。” ------题外话------ 还有三更,三更。 ☆、第四十八章 捅了他一刀 第26节 秦苏还没来得及同意就见他毅然决然的潇洒离场,秋风拂过院中的那棵桂花树,浓郁的花香迎风而来。 莫誉毅昂首挺胸般目视前方,拖鞋配着短裤衬衫,他回眸莞尔一笑,他的身体在阳光的渲染上微微泛着红霜,又因为额头上泛着些许汗珠,阳光一晃而过,隐隐的闪烁着丝丝缕缕的金光。 秦苏看的脸颊有些泛红,静默的尾随在他身后。 大厅里,保镖谨小慎微的替苏启山处理着他额头上的伤口。 或许是弄的有些疼了,苏启山的眉头自始至终的都保持着一种扭曲的折痕。 一旁,是北区警长以及他手下的一众警员,偌大的客厅,死寂的沉静,压抑的呼吸声,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心烦意乱的不安感。 “我警告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动手。”苏启山丢下手里被染红的手帕,面目可憎的吼道。 莫誉毅抽出一根烟,又顾忌旁边沉默的丫头,只得乖乖的将烟盒塞回裤兜里,不以为然道:“我也记得我警告过你。” “秦苏,今天你可不能怪我这个舅舅不给你留一些情面,你也看到了我头上的伤,把他先带走,然后通知拆迁部门。”苏启山从凳子上站起身,瞪了两眼毫无表态的秦苏,哼了一声,转身即走。 警员听命般得到走上前,指了指门外的警车,“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有一种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以一种很可怕的眼神震慑着靠近自己的敌人,此时此刻,站在莫誉毅身前的那名小警员莫名的察觉到自己如芒在背,好像身后有什么凶猛的玩意儿正在撩动自己的影子。 警员心虚的倒抽一口寒气,避开莫誉毅太过犀利的瞳孔,再次重复自己的话:“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有点生气了怎么办?”莫誉毅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似是对着秦苏说,又似是对着附近的数十名警员和来不及走出的苏启山说。 秦苏眉头不由得的皱了皱,她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理儿,别冲动。”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拂过她微凉的手,“你说得对,我现在的身份的确不应该跟官斗。” 苏启山得意的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的照顾好他的,保证让他怎么进去怎么出来。” 秦苏敛眉,袖子里的小手禁不住怒火的紧紧攥成拳头,她绕过一众警员径直上前。 或许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或许是没有人会料到她会这么做,在看到秦苏拿出小刀,然后面不改色的将刀子刺进苏启山的肩膀上时,一众保镖以及警员都像是中了符咒,一动不动。 莫誉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苏启山诧异的只觉得肩膀上有些疼,然后有什么暖流从手上滑至地板上,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胛处插着一把银色小刀,刀柄上纹着一条卧龙,龙尾盘错纠缠。 保镖们刹那间回过神,一群人围着苏启山焦急不安,另一半人凶神恶煞的瞪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下手快很准不留情面的秦苏。 秦苏面无表情的擦掉手上的血迹,抬头对着一旁的警员道:“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是我犯罪了,他去打苏先生也是我吩咐的,我跟你们走。” “秦苏!”莫誉毅牙关紧咬,“苏苏,别乱说话,我只是打人,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他这种人的血配染上你的手吗?” “我自有分寸。” “你——” “我说过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是局外人。” 莫誉毅仰头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让你离开。” “你要学会相信我。” “……”莫誉毅似觉这句话异常耳熟。 秦苏看了一眼旁边愣愣发呆还处于刚刚血腥事件回不了神的陈妈,说道:“店就交给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陈妈眼眶泛红,“就算要杀这种人渣,也是应该由我这个老妈子动手,您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人而犯事。” 苏启山跌坐在凳子上,伤口的血就像是放了闸的洪水,侵湿了整件西装外套,他刚刚看见秦苏靠近,本以为她会求自己,却没有料到她是过来给他一刀的,果然是父女,一样的蛇蝎心肠。 “爷,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助手惶恐的说道。 苏启山闭了闭眼,“不用了,我要让秦苏这辈子都甭想从牢里出来。” 助手听着男人磨着牙吐出的一句话,心口阵阵发寒,“是,我会安排好的。” 警长见此一幕,只得公事公办,道:“请秦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莫誉毅挡在她身前,任凭谁上前,毅然岿然不动。 秦苏嘴角轻扬,“我不是第一次下公堂,也不是第一次被审问,莫誉毅,你如果还想留在这里,就让开。” “我是男人,我不能让我的女人被人带走。” “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是!”莫誉毅双目猩红,目眦欲裂的瞪着所有靠近的警员,双手紧握成拳,“别忘了,我们睡过!” “……” “我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莫誉毅这三十年来虽多多少少绯闻不断,可是我只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唇,睡过你的床,我前三十年过得有些窝囊,疯狂过无数次,唯独你,我是认认真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题外话------ 这么努力的小蛮,我都被自己感动了,哈哈哈。 ☆、第四十九章 活阎王 形势一触即发,警员不敢太过靠近,莫誉毅浑身上下犹如一只被解开了绳索的猛虎,冷冽的煞气气场全开,似在方圆三米之内寸草不生。 苏启山缓过神,一声不吭的拿过保镖手里的配枪,目眦尽裂的瞪着站在人前的莫誉毅,面目可憎吼道:“我最后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让还是不让?” 莫誉毅未有半分犹豫,越发将身后的丫头藏得严实,生怕对方手里的枪走火伤了她分毫。 秦苏察觉到危险的靠近,那只黑黑的枪口正正的对着莫誉毅的头,她记得这玩意儿,太子爷当时赐下金印时,附属国曾送来一只跟这东西形似的玩意儿,说是给太子傍身。 她见识过枪統的威力,那是能把一棵几十年的参天大树拦腰截断的可怕武器,比之暗器坊那些掺了毒的暗器还可怕的存在。 警长见到苏启山手里的手枪时,眉头不由自主的拧成一股死结,他轻声道:“毕竟人多口杂,我虽然有点权力,可万一这事被传出去了,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苏启山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这里所有人都看着秦苏捅了我一刀,就算我开了枪也是自卫。谁敢闲言碎语?” 大厅内,死寂沉沉。 “叮……”警长正欲再阻止什么,兜里的手机适时的打断他的话语权。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蓦然神色一凛,他是管理这个区域的区域长,按理说上级给命令也不应该是由警所总署长办公室打过来。 他犹豫片刻,静默的走到角落,按下接听。 “听说你出警了?”对方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您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对方继续道:“马上给我撤回来,还有把苏启山也一并给我带回来,谁也不要惊动,安静的带来总厅。” “……是。” 苏启山失血过多,整个人都隐忍不住的颤抖着,他扣了扣扳机,漠然道,“我只数到三,别心存侥幸,我这个人从来不是善人,谁若敢跟我抢跟我斗,我必然让他永堕地狱。” 莫誉毅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他注意到角落里正在接听电话的男人,他在赌时间。 “一、二、三……” “给我住手。”警长的声音强势的打断苏启山,他走上前,将他的手枪拿过,随后丢在一旁的保镖身上。 苏启山愕然,“你什么意思?” “吩咐下去,撤队。” 苏启山面色一沉,拽住警长的手,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长目光微敛,却是沉默着走出苏家坊。 苏启山看不懂男人眼神里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可估计的事情悄然而至,他跟上前,喘了喘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完全有能力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掉下来。” 警长捏了捏鼻梁,指着门外,“有人要见你。” 苏启山蹙眉,“什么人?” “总署长。”警长目光深邃的瞥了一眼依旧保持最初站立姿势的男人,眉头再一次不可抑制的拧紧,“你应该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苏启山冷冷一哼,“你觉得我不该过来惹秦苏?” 警长止言,只是眸中一闪而过些许不确定的恍然,那个男人他有点印象,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秦苏扯了扯莫誉毅僵硬的臂膀,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散而去的所有人,微不可察的长吐出一口气。 莫誉毅紧绷的神经渐渐缓解,闭上双眼,尽量消去自己如同刺猬一样张开的利刺,回过头,神色凝重的盯着她从容不迫的眉眼。 秦苏被他看的心底略微不安,依旧高傲的抬头,“没事了,都散了吧。” 莫誉毅抓住她躲避的手,强行拉着她往着后院走去,所过之处,陈妈以及裴小昕主动的挪开身子。 裴小昕从刚刚的那一幕回过神,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陈妈的衣角,怅然道:“刚刚莫二说她睡了大小姐的意思是他们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陈妈睥睨了她一眼,嗔怒道:“我听力很好,都听到了。” 裴小昕悻悻的闭上嘴。 陈妈恼急,“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后院内,秦苏想要挣脱出自己的手,不得已情况下喊道:“有点痛。” 莫誉毅本能的松开她的手,这才想起她烫伤的地方,自责的拂过她的伤处,轻咛道:“要不要上点药?” 秦苏摇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瞳孔里弥漫开的自己的模子,她问:“你真的不怕苏启山开枪吗?” “为什么要怕?”莫誉毅反问。 “你会死。”秦苏严肃回答。 “死不了。” “你会死!”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笑道,解开衬衫的纽扣,就这么将自己的上半身裸露在外,他道:“这是直径0。5毫米微型子弹穿透过后残留的疤痕,这是近距离大概就是你和我站位距离射出子弹的伤痕,这里——”他背过身,后背上又一片深深浅浅的痕迹,特别刺眼。 秦苏平静的心绪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动作搅乱了。 莫誉毅道:“上一次机舱爆炸焚烧的痕迹,也就是你救了我过后才残留的疤痕,我从来不会觉得我每一次出任务都是侥幸的活着,我相信我命硬阎王都不敢收。” “你究竟是什么人?”秦苏执着的看着他,“一个普通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伤痕?” “京城里那些二代三代们,都不爱叫我名字,所有人都喜欢叫我——活阎王!” 莫誉毅凑到她身前,目光柔软似绸,他抬起她的下颔,眸中荡漾开她面颊的红霜,覆唇想要亲吻上。 第27节 “你这个混蛋臭小子,我就说你平白无故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往大小姐房间里跑,原来是你早有企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陈妈拎着扫帚怒不可遏的砸在莫誉毅的头上,连带着把旁边的棍棒也抄起来。 莫誉毅神色一慌,仓皇的躲开两步,胸前风光因为他的动作而大大敞开,诱人的肤色,迷人的腹肌,让人血脉喷张,欲罢不能的想要触摸。 陈妈臊红了脸,止不住怒火的将桌子椅子丢过去,“你竟然大白天的就这么穿着衣服对着大小姐,你这个混蛋小子,小谦,给我把他抓起来丢出去,我们就不应该大发善心,现在这是引狼入室了。” 莫誉毅尴尬的把衣服扣上,苦笑道:“陈妈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喜欢苏苏,我发誓我会真心对她——” “嘭。”陈妈手里的棍棒脱手而出,直直的落在欲解释的莫誉毅头顶上。 莫誉毅口舌一停,好像看见不远处的秦苏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一堆秦苏围着他,他傻傻发笑,两眼一泛白,直接倒在地上。 陈妈急红了眼,对着一旁的裴氏兄妹道:“把他给我丢出去。” 裴小昕为难的看着秦苏,问道:“真的要丢?” 秦苏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妈已经先行跑上去,未有给她半分迟疑的机会,就这么一个人拽着被砸晕过去的莫誉毅往门外拖。 陈妈眼眶泛红,“大小姐以前再好玩,也是一个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在外过夜甚至不会跟男人发生那种事的女人,老太爷在世时,就说小苏虽然传闻不好,可是人家的的确确是一个清白姑娘,如今,我家清清白白的大小姐就被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玩意儿给毁了,我怎么跟大爷夫人交代啊。” 陈妈看了一眼秦苏,那委屈的模样俨然如同自己细心照顾的大白菜不小心被猪全给拱了般痛心疾首。 ☆、第五十章 你要我走? 秦苏被裴小昕挡着,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苏家坊的大门徐徐关上,而莫誉毅正呈现大字型被抛弃在外,甚是有些可怜。 “让我过去吧,毕竟这一次苏启山暂时离开都是因为他。”秦苏有意上前。 裴小昕摇头,道:“大小姐,您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裴小昕撇了撇嘴,道:“我看得出大小姐对他很不同,可是他毕竟是一个身份不明而且太冲动的男人,我觉得他配不上大小姐。” “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谁能辜负谁。”秦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不再上前。 裴小昕有些迷糊,揪扯了一番自己的衣角,“可是他是一个偷渡客,他只会让大小姐的处境更为难。” “小昕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他进来一步。”陈妈处理好一切,拉着秦苏就往楼上走去。 房中,两人面面相视。 秦苏脑袋有些泛疼,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一晚是我喝多了。” “就算您喝多了,没有他的主导,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糊涂事。”陈妈自责的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刮子,“你们有做安全防范吗?” 秦苏愣怵,抬头似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陈妈不由得提高警觉,大小姐现在太过单纯,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她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是我大意了,您告诉我您上个月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秦苏情不自禁的掩嘴一笑,“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事前防范,但事后我还是清楚的。” 皇宫大院,有多少秘幸,她或多或少知晓一些,陛下临幸每一位嫔妃过后,只要不想要那人生育,自然而然会在膳食内掺和一些避孕的东西。 陈妈如释重负,坐在椅子一侧,轻声安抚道:“是我以前太过松懈没有保护好您,现在我会注意的,大小姐,不管您怎么看待莫二这个人,但小昕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存在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威胁,现在我们四面楚歌,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了。” 秦苏低垂下目光,看着身前蔓延开的影子,“他今天帮了我,我如果赶他走,这是过河拆桥,我不想做背信弃义的人,更何况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糊涂一次又如何,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可是他——” “陈妈,就这样吧。” “大小姐,今天虽然他帮了我们,可是我们也救了他,扯平了,就这么安静的送他离开吧,苏启山不会善罢甘休,秦家也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他在犯什么事,你会举步维艰过得更辛苦。” “就算没有他,苏启山也不会放过我们,秦家也会虎视眈眈。” 陈妈恍然醒悟,站起身,目光灼灼。 秦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陈妈踌躇片刻,道:“大小姐,您是喜欢他吗?” “……” “如果是以前的您,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累赘,绝对不会找这么多理由来为他脱罪。”陈妈一针见血道。 秦苏低下头,刻意的避开陈妈那双太过犀利的双眸,心口蓦然颤了颤,不同于以往的态度,如果是曾经的秦苏,肯定会义无反顾,哪怕真的是过河拆桥也会把身边任何不确定的危险因子彻底推开。 她慌了,的的确确的慌神了,为什么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替他找借口? 陈妈蹲下身,直视她有意避开的双眼,问道:“大小姐,您告诉我,您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没有。”秦苏站起身,心神不宁的走到窗前,“我的过去告诉我,男人……不配!” “大小姐——” “其实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累赘,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何必再寻烦恼,你给他一点钱,让他离开吧。” 陈妈点头,“那您休息一下,我去让小谦准备一辆车,把他送的远远的。” 秦苏坐在窗前,一滴雨从云层中陨落,顺势而来雨水倾盆而下,一串串的挂在屋檐上,她合上窗子,屋子恢复安静。 微弱的风吹拂过略显凌乱的桌面,一页干净的白纸被掀开,男人俊逸的五官轮廓分明的映入眼帘。 军装飒飒,他邪魅上扬的嘴角犹如高坐之上尊贵的王者,他腰间带着一把军刀,宝石美玉镶嵌其中,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的双瞳静静的晕开自己的影子:我说过的话是真的,想疼你的心是真的,想要跟你过一辈子更是真的! 秦苏心悸不安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避开那双太过逼真的双眼,都不是真的,全都的假象,她的过去告诉自己,所有的坚持都是一场笑话。 “咚咚咚。”紧闭的窗子传来阵阵急促的敲击声。 秦苏从怅然中回过神,一道模糊的影子隐隐约约的闪烁在窗子上,她警惕的推开一角玻璃,瞬间一股蛮力将她的手弹开。 雨水侵湿了他的衣衫,硕大的水珠顺着他的额角湿了他整张面容,那双泛红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滚动,他从窗户外拼了命的挤出去,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秦苏被他突然出现的身子吓了一跳,莫誉毅全身湿透了,那张平日里还算温和的面容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淋湿所以泛着冷漠。 莫誉毅紧了紧拳头,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秦苏将床边干净的毛巾递过去,却见他没有动作,就这么走上前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蓦然,一股强势霸道的力度将她狠狠的扯过去,身体撞击在他怀里,就像是骨头磕到了骨头,她惊觉的抬头看着他。 “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却为了等你等到失去尊严,我是个骄傲的人,却苦苦求你相信我一次,从未想过有一天醒来会在你家门外,而那扇门闭的我再也打不开。秦苏,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他步步紧逼,她却一动不动。 四目相接,有一种无形的压抑在两人沉重的呼吸中默默笼罩。 “你要送我走?是不是如果我再晚醒来一个小时,裴小谦的车已经把我送出了s市?”莫誉毅抓住她的手腕,前所未有的力度紧紧的扣住她的腕骨。 秦苏面色平静,如同以往不温不火,“你应该离开,我只想平静的过我的日子,闲庭看花,安然度日。” “什么意思?” “你终归是个外人。”秦苏抬起手拂开他的接触,转过身,声音冷然,“请你离开。” “秦苏!”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可是我从来不会相信一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而没有目的,也许你的目的很单纯,但我不需要,我秦苏这辈子最不喜求人办事,请你离开吧。” 莫誉毅踉跄一步,咫尺的距离,却隔着万步的遥远,“好,我走,我如果再出来,我他妈就是你儿子。” 房间里只剩下一道呼吸,他的身影隐没在窗台上,就如来时一样,只留下了那满是水渍的痕迹。 秦苏面色泛白,头很痛,身体隐忍不住的颤抖,她仰头望天,紧握的拳头渐渐的松开。 天……黑了! 夜间,陈妈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一盏微弱的台灯映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她抬手拂过她滚烫的额头,一天了,高烧不退,怎么办? ------题外话------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 莫子站在门外叩了叩门:“妈,您儿子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砸店 “咚咚咚。”裴小昕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进入房间,眉头微蹙,道:“我发现大小姐的药根本就没有吃,上一次肖医生开的中药和西药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壁橱里。” “她不喜欢药味,中药味道太重,小谦回来了没有?”陈妈注意着依然安静的院子,看来还没有回来。 “又在下暴雨,肖医生不在诊所里,所以小谦去了市里,如果这个时候莫二在——”裴小昕自觉的闭嘴。 陈妈疼惜的再换了换冰袋,“我不应该逼大小姐的,其实莫二这个人除了身份不好外,他至少还能让大小姐笑一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那我现在去把他找回来?” “人都走了,你去哪里找?”陈妈摇了摇头,又犹豫着开口,“你出去看看也好,万一他没走呢?” “好,好。”裴小昕打起雨伞,直接从院子里跑出去。 可是街面上四下无人,夜色昏沉,周围沉寂的比苏家坊还凄凉。 北区警所内,一众警员面色凝重的瞪着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捧着热茶正在抵御寒气的男人。 莫誉毅喝了一口热水,缓过了身体的僵硬程度,抬头瞪着眼前十几双眼睛,不明道:“都围着我做什么?” “如果你喝完了,要我派车送你回去吗?”其中一名警员挺着胆子的问道。 别人看见警所第一反应就是尽快离开,而他们,数十个正在当值的警员正准备下班,却没有想到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个人出现的刹那就是拎着拳头冲上来,然后揍得他们的一个同僚正在送医途中。 打完了警员,他拍了拍身体的雨水,泰然道:“我袭警了,逮捕我吧。” “……” 然后就出现了这一幕,这个人一进来就是要了一身干净的囚犯衣,吃了一碗热面,喝了一杯热咖啡,最后似乎还打算在这里过夜。 警员哪里敢逮捕他,今天在苏家坊的事,他们这些人都是有目共睹,苏家坊就是一处龙潭虎穴,连他们的警长大人都被它坑了。 莫誉毅摆手,“我现在是囚犯的身份,我应该住哪里?” 言罢,一群人都跟随着他来到羁押室前,他好像还在挑选住哪个单间。 “好了,麻烦再给我一杯热茶。”莫誉毅半躺在木板床上,指了指其中一名警员道。 警员忙不迭的双手奉上热茶,随后一行人安静的退出。 有人恍然,“现在怎么办?警长还在总厅回不来,万一他在警所闹事,我们怎么办?” 第28节 “要不把这里锁起来?”一人建议道。 “万一他秋后算账怎么办?” 一群人悻悻的闭嘴,似见了鬼一般一哄而散,谁也不愿留在这里值班。 莫誉毅躺在床上,床板太硬,睡得他背疼,无奈之下又得坐起身,腿骨僵硬的就像是被铁钉穿透了骨头,他靠在墙壁上,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一声。 他应该回京城了吧? 妈的,可是他们已经领证了啊。 她秦苏再不愿也是自己的老婆了啊。 可是他如果现在回去告诉她证件的事,她会不会立刻跟他离婚? 莫誉毅咬牙切齿般捶了捶自己的腿,腹诽道:真够有骨气的,亏得自己还是将军,连个女人都掌控不住,窝囊,真窝囊。 …… 隔日,天色放晴,一辆宾利停靠在紧闭的苏家坊外,随后数辆奔驰一拥而入。 秦霖从车内走出,嘴角得意的上扬。 旁边的助手恭敬的送上电话,直接道:“警所刚刚来了电话,那个莫二现在还在里面乖乖的待着,短时间出不来。” 秦霖看了一眼羁押室里精神萎靡的男人,关上电话,指尖轻轻一勾,身后的数十名保镖得命般冲上去,刹那间卷帘门就被掀开大半。 似帝王一般,秦霖哼着曲有恃无恐的走进去。 裴小昕正在准备早点,听见声音跑过来一看,顿时花容失色,“你、你们——” “给我砸,砸的一干二净为止。”秦霖随便寻了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正中位置,听着旁边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笑意更甚。 裴小昕焦急的跑上二楼,陈妈正趴在床头熟睡着,她惊呼一声,“秦霖又来了,这一次领了更多的人。” 陈妈被惊醒,拍了拍自己迷蒙的脑袋,跑下去,看着满地的残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她怒不可遏一声吼道:“秦霖,你这个混蛋。” “我倒要看看秦苏这一次打算怎么做?今天我得不到苏家坊,我也会把它拆了,我想苏老爷会高兴我替他省了一件麻烦事。”秦霖目光轻挑,门外的一辆拆卸机徐徐而至。 陈妈瞠目,大型机器只要一铁锤过来,这里必定瞬间变成一块废墟。 秦霖嘴角高扬,站起身,单手斜放在口袋里,漠然道:“秦苏废了我一只手,我今天就要让她一无所有的滚出去。”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秦家会遭报应的。”陈妈被逼着退到墙角,就这么看着玻璃大门被砸成碎片。 附近的居民听见响声,一个个堵在苏家坊外,众说纷纭。 “去把秦苏给我请下来。”秦霖再道。 陈妈想要挡过去,却被保镖给死死的绑住手脚丢在墙角。 秦苏睡了一整晚,精神不济的靠在床边,手脚无力,还没有走下床,紧闭的房门被人破门而入,下一刻,她就这么被人硬生生的拽着跌下了床。 浑身都是高热过后造成的后遗症,她面色苍白,几乎不带一丝血色,她被人丢在地板上,砸出的声响就像是碎了骨头一般,整个身体都泛着疼痛。 秦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形同软虾一样的女人,抬脚狠狠的碾压过她的手腕。 “啊。”秦苏没有来得及咬住嘴,疼痛从嘴里呼出,她抬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是谁。 陈妈被捆住手脚,裴小昕也是被捆着四肢,店里大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还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的在砸他们的墙,秦苏反应过来了,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把得意深深的刻在脸上的男人。 秦霖半蹲下身子,两指钳制住秦苏的下颔,勾唇一笑,“看你这模样,我竟然有些不忍心了。秦苏,你如果早点对我露出这么柔弱的表情,说不定我还真不会这么赶尽杀绝。” 秦苏喘不上气,她从没有这么虚弱过,身体就像是被灌入了千斤重铁,沉重的她抬不起手来反驳。 “现在我让你看着,看着我是怎么一点一点的把你这里拆的一块完整的砖都不会留下。”秦霖狠狠的扯过她的头发,让她视线更为清晰。 硕大的机器运行着它的爪牙,一下子就毁了半边墙,然后机器就这么长驱而入,似乎准备从里面先拆起。 厨房的门被踏碎,厨房的砖瓦摇摇欲坠,厨房的灶台碎成米分末…… 秦霖将她摔倒在地上,右手抬起自己废掉的手,他瞳孔猩红,尤为血腥,“你不是说要和我奉陪到底吗?秦苏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不量力的女人,以前有大伯给你撑着,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跟我斗?我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既然你不肯心平气和跟我谈,我就只有让你毫无退路的双手奉上。” ------题外话------ 秦二少快领盒饭了,此处应该有掌声,今天三更今天三更今天开始每天三更,每天六千+,小蛮再一次被自己深深的感动了。 ☆、第五十二章 愤怒 莫誉毅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前一天还信誓旦旦保证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结果不过睡了一晚上就跟自动失忆了一般。 他从计程车内走下,顺了顺略有僵硬的手脚,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往着苏家坊的位置跑去。 如果是平日,他一定觉得有点诡异,可是重阳宴过后苏家坊的的确确造成过轰动,至少像这样趋之若鹜的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因此他依旧动作缓慢的往着那条街道溜去,还酝酿着等一下自己怎么开口化解尴尬。 “好像被拆完了吧?”一人路过时惊觉的说道。 “何止被拆完了,连秦大小姐都被绑起来了,秦霖这种人就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上次秦二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他的手,这种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报复。”另一人道。 “这种世家,咱们还是安静的看好戏就够了,免得秦二少一个不乐意,也拆了咱们的店。” 莫誉毅双脚不由自主的停下,往后退了退,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视过路边闲谈的两人。 其中一人察觉到头顶上空异常刺眼的视线,忙不迭的抬起头,四目对视而上,他惶恐的站起身。 “你们刚刚说哪家店被拆了?”莫誉毅问的很小心,甚至目光柔和。 男人心底无主,压了压心口的忐忑,吞吞吐吐道:“苏、苏家坊。” 话音未落,莫誉毅早已转身疾驰而过,他的双腿就似安装上了引擎,双眸锁定500米开外的苏家坊,不管前面挡着谁,他毫不迟疑的推开。 快一点,再快一点。 莫誉毅气喘吁吁的站在被夷为平地的苏家坊,以及悬空大厅中满身狼藉的女人。 秦霖吐出一口烟雾,得意忘形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在半个小时前他就得到消息这个男人出来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耗了半个小时才跑过来,自己果然高估了他。 莫誉毅目眦尽裂,怒火中烧的怒瞪着人群前趾高气昂的男人,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刺进皮肉里。 秦苏抬起头,面色是不正常的绯红,她眼中弥漫开一道模糊的影子,她咬了咬干裂的唇,还没有站起身,秦霖的脚又一次重重的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秦霖挑眉,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燃烧中的烟蒂送到秦苏面颊前,别有深意的看着不远处未有动作的男人。 莫誉毅心口一滞,“放了她!” 秦霖仰头大笑,“我这辈子除了大伯二伯打过我以外,你是第三个打过我的人,过来。” 莫誉毅岿然不动的直视着他,最终还是踏上两步。 秦霖竖了竖手指,“跪着给我说话。” 莫誉毅脚下一停,目光如炬般落在秦霖不可一世的面容上,眉头紧蹙。 秦苏撑了撑身体,察觉到踩在自己手上的脚越发用力,她咬紧牙关,吼道:“你说过不会再回来了,滚。” 莫誉毅没有吭声,异常冷静的看着蓬头垢面的女人。 “不要让我恨你。” 秦霖大笑,脚底用力,似要踩碎她的骨头,“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本事去左右他?” 秦苏闭上双眼,“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秦霖的烟头直接落在她洁白的手背上,下一刻,同样一把刀,冰冷的落在她的颈脖间,血珠渗透皮肉,一条血线蜿蜒而下。 莫誉毅双腿一软,不带迟疑的跪在地上,“除了爷爷,父母外,你是第四个让我跪着说话的人。秦霖,我可以跪,但你绝对受不起。” 秦霖抬起秦苏的头,再一次动了动她脖子上的冷兵器,冷冷道:“我最恨别人拿着刀对着我,秦苏,现在我让你的男人也这样毫无骨气的求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微妙。”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稳稳跪在地上却昂首挺胸的男人,身体很冷,那年的大雪覆盖在她头上,未央宫前,她同样挺直腰板跪着。 “小苏,后悔吗?”男人蹒跚的走到她身后,似一夜之间白了头那般沧桑。 “不悔。” “为了一个落魄的皇子失去陛下的信任,不悔吗?”男人再问。 “我别无选择,师父,帮帮我,他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 男人甩开她的手,决然的摇头,“你现在太糊涂了,他轩辕澈如果有本事就不会让一个女人来替他受罪。你只是一个厨子,为什么要卷入这些是非中?” “他眼中的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的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我想我是喜欢上了吧。” “所以你就抛弃自己,跪在这宫殿下求陛下?” “是,我求陛下,错在小苏,不在他身上。” “不悔?” “绝不悔!” 男人走上台阶,望着巍峨的殿宇,“小苏,我希望有一天你真的会不悔。” 不能跪,别让我看见第二个我。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徘徊在残破的苏家坊内外,伴随着机械的停下,昔日的家只剩一地废墟。 四五名保镖同时压制着跪着的莫誉毅,企图让他无法再动弹一下,而他真的没有任何动作。 秦霖放下军刀,拿起一旁的油桶,站起身直接从秦苏头上淋下。 呛鼻的味道充斥在鼻间,让人有些忍不住的阵阵干呕。 莫誉毅红了眼,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压制着他的保镖们一个个面色骤变。 秦霖丢下油桶,拿出打火机,火苗子在空中晃了晃,“我就喜欢看你们一个个在我身下痛苦到死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像小猫一样可爱。” “秦二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陈妈撕心裂肺的吼着,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奈何她还没有踏出一步,身体就被强行拽了回来。 秦霖肩膀微微抖动,手中的打火机越发调皮的晃了晃。 “我求求你放了大小姐,放了大小姐,我求求你。”裴小昕跪下止不住的磕头。 秦霖蹲下身,将火光晃到秦苏眸中,挑眉道:“看见了没有,你秦苏不开口求我,自然而然你身边的人会像条狗一样趴在我面前祈求我。” “师父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懂得反省,更没有人会懂得饶恕,一切的恶念都是因为自私,人本就丑陋,不应该心存善念。” 秦霖扣住她的头,将她的头发扯住,挑衅道:“现在的你拿什么再跟我说这些理儿?秦苏,睁大眼睛看着,我就算杀了你,杀了这里所有人,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谁有钱谁就有权,你不配跟我斗。” “秦二少说的没错,错的不是你,也不是苏苏,而是我。”莫誉毅就这么被四五个人压着,他却是邪魅的抬头,眼角弯弯,好似在笑。 第29节 秦霖蓦然一惊,瞥了一眼旁边的保镖,“去给我把他绑起来。” 莫誉毅目光下挑,温柔的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秦二少说的没错,社会太现实,我不能让你走的太累。” “把他拖出去,我玩够了,现在该收尾了。”秦霖的手再次点燃打火机,指尖轻轻一挑,打火机形成一个抛物线被甩出来。 “嘭。”莫誉毅就这么徒手熄灭火苗,手攥着打火机外壳,钛合金冶炼的精密外形在他的挤压下渐渐变的扭曲。 保镖们惶恐的发现刚刚还在他们手臂下动弹不得的男人转瞬即逝般就这么冲到了自家二少面前,那速度,几乎无人看见他是如何行动。 莫誉毅丢下打火机,似一阵风拂面而来径直冲过去撩起秦霖的衣角,“你可以让我跪,也可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可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碰。” ------题外话------ 六点三更,此处是不是应该有热烈的掌声呢?哈哈哈。 ☆、第五十三章 我就赖在这里了 秦霖双脚腾空,手紧紧的缠住莫誉毅胳膊,企图让他放下自己,可是当接触到他双眼的时候,秦霖心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扯过,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而来。 那是魔鬼…… 猩红的眸像似被血染红,只要他一眨眼就会流出血一般的冷冽。 莫誉毅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三子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东西不能留着,哪怕万劫不复也得清理的干干净净,你的犹豫就会她未来的痛苦。 他的指尖陷入秦霖的皮肉中,一条血顺着指尖湿了他的袖口。 秦霖差点被掐死,双腿止不住哆嗦的胡乱蹬着。 保镖们见状想要冲上去,被还没有走上一步,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他们的脚前,瞬间无人再敢动弹一下。 莫誉毅回过头,双眸微寒,将秦霖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抬起一脚未曾犹豫的重重碾压而下。 “啊。”一股剧痛从自己的右手腕传来,秦霖脸色煞白,翻了个身想要扒开踩住自己的脚,“你、你会后悔的。” 莫誉毅沉默着用力碾压而过,听见空气里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骨头断裂声,如法炮制般将秦霖的膝盖踩碎,再一拳冲击过他的正心口位置。 “噗。”一口血从秦霖嘴中喷出,他浑身上下痉挛了数下,还没有来得及呼痛,又一股剧痛从腿间传来。 莫誉毅踩碎他的腿骨,将秦霖瘫软的身体举起来,面无表情的丢在废墟之上,从地上寻了一块石头,目光嗜血的俯视着地上怒目圆睁的男人。 秦霖的话还没有说出,突然间神色一凛。 莫誉毅似是不知道地上躺着的是人一般,手中的石头狠绝的直接碎开在秦霖的额头上。 血,从石块中蜿蜒流下。 “滚。” 话音一落,众人恍惚回神,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冲过去,将石堆里好像没了呼吸的秦霖扒拉出来。 一众保镖小心翼翼的抬着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秦霖慌不择路般上了车,在路边群众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莫誉毅不予理会指骨间被石子割破了皮肉的血迹,蹲在她面前,动作轻盈的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脖子上的伤口,口子被割得有些深,血水不一会儿就染湿了帕子。 陈妈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双腿发软,蹒跚着跑过去,“快送大小姐去医院。” 秦苏气若游丝般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笃定的瞪着他眉间并未散开的戾气,语气有些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说过不会回来了吗?” 莫誉毅没有回复,将她抱紧在怀中,不管不顾周围举着相机想要拍下这一幕的群众,挤开被居民包围的苏家坊。 医院内,高热再一次席卷而来,迷迷糊糊中,秦苏只觉得眼前有道模糊的影子忽远忽近,嘴很干很苦,她张了张唇,并没有说什么,温热的水便从唇角流入嘴中,她贪婪般想要再喝一口。 陈妈瞧见渐渐清醒过来的秦苏,喜极般按下传唤铃。 医生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口,测了测耳温,道:“已经没事了,再留院观察一天,明天出院吧。” 秦苏有些懵了,环顾着只有陈妈和一名陌生男人的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她不由自主的眉头紧蹙,难道他没有回来? 陈妈端起温水,递上前,“医生说您刚刚醒来,肯定有些渴。” 秦苏心口起伏不定,想要坐起身,奈何高热过后身体一阵阵发虚,她扯了扯陈妈的衣角,干哑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陈妈知晓她的用意,放下水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秦苏见她沉默,答案已然明了,他又走了吗? 忍不住的,秦苏第一次觉得失望,那是一种满满的期待里渐渐被消失的希望,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抓紧身下的床单,有些心慌。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响起,莫誉毅提着白粥先探出一颗头。 陈妈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视若无睹般从病房内走出,直接无视门外徘徊的男人。 莫誉毅心虚的吐出一口气,挺着胆子走进病房,当看见熟睡的身影清醒过来之后,忙不迭的跑过去。 秦苏瞠目,似是怀疑的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他离得更近了。 莫誉毅摸不准她会不会再赶自己走,他先开口道:“妈,我给你买吃的回来了。” “……” “我知道我有些混账,可是我那一天说的话都是被逼急说的糊涂话,苏苏,不对,妈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说那种不要脸的话了。” “你——” “医生说你气急攻心才会高烧不退,是我混账,我不该气你的,苏苏,我不该逼你,我们长长的路慢慢的走,深深的话我们浅浅的说,只有相濡以沫,才能天长地久。” “为什么还要回来?”秦苏哑着嗓子,用尽力气才从床垫下坐起来。 莫誉毅扶着她,让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膀上,“我又没有离开,只是出去走了一圈。” “不该回来的。”秦苏紧紧的拽着他的裤角,喉咙处又痛又痒,忍不住的干咳一声。 莫誉毅急忙端起水杯,“喝点水再说话。” “秦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快走吧,这跟你无关,我不想因为我——” “他们不敢怎么样,我莫誉毅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你信不信?” “……” “我这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三子说的那句话,不是我无坚不摧,只因为我身后无人,秦苏,我不管你接下来要不要我,我反正不会走,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更好的保护好自己,没有人再可以欺负,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你再赶我走,好不好?” “……”秦苏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破,她的伪装,她的强势,她的泰然自若溃不成军。 轩辕澈第一次受到重用是怎么说的:小苏,我快有能力保护你了。 轩辕澈第一次引领三军凯旋归来怎么说的:小苏,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轩辕澈册封太子时怎么说的:小苏,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了。 轩辕澈统领京城就差一步登基时怎么说的:小苏,我真够恨你的,恨你恨到每一晚都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誓言,犹如昨天历历在目:待我羽翼丰满,十里红妆娶你可好? 如今,这个莫名闯入的男人却是对她说:你若羽翼丰满,你若让我走,我必不回头。 莫誉毅见她始终没有反应,直接覆唇吻上她冰凉的双唇。 秦苏愕然,本能的躲开他的触碰,下一刻,他越发霸道的将她躲避的脑袋捧住,得寸进尺般攻城略地,让她无法继续退缩。 秦苏,你敢赌吗? …… 秦家附属医院,手术前,秦氏一门当家尽数齐聚,气氛霎时一触即发。 秦二爷坐在正中位置,目光未有半分波澜,只是任谁都知道这其中藏着的猫腻。 秦三爷怒不可遏的摔下杯子,空旷的走廊深处,一声声的徘徊着他暴怒之下发出的嘶吼声,“把人给我带过来,不管是死是活。” “三弟,这事也不能怪秦苏,重阳宴上秦霖和秦苏的赌注所有媒体都知道,现在秦霖输了还执意跑去秦苏店里,更何况是他先把店砸了,把人伤了,现在落得这副德行全然是他咎由自取。”秦二爷站起身,挥了挥手,多余看戏的秦家人识趣的退后几步。 秦越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放过他们?里面伤的可是我儿子,他现在生死未卜,病危通知下了两单了,二哥这事我不能听你的,无论如何,我儿子若死,秦苏和那个野男人也甭想活过明天。” ------题外话------ 三更完毕,小蛮这么萌,宝贝们可要继续支持我,好吧,小蛮其实是最不要脸的(好羞涩) ☆、第五十四章 赔偿一家店 秦二爷欲言又止,坐回椅子上,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秦苏毕竟是大哥唯一的女儿,最近我可是经常梦到大哥大嫂,有些话我也就不明说了,你自然知道怎么以大局为重。” 秦越紧了紧拳头,一口气堵在心口,他当然知道秦二爷的意思,秦大爷的死不能被扒出来,更不能被外面的有心人利用,苏启山这只老狐狸现在既然有心插上一脚,就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这群伪君子对阵苏启山这个真小人,当然得谨小慎微,免得一不留意,赔了夫人又折兵。 “处理秦苏这件事,能安静一点就安静一点。”秦二爷再道。 “我懂得分寸。”秦三爷坐回椅子上,放松紧绷的心绪,等待手术的结束。 手术室大门在下一刻敞开,医生有些为难的走出,摘下口罩的瞬间,只得无能为力的对着两位秦家当家人摇了摇头,“很抱歉,伤势过重,恐怕醒不过来了,就算醒过来,这辈子也恢复不了了。” 秦越愣了愣,反复咀嚼医生这句话,瞳孔缩紧,他忍了忍呼之欲出的怒火,艰难的吐出不完整的一句话,“醒不过来,什么叫醒不过来?” “头颅伤势过重,淤血堵塞了他的神经,十分之一的机会醒过来了,恐怕这辈子也做不回正常人,膝盖米分碎性伤害,整块膝盖骨碎成了渣子,骨科主任整整修补了五个小时,才把碎骨头清理干净,很抱歉,二少双腿废了。” “胡说。”秦越压抑不住体内爆发的火气,怒不可遏的抓住医生的领带,龇牙列齿的吼道:“我就一个儿子,不管你怎么做,我都要看着他活着,跟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少一只手没关系,他还有脚,他必须有能力顶天立地的站起来。” “让秦三爷好好休息一下。”秦二爷站在一旁吩咐着。 医护人员强行的将秦越与医生分离开,见他双瞳泛红,几乎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医生的气势,不得已情况下只得使用镇定剂。 秦二爷抚了抚额,轻叹一声,“让人去苏家坊好好的看着,别让那个男人跑了。” “他们不在苏家坊,在城西的二医院里。”助手道。 “这一次我得好好感谢感谢秦苏,她帮我解决了一件很麻烦的事。”秦二爷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在片刻过后恢复忧伤的神色。 秦霖会出事,他早就算的清清楚楚,只是他的好三弟可稀罕这个儿子了,恨不得让他更狂妄一些,他秦二爷也没有少使过力气,明的暗的,他下了多少绊子,可是秦三爷这只狐狸,跟他一样披着伪装的面具笑脸示人,哪怕秦霖杀人放火,他也的解决的不留一点痕迹。 这一次秦苏的干净利落,既让他置身事外,还能一举数得。 “爷,刚刚政厅来了电话,让您跟三爷过去一趟。”助手放下手机,直言道。 秦二爷秦鸿眉头微蹙,“政厅?是哪位?” “s长江溢。”助手道。 第30节 “什么时候?” “让您尽快过去,尽量在今天。” 秦鸿看了一眼腕表,秦越的镇定剂刚刚起了作用,他还处于昏睡状态,他道:“我先过去,等一下他醒过来你再派人送他过来,让他最好安分一点,现在不是他发疯的时候。” 政厅中心,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入办公室,放在面对面相坐并没有说话的两人身前。 江溢打开手机确认了一番指令,随后拿起咖啡杯呷上一口,放下杯子的瞬间,开口道:“我已经听说了秦二少的事。” “江市百忙之中还能关心我秦家的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秦鸿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面色尤带三分憔悴,“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就不隐瞒什么了,这一次秦苏做的太绝了,秦霖那孩子毕竟是她弟弟,现在残了,我三弟又只有这一个独子,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我想我听到的事跟秦二爷说的有些大相径庭。”江溢明说道。 秦鸿面上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自信霎时收敛而起,他不明道:“江市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二少砸了苏家坊对吧。”江溢问。 “是,他是砸了——” “苏家坊是私人住宅,秦二少贸贸然派人砸了,并且砸成一片废墟,作为民事诉讼,我想秦家应该做出赔偿。” “……”秦鸿双手合十放于身前,他身体微微前倾,似是没有听明白江溢口中的意思,再次确认道:“江市的意思是让我们秦家赔偿秦苏?” “刚刚上面来了电话,因为秦苏在重阳宴上的表现,跨年晚会上,上面有意指派秦苏代替咱们s市,所以过两日z委会亲自下来查看,你们秦家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人砸店,现在有我给你们兜着没让消息传出去,如果让上面知道你们的恶劣行为,作为严重警告,只怕你们的经营权下次可没那么容易拿下来了。” 秦鸿半信半疑,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在两天之内还秦苏一个苏家坊?”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但毕竟是在我辖区范围内出了事,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管你们是修一座给她,还是买一座店给她,我都要看到苏家坊重新开张。” 秦鸿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的落在江溢不苟言笑的面颊上,指尖轻轻的滑过咖啡杯杯缘。 江溢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一两天,几年的工作压力让他早已练就了一张能随时随地控制面部表情的处变不惊。 办公室再一次恢复沉默,只有两人彼此之间的相互打探。 秦鸿放下杯子,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这事您说的没错,秦霖砸店在先,我们应该赔偿。” “你知道大局为重最好,还有秦苏现在是上面重点关注的对象,你们别没事给我找岔子,我如果过得不舒心了,我想很多人都会陪着我一起不舒心。”江溢适时警告道。 秦鸿站起身,拿起椅子旁的外套,眸光略有深意的再次落在面不改色的江溢身上,后转身不再多言的径直走出办公室。 江溢拿起咖啡勺再次搅了搅咖啡,嘴角蔓延开些许笑意,目光直直的盯着杯中荡漾开的涟漪,叮咛一声,勺子放在一侧,他嗅了嗅杯中暗暗飘来的香气,一口气喝掉一大半。 秦鸿控制住面上的快要绷不住的表情,在进入车厢内的瞬间,他紧握的指骨渐渐松开,他低头面无表情的瞪着掌心深深刻上的月牙痕迹,冷冷道:“让所有人撤回来。” 助手诧异,不明所以道:“可是撤回来过后,那个男人跑了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秦苏了,你去调查一下江溢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不对,是整个江家,我要看看最近江家跟谁合作。” “江家不是一直在跟许家合作吗?”助手点破道。 秦鸿恍然大悟,“许家,原来是这样,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故意让咱们秦家栽这么一个大跟头。” “二爷的意思是整件事是由江家和许家共同做出来的?” “秦霖这孩子虽然看着精,可是跟江家江麒比起来只怕中间隔着十个秦三爷,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 “那这事该怎么处理?” “派人旁敲侧击告诉我的好三弟,这件事不需要我们二房出手。”秦鸿点燃一根烟,没有吸,只是默默的看着它渐渐化为灰烬。 ------题外话------ 今天依旧三更,二更还是三点,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难道我不靠谱 京城莫家: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徘徊而来,一道身影从楼道处缓慢走上,书房前,两名警卫默不作声的推开几步。 书房内,男人坐在落地窗前,夕阳的红霜微微泛红的落在男人的脚前,他身上斜斜的搭着一件薄毯,他听见门外细微的走动声,并没有睁开小憩的双眸。 “父亲。”莫誉泽进入房间第一步,身后的大门被人警觉的合上。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男人从躺椅上坐起,耳鬓泛白,精神有些慵懒。 莫誉泽上前替男人拿起外套搭在身上,调了调空调的风向,道:“我得到一个消息,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想亲自去看一看。” “能让你这么失去分寸的跑回来,我想这个消息与莫家有关系吧。”男人指了指沙发的位置,“以前大概也就只有老二喜欢这么冒冒失失的行动。” 莫誉泽准备倒茶的手失了几分准确度,茶杯四周溅出两滴茶水,他不露声色的抹去。 “过两日你母亲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如果事情不是很急,等她回来再去执行你的任务。”莫老道。 莫誉泽将茶杯递上,正襟危坐在一旁,“我想这事对于莫家而言很重要。” “什么事?” “g省来了一个消息,虽然中途被人截下,但我还是听到了些许走漏的风声。” 莫老眉头微蹙,“究竟是什么事?” “可能二弟还活着。” “嘭。”莫老失去稳重,茶杯顺着指缝掉落在地毯上,他目光如炬,有那么一瞬间的精神停顿,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不确定道:“你再说一遍。” 莫誉泽站起身,正军姿,一本正经道:“我怀疑二弟还活着,所以我必须亲自去g省查看一下,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去。” 莫老随着他一同起身,反复问着:“谁还活着?” “莫誉毅还活着。” “嘭。”莫老怒不可遏的脚边的茶杯踢开数米远,看着因为重击而四分五裂的杯子,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些许情绪,道:“第一他如果还活着,作为一个军人,他现在应该出现在军营里;第二你作为一个领导,没有命令,贸然离开,你这是渎职。” “作为一个哥哥,我必须要去看看我弟弟是死是活。” “如果是假消息呢?”莫老反问。 “一线生机,我都不能放弃,父亲,您难道不想看到二弟回来吗?” 莫老恍惚的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撑住头,“都已经尘埃落地的事,如果只是假消息,于你于我于你母亲,会有多残忍,你知道吗?” “父亲,莫家家规第一条您还记得吗?” 莫老苦笑,“竟然用莫家家规来反驳我?” “我们虽然是军人,可是……我也是人!我的弟弟为国捐躯,最后落得尸骨无存,只得用衣冠冢下葬,如今有了他一点点消息,哪怕让我去接回他的遗体,也可以让他早日入土为安,也不能让他继续四处漂泊魂不得安。” “……” “请父亲批准。”莫誉泽低下头,安静的等待着上级命令。 莫老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 …… 苏家坊已经被砸成了废墟,基本上除了右侧还摇摇欲坠着一堵高墙外,所有东西碎成了渣子,面目全非。 莫誉毅趁着天黑,举着手电筒偷偷摸摸的寻着废墟堆里曾经属于秦苏的房间位置。 他推开大块的砖块,将残破的柜子一脚踹开,嘴里叼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什么人?”裴小谦负责守着废墟前,就怕苏家坊里的财物被不轨之徒盗走,却没有想到还真有人跑来趁乱偷东西。 莫誉毅抬起头,瞳孔里被手电筒强光照射过,他惶恐的闭上双眼。 裴小谦瞠目,“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誉毅苦笑的解释道:“苏苏不是住院了吗,需要身份证,我回来替她找一找。” “大小姐的证件我白天就取走了。”裴小谦自上而下的打量着明显有些回避自己眼神的家伙,凑上前,认认真真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我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我骗你做什么?”莫誉毅尴尬的推开他,寻着另一个方向找着,含含糊糊的问道:“你把所有东西都取走了?” “陈妈让我把重要的东西都收好,基本上我都翻光了。” 莫誉毅停下动作,回过头,似笑非笑道:“你把东西放在那里了?” 裴小谦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位置,嘴角轻扬,“给我一个让我告诉你的理由。” “你长得很英俊,一般而言英俊的男人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男人会是聪明的人,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裴小谦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仰头大笑一声,“兄弟有眼光,只是东西都被陈妈带走了。” 莫誉毅掀开他碍事的手,再道:“现实告诉我,之所以有人聪明有人笨,就因为人丑就该多读书,没事多看看书。” 裴小谦一口气堵在心口,指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拎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抛出去。 莫誉毅听见不远处砸出的一声动静,蹲在路边,忍不住烟瘾的掏出一根烟,沉默中点燃,四周夜色很暗,他弹了弹烟灰。 东西被陈妈拿走了,她会不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思绪被扰,莫誉毅越发有一股不祥预感滋生。 医院内,因为深夜,周围的走动声也被刻意的压制着。 陈妈坐在病房外的家属椅上,察觉到有人靠近过后,目光冷淡的抬起头。 莫誉毅被她那种眼神吓得莫名一怵,总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念头正在上演。 陈妈站起身,先行走向走廊尽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钛合金门,等待身后男人主动上前。 莫誉毅有些心虚的将双门合上,靠着墙,尽可能的寻着一个最好的逃跑位置。 “我很感谢你救了大小姐一命。”陈妈开口道。 莫誉毅吞咽一口唾沫,脑袋僵硬的点了点,“分内之事。” “只是男女有别,我现在不会赶你走,但我只希望你能离大小姐稍稍远一点,毕竟大小姐清清白白,你太靠近难免落人口实。” “难道我长得不靠谱?”莫誉毅反问。 陈妈摇头,“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留在她身边?” “为什么你觉得我没本事?”莫誉毅再问。 陈妈转过身,斜睨着身后散开的影子,直接道:“你来这里才多久,你别告诉我你对我家大小姐是一见钟情,那是骗人的东西,别傻了,这个社会那么现实,你让我相信一个突然跑出来的陌生人,这想法太轻浮了。” “是,重阳宴之前我的确对她没有想法,仅仅有几分好感,可是有一种人她就站在那里,然后默默的被刻上心脏处,有些东西看着看着就顺眼了,有些人想着想着就入心了,感情是很玄乎的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我知道我现在会这么喜欢她,我一定会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把她藏起来。” “不是儿戏吗?她心里藏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你没看出来吗?” 第31节 什么叫做一语成谶,什么叫做一招见血,莫誉毅愣怵在原地无话可说。 “她很卑微爱着一个人,你觉得你的介入不会成为她的负担?” “我和许靖宇相比,谁更配!” 陈妈语塞,一个是狼,一个是虎,不管是养虎为患,还是引狼入室,那都是灾难! ------题外话------ 三更六点,三更六点。 ☆、第五十六章 扭到了 病房内,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寂静的空间内,一人动作轻盈的推门而进。 秦苏警觉的睁开双眼,对于陌生人的气息,她能在对方靠近的瞬间自我防范,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请自来的身影,两两无言沉默。 秦歆寻着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上面,手里的包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造成一声难以忽视的惊响。 秦苏喉咙有些干,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喝了两口过后先行开口道:“秦小姐登门只怕不是为了探病吧。” “我哥就在隔着两条街的那家私人医院里,医生诊断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就算醒过来,也是一个废物了,秦苏,我在进来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垃圾堆里有一块砖,鬼使神差般我竟然把这块砖塞进了包里。” 秦苏没有接话,就这么看着她从自己那只限量版香奈儿包包里拿出一块其貌不扬的板砖,然后咚的一声丢在床柜上,水杯因为震动,险些滑落在地上。 秦歆低下头,双肩因为隐笑而微微颤抖着,她道:“我小时候就很恨你,因为爷爷疼爱你,好不容易等到爷爷去世了,大伯也死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让我恨到恨不得对你抽筋剥骨?” “因为你不甘心。”秦苏直言道,扯掉手背上的点滴,就这么站起身,将虚敞的窗子再次合上,她斜睨一眼桌上静放的砖头,继续道:“我没了权势又如何?可我问心无愧,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之所以秦霖会落得如此境遇,与他的下作有关,与你秦家的自不量力有关。” “对,我秦家的的确确算错了一点。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秦苏会低声下气的去求许靖宇帮忙,如果让江幂知道,我哥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说完了吗?”秦苏问道。 秦歆没有动作,依旧坐在椅子上,似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秦苏也就这么站在原地,偌大的病房恰若无人的沉寂。 秦歆的双手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握上了那块静放的砖头,随后,不曾有半分迟疑的转身想砸在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身上,只是…… 秦苏料到她的下一步动作,伸手直接抓住她举过头顶的手腕,冷冷道:“你觉得我会害怕这玩意儿?” 秦歆咬紧牙关,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扯开她的钳制。 秦苏退后一步,与她有意的拉开距离,随后抓起一旁的椅子,毋庸迟疑的一挡,砖头就这么掉在地上,嘭的一声,碎开一角。 秦歆慌了神,又一次蹲下身想要去捡回来,可惜她明显迟了一步。 秦苏的脚踩在砖头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半蹲着身子僵硬到无法动弹一步的女人,语气一如既往冷冷冰冰,“我能给你面子,也能扇你嘴巴子,别逼着我动手。” 秦歆牙口紧闭,直接扑上前,她好歹也在国外学过防身术,就这么徒手抓住秦苏的手臂,往后一扯,又打算从她身后遏制住她的喉咙。 “啪。”秦苏忍无可忍的推开柔柔弱弱毫无气力而言的秦歆,抬手便是不再留半分情面的一巴掌打过她的脸。 秦歆被打懵了,跌坐在地毯上只觉得右脸颊火辣辣的泛着疼痛。 秦苏的手被秦霖踩伤了,刚一用力,腕骨处像是移了骨头一样,她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不露声色的将受伤的手藏匿在身后,故作平静吼道:“出去。” 秦歆欲反驳什么,可是刚一抬头看见那双眼时,那些年被秦苏这般羞辱的情景又一次浮上脑海,她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上不来下不去,抓住皮包的手亦是止不住的哆嗦着。 她怕秦苏,没错,自小就养成的恐惧,秦苏在秦家就是最尊贵的大小姐,而她只是可有可无的旁系小姐。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冷冽的眸子似刀锋一样划过秦歆花容失色般的面容,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 秦歆怒急,只是现在的秦苏不过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她秦歆还是秦家小姐,而她秦苏却什么都不是了。 思及如此,秦歆暗暗移动着双脚,想着离着自己不过三步距离的砖头,只要拿起来拍过去,曾经的阴霾就会瞬间雨过天晴。 “嘭。”秦歆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接触到地毯上的砖头,紧闭的门被人强势的从门外推开。 莫誉毅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屋子中心的秦苏,正扬着嘴角笑意莞尔之时,眼角余光瞟过一侧满身戾气的女人,警惕的跑上前,当看见她脚边横放的砖头时,眼脸不可抑制的缩了缩。 秦歆面上的从容绷不住了,抓紧皮包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落荒而逃。 莫誉毅见到在自己眼中稍纵即逝的女人,没有追上前,而是紧张的打量着她的气色。 秦苏坐在椅子上,左手轻轻的碰了碰右手,却在接触的刹那,眉头紧皱。 莫誉毅蹲下身子,注意到她红肿的手背以及明显有些痉挛的手骨,愕然道:“怎么回事?” “可能扭伤了。”秦苏右手使不上力,就这么垂放在腿上。 “我去叫医生。”莫誉毅刚一起身,便察觉自己的手臂上被人握住。 秦苏摇了摇头,“没什么,拧回来就好了。” “……”莫誉毅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做拧回来就好了?她以为自己的手是螺丝吗?拧松了再拧一拧就可以完事了? 秦苏见他犹豫,准备自己动手。 莫誉毅惊恐,急忙阻止她自残的行为,“你想做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扭到,没关系。”秦苏说的云淡风轻甚是不以为意。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左手不让她胡乱行动,“听我说,你这双手很重要,切菜需要它,画画需要它,连吃饭都需要她,不能出岔子,别把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好吗?” “没有右手我还有左手,更何况只是一点小伤,我不喜欢求人。”言罢,秦苏就这么推开他的束缚,左手接触到手腕的瞬间,只听空气里一声清脆的骨头挫裂声传来,她面色瞬间毫无血色,额头上冷汗涔涔。 莫誉毅扶住她失去力气的身体,还未从刚刚那一幕震惊中醒来,又看着她似乎还觉得不对劲一般又拧了拧手腕。一颗心高悬,半天回不到原位。 秦苏双唇轻微的颤抖着,精疲力竭道:“帮我拧一拧,还有一点。” “……”莫誉毅骨折过,从五米的高台上摔下来,左脚腕骨当时肿成膝盖那么大,可是在任务中他没有机会求救甚至治疗,就只能咬紧牙关强行自己顺骨,那种痛不压于子弹穿透身体带来的虚弱,骨头错位时被强行拽回去,又要做到万无一失的连接,就像是把人摔碎了然后重新拼凑。 秦苏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莫誉毅拽住她的手,就这么欺身而上,覆唇吻上她的双唇,指尖小心翼翼的摸过她错过的骨头,吻得越激烈,越是难分难舍,他的唇舌强势进攻,让她毫无退缩之意,手用力一按下,她轻咛的闷哼一声…… ------题外话------ 求冒泡,求冒泡,求大大的冒一个泡泡~ ☆、第五十七章 我摊上事了 “咚。”门外,微不可察的一声碰撞声适时的惊醒屋内缠绵重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秦苏回过神,惊慌失措的推开唇间的温暖,面色绯红的看了一眼门外匆匆而过的裴小昕。 莫誉毅看了看她恢复正常的右手,刚刚的力度完完全全就是正常人的手劲儿,他暗暗的放松高悬的心脏,拿出手帕替她摸了摸额头上未干的汗渍。 秦苏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高温又起来了,禁不住心跳怦动,随着他的进一步触碰,脑袋又一次晕眩模糊。 “你就不担心我一不小心废了你的手吗?”莫誉毅坐在对侧,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还有些红肿。 秦苏动了动恢复如初的腕力,冷静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被毁了右手,我还有左手。” “听陈妈说你的刀工需要练上十年才会有如此成就,没了右手,你难道还想再练个十年让左手也如此出神入化?苏苏,有些时候你应该放松戒备,这种伤可以让医生——” “我是左撇子,谁说我只能用右手?”秦苏抬头目光严谨的盯着他的瞳孔,两两视线里萦绕开彼此的五官,有些微妙,好似空气凝固的沉静。 在短短的一分钟静默中,莫誉毅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重阳宴上她切菜的姿势,前两天她画画的姿势,以及平日里她吃饭学习的动作,她的左手就如同摆设一样毫无用处。 那种感觉像极了自己曾经在发表演讲上对一群新兵蛋子说其实上次执着狙击枪横扫北亚三角,把基地全军歼灭,当时枪林弹雨,愣是没有一颗子弹落在我身上,不是我躲得精妙,而是对方枪技太差,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一颗子弹一颗爆头,似乎也不能怪他们太差,好像是我太强了。 这种让人语塞的操蛋人生,听说当时就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特别要求进入狙击营,结果一年一次的格斗大赛上,连枪都没有来得及组装好就被莫二少给一杆子撂倒了。 的确,不能怪你的敌人太差劲,只能怨恨你太强悍。 莫誉毅忍不住得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为什么你要用右手做菜?” “手对于一个厨师而言太重要,就如同一个书法家,双手就是他们的生命,自己站的位置越高,身后的暗箭防不胜防,我不能让自己失去拥有的机会,所以从小除了掩藏自己左撇子的习惯外,还要学会不露声色的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只有一只手能用。”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拥有什么样的过去。” “我不会追问你的过去,自然我不希望别人也来询问我的过去。” 莫誉毅笑而不语,拿出纱布替她的右手重新换药。 秦苏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又在安静中放松了些许,他的指尖有些温暖,当他准备抽手而出的瞬间,自己竟失去控制的轻轻握住他的手。 莫誉毅不明,道:“怎么了?” “还有些疼,帮我揉一揉。”秦苏面不改色的将手伸过去,毫无表情的面容下隐藏了自己扑通扑通正在躁动的心脏。 …… 裴小昕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回到苏家坊外的废墟前,才稍稍的松懈自己紧绷的神经。 自从那一天看到疯狂的莫誉毅过后,她每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回想起那一天他架着把刀威胁自己的场面,心底真是瘆的慌。 裴小谦蹲在路边尤为寂寞的吸着烟,月夜下,他指尖夹着的香烟有些灼目。 裴小昕走上前,同样是蹲在台阶上,“陈妈说这里没什么好守的,让你今晚随随便便找个旅馆住一晚,明天等大小姐出院过后再看怎么办。” 裴小谦轻叹一声,“小昕,我好像闯祸了。” 裴小昕蹙眉,禁不住紧张问道:“你做什么事了?” “前阵子大小姐不是让我给她拿一幅画去市里卖吗。”裴小谦道。 “对对,就是这幅画大小姐还赚了一笔,这是好事啊。” “可是我顺手看着压着画的一本手抄本,以前夫人不是喜欢收集一些东西吗,我就想着大小姐缺钱,要不也拿去卖了,反正那些玩意儿库房里多得是,也不是很值钱,所以就找了一个小商贩卖了几百块。” 裴小昕瞠目,站起身,吼道:“你偷拿大小姐的东西?”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两天那个商贩来了电话说那可能是真迹,问我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可以高价收购,我就又挺着胆子去库房拿了一本送过去,当时鉴定人员说是真迹,让我出价,我就准备回来告诉大小姐真相,结果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苏启山这件事,一慌我就忘了。” 裴小昕心底发怵,“所以究竟是不是真迹,你卖了?” “那个收藏家把东西拿去高级司法机构鉴定,当时的的确确是真迹,也给了我一笔钱,我不是打算邀功吗,然后家就被拆了,大小姐住院了,我今天就去把钱提出来,然后想着要不去附近租一家店临时用着,可是问题来了。” “什么意思?” “刚刚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奇怪了,字迹是真的,可是纸张是去年刚出的新纸,说我这是诈骗,要起诉我,小昕怎么办?我没有想过那么多,鉴定是他们做的,承认真迹也是他们承认的,现在查出不对劲就说是我骗了,怎么办?我会不会坐牢?” 裴小昕捏紧拳头狠狠的砸过他的头,“你就是被那点钱给唬弄了,这一定是秦家或者别的家族串通陷害我们的,夫人收藏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真迹,那都是高仿的,根本就不值钱,不然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放在人来人往的仓库里。” 裴小谦如梦初醒,跌坐在地上,“我看大小姐那么为难,就想着能卖点钱就卖点钱,怎么会料到出现这种事。” 第32节 “对方怎么说?是还钱还是怎么样?”裴小昕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摸了摸他身上,“你不是取了钱吗?钱呢?” “已经交了定金,大小姐明天就要出院了,不可能一家人流落街头,今天一早我就去看了店铺,给了对方五万块押金。” “没了?钱就没了?”裴小昕疑惑的瞪着他。 裴小谦心虚的不敢抬头。 “说实话。” 裴小谦自责的咬了咬唇角,“上一次莫二出事对方的那个老头又找上门了,这一次是要两万块,说是他最近腿骨不好,要去医院疗养,如果不给,他就躺在咱们这里,然后让旁边的街坊领居看看咱们是怎么欺负他一个孤寡老人的。” “树倒猢狲散,这群人都是王八蛋,你也够笨的,让你给钱你就给钱,是不是过两天秦家来人要补偿费,你也把自己卖了给他们凑?” “对方就给了我七万块,可是我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怎么办小昕?我会不会真的被起诉成诈骗骗财的?” 裴小昕扯了扯衣角,“这件事不能让大小姐他们知道,毕竟是你偷东西在先,就算是你为了大小姐着想,也不能干偷偷摸摸的事,我手里还有几万块,你拿去还给人家,然后那家店就租下来,无论如何,你别添乱了。” “那笔钱不是你的嫁妆——” “嫁什么嫁,男人都没有,以后再说。” 裴小谦跑回临时搭的帐篷,又跑着一摞书跑出来,“那这些书怎么办?虽然都是假的,也不能当废品卖掉。” 裴小昕随意的翻了翻,哭笑不得道:“当然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大小姐没事写的,前阵子她在静养的时候无所事事写的,全是我拿去放在库房的。你别说你是拿着这些去卖的?” ------题外话------ 同样三更,宝宝需要大大的夸奖。 ☆、第五十八章 赔礼道歉 裴小谦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事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会不会怀疑是大小姐故意诈骗? “这些东西不能留下,万一那批人找上门发现,会怀疑我们串通一气有意这么做的,仿造真迹高价贩卖,不能留下,马上拿去烧了。”裴小昕将完好的几册手抄本强行抢过来,就这么放进自己的手包里。 裴小谦望着顺着夜境消失不见的身影,心有余悸般坐在台阶上,又一次点燃一根烟,只是相较于刚刚的平静,此时此刻,指尖亦是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着。 隔日,天气较好,清晨的阳光在早上七点左右便笼罩着整个病房窗户,窗台上放置的百合被斜斜的拉长身影,花香萦绕在空气里,随着微风,渐渐散开。 莫誉毅推门走进病房,床边的女人已经收拾妥当,病服整齐的叠放在病床正中心,病服旁一只简单的小包里装着随身物品。 陈妈正在翻看着床头柜,确信里面没有落下任何东西过后,拿起小包,道:“收拾好了,走吧。” 秦苏转过身,正巧对上身后走来的身影,不知为何,本是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脏竟莫名的快了一拍。 莫誉毅将手里刚刚打包的早点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再离开。” “小谦说他在苏家坊附近租了一家店,临时住着,等大小姐身体好了,我们再去找新店开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是靠手艺吃饭的,少了一家店,还有别的地方。”陈妈先打开粥碗,吹了吹热气,又推到秦苏面前。 秦苏因为右手受伤,只得用着左手搅动粥碗,目光斜睨了一眼站立不动的男人,轻声道:“你吃了没有?” 莫誉毅点头,“这事秦家会给处理好的,毕竟店是他们砸的,该赔。” 陈妈瞥了一眼说大话的男人,愤愤的喝上一口豆浆,“这话你也敢说,你把秦霖打成那副德行,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秦家没找你算账,你还惦记着他们跑来赔你店面?” “难道他们不该赔?”莫誉毅反问。 陈妈噤声,怎么不该赔?好好的店被砸的面目全非,还把大小姐给弄进了医院,他们怎么不该赔! “公道自在人心,他们会赔偿的。”莫誉毅显然成竹在胸的回复。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将勺子放入粥碗里,站起身,大步上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又去秦家闹事了?” “……”莫誉毅轻咳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有勇无谋一根筋做事的傻子?” “我只是想不通你的自信出自什么地方。” “当然是骨子里。”莫誉毅拂过她的鬓角,“苏苏,你信不信我们还没踏出医院,自然而然秦家会上门找我们。” 秦苏没有接话,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门口处不请自来的一道身影上。 秦二爷接过助手提着的果篮,一如既往笑靥如花的走进病房,直接开口道:“小苏,听说你病了,二叔刚刚才处理完秦霖丢下的烂摊子,你也别生气,你的店二叔赔你一家设备更好,地段更佳,人气更高的地方重新开张。” 秦苏面色冷静的看着径直入内的男人,今天的秦二爷,比之上一次见面的有意试探,这一次显得分外热情,好像他的身份就真的是自己可亲可爱的二叔。 “也是怪二叔没有看好那个小子,秦霖这孩子心气高,受不得半分委屈,上一次因为废了他的手,他才会如此心生怨恨,一时恼羞成怒砸了你的店,二叔已经教育过他了,你放心,他以后都不会再上门滋事了,你就放放心心的开你的店,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秦苏示意着陈妈收下礼盒,公式化的回复,道:“我们只是小人物,玩不了你们秦家这种大世家的游戏,如同秦二爷所讲,店的确是秦二少砸的,所以赔偿,我会接受。” “小苏还是跟以前一样知书达理,你肯接受我这个二叔的道歉,我也算放心了。”秦二爷寻了寻处于人群后沉默不语的男人,有意的将目光留在他身上。 秦苏不着痕迹的挡住他的视线,再道:“如今苏家坊被砸了,不知道秦二爷口中的店面现在能否住人?” “能,昨晚上我就派人整理干净了,上一次秦霖跟你打赌说过你赢了会送上一张地契,这就是那家店面的地契房契,你放心,我秦二爷说话算话,这店从今以后就是你秦苏的,跟苏家和秦家毫无关系。” 秦苏拿过合同,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故作明白的回复,“多谢二爷割爱。” 秦鸿笑而不语,再次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灯光下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只是异常熟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忍不住的,他总想再细细窥视一番。 “东西我已经收下了,秦二爷请自便。”明显的送客之意,秦苏怕对方还想周旋,直接走到门口,适时的将虚敞的房门拉开一道弧度。 秦鸿双手随意的搭在西装裤下的口袋里,笑意盎然的走上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面不改色依旧表现的不温不火的女人,步伐稳健的大步而出。 秦苏合上房门,一言未发的看向刻意转过身面朝着墙壁的男人,问道:“为什么秦二爷的眼神这么诡异?你是不是去威胁过他?” 莫誉毅挠了挠头,苦笑道:“我连秦家的门都进不去,怎么威胁鼎鼎大名的秦二爷?” 秦苏稍稍松了一口气,仔细的打开文件夹,不明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会真的送地契过来?” “秦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商业圈哗然外,政厅也不得不关注,毕竟重阳宴上可是你获得头筹,下一次重大的活动一定是由你主厨,只要那些媒体煽风点火大肆报道,秦家迫于舆论压力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咱们反正都成这样了,也不怕他们胡乱报道什么。” “你真的没有插上一脚?”秦苏半信半疑。 “你觉得我有本事插上一脚?” 秦苏沉默,将文件夹递到陈妈面前,“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不怕苏启山再来滋事了。” ☆、第五十九章 诈骗罪 “叩叩叩。”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两名身穿黑色正装的陌生男人并排而站。 两人身后是有些哆嗦的裴小昕,随后,一名男士走上前,摊开手里的皮包,两三册未被烧毁的手抄本平整的放在桌面上。 裴小昕噤若寒蝉,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点燃两本书,突然一阵诡异的冷风从身后袭来,她就这么回了回头,然后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而至,吓得她差点抱头哭爹喊娘求饶命。 秦苏看见桌上陈列的东西,眉头微微一蹙,这些不是前段日子自己闲着没事胡乱写的吗? “请问这是秦小姐写的吗?”男人问道。 秦苏不置可否,“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 “你好秦小姐,我们是s市检察院,有人举报你涉嫌伪造文物诈骗他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什么意思?”莫誉毅强势的插入两人中间,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人掩藏在身后。 男人再道:“这是仿照的唐代时期书法大家颜真卿的字迹所写的一本手抄本,我们已经找人鉴定过,字里行间的确是大师手笔,如若不是纸张是去年刚出的新纸,此次伪造天衣无缝,几乎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经举报,现带走秦苏女士协助调查。” 秦苏先是愣了半响,后知晓他话里意思,目光直接看向战战兢兢似是还没有回过神的裴小昕。 裴小昕察觉到来自身前不远处灼热的视线,抬头,无辜的摇头解释道:“这事不关大小姐的事,都是小谦自作主张拿去买的,这事大小姐毫不知情,你们不能带走大小姐。” 秦苏明白了,忍不住烦乱的长叹一口气,“这些的确是我写的,可是我从来不会用这种东西去骗人,我跟你们走,我从不觉得我写的东西有任何问题。” 莫誉毅诧异的抓住她的手,蹙眉道:“先别急,等我——” “你觉得我会用这些东西去骗人?” “当然不可能。” “所以你应该学会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秦苏轻轻的推开他的接触,就这么走在两名陌生男人身后。 陈妈抓扯过裴小昕哆嗦的身子,怒不可遏的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刚刚解决了秦家的事,你们两兄妹又来掺和了?” “我不知道,昨晚上小谦告诉我出事了,我就想着把大小姐这些平时写的玩意儿拿去烧了,免得被人误会,却没有想到那些人碰巧又找来了,他们审了我一晚上。” “所以你就说了实话?”陈妈拎着拳头恨不得给她一锤,却又不得不焦急的绕着屋子转,“大小姐平时无聊就爱写写画画,怎么会出这种事。” “你们收拾好东西去新地址看一看,我去检察院。”莫誉毅穿上外套,直接跑出病房。 跑车马达声轰鸣在泊油路上,周围的轿车似受不了那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一个个纷纷让道。 早高峰时期,莫誉毅就这么一路通行无阻般进入了检察院大厅。 周三的早上,偌大的大厅内人来人往。 莫誉毅六神无主,他在这里人脉太小圈子太窄,他几乎都不知道出了事应该找谁疏通,就这么茫然无措的站在厅中环顾着来来回回穿梭在他身侧的影子。 秦苏被直接带进警厅的审讯室,那里已经围聚了一堆所谓的专家。 一个个对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指手画脚,有人不信,有人又觉得奇怪。 按理说这的确是人书写的,不可能是复制印刷,可是当他们看见所谓的造假者时,一个个面色俱变。 陈启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先行开口道:“商局,您真的确定这位小姐就是造假者?我看她年龄跟我孙女差不多,这笔法少说也有几十年功力才能做到以假乱真,她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您是不是被糊弄了?” 被唤作商局的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轻声道:“秦苏怎么可能有那能力?虽然秦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但秦家是做什么的,你没调查清楚吗?” 男子苦笑道:“她的确承认是她自己写的,诈骗可是大罪,她没理由替别人担罪。” 商局疑惑的在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女人,轻咳一声,尴尬道:“秦小姐,我也算是你叔叔伯伯的一辈了,当年秦大爷更是咱们s市的商业大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走上那条路,更何况凭你重阳宴上的表现难道还不够博噱头?” 秦苏看着说话的男人,似懂非懂问道:“我没有骗人,也没有打算骗人,那些东西都是我无聊时写的,也怪小谦糊涂拿去卖了,卖了多少钱,我还给你们就是了。” “这可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这可是让我丢面子的事,我本以为找到了一本真迹,却没有料到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陈启面色冷峻道。 “那你想怎么做?”秦苏问道。 陈启目光沉了沉,哼道:“这事我会追查到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挺好奇这些书法真的是你写的?”跟在陈启身后的一名老者问了一句。 “你也信?”陈启打趣道,“秦小姐路子那么广,难道还弄不到两三本仿造品?” “是我写的。”秦苏面不改色道。 老者走上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笔,“那能不能给我写两个字?” 秦苏蹙眉,那是一只笔,笔头是狼毫所制,只是笔身圆滑短小,她并没有接过来。 第33节 陈启笑道:“瞧,露馅了。” 秦苏道:“我不喜欢这种笔。” 老者来了兴致,竟直接走回自己的位置,他是当代书法大家,随身就爱好带着自己习惯用的笔,像他这种文艺家,习惯了什么就得随时随地的触碰到,就如同瘾君子,触手可及的那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秦苏瞧着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有些哭笑不得的执笔而上,大气磅礴的草书一气呵成,四字:清者自清映入众人瞳孔内。 字迹娟秀,栩栩如生,明眼人一瞧便知这是草圣张勋的笔迹,提笔落墨,一挥而就,甚是赏心悦目。 ------题外话------ 本宝宝需要夸奖,这么萌的蛮美人,你们怎么可以不亲亲,不么么,不夸夸! ☆、第六十章 好久不见 “这……”陈启迷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就以为那是真迹,跟自己曾经收藏的那副字帖简直就是不谋而合,完完全全出自一个大师手笔。 连一旁的老者都语塞不知如何言语,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只需要用上时代久远的纸张,再附上这么四字,完完全全就是张勋他的手法,刚劲有力,从容不迫,一笔而成,毫不拖泥带水。 “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不懂那些文人雅士的手墨,可是秦小姐这字迹一看就很漂亮,不知道能不能送给我?”商局话虽是如此说,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将纸张合启,未曾理会它墨汁有没有干,就这么揣进自己的公文包。 老者面色倏地一僵,冷冷道:“商局这事就不能这么做了,毕竟是由我提供的纸墨,这幅字应该交由我处理为好。” “不好意思,我都收起来了,要不你让秦小姐再代笔写上另一幅?”商局舔着脸问道。 老者有些为难,掩嘴轻咳一声:“其实这种情况看来秦小姐的确是无心之失,毕竟有这手法的人如果真要欺骗陈先生这种收藏家有的是办法,也不可能会这么拙劣的手法欺骗人是不是。” 秦苏面色平静的一一巡视过厅中的四五人,执笔行云流水般写上另外四幅字帖,放下毛笔的瞬间,直接开口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秦小姐请便,不对,这事由我挑起,我作为一个罪人,我送秦小姐回去。”陈启小心翼翼的将字帖收好,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却没有料到身前突然蹿出另一道身影。 “秦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够合作。”老者抢先一步堵住大门,执意这将名片递上去。 秦苏有些不明,问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写的这些都是临摹的大家手记,不算能登大雅之堂的气派。” “秦小姐是自谦了,我能看出您留有一手,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您能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的本领写出来,我相信,您绝非池中鱼。” 秦苏沉默着将名片放回口袋里,就这么绕过老者,先行走出警局。 老者忍不住的轻叹一声,回过头,看了一眼从一开始便坐在角落里未曾吭声的男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老人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至办公桌前,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桌面上摊开的‘乾坤’二字,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些许。 商局位于高位,常年与这些说得上名号的艺术家打交道,看着眼前这个从一进来就低头不语的男人,起初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在靠近过后,蓦然一惊,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金老?”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本来就是好奇过来看看是什么人能够伪造的如此以假乱真,却没有想到真真实实让我开了眼界,那个丫头不简单啊。” “可是看她那样子,很难说服她。”老者道。 金老不置可否,轻叹道:“前阵子聚会,钱老那老顽固得意的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宝贝,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小女娃竟然能够画出比上元前辈还具有灵气的画作,更大放厥词宣布她愿意合作下一次的国际画展,我本以为这一次我也能捡到一个宝贝,可惜……” “钱老的意思我也懂,只是毕竟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金老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将字帖收好放置妥当,“人不可貌相,你看刚刚那丫头不就是这样?” 老者吃瘪,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的确确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商局站在一旁无从接话,只是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秦苏的过往经历,纨绔的秦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如此高雅了?如若不是眼见为实,他绝对会认为这是今年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叮……”静谧的氛围被一串手机铃声打破。 商局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对着两名先生点了点头,就这般径直走出办公室。 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好似受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威胁,战战兢兢的说着:“局长,您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一趟?” 商局道:“马上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秘书是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士,今年刚刚调到局长办公室任职,平日里那些前来送礼的名门望族或多或少也算是见过一些场面,听今天她说话的语气,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不可估计的麻烦。 秘书的确遇到了麻烦,男人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引得她弱小的心脏禁不住眼刀子蔫坏了一样窝在自己的座位上,挂上电话的瞬间,直接解释道:“局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莫誉毅的手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桌面,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女秘书的身上。 秘书被他有意的窥视吓得越发不敢动作,只得点头道:“局长真的回来了。” “你们调查一件诈骗事件一般会在什么地方审讯?”莫誉毅开口问道。 “这种事都是有部门负责处理,我只是一个小秘书——” “在什么地方?”莫誉毅加重语气。 “一般而言会联合警局一起。” 莫誉毅恍然大悟,他怎么会漏掉这个地方了? 秘书见他眉头弧度一抽,然后就这么不吭一声的转身离开,如同来时的鬼魅速度,离开时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药草香。如果不是映像太深刻,她几乎以为那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出了检察院,莫誉毅正欲坐上车子,突然车身一晃,车门的位置被人从外掀开,力度大到都快把座位上的自己给掀翻。 莫誉毅面色一沉,怒不可遏的抬头瞪着敢拦他路的人,却在下一刻,蓦地缩进车内,然后就想这么不关车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莫誉泽沉默不语的斜睨着座位上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第一眼看见他从局子里跑出来,人字拖随着迈步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冲击进自己的视线,第二眼,他跨进车内,轻车就熟般准备开车的动作,如同以往,狂野不羁,胳膊喜欢搭在车窗上,然后探出脑袋透过后视镜看一看自己的脸是否干净。 莫誉毅心虚的瞄了一眼依旧站在身后岿然不动的身影,挺着胆子再确信的与他照了照面,恍惚中,一只手轻重有度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男人在笑,笑的有些瘆人。 ------题外话------ 今天同样三更三更三更,宝贝们没事记得按个爪,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我想退役 莫誉泽瞥向驾驶位上的烟盒,伸手拿起,点燃一根烟,有意的将烟气喷在一声不吭的莫誉毅身上。 莫誉毅刚一呼吸,就闻到烟味,呛鼻的味道让他有短时间的脑袋死机。 “你是主动跟我解释呢?还是需要我执行命令审核一段时间才说实话呢?”莫誉泽靠在车门上,又一次吐出一口烟圈。 莫誉毅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烟气,从车内走出,目光下挑,正好看见自己别具一格的人字拖上。 莫誉泽似笑非笑的将下属交上来的照片摊开两张,不以为意道:“京城里的名媛难道不够你玩的,竟为了一个女人躲在这里,是不是如果我不调查,你就真打算一辈子都当一个死人围着这个女人转悠?” 莫誉毅睥了一眼照片上不施米分黛面色还残留着些许苍白的秦苏,点燃一根烟,直言道:“我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欺上瞒下串通江溢陪你玩女人?” “我这不是玩。” “是吗?”莫誉泽熄灭烟蒂,转而目光深邃的注视着他的眉眼,瞳孔犀利,宛如利剑剖开莫誉毅的心口。 “哥,我知道我应该在活下来的第一时间给你传去消息,可是你既然能查到我的存在,就应该调查清楚了秦苏这个人,她现在需要我。” “你能为她做什么?”莫誉泽反问。 “我不能为她做什么,她有自己的骄傲,也用不到我帮忙,她的能力是我无法忽视的,所以我没有帮她做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和对手放在同一位置上,然后看她大放异彩。” 莫誉泽眼眸眯了眯,冷冷道:“你应该知道你是一个军人,军人的第一指令是什么?严正律己,一视同仁,你为了她欺骗整个g省领导,莫子,你告诉我,这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事?” “所以我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莫誉毅铿锵有力的声音徘徊在偌大的停车场内。 莫誉泽高悬的心脏稍稍恢复,还没开口,又听他继续道。 莫誉毅目光如炬,如同初次领下任务那般决然:“我打算退役。” “……”莫誉泽的手情不自禁的捏成一个拳头,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胞弟,只怕他的拳头早已破空而去,将对方直接爆头。 莫誉毅知晓他隐忍下的怒火,再道:“三子曾经说过,学会爱一个人,就必须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未来,一个随时随地能够出现在她身边的工作,我知道我很不负责,这不是一个军人该说的话,可是哥,我不靠谱了三十年,接下来,我想靠谱的做一个正常男人,沧海桑田,携手共进。” “如果父亲听到这一席话,他会做出什么事,你比我清楚。” “知道,可是这是我的决定,无人能改变。” 莫誉泽渐渐的松了手下的力度,自嘲一番苦笑,“莫子,你知道我看到你还活着的时候,想做什么吗?恨不得把你重新丢进大海里再泡上几天,你的脑袋被海水腐蚀了,所以才会如此神志不清,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许你很清楚,只是想糊涂罢了。” “我会回去的,只是给我一点时间。” 莫誉泽蹙眉,“为什么?就算你想跟她过一辈子,难道你就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是不是我如果没有找过来,你还打算过几年才突然出现在莫家?” “不是,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莫誉毅尴尬的移开目光,“我如果现在回去,肯定短时间之内出不来。我离开久了,放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 “我想等她陪我一起回去。”莫誉毅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莫誉泽抚了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她不同意,你就不打算回家?” “是。” “为了一个女人!” “是!” 莫誉泽再一次紧握拳头,“我从来不会觉得我的弟弟会是如此的懦弱,一个女人,把你所有的坚持变得一文不值,莫誉毅,我既然来了,我就一定会带你走,不管你是主动跟我走,还是由我强行带离,我回去的路上,你必须坐在我旁边!” 莫誉毅抬起头,两两目光相接,下一瞬,他只觉得自己的脑部网络连接又一次断开了,以至于接下来自己做了什么事脑部全然失去主导权。 莫誉泽警觉的盯着这双隐隐约约泛着杀意的眼神,还没有来得及提防,后颈处一阵剧痛袭来,脑中一闪而过一股灼热的电流,随后他摇晃了两下,就这么顺着车子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省。 莫誉毅是知道自家大哥为人有多自负,他不管去什么地方,如果是见什么重要的人物,必然身边不会带上任何助手警卫,所以,在电光火石间将他打晕过后直接一脚跨进车内,随后就这么逃之夭夭,空留莫大将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凄凉。 检察院前,秦苏看了眼日头,已经临近中午了,肚子有些饿,她顺着马路走向人少的角落。 这是秦苏第三次出现在市区,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她有些懵懂,就似被抛弃的孤儿,四面八方都透着陌生。 “咔嚓。”一阵闪光灯从她正前方闪烁起来,直接晃得她本能的闭上双眼。 记者趁势而上,拿起录音笔开门见山的问道:“秦小姐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配合调查秦霖秦二少的案件吗?” 秦苏瞪着咄咄逼人的两名记者,沉默着绕过他们走向另一侧。 记者见状,又一次跑上前,“听说秦二少于今晨八点左右去世了,这事你清楚吗?” 秦苏驻足,目光斜睨身后紧跟而上的两人,“你说秦霖死了?” “医院方面秦家全程封锁,但有人透露今晨秦五小姐离开医院时身上佩戴着白花和黑纱。” 秦苏愣了愣,又继续往前行走。 记者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一次跟上前,“今天秦小姐出现在检察院,是不是真的为了配合调查秦二少的死因?” 第34节 秦苏停下双脚,阖目又睁开,目中清明道:“我说路过你们信吗?” “……” 秦苏再道:“你们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路过?” “……” “叭。”一声喇叭声回荡在狭小的角落处。 秦苏寻着声源看了一眼,从未有过如此灼热的视线,故作平常般走上前,拉了拉车门,发丝一扬,稳稳的落在在车座上。 许靖宇未曾想过她会如此干脆,见她扣好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就这么疾驰而过记者身旁。 秦苏目视前方,不假思索道:“麻烦停车。” ------题外话------ 我觉得莫子要被莫大大打死,哈哈哈。 ☆、第六十二章 打死她,我嫁给你 许靖宇本能的一脚踩住刹车,怎么有种被利用的微妙感觉? 秦苏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却发现门锁拉不开。 许靖宇没有打开车锁,目光移到她身上,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不受那些记者的纠缠,可是小苏,我还是很高兴你义无反顾的上了我的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秦苏放弃开门的动作,依旧直视着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旁边喋喋不休的男人,她不喜欢聒噪的男人,特别是一个劲儿纠缠自己的男人。 男人做事干净利落,才为做大事者,如此扭扭捏捏,难免显得小家子气。 许靖宇见她重新坐好,稍稍的松下一口气,驱车靠边停稳,道:“秦霖死了。” 虽然知道那个消息可能是真的,但听到真真切切的答案过后,秦苏忍不住的还是有些震惊,他就这么死了? 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秦家会如何报复,而是想到莫誉毅那小子会被怎么逮捕,毕竟秦家家大业大,秦三爷又只有一个独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我身边吧,小苏,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我有本事保全你。”许靖宇道。 秦苏声音较之曾经少了一份冷冽,她刻意的压低了声量,道:“我说过我秦苏最不喜欢两种人,第一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第二是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掌控我的人。” “现在这种时候不是逞强好胜的时机,秦三爷绝对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伪君子,他不会放过你和那个男人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毕竟在一起五年,我不忍心见你被那个冲动犯事的男人连累,这件事都是他做的,就应该由他自己解决,把他交出去,我可以保证秦三爷不会再对你做出什么别的事。” 秦苏伸手自己的右手,就这么平行在他视线里,她说:“看到我手上的伤没有?” 许靖宇点头,“我知道你也受了——” “我秦苏不是什么好人,跟你们所说的一样,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我的过去让我谨记,人敬我一寸,我必还一尺,人若犯我一寸,我必斩草除根。” 许靖宇眸光僵硬的看着她指骨间那明显的伤痕,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道口子,默默的被灌了一身的冷风。 “别再说你能保全我之类的话,这种话我听得多了,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罢了,大家笑一笑就够了,谁也不会当真。” “秦苏,你变了,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清醒的做出选择。”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变化是在另外一个人的到来或离去开始的。”秦苏再一次试图打开车门。 许靖宇沉默的注意着她的动作,下一刻,强行拽住她的胳膊,蛮横霸道的将她躲避的身体拉入自己怀中,就这么近距离的想要吻上她冰凉的唇。 秦苏看穿他的动作,淡定的抬起手阻止他的进一步靠近,“请你自重,别逼着我做出什么会让你终生后悔的事。” 许靖宇被看破了心思,冷笑着松开对她的钳制,降下车窗,抽出一根烟,“秦苏,我其实挺后悔的,如果曾经的你是这样,我想我应该会娶你。” “说完了吗?”秦苏闭了闭眼,烟气随着空气的流动渐渐的弥漫开,秦苏忍无可忍的将他的香烟拿下,直接丢出窗外。 许靖宇指尖一空,却不恼,嘴里含着的烟雾就这么喷洒在她主动靠近的脸颊上,戏谑的上扬着嘴角,“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相信你迟早会主动来找我。” 秦苏坐回位置上,随着空气里响动的一声门锁声,她试着推了推门,车门在她身侧反射性的弹开。 许靖宇靠在方向盘上,面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宣示着他的有恃无恐。 秦苏顺着绿化带走向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城市的喧嚣伴随着阳光的炙热到达一个顶端。 “呲——”剧烈的刹车痕迹明晃晃的映在泊油路面上,下一刻,车子急速倒转回来。 秦苏警觉的盯着车内走出的女人,双目泛红,眼底青霜尤为醒目,她今天消去了往日的精致妆容,不施米分黛的脸上透着满满的疲惫憔悴。 秦歆红了眼,双手紧紧的拽住车门边缘,怒目而视着不远处一脸淡然的女人,手中的力度越发控制不住的抠着。 秦苏见到女人蛰伏的愤怒,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裸着碎步,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面对危险的第一时间是想办法保全自己。 秦歆环顾四周,确信这片空地处只有她秦苏一个人,怒不可遏的摔下车门,直接从绿化带上爬过去。 “秦五小姐想说什么?”秦苏开门见山道。 秦歆冷冷一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她亮出自己胳膊上的黑纱,娇艳的五官霎时扭曲出一个变态的笑容。 秦苏不温不火道:“所以呢?你想替他寻回什么公道?” 秦歆紧了紧拳头,“你打死了我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寻公道?” “有因必有果,这是因果报应。” “去你大爷的报应。”秦歆脱下高跟鞋,就这么毫无仪态的扑过去,她想撕开这个女人的嘴,她要咬破她的喉咙,让她血债血偿。 秦苏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傍身之术,可是太子曾经说过在他身边总免不得明枪暗箭,有些时候简单的脱身之法得精通。 秦歆扑过来的瞬间,秦苏已经适时的退后两步,有意的拉开距离过后,抬起一脚便是直冲对方的面门踹过去。 师父曾说,男人的致命点是两腿之间,女人的致命点是心口位置,可是秦苏低估了这个身体的柔韧度,曾经的自己因为长年累月的抡勺颠锅,所以臂力很强,只是腿骨很硬,几乎抵达不了对方的心口。 而这具身体,随随便便一抬腿,秦歆就捂着脸被踹翻在地上。 “秦苏。”秦歆抹去脸上的灰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小石块,再一次锲而不舍的扑过去。 秦苏不急,等她再一次螳臂当车般冲上来之后侧身一躲,秦歆直接顺着绿化带栽进了花坛中。 秦歆恼急,坐起来,朝着车子方向大吼一声:“江晟,你给我出来。” 江晟本打算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见声音之后,只得哭笑不得的打开车门。 “给我打死她,我就嫁给你!”秦歆再次吼道。 江晟瞠目,看待秦歆的双眼就像是看待一个可怕的生物,眉梢眼波间,写满了惶恐。 ------题外话------ 等你们按爪,等到最萌最可爱最天真的蛮宝宝白了头,你们要负责! ☆、第六十三章 一板砖打晕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秦歆浑身上下毛刺全开。 江晟僵硬的移动着自己的双脚,他喜欢秦歆的,论家世,他们从小青梅竹马,论长相,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自小他就认定了这个媳妇儿。 对于秦歆的要求,他向来从不会做出任何反抗的意图,可是今时今日,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装作听不懂。 秦歆蹙眉,从未见他如此扭扭捏捏,忍无可忍再次吼道:“江晟,别让我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江晟蓦然一惊,挺着胆子往前迈动两步,苦笑道:“毕竟我是男人——” “你不敢动手?”秦歆反问。 江晟面上为难一览无遗,他道:“其实秦小姐说的没错,这事本来就是二少的错,连二爷都不追究了,秦歆,你也就别在这个时候给秦家添乱了。” 秦歆急红了眼,将另一只高跟鞋脱下直接丢到江晟脸上,“你滚。” 江晟捡起地上散落的鞋子,走上前,蹲在她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事已至此,你打了秦苏又如何?如果被二爷他们知道,你也会受指责。” “死的人是我哥。”秦歆踢开他的手,泪眼朦胧的瞪着一旁看好戏的女人,牙关紧咬,“我心里不舒坦,谁也甭想过舒坦的日子。” 江晟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又一次扑了过去,动作迅猛,全然没有刚刚的落魄。 秦苏并没有移开一步,刚有所警惕的动作,便看见秦歆脚下一拧,整个人被自己绊倒在地,比之刚刚,更显狼狈。 “闹够了吧?”秦苏目光冷淡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我没有想过他会死,但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孰是孰非,自有天定。” “你——” “请节哀。”秦苏抬头瞥了一眼僵直在不远处迟迟不肯靠近的男人,随后就这么潇洒转身离场,孑然一身。 江晟暗暗的喘上一口气,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幸好那个男人没有出现。 秦歆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刚走出两步,又一次跪在地上,狠狠的捶了捶地面。 “其实我觉得秦小姐说的没错,秦霖这个人做事太冲动,在圈子里得罪了多少人,你和我有目共睹,也许这真的就是报应!” 秦歆冷冷的推开他,“我倒要看看秦苏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人,连二叔都不敢追究。” “你还是别查了,有些人真的是咱们惹不起的。” 秦歆怒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二爷的态度就知道,他是有意的选择让这件事息事宁人,你再这么冲动去犯事,你以为三爷现在还有能力保全你?” 秦歆眉头紧蹙,拽着他的手臂,似懂非懂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二伯他——” “秦苏的今天说不定会是你的明天,你也清楚的知道二爷的位置,秦家说一不二的分量,连三爷都反驳不了什么。现在秦二少出了事,你秦家又有多少人想替他讨回公道?二爷随随便便一句话,所有人就当做没发生似的,你还看不懂吗?” 秦歆醍醐灌顶,跌坐在地上,手里紧握成拳,“不会的,二伯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我们。” “秦歆,你别傻了,你看看秦苏的过去,秦大爷在世的时候,谁敢恼她一句?秦大爷过世不过两天,秦二爷和你父亲做了什么事,你很清楚。” 秦歆愕然,心底忐忑不安,“你的意思是二伯已经开始趁着这件事——” “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江晟握紧她情不自禁颤抖的身子,再道:“这一点你的确输给了秦苏,曾经的桀骜不驯,现在的成熟稳重。” “可是我哥死了,我唯一的亲哥哥死了。”秦歆揪扯住他的衣角,“我做不到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现在看见秦苏就想打死她,让她跟我哥哥一样被狠狠打死。” “没了秦霖,你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好好疼你的。”江晟轻柔的抹去她脸上的尘灰,小心翼翼的让她靠的更近一些。 “嘭。”突如其来的一辆兰博基尼擦过路边停靠的法拉利,撞破了车子的后视镜,未曾理会亮开的红灯,就这么冲出人行道扬长而去。 江晟瞠目结舌,那辆车……好眼熟! 第35节 兰博基尼身后,数辆路虎一拥而上,在拥堵的十字路口见缝插针,追逐而去。 莫誉毅透过后视镜注意着身后一路尾随而来的车子,他没有料到莫誉泽这一次竟然有所准备,自己刚刚驶进辅道,身后的小尾巴便贴身而至,三面包抄,直至逼停。 莫誉泽捂住被打的一抽一抽泛着轻微疼痛的后脑勺走向熄火一动不动的车前,轻轻的扣了扣车窗。 莫誉毅屏息凝神,车窗缓慢的降下些许,他目光依旧直视前方,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 “如果我不是熟悉你的性子,今天让你一逃,我是不是就甭想再找到你了?”莫誉泽俯身凑到他耳侧,小声的说道:“给你两条路,乖乖跟我走,或者我亲自派人送你走。” “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这是命令。” 莫誉毅斜睨一眼男人严肃的面容,咬了咬牙,打开车门,“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决不允许反抗你的命令,可是——” 莫誉泽蹙眉,目光一转,身侧的两名警卫安静的走上前,一左一右的伫立在莫誉毅两侧。 莫誉毅低下头,碎发遮挡住他的视线,没有人知道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是什么用意。 “抓住他。”莫誉泽似是看穿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刚一开口,身侧的两名警卫应声而倒。 画面转换的太快,莫誉毅徒手一过,一个个高度戒备的警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绊倒在地,随之而来,冷冽的拳风伴随着男人不留情面的致命一击,倒下的人再无机会爬起来。 莫誉泽冲过去,试图以暴制暴。 只是莫誉毅发狠了就如同被解开枷锁的卧龙,龙尾一扫,寸草不生。 莫誉泽被他一拳挥开一米远,刚要追上前,突然后脑勺又一次被重击而过,他模糊中只来得及瞥见身后举着石头面色很冷静的女人。 秦苏见到他倒在自己脚边,就这么泰然的跨过去,将另一个准备靠近莫誉毅的男人一板砖拍晕。 莫誉毅瞪了一眼躺在地上试图爬起来的自家大哥,又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手中的凶器,就这么跑过去,对于地上那个还在挣扎的男人视而不见,拉着自家媳妇儿的手仓皇逃离现场。 不远处,两只脑袋四只眼睛面面相觑。 江晟艰难的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看错,刚刚那个被秦苏拍倒的男人是莫誉泽?京城莫家,军队里雷厉风行的大将,c国三大将军之一的莫大少? ------题外话------ 莫子:媳妇儿你知道你刚刚打了谁吗? 秦苏:你大哥。 莫子:你既然知道那是我大哥,你为什么不表现的害怕一点? 秦苏:他会打我吗? 莫子仰头望天:他会打我,会打死我! ☆、第六十四章 保护自己的女人 秦歆找回了些许感知,轻轻的扯了扯一旁动弹不得的男人衣角。 江晟察觉到她的扯动,低下头,刻意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是不是莫誉泽?”秦歆问的小心翼翼,她甚至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京城世家公子,那种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不容忽视的散发着,就像是情期的雌性动物突然见到了浑身上下充满了荷尔蒙的雄性生物,那种闪光点,让自己似乎看见了他由内而外闪烁的金光。 “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江晟适时的提醒她。 秦歆不明他这句话的意思,冒险的再看了一眼被下属扶起来的莫大少,眉宇间散发的阳刚之气如同阳光一眼刺眼夺目,忍不住的,她煞白的小脸莫名的红了红。 江晟诧异着她的表情,直接挡住她的视线,“算了,你也别去看了。” 秦歆喘上一口气,“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他要追那个莫二?” “他姓莫。”江晟开门见山道。 秦歆蹙眉,像似学生一样仔仔细细的反复咀嚼老师说过的解题公式,蓦地面色骤然一变,“你是说秦苏店里的那个莫二跟他同姓莫?” “可能你还不知道那个莫二的名字,我告诉你吧,他叫莫誉毅,莫誉泽的亲弟弟,莫家二少。” “……” “我早就劝过你别去过问秦苏的事,也让你劝过你哥让他最好识时务,可是你们总觉得拔了牙的老虎就是一只小猫随意你们逗乐,但就算她没了爪牙,她也是一只猛兽,猛兽的身边会潜伏着另外一群猛兽,你们在他们眼中才是真正的猎物。” 秦歆恍然大悟,面上的红霜刹那间退去,她不敢置信的抓住江晟的手,颤抖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 莫誉毅穿梭过拥挤的市中心,挤过一个个迎面而来的人潮,寻着僻静的巷子,一股脑的窜进去。 秦苏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确信身后无人跟来过来,试着拍了拍他紧张的手。 莫誉毅一往直前的迈动着双脚,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秦苏打了莫誉泽,打了那个莫家上上下下最不可侵犯的男人,打了那个小肚鸡肠甚至一个仇能记恨几十年的龌龊老男人。 不行,他们必须得逃,必须得带着她逃得远远地,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四面楚歌的地方。 秦苏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得喊道:“没有人再追上来了。” 莫誉毅脚下一滞,反射性的停下双脚,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并未从刚刚的紧张中缓解过来。 秦苏喘上几口气,回望了一眼长巷子源头,再道:“没有追上来了。” 莫誉毅双手撑在膝盖处,一个人高度戒备神经过后突然松懈,会出现短暂时间的无力颓废。他就这么喘着粗气,连呼吸出的二氧化碳都带着热浪。 秦苏递上手绢,“你为什么会跟那群人打起来?” 莫誉毅拿过她的手帕却是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寻着一个借口道:“疯狗咬人不需要理由。” 秦苏抬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眼底散开的影子,“是不是因为秦霖?” “……”莫誉毅轻咳一声,“不是。” “我知道秦三爷不会善罢甘休,连累你了。” “不是秦家的事,我会给你解释的,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先离开,那个男人会追上来的。” 秦苏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刚刚似乎看见了什么标志,与那张军装图片上的标志格外像似。 不知为何,秦苏的脚如同注入千钧,停了停,她道:“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当官的对不对?” 莫誉毅不置可否,“是,他们势力很大。” 秦苏有意的避开两步,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异常坚定,“他们跟你有关系对吗?” “是,他们是来找我的。” “他们要带你走对不对?” “……”莫誉毅从未觉得她会这么快看穿这一切,竟一时无话可说。 秦苏看了一眼苍穹上刺眼的阳光,他的沉默,不需要点破的答案。 “还会回来吗?”半响过后,她开口再问。 莫誉毅上前两步,拽住她的手,细细的摩挲她微凉的掌纹,“我不会离开。” “莫二,我有些相信你说的话了,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你是跟太子爷一样的人,身份尊重,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权势争斗。 “秦苏,你只要相信我说过想跟你过一辈子的话就可以了,我没有骗过你,曾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一笑置之也罢,你深信不疑也行,重阳宴上你还记得你的笑容吗?那是骄傲者应该有的自信,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因为什么而选择放弃,就如现在你要学会相信我一样。” 秦苏紧了紧自己的掌力,感受到他越发拥紧的力度,低下头,犹豫片刻过后,抬头再道:“莫二,你真的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吗?” “是,我是莫家二少,我有权有钱,秦家在我眼里不过就是蝼蚁。” “重阳宴上江溢之所以会帮我,全是因为你对吗?” “是,我警告过他。” “苏启山的突然离开,是你做的对吗?” “是,我请他去警所长住一段时间。” “秦二爷会上门主动赔偿,也是你对吗?” “是,我吩咐过江溢。” “如果以后我遇到了另外的事情,你还会这么徇私忘公处理对吗?” “是,保护自己的女人是身为一个男人应尽的职责。” 秦苏看着他,从他的眉宇一路往下,直至看着他跳动的心脏位置。 皇宫大院,她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厨子,虽然在宫宴上大放异彩,却抢了当时御膳总司的头彩。 师父说:“小苏别怕,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个臭小子他不敢做什么。” 隔月,便传出了御膳总司卸任归隐的消息。 那一年王府出事,老王爷中毒去世,便是由她亲自下药。 师父说:“小苏别怕,食物这种东西本就有太多的相生相克,误食一两样致死与你无关。” 隔日,便传出王爷误食乌果暴毙的消息。 她犯错,他善后,师父一生未娶,只有她这么一个不孝徒弟,每一年的宫宴过后,秦苏都会在月牙亭看见一身白衫对酒当歌的男人,风华绝代,黑发如墨。 可是最后她却摔碎了那块璞玉,“师父,我自愿断绝师徒关系,从此生死不见。” “小苏,如果苦了累了伤了痛了,师父等你回来。” ------题外话------ 还有三更,依旧三更。 ☆、第六十五章 还要跟我玩吗 长时间的沉默,会让一个人的焦急等待变得愈发坐立难安。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面部表情,哪怕皱一下眉头给自己一个有利的提示也好啊。 这样的一言不发,似箭在弦上,发出去便不可收拾,不发却又让人惴惴不安。 “苏苏,你还想问什么吗?”莫誉毅主动开口询问,试探性的问出声。 秦苏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惶恐,山谷中,男人骑着白马昂首立在群山之中,空谷里翱翔着两只飞鹰,苍劲有力的鹰鸣声震慑苍穹,他牵起缰绳,独自一人踏过绿地,显得异常的落寞。 “师父!”秦苏情不自禁的轻唤一声,却又猛地回过神。 第36节 莫誉毅听见这似乎梦呓一般的声音,诧异的捏紧她略带颤抖的手,蹙眉道:“苏苏,你在叫谁?” 秦苏心口剧烈的一扯,她仓皇的转过身,“我想静一静。” “我会等你。”莫誉毅牵起她的手贴放在心口位置,“只是我们现在必须离开了。” “你怕他们吗?”秦苏问道。 莫誉毅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怎么会怕?” “既然不怕,又为什么要躲?” “不是说低调做人高调处事吗,风头太盛,难免引人非议,你喜爱清静,我很清楚。” 秦苏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从进入巷子开始,他看了不下十眼巷头,连说这话之前也朝着另一侧瞄了瞄,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胆小怕事的仓鼠。 “我们回家,先回家。”莫誉毅顺着巷子朝着巷尾走去。 他不敢保证莫誉泽有没有调查出他们现在的住址,不过依照他的性子肯定已经查出来了。 果不其然,裴小谦租下的那家临时餐馆前数辆路虎并排而停,引得周围的市民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瞄着。 餐馆被一排警卫全方位看守着,餐厅大门紧闭,确保无人能进无人能出。 莫誉毅缩回脑袋,靠在墙壁上,道:“看来我必须要回去一趟了。” 秦苏没有动作,只是合在他掌心里的小手不可抑制的紧了紧。 莫誉毅咬了咬牙,“我不想给你带去麻烦。” “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属于你的地方。”秦苏有意的想要抽手而出,而他却紧紧的攥着。 莫誉毅摇头,“我不会离开太久。” “你和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别把话说得太满,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别给自己过多的压力。” 莫誉毅面色凝重的四目相接,多希望你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洒脱,然后很认真的告诉我,你舍不得我离开。 可是…… 秦苏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径直朝着那家还未装修好的餐厅走去,动作轻盈,显得那般的从容淡定。 餐厅内,陈妈以及裴小昕噤若寒蝉的站在收银台位置,一众全神戒备的警卫一字排开,那样的阵势丝毫不逊色于秦家派来的保镖队伍。 莫誉泽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下属的声音,一如既往表情清冷的睁开双眼。 他与莫誉毅长的有七分相似,同样的丹凤眼透着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不苟言笑的五官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在打量眼前这个女人,自上而下,看的异常严肃。 “刚刚是你打了我?”莫誉泽站起身,后脑勺位置隐隐作痛着。 陈妈闻言,蓦然失色,“大小姐,您不是被检察——” 秦苏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陈妈安静的站在一旁,眼前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很有胆量。”莫誉泽邪佞的靠近她,周围的空气渐渐凝固。 秦苏不卑不亢,道:“你是来找莫二的?” “他可以继续躲起来,不过我有的办法逼他出来。” “你要带他走?” “这跟你无关,你只要叫他出来,我可以原谅你今天的那一砖头。” 秦苏走向大门的方向,有意的将玻璃门敞开,道:“我这里是私人地方,没有你要的人,莫二自己有手有脚,他要去的地方我阻止不了,所以请你离开。” 莫誉泽岿然不动的立于店中,目光斜斜的落在女人的身上,眼脸眯了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秦家那群人。” “请你离开。” 男人没有移动一步,场面顿时处于一座天平上的两端,保持平衡,谁也不打破这样的平静。 莫誉泽知道莫誉毅会躲在暗处窥视着这里,他只需要安静的等下去,自然而然他会主动上门。 下一刻,手机铃声在兜里乐此不疲的响起来。 秦苏眉头微蹙,眸光从店外的某个角落斜睨一过,他握着手机! 莫誉泽平时是不会接听任何陌生人的电话,不过此时此刻,他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键。 “出来,我在车里等你。” 简短的一句话,对方没有给他回复的机会便径自挂断信号。 莫誉毅点燃一个烟,就这么在车内吞云吐雾的等待。 车身微晃,副驾驶位上坐上另一道身影。 莫誉毅目不斜视,依旧独自沉默着抽烟。 “还要跟我玩吗?”莫誉泽先行说道。 莫誉毅熄灭香烟,嘴角轻扬,“玩,怎么不玩,难得大哥有闲情逸致陪我玩。” “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控制一个人,控制不了你,我自然会选择控制能够控制你的人。”他的话言简意赅,却是清晰明了。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了,堂堂大将军,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会怀疑你的办事能力。” “跟我回去吧,母亲这两天刚好回家,她会很高兴见到你。” “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吧,这一次我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当做我没有活着,就当做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我。” 莫誉泽冷冷一笑,“莫子,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三子说有些东西就是指尖水,你以为抓得住,可是它会从你指缝中消失殆尽,我自以为是了三十年,现在想正经的做一个男人,你没有爱过,你不懂,如果你爱过,你会明白我现在的希望有多强烈。” “我只看到你因为她徇私枉法,我只看到你因为她欺上瞒下,我只看到你因为她利用了一群人,莫子,我是军人,你也是军人,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弟弟因为一个女人而违背信仰。” 莫誉毅靠在车座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跟我回家吧,你别无选择。”莫誉泽侧过身准备打开车门,突然,一股刺鼻的味道强行进入自己的鼻粘膜中,他瞠目,这是…… 莫誉毅战战兢兢的将弄晕过去的男人放下,瞥了一眼车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警卫,拿出手机,编辑好一条短信,不带迟疑的发送出去,转而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对不起了大哥,你就去国外住一段时间,外公他老人家很是想念你。” 秦苏站起身,疾步走出餐馆,只来得看见一溜烟消失不见的车尾以及一群警卫的追逐:他走了吗? ------题外话------ 默默的觉得等大哥醒过来,莫子你丫的死定了! ☆、第六十六章 一个字多少钱 莫誉毅目送着飞机的起飞,蓝天白云中,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 机场外,一群警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大少自己绑着二少回去了吗? 莫誉毅哼着小曲走出机场,目光一一巡视而过,“谁是领头的?” 位于人群正中的男人踏前一步,正军姿,声音铿锵有力的回复道:“是我,请二少吩咐。” “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莫誉毅撩开男人的西装外套,内衬的手枪异常醒目。 男人有些茫然,犹豫着开口,“我们听命于大少——” 莫誉毅指尖轻轻的摩擦过手枪的扳机,冷笑道:“难道我不是莫家的人?” “不,您是二少,您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大哥去国外看望外公了,短时间不会回来,或许你们需要一个假期,我代表大哥准假了,三个月之内谁也别回莫家。” “可是——” “不喜欢假期?”莫誉毅眉头一蹙,男人不敢再说话。 丢了一辆兰博基尼,顺了一辆路虎,莫誉毅驾驶着车子风驰电擎的赶回镇子,他担心自己回去晚了,陈妈肯定不会给他留饭。 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他的饭。 空荡荡的大厅里还残留着装修工留下的工具,米分刷孤零零的躺在墙角,偌大的餐厅竟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气氛。 莫誉毅推开门,轻唤一声,“苏苏我回来了。” 半响过后,无人回答。 莫誉毅起疑,他顶多只离开了两个小时,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后堂还未整理出来的包间内,一张残旧的老桌子上摆放着两杯茶水,两人对视而坐,气氛恰是有些尴尬。 金老捧了捧茶杯,似是有意的在环顾四周的环境,打破安静道:“我不是本地人,刚刚才听说关于秦小姐的事情,这么冒昧出现,实在是有些打扰了。” 秦苏看了一眼门外正在跟陈妈闲谈的另一名老者,语气平静道:“不知道老先生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有件事真的想要麻烦秦小姐,你放心,我会给酬劳的。”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有办法应你之约。” “我知道你可能很为难,但你放心,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再过不久有个画展,画家我们已经找好了,就需要麻烦你在画上题两句话就可以,不需要太多的功夫。”金老郑重其事的解释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苏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忘记了答应钱老的事,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拧,“我是开餐馆的,并不是什么大师,这对于你这种艺术家而言随随便便找个人题字,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我相信我的眼睛,你的能力,所以麻烦了,我真的很需要你。”金老见她松了口,忙不迭的掏出皮夹子,“你放心,我就按照行家的钱,一个字给你一万块。” 秦苏藏匿在桌下的手运算一般勾了勾,一万块是多少钱?比四位数多,还是少? 金老见她眉角浅而易现的折痕,急忙道:“少了吗?那一万五如何?” 秦苏眉头越发紧蹙,她能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抽筋了,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金老有些慌了,难道她觉得自己诚意不足? 毕竟一个艺术家,一个高风亮节的艺术家是不屑用金钱来衡量自己的艺术灵魂,他忍痛一锤定音道:“两万块!” 秦苏犹豫了片刻,脑袋只是蜻蜓点水般点了点头,她道:“如果你不满意呢?” “你放心,就算不满意,我也会给你丰厚的酬金,更何况我相信你的能力。”金老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再一次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前,“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秦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翻看了一下前段日子陈妈特意打印出来的电话号码,递上前,“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事情尘埃落定,金老从椅子上站起身,心里酝酿着等会儿一定要狠狠杀一杀那臭老头的得意,这场赌注,看来他胜券在握了。 莫誉毅听见后院稀稀疏疏的声音,转身便推开那扇小门,院子里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第37节 秦苏走在两人身后,察觉到小门外的男人过后蓦地一惊,双脚有些迟疑的迈动着步伐,最终,她还是看似从容淡然的走上前。 莫誉毅莞尔,“他们是什么人?” “你回来了?”秦苏不答反问。 莫誉毅点头,“是,我回来了。” “解决好了?” “已经解决好了。” “我要去秦家给的店面看一看。” 莫誉毅跟上前,“我陪你去。” 秦苏看了一眼那辆路虎,不明道:“这不是那个男人的车吗?” “这车安全一些。”莫誉毅替她打开车门,突然发觉右后方一道灼热的视线明晃晃的落在自己身上,他扭了扭脖子,正巧对上陈妈一双不可言喻的眸光。 陈妈正欲上前,又瞧着已经坐上了车子的大小姐,无可奈何之下停下了冲动的双脚,依旧目光如炬的瞪着莫誉毅。 莫誉毅心虚的缩了缩身子,跨坐上驾驶位,一脚踩上油门,有一种犯事过后逃之夭夭的窘迫感。 秦家给的店面位于苏家坊后两条街上,同样的青石板巷子路,街面有些广,四处游离着观光旅游团,较之苏家坊的落魄,这间店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金漆玉柱,琉璃青瓦,大字牌匾,大厅正中还摆放着一只高仿龙椅,九龙相缠,栩栩如生。 店面约莫也有几百平米,分为上下两层,厨房设立在后面,隔着一条人行通道,院子松柏亭亭玉立,有一座小型的人工喷泉,院子另一侧,便是住所。 这里不同于苏家坊的唯一异样便是这里只是餐馆,住所只有四间房,另有一间杂物房。 只能说整间店面,比之苏家坊,的的确确上了些许档次,只是近几年,秦家着力发展的都是高级酒店,就算这间店地段再好,装修再好,也不过只作为一间摆设迟迟未曾传出开业的消息。 莫誉毅推开其中一间住房,这是四间房里最大也算是设备最齐全,拥有私人洗手间,还是坐北朝南的位置,如果装修成新房,甚得他满意。 “等厨房整理好,这里就可以重新开业了。”秦苏抹了抹灶台,还算干净。 莫誉毅笑道:“名字还是叫苏家坊吗?” “不。”秦苏抬眸望向鎏有金边的耀眼招牌,如果再刻上皇室尊贵的金印,像极了那一年御膳房前,陛下隆恩,亲下旨意,官拜四品,千百人跪拜在那一处金碧辉煌的牌匾下共谢皇恩浩荡。 阳光下,官服轻轻撩动,沧源御膳总司,震惊朝野。 ------题外话------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办一场活动了? ☆、第六十七章 究竟他是谁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块牌匾。 秦苏嘴角微微的上扬一抹弧度,“御膳房。” “……” “我做的菜不是只有给皇亲贵族,我想让所有人进来品尝的第一口便觉得这的确是高人一等的顶级菜肴,实至名归御膳房。”秦苏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就如同又看到了曾经那个站在高台上一览众山小的秦大人,衣袂飘飘,威风赫赫。 莫誉毅温柔的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随你,你喜欢就好。” 秦苏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面颊不可抑制的烫了烫,她有意的避开他的进一步触碰,故意跑进后堂自行再溜达一圈。 莫誉毅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抬头看着那扇金光闪闪的牌匾,亦是控制不住笑容的嘴角高扬。 夜幕西垂,城市的霓虹灯绚烂的耀眼着大都市的夜晚,位于高级会所前的停车场内,数十辆豪车并排停靠,车内众多达官贵族子弟拥簇着高调进入会场。 震耳发聩的重金属音乐嘈杂的响起,二楼vip包厢内数名性感妩媚的女人同时走进。 轻缓的古典乐徘徊在房间内,红酒顺着杯缘涂抹而下,两名服务员井然有序的替每位先生倒好酒水,随后,一个个在经理的引领下全然安静的退出。 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三四人举杯公式化的碰了碰。 坐在沙发正中位置的男人嘴角微微的露出一抹别有寓意的笑容,在片刻过后,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如同往常不温不火道:“秦家的事我已经听我父亲说明白了,过两日秦霖出殡,咱们也必须得出席。” “江大少,听说秦二爷这一次有意的禁闭着秦三爷,这秦家是不是又得变天了?”冯晋啧啧嘴,“前一段日子秦霖还在嘲讽秦苏的落魄,如今,他一死,恐怕这三房也得被吞了。” “秦二爷的意思只怕是明眼人一看就看的知根知底,只是毕竟秦家也算是咱们s市的龙头大哥,现在秦二爷一家独大,只怕是风头更盛。”薛氏小公子戏谑笑道。 “这种情况下看来,大哥是不是得考虑考虑江晟和秦五小姐之间的关系了?”许靖宇呡上一口酒水,有意的将话题引上。 江麒面上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放下酒杯的同时,说道:“本就不存在的婚姻,我们江家不需要考虑什么。” “这江晟喜欢秦歆也不是一两年了,自小青梅竹马,如果秦三爷还是以前的秦三爷,我想江家家主应该不会反对他们的婚礼,只是这秦三爷一到,秦歆可没有秦苏那么好的运气有一个母亲留下了一家店给她。”冯晋道。 “而且如果我们和秦三爷再有联系,依照秦二爷那猜忌的心思,保不准会不会把我们一起算计进去,这种事能避则避,毕竟他们秦家自己的家务事也轮不到我们外人插手。”许靖宇不容置疑道。 江麒倒上一杯酒,晃了晃杯中液体,似笑非笑道:“秦歆应该回国外继续修习她的学业了,江晟也是到时间学会经营一间公司了。” 杯中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渐渐的消失殆尽,包间内几人相视不语的彼此一笑而过。 “只是我很好奇秦苏究竟有什么能耐让秦二爷站在她这边。”薛小公子皱眉问道。 一句话又将话锋一转,冯晋心虚的吞下了自己多余的话,这种时候他应该保持沉默。 许靖宇握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却又不得不继续伪装自己的若不关心。 江麒看了一眼突然沉默下来的两人,轻声道:“其实咱们s市几家的关系本来挺平衡的,谁也不会牵制谁,谁也不会威胁谁,可是自从有个人出现后,咱们的关系……乱了。” “我知道江大少说的是谁,就是那个男人对不对?”薛小公子来了兴致,继续道:“说来也奇怪,这个男人咱们都没见过,这s市的名流世家都是清清楚楚的,可是这个人凭空而现,突然间就打乱了我们之间的平衡点。” “一个普通人当然没有什么可查到的。”许靖宇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再道:“更何况他有什么能耐跟我们斗?” “这可不一定,越查不到的人,越证明着他可能后台有多硬,也许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也许他是某个家族至关重要的人物,总之,秦苏现在身边忽明忽暗,我们最好别趟入这趟浑水,秦家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江麒道。 冯晋悻悻的放下酒杯,站起身,寻着借口道:“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江麒随着一同起身,“我也走了。” 冯晋诧异的看着跟自己并肩而行的男人,摸不准他的用意,按了按电梯。 “我刚刚看出了你的顾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江麒目光直视着电梯数字,就这么平静的开了口。 冯晋目光一怵,故作泰然道:“江大少此话何意?” “江晟最近的举动很奇怪,按照他的性子,如果自己的新车被抢了,他第一时间肯定会立刻去抢回来,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本本分分的等待对方亲自还回来。”江麒率先进入电梯。 冯晋举步维艰,甚至有一种想要转身走向另一部电梯的冲动。 江麒笑道:“我自然能查到我想知道的东西,只是我们江冯两家毕竟也是世家关系,唇亡齿寒,我相信冯大少懂得其中寓意。” 冯晋僵硬的迈开步伐,步履沉重的进入电梯,电梯门在下一刻紧紧合上。 入夜,陈妈徘徊在大厅内,听见车子声音,急忙跑出餐馆,车灯刺眼的射进眸中,她抬起手有意的阻挡强光。 秦苏从车内走下,看了一眼陈妈,又将目光落在厅内满是自责的裴小谦身上。 裴小谦委屈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直视秦苏的双眼。 “大小姐,我已经教训过小谦了,您不要生气责备他。”陈妈知晓秦苏的淡漠性子,对事不对人,她的脾气就如古时候的判官说一不二,犯了错就得罚,而怎么罚全然取决于错误的大小,毫不留情。 秦苏径直走入店内,刚一走进,裴小谦自动的退后两步。 “手拿出来。”秦苏开口道。 裴小谦战战兢兢的抬起手,自始至终不敢抬头。 秦苏将支票放入他的手中。 裴小谦红了眼,大小姐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吗? “拿着吧,那个大老板没打算追究,所以你没做错什么,这是还给小昕的钱。” “您没有赶我走?”裴小谦激动的攥紧支票。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秦苏一笑而过,“别站着了,该吃饭了。” 裴小谦如梦初醒,刚刚大小姐笑了? ------题外话------ 嗯,我也觉得我应该办一场活动了。 ☆、第六十八章 爱过不悔 莫誉毅跟在秦苏身后,却被一道身影强势的插入,随之而来,一股莫名的杀气自来人瞳孔里迸发而出。 陈妈指了指外面,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先行走出。 莫誉毅提心吊胆的跟在她身后,总觉得刚刚那个眼神有些诡异。 陈妈站在路灯下,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斜斜的拉长。 秋天的s市,飞蛾纠缠在灯火下,路边偶尔会有一两个饭后散步的邻居走过。 莫誉毅摸不准她的用意,试探性的问道:“陈妈有什么话想对我单独谈?” 陈妈沉默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红本子,被灯光一朝,异常醒目。 起初,莫誉毅本是不甚在意的看了那么一眼,也就是那么一眼,他做贼心虚般掉头就想逃之夭夭。 “你最好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陈妈冷漠的声音伴随着夜风如期而至。 莫誉毅一个冷噤袭身,他僵硬的扭了扭脖子,苦笑道:“我如果说是我做的,你会对我做什么?” 陈妈目光倏地一沉,快步而至,目眦尽裂的瞪着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他背对着光线,陈妈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知道他肯定噙着那抹不要脸的微笑。 莫誉毅见她识破了自己的用意,不得不承认道:“我知道有些荒唐,可是你没有看错,这是真的。” “大小姐不喑世事,不懂这些东西,我就奇了怪了,当时我就看了那么一眼许可证,总觉得哪里有地方不对劲,今天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原来还真是内有乾坤。”言罢,陈妈撕开那一页伪装的薄膜,里衬结婚证三字金灿灿的进入两人眼帘。 “我就想跟她过一辈子。” “你问过她同意吗?”陈妈反问。 “现在流行婚后恋爱。” “那是空话。”陈妈怒急,“大小姐现在很单纯,不懂这些破道理,你凭什么替她这么做?” “我爱她。”莫誉毅铿锵有力的回复。 第38节 长久的噤声,就如同空旷的田野里只有他独自一人的矗立,哪怕有回音,也是因为太安静自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陈妈张开嘴大口的喘着气,“以前许靖宇也对她这么说过,后来呢?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订婚的时候,许靖宇娶了江幂,还放言说大小姐纨绔野蛮,他高攀不起,婚礼上传言出大小姐砸了会场,全是诬告,那一天所有人都不知道江幂把大小姐关进了洗手间,然后让人穿着她的衣服就这么披头散发的演了那么一出戏,我在后台找到大小姐的时候,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全身赤果,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杀了那两个贱人吗?” “……” “这就是所谓的爱,不值一文。”陈妈咬牙,“大小姐为人谦卑,我很清楚,她以前爱玩,爱疯,可是自从许靖宇结婚后,她变得沉默,甚至冷漠。” “你不懂我,如果你懂我,一定会觉得我值得托付。”莫誉毅笃定的说道。 陈妈冷笑,“许靖宇那样的男人,看着沉稳可靠,可是最后呢?一样的龌龊不堪,这婚姻不算数,大小姐根本就不知情,我明天会去法院申请解除关系,请你自重。” 莫誉毅急忙拦在她面前,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次?” “你有什么值得去相信的?”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陈妈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道:“你能怎么证明?”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许靖宇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有我能做到。”莫誉毅言辞凿凿,“许靖宇欠她的,我替她拿回,秦家欠她的,我替她夺回。” “你拿什么去夺?”陈妈忍俊不禁一声讽刺的苦笑,“别傻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凭什么谈自己有本事替我照顾好她?” “凭我莫誉毅的身份。”莫誉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对方依旧只响了一声便被急促的接起。 “二少,您有什么指令?”江溢的声音有些急,就怕自己一不注意耽搁了二少他老人家的重要大事。 莫誉毅打开免提,直接道:“知道我是谁吗?” 江溢笑道:“当然了,您有什么吩咐?” “我爸是谁!” “……”对方沉默了片刻,道:“莫城莫老啊,您怎么了?” “我哥是谁!”莫誉毅打开视频通话键,对方的脑袋直晃晃的进入视线。 “……”江溢听明白了,敢情对方在考验自己的记忆力,直言不讳道:“莫誉泽大将,您是京城莫家二少,帝都最年轻的少将军,目前就职在军处108部队,鼎鼎大名的战神,战功赫赫,您的母亲冉韫女士,顶级珠宝设计师,拥有——” 莫誉毅掐断电话,第一次认认真真从别人口中说出自己的家世,莫名的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陈妈认识刚刚视频里的男人,本市s长江溢! 所以说她刚刚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怀疑,我会证明给你看,今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哥,你随便网上查一查,自然而然会发现他是不是莫誉泽。” 陈妈心口微微一抽,他们这群人就如同古时候天高皇帝远的土财主,本以为自己坐拥一座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而当有一天真正的贵族出现时,那种天壤之别,无声无息的击溃所有人的自豪。 “我可以用我的家族发誓,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对待这个姑娘,我玩过,疯过,可没有心动过,更没有爱过,一旦上了心,那就是烙铁被刻在了心上,过程很痛,可是却留下了这辈子都甭想抚平的痕迹。” 秦苏看了看外面依旧伫立的两道身影,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 裴小谦将碗筷小心翼翼的放好,注意着大小姐的气色,不敢多言。 “你觉得莫二这个人怎么样?”秦苏开口问道。 裴小谦一愣,含糊不清的回答,“他挺好的,就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秦苏低下头,双肩微微抖动,的确是看着挺不正常的。 裴小谦坐在椅子一角,鼓了鼓劲儿,道:“大小姐,许靖宇那么龌龊,您就不要等他了,我觉得莫二挺靠谱的。” “……” “我们都知道您其实心里还藏着他,您其实还在等他。” “不会,绝不会。”毅然决然的回复,言简意赅。 裴小谦一愣,本能的问道:“为什么?” “凭什么?” 裴小谦语塞。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突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大堂外跑进。 莫誉毅气喘有些急,他站在秦苏面前,有些红了眼,他的声音比之曾经多了一分魄力,他道:“秦苏,我这辈子没说过情话,也不懂那些酸掉牙的话,我只说一遍,不管你与不信。” “……”秦苏看了一眼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幕的陈妈,不明道:“你想说什么?”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覆唇而上。 爱过……不悔! ------题外话------ 应该办活动了,不过……小蛮是穷逼,哈哈哈。 ☆、第六十九章 我们可以试试看 静,两百平米的空间俨然空无一人的落针可闻。 静的都能清晰的听见两位旁观者那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陈妈手里的证件失去重力作用,就这么顺着她的指骨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轻咛的响动声。 裴小谦似午夜梦回那般迷惘,看着眼前重叠的两道身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时间没有眨动而泛着酸涩的眼睛,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目光直至落在陈妈掉落在地上的证件上。 秦苏蓦然的眨了眨眼,眼前景物一眼万年。 你说城上凝眸,惯看烟花; 后来烟花踏碎,血染此画。 你说灞上雨下,折柳回家; 后来杳杳杏花,逝在天涯。 你说至死天涯,一世牵挂, 后来时光飞逝,已绽枯芽。 红线相缠,不过一场笑话! 秦苏推开他,从未有过的冷漠眼神,看的对方心口一阵阵沉下。 莫誉毅惶恐,她的眼神似一道深渊,看不清底,探不出秘密。 秦苏沉默的坐回椅子上,表情无波无痕,如同秋水潺潺,就算落叶坠落其上,不过也只是荡漾开一层涟漪,与她毫无瓜葛似的。 又是让人尴尬的死寂,陈妈捡起地上的证件,目光灼灼的瞪着一旁的始作俑者。 莫誉毅六神无主,坐在秦苏一侧,手轻轻的接触到她的指尖,而她默然的收回。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裴小谦唐突的打破沉寂,轻咳一声,“小昕好像回来了,我去接她。” 仓皇而逃,裴小谦急急忙忙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后踉跄着跑出去。 “吃饭吧。”秦苏端起碗筷,就这么夹着饭菜送入自己嘴里。 莫誉毅站起身,看了一眼性情凉薄的女人,转身走出店面,迎着月色,点燃一根香烟。 陈妈犹豫着开口道:“大小姐,您告诉我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苏放下碗筷,手放于桌面下,“陈妈,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愿你一世潇洒,此生纵情豁达,猖狂不羁无人能扰;然后我们,生死不复相见。” “大小姐,我知道您心里恨着许靖宇,我也恨他,只是,莫二有句话说的没错,一个人失落的时候,谁放手谁是败类,走投无路的时候,谁若牵手,那应该是爱吧。” “你相信了?” 陈妈噤声,她想不出自己应该信还不是不信,男人的眼神太过渴望,那分明就是燃烧着希望。 秦苏站起身,寻了一眼门外的身影,刻意压低着脚步声走出去。 莫誉毅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正准备回头,她的身影已经由远及近。 “我的过去你一无所知,你的过去我也毫不知情,我不想让别人窥视我的曾经,也不想去参与别人经历过的那些事,所以你如果愿意等,我们可以试试看。” 莫誉毅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丢下的烟蒂就这么烫过他的皮肤,突然一股灼痛从两指中传来,他慌张的丢下烟蒂,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心绪不宁,反反复复的问道:“你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了?” “……”秦苏沉默着转过身。 莫誉毅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傻笑一声,“不对,我急性了,慢慢来,长长的路咱们慢慢的走。” “吃饭吧。”秦苏先行走进厅内,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发梢上,她刻意的隐藏着自己微微泛红的耳根子。 莫誉毅欣喜若狂,抢先一步替她拉开椅子,“坐这里。” 秦苏一言未发的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一如平常拿起碗筷。 陈妈瞄了瞄骤然改变的画风,有些尴尬的往大厅外看了看,“我去叫他们进来吃饭。” 霎时,大堂中,只剩下两人面面相对。 秦苏抬眸,眉头微蹙,“你看我做什么?” “没有,吃饭。”莫誉毅夹上肉片放入她的碗中,“吃肉。” “我不喜欢肉。” 言罢,莫誉毅急忙夹开,换上一块鱼,小心的剔除了鱼肉,放入她的碗面上,“鱼肉呢?” “有刺。”言简意赅的回复。 莫誉毅讨赏道:“全剔了。” “我是成年人,也是四肢健全的人,别把我当残疾人对待。”秦苏不以为意的夹起鱼肉放入嘴中,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 莫誉毅又舀上一碗汤,吹了吹热气,“陈妈给你炖的,补身用。” “油腥重。”秦苏瞧着上面白花花的油水,闭了闭眼,又推回去,“你喝了。” “好,我喝。”莫誉毅似准备再继续夹菜,突然一只筷子挡在他前面。 秦苏道:“自己吃自己的。”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拐了个弯,夹上一块青菜放入她的碗里。 第39节 秦苏不着痕迹的将青菜夹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桌面上,很是嫌弃。 莫誉毅明白了,这丫头不仅嘴刁,还挑食,很挑食,异常挑食。 裴小谦躲在厅外,瞧着大堂内你夹菜,我吃菜的和谐画面,哭笑不得的看向旁边同样一声不吭的陈妈,问道:“您就这么同意了?” 陈妈将证件甩过去,“婚都结了,我还敢反对吗?” 裴小谦瞠目,摊开证件的刹那,恍然大悟,“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小姐还不知道,应该是莫二搞的鬼。” “那您就这么放纵这只大白眼狼在大小姐身边?” 陈妈睥了他一眼,“莫二告诉我一句话,我很喜欢。” “您什么意思?” “大爷和夫人辛辛苦苦才培养出来的大小姐,不是让她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委曲求全。” “所以您就这么轻易被他骗过去了?”裴小谦啧啧嘴,“这些话他都从那里学来的?” “你少贫了,给我把东西收好了,别让大小姐知道。” “可是——” “就当做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你还没看清楚吗?那就是一块冰,只有不怕寒用身体去捂才能捂热,都怪许靖宇这畜生伤她太重。” 裴小谦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妈,轻声问道:“我怎么觉得您突然间性情大变了?” 陈妈嘴角高扬,“变什么变?” “您笑的太诡异了。”裴小谦拢了拢衣角,“莫二究竟跟您说了什么?” 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谨道:“扬眉吐气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还未开张的苏家坊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虐狗模式。 “喝茶。”秦苏泡好一壶茶,绕过正在打扫的裴氏兄妹,直接走到莫誉毅面前。 莫誉毅捧着茶杯,刚喝一口,又被秦苏拿了回去。 秦苏看了看茶色,“凉了,小谦你喝了。” 裴小谦哭笑不得的接过,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小姐重新倒上另一杯茶水,又蹙了蹙眉头。 秦苏又一次递过去,“烫了,小昕你喝了。” 莫誉毅瞧着她仔细的试好温度过后郑重的递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烟尘重,你去厨房里帮陈妈吧。” ------题外话------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七十章 我吃醋了 店外十米远的对面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处,两道视线目光如炬的瞪着正在忙碌的几人。 江麒拿起咖啡杯呡上一口,道:“还是没有人查出来他的身份?” 对方摇头道:“目前没有,无论在什么地方,您怀疑的京城世家,我也派人去查过,可是信息全无。” “你说他是秦苏他们从海边捡回来的?”江麒问道。 对方点头,“是,资料上是这么显示,所有他的信息一片空白,我们也派人去过海港那边,可是依旧杳无音讯。” “看来还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您为什么要怀疑他很特殊?像这种空白身份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力。” “不,他一到来,你没发现秦苏不对劲了吗?”江麒冷笑,“且不说重阳宴上的表现很诡异,就连苏启山突然被抓进总署问话也很蹊跷,所以不得不防。” “重阳宴上的表演我派人仔细的对照过,的确是秦苏亲力亲为做出的菜色,不可能存在事后被人掉包的可能性,更何况当时秦越在场,他绝对不会让秦苏获胜。” 江麒有意的抚了抚下颔,似笑非笑道:“我叔叔当时不是在场吗,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 对方愕然,显然没有过多的关心江溢当时的表情。 “他总是神乎不定的看向秦苏的方向,我在猜测他当时其实看的不是秦苏,而是秦苏后面的那个男人。” “您是说江市可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江麒不置可否,“不过叔叔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主动告诉我真相。” “如果真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选择按兵不动,毕竟这些都是秦家自己的事。” 江麒摇了摇头,再次呡上一口咖啡,“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您这话是——” “秦苏恨秦家,圈子里都有目共睹,秦鸿这伪君子对她父亲做的事,只要稍稍挑明,自然就会曝光,只是秦家在s市根深蒂固,以我们和许家两家抗衡,恐怕扳不动它的根基。” “我明白了,您是想利用秦苏背后的力量铲除了秦家这颗毒瘤。” 江麒笑而不语,“开张那天,想必秦家一定会派人送去礼物,咱们也要顺顺行情,送点东西过去,让这步棋开始走动。” “我知道怎么做,您放心,我一定保证不露声色的解决干净。” 正午时光,阳光稀稀疏疏的从树缝中遗落在地板上,一声声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蔓延到另一头。 莫誉毅叩了叩门,似是怕自己突然的进入惊扰了里面的主人,却在进门的瞬间有意的加大自己的脚步声。 秦苏放下笔墨,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指着一旁的桌子,“都整理好了吗?” “嗯,陈妈出去看日子了,她说这一次一定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开张。”莫誉毅凑上前,这是秦苏花了一上午的时候才描绘出的屋檐顶梁,雕栏画栋,金碧辉煌,像极了紫禁城的雍容华贵。 秦苏见他迟疑,解释道:“我记忆里好像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画故宫?”莫誉毅不明道。 秦苏诧异,“故宫?” “这不是宫殿屋脊吗?” 秦苏点头,“是。” 莫誉毅瞧着宫殿顶上的一轮若隐若现的明月,继续道:“很难画吗?” 秦苏洗了洗墨汁,摇头道:“不难,都是记忆里的东西,很清楚。” 莫誉毅也不过多干扰她的全神贯注,安静的坐在一侧的凳子上,阳光若隐若现的落在窗台上,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金辉,很漂亮,很纤长,忍不住的就像握上攥入怀里。 秦苏的手轻轻的抖了抖,画上正中座于鹿角椅上的男人,俊美如斯,他喜爱那一身素雅的白衫,却因为那一日是他册封仪式后举行的大宴,他穿上了东宫贵族之色,让人不敢觊觎大红蟒袍,英气逼人。 莫誉毅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只觉得危险,眼神犀利,那是王者与生俱来的不可忽视的气场。 很真实的感觉,就像是这个男人虽面色平静的坐在席上,却是满目戒备的巡视着在场所有事物,包括画外的自己。 秦苏有些疲惫,坐在凳子上,目光凝重的盯着曾画过无数次的眉眼,她记得他的所有面部神色,微笑时的温润如玉,运筹时的不怒自威,甚至是起了杀意过后的生人勿近。 她熟悉的记得,全然记得他的一颦一语,曾经的自己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执笔便落下他的眉眼,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眼,诱人的带着危险因子的丹凤眼,像极了瘾君子渴望的药物,知道不能靠近,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甘之如蚀。 “我很不高兴。”莫誉毅面色沉了沉,她的身心似乎对着画上的男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如同曾经自己偷偷站在角落里注视她的那种眼神,太过炙热,让人无法忽视。 秦苏侧眸,眸中氤氲开他靠近的面庞,道“这不过就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人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莫誉毅语塞,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人是凭空而现,她望着他的眼神,很是熟悉,像极了阔别已久的挚友。 “不好看吗?”秦苏再问。 莫誉毅尴尬的摇头,“很好看,好看到我都快吃醋了。” “……”秦苏面颊微微发烫,侧过身,继续盯着画上的男人。 莫誉毅咬了咬牙,将茶杯放在一侧,大步流星般走出卧房。 秦苏静默的注意着杯中荡漾开的涟漪,又继续执笔,男人的长发如墨泼洒而开,他两鬓珠帘斜斜的顺着鬓角垂放而下,红唇紧抿,似是在进一步的打探着这场宫宴的格局。 那一年,太子册封,宴请百官,偌大的东宫大殿内,座无虚席。 有寒暄的,有窥视的,有观时局的,更有拥护的。 灯光通明的殿宇下,人心叵测,各自心怀不轨。 秦苏是后厨,她主持着正常宴席的步骤,菜品一个个端上桌,作为一个御膳总司,她是有资格入席一同恭贺太子大喜,只是…… 她只是在后院小亭内,设了一个小小的桌案,案前放置着他最爱的食物,皆是由她亲自烹饪。 他说他不胜酒力,所以自己总会给他特意酿造一些清淡的桃花酒,清香甘甜,满嘴余香,没有后劲,品着品着就像是品了一盅凉凉的解暑酒。 她好像爱的太痴…… 夜晚,天色渐渐昏沉,一股大风吹拂过院子里的松柏。 裴小昕将卷帘门放下,s市的天就如同女人的脸变化莫测,前一刻万里无云的晴天白日,下一瞬便是枯藤老树昏鸦的瑟瑟晚风,只怕再过不久就得下一场暴雨了。 秦苏推门走出,院子里的冷风像是倒灌了一样猛烈的打在窗户上,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向了另一侧的房前。 “叩叩叩。”房门轻响,却是无人应声。 秦苏环顾四周,并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动作,她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一角,天色昏沉,屋内没有灯光。 “莫子,你在吗?”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莫誉毅打开灯光,屋内霎时一片通明,映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额头冷汗顺着下颔弧度落在地上,灯光一晃,微微闪烁着细微的碎光。 ☆、第七十一章 她亲了他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秦苏合上虚敞的窗户,让外面的冷风适时的被阻截在外。 莫誉毅靠在床头,膝盖骨从最初的隐隐作痛到最后的控制不住,他苦笑着亏得自己无往不胜,结果被一场即将降临的暴雨给摧毁。 秦苏坐在凳子上,卷起他的裤腿,瞧着微微哆嗦的双腿,搓热了双手贴合在他的腿骨上,“我等一下让陈妈去给你买点药酒。” “不用了,泡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秋天了,s市虽然不冷,但是潮湿。”秦苏看了看他淡然的表情,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莫誉毅想要跟上前,却又被疼痛给架回了床上,只得啼笑皆非的瞪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40节 秦苏打着雨伞走过院子,裴小昕已经将店门合上,正在摆桌。 陈妈瞧着好像准备出门的秦苏,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问道:“大小姐要出去?” “是,我马上就回来。” 陈妈阻止不及,只得见她拉开大门身影就这么隐没在雨水中。 肖医生的诊所是设在镇子中心位置,有两间铺面,只是听说上次被雷劈过后,这里就萧瑟无人,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么一个整天胡言乱语的男人。 秦苏有些犹豫,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跟太子爷有着七分相似的外貌,只是如果不是他没有太子爷那稳重的气质,她真的恐怕会怀疑这个就是转世投胎的轩辕澈。 “怎么是你?”肖医生见到门外出现的身影,吓得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秦苏收下雨伞,这是她第一次进诊所,犹豫着开口问道:“给我开两贴药,听说你会中药。” 肖医生戒备的瞪着这个女人,道:“什么药?” “治疗风湿的。”秦苏直言。 “给谁吃?” 秦苏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冷漠,“这跟你无关,你给药贴就是了。” “我得对诊下药才行。”肖医生哼了一声,打开诊所侧门,又缩回身子,问道:“你叫秦苏,你是哪个秦哪个苏?” 秦苏没有回复,坐在椅子上充耳不闻问话的男人。 肖医生吃瘪,安静的走进放置着中药药材的小房间,房门敞开的瞬间,满屋子浓烈的药味从小门内争先恐后的涌出。 秦苏单手掩鼻,她不喜这种刺激性味道的玩意儿。 “我也认识一个叫秦苏的,不过她比你可爱多了。”肖医生将袋子递过去,自上而下的打量这个女人,“女人得温柔点,不然没人要。” 秦苏将现金放在桌面,也没有过问是多了还是少了,就这么拿着药包撑着雨伞汇入雨帘中。 陈妈见着心急火燎回来的女人,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只得望着她衣角又一次消失在厨房内。 秦苏看着滚动的药盅,有些哭笑不得的自嘲自己的心急。 “这是给莫二的?”陈妈问道。 秦苏点了点头,“几号开张?” “下个礼拜五是个好日子,适合开张,过两天我去印刷一点传单,去市区里发一发。” “辛苦你们了。” 陈妈有些迟疑,却又忍不住想要说出,她问:“您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有什么关系吗?”秦苏反问。 陈妈讶异,眉头微蹙,“他告诉我的第一时间,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可以抱住大腿,毕竟他能替我们制衡秦家和许家。” “那现在呢?” “如果不是相互喜欢,我想他的痴情会是您的负担,现在看来,他和您的赌注,是他赢了吧。” 秦苏未曾回复,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药水的滚动,似是时间静止了一般。 房间内,雨水冲刷着窗户,滴滴答答的声音甚是让人心烦不安。 秦苏捧着汤碗进入房间,瞧着正在地上坐着俯卧撑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合上身后的门。 莫誉毅注意到靠近的气息,就这么席地而坐,汗水顺着他的面部轮廓湿了一脸。 “不疼吗?”秦苏放下汤碗,将干净的毛巾递上前。 莫誉毅笑道:“如果不练练,腿骨会变形,这样丑了,你嫌弃了怎么办?” “这是中药,能暖身。” 莫誉毅站起身,却因为肌肉高强度的运动导致的短暂时间的麻痹,腿脚一斜,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倒下。 秦苏顺手拉了他一把,未曾想到竟被他强行的拽着一同跌倒。 灯光下,雨声中,他躺在地毯上,她靠在他身上,心脏几乎贴着心脏,一声一声有条不紊的心跳声伴随着雨声的强度莫名的快了节奏。 秦苏波澜不惊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如若仔细一看,必然能发现她烫红的耳根子。 莫誉毅躺平在地毯上,瞧着她头顶上那如同光芒万丈的灯光,勾唇一笑,“好像用力过度了。” 秦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太子爷是练武的,经常会练到肌肉麻痹,那是一种很痛苦的经历,肌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紧了一样,异常坚硬,致使一个人动弹不得。 莫誉毅像块石头一样躺着,双腿钻入了铁铅,现在不是疼的问题,而是他动不了的问题。 秦苏半蹲在他身边,忍俊不禁掩嘴一笑,“不舒服就该老老实实的躺着。” 莫誉毅觉得这句话是对他体力的侮辱,他怎么会是那种虚弱到一点小病痛就得认命躺着的废物? 秦苏见他还在挣扎,只得拿起剪刀一剪子碎掉他的裤子。 莫誉毅瞠目,有些不敢置信如此主动的秦苏,忐忑的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脱裤子还是脱衣服?或者吻上再脱? 事实证明,他想的有点多了。 秦苏搓热了双手,先是动作轻盈的揉捏着他的肌肉纹理,见他并没有过多的反应,渐渐的加大力度。 “啊。”按到膝盖处,抑制不住的一声痛苦叫声从他嘴里迸发。 秦苏蹙眉,“疼?” 莫誉毅牙齿战兢,“不,不疼,就是有点麻。” 秦苏手腕力度很大,十几斤的铁锅抡起来都毫不费劲,更何况只是一块抽筋的肌肉。 莫誉毅面色从最初的苍白到惨白,最后生无可恋的浑身抽搐着,他可以忽视自己的忍耐力,但绝不能忽视他家苏苏的腕力。 “很疼吗?”秦苏凑到他面前,见他毫无反应,适时的减轻了些许力度。 莫誉毅摇了摇头,哆嗦的嘴角吐不出一个字,只得证明他还有知觉。 秦苏红了红脸,他的鼻息有些轻,如同羽毛一样微乎其微的拂过自己的面容,也许是封闭的空间有些闷她糊涂了,她埋首,轻轻的一吻落在他薄凉的唇上。 “……”莫誉毅蓦然一惊,身体里一股灼热气旋瞬时迸发,满血复活! ------题外话------ 此处必须有掌声!哈哈哈。 ☆、第七十二章 秦家风波 秦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诧异的推开同样反应过来的男人,仓皇的从地毯上站起身,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莫誉毅靠在床边,摸了摸唇间早已消失的感觉,却又觉得余温还在。 裴小昕本来是上楼来叫秦苏吃饭,结果刚一接触到房门,突然被一道身影撞开几步,刚看清对方,秦苏已经撒了丫子般跑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了房门,秦苏忐忑的捂了捂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风刮在房中,冷的她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走至窗前,将窗子关上。 “叮……”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再一次打乱了她稍稍恢复的心绪。 秦苏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坐在椅子上,按下接听。 “秦小姐,很是抱歉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 秦苏记得这道声音,单手扶额,道:“钱老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问问你画的怎么样了?”对方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秦苏看着自己刚刚才开始执笔的画作,道:“我们约定的不是下个月吗?” “是,我只是事出有变,因为我的老伙计找了一个书法大家,他的意思是想问问你介意让别人在画上题几个字吗?如果你反对,我可以拒绝。”对方似是很期待的等待答复。 秦苏运算了一下画面饱和度,不以为意道:“可以,我会留着一处空白。” “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不用,我原意也打算在画上题字,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我就不献丑了。” “那就麻烦你了,画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钱老坐回席上,瞧着笑靥如花的老头,冷冷一哼。 金老亲自倒上两杯酒水,“看你的表情是对方同意了。” 钱老仔细想了想明明是自己胜券在握,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些麻烦事。 “其实你也应该跟我去见见那个小女娃,不仅长得漂亮气质好,那一手的书法连我都自愧不如,来给你瞧瞧。”金老兴致冲冲的将自己准备好的字帖送上。 钱老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一个大师都是有骨气的,最不喜的就是自己的作品强行冠上别人的东西,这样就变成了明明是自己的却要变成两个人共享名誉。” 金老却是仰头大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小肚鸡肠,就怕自己的宝贝被人抢了似的。” “你难道就随性到自己的东西冠上别人的名字?” 金老噤声,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只是老了,如果我年轻二十岁——” “你年轻二十岁还在替别人跑腿。” “……”金老呛咳一声,“我那是卧薪尝胆,步步为营。” “得了,等画送过来,你就让你的那个书法大家过来一趟,早点把事情解决好,画展上咱们c国国画也多少年没有惊鸿一瞥过了。” “国外那群人就喜欢抽象画,不懂咱们的美。” “那是你目光短浅。”钱老看了一眼手边放置的电话,突然间挺期待她的成品画会是什么样。 翌日,一则新闻震惊全市。 秦三爷痛失爱子,今日于秦氏辞去执行董事职务…… s市世家隔岸观火般注意着秦家动向,不得不承认秦二爷做事越发决然。 秦三爷出席在秦霖的葬礼上,满面憔悴,眼窝深陷,与往日的形象完全少了那份意气风发,转而一看就是精神萎靡,整个人颓废不堪。 他的身后,是捧着遗像同是满脸疲惫的秦歆,曾经的秦五小姐白皙的面颊上遗留着深深的黑眼圈,连带着那一身华服被褪去,也像极了普通小市民。 秦家的葬礼现场,记者群团团围聚,有人追逐,有人卧守,等待着事件另一主人翁现身。 秦二爷穿着黑色的西装,面色凝重的走出殡仪馆,对着记者群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助手以及保镖的护送中,安静的离开。 第41节 车上,秦鸿摘下墨镜,望着处于风口浪尖上却不得不选择沉默的秦三爷,嘴角得意的挑了挑,“派人好好的看着他,最近一段时间别给我搞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 助手警觉道:“我知道,五小姐的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十点直接飞往m国。” “三弟毕竟心气高,这场葬礼有多轰动就得多轰动。”秦二爷打开电脑,翻看着最新邮件,“过两天秦苏店内开张,总归而言我是二叔,也得给她送点什么好东西过去才算礼数。” “这点您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礼品。” “现在的秦三爷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样不足为惧,但有些人逼不得,逼急了狗急跳墙保不准会不会鱼死网破。” 助手点头,“负责监视的保镖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秦二爷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工作了十年的助手,笑意盎然的扬了扬嘴角,“你的办事能力我很相信,毕竟秦霖这件事你处理的很不错。” “秦三爷一定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他所有的愤恨都在秦苏身上,绝对不会对您怀疑分毫。” 秦二爷阖目,“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由我亲自送他一程,他需要的是解脱。” 助手不再多言的坐在一侧,刚看着秦霖的遗像的瞬间,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晚,秦霖同样睁大着两只眼睛,充满恐惧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希望放过他一次的眼神,可是最后,他还是掐断了氧气管,他的瞳孔渐渐的在窒息中放大再放大,最后,死不瞑目的瞪着刽子手。 …… 未有开张的这两日,秦苏全神贯注的准备着那幅画,篇幅太大,几乎用了两米的生宣,卷轴处还精心的雕刻着一龙一凤相互纠缠。 画上角落,宫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照着台阶,台阶下,两名宫女端着膳食从容的走上,绣花鞋藏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画面正中,文武百官正襟危坐,在菜品摆上的同时,一人执杯站在殿下,对着堂上雍容华贵的太子爷作揖拜酒。 不远处,是新晋的宫娥正在挥袖演舞,侍卫严正以待站玉宫墙下,锣鼓喧天,酒色财气。 而最末的角落,一颗柳树下,夜风徐徐,如若不仔细看,或许发现不了月光笼罩下的树枝下藏匿着一道小身影。 柳树旁的小桌,摆着几道膳食,她刻意的绘的很模糊,女人的裙摆有些模糊,只余下一只小鞋隐隐约约的迎着月光。 “愿你每次的彻夜举杯不眠,都能换来余生的生死与共!”女人的手中拿着一只酒杯,如果不是被树枝挡着,或许会有人发现她偷偷的对着宫殿的方向饮上了这么一小口。 她怕醉,醉了可能他到了自己就发现不了了。 ------题外话------ 今天三更,都是三更。 ☆、第七十三章 我养你 “叩叩叩。”陈妈端着牛奶推门而进。 秦苏洗了洗笔,放置在一旁晾着,道:“听说今天是秦霖出殡的日子?” 陈妈微微点头,“新闻上一直在播,秦三爷这次算是栽了。” “这段日子咱们小心一点,毕竟逼急的狗总会乱咬人。” 陈妈将牛奶放下,“您这段日子也别再出去了,有什么事就让小谦去办。” “我知道。”秦苏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瞧着还余下一半左右的画轴。 “大小姐,这副画是不是太空了?”陈妈说不出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填不满,画面从西到东好像空出了一大半。 秦苏摇头,修长的指尖落在剩下的部分,道:“不是有幅名画叫做最后的晚餐吗。” “您是说会死人?”陈妈看不出这是什么朝代,不明道:“我也不懂你们这些意境,看着挺好奇的。” “就在这里,尊敬的太子爷当着群臣百官的面杀了一个人,东宫的红灯笼红红火火的映着那一地的血,空气里都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 “……” “只是我想看见的是盛世繁华下,睿智的帝王应该好好犒赏他的功臣们,和气融融,举国欢庆。”秦苏再次执笔,满身华服的谋士替代了那满地的鲜血,他跪拜在殿宇下,叩首以谢隆恩。 周围是繁花似锦的烟花漫天,绯红的花瓣从御花园那边吹拂而来…… 钱老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紧急赶过来。 御膳房还没有布置好,桌椅四处散落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大厅,钱老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人吗?” 裴小昕从后厨内跑出,气喘吁吁道:“您就是钱老吧,大小姐在楼上等您。” 钱老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个人走上楼梯。 莫誉毅站在门前,见到来人,一言未发的打开房门,屋内,一缕幽香浮动。 钱老径直走入,画轴摊开在书桌上,墨迹已干,空气里暗暗的氤氲开一股墨香,甚是诱人。 “我尽力了。”秦苏倒上一杯清茶。 钱老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位于高位之上英姿飒爽的王者,从他位下依次排开丞相太傅尚书,各自穿戴着威严的官服,有人执杯共饮,有人垂目听声,宫殿下有一条长廊,廊中凤袍加身,一脸笑靥如花的皇后在宫人的引领下高调入场。 另一侧的小路上,绵延着一队正负责传菜的宫人,宫人两侧是负责巡防的侍卫,再往下,则是正在奇舞飞扬的宫女翩跹着舞姿,两旁的乐官小心的弹奏着乐器。 宫墙外,是一片茂密的古柏,似有风吹来,树枝翕动。 天空中,烟花灼目,月影潺潺。 好一出盛世繁华的宫宴! “这是沧国吗?”钱老仔细的瞧着位上男人的礼服,的的确确与明末时期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国有不谋而合之意。 那是个被人遗忘的朝代,几乎现在的人没有人知道在明末时期会有这么一个盛世华贵的王朝,这个朝代起得很快,却又消失的很诡异,如若不是考古学家历经几十年的追溯,只怕真的当代人无人知道c国竟会有这样一个朝代存在。 秦苏愕然,她仔细翻阅过当代的考古文物,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他们沧源,可是这个老先生是怎么猜出来的? “只是那个国家不是消失了吗?甚至连史书都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你是怎么知道的?”钱老疑惑的问道。 秦苏收敛自己面上的惶恐,故作平常道:“只是我胡乱猜想的罢了。” “胡乱猜想也能想出这么一场盛世大宴,秦小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钱老还满意吗?”秦苏转移话题问道。 钱老知晓她的有意避让,点了点头,“很满意,就定下它了。” 秦苏正准备收画,却见他蓦然甩手阻止她的动作。 钱老拿出眼镜,越发凑上前,注意着站在柳树下的一抹小身影,“为什么要在这里画上这个人?是刺客?” 秦苏愣愣的看着藏匿的女人绣鞋,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默默的敲碎,有什么渴望藏着的东西又一次倾洒而出。 钱老抬头,注意到她面色骤然一变,又一次敛眉,“我挺想听你说说这幅画的来由,真的只是想象?” 秦苏坐回凳子上,抬眸,四目相接,“我看过一本书,叫做沧源野史,按照上面说的一点一点的想象出来的,我挺想看看书上写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画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登位,满朝的心怀叵测,群臣的隔岸观火,皇子的勾心斗角,皇后的笑里藏刀,以及卧薪尝胆的谋士,我只想看看这样的境遇下,高位上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钱老再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锦绣华服的尊贵王者,不明道:“他面无表情。” “他的手一直藏在袖中,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涉猎着所有人,那一晚听说是沧源最后的晚宴。” “……”钱老错愕,唐突问道:“最后的晚宴?” 秦苏不置可否,点头道:“蒋谋士,齐大人,李尚书,蔡将军,数十人杀无赦,上百人锒铛入狱,上千人流放边疆,最后一人下了油锅。” “……” 秦苏重新将画轴收好,面上的忧虑一闪而过,转而恢复如常,道:“请收好。” 钱老回过神,双手有些颤抖的捧着这幅画,欲言又止。 “钱老还想说什么?” 钱老有些轻咳,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帝王家,莫进,帝王心,莫猜。”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随后再是长久的沉默。 钱老糊涂的捧着画轴走出卧房,却又不甘心的折回,“我希望我们能再次合作。” “如你所见,我需要钱,只要你出价合适,我期待我们的再次合作。” 钱老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只是或许他没有想到下个月画展过后自己可能再也买不起她的一幅墨宝。 秦苏收拾好桌面上的残迹,察觉到身旁的身影,涮了涮墨汁,将盆子递过去,“倒了吧。” 莫誉毅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你有话就说。”秦苏打破安静。 莫誉毅凑上前,很是郑重道:“其实我能养活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挺有钱的。”莫誉毅解释。 秦苏靠在桌面上,手轻轻的托着笔尖,“我为什么要你养?” “你是我女人。” “所以呢?” “我就得养你。”莫誉毅握上她微凉的手,细细摩挲着掌纹,“我想你以后只画我一个人。” ------题外话------ 莫子:我媳妇儿比我还有钱,我身为丈夫怎么才能重振夫纲,在线等,很急! ☆、第七十四章 有人要杀我 他的双眼略带朦胧的映入她的眸框,窗外丝丝缕缕的阳光顺着窗台蜿蜒在地毯上。 秦苏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五官轮廓,动作轻盈,似在触碰什么有市无价的珍宝。 莫誉毅心底一滞,恍惚的握上她的手。 秦苏蓦然回神,手触电般从他掌心里脱离,她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 “小苏,以后只画我一个人可好?”男人回眸,披着一件淡雅素衣,一丝秋风清逸拂面而过,他抬步漫步于梨花树下,任白花纷落,他置身其中,莞尔一笑,温文尔雅,净玉无瑕。 出尘绝代,风华无双。 秦苏承认,轩辕澈长得很好看,消去战衣,着素袍,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无人忽视的贵气。 只是当他执剑而来,拔剑而出,面色冷冽的俯瞰万物苍生,似是魔鬼压抑着所有空气,他很可怕,可怕到凝固周围的一切空气。 “苏苏?”莫誉毅察觉到她微急的呼吸,急切的抓住她突然变得冰凉的手。 第42节 秦苏闭上双眼,挥去脑海里他最后的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滚烫的油水烧灼过心脏,绳索窒息着她的呼吸,在痛苦中,他笑意盎然的斩断了最后绳子。 “苏苏,怎么了?”莫誉毅抓住她恍若在挣扎颤抖的身体,拂过那张面容上泛起的汗珠,“告诉我,怎么了?” 秦苏双手捧了捧自己的头,阻止着那狂妄的笑声肆虐自己的脑神经,“出去,放过我,快放开我。” 莫誉毅机械式的移开自己的手,生怕她又一次抵触的喊出声。 秦苏双手撑在桌上,墨香疯狂的涌进她的鼻间,她仓皇的推开眼前的笔墨。 莫誉毅僵硬的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平时她最爱的东西现在就像是垃圾一样推散的四处都是。 秦苏有心魔,一旦让她唤起心底藏着的魔鬼,她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四处寻求着解脱。 莫誉毅不明白,她的心魔由谁种下,稍不注意,自己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她封印的枷锁。 “苏苏。”他试着靠近她。 秦苏听见声音,茫然的望了一眼男人的方向,黑色的衬衫套着一条七分裤,脚下穿着一双简简单单的人字拖,头发可能两个月没有修建过显得有些邋遢,他眉头紧蹙,应该在着急什么。 莫誉毅心底生疼,那种眼神,掺杂着什么绝望? 秦苏朝着他伸了伸手。 莫誉毅急忙合上她汗湿的手掌,高悬的心脏慢慢回归原处,“没事了吧?” 秦苏微微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毁坏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像疯了一样?” “没有,你只是有点激动,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莫誉毅倒上水递到她身前。 秦苏沉默的低下头,水波中氤氲开她略显憔悴的五官,手,禁不住惧意的细微颤抖着。 莫誉毅蹲下身,双手捧住她的手,刻意的压低着声量,“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害怕的东西?” “你觉得我像是在害怕什么?”秦苏问道。 莫誉毅迟疑,思忖片刻,问道:“是许靖宇吗?” “……”秦苏语塞,忍不住的掩嘴一笑,“为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我会喜欢他?” “陈妈说过你和他相爱五年——” “那是以前的秦苏。” “……” “我好像说了糊涂话,这两天熬夜熬累了,我想睡一会儿。”秦苏放下水杯,走向床边。 莫誉毅欲言又止,只得安静的看着她侧身背对着自己躺下,那样明显的抵触心理,就像是掩藏着自己的秘密不让任何人肆意窥视。 秦苏紧了紧拳头,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对面的墙壁。 夜幕西垂,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渐渐进入高峰时段。 市中心一间普通的咖啡厅内,一人坐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并未有任何可疑的四周。 “秦歆,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江晟放下车钥匙,拿起一杯咖啡随意的呡了一口,“你不是出国了吗?” 秦歆摘下口罩,脸色有些苍白,“有人要杀我。” “……”江晟被呛了一口咖啡,满嘴都是苦涩,他蹙眉道:“你胡说什么?” “我本来已经准备上飞机了,可是中途喝了水想上洗手间,我就从vip通道走出来,在洗手间内清楚的听到有人买凶杀我。” “……”江晟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凑上前,压低着声音,“你说的真的?” “我害怕的打电话回去,可是很奇怪,家里没有人接听电话,我就出了机场打了一辆计程车赶回去,家里没有一个人,连爸爸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江晟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大哥警告过自己现在别去理会秦家的混乱,秦二爷是有意要收网了,免得殃及池鱼,所有世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秦家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死后,二伯变得好奇怪,爸爸也变得好奇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追究秦苏的过错?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失踪?就算秦苏身边有莫二少,可是二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秦歆混乱不安的双手撑住自己的头。 江晟拿起车钥匙,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地方。” 秦歆拿起外套,踉跄的跟在他身后。 车内,江晟试着打出电话,可是对方没有人接听,大哥这个时候应该在应酬。 “大伯当年出事的时候听家里的佣人说也是联系不到,是不是我爸爸也会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秦歆揽紧自己的外套,惊恐的不敢相信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秦五小姐,如今落魄无依无家可归。 “既然你知道秦大爷的事,那你也应该清楚秦大爷是怎么死的,现在秦家出了事,以秦三爷的老谋深算,他应该早有所警觉,只怕在葬礼上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他第一时间送你出国。”江晟道。 秦歆惶恐,“二伯真的要——” “你看看秦苏就知道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秦家太爷当年可是雷厉风行的一方霸主,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手足相残又不是第一次,你应该清楚,秦二爷的雄心壮志不是三分秦氏,更不是一山二虎,他要的是整个完整的秦氏。” “你的意思是他迟早会斩草除根!” 江晟踩着油门,双手扣着方向盘,郑重道:“秦歆,我哥警告过我让我别理会你们一家子的破事,可是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我,所以你放心,我会送你出国,送你离开这里,我外婆在f国,你先去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会去接你回来的。” “那我爸爸呢?”秦歆不安问道。 江晟迟疑的瞥了她一眼,抱歉道:“我没有能力抗衡秦家。” ------题外话------ 听说今天冒泡的娃都是真爱,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真爱。默默的扳着手指数着,希望能数够十根手指头。 ☆、第七十五章 礼金多少 秦歆紧紧的扣着安全带,又急忙掏出手机,“我报警,我不能这样让二伯害死我爸爸。” “别傻了秦歆,当年秦大爷出事,秦苏没有报警吗?全市没有报道吗?有哪一家媒体说过实话,有哪一个警员帮忙调查?这条食物链,先被吞下的永远是垫底的人。”江晟拿下她的手机直接丢在后座上。 秦歆蜷缩着身子,“可是我不甘心啊,几天前我们家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江晟没有接话,只能说秦霖的死是一个因子,成功让秦三爷分了心,秦二爷蓄势待发的箭趁虚而入,如果某一天秦二爷家出了事,想必暗处的秦三爷必然也会插上一刀。 狼与虎结伴而行,只有一块肉,怎么可能会和平相处。 夜色渐深,车子的尾灯自夜境中呼啸而过,灯光一晃,只来得捕捉到那扬起的颗颗尘埃。 御膳房开张的那一天,虽重阳宴过去了大半个月,但热度依然犹存,一大清早,便有人等候在外。 陈妈刚推开玻璃门,两三道身影一拥而入,吓得她以为又是一群跑来滋事的登徒子。 “您好,现在可以点餐吗?”来人看了一眼时间,自觉有些尴尬,苦笑道:“我上次看到新闻本就想来这里尝一尝味道,可是来的时候苏家坊已经被拆了,几番周折打听才知道你们换了地方。” 陈妈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时间还有点早,我家大小姐还没有整理好,如果三位能够等——” “我们愿意等。”三人就这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满怀期待的望着陈妈。 裴小昕拿着垃圾袋从后厨内走出,瞧着入门的几人,不明道:“这么早就有客人了?” “秦大小姐现在可是声名远播,我们得赶早一点。”三人中唯一的男士解释道。 裴小昕喜极,笑意盎然道:“那的确是真的,我家大小姐的功力——” “你少贫了,去把垃圾倒了,准备好东西,让小谦去店门外放一串鞭炮。”陈妈小心翼翼的挂上特意去寺庙求得平安符,她不求招财,不求生意如何兴隆,只求风平浪静的三餐温饱。 裴小谦拎着鞭炮围着整个店面一周,结果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炮竹,又几道身影蜂拥而至。 来人身穿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面色严谨的站于店前,乍一看,好似是来挑事的作风。 陈妈警觉的瞪着来人,放下手里的计算机,走上前,六七人却是面无表情的一字排开。 “有事?”裴小谦试探性的问道。 对方走出一人,掏了掏衣兜,就这么双手送上,“二爷知道今天是大小姐的开张日子,让我送来彩礼恭祝开张大吉。” 陈妈轻喘口气,犹豫着收下丰厚的大红包,还没有说话,这一群人又一次浩浩荡荡的转身离开。 裴小昕凑上前,指了指红包,“秦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陈妈重新回到店中,看向已经洗漱好出来的秦苏,迎面而上,将红包递过去,“这是秦二爷送来的。” 秦苏不以为意的打开,有两张支票和一张名片,她认真的数了数上面的数字,七位数? “这秦二爷还真是下了大手笔,不仅送了咱们一家店,还给了一百万礼金,大小姐,您说这礼该收还是不该收?”陈妈问道。 秦苏将支票塞回红包内,揣入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送上门了当然就得收下,我秦苏又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有客人上门了,我去准备食材。” “……”陈妈哭笑不得,大小姐刚刚的动作就似有人跟她抢红包似的。 秦苏站在灶台上,又一次慎重的数了数上面的零。 “刚刚看你出来的这么急,早饭也没有吃多少,饿不饿?”莫誉毅拿着刚刚热好的牛奶,一进厨房就发现诡异动作的秦苏。 秦苏听见身后的声音,回了回头,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笑意的扬了扬,“这是秦二爷送来的礼金。” 莫誉毅警惕的放下杯子,反反复复的看着支票,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给你送支票来?” “我不该收?”秦苏踌躇着将支票抽回来,再瞄了瞄上面的数字,“七位数啊。” “……”莫誉毅忍不住的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你以后会挣到很多钱,这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 莫誉毅不忍戳穿她的骨气,这丫头好像特别喜欢钱,想了想,转身出了厨房。 秦苏紧了紧手里的红包,又只得乖乖的把支票塞回去:毕竟拿人手短,她无功不受禄,的确不该收。 莫誉毅去而复返,直接将一张白纸递上前,他用着法文开头,写着一串秦苏肯定看不懂的文字。 秦苏不明他的用意,埋首阅读了一番上面的文字,礼金:九位数? 莫誉毅严肃的点头,“这是我给你的,等我回家,我一定兑现承诺。” “为什么要给我?”秦苏瞧着这张空头支票,不禁失笑,“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收钱的女人?” “今天是你开张,秦二爷这种外人都送来的礼金,我这个内人怎么也得送点东西才行,我现在身无分文,不过我莫誉毅从来不会说假话,这是我的承诺。” 秦苏莞尔,“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莫誉毅拿起牛奶递过去,“现在可以喝了吧。” 秦苏晃了晃那封沉甸甸的红包,道:“你拿去帮我还给秦二爷吧,如你所说他只是一个外人。” 莫誉毅刚伸出手,陈妈便心急火燎的跑进厨房,喘气道:“来客人了。” 秦苏嗯了一声,洗净双手,准备开始烹饪。 昨晚上熬制的炖汤已经出了成色,她喜欢做自己爱做的菜,时而荤腥,时而素淡,时而锦绣华贵,时而家乡小菜。 第43节 她不习惯现在社会的点菜制度,在御膳总厨内,陛下的膳食会由她这个总司亲自安排,至于各宫各殿的主子却是由下面钦点的大厨处理。 陛下喜欢口味重的川府名菜,也喜欢新鲜的海鲜鱼片,太子不喜欢生食,所以她会选用一种很特殊的刀法,用烧红的钢刀快速切过鱼肉,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住鱼肉的鲜味,配合上炖煮的高汤,也算是一道精致的前菜。 一个厨师对于菜品的追求就如同一个武痴对于武学的渴望,秦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曾经有过一段疯癫的日子,为了扬名立万,她也曾不折手段过。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沉默,秦苏从衣兜里拿出,看着上面流转的号码,眉头微微一皱。 陌生的号码响了一遍又一遍,似是她不接,便会锲而不舍的打来。 ☆、第七十六章 我们会再见面 “我会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按下电话接听键的同时,男人的声音满是邪佞的从电话一头传达而来。 秦苏记忆里听过这声音,只是异常的模糊,她仔细的回忆了这段日子的是是非非。 沉默的氛围下,对方似是继续挑衅着:“我秦越这辈子还没有输的这么惨,秦苏,你的确让我大开眼界,曾经的伪装,现在的蜕变,我想我会很期待与你再次见面。” 秦苏捏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她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风平浪静,灶上的热水沸腾着,浓浓的水蒸气弥漫在她眸中。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秦苏,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言罢,电话中断,她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砧板上的蔬果切成丁状,她拿出榨汁机,动作有条不紊的将蔬果放入机内,并未因为那一个唐突的电话而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受到了波及,有些人虽然一无是处,可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总会聪明一会儿,涅槃重生,绝境逢生。 “大小姐。”陈妈轻叩厨房大门,继续道:“秦二爷来了。” 秦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寻了一眼陈妈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陈妈上前接替她的准备工序。 秦苏洗干净双手,摘下围裙,走出厨房的同时便瞧见已经进入后厨的男人身影。 秦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虽年过半百,可是保养得当,依旧意气风发。 秦苏指向二楼的雅间位置,先行走上。 房间内,是席地而坐的矮桌,桌面上放置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秦苏道:“虽然有些唐突,但这份礼金请二爷收回去。” 秦鸿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红包,又将目光投掷在秦苏那依旧不急不躁的面容上,嘴角轻扬,道:“这是作为叔叔给侄女的一点心意,不需要有负担,收下吧。” “秦苏不喜欢求人办事,自然就不想欠人人情,请二爷收回去。” 秦鸿也不再多说措辞,将红包放回口袋里,环视了一圈四周,道:“很久没有过来了,被你一番装饰,的确有了那么几分味道。” “刚刚秦三爷给我打了电话,我想我需要告诉秦二爷一声。”秦苏开门见山道。 秦鸿停止四处游离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处变不惊的女人,道:“他说了什么?” “狮子和老虎,不知道二爷更喜欢哪一种?”秦苏推着茶杯送过去。 秦鸿挑眉,不明道:“这有什么关联?” “狮子是群居动物,老虎是独居动物,同样一块食物,老虎是兽中之王,总是以为自己能够独享美食,可是一旦落单的老虎被一群狮子惦记上,不知道会是谁输谁赢?” 秦鸿拿起茶杯,呷上一口茶水,笑意浅浅,“小苏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只是人性本就自私。” “二爷说的是,权位者本就如此,帝王世家也是争权夺位,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只希望平静度日。” 秦鸿放下茶杯,道:“小苏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秦霖这孩子本就是自作自受,与你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 秦苏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今天毕竟是开张日子,我不能离开厨房太久,还请二爷见谅。” “去忙吧,我也从来没有吃过小苏做的饭菜,今天讨了喜庆,小苏应该不介意我的蹭饭行为吧。” 秦苏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包间。 秦鸿走至窗前,看了一眼楼下的人来人往,笑意越发璀璨。 楼下,莫誉毅正蹲在店前抽烟,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物,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窥视自己的眼神,当秦鸿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刹那,他便警觉的回了头。 两两视线撞击而上,楼上的人笑意盎然,楼下的人目光犹剧。 莫誉毅叼着烟,烟气顺着嘴角吐出,他对着楼上的灼灼眼神,猜忌着他现在的心思。 秦鸿脸上虚伪的笑容绷不住了,他望着莫誉毅的那双眼,明明自己在高处,却莫名的产生一种自己在低处仰望苍穹之上的飞鹰,阴鸷的眸透着毫不避讳的打探,犀利的神色带着敌意步步紧逼而来。 莫誉毅不露声色的收回目光,吐出嘴角的香烟,一脚踩了踩,如果撇去那张精致的颜,他的行为动作甚至穿衣打扮都像极了乡野村民,里面透着俗气。 …… 黄昏,夕阳顺着墙垣洒下了一地的红霜。 裴小昕拖着垃圾丢进后街的大垃圾桶中,转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双臂。 一整天,所有人高度运作了整整一天,她看了一眼店前还有客人进门的身影,禁不住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莫誉毅站在厨房前,面色凝重的看着湿了整身衣服的女人,疼惜般递上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 厨房的温度已经高达了五十度,灶火像似烤炉一样烘烤着空气里的水分。 “大小姐,又来了两桌客人。”裴小谦清点了一下还未上桌的菜,哭笑不得的说:“我看咱们需要聘请厨师了。” “对,对,我马上去贴公告。”莫誉毅忙不迭的挤出厨房。 秦苏放下铁锅,手腕一股酸痛,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兴奋的做过菜了? 坐上总司位置过后,她好像只负责处理帝王的膳食,每日循循复复,只会在每一年的宫宴上辛苦忙碌,只是这具身体终归太弱,抡勺时总是力度不足。 莫誉毅刚走出厨房,裴小昕的声音便从前厅传来,似乎断断续续的还有什么争吵声。 大堂内,数十人围聚在一团,有人故意尖着嗓子吼着:“这是什么破菜,盐块儿都没有化,看看这一坨的牛肉,是丝还是饼?” 裴小昕被人推搡着,差点摔倒,她扶着桌子,解释道:“这应该是出现了失误,我让陈妈再重新给您做一份。” “不用了,本以为这响当当名号的御膳房有多了不起,今天看来还是眼高于顶看不起咱们小老百姓,给上面雅间做的就是秦苏秦大小姐亲自下厨,给咱们吃的就是普通厨师做的,还做的如此不敬业,你们好意思叫这个名字吗?”男人咄咄逼人的直接将盘子翻倒在桌上。 裴小昕惶恐,吓得蔫坏一般想往后厨跑,男人却不放过她,逮着她的头发就往回拖。 ☆、第七十七章 女大不中留 “怎么回事?”莫誉毅推开后厨的门,一眼便瞧见了被人群中围着脱身不出的裴小昕。 裴小昕急红了眼,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位客人说咱们做的菜味道不好。” 莫誉毅走上前,他知晓今天定然有人看不过去来闹事,却没有想到闹事的竟然会是普通人,他问道:“哪里有问题?” 男人冷哼,“自己没眼睛不会看?” 莫誉毅瞥了一眼盛气凌人的男人,低下头,瞧着摊开在桌面上的酱炒牛肉,的确中间有一块黏在了一起,只是…… 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将盘子推在地上,嘭的一声砸出的声响彻底惊扰了所有食客。 莫誉毅抬眸,一言未发的注意着故意摔盘子的男人,冷冷道:“这位先生什么地方不满意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男人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我,难道还想打人?” 莫誉毅勾唇一笑,“我们是文明人,怎么会打人呢?只是这位先生究竟那里不满意咱们做的菜。” “你自己也看见了,这就是一道失败品,我们好歹也是奔着重阳宴上秦苏秦大小姐的名号来的,结果吃到的却是别人做的,这是不是瞧不起咱们普通人?” 莫誉毅扯开他微微挡住视线的身子,拿起筷子扯了扯那黏在一起的肉丝,挑起一根。 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会吃上一口表明这菜毫无问题,可是他却是直接将肉丝塞进了男人的嘴中。 男人愕然,直接吐出,吼道:“你什么意思?” “啪。”莫誉毅砸下筷子,目光如炬,“这是生肉吧。” “……”男人一怵,迟疑片刻,顺着话吼道:“你们竟然给人吃生肉?” “这酱汁是苏苏亲自调的,所以它颜色会比之普通的酱汁浓郁许多,根本就不会放盐,我甚至都不知道这盐块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再者一盘子熟食里面冒出两片生肉黏在一起,你是觉得我们是傻子,还是觉得自己演技太好,无人能破?” 男人哭笑不得的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你,你是隔壁街的厨房工吧。”莫誉毅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频率一搭一搭,混合着对方慢慢臊红的脸。 男人瞠目,语句有些混乱,直接道:“你们做菜不干净还污蔑客人,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狗,你们欺人太甚。” 莫誉毅拽着想要逃之夭夭的男人,将他拉回桌旁。 男人恍惚,气息尤急,“你想做什么?” 莫誉毅拿起筷子塞入他的手中,“把东西吃完了再走,或者你更想让我亲自喂你吃!” “……” 莫誉毅敛眉,凑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瞳孔。 男人心底一沉,低下头,手紧紧的攥着筷子却是不见动作。 裴小昕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有毁咱们的声誉。” 莫誉毅却是不以为意,手轻重有度的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俯下身,言语很轻,“很为难?是不是需要我亲自去你店里请你家厨师长也过来坐坐?” 男人蓦地抬头,“你、你胡说八道。” “那我的菜还有问题吗?” 男人踌躇着,最终在众多视线攻势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没、没有了。” “看来这位先生是已经吃饱了,秉持着咱们的节约风格,小昕帮这位先生打包好,亲自送去他家里,不能太铺张浪费了。”莫誉毅笑声朗朗的走出人群。 男人提着打包好的餐盒,狼狈的挤出大堂。 秦苏察觉到前厅的异样,正欲推开门,就瞧着走回来的身影。 莫誉毅莞尔一笑,“忙完了?” 秦苏摇头,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客人太多有人在表演笑话。” 秦苏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也无瑕顾忌那些事,再次折回厨房内,声音不疾不徐,道:“你去告诉小昕一声,不要再添新客人了。” 第44节 “好。” 秦苏瞧着身后的小尾巴,停下双脚,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来帮你忙啊。”莫誉毅拿起盘子递上前。 “你能帮我做什么?” “帮你尝味道。”莫誉毅张开嘴,等待她的喂食。 秦苏瞄了一眼并没有受到他们影响的陈妈,夹起一片菜叶放入他嘴中。 莫誉毅舔了舔唇,又觉得这白菜怎么那么像肉? “这是川系名菜开水白菜,看似简单,功法不易,只要有一锅好汤,其实也很简单。汤要味浓而清,清如开水一般,成菜乍看如清水泡着几棵白菜心,一星油花也不见,但吃在嘴里,却清香爽口,清鲜淡雅,香味浓醇,汤味浓厚,不油不腻,味道清鲜,不淡不薄,菜色嫩黄,柔美化渣,有不似珍肴,胜似珍肴之感。” 莫誉毅犹豫着要不要再尝一口,刚刚她给的只是一小片叶子,为了不破坏美感,她甚至只是夹了尾端的一片小角落。 秦苏再看了一眼继续自己手里菜品的陈妈,索性将一整片白菜叶递到他嘴边,目光涔涔,“快吃。” 莫誉毅被她两字逗乐,笑不拢嘴般张开嘴,一口连带着筷头都含进嘴中。 秦苏见他的动作,忍俊不禁的偷偷一笑,“汤水还剩着一点,晚上重新做一道给你。” 莫誉毅端着盘子从小窗中递出去。 陈妈长叹出一口气,“大小姐,我虽然没有明着看,但我都听到了。” 秦苏故作不明晓她的意思,拿起桑刀,刀锋一转,将豆腐切成大小分明的丝状,似懂非懂道:“今天陈妈也辛苦了,等一下晚饭就由我做吧。” 陈妈并未打算戳穿她的用意,只得默默的腹诽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晚饭上,除了安安静静如同以往吃饭的秦苏和来不及下筷子的陈妈,其余三人跟疯狗抢食一般一拥而上,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将碟中食物一扫而空。 陈妈苦笑着问道:“你们到底是有多嫌弃我做的?平时我做饭也不见你们这么群起而上。” 裴小谦咽下嘴里的菜,含糊不清的回复道:“陈妈你除了味道时轻时重,卖相时俗时雅,汤水油花花一片,肉片参差不齐,蔬菜嚼劲十足外,其实还是可以勉强下饭的。” 裴小昕舔了舔唇,笑道:“大小姐做的是珍肴,回味无穷,陈妈你做的是狗娘,只管饱。” ------题外话------ 双十二快乐,有多少败家媳妇儿啊。 ☆、第七十八章 都是我的错 莫誉毅吞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连汤都忍不住喝了两大碗,吃饱喝足过后抬头一望,她的眸光映射着灯光一同落入自己的瞳孔里,温婉从容,娴静安详。 她眉角弯弯,带着浅而易现的微笑,她笑,他亦笑。 “叮……”电话铃声悠然而响。 秦苏收回神色,看了一眼上面流转的号码,站起身走至后厨。 莫誉毅单手扶额,刚刚对视的刹那,他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就像是自己刚刚饮下了几十杯酒液,看着看着,意识模糊,面红耳赤,身体蠢蠢欲动了。 秦苏寻到安静的地儿,按下接听,“金老这么晚了有事吗?” 对方有些喘气,片刻过后才开口道:“很是冒昧这么晚了打扰你,只是我听说了你新店开张,也就想着你晚上才有时间。” “我现在有时间,有话你请直说。” 对方似在压抑什么,明显的深呼吸过后才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今晚能够见一面。” 秦苏刻意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有些婉拒,“我想休息了。” 金老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也对,你今天也忙了一天,那……我们明天能见一面吗?” 秦苏揉了揉微微抽搐的太阳穴,听闻对方不见面誓不罢休的用意,只得答应道:“如果明天有时间,我会给你回电话。” 莫誉毅端着碗筷进入厨房,见她靠着墙一动不动,警觉着跑上前,“怎么了?” 秦苏回过神,摇头道:“没事,有点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莫誉毅见她扯下身上的白围裙,就这么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迈动着,虽然走的很平稳,可敏锐的观察性让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伪装。 很累吧,厨房的高温就像是一个烤炉,她很累吧。 秦苏躺在床上,阖上双目,终归有些强人所难了,太久没有强效运动,双臂酸痛,连脑袋也一凸一凸跳着疼。 “叩叩叩。”房门轻响,莫誉毅就这么径直入内。 秦苏瞥了一眼进入房间的声音,没有过多的阻拦,就这么翻了个身侧躺下。 莫誉毅走进洗手间,随后断断续续的流水声浮动在空气里。 秦苏不得不起来,坐在床上看着独自穿梭在洗手间内的影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莫誉毅在浴缸中放满了水,试了试水温,回复道:“累了一天,泡一泡澡再睡觉。” 秦苏看出了他的用意,再一次躺回床上,“我想先睡一会儿。” 莫誉毅走上前,伏在她身前,就这么一言未发的将她抱起来。 身体突然的腾空,秦苏蓦然一惊,“你要做什么?” “知道你很累,可是你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睡觉,既然都脱了,就泡一会儿,我以前也试过肌肉疲惫,洗个澡就等于浴火重生。”莫誉毅放在她小凳子上,挑眉看她,“你是自己洗,还是需要我帮忙?” 他的笑容带着狡黠的痞子意图,秦苏没有吭声,就这么解开衬衫扣子。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走出洗手间,阖上身后的门,听着里面的水流声,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出了房间。 温热的水潺潺的流动在自己周身上下,秦苏疲惫的闭上双眼…… 陈妈整理好厨房,倒上一杯牛奶如同往常热了热。 莫誉毅站在房前抽完一根烟,还没有来得及熄灭,就见楼梯处走上一道身影。 陈妈端着牛奶,瞥了他一眼,“大小姐最不喜欢就是这股味道,如果可以,戒了吧。” 莫誉毅恍然大悟,他习惯了在思考的时候吸一根烟,习惯了在等待的时候吸一根烟,更是习惯了在疲惫的时候用尼古丁来唤醒意识。 “如果你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就必须先保证你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陈妈道。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应允,“我会尽量戒掉。” 陈妈微微一笑,推开房门,“大小姐人呢?” “她累了,我让她泡泡澡再睡觉。”莫誉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分钟左右了。 陈妈走到洗手间前,叩了叩门,“大小姐,洗好了吗?” 里面除了水流声,并没有任何回应声。 陈妈瞄了一眼身后跟上前的男人,轻咳一声道:“你出去一下。” 莫誉毅红了红脸,还是乖乖的走出了房门。 陈妈将牛奶放置在桌面上,拧开洗手间的门,水雾氤氲扑面而来,她寻了寻帘子后面的身影,再次喊道:“大小姐,你洗好了吗?” 见其终究没有声音,陈妈掀开帘子一角,心口蓦地一沉,急忙跑上前。 秦苏的头已经完完全全泡在了浴池里,头发顺着水流微微潺动,而她竟一动不动的躺在水里。 陈妈慌了神,一股脑的抱住她,还没有拖出来,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砖上。 秦苏再一次跌进了水里,这一次有了呼吸,被呛了几口水,想着爬出水里,却只能无辜的蹬着手脚。 陈妈摔到了腰,扶着自己的腰急急忙忙的坐起来,大声吼道:“莫二。” 莫誉毅听见声音,直接推门而进…… 房间里,幽幽加湿器喷洒着水雾,床上的女人安静的闭着双眼,太阳顺着窗台蜿蜒散落了一地。 秦苏嗅的鼻间浮动的桂花香,睁了睁双眼,一道模糊的影子由远及近,似乎还在触碰自己的皮肤。 莫誉毅见她醒过来,凑上前,小心翼翼的拨了拨她的碎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都是我不好,让你差点溺水了。” 多余的水挤压着肺部,秦苏咳了咳,喉咙有些痒,一咳就泛着疼。 莫誉毅倒上温水用着勺子湿了湿她的唇,“有没有什么地方难受?” 秦苏记忆有些朦胧,在看到水杯里晃动的温水过后,记忆渐渐复苏,她躺在浴池里,或许是他所说的那样,累过后泡个热水澡能消除疲惫,也许就是太舒服了,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随后鼻腔里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进入,她仓皇的想要爬起来,奈何身子越沉越下去,直至失去意识。 “对不起,是我的大意了。”莫誉毅自责的攥紧她冰凉的小手,从水里捞出的时候,她冻得瑟瑟发抖,明明水是温的,可她却是诡异的全身泛冷,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办法才让她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 ------题外话------ 小蛮这几天没时间,留言书评可能来不及回复,宝贝们可别抛弃我啊… ☆、第七十九章 阻断电话的方式 “这是天亮了?”秦苏恍恍惚惚的发现陨落在地上的碎光,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果然早已是艳阳高照。 莫誉毅点了点头,“十点了。” 言罢秦苏作势便想起床,结果一只手毋庸迟疑的放在她身前,她面色一愣,抬头注意着这只手的主人,问道:“怎么了?” “你需要休息。”莫誉毅担忧的再抚了抚她脸颊,比之昨晚的苍白,的确多了些许气色。 秦苏坐起身,不以为意道:“快到午点了,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谁说她是一个人?”莫誉毅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有一个厨子来应聘了,陈妈已经录用了。” 秦苏眉头微蹙,“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今早刚开门那个人就守在店外了,说是昨天路过时看到了咱们的招聘信息,然后就来了。” “你什么时候发了招聘信息?”秦苏疑惑的盯着他。 莫誉毅眸中心虚一闪而过,思忖片刻,苦笑道:“现在是网络时代,我发一条通知出去,就有人替我们处理好。” 秦苏半信半疑的坐在床边,头有些晕,她定了定神,再道:“真的是这样?” 莫誉毅面色凝重,“你在怀疑什么?” 秦苏看了看他眉间出现的折痕,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在怀疑这是不是他安排的,可是转念一想,她更担心这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第45节 “如果你在想是不是我故意安排的,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把一切处理好,更何况昨晚上我可是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哪里有时间出去安排这些玩意儿。”莫誉毅坐在床边,面不红,气不喘,就如家常闲话一般从容。 秦苏嘴角微微翕动,想说什么又被逼回,欲言又止的瞥了他一眼。 莫誉毅尴尬的轻咳一声,“你还想说什么?” “我倒挺希望是你安排的,至少你安排来的人还是值得信任的。”秦苏站起身,又摇晃了两下,不得不乖乖的坐回去。 莫誉毅面色一惊,急忙扶着她,哭笑不得,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其实人真的是我安排的,但仔细一想,秦苏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求人办事,欠人人情,他起初只是想默不作声的安插两个品行端正的厨子进来,至少她不用再劳累到晕过去。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这些德高望重的星级酒店大厨是自己弄来的,那自身的骄傲劲儿又不得不怂恿她辞退那些人,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他说还是不说呢? “让陈妈辞退了吧。”半响过后,秦苏开口打破沉默。 莫誉毅愕然,忙道:“为什么?” 秦苏侧过身,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太多的人在暗处伺机以待,我不能相信任何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人,我目前还能忙得过来,等过段时间再说招厨子的事。” “可是……”莫誉毅犹豫片刻,最终只得垂眸,他道:“我如果是这些人是我找来的,你还会辞退吗?” 秦苏没有表态,只是目光越发锐利的瞪着垂头说的吞吞吐吐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头顶上空炙热的视线,抬了抬头,又迫于压力低下,他苦笑道:“我承认,我刚刚说了谎,可是我怕你不安又不要他们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甚至有些刁钻?”秦苏反问。 莫誉毅急忙摇头,“我知道你的顾虑,昨天见你那么累,我就已经拜托江溢帮我找两名厨师过来,他们家世清白,是值得信任的。” “抬起头说话。”秦苏自始至终视线落在他支支吾吾的身影上,眉角不可抑制的往上扬了扬,似在笑。 莫誉毅猜不准她现在的表情是为何意,试探性的说道:“你是生气了吗?” “我不相信那些外人,可是如你所说那样,我应该试着相信你。”秦苏主动握上他的手,他的掌心泛着暖意,很舒服。 莫誉毅受宠若惊,欣喜的反手握紧她的小手,点头道:“江溢调查过,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外省厨师,没有跟秦家或者别的家族扯上关系,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如此便好,我的确有些分身乏术。”秦苏面颊微微泛着红霜,她羞赧的指着他身侧的水杯,“有点渴。” 莫誉毅转身拿过杯子,见她伸手过来,就这么拐了一个弯亲自送到她嘴边,“喝吧。” 秦苏瞥了一眼他笑意弯弯的眉角,张开嘴,温热的水带着些许甘甜进入嘴中,干哑的喉咙瞬间得到缓解,暖暖的,甜甜的。 “叮……”手机铃声刚刚响起便被莫誉毅不留情面的一掌挂断。 秦苏眼疾手快,正巧看见上面那一串熟悉的数字,道:“为什么不接?” 莫誉毅抚了抚她耳侧的长发,“你现在需要休息。” “金老应该是有事要跟我说。”秦苏凑上前,就这么顺走他手里攥紧的黑匣子。 莫誉毅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口气,只得乖乖的坐在一边等待她的回电。 电话响了两声,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秦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 “不好意思,你有事请说。” 莫誉毅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又把自己逼紧,就这么腆着脸的凑上前,然后蹭了蹭她的肩膀。 秦苏瞪着行动异样的男人,顺势的推了推他的脑袋。 电话一头,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不明道:“你很忙吗?” 莫誉毅又蹭了蹭,越发胆大妄图的伸手挠了挠她的颈脖。 秦苏被弄的发痒,故作无碍道:“没事,你请直说。” 金老长吁出一口气,继续道:“你今天如果有时间,我们能见一面吗?” 莫誉毅听见断断续续的通话,面色一沉,直接一扑,将秦苏压在床上。 体位一变,秦苏突然发觉呼吸有些压抑,她瞪着压制着自己的男人,眉头微蹙,直接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金老一怵,听着语气难道是觉得自己打扰了她?急忙解释道:“我是想跟你详谈一下上次拜托你的事,因为我朋友钱——” “住手。”秦苏抓住莫誉毅蠢蠢欲动的手,面色较之平常沉了一个色系,她察觉到他毫无悔意,驳斥一声,“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金老嘴角微微上下颤动,他错愕的吞咽一口唾沫,苦笑道:“秦小姐,你可是答应了我,如果你现在反悔——” “你还想一意孤行?”秦苏抓住他的手,未曾有半分迟疑,指骨一夹,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顺着床沿缩了下去。 莫誉毅起初只是想中断她的通话,可是当扑上去的时候,空气里隐隐飘散的暧昧气息让他脑袋一阵发热,然后……然后他就忍不住自己的双手想脱了她,然后……然后疯爱! ☆、第八十章 师父的字 金老被一句话震慑住,眉心处不可抑制的成了一个死结,他抹了抹脑门处因为紧张而溢出的汗水,摸不准对方的心思,都说秦苏这个世家大小姐性子阴晴不定,她会不会临到头给自己来一个反悔不干了? 秦苏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瞪着缩在床底的男人,纤长的食指一抬。 莫誉毅蔫坏般站起身,再挺着胆子瞄了她一眼,见她目不斜视般瞪着房门处,只得乖乖的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霎时恢复安静,秦苏这才留意到放置在床上兹拉兹拉似乎还在不停说话的电话。 金老说的口水都快干了,已经开出了他们这个业界的天价,他甚至在想如果对方还不同意,那他就只有自己上阵了,结果对方杳无音讯,这过程里,在他喋喋不休试图说服对方的这段时间,电话一头跟挂断了似的死寂。 不得不承认,秦大小姐是他见过的这么多人物中最清高的艺术家,那遇事不急不躁的性子就如清冷的寒梅,虽然美艳,却是冷若冰霜。 “不好意思,刚刚走开了,请问你想说什么?”秦苏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在金老心灰意冷准备挂断通讯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只是……没听到!亏得他六十岁高龄言辞凿凿的说了老半天,对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秦苏见没有回复,看了看还在流转通话时间,故意加重一些音量,问道:“金老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金老顺了顺被堵住的心口,长吁出一口气,“我想说我们今天能不能见一面?” “可以,你告诉我地址。” 金老喜极,忙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那麻烦了。”秦苏挂断电话,试了试双手的腕力,虽然有些泛酸,但应该不至于影响自己的正常发挥。 “咚咚咚。”莫誉毅听见里面恢复安静,轻轻叩了叩门,推开些许门缝,小声问道:“你要出去?” “嗯。”轻咛的一声回复,秦苏拿过床边的外套搭在身上。 莫誉毅急忙推开门,看着她面上的红霜又一次褪去,苍白的脸颊上甚至都快看不见血色,仓皇的问道:“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 “没什么事,出去一趟就回来,你去帮帮陈妈他们。”秦苏径直走向洗手间,瞥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小尾巴,再道:“我要洗漱。” “……”莫誉毅自觉的退后两步,身前的磨砂玻璃门再次被合上,他只得踮起脚尖透过那朦胧的身影判定她的位置,开口道:“我送你去。” “不用,金老会派人来接我,店里马上就要开始忙碌了,你需要留在这里帮忙。” “我又不会做菜,我送你去。”莫誉毅慎重要求。 秦苏推开门,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眉梢间,道:“我不喜欢别人束缚我的自由。” “……”莫誉毅踌躇的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发间的清香微微的浮动在自己的鼻间,他紧了紧拳头,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如果等一下谈完了就、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秦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眸光斜睨着他离开的背影,拢了拢肩膀上滑落的外套,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口气。 郊外的鼎元山庄,有一处天然的茶园,随着清风徐徐而过,淡淡的茶香就这么迎面而来。 秦苏从车内走出,望了一眼天色,随着佣人的指引走上台阶。 金老徘徊在院中,见到姗姗来迟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上前,“秦小姐,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茶点,我们进去谈。” 秦苏跟在老人身后,院中花园种满了茶花,可见金老终其一生有多爱惜茶。 金老亲自泡上雨前龙井,茶香随着流动的空气,阵阵扑鼻。 “不知道金老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秦苏环顾一圈四周,古色古香的红木雕椅,画着梅兰竹的清贵屏风,一侧还摆放着各类书画。 金老的这间书房一般而言是从未对外人公开过,太多的名贵东西让他谨小慎微的珍藏着,连钱老那个老顽固也从未涉猎过这里,只是今天,他很觉得自己很奇怪,总是忍不住想要她看一看。 秦苏进屋的第一眼便瞧见了书房正中放置的字表,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幅字是他师父写的。 金老注意到她的目光,站起身,得意的走向书桌前,指着那特意用翡翠溜边装裱的字帖,大笑道:“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虽然当时写这幅字的先辈名气不高,不过这幅字可是比之名家名贵许多,字里行间风骨犹存。” “不知道这是哪位先辈写的?”秦苏藏匿在案下的双手紧紧扣住,压抑着心口处阵阵鼓动的不安。 “他没有名字。” “……”秦苏愕然,“怎么会没有名字?” “听说当时他犯了罪,陛下亲自赐下死罪,他的所有的遗物全部烧毁,连带史书也剥去了他的一切记载。”金老叹息道,“很可惜对吧。” 秦苏不言,垂眸望着案上暗香浮动的茶水,指甲陷入皮肉中,埋下了一道深深的月牙。 金老尴尬的轻咳一声,“今天我让秦小姐特意过来也不是讨巧什么,只是我朋友的画已经准备好了,想请你先试试能不能题字。”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好。”金老起身,亲自领着她走出书房。 秦苏站在镜子前,女人的眼睑有些红,似乎还有什么液体泛滥在瞳孔里,她仰头望了望天花板。 最后一眼是大雪纷飞的腊月,师父披着厚重的狐裘,冰凉的雪花覆盖了他的青丝,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夜白头。 “小苏。”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低沉的嗓音,可能是太长时间的语塞,他竟对着她无话可说。 秦苏当时正在准备着太子爷的膳食,每一样都精心布置。倾尽了自己的所有耐心以及精力。 师父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他雕刻的花簪放下,秦苏喜欢梅花,红艳艳的映在白雪里,异常的娇艳。 只是当栩栩如生的梅花簪放置在自己眼前时,她却是避而不见。 师父莞尔,笑意浅浅,“我走了,我出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依旧是沉默的冷眼旁观。 男人转身离开,冰冷的寒气扑了她一身。 “愿你早日学会逢场作戏,愿你早日习惯物是人非,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天真的你一样以为沧海桑田,死生契阔。” 秦苏猛地抬头,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好似记忆里缺了一个口子,他被生生挖出了自己的生命:明明是自己抛弃了他,为什么却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题外话------ 小蛮这几天都在娘家,没有电脑,一时回复迟了留言,宝贝们可别抛弃我啊。 ☆、第八十一章 是她画的? 第46节 “咚咚咚。”佣人轻叩着房门,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便开口唤了一声,“秦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秦苏掬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抹去脸上的水渍,推开门,“不好意思,没事了。” 佣人也不过多的询问,开口道:“老爷在客厅里等您。” 秦苏点点头,跟在佣人身后走下楼道。 客厅里,金老早早准备好了文房四宝,大桌上平摊着一幅画,隔着远远的距离,就似是一幅繁花似锦的盛世官图,近距离一瞧,秦苏蓦然一惊。 金老笑道:“我朋友说这可是名家手笔,灵气逼人,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夸大其词,当看到成品的时候的确跟你这副表情一样,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秦苏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圆其说的老人,尴尬的避开目光。 金老继续介绍道:“总觉得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有很多秘密,甚至有一种他把自己见过的东西画出来一样让旁观者默默的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微妙感。不得不说,不愧为名家。” 秦苏掩嘴轻咳一声,“你是让我在这里题字?” “没错,你可以再仔细的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随时吩咐这些佣人。” 秦苏摆了摆手,洗净双手,执笔运气,一笔而就。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对繁华尘世间。 “啪啪啪。”金老忍不住的连连合掌,面上喜色全然绷不住,直言道:“不愧是我拜托的,赏心悦目,完完全全的不输名家气派的字迹。” 秦苏放下笔,如果仔细看,或许会发现与刚刚书房那一幅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毕竟师父的字,她的确学不来,可是自小有他传授,字里行间自然而然会残留他的韵味。 风骨犹存,洁身自好。 金老站在桌前,不敢触碰画上的每一个笔画,生怕自己的手搅浑了字迹的娟秀高贵。 秦苏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天色,不得不打断老者的喜不自胜,道:“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我想先回去了。” 金老回过神,忙不迭点头,笑逐颜开的吩咐着一旁的管家,“给我好好的送送秦小姐,至于酬金,我会让人准备好,过两天亲自送去你那里。” 秦苏带上沙发上的外套,刚踏出两步,院中一道身影匆匆而至。 钱老在两人的拥簇下气势汹汹而至,似面上还带着不为人知的怒火。 一侧的两名助手好像还在劝说着什么,结果老人依旧面无表情就这么雷厉风行的跑进了客厅。 “钱老,您先冷静冷静,这事金老已经跟——”助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钱老抬手示意他住嘴。 钱老未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苏,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毁坏她精心布置的画作?一时之间,曾泰山崩于顶也岿然不动的老人面上微微露出一抹难言之隐,他觉得作为当事人,在她的画作上题字这件事也应该让她在现场,免得对方一个不留意把画给毁了。 秦苏笑而不语的对着老人颔了颔首,本想就这么离开,老人却是抢先一步上前,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钱老甚是抱歉道,“我没有想到那老顽固今天就找人来了,是我大意了。” 秦苏知晓他的意思,正欲解释,右后方一道身影突然如风而至。 金老扯开老人握住秦苏的手,冷冷一哼,“别说我找了什么不对劲的人,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找来的丝毫不逊色于你找来的人。” 钱老愕然,这都写完了?他半信半疑的走过去,的的确确画作右下侧两行字并排而现,未有沾染上任何画上痕迹,却又似融合进了画面,就像是这里本就是用来题字的,而且字迹大小与画面毫不违和,简直就是一气呵成,完完整整。 金老得意的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谁胜谁负如何判定?” 钱老轻咳一声,瞥了一眼老人旁边的秦苏,问道:“秦小姐怎么看?” 金老蓦然,“你们认识?” 钱老蹙眉,“我也想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沉默不语的秦苏身上,她未曾料到会是如此场景。 钱老恍然大悟,苦笑道:“这字是秦小姐写的?” 金老不置可否点头道:“是啊,写的如何?” 钱老扶额,绕了一圈子,结果绕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他走上前,对着秦苏抱歉的低下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这老小子掺和上一脚,让您这么麻烦的跑来跑去,实在是很抱歉。” “有报酬,这只是小事。”秦苏侧身看向大厅外,“天色阴晴难定,应该快下雨了,我想先回去。” “是,我马上派人送您走。”钱老瞥了一眼身侧的助手。 助手走上前,引领着秦苏离开。 金老云里雾里,不明问道:“你们好像很熟悉?” 钱老转过身,目光犹剧,“我说不赌吧,你非要赌,现在闹出这场糊涂事,也就你这脑子才看不透。” 金老眉头一紧,仔细想了想,愕然道:“不会这幅画是秦小姐画的?” 钱老没有理会身后又一次自言自语甚是有些疯癫的老人,重新走回桌前,究竟一个人有怎么的过去才能有这么成熟稳重的心态? 不知为何,他竟隐隐约约的觉得她虽看着只有二十几岁,心态却是比之他们这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还深厚,遇事不乱,面不改色。 庄园外,一辆路虎靠边停靠已久,他时不时的探出脑袋东张西望,见里面毫无动静,又心急火燎的看着腕表,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谈完吗? 他打开车门,抽出一根烟,刚放在嘴边,脑海里有什么话触电般而现,他默默的将香烟放回烟盒,靠在车门上,抽抽开开着打火机。 “咚……”紧闭的庄园大门徐徐打开,一辆宾利从院中缓慢的驶出,随后一溜烟卷起满地枯叶消失不见。 莫誉毅急忙拉开车门,跟随着那辆宾利离开。 秦苏刚出庄园就瞥见了路边停靠的车子,熟悉的男人身影倚着车门站着,如果撇去他脚下的那双诡异的人字拖,潇洒不羁,那是她的第一眼认知。 莫誉毅不疾不徐的跟在车子后,降下车窗,让冷风涌进些许。 宾利驶出环山公路,路虎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刚一滑下减速带,右侧一道强光直直迎面而来。 莫誉毅本能的踩下刹车…… “嘭!” ☆、第八十二章 我灭你祖宗 挡风玻璃的碎片滑过脸颊手腕,车子在高速运转中猛地打了一盘方向,直至擦过路墩,剧烈的撞击下,路虎被卡停,车前深凹进去,玻璃碎满一地。 安全气囊弹出,莫誉毅被夹在座位上,恍惚的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车身一晃,紧闭的车门被人从外强行打开。 血腥气弥漫在他的鼻间,莫誉毅伸手抹去额角被玻璃划开的口子,眉头一蹙,身体被什么人蛮横的拽过,他踉跄着跌出车内。 一双皮鞋迎着阳光虚虚晃晃的落入他的眸中,不知是血染红的眼,还是阳光太过刺眼,他意识模糊的抬起头,突然,一块硬物砸在他的脑门正中。 秦越擦了擦手上被染上的血,得意的舔了舔唇,冷冷一笑,“把人带走。” 秦苏坐在车内,往后看了看,一览无遗的绕城高速路上却不见那辆躲躲藏藏跟着自己的车子。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举动,不明道:“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着吗?” 秦苏恢复平常,重新坐稳,回复道:“没有。” “叮……”手机打乱心绪,她低下头看着上面的数字,唇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扬。 “你在什么——”话音未落,出现在听筒里的却是邪魅的笑声。 秦苏警觉的挪开手机,再次确认上面的数字,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泛起折痕。 “小苏啊,我说过我会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男人的声音忽近忽远,似是迎着风。 秦苏目中狠绝一闪而过,捏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紧了紧,“你想说什么?” “我儿子应该是这个男人打死的吧,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消消心口的那口闷气呢?”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他的生死与我并无关系。”秦苏稳了稳情绪,继续道:“所以你如果想用他来威胁我,只怕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吗?”男人的笑声孜孜不倦的响起,他不再周旋径自挂断电话。 秦苏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指骨尤现,泛着青筋,“麻烦停车。” 司机本能的踩下刹车,惶恐道:“秦小姐是有什么别的去处吗?” 秦苏打开车门,沉默着站在匝道边,宾利车后,一辆丰田越野车紧随其上,车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走在前面的男人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秦苏头也不回的跟着上了车,宾利车内,司机恍然的走出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秦家老宅位于s市与g市的交接处,一处小渔村内,宅子长年累月未曾住人,打开屋子的刹那一股挥之不去的霉臭味扑鼻而来。 秦越坐在堂会正中,单翘着一腿,笑意盎然的等待着门外女人的自动进入。 秦苏并未有所动作,隔着一扇门,面面而视。 她身后的保镖面色严肃的一推,直接将她推搡着进去。 秦越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难得小苏肯赏脸,坐下来,我想我们两叔侄需要好好谈谈。” “我秦苏这辈子不爱欠人人情,我现在到了,把他放了吧。”秦苏面不改色的拿起一旁的茶杯,自顾自的呡上一口,显然没有丝毫惧意。 秦越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显然跟半年前截然不同,大哥在世的时候,秦苏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以为全世界都需要对她臣服,如今她像极了女王,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我如今落得如此地步还真是多亏了小苏,我有想过二哥会吞下我的产业,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小苏你的缘由,的的确确出乎我这个三叔的意料之外。”秦越依然笑意浓浓。 秦苏瞥了男人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如果真要问一个孰是孰非,我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终归是你们自己的私欲。” “嘭。”秦越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他将茶杯重重的摔倒在桌面上,面色霎时一沉再沉,“所以我应该好好感谢小苏的协助了。” 秦苏抬眸四目相接,身体两侧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的站着,下一刻,一旁的小门,两人拽着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进入视线。 莫誉毅脸上带着血,额头上的伤口因为对方蛮力的对待再一次裂开口子,血流顺着伤口汩汩流动,他有些脱力,却在见到那抹浅白色身影过后,虎躯一震,诧异的抬起头。 视线接触,猛然间他好像看见了他的苏苏。 秦苏有意的想过去,却被一人横臂拦着,她迟疑的不露声色的退后去,继续保持着最初的动作。 秦越拍了拍手,扭动了一下脖子,笑道:“小苏,我就知道你还是一个女人,话说这莫先生长得的确很俊朗,瞧着细皮嫩肉的,的确有资格做小白脸被你养着。” “你最好放了我。”莫誉毅挣扎了一下,双手被手铐反身背铐着,又有两个高大的保镖钳制住,他承认纵然自己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挣脱这重重束缚。现在更好,竟然因为失血过多看到了她。 秦苏面上依旧无波无痕,她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平静道:“放了他。” 莫誉毅心口一滞,这声音,他狠狠甩了甩头,这才发觉她真真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秦越笑道:“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听她的?” 第47节 莫誉毅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秦越,你最好想清楚了,你儿子死了,你还有女儿,我莫誉毅这个人从来不懂什么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惹急了我,我灭你祖宗八代。” “哈哈哈。”秦越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就是体力好,流了那么多血,还说的如此大言不惭,看来我的教训还不够。” “秦三爷。”秦苏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心口位置绷不住的剧烈起伏着,她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和秦二爷之间的合作,他要的可是你的命,而我要的只是平静的活着。” “你什么意思?”秦越眉头微敛。 “在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他。”秦苏直言不讳道。 秦越面色一沉,大步流星般跨上前,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掌心里,“你再说一遍。” “既然三爷想跟我破釜沉舟,我想我不可能做到毫无准备。” “我完全有机会在他来之前杀了你们。” “那你可就没筹码了。”秦苏仰头,面容一如既往淡然平静,“我想你们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变成这样,当然更想知道老太爷给我留下了什么。” ------题外话------ 秦三爷要领盒饭了,哈哈哈 ☆、第八十三章 跪着求我 话音未落,秦越的手早已是不受大脑控制那般紧紧的钳制住了秦苏的双臂,灯光映照下,指骨间泛起的青筋,可想而知,他捏的有多用力。 秦苏低头瞥了一眼他失去冷静的双手,冷冷道:“现在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秦越渐渐的松开力度,嘴角处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他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先放了他,我秦苏不喜欢受人要挟,更何况还是用一个外人来要挟我。”秦苏不以为意的坐回椅子上,再次呡上一口茶水。 “苏苏——” “你住口。”秦苏面色冷漠的巡视而过。 莫誉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腕处越发摩挲自己皮肉的手铐,他忍了忍,咬紧牙关,磨着嘴,“我莫誉毅不是孬种。” “所以呢?”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至看的他心底一抽一抽的发怵。 莫誉毅猜不透那个眼神里掺杂的眼神,是什么意图?希望还是失望? 秦苏收回眼眸,低头看着自己身前弥漫开的影子,她说:“如果你向神求助,说明你相信神的能力,如果神没有帮助你,说明神相信你的能力。” 轻咛的一声自言自语,莫誉毅惴惴不安的心跳越发鼓动起来,他望着她,中间隔着五米的距离四人的阻拦,他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而声音却像是铜锣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神经。 秦苏重新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投掷在他的身上,“秦三爷,我想有些话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听吧。” 秦越眉角一挑,四周散落的保镖一个个警觉的退出。 莫誉毅被架着往后退了几步。 秦越点燃一根烟,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秦三爷并没有答应我放了他。”秦苏道。 秦越挑眉,身体前倾,越发凑到她那张里里外外毫无表情的面容前,对着她的脸吐出嘴里的烟气,冷笑道:“你觉得我应该听你的话吗?他可是杀了我儿子的凶手,我会放了他吗?” “那我想秦二爷可能会更有诚意的跟我合作。” 秦越抬手一把抓住她的长发,让她更靠近,目色尤带三分狠戾,“你最好清楚你现在是在谁的手里,我秦三爷现在虽然败了,可是我有的是办法东山再起。而你只有一个机会,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我想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你别无选择。” 言罢,秦越蛮力一扯,直接将秦苏摔倒在地上。 秦苏撩开额前凌乱的长发,面颊上血色全无,她喘了口气,准备站起来。 秦越面无表情的再次一拽,她又一次狼狈的跌倒。 “秦越,你有本事再动她一下!”莫誉毅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奈何保镖又一次压制下来。 秦越擦了擦手,单手掩鼻,双肩微微抖动,“这就心疼了?我想起来了,霖儿就是因为动了她两根头发,然后你就杀了他对吧。” 莫誉毅红了眼,只是不同于平日的狂妄不羁,此时此刻,如同鹰瞵虎视,让人畏惧三分。 秦越笑意盎然的走过去,拿过旁边保镖手里的配枪就这么抵制在莫誉毅太阳穴位置。 秦苏紧了紧拳头,目眦尽裂的瞪着眼前一幕,“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跪着求我,求我放了他。”秦越挑衅的将枪支抵的更紧。 “秦越!”莫誉毅吼道。 “我数三下,你要知道我可没我儿子那么好唬弄,你可以选择拒绝,当然了,我可是很清楚小苏的很不喜欢求人这两个字。今天我倒想看看,你求还是不求!” 秦苏闭上眼,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抵御心口沸腾的怒火,她咬了咬牙,任谁都能看见她额前因为牙齿紧咬而爆出的青筋。 “一、二、三!” “秦苏。”莫誉毅剧烈的挣脱着,似想要扑过去,却被身后的保镖一脚踢中膝盖,整个人失去平衡跪在地上。 秦苏昂首挺胸仰望着不远处笑的前俯后仰的男人,虽然跪着,却是骨气铮铮。 “我求你,放了他。”空旷的大宅子,在肆意的笑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薄弱却又刺耳。 “小苏,别低头,别让人看见你的背后无助,别仰视,别让人看出你的无能为力,别祈求,别让人知道你的软弱不堪,别认输,人,要么强,要么更强。”男人俯身将她从未央宫下的长廊中牵起。 秦苏沉默的低下头,“师父曾说过睡得时候,不辜负床,忙的时候,不辜负路,爱的时候,不辜负人,小苏问心无愧,不觉得低人一等。” “傻丫头,他不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 “小苏心甘情愿。” 是,小苏现在也是心甘情愿,不悔,真不悔! 秦越抓住莫誉毅抵抗的脑袋,让他更加清楚的看好这一幕,得意道:“你看见了吧,你杀了我儿子,我就能让你的女人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你,可是怎么办,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说话不算数,要不要让她再舔舔我的鞋,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真的放了你。” 莫誉毅转了转头,僵硬的脖子就像是一座废旧的老钟,转动时必须要人替他上一串发条。发条一转,他的头才能跟着移动。 压制着男人的保镖视线往他身后的手铐移了移,蓦然瞠目。 手铐已经在莫誉毅手中碎裂成一块一块,精铁炼制的绳索就似是普通的布帛,轻轻一扯就碎了一般。 血珠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流下,他双眸恍若被染上了血霜,泛着诡异的红。 秦越对视上的第一眼,有些发怵,却想着他被绑着,又得意的挑眉大笑,“很生气?不,你现在还不能生气,三爷我还没有玩够,这只是开始。” “三爷!”保镖慌了神,想阻止什么,蓦地眼前一闪而过一道血红身影。 秦越并未注意发生的蹊跷,一步一步带着满满的嘲讽走向秦苏。 秦苏抬头,视线瞳孔渐渐的缩聚成一个圆点。 秦三爷蹲下身,手枪轻轻的滑过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啧啧嘴,“你说说以前的秦苏是多么的可爱,看到小叔至少还会乖乖的称呼我一句叔叔,现在看看,一口一句秦三爷,叫的比那群狗还畅快。” “我秦苏这辈子只求过三个人,你是第四个。”她的眼隔着他的身影望着他身后的那个人,嘴角微微上扬。 ------题外话------ 秦三爷领盒饭了,哈哈哈,求冒泡求么么哒! ☆、第八十四章 我不想再后悔 秦越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如芒在背,有一阵诡异的寒风袭卷而来,他蓦然回头,铁块般的拳头不留情面的砸在他的头上,猛的一股血腥味充斥着鼻间。 秦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如风而至的身影,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弥漫着,他的双瞳好似被什么东西遮掩了视线,疯狂的一拳又一拳,像似弹棉花一样。 莫誉毅承认自己疯了,双手不听使唤,当看见秦越鼻间蹦出来的血霜过后,体内压抑的暴躁因子瞬间蓄势待发,他想要杀人,彻彻底底的把一个危险炸弹拆卸干净。 “莫二。”秦苏看出了他眼底的杀气,一把抓住他再举起的右手。 地上的秦越已经奄奄一息,变化来的太快,快到周围的保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秦苏扣住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摇了摇头,“别为了这种人污了自己坦荡的一生,别忘了你的身份。” 莫誉毅渐渐的放松紧绷的神经,大口喘着粗气,他眼睑中的血霜慢慢的消失,他抬起手,如珍如宝般的轻盈的拂过她面上的灰土,温柔道:“不该杀吗?” 秦苏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问秦苏该不该杀,她会说该杀,可是谁来杀?不该由他。 “我知道了。”莫誉毅解开手腕上的袖口,脱下衬衫,汗湿过后的衣服黏在身上特别的不舒服。 刚刚还在蠢蠢欲动打算一拥而上的保镖蓦然止步,男人的身上参差不齐的布满了伤痕,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地狱气息味道,让人不得不望而止步的危险。 秦苏愕然,见他再次转过身,然后一脚重重的踢过秦越毫无反应的身体。 莫誉毅没有收敛半分力道,他抓住秦越多领子,嘴角却是蔓延开一抹微笑,“苏苏说的对,你这种人的血是不配沾染上我的手,可是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更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话音一落,秦苏清晰的听见了空旷寂静的四周响起一声颈骨断裂的声音。 莫誉毅的手从秦越的后脑勺上抽出,男人就似一滩软虾失去平衡重重的倒在地上。 周围的保镖望而生畏,一个个面面相觑,如同瞬间失去了将领的军士人心惶惶。 莫誉毅站起身,背对着秦苏,他的双肩微微抖动,“我回去会写检讨。” “嘭。”老宅前紧闭的铁门被人强行从外打开,随后,一群人蜂拥而至。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来势汹汹的秦二爷。 秦鸿是算准了时间才进来的,他深知自己三弟的性子,给他一个小时,他一定会让他的出现变的如同救世主一样。 只是当他看见眼前的那一幕时,面上的表情荡然无存,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保镖先行止步。 助手急忙跑上大厅里,试了试秦越多鼻温,面色仓皇的摇头,“已经死了。” 秦鸿抬眸,目光炯炯的瞪着大厅中似鬼魅一样戾气未消的男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刚刚迟迟不进来的决定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助手惶恐的回到秦鸿身边,小心翼翼的指着岿然不动的那道身影,吞咽一口唾沫,“您看他身上的那些伤痕。” 秦鸿下意识的仔仔细细的留意了那个男人身上的痕迹,心口莫名的紧了紧,他们这群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过着阎王一样不惧生死的日子,可是却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 莫誉毅捡起地上的衬衫,不以为意的摸了摸脸上的血迹,握上她的手,笑了笑,“我们回家。” 秦苏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握住他的那只手本能的加大力度,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秦二爷见到两人的靠近,急忙给了一旁的助手一耳光,驳斥道:“这就是你说的会处理好?如果不是小苏福大命大,现在说不定倒在那儿的就是小苏和莫先生了。” 助手自责的低下头,“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事都是我的大意,我以为只要派人监视好他,他就不会胡作妄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能力收买我们的人,这点是我的错。” 秦鸿抱歉的转过身,道:“怪我来迟了,小苏没受伤吧,莫先生好像受伤了,我马上替你们安排医院。” 第48节 秦苏将视线落在秦二爷身上,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脸上刻满了甚是歉意的面容,嘴角咧开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秦二爷来的真巧,与其让我相信你是姗姗来迟,还不如让我相信你说算准了时间,还真是应验了二爷的那句话,亏得我福大命大。” 秦二爷眉头一蹙,正准备再说什么,突然一只手骤然落在他的颈脖间。 随着莫誉毅的渐渐用力,秦二爷的气息越发被迫压制。 助手反应的很快,忙不迭的冲上前,问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莫誉毅并未理会助手的掺合,面无表情的凑到秦二爷面前,任谁在此时此刻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施压的精神压力。 秦二爷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商人,虽心绪不安揣测不到男人的用意,但仍旧能做到短时间的面不改色,他道:“小苏你应该知道这s市现在只有我一个姓秦的在支持大局,你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让莫先生学会尊重我。” 莫誉毅嘴角勾唇一笑,挑衅般的将秦二爷甩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干净得体的西装霎时被染上一身灰。 他拍了拍手,阳光斜斜的落在他额头上的伤口上,血珠再次渗出,随着他脸上绽放开的笑容蜿蜒坠落在脖子上,莫誉毅道:“我的忍气吞声成了让你们肆意妄为的资本,我想我需要考虑考虑回京城了。” 言罢,秦苏面上的淡然顷刻覆灭。 “我不想再后悔。”莫誉毅回眸,因为过多失血脸上苍白一片,他看着她,莞尔一笑。 秦苏走上前,主动的合上他微凉的手掌,“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莫誉毅反手扣紧她的小手,就这么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视若无睹般走出老宅。 助手蹲下身子想将地上的秦二爷搀扶起立,却被他蛮力的推倒在一旁。 秦二爷站起身,来不及挥散身上的尘灰,回头指着地上一脸茫然的助手,大口的喘了喘气,片刻过后,蓦地醒悟,“京城,姓莫,排行老二,一身伤痕,他是京城莫家莫二少!” ------题外话------ 今天很暖,今天真的很暖。 ☆、第八十五章 赶尽杀绝 言罢,偌大的老宅剩下一片人去楼空的死寂。 秦二爷目眦尽裂的瞪着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秦三爷,拳头在掌心里渐渐的磨出一道道深深的月牙。 助手站在一旁,惶恐不安的问道:“如果真的如您猜测那般,今天三爷这件事明显就是惹急了莫二少,这事该如何处理?” 秦二爷眸中阴郁一闪而过,他慢慢的松开紧捏的拳头,声音前所未有的镇定,他道:“既然如此,咱们若想活路,只有一个办法。” 助手恍然大悟,竟失去理智急忙扣住秦鸿的手臂,愕然道:“您的意思是——” “在全国人民的眼中,莫二少只是一个死人。”他道,铿锵有力未有半分犹豫的坚决。 助手瞠目,“二爷,如果这事走漏了风声,您觉得莫家会善罢甘休吗?” “所以,这里的人就得乖乖的闭嘴。”秦二爷一一巡视过四周被控制的保镖,嘴角微微的上扬半分,“处理干净了。” 助手想了想,最终只得听命般点头应允。 越野车疾驰而过乡间小路,伴随着夜风肆虐,一声声凄然的枪声惊动整个宁静的小村子。 秦苏透过后视镜注意着群起而扑腾着翅膀的小鸟,车内的血腥味越发浓烈,她侧过头,认认真真的注意过他的额头。 血珠从破掉的口子争先恐后的涌出,男人单手撑在车窗上,一手紧握着方向盘,整个车内空间异常的安静压抑。 “为什么要过来?”半响过来,莫誉毅开了口,成功的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秦苏目不斜视着前方,声音不疾不徐,“我这辈子犯了很多错,所以我步步谨慎远离是非。” “不怕吗?”莫誉毅再问,车子在等待她回复中放低了车速。 秦苏扭过头,目光灼灼的落在他的侧颜上,“我体会过绝望的感觉,体会过死亡的感觉,更体会过生无可恋的感觉,所以怕不是什么,就怕没有人能再让你害怕,让你提心吊胆。” “呲。”剧烈的刹车痕迹蔓延在泊油路上。 因为惯性,两人的身影不约而同的往前扑倒,在身体前倾的那一刻,秦苏早已解开安全带,抱住他的脑袋,疯狂的吻上他冰凉的唇。 鼻间弥漫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浓烈的血腥味,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太用力而破损的唇角,血散布在口腔里,有些微微的咸味,她没有顾忌那轻微的刺痛,继续步步深入。 她觉得她失去了理智,跪下的那一刻,开口祈求的那一刻,前尘往事封锁的干干净净,此时此刻的秦苏就像是那一年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穿梭在皇宫内院每个角落。 她望着雪花飘落,百花凋零,望着一身狐裘的男人由远及近,那种小鹿乱撞的羞涩,完完全全的面红耳赤。 莫誉毅被她的进攻弄的一时发怵,他撑着她的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卡在方向盘中间,随后她的手越发大胆的解开了他的衬衫,手顺着身体上的那些伤痕一点一点的摩挲而过。 须臾,秦苏头抵靠在他的额头上,气喘吁吁的换着气,目光落在衣衫大开的男人,忍俊不禁的失口而笑。 莫誉毅有些窘迫,这种时候他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翻身扑过去宣布主权,只是她笑的太美,朱唇皓齿,温婉从容,那张破掉的唇被血染上过后红的越发妖冶,忍不住,他能感觉到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他捏住她的下巴,引领般的吻住她的唇,小心翼翼的舔过那道破掉小口子,“疼吗?” 轻咛的一声细语,秦苏这一次动作缓慢的解开自己的衣服。 车内的空气有些稀薄,却让人某一种感觉默默的膨胀。 莫誉毅急忙抓住她意乱情迷胡乱挑衅的双手,喘着气,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停一停了。” 秦苏手下动作蓦然一停,透过他指向的方向瞧着身后跟上来的几辆车子,警觉的退回自己的位置,淡然的穿回衣服,扣上安全带,然后继续目不转睛的瞪着车前方。 行云流水般井井有条的动作,恍若刚刚正坐在自己身上红了脸急了眼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两三下穿上衣服,尴尬的夹了夹腿,这种时候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身后的小尾巴们穷追不舍,莫誉毅对地段不熟悉,不过好在天色朦胧,车子一盘子甩开,直接溜进辅道,成功挤进g市的小街小巷里。 身后的几辆车分布散开,一个个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莫誉毅拐进小巷子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又从市场后面猛地溜进住宅区。 车子磨损的有些厉害,他检查了一下车身上的伤痕,警惕的准备弃车。 秦苏站在一旁,拿出手帕沉默着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莫誉毅莞尔一笑,“今天估计回不去了,不过相信我,我既然敢表明身份,自然就盘算好了下一步,秦家这颗毒瘤,留不得了。” 秦苏扯了扯他的衣角,“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誉毅走向路边,询问了一番过后折回,道:“这里是g市的二十五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我们先离开。” “你是料到了他们会赶尽杀绝?”秦苏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明说?” “秦三爷的死必须有人负责,秦氏上下才能稳定,这种情况下,你又碰巧出现在老宅里,我想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凭借着沿途所谓的证据带走你,你无权无势,秦二爷有的是办法毫无动静的处决了你。” “既然这是局,你为什么又要杀了秦三爷?”秦苏再问。 莫誉毅握上她的小手,路灯恍恍惚惚的映入眸框,似乎又一次重复上了她昂首挺胸跪在地上时的模样,手里的力度不知不觉加大,他道:“因为他该死。” “我知道了。”十指相缠,彼此的力度都有些加大,几乎是带着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能紧紧相握。 朦胧月色下,两道身影交缠的走过僻静的小路。 夜市的繁华将整个城市的沸点推至最高点,两人有些落魄,莫誉毅头上还带着伤,周围的小市民瞧着这个人,纷纷避让。 秦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担忧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莫誉毅失血过多,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脱力的点点头。 附近有一个做煎饼的小商贩,可惜生意却是不景气,他正蹲在路牙子上无所事事的抽着烟。 “咕噜。”莫誉毅单手扶着额头,头晕眼花的靠在秦苏的肩膀上,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叫。 秦苏低下头注意着他泛着病态白的脸色,“我身上没钱,你呢?” ☆、第八十六章 身无分文的两人 莫誉毅比之她更狼狈,手机钱包连外套都被抢走了,他现在身上除了一件衬衫一条短裤一双人字拖,可谓是身无分文。 秦苏看着不远处的药房,又看了看附近路过的人群,似乎并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无助而停下一分一秒。 师父曾说,出门在外,无论别人给你热脸还是冷脸,都别太耿耿于怀,外面的世界,尊重的是背景而非人本身。 秦苏茫然的站起身,似乎除了一身厨艺她一无是处,她不会巧言令色,更不喜求人办事,她有的便是用同等的条件去寻求公平对待。 “师傅,我可以教你一个做好煎饼的方法,不过你得给我两块饼子。”秦苏不得已下只得站在那一家并没有客人的摊子前。 正在抽烟的商贩不以为意的瞥了她一眼,冷冷哼道:“不买就走开。” 秦苏见他并没有松口的语气,只得不再多言的走到摊前,试了试铁板的温度,自顾自的摊开面团。 商贩见状,忙不迭的丢下烟蒂冲上前吼道:“你做什么?” 莫誉毅适时的挡在他身前,因为面上的血迹太浓,一下子便把盛气凌人准备揍人的小摊老板震住。 店老板一口气憋在心口,他喘着粗气,掏出手机就打算报警。 莫誉毅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抢过来,他道:“你等一下就知道你今天是赚到了。” 秦苏看了看面团的成色,本打算丢弃重新揉捏,只可惜饿了一天身体早已乏惫,就这么用着普通的面团子摊开两张薄饼。 她不是很喜欢做面食,如果非要做,她喜欢做烧麦,烧麦看似简单,实质比任何点心都困难,要做到皮馅儿薄至透明,又得保证面皮在高温度的蒸煮下不得破损,馅儿料得按照比例存放,肉末蔬菜选用这个时代说的黄金比例一一配对。 摊煎饼很简单,摊开两张不厚不薄的薄饼,然后放入里料,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店老板自己做的两份成品,自然而然知道了为什么门可罗雀空无一人的缘由。 皮厚馅料太满,想用馅来博眼球,却又博得比普通饼子还失败,只得说买过一次的人绝不会再傻傻的当这种回门客。 秦苏做的饼子很快,当她把热气腾腾的饼子装进袋子中时,店老板已经趁机脱离了虚弱的莫誉毅钳制,杀气盎然的扑过来。 突然,他虎躯一震,瞠目的嗅的空气里一股浓郁的味道充斥而来。 秦苏道:“时间有限,做的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店老板狐疑的瞪着这个陌生女人,试探性的咬了一口,蓦然一惊,他吃过这种味道的饼子,那是由他培训专业的时候,上面来过一名大厨亲身示范做了一下,普普通通的饼子,与他们做的外貌相差无几,可是味道却是天南地北。 “现在接受我的建议吗?”秦苏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莫誉毅,开口再问。 店老板急忙点头应允,“好好好,我答应,你快告诉我有什么诀窍?” “可能你做不出这种面皮,所以你不能再自己手动搓皮,市面上有很多成品面皮。” 店老板蹙眉,“那种皮成本高,而且味道不好。” “我当然知道,只是在你没有锻炼好之前,一张面皮会是你的致命缺点,其次是酱料,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才能调出比你去厂家拿的酱汁还金贵。” 店老板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屈膝凑上前。 秦苏突然止言,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一个厨师如果轻易泄露自己的独家配方会有多冒险,同行之间,利益的锁链,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些许报酬。” 第49节 男人抬起头,苦笑道:“你是骗钱的吧。” “你自己也吃到了,我做的味道是不是有这个资格跟你谈条件。” 男人忍痛点头,“你要多少?” “我需要住一晚,还需要一些药物,你自己看着给。” 店老板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翻开钱夹,将自己的所有现金递过去,“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秦苏点了点头,凑到男人耳侧,轻声细语的交代着配料,甚至还亲自去帮他调了一小碗。 店老板欣喜的尝了尝酱料的味道,如梦初醒,“我觉得我给少了钱,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 秦苏只是将现金收回口袋里,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等等询问。 药店内,店员简单的替莫誉毅处理了伤口,打了一针过后,嘱咐好注意事项,两人又一次相携走出店面。 她附近随便选了一件旅店,两人身上都没有身份信息,旅店老板见其头上有伤,甚是犹豫要不要同意他们的入住。 秦苏算了算买了两份面过后口袋里还剩多少钱,索性直接说,“都给你了,我们就住一晚上,我们只是被抢劫了而已,绝对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老板有些起疑,“被抢劫了为什么不报警?” “你觉得警察会帮助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吗?”秦苏反问。 老板欲言又止,毕竟看在钱的面子上,便铤而走险的递上了一张房卡。 秦苏半扶着他走进房间。 莫誉毅苦笑着躺在地毯上,道:“我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了。” 秦苏拧了一张毛巾递到他面前,替他小心的清理干净脸上的血迹,回复道:“我不记得陈妈的电话了,你记得吗?” 莫誉毅脑袋里好似被装上了一辆马达,不停的闹腾着,他虚脱的摇摇头,“可能没办法通知他们了。” 秦苏靠坐在他身边,试着往他身边靠了靠,对于自己这种小举动,啼笑皆非,为什么突然间想靠靠他的肩膀了? 莫誉毅抬起手,将她抱进自己胸口位置。 心口的心脏一鼓一鼓撒了欢儿似的跳动起来,秦苏红了红脸,甚至有些屏住呼吸压抑自己的羞赧。 他的苏苏,时而高不可攀,时而小鸟依人,紧紧相依中,似乎他能清晰的听见两道心跳交织在一起时的激烈。 “痛不痛?”她问。 “不痛,有点晕。”他搂的更紧,心脏贴的位置更近。 “晕就睡会儿。”秦苏想要起身,却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莫誉毅温柔的抚摸过她的面容,声音很轻,“想跟你说话。” “说什么?” “都可以,苏苏说的任何话对我而言都是意义非凡。” ------题外话------ 接下来顺理成章些什么事呢? ☆、第八十七章 你发烧了 秦苏握了握他的手腕,笑而不语的越发用力。 莫誉毅下颔抵触在她的额头,微微阖目,“我不会说情话,我浑身都是匪气,你会不会嫌弃我?” 秦苏抬眸,水漾的眸中氤氲开他俊俏的五官,她唇角似是勾勒起一抹弧度,“你说,我就信。” “如果是我骗你呢?”莫誉毅揉了揉她的脑袋,细发柔顺,滑过指尖时似乎还带着芬芳。 秦苏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希望你如若有一天会有这样的身不由己时会选择沉默。” “傻丫头。”莫誉毅顺着床边站起身,“我想洗个澡。” 秦苏不知为何却是红了脸,忍不住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一天我泡在浴盆里时是你把我抱出来的对吗?” 莫誉毅尴尬的垂眸,面颊本是一片苍白,却在长久的一声不吭中渐渐的发觉有些发烫。 秦苏径直走进洗手间,打开花洒,瞧着莲蓬头下淋下的水珠,又一次红了耳根子。 莫誉毅靠在洗手间门前,进退为难,她刚刚的沉默是不是有所介意?毕竟那一天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水波荡漾过她的身体,看到那一刻的瞬间,男性本能趋势他险些失去攻防,如果不是背后眼如利剑的陈妈,他怕他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男人这种时候就该做的事。 “试试水温烫不烫?”秦苏回眸,脸上的笑意被掩藏在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下。 莫誉毅一怵,为什么觉得说的如此一板一眼的秦苏有些浅浅隐藏的怒意? 难道她突然介意了自己看光了她的身子? 不对啊,他们明明就已经有过一夜露水情缘,她如果介意,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甚至原谅他。 难道她是在试探什么? 只是试探什么呢? 秦苏见他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门外,只得擦干净手上的水渍,默然上前,问道:“头很晕?” 莫誉毅心绪不宁,怕她看穿自己的不安,又怕她看不穿自己的担忧,便寻着她的意思点头道:“能不能扶我进去坐下?” 秦苏小心的搀扶着他走过去坐在矮凳上,随后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动作。 水温腾升,水雾渐渐挥散开,莫誉毅只觉得寂静的空间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在流转,他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秦苏瞧见他紧蹙的眉头,蹲下身,再问道:“刚刚那名店员说过你头上的伤口不能碰水,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洗。” 莫誉毅脑袋瞬时死机,整个脑部神经不停的回放着她刚刚说的话: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洗,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洗,衣服脱了,我帮你洗! 她帮自己洗澡? 局势变化太快,莫誉毅身体机械式的扭了扭,蔓延的水雾迷蒙着他的双眼,他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幻听,还是水雾太甚形成的幻觉,他瞪着眼前这道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身子,手一颗纽扣一颗纽扣的解开。 秦苏试好了温度,转过身时,他还没脱裤子。 莫誉毅臊红了脸,军队里时,他们那个大澡堂,数十名军人一起洗澡时也没有这种时候的窘迫,他忍不住心悸的再次确认道:“你真的帮我洗?” 秦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轻咳一声,“你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在门外等你。” 言罢,她正欲走出,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莫誉毅晃了晃头,靠在墙壁上,笑道:“我怕会晕倒,你帮我好不好?” 秦苏耳根发烫,郑重的点点头,“裤子脱了。” 水流潺潺的落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小手一点一点的轻抚而过,动作很轻,就似羽毛拂面,虽有感觉,却是微不可察。 紧闭的空间,水雾越发肆虐,不消片刻,便浓烈的将两道身影掩藏在其中,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一人抹着沐浴露,一人屏住呼吸。 莫誉毅浑身憋得难受,瞬间头脑中的晕眩无力彻底消散,他甚至发觉自己的身体元气比任何时候都充沛,体内压抑的某中因素正在寻求着突破口,当她的小手拂过正心口位置时,他抑制不住上升的肾上腺素,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一吻覆盖在她的唇上。 唇瓣微痒,水珠沁透两人的唇间,似是甘甜的泉水让人趋之若鹜,他卷舌长枪直入,疯狂的索吻贪恋她的滋味。 花洒从她的手中脱落,溅起的水珠湿了她一身,薄款的衬衫黏贴在身上,内衬着女人本色越发的妖冶迷人。 莫誉毅双眸微微泛着红霜,不同于愤怒时的咄咄逼人,此时此刻,只剩绵延柔情。 他喘着气,她呼着气,狭小的空间,两道影子交缠陨落在地板上…… 翌日,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无缝隙的遮掩着,街道上烦躁的喇叭声孜孜不倦的徘徊在客房上上下下。 被单中,一只脚溜了出来,似乎有些痒,它勾了勾另外一只脚的小腿位置。 秦苏翻了翻身,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微风一过,阳光丝丝缕缕的从窗帘中涌出,她单手抚着额头,好像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另一旁,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初醒时的茫然,但每一次瞧见就会更深一次知晓这个女人其实有多谨小慎微,她其实没有表面的那么强势,她在伪装自己的无助软弱。 秦苏察觉到身侧的窥视,侧眸瞄了他一眼,第一眼映入眸框的便是他锁骨处的红霜,上面还映着两颗牙印,情难自禁之时,耳鬓厮磨之后,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很性感,像极了小昕曾给她的那种巧克力的味道,入口时微带苦涩,可是在贪婪过后却是满口回香,会上瘾,会入迷。 莫誉毅两颊泛红,气息中尤带几分热度,似乎喘的很急。 秦苏诧异的抚了抚他的额头,蓦然一惊,“你发烧了。” 莫誉毅抓住她的小手,摇头道:“如果我说我是因为看到了你这样赤果果的眼神身体又一次蠢蠢欲动了,你会不会踢我下床?” 秦苏愣了愣,坐起身,周身上下衣不蔽体,而她清楚的察觉到他的体温又上了一个热度。 莫誉毅急忙扣住她的手,制止她别再动弹,“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男人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危险的动物。” 秦苏诧异,眉头微蹙,“可是你发烧了。” 莫誉毅凑到她耳侧,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每一天早上都会因为想起你而欲1火焚身,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知廉耻?” “……” “傻丫头。”莫誉毅靠在她脖间,“我想你是真的,想抱着你睡也是真的,每一天每一晚每一个闭眼的瞬间,我都是在想怎么要了你。” ------题外话------ 不知廉耻的莫子,作为亲妈,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自己细心种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即视感? ☆、第八十八章 被带走了 秦苏默不作声般合上他微烫的掌心,如果是以前的秦苏只会觉得这不过就是花言巧语,如今过眼云烟物是人非,她竟然信了。 就似刚刚出锅的菜品,色香味俱全,不得不引人垂涎的那种感觉。 “我去给你买点药。”秦苏掖了掖被子,瞧着高温下面颊微红的男人,就这么裹上一旁放置的浴巾,赤脚踩过地毯。 莫誉毅迷迷糊糊中只来得及瞥见她匆匆消失的背影,伸了伸手,却捕捉不到她离开的痕迹。 房间,再次沉寂起来。 “咚咚咚。”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宁静的氛围被再次打乱。 一道道杂乱的脚步声穿梭在走廊上,随后紧闭的房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旅店老板战战兢兢的指着昏暗房间,回复道:“他们就住在这里,不过刚刚我看见那名女士出去了。” 店老板被人蛮横的推开,霎时,一群黑衣男人一拥而入。 第50节 对于危险的第一敏锐感,莫誉毅从床上蓦地睁开双眼,秦二爷身边那个第一助手的脸由远及近,似乎嘴边还含着一根烟,烟气从虚敞的嘴角吐出。 莫誉毅动作宛若平常,穿上秦苏放置在床头一侧的衣裤,对于满屋子虎视眈眈的男人视若无睹般拉上裤子。 助手有些哭笑不得,眸色一转,身后的保镖不再浪费一分一秒直接掏出手枪。 黑洞的枪口对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莫誉毅,食指微微叩了叩。 助手笑道:“对不起了莫二少,我们想活就不得不让您真的消失。” 莫誉毅充耳不闻般坐在床边扣着纽扣,口干舌燥的呡上一口温水,脑袋有些晕,身体有些乏,他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二爷就应该能想到得罪了莫家的下场。” “好好的送二少离开,我去看看大小姐回来了没有。” 莫誉毅眉头微蹙,却又不露声色的掩饰住自己的堂皇,冷冷道:“可能秦三爷的死还没有给够你们教训,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二爷和秦三爷还真是亲兄弟的秉性。” 助手男人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下一刻,举枪的保镖眼睑一聚,子弹从枪蹚中射出。 “嘭。”玻璃杯摔碎在地板上,而刚刚举枪的保镖身体晃了晃,随后,垂直的倒在地板上,身下晕开一片鲜红。 助手恍然,惊慌失措的看向门外,另一拨男人面无表情的径直入内,狭小的空间霎时被压抑住呼吸。 莫誉泽将手枪扔给身后的警卫上,眸色沉了沉,“处理干净了。” “是。”话音未落,屋内所有人被全方位包围,无死角的缝隙下,在场所有人插翅难飞。 助手惶恐,身体不听使唤的踉跄两步,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出现的男人莫非就是京城莫大少? 莫誉毅依旧保持着最初动作坐在床边,手中的杯子被碎开在地上,他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看来外公也没有留住你,还真是可惜。” “你应该庆幸外公没有留住我,否则我的再次出现真的只能运回你的遗体。”莫誉泽面色阴鸷的将床上的男人扯起来。 身体突然被拉扯住,莫誉毅头晕眼花的来回摇晃了数下,苦笑道:“我好歹也是病人。” “我一直以为莫二少是不会示弱,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会伪装的无坚不摧。”莫誉泽扛起他,步伐却是没有半分停留,两道身影就这么在一众人的目光拥簇下高调走出旅店。 莫誉毅喘了喘气,靠着墙试图阻止他的野蛮对待,拖延着时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觉得找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吗?”莫誉泽反问,他深知他的用意,再一次扛着他径自朝着楼梯走去。 莫誉毅感受到他的动作比之刚刚还迅速,扣住他的臂膀,不安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回家。”言简意赅的回复。 莫誉毅用尽所有气力也挣脱不开自家大哥的钳制,身体高温骤升,他几乎能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浪。 “只有凭着这种时候,我才有把握你乖乖的听我的话。” 楼下越野车内,两名医护人员紧张待命。 莫誉泽是把自家二弟丢进了车内,得意的扬眉,“让他安静的睡到京城。” 莫誉毅急红了眼,挣扎着就从车座上爬出去,可惜车门在他眼前被锁上,他想要撞破窗户,突然手臂上一股微微的刺痛,他恍惚的垂眸,针管里的液体已经一滴不剩的注入身体中,意识忽远忽近,他几乎看不到穿过拥挤的人群出现在旅店楼下的女人背影…… 秦苏手里的药盒在掌心中渐渐被捏紧,她看着楼下被团团围住的旅店大门,心口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散开。 “秦小姐吗?”陌生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苏回头,男人一米九左右,穿着一件普通的西装外套,他指了指身后的那辆越野车。 她明晓了男人的用意,没有半分停留大步阔前。 车门在她身前被拉开,莫誉泽的五官清晰入目。 “这是多谢秦小姐救命之恩的酬劳,我代表莫家感谢秦小姐能在危机时刻帮助我二弟。” 言罢,身旁的警卫双手递上一只信封。 秦苏双手在袖中早已捏紧成拳,她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那封很是刺眼的信封上。 “派人送秦小姐回去。”莫誉泽没有再多说,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车门已经合上。 随后,数辆越野车就这么在她眼前汇入车流不复存在。 自始至终,她一声不吭,目光甚是毫无变化,冰冷的让人畏惧三分。 “秦小姐,请收下吧。”警卫再道。 秦苏没有理会警卫的言语,走到垃圾桶面前,将手里的药盒丢进去。 师父走后,留下一封信,也是这么差人送到她的面前。 宫人当时也是如此的噤若寒蝉,因为秦苏里里外外都是如此的冷若冰霜,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拿过书信打开。 “小苏,你的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你的牙咬的有多紧,你走路带着风,谁也不知道你膝盖上仍有曾经摔伤的淤青,你笑得没心没肺,谁也不知道你哭起来只能无声落泪。小苏,愿你能遇见那个人,那个能让你不用在咬着牙逞强,憋着泪倔犟的人。” 师父,小苏想再赌一赌,您说小苏应该再赌一次吗? ------题外话------ 默默的感觉到今天会有人骂我,当然真爱们是舍不得欺负如此萌如此可爱的小蛮的。 ☆、第八十九章 死人了 s市御膳房大门前,陈妈苦苦守候一晚上,从夜幕西垂到隔日的天色微亮,等的那个人迟迟没回来,店门也迟迟没关上。 裴小昕准备好早餐,瞅了一眼门外的身影,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碗筷,小跑过去,问道:“陈妈,大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我刚刚去前面看了一下,听说秦三爷死了。”陈妈双手禁不住恐惧的紧捏成拳头。 裴小昕愕然,诧异问道:“您说的是真的?秦三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我就担心大小姐会不会掺和进去,电话也打不通,莫二也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也出事了?”陈妈忧心忡忡的再次看向店外,一整晚没睡,眼底布满浓浓的青霜。 裴小昕搀着她的身子,道:“我替您看着,您先去休息一会儿。” “大小姐不回来,我心里不安。”陈妈坐在椅子上,日头正盛,阳光略带刺眼的陨落在地面上,都已经快中午了,还是杳无音讯。 “陈妈,车,有车过来了。”裴小昕警觉的瞪着渐渐驶进视线的车子,急忙跑出去。 秦苏未曾言语的从车内走出,随后,车子就这么不做停留倒车离开。 裴小昕迎上前,瞧着一身狼狈的大小姐,惶恐道:“发生什么事了?莫二人呢?” 秦苏沉默着走进店内,径直走上二楼。 陈妈跟上前,却又不敢惊扰这样神色下的大小姐,真是像极了那一日醒过来过后的模样,目光冰冷到无人能涉猎在她瞳孔中,似乎所有人都是路过的陌生人,她不想靠近,更不想聆听。 她就像是一个独体,一个把外界全然封闭的孤独症患者。 “陈妈,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裴小昕不明的问道。 陈妈提心吊胆的走到她房门前,眉头紧蹙,却又不敢敲门。 裴小昕透过窗户瞧着就这么坐在床上垂头不言不语的女人,她的手中有一封信,看这样子应该没有拆开。 “莫二没有回来吗?”陈妈开口打破沉静。 裴小昕点头,“并没有回来。” 陈妈心中萦绕开一股不祥预感,会不会出事了? “咚。”楼下一阵杂乱声惊动楼上两人。 裴小昕从楼道上探头下看,这才发觉一群人围在店前,似乎来势汹汹。 陈妈回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大小姐,不得已下只得匆匆的跑下楼。 店前,四人抬着一具尸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放在门口位置,四周围上一群看好戏的居民,甚至还有一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记者正举着摄像机拍摄着这一幕。 裴小谦围在众人前,试图阻止贸然想要把死者抬进来的人,忙不迭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是一名老者,六十上下,他声泪俱下的指着蒙着白布的年轻人,哭喊道:“昨天我儿子吃了你们店里的菜回去过后就开始抽搐吐白沫,送去医院时,已经迟了,今天检查结果出来才发现是误食了病猪肉,你们这群黑心店家,做着黑心的菜,用着黑心的死猪,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黑心肠店。” 裴小谦听得云里雾里,不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店里的材料都是我亲自去市场上买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你们是不是看着咱们店生意红火,跟前天出现的那个小子一样跑来讹人了?” 言罢,裴小谦跑向那个蒙着白布的死者面前,毫不避讳的揭开白布,还特意试了试鼻温甚至心跳。 只是……真的死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浑身青紫,整个眼窝都深深凹进,画面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裴小谦急忙盖上白布,站起身喘了喘气。 记者捕捉到这一幕,追问道:“这种时候秦小姐是不是应该出面解释一下?” 陈妈从楼梯上走下,直言问道:“你们为什么确定人是因为吃了我们店里的东西去世的?” “怎么会不可能?他是昨天下午一点去世的,刚好吃完你们店里的东西回到家就发病了,期间有他的同事作证。”老者道。 “既然都是一同用餐的,为什么就他一个人出事了?”陈妈再问。 老者咬紧牙关,吼道:“你们这是想要撇清责任?” “我只是想不通,既然是我店里的猪肉出了问题,为什么昨天那么多人用餐,偏偏只有你们一个人去世了?”陈妈瞥了一眼裴小昕,道:“去查一查这个人昨天的用餐记录。” 老者身后的年轻人跳出来,解释道:“我们都不怎么吃肉,更何况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出了事,我们同行的五人,还有两人正在医院里治疗,谁知道昨天出了多少问题。” 陈妈蹙了蹙眉,等待着裴小昕调出监控记录。 裴小昕注意着昨天十二点开始进餐的人数,的的确确有一桌点了一道农家炒肉,也只有这一桌点了这道菜,她有些糊涂了,当时她没有在收银台,甚至都不知道菜单上为什么会出现这道菜。 陈妈指尖滑过监视屏,“把厨房的记录调出来看一下。” 当看到厨房忙碌的画面时,正在处理猪肉的是昨天新招聘的一名厨师。 一群人没有得到同意蜂拥而至上收银台,视频画面彻底曝光在公众眼中。 记者道:“看来这种时候秦小姐是必须要出面了。” 陈妈拳头紧握,她没有想到自己日防夜防却是没有防到对方来这一招,那两个厨师都是有专业资格,甚至都是知名酒店的名厨,她看过他们做菜,莫二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信得过,她本以为他们捡到了宝贝,却没有料到…… “秦大小姐出来了。”记者群又一次疯狂的追逐上去。 秦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长裙,她径直走向死者的方向,半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男人的面相,一个食材就算有天大的问题,也不可能会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致人死亡,除非菜里还有毒药。 只是一个厨师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厨房被扣上不干净的名号。 她道:“既然出了事,我会交由真正的司法机构处理,我御膳房行得正坐得端,公道自在人心。” 记者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可视频监控器上的确证明了人是在你的店里就餐过后出了事,人证物证齐全,秦小姐难道还准备去求秦二爷替你善后?” 秦苏敛眉,目光沉冷的落在说话的记者身上,看的对方一个寒噤。 她并没有再说什么,一串警鸣回荡在街面上,随后一群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强行进入店内。 第51节 警员道:“经过报案,我们需要带走秦苏女士接受调查,我们会现场取证,请各位配合警方。” 话音一落,一群人就这么直接进入厨房重地,砧板上的菜,冰柜里未处理完的肉类,尽数拿走。 ------题外话------ 今天……哈哈哈,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九十章 他应该得到这个女人 秦苏被铺天盖地的镁光灯晃得睁不开双眼,她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迫制着行动。 警车在店前再次拉响警鸣,随后在一众居民的围观下扬长而去。 警所内,负责记录的警员坐在审讯室正中,却是没有开口问出任何一句话。 秦苏全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灯光打落她额前的碎发,她注意着桌面上那杯绿茶晕开的涟漪,一样沉默不语。 “叮……”电话铃声打破安静,警员拿起手机走出审讯室。 “大少的意思是关押起来,别让任何人探视以及保释。”对方道。 警员点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警员重新走回审讯室,看了一眼椅子上不卑不亢的身影,将屋内灯光打开。 秦苏本能的闭了闭眼,依旧面不改色的坐着。 “既然秦小姐不肯配合,那我们只有例行公事处理。”言罢,两名警员进入审讯室,就这么再次将自始至终保持缄默的女人送进了关押室。 秦苏注意着身后徐徐合上的铁门,眼前一览无遗的偌小空间,她心知肚明这事背后是谁在运筹帷幄,显而易见的答案,她自嘲的冷笑一声。 警所视频监控器前,两道视线重合落在关押着秦苏的那台机器前。 一侧站立的男人不明道:“为什么我觉得她一点都不担心?” 江麒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嘴角轻扬,“她应该是相信有人会来救出她。” “我已经按照您交代的那样派人把消息大面积发布,可是事到如今,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 江麒不急,道:“自然会出现。”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江麒翻看了一下通讯记录,他只是奇怪发生事情已经两个小时了,按照秦家的公关速度,不可能这样风平浪静。 “大少,事情似乎有些奇怪。”连一个局外人都看出事情的不对劲,江麒如何看不透。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派去秦家的人回来了没有?” “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依照秦二爷的性子,秦三爷一去世,他一定会趁热打铁把所有罪名扣在秦苏身上,甚至毫不介意的踩上一脚,让整件事推至一个沸点,既稳定了人心,也顺势把秦苏这个潜在的危险份子一并除了。” “这只老狐狸只怕是还在观望,跟我们目的一样,都想看看那个男人会出什么办法救出秦苏。”江麒推开门,只是他想过很多人,设计过很多办法,却没有想到最后破坏他一切步骤的竟然会是自家小叔。 江溢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是打电话通知莫誉毅,只是的电话长时间的无人接听状态,他自然知晓秦苏与莫二少之间那微妙的关系,甚至想过即刻去放了秦苏。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办公室,唐突的手机铃声打乱他的节奏。 江溢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并不是很想接听。 电话响了一遍自动挂断过后,又一次响起。 江溢本想着挂断,却一不小心按到了接听,对方的声音震耳发聩的响起,惊得他虎躯一震,机械式的双手捏紧手机,就怕自己一个不留意把电话给摔着了。 “你好江市,我是莫誉泽。” 简短的一句自我介绍,扰的江溢心脏处惶惶不安,难道是大少知道了自己知情不报的事了? “这么冒昧打电话过来,我想你是知道了莫誉毅还活着的消息,自然他也威逼利诱的请求你协助他做一些丢脸的事。”对方继续道。 江溢如芒在背,警觉的回复,“大少,这事——” “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违规行为,毕竟这事关我二弟的名誉,我希望你当做从来没有见过他。” “是,您放心,我一定忘了——” “最后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明显的询问语气。 江溢忙不迭点头,“您请说。” “你应该听说了秦苏秦小姐的事情,毕竟她是我二弟的救命恩人,我希望这件事你能替她出面解决干净。” 江溢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怎么处理,您请放心。” “嘟……”漫长的手机挂断提示音回荡在他的耳膜间,江溢跌坐在沙发上,单手拂过自己情不自禁被吓出的一身冷汗,却又不敢耽误时间,起身便匆匆离开。 秦苏只被关了一个小时,连带着关于出了事被封锁的餐厅也一并撤除警戒,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那样恢复平静。 “叭叭叭。”一串喇叭声响彻在空旷的警厅前的广场。 秦苏依寻着声音望过去,车窗缓慢降下。 许靖宇打开车门,默然的走上前,最终停留在两人五步的距离处。 秦苏视若无睹般从容的走下台阶,就这么擦身而过。 许靖宇蹙眉,他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我走吧,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认为你的餐厅还能经营下去吗?” “清者自清。”秦苏有意的想要扯开他的钳制。 许靖宇却是越发用力抓住她的手,道:“秦苏,你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干净了,今天你能进局子里,以后只要这个圈子里的人想要害你,轻而易举就能让你再进去,你能逃过一次,你认为你还有本事逃过下一次?” “乌鸦最大的本事就是站在煤炭上,只能看到别人黑,却看不到自己黑。” “……” 秦苏抬头,目光灼灼的迎上他的瞳孔,漠然道:“我秦苏自然有本事东山再起,我能担得起多大的耻辱,就有资本迎接多大的辉煌。” “……”许靖宇的手渐渐的失去力气。 秦苏迈动步伐,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她道:“只有一种人才会认为自己很重要,这世上有一种落差,既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自己所受的苦难,这才是失败者。” “你——” “痛了,不是你哭泣的理由,败了,更不是你懦弱的借口,我不惧生死,又何畏失败?我要进的圈子从来不是你们那群失败者自以为是的天堂。” 许靖宇身体失去平衡,脚从台阶上跌落,他晃了晃手臂才稳住自己险些被逼着摔倒的境遇。 秦苏斜睨了一眼他面上因为情况突变而微微泛白的面容,转过身,未有半分迟疑的大步走下台阶。 许靖宇喘了口气,瞪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背影,忐忑的心脏在寂静中恢复平常,他单手抚了抚额,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强势霸道的秦苏,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他紧了紧拳头,这个女人……他应该得到! ------题外话------ 蛮宝宝追文情况不好,所以迟迟没有定下上架日子,宝贝们请不要再养文了,没事多点点,争取让蛮宝宝万更走起吧。 ☆、第九十一章 我要去拿回失去的东西 御膳房外,伺机潜伏着数名记者,在看到秦苏一闪而过的身影时,一群人似闻到血腥气的白鲨瞬时冲上来,团团包围。 记者的摄像机几乎是贴着秦苏的脸颊,恨不得将她所有的落魄神色拍摄入内。 秦苏面无表情的斜睨过伸手阻拦自己去处的男人,一声未吭,目光如炬。 记者离得很近,在看到那双恍恍惚惚映上自己五官的瞳孔时,不知是周围的风太冷,还是略带心虚,他觉得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秦苏收回神色,一路目不斜视径直走回餐厅,玻璃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记者也不过多的穷追不舍。 不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打算放过这个制造热点新闻的机会,更不是他们看落魄的秦苏起了怜悯之意,完完全全是被那么一双不言不语的瞳孔逼得动弹不得。 有一种人,她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就这么沉默的望着你,那种感觉恍若有什么东西一寸一寸的冰冻了会跳动的心脏,忍不住的想要退避三舍。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陈妈眼窝下布满了青霜,整个人憔悴不堪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身旁正在筹划什么的裴氏兄妹听见声音,一个个仓皇的转过身,惊恐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秦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她有些渴,就这么拿起水杯大口啜饮起来。 陈妈站在一旁,她有些害怕这种氛围下的秦苏,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毫无动态。 秦苏喝完了一整瓶水,面色安然的坐在椅子上,灯光打在她的发梢上,微微带着些许暖意,她道:“收拾东西吧。” “……”陈妈愕然,不明追问道:“大小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拿回我失去的东西。”秦苏斩钉截铁道。 陈妈蹙眉,“您失去的东西?” 秦苏不置可否,嘴角似是有些微微上扬,她在笑,“他说过他的命是我的!” “……”陈妈恍然大悟,急忙抓住秦苏的手臂,未曾顾忌身份,直言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莫二回去了,所以你要追过去?” “不可以吗?”秦苏反问。 “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身不由己。” 陈妈大喘一口气,站起身,眉梢眼波重重的敛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她围着屋子来回转悠几圈,惶恐道:“您应该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您觉得以莫家这样的家世会承认您的身份吗?” “为什么不承认?”秦苏站起身,语气不疾不徐,依旧毫无波澜,“我从不高攀谁,我有的是本事与他们站在同一台阶上俯瞰芸芸众生。” “可是大小姐,这是背景为大的社会,大小姐,别说大爷在世莫家这样的世家也不会瞧得起咱们这种暴发户家庭,更何况现在大爷去世了,您身无分文,所以咱们安静的等着,如果他真的喜欢您,自然会想办法回来的。” “曾经有一个人把命交给我,让我等他十里红妆迎娶,我等到了,等到了他一锅滚烫的油锅,他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等到了,等到了死后被放逐,任凭鹰鸟啃噬。你说,等,会来的人。可惜等不到的。” “……”陈妈糊涂了,她听不懂秦苏的言外之意。 秦苏仰头望向店外的苍穹,白云卷卷,她自嘲一笑,“我失望过一次,死心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我奉上所有一切,赌,成若活,败既亡。” “大小姐!”陈妈失口大喊一声,“你究竟怎么了?” “他,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只有我可以放弃他,他绝对不可以抛弃我。”掷地有声的声音徘徊在偌大的空间里,随后,她孑然一身走上楼道。 裴氏兄妹面面相觑,刚刚那一幕,为什么他们从秦苏的眼瞳里看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寒气阵阵。 陈妈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拳头紧握。 裴小昕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莫二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大小姐又要去什么地方?” 第52节 陈妈斜睨了他们一眼,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也收拾一下行李,看大小姐的样子,她是认准了莫二这个男人,也怪我,明知道身份有别,却偏偏妄图用他去压制秦家。” “陈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小谦适时的凑过去询问道。 陈妈苦笑道:“等到了京城,你们自然会知道他是谁。” 裴小昕挠了挠头,思来想去,蓦然一惊,“难道他是京城莫家的人?” “还不算太笨。”陈妈轻叹一声,“真不知道是祸兮福所倚,还是福兮祸所伏。” …… 京城莫家: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静谧的走廊处,随后,一人动作轻柔的推开被重重把控的那扇门。 大床正中,男人合眼沉睡着,莫誉泽看了一眼腕表,按照医生给的时间,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才会清醒,不过他知道这个男人对于药物的强悍抵抗力,他应该已经醒了。 莫誉毅的确醒过来了,他在寻求机会,只要莫誉泽靠近,他有把握能够一招将他放倒。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的性子。”莫誉泽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翘起一腿,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伪装的毫无瑕疵的男人。 莫誉毅眉睫微微颤动,随后翻身而起,想要出其不意,可是明显对方有了准备。 莫誉泽正正的接稳他的拳头,挑眉笑道:“还要跟我玩吗?” 莫誉毅靠在床头,单手揉着酸痛的额角,“都回家了,我还有什么聪明劲儿跟你玩捉迷藏?” “母亲知道你还活着,正在回来的路上,你最好想好了措辞再说话。” 莫誉毅嘴角戏谑的上扬,下一瞬,紧闭的房门又一次被人强行推开。 女人穿着高定华服,精致的妆容带着不可置信的堂皇,她瞠目结舌般瞪着躺在床上正同样睁着两眼眼珠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偶尔出现在梦里与小时候那般缠着自己要抱抱的小孩子,她踉跄着走过去。 手轻轻的拂过他的眉眼,暖暖的温度,有呼吸,有心跳,他确实还活着。 “母亲,我回来了。”莫誉毅伸开双臂将女人揽入怀中,任凭她不确定的再次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女人破涕而笑,“回来了就好,真的回来了,我的小二回来了,可是怎么受伤了?严重吗?”她动作轻盈的拂过他额头上的纱布,生怕弄疼了他。 莫誉毅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避开女人的视线。 莫夫人一惊,蹲下身直视他的眼,“告诉妈妈,怎么回事?” “大哥打的。” “……”一旁来不及离开的莫誉泽身体一怵,脑袋僵硬的扭了扭,不过多猜想,莫夫人的手已经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莫夫人急了,吼道:“你打他做什么?他就是逞强好胜了一些,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本是同根生,你怎么可以打你的亲弟弟!” ------题外话------ 蛮宝宝追文情况不好,上架日子定不下来,宝贝们尽量不要养文了,偶尔点一点,小蛮已经在努力存稿,每天万更。 ☆、第九十二章 女人就是繁衍后代的 莫誉泽眉头一蹙,目光投掷在床边笑意盎然的男人身上,漠然的想要走上前。 莫夫人正正挡在他身前,拿起皮包就这么砸在自家大儿子脑袋上,道:“这一次辛苦你了,这里不需要你守着,你回队里吧。” “……”莫誉泽斜睨一眼得意忘形的莫誉毅,沉默着避开挡在前面的莫夫人,大步阔前。 莫誉毅靠在床垫上,双手撑着额头,“母亲,我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出现脑震荡了。” “脑震荡?”莫夫人诧异,急忙拽开一动不动杵在床边的大儿子,扑上前,瞧着毫无血色的二儿子,心生疼惜,“我去给你找医生,你乖乖的躺着。” 莫誉泽注意到自家母亲的离开,面无表情的瞪着靠在枕头上笑逐颜开的男人,敛眉道:“你别以为支走了我,你就可以逃出去,我能逮你回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我不打算走了。”莫誉毅寻着床头,看着上面的烟盒,犹豫过后还是拿出一根。 莫誉泽走到窗前打开了些许窗缝,冷冷道:“既然想明白了就安分一点,过两日女皇会亲自召见你。” “我已经想好了,我会通知外公。”莫誉毅郑重的说道。 莫誉泽指尖一颤,他扭动脖子转过身,面色一如既往不温不火,他道:“你还是打算一意孤行退出军队?” “莫家有一个将军就够了。” “你应该知道培养一个将军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虽然过程很辛苦,但你已经熬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临阵脱逃做一个弱者?” “我只是想平静度日,莫家的辉煌由大哥一人创造就够了,毕竟我是一个俗人,不懂什么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更何况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莫誉泽止言,长时间的沉默让整个房间萦绕开一阵诡异的气氛,面面相视的两人,谁也未曾退让一步的目光如炬。 “父亲不会同意的,女皇已经颁下勋章,这是荣耀,你推辞不了。”莫誉泽走上前,俯身凑到他面前,再次道:“你与秦苏小姐之间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情,但你可别挑战父亲的底线,只怕最后事情与你想象的终归会背道而驰,你好自为之。” “大哥,你没有彻底认识过她,如果你了解了她,你会明白她比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自以为是的贵族更高贵。”莫誉毅目光犹剧,似乎正用尽全身力气来反驳他的错误观点。 莫誉泽瞥了他一眼额前若隐若现的青筋,仰头道:“我不是什么庸俗的人,我们莫家也不是用背景看人的那种势利人物,我只是奉劝你,短短三个月,你能看清人心吗?” “三子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娶了林瑜晚,他没有后悔,也没有错,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用三个月去珍藏秦苏?我相信我的判断,不是她值得拥有我,而是我值得拥有她。” “顾三少娶了林瑜晚闹出了多少事,整个京城都知道,难道你真觉得吵吵闹闹纷纷乱乱才是天长地久?老二,别傻了,女人不过就是为了繁衍后代才存在的生物。” “……”莫夫人松开拧住门锁的手,高跟鞋摩擦过地板带来一声声震慑人心的尖锐刺响。 莫誉泽面上彷徨一闪而过,他警觉的回过头,自家母亲的手包再次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门正中。 莫夫人目眦欲裂,就这么扯住莫誉泽的领带一声不吭的将他拖出了房间,随后嘭的一声将房门合上。 莫誉泽趔趄一步,靠在墙壁上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没有站稳,房门的响声让他虎躯一颤,两侧的警卫只是偷偷瞄了一眼,不敢多看。 莫夫人转过身,莞尔一笑,“刚刚你们说过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在s市迟迟不回来就是为了泡女人?” 莫誉毅轻咳一声,尴尬道:“我只是在尽责。” 莫夫人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他的一举一动,笑道:“能告诉母亲她是做什么的吗?看你大哥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满意。” “大哥这根木头只懂得女人是繁衍后代的。” “你说的没错,他的意见我们也不打算征用。”莫夫人咳了咳,问道:“她住在s市?家里是做什么的?知道你的身份吗?有没有想过一起来a市发展?” “她父母已经去世,她在经营一间餐厅,是美食制造者,厨艺精湛,刀工卓绝,长的出水芙蓉,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新脱俗,气质嘛,出口成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艺术家的韵味,您不是最爱画展吗,听说下个月举行的国际画展里就——” “把门打开。”唐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后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莫老面色凝重的站在外间,手中的权杖重重的杵在地毯上,如果细细观察,或许能发现握着手杖的右手正细微的颤抖着。 莫夫人站起身,迎面上前,温柔说道:“老二回来了。” 莫老微不可察般点点头,径直入内,“我听你大哥说了,请你回来还真是一波三折。” 莫誉毅知晓自家父亲的性子,只怕这个弯不好转过去,甚至估计惹恼了他,他说不定会直接再抡起棍子狠狠揍自己一顿。 “回来了就好好养伤,养好了我会召开发布会宣布你回来的消息,这段时间,你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反正你在c国的历史中已经是阵亡身份,我宁愿少一个儿子,也不想看你糊涂犯事。”莫老拎起手杖戳了戳莫誉毅的额头,轻重有度。 莫誉毅垂眸,他不知道自家大哥有没有诚实到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父亲,但看目前情况,大哥应该是保持了沉默,否则他相信这根棍子杵着的地方恐怕就是自己的眉心。 他为了一个女人选择退役,父亲会不会大义凛然到让他真的阵亡过去? “好了,你跟我一起出去,让他好好休息。”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离开房间。 莫誉毅侧身躺在床上,目光幽幽的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不知道秦二爷的手下会不会又来为难她? 他不能待下去,他必须要想办法回去。 京城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从出站口一涌而出,裴小谦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窝在角落位置,焦急的等待着被冲散的大小姐。 秦苏糊涂了,站在茫茫人海中举步维艰,她看着导向牌,却是寸步难行。 就那么一瞬间,陈妈的身影脱离了她的视线范围,她寻了好久,也找不到他们的背影。 又一波人潮涌来,秦苏被推搡到墙角,直接撞在一人身上。 ------题外话------ 拜托宝贝们多多点击,拜托啦。 ☆、第九十三章 尊严值多少 “啊。”一道身影应声倒地,还不忘单手捂住心口做出一脸痛苦的神色。 秦苏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手拐,俯身看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女人哆嗦着唇角,似是有气无力,“你撞伤我了,赔钱。” “……”秦苏听着最后两个字中气十足,未有理会如此明显的讹诈行为,继续站起身寻找着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 女人急忙抓住她的衣角,委屈的泪眼婆娑,“难道你撞倒了人还想走?” “我秦苏最讨厌两种人,一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二是不自量力企图欺骗我的人,放手。”秦苏抬起被她拽住手腕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指骨。 女人有些心虚,指尖颤抖的继续保持着抓握动作,“你给还是不给?” 秦苏面无表情的等待她自愿放弃。 女人咬了咬牙,一把扑过去抓住秦苏的小包,随后如鱼游入大海里直接扑腾一下就不见身影。 秦苏手中一空,忙不迭的扭头寻觅过去,浅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中还是有些惹眼,她顺着拥挤的人群涌动一步一步奔向抢自己包的女人。 女人气喘吁吁的挤出出站口,得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刚走出两步,发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抓住。 秦苏挑眉,“还给我。” 女人苦笑,“什么还给你?” 秦苏目光下挑,正正的落在她手里的小包上,“还给我。” 女人吞咽一口唾沫,她将小包藏在身后,吼道:“什么是你的,这明明就是我的,放手,不然我可就要叫你抢劫了啊。” 秦苏目光沉冷,看的对方越发心虚作祟,“还给我。” 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女人惶恐的看见不远处过来的巡警,知晓今天肯定遇到难缠的人了,不得已下只得怒气冲冲的将小包丢过去,“算我倒霉。” 秦苏攥紧小包,目光一转,就看见了窝在角落的裴小谦,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 人生地不熟的四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繁华的夜市中,霓虹灯绚烂的打在四人背影上,却是显极了凄凉沧桑。 “小昕,你看的店面在什么地方?”陈妈坐在石墩上气喘如牛问道。 第53节 裴小昕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地图显示,“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已经打电话给店老板了,他们说就在门外等我们。” 秦苏站在广场中心处,目光如炬般瞪着正在重复播放的一幕画面,男人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一身军装英气逼人,他走上高台,双手接过授勋勋章,眉眼依旧,威风赫赫。 陈妈注意到秦苏的动静,抬头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瞧见回头开始致辞的男人。 莫誉毅只说了两个字:谢谢。随后高调离场,他的介绍在屏幕下放被放大,他的功勋似海浪一重一重涌来,不得不说,这样的莫二是高不可攀的,自身上下散发着贵族光环,不同于他们s市那过家家一样的小圈子,这才是王者的舞台。 “那不是莫二吗?”裴小昕恍然大悟,难道他们千里迢迢来到a市,怎么会有一种千里追夫的即视感? 陈妈掩嘴示意噤声。 秦苏阖目,周围的喧嚣吵得有些头疼,她转过身,走过人行道。 “各位叔叔阿姨,我父母病重,医院不给钱不给治疗,求求你们施舍一点给我吧。”悲戚的声音从人群中喊出,女人的声泪俱下的祈求声越发吸引更多的过路者。 “怎么会是你?”秦苏不以为意的瞥了对方一眼,路灯落在披头散发一脸憔悴的女人身上,她的身前铺着一张报纸,报纸上绘声绘色的写着自己的苦楚无奈。 女人听见声音,惶恐的睁大双眼,却又急忙低下头,装作不认识般继续祈求路人。 秦苏蹲下身,冷冷道:“四肢俱全,为什么要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 女人往后缩了缩,对于她的声音视若无睹。 秦苏站起身,面色平静的将一百块放入她的碗中,“一个人如果没有苦衷是不会出卖的自己的自尊,只是别再低头了,人活一世,就得昂首挺胸问心无愧。” “……”女人咬了咬唇,抓起地上的钱爬起来就跑。 “大小姐,你是被骗了。”陈妈瞪着逃之夭夭的背影解释道:“一看就是来骗钱的。” “她的尊严只值那么一点钱,不是更可怜吗?”秦苏再次看了一眼被弃置在地上的行头,摇了摇头。 “我找到了。”裴小昕小跑过来,“我找到店面了,只是有点偏僻了。” 陈妈哭笑不得的瞪着位于步行街最末位置的两间铺面,店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根木头,还有一些旧家具散落在四周,更别提空荡荡的里面。 店老板轻叹一声,“也只有我这里才不用交押金,毕竟位置不好,可是别嫌弃它差,往上两个铺面就得五位数起步,更别提押金,没有一百万,这店就甭想开张。” 秦苏默默的筹划了自己身上的资金,出了事赔了钱,钱老的酬金还没有打过来,他们现在可谓是予手拮据。 既然决定闯,就得一步一步来。 “就定下这里吧。”秦苏先行走入店面内间,厨房有些霉气,应该是长时间没有被处理,四周都泛着一股酸味。 陈妈蹙眉道:“大小姐,您真的打算——” “没有一步登天的事,对于a市,我们是陌生者。”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这里真的——” “我们没钱。”言简意赅的回复。 陈妈无话可说,的确,他们身上最多只能拿出装修店面的钱。 “先把房间收拾干净,过了今晚再说。”秦苏正打算走上二楼,突然一阵风席卷而至。 女人提着两笼包子,探头往里面望了望。 “你跟踪我们?”陈妈警觉的瞪着这个入侵者。 女人摇了摇头,将一百块递回去,仰头道:“把钱还给你,免得低人一等。” 秦苏注意着桌上那张被蹂躏成一团的纸币,那一年,乡村水灾,自己跟随亲友一同流落在京城荒郊。 她饿,很饿,看到沿途有辆马车,她趁着夜黑偷偷的溜进车内,偷了对方一个馒头,就这么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可是还是很饿,她又一次铤而走险的溜进过夜的马车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这只瘦弱的小手,男人的声音很动听,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师父。 “不应该为了两个馒头贱卖自己的尊严,饿了就要想办法挣钱填饱肚子,不贪不抢不偷才能活得坦坦荡荡。” “可是我饿。”她声量很小,因为底气不足。她怕被赶出去。 “那你会做什么?”男人的五官忽明忽暗,可是她知道他带着笑容。 “我会吹曲儿。” “吹给我听听。” 从那以后,她再没有饿过,也没有冷过。 ------题外话------ 《重生之院长十八岁》爱吃香瓜的女孩著 愤怒、害怕、惊讶等情绪,能告诉你一切案件的真像是什么。 陷害、杀人、屠杀等罪恶,能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光还有暗。 ** 【一句话简介】 这是一个通过微表情来寻找真凶,为自己报仇,成为人家嬴家的故事。 【酷霸炫简介】 谁控制海洋,谁就控制世界。谁控制院长,谁就控制真像。 【感性式简介】 未知的事件,血淋的真像,他驱走我的恐惧,我却丰富他的人生。 ☆、第九十三章 你不觉得我很可怜 “你很缺钱?”秦苏走至桌边,将被揉成一团的钱币摊开。 女人啃上一口包子,冷冷哼道:“如果我有钱,还需要坑蒙拐骗?” “你有手有脚,随便找个工作又何须沦落至今?”秦苏注意着她的那双手,洗的很干净,指缝也是不掺杂一点灰土。 “得罪了一些人,出路被封了。” 陈妈叹口气,“这年头上位者为天,他们封路,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落魄狼狈。” “我这个人又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既然别人想看我像条狗一样活着,我只要活着,迟早有一天该是我的,我就能拿回来,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女人哼了哼,对着四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大小姐,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裴小昕小声说道,“看她那样子就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 “那个我看你们是刚刚到京城吧,瞧这店乱的,应该需要人手帮忙吧,我虽然看着很纤瘦,其实我力气很大的。”女人又一次折回,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从她的眉眼一路看至脚底,双目炯炯有神,就如镭射灯将她无缝隙照射其中,“你能做什么?” “帮你搬砖啊。”女人说着就拎起袖子,将桌椅顺开,还不忘卖力宣传自己道:“你们就看着给我一点钱就够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人品?”秦苏走上前,握住她继续动作的手,声音有些冷,“第一次见面你抢了我的包,第二次见面你跪在所有人面前骗财,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这样一个顽劣性子的陌生人吗?” 女人尴尬的苦笑一声,“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可以帮我把门外的垃圾清理出去,店里面就不用你帮忙了,这一百块我还是给你,不是你祈求来的,而是你用能力换来的。”秦苏将钱放进她的口袋里,不再多言,转身走回厨房。 女人愣了愣,莞尔一笑,“我会记住你的,谢谢。我叫沈夕冉,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秦苏。” 沈夕冉攥紧钱币,跑到店外,直接扛起那破烂的旧沙发,连拉带拽的拖到垃圾处理位置。 裴小谦抽完一根烟,本打算开始清理垃圾,这才发现所有东西都被搬运的干干净净,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月上中天,城市的喧嚣早已恢复安静。 一道身影徘徊在楼下,她揽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就这么蹲在墙角长叹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离开?”秦苏从小门中走出,瞧着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蹲着不动的女人。 沈夕冉苦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为什么又要待在这里?”秦苏再问。 沈夕冉低下头,双手抄进口袋里,缩着脖子道:“以前对面那个铺子是一个咖啡厅,我们常常来这里买一杯廉价的咖啡一起喝,然后看对面的大楼里涌出来的都市白领,幻想着有一天我们也能这样光鲜亮丽的拿着公文包趾高气昂的走出来。” 秦苏递上一杯温水,“喝两口吧。” 沈夕冉拿过杯子暖着冰冷的双手,苦笑道:“物是人非,人心叵测,我还在原地等他,而他却忘了曾经来过。” “别傻了,回家吧。”秦苏推开小门,初秋的a市夜晚太凉,凉到她透过她看见了自己的曾经。 傻傻的坐在亭下手脚冰凉,以为他会来,可惜他只是匆匆而过。 “你以为我是在等他回来找我吗?”沈夕冉拍了拍身下的灰土,笑道:“我留在这里不过就是为了等着有朝一日看着那臭王八蛋如何摔下台,封我后路,毁我工作,耽误我的一生,我日日夜夜诅咒他不孕不育。” “……” 沈夕冉甩了甩头,一口气喝完整杯水,“一座城市的包容力就体现在,不但容纳了我这样的怂货,还接受了那群狗尾巴狼,反正我都一无所有了,我还怕什么,我就怕他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个畜生。” “……” 沈夕冉将杯子递过去,“谢了,我窝在这里的确挺怂的,先走了。” 秦苏沉默着准备关门,突然一只手横放在她面前。 沈夕冉咧开嘴笑着:“你就不觉得我需要同情?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要不就在这里过夜吧?” 秦苏不言,目光无波无痕的落在她纤长的指头上。 沈夕冉知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深厚,迫于眼神攻势,只得乖乖的松开指尖。 秦苏合上门,一阵轻重有度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沈夕冉呼了口寒气,哆嗦着说:“要不你借我件衣服穿穿?” 秦苏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被纠缠,打开门,指着大堂的位置,“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我希望明天天亮过后你就会离开。”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沈夕冉直接挤进小门,倒上两杯热水,一口气喝了几大口,缓了缓气,道:“冒昧打扰了。” 秦苏缓慢的走上二楼,夜色宁静,她的脚步声被刻意的压低。 城外另一头,奢靡的豪门大宴,各方领导齐聚的会所,高雅脱俗的古典乐,锦衣华服,精致高定礼服,名贵珠宝,整个酒店宴会厅弥漫着奢侈的铜臭味。 莫誉毅坐在沙发上,指间托着一杯红酒,周围形形色色的达官贵族纷纷上前讨个脸熟,而他却是一个个避而不见,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莫老周旋在领导群中,莫誉泽同样是分身乏术,连平日里甚是严肃的小叔莫天也是喜不自胜的扬着嘴角,整个宴会厅席乐融融。 莫誉毅知晓今天是个机会,所有人都沉浸在趋炎附势中,只要他安静的坐上一个小时,周围的警卫也会失去些许警惕感。 第54节 看了一眼腕表,莫誉毅放下酒杯,大步流星般走向洗手间位置。 警卫尾随在后,只是没有过多的询问他的去处。 莫誉毅合上洗手间大门,确信里面没有任何闲杂人等过后,小跑至窗前,这间酒店他曾经来过,自然记得洗手间的位置是面朝什么方向。 他得意的扯下领带,踩着马桶盖爬上窗户,三楼的位置有些高,特别是夜风尤甚的晚上,他看不清下面有什么东西,只得凭借记忆里犹存的印象,一跃而下,很庆幸,他抓住了院子里那棵柏树枝干,被吊着晃悠了两下,平稳着陆。 音乐声时断时续的浮动在耳膜中,他拿出一根烟,吐出两口烟圈,顺便顺走了路边的一辆保时捷。 ------题外话------ 宝宝求追文,求追文,求宝贝们大大的追文。 ☆、第九十四章 只要能找到她 莫誉毅逃出来第一时间是寻着记忆拨下一串号码,只是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焦虑感让他心生不安,秦二爷的咄咄逼人,她的腹背受敌,引得他越发忐忑。 脚重重的踩下油门,车子性能很好,一瞬间便冲上了高速公路,他的所有证件都被莫誉泽这只狐狸扣着,他更不可能搭乘任何交通工具离开,以莫誉泽这只狐狸的警觉性,他一定早有准备。 车子的尾灯滑过夜空,莫誉毅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拨打另一人的电话。 “呲——”剧烈的刹车痕迹绵延了一百米左右,后面两辆紧挨的车子险些刹不住追尾上。 当后车驶过这辆突然停靠的保时捷时,忍不住的开窗破口大骂:“你脑子有病啊。” 莫誉毅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依旧停在超车道上一动不动,有些不敢确定反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少,您一走秦小姐就出事了,我一调查才发现我给您物色的那两名厨子都是被秦家收买了,他们故意把人放出来就是为了给秦小姐下套试探您的身份,结果当天就死了人,死者家属找上门,店被封了,秦小姐也被抓了,后来还是大少打电话让我亲自处理,秦小姐才脱身的。” “她人呢?人在什么地方?”莫誉毅调转车头,就这么在高速路上逆行而过。 周围的喇叭声声声不绝的传来,而他却避而不见我行我素的冲下高速匝道。 “出事后秦小姐就关了御膳房,好像听说离开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对方战战兢兢的回复着。 莫誉毅丢下手机,双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他瞪着被放下的横杆,依然视若无睹般冲过去,车子前头被撞开,保险杠摇摇欲坠,而他却继续加着速度。 酒店大厅内,莫誉泽听见下属的回禀,脸色骤变,放下酒杯随着来人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内空无一人,窗子大敞开,夜风簌簌的涌进。 “二少半个小时前进了洗手间,是我大意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警卫一低头道。 莫誉泽扯动脖子上的领带,喝了一点酒,他脸上还带着三分的酒意,冷冷道:“把高速公路关了,立刻。” 话音未落,宴席现场突然传出一声声杂乱的破碎声。 莫誉毅脱下外套,未曾理会冲上来询问什么的母亲,没有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十米外的自家大哥。 莫誉泽明显的感觉到来人凶猛而至的怒火,眉头一敛,还未开口,男人就这么拎起拳头朝着自己挥动过来。 莫誉毅的拳头很硬,听说他发怒的时候能把一块厚度10厘米左右的石头打成碎末,更别提一个人薄弱的头盖骨。 莫誉泽察觉到他的拳风,警觉的避开,可惜还是被拳风扫到,身体失去平衡,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上。 莫誉毅红了眼,周围企图拦架的宾客都不敢过多的靠近,莫二少的脾气京城里的世家们一一清楚,那狠起来别说雷厉风行的莫大少敢出手,连自家父亲的机器库都能砸。 特别是这种气氛下,犹如一只进入战斗戒备的猛兽,谁上前,谁必亡。 事情变化太快,莫誉泽抹了抹破损的嘴角,眉头微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莫誉毅双手紧握成拳,所有的理智都来压抑体内爆发的怒火,可惜他快压制不了了,他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自己错过了,她走了,她离开了,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任凭自己有通天本领,c国地域辽阔,他怎么去找回她? “你知道了?”莫誉泽从地毯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酒水,点头道:“是我隐瞒了你,可是你要分清楚场合。” “她说过她不会求人,我说过我不会让她求人,可是你毁了我的承诺。”莫誉毅咬紧牙关,将自己的领带扯下砸在地板上。 灯光有些刺眼的落在他的瞳孔里,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我会给你解释——” “别拦着我,不然我怕我会做出什么让我自己后悔终生的事。”莫誉毅面无表情的瞪着身前的一排警卫,声音不疾不徐,就像是家常闲话。 莫誉泽眉头紧蹙,抬起手重重放下,“让他走。” 莫誉毅精神消怠,走的很颓废。 “孩子,怎么了?”莫夫人焦急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两兄弟,有些担忧的抓住莫誉毅的手臂。 莫誉毅斜睨过臂上的手,轻轻的拂开,“她说过,某一天你我暮年,静坐庭前,赏花落,笑谈浮生流年。我不应该离开的,我不能离开的,我说过我不走的。” “孩子——”莫夫人追上两步,却又不敢过多靠近。 莫老重重的杵在手杖,漠然吼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夜色朦胧,莫家大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莫老攥紧手杖,面无表情的瞪着挺直腰板跪在大厅正中的男人。 莫夫人站在一旁高悬心脏,围着沙发走上两圈,安抚道:“老爷,可能只是孩子一时顽劣,您又不是不知道老二的脾气,他就是喜欢玩。” 莫老没有理会莫夫人的话,径自上前,声音铿锵有力,他道:“你为了一个女人,所以才不肯回家?” “是。”未曾犹豫的回复。 “你为了一个女人打算放弃职业退出军队?”莫老再问,声音依旧平稳,只是任谁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额头上爆裂的青筋。 “是。”毫无迟疑的回复。 “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你大哥,还打算追出去不回来了?”莫老举高了手杖,只要他再说一个是字,他怕这根棍子会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 莫誉毅抬头,声音前所未有的笃定,“是。” “啪。”棍子落在他的背上,空气里传出一声轻微的骨裂声,老人没有半分停留,又一棍子落下。 莫誉毅咬紧牙关,双手撑在膝盖上,不低头不求饶。 “够了,老爷,他知错了,别打了。”莫夫人拦住他,苦苦求情。 莫老扔下棍子,气喘吁吁吼道:“把人给我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把这个混小子迷成这样。” 莫誉毅一声未吭的闭上眼,身体控制不住的疼痛的发抖着,他知道自家父亲的性格,他越不说,他会主动去查,凭莫老的能力,一定能找到她。 只要找到她……莫誉毅忍不住的笑了,只要能找到她。 ------题外话------ 宝贝们永远都猜不到莫老是怎么找上门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九十五章 一碗蛋炒饭 翌日,a市的天凉的比s市快,甚至昨夜还是秋高气爽,转而隔天就阴雨绵绵,甚至有些寒了,穿着单衣都觉得一股股发凉。 秦苏推开门,身上套着一件米色风衣,她刚走上楼道,楼下阵阵欢声笑语打破宁静。 沈夕冉坐在餐桌前,啃着肉包子,大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选择恐难症,还不是因为穷,哪有什么优柔寡断,还不是因为怂。” “听沈小姐的人生经历,我真是自愧不如,你既然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陈妈惋惜的递上一杯牛奶,甚是心疼。 沈夕冉抹去嘴角的油渍,轻叹道:“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群人,他见不得自己好起来,我曾经在s企业实习,结果第二天就被踢出来了,我后来找了家小企业,结果人家一看我简历,连问话都没有问,直接pass。碰了几次壁过后我才知道我被人联名抵制了,谁让人家有钱有权呢。”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这么赶尽杀绝?”裴小昕凑上前,好奇的问道。 沈夕冉拿起牛奶呡上一口,“检察院院长的大女婿。” “……”众人恍然大悟。 “他们想让我离开这座城市,我偏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看他们这群老虎怎么下台。”沈夕冉愤愤的放下杯子,顺便舔了舔唇角的奶泡。 “丫头,别傻了,都说官官相护,你怎么斗得过他们那群人,还是好好的赚钱过日子吧。”陈妈叹息的看着走近的身影,急忙舀上一碗白粥。 秦苏坐在正中,目光投掷在沈夕冉的身上,不言不语,似乎在等待她的主动开口。 沈夕冉心口一梗,眉心微微一敛,苦笑道:“我吃完东西马上就离开。” “既然没地方去,就留在这里吧,我目前没工资给你,不过一日三餐还是有的。”秦苏搅了搅稀粥,轻声说道。 沈夕冉蓦然,瞠目的趴上前,“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怕我给你添麻烦?” “我曾经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人曾经告诉我,不急不躁,淡看人世,自然会心安理得,你太像一个人,一个跟你一样傻的人。” “那个人不会是你吧?”沈夕冉挺着胆子问道。 秦苏不置可否的放下粥碗,“不摔下来,永远都不会看清自己有多傻。” 沈夕冉吸了口气,站直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裴小昕面前,凑到她耳侧,压低着声音问道:“你家大小姐今年贵庚?” “二十五岁,怎么了?”裴小昕如实答。 沈夕冉挠了挠自己的鸡皮疙瘩,蹙眉道:“我看着怎么像那种世外高人专门指点迷津的仙辈?” “大小姐那是文雅。”裴小昕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看着她,“你应该学学什么叫做树静风止,淡然从容。” 秦苏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开口道:“今天把店收拾干净,选一个热闹的日子开张吧。” “可是大小姐,您觉得这位置有生意吗?”不怪陈妈忧心忡忡,毕竟这五百多米长的步行街,从街头逛到街尾,餐厅不下十间,更别提那些形形色色的小吃特产。 “其实吧,这个位置已经半年没有租出去了,位置不好是其一,另外听说这里还毒死过人,所以很多人都不肯上门了。”沈夕冉指着厨房的方向,“人就是在里面死的。” “你怎么知道?”陈妈疑惑问道。 “我不是经常在隔壁喝咖啡吗,当时出事的时候,我正巧在场,人应该送去医院死的,所以过后就没人租下这里了,估计是老板看你们是外地人骗你们的。” 陈妈恍然,“难怪那么便宜。” 秦苏却是不以为意,径直走到厨房,挽起袖子便开始收拾上面的油垢。 店面虽然看着杂乱,但所幸东西不多,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便收拾的干干净净,只需要再添置一些桌椅以及厨房用具就可以重新开张。 “几个月没来,原来这里还真的有人租了。”一老者站在门外,望了望空荡荡的大厅,推开玻璃门,走入店内。 裴小昕放下手里的扫帚,回复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张。” 老者却是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打量起里面的几人,“今天来这里游荡了一天了,还一口饭都没有吃,隔壁几间店面都嫌弃老头儿一身邋遢,还没坐下就被赶出来了,不知道贵店能不能让我坐一会儿?” 第55节 说是那么说,老人早已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妈放下抹布,上前解释道:“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开张,你如果累了可以坐一会儿,不过我们目前不提供饭菜。” “可是老头儿饿了啊。”老人应时着捂了捂肚子,“我会付钱的。” 陈妈有些为难的看向身后未曾有半分动静的大小姐。 秦苏放下手里的账本,点了点头,“先生想吃点什么?” “看你们这样厨房也没有什么食材,就给一碗饭吧,蛋炒饭如何?”老人笑意很淡,不知是不是脸太黑,当他一咧开嘴,一口白牙甚是晃眼。 秦苏转身走进厨房,将那扇小门轻合上。 饭是中午的剩饭,她看了看米粒的饱和度,蛋炒饭很简单的功法,当年她只做过一次,长明殿前,轩辕澈要替皇太后守灵,跪在长明殿下一天一夜,期间只喝了点水。 她又不敢做大鱼大肉让他在太后灵位前肆无忌惮的食用,就做了这么一道饭菜。 米粒下锅时,每一颗上需要被均匀的包裹上蛋液,平时厨子做时,总是偷工减料,甚至都懒得翻炒,而这道菜却是需要高速度的翻炒,左右手分工合作,一颠一翻,让米饭炒至黄金颜色,最后入盘撒上葱花。 老者看到成品的那一刻不是即刻拿起勺子喂入自己嘴里,而是细细的翻看着每一颗米饭,再抬头,目光灼灼的扫视一番秦苏,问道:“你做的?” 秦苏点头,“饭是中午的,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香软。” 老者舀上一口放入嘴中,黄金的颜色,甚是诱人,不同于普通的蛋炒饭,蛋是蛋,饭是饭,她的蛋炒饭是每一颗米上都包裹着蛋液,就像是那本就一体,炒得晶莹剔透,美观十足完美。 其次味道,浓郁的香气充斥在整个口腔里,那种感觉,像极了初恋的美妙,舍不得咽下,又想要咽下去。 他很饿,可是绝对不是因为饿,他才会想要一口气全吞掉,而是这食物本身的诱惑力,让他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 最后,他真的舔了盘子! 老者有些尴尬的放下现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的匆匆离开,甚是觉得自己此举动有多丢人。 ------题外话------ 蛮宝宝确定了上架日子了,26号等待宝贝们的宠幸,记得哦,不见不散。 ☆、第九十六章 我找到她了 步行街前,一辆宾利停靠已久,司已经久不止一次看手表,有些焦灼。 夜色渐深,他甚至有冲动即刻跑进去找自家领导,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才看到一道身影姗姗来迟。 “老爷子,您怎么去了那么久?”司机小心翼翼的查看他身后会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跟着。 莫老摆了摆手,坐进车内,哭笑不得的扶额,亏得自己枭雄一生,今天竟然为了一碗饭脸面尽失。 助手告诉他查到了那个女人的去处过后,他是怒不可遏的打算跑过来让她识相的回去的。 可是看到餐厅的时候,他又觉得有点饿,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刚刚跟薛老那个老顽固玩了一场野外狙击的狼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胡编乱造了一番。 更想着等她上了菜,再狠狠的批评一顿,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 那饭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吃着吃着还舔了盘子? 形象全无,霸气全无,连底气都没了。 …… “那个人怎么觉得那么的奇怪?”裴小昕收拾好桌子,略有疑惑的问道。 秦苏走进厨房,洗干净双手,饶有兴味的瞪着厨房里做贼心虚的某人。 沈夕冉尴尬的舔了舔唇,苦笑道:“有点饿了,看到锅里还剩着一点,就吃了。” 秦苏打开灶火,重新炒制一份,递上前道:“锅底太烫,米粒都被烤焦,会影响口感。” 沈夕冉却是并不在意,狼吞虎咽般将一盘子蛋炒饭舔的干干净净,说的含糊不清:“我一直以为店里的陈妈是厨师,原来深藏不露的是大小姐。” “这只是家常菜罢了。”秦苏擦干净灶上的水渍,嘴角隐隐的上扬些许,那位先生的动作真是像极了一个人,一本正经的想要安静的吃东西,结果却总是忍不住的大快朵颐,甚至与刚刚的沈夕冉一样囫囵吞枣,满嘴油渍。 莫家大厅,佣人们早早的摆上一桌子晚宴,却是迟迟不见当家主人入席。 莫夫人等的有些焦虑,瞥了一眼身后的大管家,“去请老爷出来。” 管家轻声道:“老爷子好像还没有回来。” 莫夫人急了,站起身,丢下餐巾,面无表情的走向电话前,电话提示音响了两遍,一如既往一丝不苟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 男人道:“不用等我吃饭了。” 言简意赅的意思,男人并没有等待莫夫人的回复径自挂断通讯。 莫夫人红唇轻咬,摔下电话,坐回席上,冷冷道:“吃饭吧,不用等了。” 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暴风将至。 莫誉毅腿骨酸痛,只吃了两口便匆匆回到房间。 屋内有些暗,手机屏幕在手里忽明忽暗,他在等待。 莫家书房,老爷子放下满是灰土的外套,正欲进入洗手间,却被一道身影封锁去路。 莫夫人挑眉,修长的指尖滑过他的衬衫,眉头微蹙,“我听薛夫人说了,老爷和薛老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完成了活动,我问了您身边的秘书长,他们都说您既没有去军队,也没有去任何世家做客,这倒是奇了,老爷平日不爱出门,什么事情能够让您连晚饭都舍不得回来吃了?嗯?” 最后的一声嗯怵的老爷子心口微微一抽,他拂开女人的手,面不改色般走进洗手间,道:“我查到那个女人了。” 莫夫人面色一慌,跟上前,“您说您找到那个秦小姐了?” 莫老瞥了她一眼,冷冷一哼,“长得普普通通,一身油烟味,我不知道那小子喜欢她什么,她的事迹与顾家那小子的老婆差不了哪里去,她秦家现在就是一个土匪窝,为了一点利益,手足相残。” “那她在什么地方?” 莫老关上水龙头,目光如炬,“你这么着急难道是想通风报信?” 莫夫人苦笑道:“我只是挺好奇的,得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把我家那根朽木给变聪明了,退役这么英明的决定都能想出来,身为母亲,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能力。” 莫老一手拍过盥洗池边,怒斥道:“身为军人就得死在战场上,为一己儿女情长忘掉信仰,那是红颜祸水。” “……” “得了,一个妇人,你最好保持沉默,别把风声透露出去,我看那小子是早有预谋,知道我一旦生气,肯定会派人出去找,他只怕早就惦记上我派出去的人了。” 莫夫人得意的扬唇一笑,“我儿子这么聪明,当然是有预谋,不然不是白挨打了吗。” “……” “得了,一个俗人。”莫夫人合上洗手间的门。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莫夫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撩开莫老放置在床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莫家老爷子有个习惯,他的通讯录里有五个司机,他每一天都会换上不同的司机出去,甚至行程里不会记录上司机的名字甚至地址,这人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为国鞠躬尽瘁,只是瞧他这谨小慎微的德行就知道他挺怕死。 莫夫人翻开通话记录,今天当值的是3号司机。 所有司机的号码都是自动屏蔽,除了用他的手机拨打号码外,外人都知晓不了对方的身份。 3号司机得到传呼第一时间自然会有怀疑因素,毕竟老爷子的习惯是当天绝对不会二招自己,可是看夫人的意思,显然是老爷子很着急。 当他再次进入车库提车时,蓦然醒悟,老爷子既然在莫家,用车怎么会需要千里迢迢的召唤自己过来? 可惜,反应明显迟了一拍,他本能的抬手蒙在眼前,前面的强光剧烈的摄入眼内,照的他眼睛发酸。 莫誉毅放下手电筒,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语气冷冷,“今天我父亲去了什么地方?” 司机愕然,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不明道:“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嘴巴甚至比我们这群人还严实,所以我不会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莫誉毅从车上跳下,指尖轻轻的滑动一只微型跟踪器。 司机眉头微蹙,解释道:“您应该明白我的使命决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利于领导的事。” “你是第一个让我请求的人。”莫誉毅没有强势的胁迫,转而微露一丝渴望的眼神。 “……”司机低下头,避开他的双眸,继续道:“就算我答应您,老爷子最近也不会再让我开车,他的规矩一般都是一周轮换一次。” “我能等。” ☆、第九十七章 我真的不是因为吃的 莫家的气氛在未来三天甚是奇怪,平日里偶尔回家的莫誉泽也发觉了诡异的源点,只是闭口不谈,装作毫不知情。 莫夫人又一次在餐桌上砸了桌子,怒不可遏的冲到电话前,指尖重重的戳着上面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便不计形象吼道:“怎么回事?这都几天了,老爷您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对方一愣,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夫人,老爷现在没时间,等一下我会告诉他您来过电话。” 言罢,未有半分迟疑,电话挂断。 司机放下手机,忐忑的看向后座上眼巴巴望着窗外的领导。 莫老注意着店前徘徊的身影,再一次确信时间过后,推开车门,道:“你就在里面,如果等一下夫人再打电话过来,就是我和陈老在品茗。” 司机苦笑道:“昨天您才和陈老见过面。” “那就洪老。” “……” 莫老背对着双手,就这么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还未开张的店里。 今天招牌刚上,而更引人注目的便是招牌前放置的墨迹未干的两侧联子。 莫老兴致盎然的看着上面一气呵成的书法,字迹很熟悉,很像前段日子陈老高价购买得来的王羲之笔迹。 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文雅的书法,只是当时觉得很好看,就跟一样兵器,入目的第一眼就觉得那是珍品。 “老爷子,您今天来早了。”裴小昕习惯了每天中午十二点整出现的身影,直接打了声招呼,随后拿起联子准备挂上正厅中。 莫老仰头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当联子挂上之后,娟秀的字迹浮现在瞳孔里,空气里还幽幽带着些许墨香。 “这是谁写的?”半响过后,莫老开口询问。 裴小昕从凳子上跳下来,道:“大小姐说屋子太空了,我们目前又没有资金去买什么玩意儿来挂在这里,她就提笔随便写了写。” 记得雨中逢,记得青花伞,记得桥头白海棠,零落无人管; 记得枕边诗,记得寒冰碗,记得同烧此夜香,一任晨霜满。 第56节 红纸黑字,暗暗墨香,放佛能透过一张纸,一段文字看见有一个女人提着餐盒走过长长的宫墙,雪花凋落,寒风瑟瑟,白狐裘衣,阳光散落时,她回眸,嫣然一笑。 莫老诧异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单手扶住有些慌了的心口,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难道是饿久了,出现幻觉了? 秦苏推开厨房小门,端着托盘迎面走过去。 莫老瞧着今天盘中的食物,小小的一块鱼肉,他可是为了来吃一顿饭饿了一上午了,就这么一小块鱼肉? 秦苏看着老人眉头不由自主出现的折痕,不安道:“不好吗?” 老人摇头,拿起叉子,尽可能的伪装自己高雅的动作,只是,这女娃做的饭菜就跟有魔力似的,自己越想伪装,越是被她那完美到极致的味蕾攻击不攻自破,舌头打颤,卷过鱼肉时都是带着自相残杀的程度,不让喉咙吞下去,喉咙又不甘心,极力的宣布着自己的主导权。 秦苏笑而不语的将汤碗端上。 莫老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的给自己端上一碗白开水,直接道:“我不渴。” “这是汤。”秦苏回答。 莫老愕然,拿起勺子搅了搅,清澈如水,好像还倒映着自己的五官,他想不明白,这会是汤? “今天小谦买了一只鸡,我就顺手炖上了,只是火候还不是很足,先给你尝尝味道。” 莫老疑惑着呡上一小口,他想象不出一个厨师是怎么把一锅味道浓郁的汤水炖煮的如此不掺和杂质,或者是她怎么把一碗白开水给弄的那么像清香扑鼻? 一口气灌上了一整碗,还是意犹未尽,他抬头,目光浓烈的落在秦苏的身上,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秦苏莞尔,端着空碗折回厨房。 “我能打包一点吗?”莫老自觉这个问题有些唐突,竟不可抑制的红了红脸。 如果让那群老头子知道自己每天都来这么一个角落里像做贼一样吃饭,最后还打包,只怕那群人得笑的一夜白头。 秦苏整理了一下餐盒,解释道:“可能冷了味道会有误差,如果加热味道会更差,所以一般而言,汤水只能喝一次,一次得喝完,一旦二次热,味道会是天壤之别。” 莫老不以为意,笑道:“无碍。” 陈妈看着消失在步行街的身影,有些微微的不安,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老人家很奇怪?” “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秦苏反问。 陈妈蹙眉,深思熟虑一番,还是想不通的摇头,“像谁?” “偌大的京城,那样的世家,何须我们亲自去找,自然会有人按耐不住先行上门。”秦苏自言自语着走回去,她侧身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联子,嘴角微微上扬。 莫家书房: 莫夫人面无表情的瞪着进入视线内的身影,指尖轻重缓急的敲击着桌面。 莫老察觉到屋内的气息,径直上前,将放置在怀里暖着的汤盒拿出来。 莫夫人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眉头的折痕越发失去控制,甚至拍桌而起,“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莫老单手掩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莫夫人冷冷一哼,掀开那透明的汤盒,瞧着里面的白开水,怒气尤甚,“老爷,我觉得您最近太奇怪了。” 莫老坐在椅子上,推着汤盒往她面前移了移,“喝一口试试。” 莫夫人不明所以,端起不甚在意的呡上一口,蓦然瞠目。 “味道如何?”莫老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窗户上潺潺的树影,“我后悔了,夫人啊,我们都错了。” 莫夫人仰头一口气喝的一滴不剩,突然掌心一空,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 莫老惊恐,“你全喝了?” 莫夫人尴尬的捂了捂嘴,“有点渴。” “……”莫老咬了咬牙,丢下汤盒,“是不是还想喝一口?” 莫夫人不假思索点头,“您还有?” 莫老瞥了她一眼,“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你外面养着的?” “……” “得了,那些女人我也不想见,你藏严实就是了,别让我找到。” “秦苏。”莫老幽幽的吐出一个名字。 莫夫人本是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蓦地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秦苏做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视察她,不是因为她做的好吃我才对她另眼相看,我就是觉得这女娃处变不惊遇事不急的性子可能压制住老二的暴躁,一温一火,挺般配的。当然,我真的不是因为她做的饭菜。” ------题外话------ 是不是觉得莫老萌萌哒呢?宝贝们可要记得26号咱们不见不散哦,么么哒,首订两万+。 ☆、第九十八章 其实我只是来吃饭的 莫家三楼,一道身影动作僵硬的靠在阳台上,旁边放置着一瓶刚刚打开的路易,他并没有用酒杯,就这么拿着瓶子一口气喝上大半。 多余的酒液顺着嘴角湿透了整个领口,他重重的放下酒瓶,颓废的揉了揉自己烦躁的脑袋。 四天了,父亲果然没有再召唤那个司机,迟迟没有消息,难道父亲还没有找到? 如果是在军队里,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在三天内调查出她的去处。 有可能父亲已经找到了,只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保持沉默。难道他又在密谋什么? 越想浑身骨头越痛,莫誉毅靠着阳台滑坐在地上,在外人眼里,真是像极了自暴自弃的形象。 院中,夜风尤甚,吹得人心有些微寒。 莫誉泽站在树下,一言未发的盯着三楼位置忽明忽暗的身影。 “叮……”电话铃声扰乱心绪,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 “大少,已经查到了。”对方开门见山道。 “在什么地方?”莫誉泽再瞥了一眼那隐隐约约的身影,随后转身大步流星般走下庭院。 “他们到了京城。” 莫誉泽脚下一滞,“什么时候到的?” “因为秦苏这个名字太大众化,我们通过查找裴小昕的名字才发现他们在京城西城的步行街租了一间店面。” 莫誉泽似是明白了什么,继续问道:“调查一下这几天我父亲的去处。” “是。” 莫誉泽挂断手机,打开车门,毫不犹豫一脚踩下油门。 西城的步行街是一个两极化的夜市,繁华一词只是局限于前一半的铺面,而后面几十间铺子却是门可罗雀,甚至最后的几家可谓用萧瑟凄凉来形容。 看着步行街前头,灯火通明,而街尾却是星光暗淡,时而会有一两个人走来,却因为异常诡异的气氛不得不望而却步直接折回。 沈夕冉坐在店前无所事事的磕着瓜子,明天是秦膳坊的开张日子,看对面的几家铺面隔岸观火的样子是准备好了偷偷窃笑她们的自以为是了。 不过…… 应该可以吃晚饭了吧。 沈夕冉拍了拍双手,探头往着里面伸着脑袋,不知为何,每一天一到饭点,她的肚子可谓是比定时闹钟还准时,吃了一堆秦苏做的饭菜,就跟入魔似的,那就像染上了毒瘾,一天到晚眼巴巴的等着开饭。 “小沈,开饭了。”陈妈捧着碗筷轻喊了一声。 这种时候沈夕冉不得不佩服自己像狗一样敏锐的鼻子,总会在陈妈发生声音的那一瞬嗅的空气里传来的诱惑自己的味道。 陈妈笑道:“中午的那锅汤还剩下一大半,所以大小姐今晚做了一点面和煎饺。” 沈夕冉忙不迭点头,“我爱吃面。” “这不是面。”裴小昕嚼了嚼,又重新喝上一口汤又嚼了嚼,她没有想过中午的鸡汤冷制过后再配上辛辣的面条竟是如此刺激味蕾,那种太极两化的味道一冷一辣,冲击着整个口腔感官。 “这不是普通的手工面。”陈妈一惊,这才想起今天大小姐把所有面都用来做了饺子皮,这面又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秦苏是最后坐上餐桌的,端起其中一碗冷汤面,并没有过多表态,啜饮一小口,察觉到几人齐刷刷的视线过后,不明道:“我脸上有灰尘吗?” “大小姐,您这不是面对吧?”裴小昕成竹在胸的说道。 秦苏不置可否点头道:“是用土豆磨得,用滚水淌过后迅速放入冷水里,自然会保持面条的劲道,再用冷汤盛出来,其实是一道解暑的凉面。”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浑身火辣辣的。”沈夕冉笑道。 “所以我放了辣椒,辣味能够驱散寒气。”秦苏喝了一口汤,她自小在京城长大,不是很喜欢辣椒这种辛辣食物,一个不注意,呛咳不止。 陈妈急忙倒上一杯温水。 秦苏单手捂住嘴,刚一抬头,便恍若被定住了身子。 一行人不明白她眼瞳里为什么会绽放这种诡异的神色,一个个转过身,蓦然一惊。 店外下了小雨,稀疏的雨滴落在莫誉泽的肩膀上,他不以为意的轻轻抖了抖水渍,开口道:“冒昧打扰了。” 陈妈警觉的站起身,全神戒备,“我知道您是莫大少,莫二已经回家了,您又来做什么?” 莫誉泽查看了一下店内的布置,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堂中心那副字帖上,因为莫夫人是书法收藏家,平日里就爱倒腾这些玩意儿,见多了自然会一眼就认出字迹的珍贵。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没有钱租店却有钱收藏王羲之笔墨的女人是聪明还是笨。 “大小姐,煎饺已经煎好了。”裴小谦端着盘子径直走出厨房,全然没有注意到客厅里针锋相对的两派人马。 浓郁的清香浮动在空气里,沈夕冉是第一个绷不住脸上表情的,一把抓住裴小谦的手,目光灼灼:“这是什么味道?” 裴小谦得意的挑眉道:“大小姐特意用高汤煎出来的饺子,里面的酱料可是大小姐亲自调的。” 莫誉泽禁不住香气的攻势,他刚刚得知的消息,自家父亲每天一到中午就离开竟然是偷偷跑来这里,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转换态度,而且看他今天的模样,难道已经改变了初衷? 气氛很微妙,秦苏猜不透对方又一次出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她目前做到的可谓是不露声色。 “秦小姐,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你。”莫誉泽阔步上前,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桌面上所谓的晚餐上。 秦苏面色不卑不亢,道:“莫大少应该不是路过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大少不是清楚为什么我会离开s市吗。” “为什么又要选择这里?”莫誉泽目光深邃,他很佩服这个女人的处变不惊。 第57节 “我秦苏做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对待一个人亦是如此。” 莫誉泽勾唇一笑,“你很诚实。” “莫大少还想说什么?” 莫誉泽沉默,他觉得他应该用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女人:宠辱不惊! 他越是一声不吭,气氛越是压抑,毕竟沉寂的太久,会让一个人的从容渐渐崩塌。 莫誉泽轻咳一声,“有点饿了,秦小姐明天既然就开张了,今晚应该不介意客人登门吧。” “……” “我这个人随便惯了,就那盘饺子吧。”莫誉泽寻着一张空桌子,大摇大摆的坐下,目光投掷在大桌正中央的那盘无人动筷的饺子上。 ☆、第九十九章 终于找到了 秦苏站在店外送走了莫誉泽这尊大佛,转身看着已经空置下来的两盘子煎饺,以及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沈夕冉,视若无睹般转身径直走上二楼。 沈夕冉委屈的咬了咬唇,瞪着不远处正在倒车的那辆越野车,突然心生一股自己好不容易养殖的白白胖胖的大肥猪一朝被人强行拽走了的怨恨,怒火尤甚的冲出店面。 司机猛地踩住刹车,心有余悸的盯着突然冒出在车头的女人。 莫誉泽身体因为惯性重重的砸在前座上,他眉头微敛,眼角余光扫过拦在车前的女人,语气不耐道:“怎么回事?” 沈夕冉喘了口气,敲了敲车窗,道:“你还没有给钱。” “……”莫誉泽面上表情一丝不苟,可谓是那张面瘫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伪装的处变不惊。 沈夕冉见他一声不吭,拉开车门,昂首挺胸道:“既然没给钱也行,就得让我尝尝那饺子是什么味道。” 言罢,她就这么俯身凑到他面前,无须半分迟疑直接含上他的唇,随后长驱直入,撬开他紧抿的唇,舌头卷过他嘴中残留的味道,甚是回味的还舔了舔他的下唇。 “……”司机僵硬的扭动脖子,就当做刚刚那一刻自己梦游了一般什么都没有瞧见。 莫誉泽面色蓦然一蹙,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那张在外人面前从来就是一个表情的面瘫脸猛然皱成一个大大的褶子。 沈夕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双唇,轻声哼道:“果然很香。” 莫誉泽嘭的一声关上车门,面无表情的瞪着驾驶位上一脸生无可恋状态的司机,漠然喊道:“开车。” 司机心口一滞,右脚机械式的踩过油门,车子一溜烟消失的夜市中。 沈夕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却又不甚在意,心里筹划着要不要去厨房溜一圈看看秦大小姐有没有剩下一星半点。 车内,严肃的气氛俨然如同菜市口即将斩首的感觉,司机有一种随时都会赴死的错觉,甚至他觉得下一刻,自家领导的手枪就会扣在他的脑门正中,然后不由分说给自己一颗子弹。 莫誉泽阖目,对于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幕一副坦然,好似被一个女人给强吻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罢了。 的确,也只是小事,在他三十三年的人生里,女人……就是可有可无,只能提供繁衍后代责任的存在体罢了。 “大少,需要我替您处理吗?”司机铤而走险的问道。 莫誉泽睁了睁眼,路灯忽明忽暗落在他的面颊上,甚是骇人,他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司机如芒在背,不假思索的回复:“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来过这里的事,我不想第三人知道。” “是。”司机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车子疾驰在夜境中,迎着城市的繁华,最终只留下一道红点。 隔日,莫誉毅站在空荡荡的餐桌前,家里的佣人不敢吭声的立于两侧,厨师长也是为难的瞪着满桌子午餐,前几天还是老爷子在外不归,今天似乎连夫人也不见踪影,随后大少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莫誉毅拉开椅子,坐在席上,冷冷一笑,“他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叮……”手机提示音轻咛的唤起他的意识。 莫誉毅翻开手机查看着上面闪烁的红点,嘴角得意的上扬,终于有消息了。 厨师长惶恐,瞧着二少匆匆离开的背影,心底一阵阵忐忑不安,这是他要被开除的前兆吗? 西城步行街外,宾利泊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从车内走出。 莫夫人戴着墨镜,单手掩鼻,周围一阵阵辛辣的烤串味道弥漫散开,她只觉得鼻子发痒。 莫老杵着手杖先行往前走去,一串鞭炮声惊扰了周围的游客,只是似乎这些人对于这唐突的声音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继续游离在步行街各类小吃摊前。 莫夫人举目望去,“不会是刚刚放鞭炮的地方吧。” “就是那里,今天开张。”莫老解释道。 “开张的日子,咱们不是应该送点花篮过去吗?”莫夫人想了想,“应该挑什么花呢?” “不用了,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送钱吧。” “这会不会太俗气了?” “那你说送什么?”莫老问道。 莫夫人凑上前,建议着:“要不送一面锦旗,就写着京城第一厨?” “俗人!”莫老昂首阔步,每到饭点,双脚总会不受控制的跑向那个地方。 秦膳坊前果真如同沈夕冉猜测的那般无人问津,虽然刚刚的一串鞭炮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只可惜所有人都止步在前面两个铺面的咖啡厅前。 这里紧靠着市中心,有许多白领就近用餐,只是这些高收入高智商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成功人士总会选择那种昂贵又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店面,对于他们这间装修简陋,甚至还无名气的小店而言,全然没有考虑的必要。 更何况,这里曾经毒死过人。 秦苏坐在收银台前,学习着怎么用电脑记录账目,可是用了两下只觉得头痛,无可奈何之下又得继续执笔疾书。 “老爷子,您今天可是咱们这里的第一个客人。”陈妈迎着莫老进入餐厅,再道:“这位是您的太太吧。” “正是内子,今天带她出来过过世面。”老爷子侧眸看向正在写着什么的秦苏,她的皮肤很好,未曾受到油烟熏染过后留下的沧桑,甚至比之同龄人更为清秀,有些人就是如此的得天独厚,不施米分黛也是倾城佳人。 莫夫人第一次看见秦苏,随后目光全然落在她身后那堵墙上的字帖上,面色仓皇一过,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妈惊愕的看着有所异样的莫夫人,不明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莫夫人是收藏界的行家,平时总爱捣腾那些艺术灵魂,看到字帖的第一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揽入怀中然后偷偷的藏入自己的库房里。 秦苏注意到灼热的视线,抬眸,与之对视,她放下毛笔,从收银台中走出,随着女人如此澎湃的视线望过去,自然明白她眼脸中饱含的神色所谓何般,解释道:“这是我写的,不是真迹。” “……”莫夫人恍若被一口老血堵住喉咙,她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脏,跌坐在椅子上,摇头否决,“不,我研究过书圣的笔法,曾经也寻人临摹过,可是人家书法的灵气岂会是一般人能够涉猎的,所以我并不觉得凭你小小的年龄有如此功力。” “很多人都会误认为我模仿的是王羲之的笔法,可是我其实是寻着他恩师卫夫人的笔气所写,这幅字也不是临摹的书圣字迹,而是史上第一女书法家卫夫人。” ☆、第一百章 我只是路过 “你觉得卫夫人的字又是什么意境?”莫夫人脸上殷盼更甚,宛然如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幅珍宝,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觉得这件宝贝一定是价值连城,甚至有市无价。 秦苏淡然随性的面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嘴角微微上扬些许,道:“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说的真好。”莫夫人按耐不住心底的那股欲望,有些欲言又止。 “借先辈之言罢了。”秦苏收拾好桌子,瞧着时间,或许今天真的不会有顾客上门了。 “能麻烦你帮我写一副字吗?我会给酬金的。”犹豫片刻过后,莫夫人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冲动开口询问。 秦苏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收银台,就着记账的本子写上一句。 莫夫人谨慎的捧着纸张,特意放在桌面上晾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污了干净的页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莫老忍俊不禁拍手叫好,“这是夸我们的意思?” 莫夫人瞥了他一眼,“老爷您想多了。” 秦苏道:“想必老爷子和夫人年轻时一定是郎才女貌才会人入中年依旧风骨犹存。” “我就说我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你这女娃,说的话我就爱听。”莫老抑制不住笑容越发高兴。 连正在店外招揽客人的沈夕冉被里面震耳发聩的笑声弄的身体一僵。 突然,一辆路虎扬起一地的灰尘,扰的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面色不悦。 沈夕冉单手掩鼻,面目可憎的瞪着大摇大摆停在自家店门口的车子,怒然上前,见到来人之后,身上的炸裂的刺猬毛刺蓦然的收缩,她轻咳一声,视若无睹般直接绕过车子。 莫誉泽今天穿着一件深色风衣,就这么一路目不斜视走进店内。 大厅里,笑声戛然而止。 莫誉泽起初以为自己只是耳朵出了问题,却没有想到刚刚笑的前俯后仰的身影真的是自己家里不苟言笑的父亲以及温婉优雅的母亲。 刚刚那一幕,宛如菜市场正在小吵小闹的老夫妻。 莫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僵硬,她拿起旁边的茶水呡上一口试图缓解尴尬。 莫老匆匆的低下头,就像是没有看见门外有人一样自顾自的拨弄着手里的手杖。 莫誉泽也不打算戳穿这里面和谐画面中的父母,寻着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妈有些惶恐,她实在弄不明白今天莫大少出现会不会是为了砸场子,可是毕竟人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应该不至于为了赶走她们而不辞辛劳日复一日的出现吧。 莫誉泽自己倒上一杯温水,指间托着杯子,饶有兴味的盯着做贼心虚的父母。 秦苏却是不甚在意,将菜单递上前,“不知道莫大少是来用餐还是来视察什么?” 莫誉泽接过菜单,身体靠在椅背上,一本正经道:“刚好路过,有点饿了,当然是为了吃饭。” “那就劳烦你先等一等,毕竟先来后到。”秦苏转而回到莫老桌前,同样的递上菜单,“老爷子今天想吃点什么?” 莫老虽然面上表情依旧表现的云淡风轻,只是任谁都能看到他是有意的避开着身后的某道视线。 莫夫人吞吞吐吐的说道:“秦小姐看着上菜吧,我们不挑食。” 秦苏笑而不语的走回后厨。 莫誉泽放下杯子,因为力度有些大,造成了一声不可忽视的惊动声。 门外,沈夕冉本来缩着脖子减少着存在感,只是听见这唐突的砸杯子声音,还是被吓得本能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自己吧,虽然自己长得很漂亮,总是会引起一些男人的虎视眈眈,可是她好像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更何况这种有身份的男人,她吃过一次亏,并不打算再一根筋的踏进去。 如果他、他用昨晚那个吻来说事,自己该怎么拒绝呢? 第58节 如果他要亲回去,自己要不要答应呢? 沈夕冉有些迷茫,她究竟该不该矜持下去呢? 事实证明,莫誉泽全然没有记得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莫大少是上帝制造的最完美男人的那一种标配,可惜上帝却喜欢戏弄这种拥有得天独厚条件的人物。 他有很严重的脸盲症,特别是女人这种生物,就算他记忆里知道自己被人强吻了,隔天也会把那个人的五官大众化,然后把那张脸忘得一干二净。 曾经的莫夫人对于儿子这个病症本打算对诊下药,将他灌醉然后送了一个女人进了他的房,本以为木已成舟事情就水到渠成开始谈婚论嫁,却没有想到过了不到一天,人家千金小姐亲自去军队邀约。 他就这么当着自己部下赤果果的问:你是谁? 姑娘不肯死心,第二天又去,他再一次重复问:你是谁? 第三天:你是谁? 第四天:你是谁? 姑娘放弃了,她不想自己每天早上起来自己的丈夫就重复昨天的问题:你是谁! 他的眼里每一个女人都长着一张脸,除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印象太深刻,成了魔咒。 “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莫夫人刻意压低着声音,瞪着窗前一副淡然从容的儿子。 莫誉泽嘴角轻扬,道:“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夫人心虚的仰头道:“我是来观察这个孩子的。” “您为什么要来观察秦苏?”莫誉泽单手托腮,直接戳破两人的用意,道:“如果二弟知道父亲这几天不在家就是为了偷偷跑来这里吃饭,我想他会更得意,甚至马上要求离职。” “那你呢?”莫老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好像并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动静。 莫誉泽扭头看向窗外,“我说过了,我不过就是路过,饿了自然就要吃点东西。” “呲。”剧烈的刹车声搅乱三人的谈话,三人顺着声源望去,一个个面上的从容顷刻崩塌。 ------题外话------ 不知不觉上了一百章,此处必须有掌声,热烈的掌声。宝贝们可要记得26号咱们不见不散哦,么么哒。 ☆、第101章 我回来了 沈夕冉被突如其来窜出来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吓得连退数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驾驶位上一个男人双目猩红,犹如被染上了血霜的模样气势汹汹而至。 莫誉泽见到来人的真面目时,下意识的站起身,迎面走上前。 莫誉毅牙关紧咬,一步一步,皮靴摩擦过地板带来一声声无法掩盖的诡异声响,引得周围看戏的游客自动让步。 明明不过三米的距离,而他却觉得如此的跋山涉水。 莫誉泽警觉的站在门前,一把拽住径直而来的男人,低声道:“别想着搞出什么动静,你别忘了这里是a市,这里的人可是都认识你莫二少的名号。” 莫誉毅面无表情的扯下他的手,依旧我行我素走上前。 莫誉泽眉头一蹙,再一次抓住他的手臂,试图用男人的力量将他拉出这个地域,可惜,他忽略了自家二弟跟他不相上下的强悍霸道。 这个男人自小就在军队里放养,早年养成的豪放不羁在所有记者的眼里都是重磅新闻,为了让他低调行事,他不得不派遣他出行任务,时而让他半年不归家。 也许他从来没有懂过自己二弟的性子,一直以为他只是一块石头,怎么敲打怎么磨砺,他就是一块石头。 可是如今看来,滴水穿石,也不过如此,秦苏这摊柔水,只怕已经穿透了他无坚不摧的外壳。 秦苏听见动静,本以为是有人上门滋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到a市应该不至于被人惦记上,秉持着师父教育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态度,她甚是收敛自己的锋芒。 她不疾不徐的从后厨走出来,目光一如平常波澜不惊的看向门口的那一幕。 她看过一篇关于莫二少的杂志介绍,在陈妈的翻译下,她听懂了只字片语:一个权倾京城的军阀二代,一身戎装,雄姿英发,却是凭一己之力登位将军,战功赫赫。 今日的莫誉毅,脱去了那一身荣耀的军装,白色衬衫英姿飒爽,黑色长裤笔挺昂首。 他站在那里,远目眺望,既有杀伐决断的果敢,亦有满腔情意的温柔。 秦苏未曾靠近,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一动不动的站着。 莫誉毅往前踏出一步,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他莞尔,“我回来了。” 她的眸,有水在荡漾,似一圈一圈的弥漫开自己的样子。 秦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起手,就这么平衡在半空中。 大手合上小手,有一点暖,又有一点寒。 他抱紧她,指尖颤抖的摩挲过她的掌纹,“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千次万次想要拥抱你的瞬间。” 秦苏依然沉默,只是她一向处变不惊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着,她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回来。” “谢谢你没有离开。” “我想向别人高调的炫耀你,所以我等你。”秦苏推了推他的双臂,重新对视上他的瞳孔,“头发剪了,胡子也刮了,连衣服也换了,终于好好的穿了鞋。” “……”莫誉毅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皮鞋脱下,“我还是适合人字拖。” 秦苏面颊红了红,道:“还有客人在,别随便脱鞋。” 莫誉毅这才发觉里面坐着的另外两人,而当他看过去之时,两道背影似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低头不语。 莫誉泽瞧出事情的不对劲,大步流星走上前,阻拦在莫誉毅身前,直言道:“你今天闹够了吧。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莫誉毅嘴角轻扬,不以为意的推开阻止自己的大哥,就这么走到两个耷拉着头不言不语的背影后,伸手轻轻的放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莫老僵硬的抬了抬头,侧眸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莫誉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替两人倒上一杯水,“吃好喝好,苏苏的拿手好菜可是名动s市的灌汤黄鱼,吃一片鱼肉就跟鱼儿在自己嘴里蹦跶似的,希望有朝一日两位有机会能够品尝到。” 莫夫人扬了扬头,看向秦苏的方向,目光灼灼,“真的吗?” “今天没有新鲜的海鲜,所以做不了了。”秦苏瞥了一眼汤盅的位置,急忙走回厨房。 莫誉毅低头再瞄了一眼莫夫人如珍宝一样呵护着字帖,笑道:“我就说过母亲肯定会喜欢苏苏,这不过是她临摹的字迹,您如果见过她自己写的肯定会更痴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夫人来了兴致,急切的问道。 “下个月的国际画展,您亲自去看一看就自然知晓她的本事了。父亲,大哥,我说过不是她依附了我莫家,而是我高攀了她,秦苏,不是咱们那个庸俗圈子里的人。”莫誉毅斩钉截铁的说道。 莫老眉头微敛,“我承认她字写得漂亮,人长得漂亮,做的菜更漂亮,但这样的女人,你确定你们会有共同语言?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雅人,而你却是一个糙人,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苏苏,不用做了,他们不吃了。”莫誉毅转身对着厨房大声喊道。 莫老几乎是一跃而起,手紧紧的捂住莫誉毅的嘴,多少年没有如此敏捷的行动了,他气喘吁吁的继续道:“当然,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你不后悔,随便你怎么做,只是你想好了,退役这件事我现在不会考虑,除非真的给了我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契机。”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非怀孕了!” “……”莫誉毅目光机械式的扭向厨房的方向,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过后,小声道:“您确定?” “我是军人,一言九鼎。” ------题外话------ 莫子心里想父亲果然是好人。 ☆、第102章 这是舔碗的意思 厨房内,陈妈切着萝卜丁,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的打量秦苏的动静,只是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从容淡然,难道她不觉得整件事都有些不对劲吗? 且不说莫誉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再者看他们一个个的态度便知他们一定是互相认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秦苏放下手里的桑刀,目光投掷在陈妈满目担忧的面容上。 陈妈同是放下菜刀,特意看了一眼门外的动静,小声问道:“您为什么不怀疑他们几个人的身份?您不觉得莫二好像认识那位老先生吗?” “为什么要怀疑?他们本就是一家人。”秦苏不以为意的剔除鱼骨,将鱼片放入盘中。 陈妈瞠目,道:“您说他们都是莫家的人?那他就是——” “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其他的不用过多担心。” 陈妈疑惑,拿起菜刀的手亦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最终还是忍不住心绪激动的放下菜刀,道:“您是怎么看出他的身份的?按理说他表现的并不像是那种豪门世家的高贵。” “他们很像。”秦苏回复道。 陈妈愣了愣,恍然大悟,掩嘴一笑,“您说他很像莫二?” “难道不是吗?”秦苏反问。 陈妈摇头,“听您一说,我仔细想想他们两除了吃饭时有一些相似点外,并不觉得他们外貌上甚至气质上有什么联系。” “每一次吃完饭,莫二都会沿着碗边溜一圈。” “……”这是舔碗的意思? “老爷子虽然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依然会情不自禁的舔一舔,第一天见面时,我便警觉的发现他们有些相似,第二天他再出现,第三天周而复始,也许他们是父子,总会在冥冥之中散发同样的动作神情,很像,真的很像。” 陈妈做不到秦苏那样的细致入微,她回忆着莫老出现的一幕一幕,那中山装十年如一日的套在身上,手杖也是普普通通的梨花木,再者他谈笑风生的随和,与京城里流传的莫家家主暴躁易怒相比,甚有天壤之别。 她想不通,也看不透,为什么平日里出现在他们店中和蔼可亲的老爷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人人忌惮三分的莫家老爷子了? 而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难道是为了试探大小姐? 秦苏动作轻柔,将鸡汤从炖盅中盛出,她今天做了一道很多年没有做过的膳食。 听裴小昕说下周京城有一个点心大赛,各国优秀的西点师傅会争相斗艳,其实她并不喜欢虚名,只是听说奖金丰厚,至少有六位数,还有电视台的宣传。 她想着,如果没有莫誉毅的出现,她定然会去参加,只是如今,她更想要去参加。 女人,就得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特别是的男人越发荣耀的时候。 御膳房总司的辉煌,她站在顶端,仰望苍穹,她想着,京城里的下一个御膳房,由她亲笔挥下。 秦苏拿出面团,轻重有度的揉捏着面团,她的手腕很纤细,萦绕在灯光下时,会让人误认为那不过就是棉花之力,实质她放下的每一个力度都是能将一块铁板挤压成薄片的气力。 她做的包子没有山珍海味的填充,也没有华而不实的外表,她做的很简单,一块薄薄的皮,然后揉捏成一团,她放入馅里的不是炒料,也不是海鲜,而是从昨晚就开始炖上的鸡汤。 陈妈不明,问道:“大小姐,您不放肉馅?” 第59节 秦苏摇头示意,“肉料太腻,会毁坏面皮的味道。” “……”陈妈也不过多的询问,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 包子上屉只蒸煮了不过短短十分钟,当成品出现时,陈妈蓦然瞪直双眼。 包子皮是透明的,几乎能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皮料看见里面晃动的液体,液体很清淡,好像都能映上自己的五官。 淡淡的面米分香气从屉中溢出,随着她的动作,里面的液体又在轻轻的晃动,从卖相上来说那绝对是引人瞩目。 只是陈妈担忧,这不过就是清淡的鸡汤用的里馅,能比的过别人家的鲍参翅肚吗? 秦苏小心的将包子放进碟中,又将切好的鱼片铺在碟子四周,装饰上一朵萝卜雕刻的牡丹花,就这么端出去。 莫老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为什么没有往日那股浓郁的菜香了?难道是小秦同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了膈应,所以不肯再认认真真的给老头子做菜了? 莫誉泽不露声色的站在桌边,瞄了一眼菜品,他调查过秦苏的资料,重阳宴上的大放异彩,以及江溢亲口承认的惊鸿一瞥,再加上那一天亲自尝过的煎饺,正如同江溢所言,秦小姐做的白开水都是羡煞旁人的美妙。 莫誉毅合上她的小手,目光镌刻上她一如从前那清心寡欲的模样,绷不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喜悦咧嘴一笑。 秦苏察觉到他指尖的温暖,唇角微乎其微的往上翘了翘,又在片刻之后恢复平常。 莫夫人抬起手戳了戳还在晃动的包子,忍俊不禁一笑,“真漂亮,只是,这要怎么吃?用嘴吸汤吗?” 秦苏走上前,拿起一根筷子就这么戳进包子顶端,霎时汤水从四周争先恐后的溢出,一颗颗小珍珠随着汤水一同流出,汤水盖过鱼片,瞬间将生鱼片烫熟,每一片鱼微微蜷缩,映衬上旁边的牡丹,真是像极了含羞待放的花苞因为露水的洗礼而绽放开,一股无法言喻的香气阵阵刺激一个人的味蕾。 口水自然的分泌,这一次的汤水没有往日的不染半点杂质,今天的汤有些浓稠,刚刚绽放的那一刻,就似有道白光在盘中耀眼而过。 如此美,如此香,如此让人意犹未尽。 ------题外话------ 有没有人被诱惑到呢? ☆、第103章 应该吻下去 莫夫人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电视剧里那种世外高人一现身就引起的金光闪闪,禁不住面部表情的再一次审视过秦苏那依然平静的五官。 什么样的历练会成就一个女人如此的处变不惊? 什么样的心境会营造一个女人如此的安之若素? 真如莫誉毅而言,她看不懂这个女娃,不是因为她普通到自己不想去猜测,而是她有太多的耀眼点。 “请品尝。”秦苏放下筷子自觉的退后。 莫誉泽站在一侧,本来最初他是能稳住自己的所有面部表情,只是看到汤水溢出的刹那,他有一种自己想跟父母抢盘子的冲动。 莫誉毅没有理会大厅里针锋相对的两派势力,讨好似的跟着自家苏苏进入后厨。 陈妈正在收拾砧板上的残迹,见到一前一后出现的两道身影过后,识趣的选择离场。 秦苏刚刚站稳身子,突然一股蛮力扯过她的手臂,她被带到墙壁上,一只手就这么平衡在她的脸侧。 男人笑意浅浅,似是在控制自己躁乱的心绪,他的呼吸有些急,落在她的面容上,还带着一股热气。 秦苏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道:“十二点过了,不饿吗?” 莫誉毅摇头,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秦苏轻叹一口气,道:“我才做好一道菜。” 言外之意,客人们肯定吃不饱。 莫誉毅知晓她又想做什么,再一次握上她的手强行将她贴在墙上,随后俯身凑上前,双唇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她涂了一点润唇膏,是甜甜的桃子味。 蓦然,莫誉毅瞠目的放开她,急忙擦掉嘴边被沾染上的唇膏。 秦苏不明白他突然性情大变所谓何故,当看到他手上冒出的红点时恍然大悟。 莫誉毅哭笑不得,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了,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应该亲热亲热增加阔别数日减轻的亲密度时,媳妇儿唇上涂了自己过敏的桃子,他究竟该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吻下去呢? 秦苏走至水龙头前,俯身清洗干净自己的双唇,道:“我不知道你对桃子过敏。” 莫誉毅上前从她身后抱紧她,埋首在她的背上,“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以为我们不会那么快见面。”她双手撑着台面,生怕自己一个重心不稳两两一同摔倒。 莫誉毅莞尔,“我没有想过你会来这里。” “如果我不来,你还回来吗?” “会!”斩钉截铁的答案,说的铿锵有力。 秦苏笑而不语,手轻轻的拂过他的手背,“我的过去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公平,只要努力过了,就问心无愧。” “对不起,我违背我答应你的承诺。”男人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两道身体紧密贴合时,他的颤抖亦是她的颤抖。 秦苏转过身,指尖摩挲过他的眉眼,最终停靠在早已结痂的伤口上,“我说过一个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言不由衷,我有我的情非得已。” “苏苏——” 秦苏抬手掩住他的嘴,道:“别说对不起,将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骄傲的抬头挺胸。” “是,我应该昂首,不应该俯首。”莫誉毅笑意越深,指尖抚摸过她刚刚洗过的双唇,可见她用的力气有多大,大概是想把唇上所有的唇膏清洗的干净。 这样的女人,哪怕她的唇上含着剧毒,自己也不应该松口,爱,就要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抱住。 “咚咚咚。”厨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莫誉泽有些尴尬的推开些许门缝,一本正经的脸上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他道:“我还饿着。” “……”秦苏耳根微微泛红,推开吻得难分难舍的莫誉毅,转过身洗干净双手准备着下一道菜的工序。 莫誉毅捂住自己被咬的有些破损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瞪了自家大哥一眼。 莫誉泽视若无睹般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莫誉毅咬了咬牙,双手撑着桌子越发凑到正闭目不谈的男人身前,冷冷道:“你知道一个正常男人如此激吻过后,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事吗?” 莫誉泽睁了睁眼,漠然道:“所以呢?你准备脱裤子了吗?” “……”莫誉毅目眦欲裂,压抑着体内抑制不住的愤怒因子,“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莫誉泽出乎意料的扬唇一笑,“正在休假。” “……”莫誉毅反复思考了一下这个理由,曾几何时堂堂莫大少会抛弃公务选择休假? 店外,正清扫着地面炮灰的沈夕冉双手蓦然一滞,玻璃窗内,男人邪佞的勾唇一笑,带着一股痞痞的笑容,男人十指交缠放置在桌上,阳光斜斜的落在其上,照射着他修长的指尖,他笑的有些浅,却能让人默默的春心荡漾开圈圈涟漪。 突然,沈夕冉由心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迫于无奈下,她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 裴小昕察觉到她笑的诡异,挪了挪身子凑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沈夕冉收敛起脸上情不自禁弥漫的嘚瑟,摇头掩面,“灰有些大,我去洗把脸。” …… s市秦家,一人推开紧闭的房门,屋内有些昏暗,佣人将食物放置在桌上,随后如同平常那般不动声色的离开。 秦歆有些狼狈,身上搭着一件毛毯就这么如同鬼魅一样坐在窗边俯瞰着院中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身影。 秦家似乎在一夕之间,岌岌可危了一般,整个s市都流传着这么一个流言蜚语:秦苏攀上莫家,以至于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秦三爷也无人追究,连秦二爷如今也是朝不保夕,s市神话存在的秦家终将覆灭。 秦二爷推开那扇门,看了一眼窗前一动不动的背影,轻叹道:“小歆都怪我错信秦苏的伪装,害得三弟尸骨无存,连葬礼都不敢办,就只得这么被埋葬在郊外。” ------题外话------ 今天冒泡的一定都是真爱,真爱们,你们快来对我么么哒。 ☆、第104章 我们又见面了 秦歆是在三天前被秦鸿找到,不得不说江麒对于这种烫手山芋的处理方式让人甚是毛骨悚然。 江晟被关在江家,别说逃出来,连上个厕所都被全程监控。 江麒的态度决然,决不趟入秦家的这出浑水中,无论江晟如何请求,哪怕放弃江家二少的身份,江大少也立决表明将秦歆送回秦家。 秦歆守着自己的父亲灵位,蜡烛的熏香有些迷蒙她的双眼,不知为何,异常的酸涩。 放佛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哥哥,又没有了父亲,曾经的秦五小姐变的无家可归,如同当年被赶出去的秦苏一般,孤苦伶仃,举目无亲。 秦二爷半蹲在椅子前,曾经意气风发的秦二爷如今也变得满目憔悴,毕竟得罪了莫家,他秦家在s市如何的不可一世也得乖乖的偃旗息鼓。 秦歆目光冷冷的落在秦二爷的眸光中,此时此刻的秦五小姐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 “孩子,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秦家,身为二伯我帮不了你了,可是我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法外,我送你去京城,你找晋家,晋家老爷子曾经与你爷爷也算是至交,虽然权势不敌莫家,但老爷子最不见得就是以权谋私,你告诉他你父亲的死因,他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秦歆沉冷的目光倏地有了半分回应,她眨了眨酸痛的双眸,看着男人塞到自己手里的机票,头有些不受控制的重重点下。 秦二爷替她把房门打开,佣人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车子也在楼下候着,似乎一切都准备的有条不紊。 送走了秦歆,秦二爷那恍若憔悴的面容瞬间被抹去沧桑,他笑意盎然的点燃一根烟,任凭烟雾氤氲在自己眸中。 一旁,助手惶恐的垂眸候命。 秦鸿得意的扬着嘴角,“如今只要晋家老爷子肯出面,我想咱们秦家的危机就得迎刃而解了。” “可是您确定老爷子会出手吗?毕竟现在的京城可是顾家和莫家同分天下,您觉得他会冒着被消职的危险替秦歆出面?”助手不明问道。 秦鸿面色一沉,指间的烟蒂滑落在地上,他就这么看着猩红的火苗子燃烧着,道:“晋家当然没有能力跟莫家斗,不过晋家的女儿可是嫁给了薛老,薛老这个人与莫家老爷子可谓是水火不容,自然会趁机挑事。” “但薛老这个人公私分明,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冒然跟莫家闹翻,毕竟现在的z政中心莫老占据有利的一票。” “他们的那个圈子与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谁当权谁做主,一个个都是笑面虎,面和心不合,无论如何,我今天输的这么惨,我也不会让他们逍遥自在。”秦鸿一脚重重的踩过烟头。 助手站在一侧未再吭声,情况忽明忽暗,任谁都瞧出了秦家这一触即发的行驶,只怕秦二爷的江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各方势力瓜分。 江家的蠢蠢欲动,许家的隔岸观火,冯家的按兵不动,可谓是四面楚歌,敌众我寡。 秦歆的飞机是在傍晚六点左右到达a市,她拖着简易的行李箱走出候机楼,京城的夜晚有些凉,她禁不住寒气的揽紧衣衫。 一辆计程车停靠在她面前,她提着行李箱坐进车内。 秦二爷给的地址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是进不去的,计程车只得送到山脚下,夜幕西垂,夜风更甚。 她苦笑着站在四面环山的山脚下,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傻得可怜。 夜色渐渐加深,路灯有些暗,她蹲了一会儿,不得不认命般走出这里。 第60节 不远处,一道强光射过来,或许是司机一时发愣没有注意到突然站起来的女人,又或者是夜色太暗秦歆又穿着暗色系衣服,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反应不及时,车子就这么顺着她侧腰位置直接撞过去。 痛,从腰骨开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脊椎像是被什么东西撞断了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眼前有一道人影忽近忽远,她睁着眼睛,却迟迟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司机焦急的从驾驶室内跑出来,坐在后座上的莫誉泽先他一步走过去。 血从她的后脑勺流出,她睁着两只眼却是毫无意识。 “大少,我、我没有看到她。”司机急忙解释着。 莫誉泽站起身,他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将她抱起来,“先送她去医院。” 司机战战兢兢的抱起昏厥过去的女人,惶恐的瞄了一眼自家大少的脸色,也许是天太暗,所以他才看不清领导那沉默的表情是不是在怒急自己扰了他今晚的兴致。 今晚的晋家是有一场重大的宴席,特意邀请了身为外系家族的莫家大少,可惜路上发生这种事,显然大少已经不想再上山了。 果不其然,当司机转过身时,大少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回了车内,双目尤为炙热的瞪着司机的动作。 司机忙不迭的将女人放在副驾驶位上,驱车扬长而去。 医院前的停车场,路灯深深浅浅的从他身上拂过,莫誉泽靠着车窗安静的吐着烟圈。 “咳咳。”微乎其微的一声呛咳声从寂静的停车场内响起。 莫誉泽的耳廓微动,清楚的察觉到异样气息,他丢下烟蒂,警觉的走向车尾位置。 尾箱在他的掌心下徐徐打开,灯光恍惚着打在蜷缩在尾箱里的女人身上。 沈夕冉被烟气熏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又一次掩嘴轻咳,随后咧嘴笑笑,“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出现在自己车里的女人,脑海里寻摸着关于这张脸的身份定位,可惜千篇一律的五官就像是一个死结,怎么拧都解不开迷惑,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瞪着她,瞪的沈夕冉发懵心虚。 ------题外话------ 今天不说别的,只求么么哒。 ☆、第105章 师父爱小苏 莫誉泽一声不吭的提起女人后颈的衣服就这么扔在了地上,随后合上后备箱,转而走回车内。 沈夕冉被突然的一扔懵了,虽然外界传言莫大少就跟一块石头似的迂腐不化,但好歹对身为女人的自己有半分怜香惜玉也成啊。 莫誉泽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突然车身一晃,紧闭的车门被人从外打开。 沈夕冉噙着笑容,道:“今天大小姐做的包子味道如何?” 莫誉泽清冷的眸光微不可察的有了些许变化,他可以认不清这张脸,但他绝对忘记不了昨晚上因为饺子而在自己嘴里搜刮味道的女人。 渐渐的,那张脸重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沈夕冉被他如此灼热的眼神看的有些慌了神,哽咽的吞了一口唾沫,故作平静道:“你这么看着我想做什么?” 莫誉泽跨步走出车内,一米六的沈夕冉只有到一米九的莫誉泽心口位置,他靠得太近,她抬头只能看见他下巴弧度。 沈夕冉越发感觉到精神的压力,实在摸不准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事,夜黑风高,她似乎想错了这种家世下的二代三代的君子程度。 莫誉泽指尖抬起她避闪自己的眸光,别有深意的瞪着她的眉眼,“女人可以笨,但绝对不能蠢,你今天的行为就像是一个三岁小童。” 沈夕冉瞠目,正欲说什么,却见他识破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一样。 莫誉泽继续道:“别妄图接近我,我不是风流莫二少。” 沈夕冉心虚的退后一步,却又故作高傲的仰头,“哼,谁稀罕你的身份,我不过就是想出去转转顺便搭你的便车罢了。” 话音一落,沈夕冉转过身就这么从花坛上跳出停车场。 她在这个城市摸爬滚打也是有几年功夫,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什么欺负没有受尽过,连跪地乞讨这种事都干过,不过就是被识破了一次计划吗,纵然如此,她依旧会运行下一步计划。 沈夕冉止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嫌弃自己的感觉? “叭叭叭。”一阵喇叭声徘徊在月夜下。 沈夕冉抬头寻着喇叭声的方向看过去,车前灯剧烈的射进眸中,她本能的闭上双眼。 车子缓慢的驱使到她身前,车窗降下,男人笑靥如花的挑眉冷笑,“这不是沈妹妹吗,这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来着?” 沈夕冉临走时还穿着秦膳坊特制的工作服,很简单的一个秦字立于八卦阵型中,秦苏特意挑选的金线溜边,甚是美观。 男人见她沉默不语,兴致更甚,从车内走下,啧啧嘴:“最近都没有见你去检察院外溜达,我挺想念你的那张嘴的,今天咱们有活动,要不一起去玩玩?” 沈夕冉不予理会他的穷追不舍,自顾自的走向路边。 男人跟上前,哼了哼曲,“听说宋先生今天也来了。” 一击命中她的死穴,沈夕冉止步侧过身,面色冷峻,“去,怎么不去,反正有免费的东西吃,免费的酒喝,我为什么不去?” 保时捷顺着夜幕扬长而去。 月上中天,一座城市的喧闹在夜深中渐渐安宁下来。 秦膳坊对面经营着一家烧烤摊,他们下班的时候就是烧烤摊开始经营的高峰期,浓烈呛鼻的味道顺着夜风席卷而来,扰的坐在凉椅上赏月的两人情不自禁的皱紧了眉头。 莫誉毅寻了一下附近,半夜的时候一家家烧烤摊生意红火,看这趋势,整条街都是浓烟滚滚。 秦苏泡了两杯热茶,道:“不晚了,回去吧。” 莫誉毅蓦然一惊,“为什么要回去?我就住在这里!” “没多余的房间了,你回去吧。” “我可以睡大厅。”莫誉毅指向身后,裴小谦正在铺地铺,察觉到有人注意过后,抬头一笑,正正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苏莞尔:“小谦的呼噜声能把入门的贼都吓跑,你确定你晚上能休息好?” 莫誉毅欲言又止,他是见识过这个年轻人打呼噜的威力,隔着两间房能够声声不绝耳的像重金属音乐回荡在耳畔,更别谈就这么共同睡在同一空间下。 秦苏握了握他微凉的手,说:“明天再过来吧,这里是京城,不比那个小县城,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莫誉毅喝了一大口茶水,“我知道了,我不会像今天这样冒冒失失。” “老爷子人很好,你别怪他瞒着你。” “……”莫誉毅呛咳一口水,放佛刚刚咽下去的茶水倒了回来一般,他诧异道:“你知道了?” “我能看清是非,谁善谁恶一眼便知。” “那、你会生气吗?”莫誉毅问的很小心。 “他们并没有伤害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我其实才应该生气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你跟我一样。”秦苏紧紧的握上他的手,十指相缠,渐渐的越发紧握。 莫誉毅将她揽入怀中,夜风肆虐的拂过旁边的树枝,潺潺的树影打落在两人身下,他道:“我想给你一个家,无风无浪,安静闲适。” 长明颠前,她穿着一身大红袍子走在长长的宫殿下,喝的微醺。 那一天,太子爷娶了太子妃,举国欢庆。 她特意穿上大红衣衫走过东宫,她想着走来了,拜了三拜,是不是自己也跟他成亲了? 师父不同于往日的沉稳,今日同样换上了大红色的长袍,他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俯首跪拜的动作,问道:“小苏,他的家跟师父的家比,你想住进哪里?” 秦苏不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师父什么意思?” “他的宫殿里佳丽万千,你只是其中一个,师父的家里独你一人,你是唯一,你愿意跟师父一起走吗?” “师父您是什么意思?”她再一次重复着问。 “师父很喜欢小苏,喜欢到看你傻就心疼,看你痴心就难受,师父想给你一个家,不争不抢,平静安然……师父爱小苏!” ------题外话------ 又帮师父刷了一下脸,哈哈哈。 ☆、第106章 看好戏的一群人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瞳孔了拼了命的挣扎,她对疼爱了自己二十年的师父说了什么? “你的爱会是我的负担,我只爱他一个人。” 毅然决然的离开,没有半点的迟疑,她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 师父的红衣裳像极了那一天轩辕澈在他身上凌迟过后的血红。 “苏苏?”莫誉毅放下茶杯,秦苏没有哭过,在他面前这个女人哪怕受尽委屈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 如今,红了眼的秦苏泪眼朦胧,她没有说话,眼瞳里有什么秘密在萦绕。 秦苏抹去眼角的液体,似是有意的避开他的触碰。 莫誉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莫名的揪扯住,此时此刻的秦苏又一次浑身上下布满了荆棘。 “我失态了。”秦苏仓皇的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水杯匆忙的走回店内。 莫誉毅还想说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被合上。 店内有些暗,她凭着感觉走上楼梯,店外的身影忽隐忽现,她轻咬红唇,最终还是抬脚往上走去。 门虽设,常掩秋来春去过,花尽落,曾是风吹雨打错,人亦错,时光亦过…… 金城会所,夜晚高峰如期而至,嘈杂的大厅内,人影穿梭。 4楼vip包间内,数名服务员调好酒,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安静退出。 “今天齐少可是来迟了。”沙发正中,一名金发男士举着酒杯对着进来的两男一女晃了晃酒水。 沈夕冉被眼前的一幕弄的有些发懵,最初她以为只是他们这群人的普通聚会,今日一看,满屋子少说也有十几人,宋蔺坐在一名女人身边,两人相聊甚欢,似乎还没有发觉她这个入侵者。 只是,随着灯光的大亮,齐源这个王八蛋特意的把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 所有人就这般赤果果的噙着笑容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好戏。 当然,宋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面上的笑意随着空气的浮动而渐渐凝固,他倏地站起身,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夕冉从未觉得自己比这群人低人一等,从容淡定的走上前,莞尔一笑,“齐少今天兴致高盛情邀请我过来,我当然得给三分薄面。” 第61节 言罢,她就这么拿起一杯红酒,仰头一口气喝的杯见底。 宋蔺敛眉,目光扭转到旁边的齐源身上,冷冷的语气,“齐少这是什么意思?” “难得大家老同学相聚一堂,怎么可以少了沈同学呢,来,大家一起举杯,毕竟咱们宋蔺同学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咱们得恭候他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了。”齐源酸酸的话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宋蔺将酒杯从沈夕冉手里拿下,面无表情的拉着她就往外间走去。 沈夕冉冷笑,“怎么?怕我说了你坏话损了你的盛名?” 宋蔺磨着牙道:“你最好知道我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你。” “既然宋先生这么有本事,又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留在这里?”沈夕冉扯开他的钳制,重新走回桌前,目光落在桌面上一瓶刚开的87年拉菲上,兴致高昂的拿起。 “有些酒不是你这种人能喝的。”宋蔺再一次想要将她拽出去。 沈夕冉恼了,一脚揣在他干净得体的西装裤上,冷嘲热讽道:“当然这种酒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能喝的,就跟去年一样,超市打折,为了抢到一瓶廉价的红酒,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队,呼了多久的寒气——” “够了,沈夕冉,别让我做出不绅士的行为。” 沈夕冉晃了晃酒品,不以为意道:“你有做过绅士该做的事吗?” “出去。”宋蔺怒斥一声。 沈夕冉瞥向他身后看好戏状态的齐源,道:“齐大少也是想我走了吗?” 齐源憋着一口笑,点了点头,“我就不送了。” 沈夕冉轻叹,“可惜还没玩够,大家不介意我喝了这瓶酒吧,毕竟我这样的小市民可是没有喝过这种昂贵的酒水啊。” “滚。”宋蔺怒不可遏的指着虚敞的包间门。 沈夕冉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仰头一口气喝掉大半瓶,咂了咂嘴,“一下子喝掉了十万块,有钱人真好。” “沈夕冉,前段日子还看着你在桥洞下乞讨,我当时还以为我看错了,现在仔细一比对,还真是你。”女人的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盛气凌人的俯视着落魄的她。 沈夕冉打了一个酒嗝,笑道:“既然都是老同学了,当时你怎么不用钱来砸我呢。” “人不要脸还真是天下无敌。” “当然了,否则怎么会遇到比我更不要脸的一群人呢。”沈夕冉笑意盎然的挥了挥手,在关上包间门的刹那,再道:“今天你对我冷眼恶语,明天我会让你们高攀不起。” “嘭。”门重重的合上,将里面所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阻截的干干净净。 沈夕冉扶着墙步步维艰的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脸上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善男信女。 喝的有些醉,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碰巧撞上什么东西。 沈夕冉缠着那人的腿,顺着他的腿骨缓慢的爬起来。 莫誉泽眉头微敛,作呕的酒气扑在鼻间,他有些嫌弃的推了推她的脑袋。 沈夕冉却是不依不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傻傻发笑,“三毛说,如果我不喜欢,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喜欢,亿万富翁我也嫁。如果我喜欢你,就算你端着个破碗沿街乞讨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如果我喜欢你,就算你是富二代开豪车哪怕我背尽所有骂名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 她拽着他的手臂,泪眼婆娑,“可是宋蔺,你他妈的人渣败类,你他妈配吗?我就算再缺根筋,也诅咒你半生不举。” ------题外话------ 来一发么么哒。小蛮考虑着以后要不要早点更新呢? 微蓝新文【警花县太爷】正在首推,一对一,男强加女强,身心干净,绝对宠文!冒牌儿七品芝麻官斗地主,斗贪官,斗贵妃! 【言情+推理】与天斗其乐融融,与人斗其乐无穷!总之一个斗斗斗!此文为【农家有女之蓝衣】系列文! ☆、第107章 你怎么回来了 莫誉泽有意的想要扒开她的脑袋,可惜他低估了一个喝的酩酊大醉女人的杀伤力。 沈夕冉不容置疑的抓扯住他的领子,扬眉一笑,带着浓浓的嘲讽:“瞧你这德行,还不是她身下的一条狗,让你汪汪叫,你叫的比真狗还勤奋。” 莫誉泽嗅的她口腔里涌出来的酒精味,一时不耐的将她再次推开一段距离。甚至他要质疑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跟着她过来? 他从不是怜香惜玉的那种绅士,更不是见义勇为的那种侠士,说到头,他为什么要跟过来? “呕。” 思绪停顿间,莫誉泽听闻到空气里一声微乎其微是干呕声,随后心口的位置有一片暖暖的液体从自己的衬衫上蔓延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水味萦绕在鼻间,他面色一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这个女人推开数步。 沈夕冉踉踉跄跄的靠在墙壁上,再次干呕一下,抹了抹嘴角的残迹,就这么甩了甩手,扶着墙往着出口走去。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处,拳上爆裂的青筋预示着他压抑的怒火,而这个当事人,她竟然就这般无所顾忌的转身走的潇洒。 “啪。”沈夕冉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倒在地上醉死过去。 她不会喝酒,烈性的洋酒永远都是入口时恍若白水一般,除了有点刺激舌头外,她甚至觉得那就是馊了的碳酸水,喝一瓶和喝一杯毫无差别,只是酒精上脑过后,那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人就像是腾云驾雾,似乎感觉挺美妙的。 莫誉泽脱下衬衫,弃置在一旁的垃圾桶内,套上外套走上前,动作毋须温柔的将她扛在肩上。 他的骨头很硬,磕着沈夕冉的肚子,又一次忍不住的酸水倒流。 莫誉泽察觉到她的异样,直接丢在垃圾桶边,她就这么张开嘴吐出一大口酸水。 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似乎自己刚刚被吐了一身的不耐情绪渐渐偃旗息鼓,他背对着灯光,脸上的笑容无人察觉,只是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噙着笑。 夜色渐浓,红色法拉利疾驰驶进车库。 莫誉毅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根烟,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莫家,吐出一口烟圈,漫步走上台阶。 客厅里,莫夫人刚刚牌局结束,整个大厅显得有些沉寂。 “你怎么回来了?”莫夫人放下水杯,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身后确信只有他一个过后,眉头微敛,“就你一个人?” 莫誉毅停下脚步,道:“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莫夫人一脸朽木不可雕的模样看着他甚是落寞的背影,啧啧嘴。 莫誉毅走上二楼,走廊处,莫老正从书房内走出,两两照面。 莫老愕然,“你怎么回来了?” 莫誉毅停止上楼的动作,道:“这里是我家!” 莫老仔细的留意了大厅的动静,知晓只有他一人过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他,“我曾经如果像你这么正经,你和你大哥都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肚子里投胎。” “……” 莫老轻叹,“这么年纪轻轻怎么可以没有夜生活呢。” “……”莫誉毅直接关上身后的房门,哭笑不得的瞪着灰暗屋子里因为夜风而被撩动的窗帘。 翌日,天色蒙蒙亮,秋风瑟瑟的折腾着店前的那棵老树,树叶一片一片的凋落,无声无息的落在躺在地上冻得发抖的女人身上。 裴小谦打开玻璃门,突然一道身影就这么滚了进去。 沈夕冉的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她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 裴小谦俯身嗅的她身上的酒味,蹙眉道:“你昨晚上跑出去喝酒了?” 沈夕冉脑子打颤,她几乎都忘记了昨晚上喝醉了过后是怎么回来的。 “一晚上躺在这里不冷吗?”裴小谦看着店前覆盖了一层的树叶,瞧她鼻间发红,特意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沈夕冉怎么会不冷,浑身上下僵硬的就像是大冬天的掉进了冰窖里。 喝了整整两杯温水,她才缓过劲儿。 “去洗洗吧,一身酒臭味。”裴小谦搬开桌椅,整理着店里的布置。 沈夕冉走上二楼,尽可能的压低脚步声。 所有人都知道秦苏的神经有些弱,早晨如果被吵醒肯定会头痛一整天,陈妈为了让她休息好,专门在她的房间里装了一层隔板,只是这间店毕竟是老店,隔音效果差强人意。 秦苏失眠了一整晚,她坐在窗前感受到阳光的刺眼,头有些晕,她阖目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叮……”电话铃声唐突的房间里响起。 她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 老人的声音比之前几次有些微急,他道:“秦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 “钱老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秦苏单手托着额头,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轻颤。 “因为下月初的活动,我想跟您预定一下行程,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亲自过来协会一趟?” “协会?”秦苏眉头微蹙。 钱老忙不迭的解释道:“总协会在a市,协会主席需要跟您见一次面,您如果有时间能不能跟我去一趟a市?” “我在a市。”秦苏注意到桌边的小钟,这么快就天亮了。 钱老喜极,“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您在什么位置,我立刻派人过去接您。” “不用了,关于画作的事你们可以自行处理,不用通知我什么,毕竟我是收了你的酬金。”言罢,秦苏不再周旋,径自挂断通讯。 ------题外话------ 没错,你们都没有看错,莫大少就这么把小沈同志丢在了店前,哈哈哈。 另外,推荐大雪人宝贝的新文《豪门重生之暖爱成婚》,她很懒,都没有给我推荐语。 ☆、第108章 她还活着 电话另一头,钱老苦笑着看向位于会议室正中位置的男人,道:“秦小姐婉拒了。” 男人摆了摆手,从位上起来,再一次目光深邃的看向桌面正中摊开的画作,指尖看似平静的放在桌角,实质却是抑制不住心绪的扣着桌底。 “要不我再去问问?”钱老小心翼翼的重复道。 男人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秦小姐觉得麻烦,就算了,我真是喜欢这幅画,更喜欢这幅字,看着它们,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一个人,想起一段记忆。”男人轻轻的转了转指间的戒指,有意的摩挲过戒指上的纹路。 钱老有些惶恐,他是第一次见到新上任的协会主席,三十岁上下,前庭饱满,伏犀贯顶,双眼澄澈,剑眉星目,可谓是俊美非凡,上下散发的气质与之浓郁的墨香结合,完完全全就是古时那种高风亮节的文人雅士标配。 “今天麻烦钱老了,我先行一步。”得体的西装衬托着男人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般跨出会议室,空气里隐隐约约还浮动着淡淡的梅花香。 钱老恍惚,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有些摸不准自己为何会突然间心绪不宁,这个男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稳重,甚至是高人一等的气势。 第62节 路边停靠的宾利车门徐徐打开,司机颔首等待男人的靠近。 “爷,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查找起来有些费劲。”车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人贸然的打破古典乐的伴奏。 男人闭目养神,“继续找,她在a市。” “是。” “我相信她还活着。”男人睁开双眸,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建筑,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半寸。 …… 秦膳坊内,陈妈如同往常端着牛奶走向最末位置的那间房前,刚抬起手准备叩门,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秦苏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款毛线外套,她发髻高盘,露出整个白皙的颈脖,内衬着一件简易的衬衫,衬衫下未扣两颗纽扣,将锁骨完完全全的绽放在外,红唇皓齿,异常迷人。 陈妈见她穿戴的如此整齐,不明道:“大小姐要出门?” 秦苏点了点头,背上小包,“来这里几天了,证件还没有补办,免得落人口实,我今天去问问。” 陈妈急忙跟上前,道:“要不我去办吧。” “没关系,反正这两天店里生意不是很好,我也想出去走走。”秦苏径直的走下楼道。 陈妈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苏出了店门,似乎她已经问好了怎么去工商局的路。 裴小谦谨慎问道:“大小姐如果真的办了一份真的许可证回来,会不会发现原先那一份是假的?” 陈妈担忧的斜睨了他一眼,“去把原先那证件藏起来,如果大小姐问起就说掉在s市了。” “您说这事不需要通知莫二吗?” 陈妈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 “嘭。”玻璃破碎声从店外响起,随后数道身影一拥而入。 陈妈警觉的放下手机,瞪着显然来者不善的众人,不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让沈夕冉出来。”为首的男人随意的拉开一张椅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翘着一腿。 陈妈眉头一蹙,沈夕冉曾经说过她就像是被诅咒的厄运女人,走到哪儿都被一群贼人惦记着,这群人目无王法,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王法,谁让人家后台硬,有人撑腰呢。 沈夕冉听见响声,就这般拿着扫帚怒气冲冲的跑出厨房。 宋蔺点燃一根烟,得意的挑眉瞪着女人,“我还以为我给你的教训够了,看来你还是不懂得知难而退。” “宋蔺,你这个混蛋。”沈夕冉急红了眼,牙齿紧咬,“你小心报应。” 宋蔺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一群人毫不迟疑的抡起锤子狠狠的砸破玻璃窗。 沈夕冉怒不可遏般想要冲上去,却被陈妈拦着。 裴小昕拿出电话准备报警,一只木棍狠狠的敲过她的手腕,手机砸在地上瞬间碎成几块。 “够了。”沈夕冉吼道:“你不是要逼我走吗,我走就是了,这是别人的店,别砸了。” “既然他们不怕被连累要收留你,我自然就得给她们一分教训。”宋蔺再次拍了拍手,这一次身后的一群人又开始砸破桌椅。 “住手。”女人强势冷冽的声音从店外响起,里面砸的起劲的数人却是充耳不闻继续挥动着铁锤。 秦苏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手中藏匿的刀不带半分犹豫的划破一人的手腕,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袖子湿了一地。 “啊。”男人踉跄一步,满目怒色。 秦苏敛眉,手里的刀还滴着血,“为人不善,我便不仁。” 宋蔺目眦尽裂的瞪着她手里的刀刃,冷冷道:“沈夕冉应该给你说过我的身份,得罪了我,你们都甭想在这京城混下去。” “是吗?”轻咛的一声疑问,她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回复道:“为官者做人低调方能善始善终,我倒觉得这位先生如此污了你家老丈人的名号,你就不怕枪打出头鸟,不得善终吗。”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拿什么跟我斗?”宋蔺踢下一张凳子,仰头对着沈夕冉吼道:“我会让你记得,你让我成为别人的笑话,我会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谁不知道你是靠女人才有今天的,宋蔺,就算没有我,你依然只会是别人的笑话。” “啪。”宋蔺漠然上前,将她从陈妈身后拖出来,蛮横的摔在地上,“你给我记着,如果不是念及以往,我定然赶尽杀绝。” “呸。”沈夕冉吐出一口唾沫,冷嘲热讽道:“都说女人四十如虎,还真是难为了宋先生如此分身乏术来惦记我这个前女友。” ------题外话------ 猜猜那是谁,嘿嘿。 ☆、第109章 骨气是什么 形势一触即发,几乎在沈夕冉话音刚落的瞬间,男人的拳头早已以乘风破竹的趋势挥下。 沈夕冉闭上双眼,半响过后,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她恍惚的睁开眼睛。 宋蔺的手被莫誉毅紧紧的攥在掌心里,他的面部表情由最初的怒不可遏到抑制不住疼痛的眉头紧蹙,他张着嘴,想要让这个唐突跑出来的男人识趣的放手,可是隐隐的觉得这张脸异常眼熟。 莫誉毅环顾一圈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四周,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宋蔺从地上拎起来,面无表情的丢进破碎的玻璃碎片中。 “啊。”刺痛从身下传来,宋蔺机械式的翻滚两圈才从玻璃碎屑中爬出去。 莫誉毅注意到一旁安静的秦苏,警觉的看了一眼她的上下,“没受伤吧?” 秦苏微微摇头,“只是可惜了刚刚装修好的。” 莫誉毅眉峰一转,冷冷的眼刀子落在不知识趣的男人身上。 宋蔺被他看的心神一凛,这张脸这双眼,这股气势,似乎他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迷迷糊糊中,蓦然醒悟,难道是他! “咳咳咳。”沈夕冉从地上站起来,惊魂未定的瞪着突然间神色骤变的男人,嘴角扬了扬,扬眉吐气道:“狼与狈同行,迟早有一天会自相残杀,宋先生,你可得趁着机会多多像条疯狗一样舔那个女人的脚,只怕万一有一天闹掰了,你想舔人家还嫌弃你嘴脏。” “沈夕冉!”宋蔺介意着这个男人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只得谨慎的选择避开他。 沈夕冉见他想要离开,似乎有了莫二少撑腰胆子足了,直接堵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宋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 宋蔺眉头微蹙,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知道我今天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你,别逼急了我,就凭你这身份,我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砸了店宋先生就打算这么撒手离开了?”沈夕冉仰头,道:“宋先生可是检察院的人,这算不算民事诉讼?” “你——”宋蔺诚惶的斜睨了一眼身后静若无声的男人,掏出皮夹子将所有现金砸在她的脸上。 沈夕冉随手捡起来,“慢走不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店外看好戏的游客也不再停留。 上了车,宋蔺急忙掏出手机调查一下关于莫家二少的资料,当照片弹出来的时候,瞬间面如土色。 看莫二少的态度,他应该对于那个伤了他们人的女人很是在意,不是传闻莫二少百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吗?这个突然冒出来毫无名气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 宋蔺一拳头狠狠的砸向车门,他是被沈夕冉这个女人戏弄了,她一定是知道莫誉毅跟那个女人的关系,逼着自己跑去滋事,凭莫二少的权势,只要他要查要追究,那个老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店内,陈妈心有余悸的将玻璃屑清理干净,慎重的看了一眼面色安然的大小姐,偷偷的扯了扯一旁的沈夕冉,道:“你最好想个理由,大小姐可不是好唬弄过去的。” 秦苏适时的抬眸,目光较之前一刻多了几分幽寒,冷冷冰冰的落在沈夕冉的身上,如同初冬大雪刹那冰冻了万物。 沈夕冉揪扯着衣角,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走过去。 “我很喜欢三句话,知人不必言尽,言尽则无友;责人不必苛尽,苛尽则众远;敬人不必卑尽,卑尽责少骨。”秦苏拿出手巾递上前。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故意设套,结果还连累了你。”沈夕冉紧了紧拳头,点头道:“是我故意让他知道我在这里的,是我故意利用莫二少去震慑他的,对不起。” “你很聪明,懂得以权压权,以暴制暴,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会帮我?或者你口中的宋先生会害怕他?” 沈夕冉偷偷的瞄了一眼被利用的莫誉毅,尴尬的移开目光,“我有想过宋蔺迟早会上门,起初我也害怕连累你们,后来知道了莫家这层关系,我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宋蔺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想认输,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想知道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未来会让他义无反顾的抛弃我。” “那你知道了吗?”秦苏再问。 沈夕冉摇头,“他的回答永远是用权势逼我走投无路,所以我才会在知道了莫二少的身份过后演这么一出戏,我知道他一定会忌惮莫二少。” “你走吧。”秦苏话音一落,径直走向厨房。 沈夕冉蓦然惶恐,瞠目结舌的看着擦肩而过的背影。 莫誉毅被突然的一句话弄的一惊,跟上前,小声问道:“为什么要赶她走?我觉得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待一个仇人理应不择手段,难道你是介怀她用你做棋子?” 秦苏止步,目光直视着从厨房窗户映射在灶台上的阳光,道:“你说的没错,她没有做错什么,谁若如此欺我辱我,我只会做的比她更决然,所以她没有错。”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走?” “她如果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自然会留下,如果觉得自己错了,她留在这里也会于心不安。” 莫誉毅有些模糊,回头瞥了一眼刚刚还一动不动站在店面正中的女人,她此时此刻正拿着扫帚清理着地面上的垃圾。 边扫边碎碎念:“骨气是什么?尊严是什么?若能吃饱饭,两者皆可抛。” ------题外话------ 臭不要脸的小沈同志,果然跟同样不要脸的莫大少挺般配的。 ☆、第110章 车祸 秦苏笑而不语的擦拭着砧板,发觉到他看回来的眼神过后,轻咳一声,道:“你没有公务吗?” 莫誉毅不假思索的摇头,“休假期间。” “像你这种身份,上级只要传达命令,你没有理由推辞。” “我的上级没本事管我。”莫誉毅凑上前,有些不明白她的话外之意,难道她是有些避讳自己的身份了? 秦苏抬起手贴放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中掌心下萦绕开的温暖,她言语认真,“京城里传言的莫二少是被炸死的,火焰烧过皮肉带来的灼痛,漂泊在汪洋之中,四面无路,在绝望中任海浪前赴后继的冲刷,你有后悔过当军人吗?” 他的眸时清时浊,像极了烟雨朦胧时绵绵不断的春雨。 “为什么要这么问?” 秦苏嘴角微微上扬,道:“曾经有个人问过我后悔等一个将士凯旋归来吗?将士出征,短则半年,长则遥遥无期,沙场驰骋,兵不血刃,不会有人做到毫发未损,不会有人能否预料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等,是最痛苦的事,它能折磨一个人的底线,迷茫不安。” “那你会等吗?”莫誉毅紧紧的攥住她的掌心,异常认真的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瞳。 秦苏眉角弯弯,似笑的很浓,“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等,会来的人,做,应该做的事,只要能活着,为什么不等下去?” 莫誉毅咧开嘴一笑,抱了抱她,头轻轻的靠着她的额头,笑道:“傻丫头,不用等,我会选择退出,正如陈妈所言,我首先能给你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未来,再者健康完整的身体。” 秦苏双耳微不可察的烫了烫,她轻轻的推开他些许距离,小声道:“我要出门了。” 第63节 莫誉毅跟上前,双手背在身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万一等下那群人回来怎么办,你帮我看着,我不想惹是生非。”秦苏看着并没有人过多的关注他们的动静,她转过身,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一吻落在他的右脸上。 莫誉毅身体一怵,双脚似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右侧脸以吻痕为中心蔓延开,瞬间烫红了他的整张脸。 秦苏再一次背起自己的小包,就这么匆匆离开。 莫誉毅捧着脸自顾自的傻傻发笑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逃之夭夭的背影。 陈妈悄然的走上前,轻咳一声,“有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下。” 莫誉毅回过神,伪装的一本正经道:“陈妈有话请直说。” 陈妈拉着他走向墙角,刻意的压低声音,“大小姐是去补办经营许可证。” 莫誉毅点了点头,“毕竟做餐饮的,必须要有经营许可证才行,有什么地方不妥吗?还是需要我打点一下?” 陈妈嗔了他一眼,再道:“你忘了你的那本假的证件了?” 莫誉毅恍然大悟,忙道:“东西呢?” “我让小谦收藏好了,毕竟大小姐聪明伶俐慧眼识珠,你这点小把戏一旦被她发现瑕疵,别指望她不会发现那证件的真面目。” 莫誉毅越想越不得劲,急忙蹿出店面,顺着街道望去,哪里还有刚刚面红耳赤仓皇逃离的小丫头身影。 秦苏坐在计程车内,听见兜里孜孜不倦响起的电话号码,刚刚拿起按下接听,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车子一个急刹,手机从她掌心里脱离,下一刻,一道强光射进瞳孔里。 血,顺着额头湿了她一脸,她恍恍惚惚的看见一道重影忽远忽近。 计程车被两辆面包车前后追尾,夹在中间的计程车车前车尾深深的凹进,随后,一群人不顾周围闹腾起来的过路人,径自扒拉开计程车的后座车门。 秦苏被人强行拖出来,阳光忽明忽暗,她睁了睁眼,只来得及看见周围旋转到看不清面目的高大男人。 不远处,一辆停靠的商务车车窗缓缓上升。 女人的红唇妖冶的轻启,“就是那个女人吧,宋蔺这个男人果真不听话,让他麻溜的给我滚回来。” 驾驶位上,司机不曾半分犹豫的拨通电话,手机接通的那一刻便直言道:“大小姐请您即刻回家。” 女人看了看自己刚刚做好的指甲,冷艳的眉眼高傲的上扬,“识趣的女人知道他是我丈夫自然会乖乖的离开,可惜这个女人真是不够听话,不是齐源那小子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还在纠缠。” “大小姐,这事需要通知老爷吗?”司机谨慎问道。 “不用了,处理一个普通人,不需要老爷子出手,对于不听话的狗,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的趴在脚边。” 商务车缓慢的汇入车流中,阳光有些刺眼,落在被撞得一塌糊涂的计程车前,映射着那满地的鲜血,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未曾来得及散开的市民纷纷拿出手机报警。 “苏苏,你说话啊,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丢掷在车座上的手机不停的闹腾出声音。 莫誉毅寻着步行街朝着前面不远处围堵的人群奔去,空气里浅浅淡淡的血腥味弥漫着,他提高警惕的奔涌而至。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挂在车门上那个熟悉的小包,他有些害怕,车祸的惨烈程度告诉他刚刚那个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女人不可能毫发未伤。 “这是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人吗?”有人窃窃私语着。 “刚刚我好像看见有个女人被带走了。”又有人嘀嘀咕咕道。 ------题外话------ 小蛮再来喊一声,咱们26号不见不散哦。 ☆、第111章 杀了她 两道交织的谈话声蓦然戛然而止,一个个面色仓皇的抬眸看着突然如风而至的男人。 莫誉毅尽可能的表现的冷静,只是任谁都能从他额头处压抑不住的青筋辨认出男人爆发的怒火。 他说的话不温不火,像极了普通的家常闲话,他道:“谁被抓走了?” 女人战战兢兢的指着计程车,“我来的时候只看见两三个大男人架着一个女人上了旁边的商务车,随后就这么开走了。” 莫誉毅猛然的跑向计程车,除了奄奄一息的司机,车内并无他人。 他忍了忍,却是忍无可忍的一脚将残破的计程车车门踢碎。 如果是s市他会低调处事,只是这里是京城,他莫誉毅可以只手遮天的地盘。 电话提示音响了一声,一人声音有些惶恐的传出听筒,“二少,您有什么指示吗?” “通知交通厅,把西城区步行街外的一起故意交通事故视频录像全部调出来,其中有一个人被带走,我要带走车辆的所有信息。” “是。” “半个小时内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电话中断,莫誉毅斜睨了一眼前后夹击的两辆面包车,他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号牌是套牌,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他想不明白,秦苏在a市会得罪谁?如果是秦二爷,他更没有理由会在a市动手。 蓦然,他停下脚步,再次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不假思索道:“我要见检察院院长。” 北区别墅,一辆黑色保时捷停靠在车库里,随后,一人大步流星般从车内走出。 宋蔺猜不透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今天又出了什么心气不顺的事,看她身边那个司机心急火燎的语气,肯定是正在发脾气。 大厅内,陶家大小姐陶艺,三十八岁,结过三次婚,生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虽然年近四十却是保养的肤嫩白皙,与那些二八年华的女人不相上下。 陶艺放下酒杯,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沙发,道:“坐下吧。” 宋蔺有些摸不准她此时此刻的心思,只得乖乖听命般的端坐在一侧。 陶艺嘴角轻扬,“听说你今天没有去院里。” “今天有点私事去处理了一下。”宋蔺回复着。 “能告诉我是什么私事吗?”陶艺再问。 “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做了什么事?”宋蔺含糊着答。 陶艺倒上一杯酒,轻轻晃动酒杯,“我给了你机会说实话,既然你不说,那我替你说。” 宋蔺心口一滞,仓皇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夫人,你是不是又道听途说了什么谣言?” “都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今天我可是真真切切的看了一场好戏。”陶艺重重的放下酒杯,冷冷一哼,“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我能替你把那个女人处理一次,并不保证我能纵容你一次又一次的跟她纠缠。” “你别误会,我只是去教训她而已。”宋蔺焦急的解释道:“可是没想到她身边竟然会有——” “够了。”陶艺站起身,一步一步,面色凝重的靠近他,“你要解决是吧,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你替我干干净净的解决好了。” 宋蔺愕然,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当看到两个男人拖着昏迷过去的秦苏进入眼帘时蓦地醒悟。 陶艺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置在他的掌心里,一字一句道,“让她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宋蔺踉跄一步,看着地上披头散发被血糊了一脸的女人,瞠目结舌的再抬头看了一眼陶艺娇艳的五官,心口剧烈的上蹿下跳着,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刀颤抖着。 若问他敢杀人吗?他一个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敢杀人? 顶多给他一点胆子耀武扬威,顶多让他在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边趾高气昂的得意一番。 一旦杀了人,如果陶艺以后要踢他走,只怕他的余生只会在监狱里度过。 “怎么?舍不得了?”陶艺面色骤然一遍,怒不可遏的捏紧他的手腕,“别挑战我的底线,我能给你今天衣食无忧,我自然能让你明日一无所有。” 宋蔺惊慌失措的摇头,“夫人,我们把她丢出a市吧,毕竟杀人是大罪啊,一旦被人知道,你和我都逃不过法律制裁。” “你怕什么,别忘了我父亲是什么身份,处理干净了,没人会追究。” “可是虽然沈夕冉在a市无依无靠,可是她身边现在有莫——” “你三番四次的不肯动手,难道是真的舍不得?”陶艺攥紧他的手,越发让他手中的刀刃靠近地上的女人。 宋蔺僵持着自己的动作,摇头拒绝着,“我虽然也恨她,可是杀人是大罪啊,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污了自己的双手?夫人,您冷静一点,我们好好的想清楚,这不是儿戏。” 陶艺敛眉,一巴掌打过他的脸,怒叱一声,“窝囊废。” 宋蔺被打懵了,急忙的丢开手里的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怎么不敢动手?”陶艺将刀踢过去,“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成全你们双宿双飞,第二你与我一起荣华富贵,自己考虑清楚了。我陶艺不会给别人捡不要的破鞋。” 宋蔺瞳孔一紧,木讷的瞪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捡起地上的刀,用尽全力的紧握在掌心里。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双脚举步维艰的靠过去,灯光虚虚晃晃的打在刀刃上,泛着冰冷的银辉。 ------题外话------ 这两人都不知道先确定一下自己要杀的人吗?这样草率的就亮刀子,果然在电视剧里只能做活不过两集的炮灰,哈哈哈。 ☆、第112章 她是谁的女人 秦苏脑袋阵阵发晕,似乎身体一动,额头上破掉的口子就会涌出一股粘稠的液体,她很不喜欢自己身上有血腥的味道,那股味道能刺激她所有的感官,让人疲惫的阵阵干呕。 也许是天生的敏感,也许是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下异常冰冷的寒气,她抬了抬头,一道银光在眸中一闪而过,她仓皇的抬起手,锋利的刀刃划破她的指骨,血珠顺着纤细的手腕滴落在白净的地毯上。 宋蔺心神一凛,这张脸被散落的长发遮掩了大半,血湿了半张脸,可是他依旧从那双身处危险而波澜不惊的瞳孔里看出了异样。 陶艺目色一沉,吼道:“还不下手?” 宋蔺趔趄一步,手中的刀滑落在地板上,他仓皇的摇头,道:“她不是沈夕冉。” 陶艺愕然,三步跨上前,面无表情的扯开秦苏遮挡的长发,她是见过沈夕冉的,结婚的时候这个女人大闹婚礼现场,让她轰动全城的那场豪门盛宴变成了久经不衰的豪门笑话,只怕这个女人化成灰她都不会忘了这个女人充满挑衅意味的双眸。 宋蔺认出了秦苏的身份,忐忑的退后两步,“她是那间店的老板,你怎么把她抓过来了?” 陶艺不以为意的将女人推开,冷冷道:“既然事已至此,不能再让她活着离开。” “你疯了。”宋蔺吼道。 陶艺怒目,“我绝不会留下任何受人把柄的事情出来,你自己看着办,人不能活着离开。” 宋蔺紧了紧拳头,他思忖片刻,目光如炬般瞪着地上正在尽力爬起来的女人。 秦苏气喘吁吁的撑着地毯,血从破掉的口子里争先恐后的溢出,她抬眸,迷蒙的双眼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两道影子,他们的声音自己听不真切,不过从刚刚那一瞬间看来,那个男人是今天跑到店里滋事的人。 那这个女人肯定就是沈夕冉口里说过的那个权门大小姐。 陶艺居高临下的盯着双目明显有些空洞无神的秦苏,嘴角轻扬,“处理干净了,别被任何人发现。” “可是夫人,你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宋蔺有些欲言又止,他有些怕,更多的是恐惧,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不想被打回原形。 第64节 陶艺冷哼,“如果你怕了,可以从这里出去,以后别再踏进一步。” “不是夫人,你真的不知道她与莫——” “别让我再瞧不起你。”陶艺怒不可遏的将刀子踢过去。 宋蔺看着被血染过了的刀锋,未有动作。 陶艺敛眉,道:“不肯动手?” 宋蔺抬头,笃定般直言道:“她是莫二少的女人,你觉得杀了她,凭你小小的陶家能保全你置身事外?” “……”陶艺目光尤现半分堂皇,片刻之后,故作平静的再次瞪了一眼地上还在挣扎着起来的女人,蹙眉道:“你说她是谁的女人?” “莫家莫二少,虽然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她与莫家脱不了干系。” “别傻了,莫家是什么家世,这个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她拿什么去勾引莫二少?”陶艺红了眼,蹲下身,似是蛮力的抓扯过秦苏的长发。 秦苏被牵制着动作,她昂头一言未发的看着突然间浑身上下浮动着暴怒因子的女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眸中散发的杀意。 “夫人,你——” “更应该死。”陶艺右手微微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刀,这一次她不打算让宋蔺动手,她目眦欲裂的瞪着不言不语的秦苏,刀刃越发凑到她那张并不是特别漂亮的脸蛋上。 宋蔺惊愕,却又未曾上前一步,他站在离着她四步的距离处隔岸观火。 如果陶艺杀了这个女人,莫家要追究,与他无关,陶艺也逃不脱莫家的法网。 她的眼里自己只是一条狗,他倒要看看失去了岳父庇佑的陶大小姐拿什么来欺辱自己。 陶艺双目猩红,手中的刀一寸一寸的接近秦苏的脸,她首先想要划花这张脸,然后一刀捅死她。 秦苏屏气凝神,在女人刀刃靠近的那一刻,受伤的右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间用力夹击,几乎能看到自己手背上颤动的青筋。 陶艺腕骨一疼,手本能的松开。 秦苏翻身而过,喘着粗气横跨坐在陶艺的身上,手上每动一下,受伤的口子就会裂开,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半分。 陶艺愕然,她显然没有料到失血过多的女人还能坐起来,更没有想到她气力还如此大,大到自己竟然推不开她钳制住自己的身体。 宋蔺想要上前,却又望而却步。 陶艺吼道:“帮我把她推开。” 宋蔺未有动作,似是充耳不闻。 陶艺怒斥,“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宋蔺权衡当下,不得不乖乖的走上前。 秦苏认准了靠近的男人,捡起掉落在一侧的水果刀,趁着男人靠近的瞬间,一刀狠狠的刺进他的小腿中。 “啊。”宋蔺吃痛,踉跄数步直直的倒在地上,刀身完全被扎进了皮肉里,血液如泄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陶艺怒了,蛮横的撞过去,直接将秦苏给压制在身下,她冷冷道:“看不出来你纤弱无骨,出手还真够狠的,我的男人你也敢伤。” 秦苏眼前重影不断,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女人的身影在自己的眸中变成了两个,又变成三个,一个个重叠的游荡在她的瞳孔里,她咬了咬唇,却发现女人的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一时之间,所有氧气被压抑着,她张着嘴,想要呼吸…… ------题外话------ 各位宝贝们平安夜快乐,话说今天有没有宝贝送我大大的红苹果呢,嘿嘿。 另外明天第一更提前到九点,第二更12点,第三更3点,晚上七点发公告。 ☆、第113章 听说伤到手了? “住手,快住手。”紧闭的别墅大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年过半百的院长心急火燎的跑进大厅,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 自家大女儿双目猩红,似是被魔怔了一般压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一侧自家大女婿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湿了整块地毯。 陶艺是被一道劲风给掀倒在地,她披头散发形象全无,当看清楚进入眼帘的身影过后,迫切的挤出一抹小鸟依人的微笑,她轻唤一声,“二少,你来了。” 莫誉毅没有理会旁边笑意莞尔的女人,俯身小心翼翼的拂过秦苏面上的发丝,刻意的避开她额头上的伤口。 秦苏得到了呼吸,如同搁浅的鱼儿不停的呼吸着空气,她睁了睁眼,朦胧的视线里渐渐的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 “谢谢你还活着。”莫誉毅将她抱入怀中,就这么打横抱起。 陶艺红了眼,匍匐着爬上前,想要抓一抓男人的脚踝,可惜却被他面无表情的一脚踢开。 莫誉毅冷冷的低头盯着狼狈不堪的女人,漠然道:“陶大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得罪了我莫誉毅的下场。” 一旁,陶老惶恐的跟上前,慌乱的解释着,“她不过就是一时糊涂,二少您就原谅她一次好不好?我马上派人送秦小姐去医院,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一点痛苦。” “院长是遵纪守法的为官者,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大公无私,这是谋杀未遂的重罪,我想院长能够穿上那身官服,自然懂得何为公平公正,把陶小姐送去警察局。” 跟在身后的警员,安静的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挟制住疯狂挣扎的女人。 陶艺撕心裂肺的吼着,叫着,哭着:“莫二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难道忘了那一年你在宴席上对我说过的话吗?” 莫誉毅驻足,斜睨一眼她如同失心疯一样的吼叫,冷冷道:“我莫誉毅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可是谁若伤了我的女人,我必不会把她当人看。” 陶艺踉跄两步,双腿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任凭警员强势霸道的拖着离开。 倒在地上的宋蔺亦是被人架着离开,血液顺着他走过的方向,绵延了一路。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刺激着她的呼吸,忍不住的想要蹙眉。 莫誉毅站在一侧,担忧的注意着医生包扎伤口,见她眉头微蹙,急忙道:“轻一点。” 外科主任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略显僵硬的手指,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手指发抖,可是自从进了这间病房,在莫二少凶神恶煞的眼神攻势下,他处变不惊的本事顷刻崩塌。 几乎只要自己缠上一圈纱布,他的眼刀子就会狠狠的剜自己一刀。 秦苏轻咳一声,“有点渴。” 喉咙被挤压伤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带着嘶哑的磨砂感。 莫誉毅试了试水温,递到她唇边,小声道:“试试烫不烫。” 秦苏呡了一口,口里的干涩得到缓解,她瞧着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双手,皱眉问道:“这样我还怎么做菜?” 医生恍惚,愕然道:“伤口有点深,一周之内都不能碰水。” “不行,帮我拆了吧,不过就是一点小伤罢了,不足为惧。”秦苏作势便拿起剪子。 医生制止,道:“伤口深可见骨,你现在放纵了,以后愈合不好,更有后患不是吗。” “你不用担心店面,我让家里的厨子去帮你两天,你放心,这一次的厨子可是在莫家工作了几年的大厨了,不会再闹出上一次那种事出来。”莫誉毅道。 秦苏看了他一眼,放下剪子,头有些疼,靠着床垫,眯了眯眼,“我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莫誉毅替她掖了掖被子。 病房霎时安静下来,轻咛的古典乐温柔的浮动着,适时的缓解了刚刚紧绷的神经。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打乱和谐。 莫誉毅谨小慎微的走出去,看着面色铁青的莫老,他知晓父亲来此的用意,今天闹出的大动静,凭着父亲的人脉,自然会第一时间知道来龙去脉,他办了陶老的女儿,陶老是京城出了名的爱女如命,三个女儿如珠如宝,今天他毫无顾忌两家的世交,强行将陶艺关押起来,父亲定然会追究。 莫老拿起手杖戳了戳莫誉毅的心口位置,指向旁边,“给我过来。” 旁边的休息室内,两人面面而视。 莫誉毅开口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是我不会放过陶艺。” “听说伤到手了?”莫老问道。 莫誉毅点头,“伤口很深,深可见骨。” “不能做菜了?”莫老再问。 “……”莫誉毅再次点头。 莫老坐在沙发上,倒上一杯茶,“我刚刚让你陈伯伯从国外回来了,让他看看有没有伤到什么筋骨。” “父亲您不是来责备我的?”莫誉毅摸不准莫老现在的态度。 莫老怒了他一眼,“你说我为什么不责备你?” 莫誉毅垂眸,“如果陶院长真的不依不饶,我会出面。” “他凭什么敢不依不饶?”莫老杵了杵棍子,漠然道:“我莫家的儿媳妇也是他女儿敢欺负的?” “……” “可惜了短时间吃不到这丫头做的饭菜了,要不我让你陈伯伯想想办法让伤口早点愈合?” “……” “如果我今天没有贪睡半个小时早点去店里,说不定还能吃上早饭。” “……” “你也不好好看着一点,你说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培养你,你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周全,回去写一份两千字检讨,手写!” ------题外话------ 我又一次被老爷子萌哭了,哈哈哈。宝贝们圣诞快乐~ ☆、第114章 我想去洗手间 莫誉毅见着自己父亲一脸一个大写的一本正经,尴尬的开口道:“我回去会认真的写好检讨。” “知道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今天这事我就不过多追究,至于陶家的事,你不用掺和了,陶老知道陶艺这次做了什么事,自然会选择安静处理。”莫老杵着手杖站起身,临走前不忘再认认真真的看了那小子一眼。 莫誉毅不明白父亲的眼神用意,问道:“您还有事吗?” 莫老摆了摆手,轻咳一声走出休息室。 莫誉泽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是不露声色的将新闻封锁,毕竟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各方媒体见缝插针,一个个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猛兽争着抢着头条消息。 有记者猜测这事是由陶家大小姐因爱生恨故意得罪了莫家。 又有人猜测是宋蔺知道了陶艺的情史,两两撕破脸在别墅内上演自相残杀。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第65节 莫誉毅靠在走廊处点燃一根烟,看见院子里匆匆走过的身影,轻吐出一口烟圈。 莫誉泽刚进入电梯,手机铃声打乱他的节奏。 电话里,一名陌生的男人声音为难的开口道:“大少,您昨天送来医院的那名女士已经醒过来了。” 莫誉泽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昨晚上的那起车祸,直言道:“交由我的助手处理。” “可是事情有点麻烦,您能亲自过来一下吗?”男人再道。 莫誉泽看了一眼电梯上行的速度,指尖一过,按下11楼。 电梯敞开,位于僻静的最末病房位置,一名医生来回徘徊在屋内。 “叩叩叩。”莫誉泽敲门之后径直入内,问道:“怎么回事?” 医生苦笑道:“因为伤了腰骨,所以需要长时间的复建才能康复,最主要我发现这名女士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从清醒过来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不得不通知您一声。” 莫誉泽大步跨前,一声未吭的站在病床边,女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双目空洞的看着窗外的落叶缤纷,放佛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对于外面的一切若不关心。 “我已经安排了神经科医生,您看还需要什么特别安排吗?”医生问道。 莫誉泽双手斜放在口袋里,转身走出病房,“毕竟人是我的司机撞伤的,我会负责她的医药费以及治疗费,你安排好医生就行了,以后不用再通知我。” “是。”医生唯唯诺诺的送走了这尊大佛,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 秦歆面色平静的望了眼男人离开的背影,又一次恢复那抹不温不火的表情凝望着窗外。 医生查看好数据,轻声道:“既然莫大少亲自吩咐了,你放心,你会站起来的,我们都会帮助你,虽然过程会有点痛,但坚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蓦然,秦歆扭头目光灼灼的瞪向说话的医生,那样炙热的眼神看的对方蓦然心惊。 医生愕然道:“这位小姐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你说他是莫大少?莫家莫誉泽?”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的苍白喑哑。 医生不置可否的点头,“你也不能全怪莫大少,毕竟那一天的事故你也是有一半的责任。” 秦歆撑着床沿尽力的想要坐起来,奈何刚刚一动,腰椎就一寸一寸的蔓延开啃噬骨头的疼痛,她面无血色,伸出手拽住医生的衣角,嘴角抑制不住兴奋的上扬着,“你说他是莫誉泽?” 医生见识过这些女人为了见到传说中的莫家大少有多么的趋之若鹜,不得不轻叹一声安抚道:“就算人家是莫大少,你也别妄图可以靠近什么,毕竟莫大少可不比莫二少风流,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人物,别说绯闻,连一段桃色新闻都没有流传出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秦歆躺回床上,双手紧紧的抓扯住身下的床单,她笑的比之前一刻更为猖狂,甚至还笑出了声,让旁边没有离开的医生莫名的一怵。 月色渐浓,夜风瑟瑟的吹拂过窗帘,窗外路灯幽幽的打落在屋内。 秦苏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加湿器水雾缭绕,她隔着那氤氲着的雾气看着静站在窗前的身影,似曾相识的一幕。 陛下怒斥下下令打的五十大板,让她昏迷了整整三天,当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夜深宁静,师父站在窗前,月光碎落在他的身上,显不尽的惆怅。 “人活世上有三个错不能犯,一是德薄而位尊;二是智小而谋大,三是力小而任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苏,你为他倾尽一切,而他却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这里,真不悔吗?” 男人满目憔悴,秦苏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师父就陪了多久,从日暮西陲到破晓黎明,他并未离开一步。 “不是还有师父您陪着我吗?”她笑的如此的没心没肺,最后抛弃时也是那般的没心没肺。 也许真如轩辕澈所讲,她秦苏其实比他还狠,因为她赶走了那个疼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醒了?”莫誉毅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急忙关上窗子。 秦苏想要掀开被子,却在看到自己的双手时只得乖乖的保持躺着的动作。 莫誉毅莞尔,“是不是饿了?” 秦苏有些羞赧,耳根泛红,“我想去洗手间。” 莫誉毅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身体力行好好的做她的双手,现在…… 她要去洗手间,要去洗手间,去洗手间。 莫誉毅面红耳赤的站起身,道:“我去给你找个护士。” 秦苏是一个骄傲的人,除非病入膏肓,她绝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自己。 ------题外话------ 再来一发么么哒。重要的事必须多说,记得明天十点半哦。 ☆、第115章 羞红了脸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局,似是有什么不可明说的因子在周围浮动。 秦苏垂眸,灯光的照耀下能够清晰的瞧见她泛红的双耳,她道:“我自己可以行,帮我把门打开就够了。” 莫誉毅机械式的移动自己的双脚,替她开了门,再瞄了一眼她笨拙的动作。 秦苏头上有伤,脚刚刚触地,身体就忍不住摇晃,也许是躺的久了,整个世界都在脑子里左右摇摆。 莫誉毅心惊胆战的抱住她踉跄的身体,半扶半抱的送进洗手间,看着她坐下才轻喘一口气,道:“我就在外面,你如果好了就告诉我,别逞能。”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在看到他出去过后,缠满纱布的双手忍不住苦笑的捧住自己的脑袋。 她考虑着要不要让陈妈来医院照顾自己,可是陈妈一走,餐厅又交由谁负责? 权衡利弊,她偷偷的又看了一眼门外徘徊的身影,面颊在注视下越发的滚烫,烫的她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心脏的蹦跶速度。 “咚咚咚。”莫誉毅叩了叩门,压低着声音问道:“苏苏我可以进来了吗?” 秦苏站在盥洗池旁,白净的纱布上渗出的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湿透了整层,她抬头,刚好迎上莫誉毅进来的身影。 莫誉毅惊愕的捧住她的双手,蹙眉道:“怎么回事?” 秦苏尴尬的移开目光,她该不该承认是自己穿裤子的时候用力过度呢? 莫誉毅见她满面的窘迫,也不过多的追问,抱着她走出洗手间,按下传唤铃。 伤口无疑的又一次裂开了,整双手都被血水泡着,看的一旁的莫誉毅心口一抽一抽的发紧发痛。 “不好好的养好,以后秦小姐的这双手只怕恢复不了曾经的利索了。”医生严肃的说道。 莫誉毅慌了,急忙道:“什么叫做不利索了?” “伤了筋骨,以后别说拿菜刀了,连拿筷子都很困难。” “那要怎么办?” 医生道:“您不用太担心,只要秦小姐好好的别再让伤口裂开,伤口愈合了不过多感染,与常人无异。” 秦苏瞧着一瞬间情绪低沉的男人,抬起手碰了碰他的手背,说道:“你还真信了医生的危言耸听?” 莫誉毅蹙眉,“这双手是你的骄傲,我不能让它受半分伤害。” “那不过就是医生夸大其词罢了。”秦苏看了一眼时间,再道:“这么晚了,你吃了晚饭没有?” “想等你醒了一起吃。”莫誉毅拿出手机按下号码。“我让人送来。” “我没有胃口,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吃?今天流了那么多血,我让人准备了猪肝粥。”莫誉毅拂过她微微泛白的面颊,小心翼翼的触碰额头上的纱布,“伤口疼吗?” “这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秦苏道。 莫誉毅莞尔,他很多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一番秦苏依偎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情景,她会皱着眉头说很痛,她会尤带三分哭腔的说帮我吹吹。 可是……莫誉毅晃了晃头,他家的秦苏,就算哭,也会笑着带泪,而绝不会悲戚的服软认输; 就算痛,她也会面不改色的如同常人昂首挺胸,她不会把自己的虚弱暴露。 “叩叩叩。”病房外,一人提着餐盒安静的走进。 莫誉毅拿过粥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试了试粥的温度过后递过去。 秦苏有意的避开那股味道,她不喜欢吃动物的内脏,她特别不喜欢猪肝的那股腥气,起初闻到时,就觉得胃里在翻滚,现在近距离的被递到面前,她掩了掩鼻,刻意的往后躺了躺。 莫誉毅笑道:“师傅的手艺很好,没有猪肝独特的味道,你也是美食制造者,可以先尝一口。” 秦苏试探性的含了一口,嘴里的粥熬制的入口即化,几乎都失去了米粒的嚼劲,其次是猪肝的味道,的的确确被掩去了不少。 莫誉毅见她吞咽下,又一次举过去,“很好喝吧。” 秦苏张嘴含下,粥液刚刚顺着喉咙溜进食管里,蓦然神色骤变,她仓皇的单手捂嘴,跌跌撞撞的想要冲进洗手间。 突如其来的一幕打翻了他手里的一碗粥,滚烫的粥液烫过他的手背,他未曾理会手上的残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 秦苏双腿发软,刚走出一步,身体就忍不住的往下摔。 莫誉毅抱着她,焦急道:“怎么了?” 秦苏面无血色的双手捂住嘴,刚一张开嘴,胃里的酸水直接冲进喉咙,她就这么吐了他一身,喉咙剧烈的痉挛着,似要把刚咽下的粥全部吐出来,就算吐出来了,也要狼狈的再继续干呕。 莫誉毅被吓坏了,抱起她忙不迭的跑进洗手间,她嘴唇上下翕动,呕的眼泪蹦出眼眶,手上的伤又一次见了血。 他一手撑着她的腰,生怕她又一次摔倒,一手拿出手机,直接按下医生电话。 秦苏身体一晃,手拐杵过他的手,手机顺着指尖碎屏在地板上。 莫誉毅急红了眼,抱起她就准备冲出病房。 “怎么回事?”唐突的第三者声音回荡在病房内。 莫誉毅听见声音,直接喊道:“叫医生。” 莫誉泽转身走出病房,不过片刻,医生一拥而入。 秦苏不仅吐了莫誉毅一身,连自己身上也是黏黏稠稠泛着酸水味,她不管不顾自己的手抓扯住他的衣角,声音很低,似用尽了力气,“难受,我好难受。” ------题外话------ 嘿嘿,嘿嘿,嘿嘿嘿,稍后会有上架公告,宝贝们可是准备好了? (首订大婚,首订大婚,首订大婚) ☆、第116章 盛大婚礼(狠狠戳) 莫誉毅从未有过的彷徨,看着身后一拥而入的医生目光时那懵懂的眼神像极了悸弱无助的流浪犬。 莫誉泽架着他拉出病房,将他关在门外,任凭他冲撞,强势的阻止在前面,吼道:“闹够了没有?” 莫誉毅双眸泛红,眼圈周围就像是被撕裂了眼眶,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想要淌出来,他手脚不受控制的想要推开拦住自己的男人。 第66节 莫誉泽一手拐将他堵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道:“她只是晕过去了,你一个劲儿的嚎什么嚎?不嫌丢人啊!” 莫誉毅如梦初醒般身体失去抵抗,顺着墙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我以为她会逞强的告诉我一点不难受,可是当她说出难受,我的镇定全线崩塌,那是什么感觉能让一个流血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傻丫头声泪俱下的抱着自己喊难受?” 莫誉泽轻叹一口气,手拂过额头,问道:“她吐成这样,你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就喝了两口粥而已。”莫誉毅捶了捶头。 “是不是粥有问题,你在哪里买的?”莫誉泽再问。 莫誉毅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对,可能是我多疑了,还是等医生出来再说。”莫誉泽拿出烟盒,又警觉的注意到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径直走向窗前,敞开窗子,点燃一根烟。 莫誉毅见他欲言又止,正欲继续追问下去,身侧的病房门被人顷刻推开。 数名医生一前一后的走出,其中走在最前的一名主任道:“可能是头上受了伤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尽可能的不要下床,醒过来还会头晕恶心,我让人配好了药,秦小姐醒后吃下去会减轻头晕乏力。” 莫誉毅挤开挡在门前的几人,靠在床边瞧着彻底失去血色的一张脸安静的窝在枕头里,床单的白,枕头的白,病房的白衬托着她的面容更显苍白。 莫誉泽站在病房前望而止步,他刻意放低着脚步声,关上那扇门。 自家二弟此时此刻的模样让他很陌生,那小心翼翼的呵护,那目不转睛的凝望,他或许明白了些许他曾经说过的话,你爱过,你会知道什么是放在心尖儿上的感觉,会痛,痛到夜里醒来都会倒抽两口气,可是每天清晨醒来,她朦胧的眸中镌刻着自己,会笑,笑成傻子。 一夜无眠…… 天边的阳光破晓而出,静静的落在窗台上。 秦苏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凌迟着自己的太阳穴两侧,一股又一股渐渐加深的疼痛从某个伤口处迸发,她睁开眼,迷蒙的眼神里都刻满了难受二字。 莫誉毅动作轻盈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有点低烧,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有股淡淡的水波萦绕开。 “水。”话音一落,温温的水顺着她的唇角流进嘴中。 秦苏贪恋的舔着勺子,意犹未尽的盯着他的手。 莫誉毅索性拿着吸管放入她唇边,“慢点喝。” 喉咙很干,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干涩的喉管处发出的不满报复。 喝了一大杯水,秦苏才摇了摇头。 莫誉毅挪开杯子,再次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有点发烧,头晕吗?” 秦苏摇头,“你一晚上没睡吗?”他的眼窝处深深的涂抹着一层黑霜,虽然他在笑,但眼底的憔悴一览无遗。 莫誉毅合上她又一次重新包扎好的手,回复着,“不困。” 秦苏没有识破他拙劣的谎话,想要掀开被子,却被他直接阻止。 她道:“身上有股味道。” 莫誉毅知晓她敏感的鼻子,任何一点血腥味道都能刺激她的嗅觉,更别谈昨晚上吐完过后只是简单的换了一件衣服。 “帮我放点水,我想洗个澡,这样的味道刺激着头更痛了。”秦苏言语认真。 莫誉毅看了一眼洗手间内的浴池,建议道:“这样手会碰到水,你这伤口都裂开三次了,再裂开,会伤到神经。” “你帮我洗。”未有半分迟疑的声音的的确确从她嘴里吐出来。 莫誉毅脑袋在霎时被什么东西剪断了连接,他尝试着重新开机,半响过来倏地从床边站起来,满目不敢置信的看着似很认真陈述这个建议的秦苏。 你帮我洗! 帮我洗! 洗! 莫誉毅嘴角不可抑制的咧开一抹弧度,却又一本正经的稳定自己脸上的表情,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声的再次问道:“你让我帮你——” “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打电话让陈妈或者小昕——” “不为难,我马上去放水。”莫誉毅面红耳赤的跑进洗手间,无数次的试探了一下水温过后,才心满意足的重新走回病房。 秦苏靠在枕头上,脑袋晕晕,手脚无力,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过后,理所应当的靠在他的身上。 莫誉毅谨慎的将她抱起来,因为低烧,她身上的体温有些滚烫。 水雾氤氲着,秦苏坐在凳子上,昨晚上被沾染上污迹的地方越发难受的黏在身上,她望了望一动不动杵在浴缸前的身影,喊道:“帮我脱一下衣服。” “……好。”莫誉毅深吸一口气,笑意拂面的转过身,看似平静的动作却是指尖轻颤,他一颗一颗纽扣的替她解开,越到后面,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被万马奔腾而过,他抬眸,双目中不偏不倚的刻上她从容的五官。 衣服滑落,莫誉毅身体越发僵硬,他抓住池边,水珠从他指尖流淌过,他掬了一把水泼在自己脸上,动作快捷的将她抱进浴缸里。 秦苏高高的举着双手,笑而不语的瞪着索性闭上的双眼的他。 “君子坦荡荡,不可为不能为,她现在是病患,稳住,深呼吸。”莫誉毅不停的麻痹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眼皮子总是受不住蛊惑的想要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你流鼻血了。”秦苏愕然,瞧着他鼻翼下蜿蜒落下的两行液体,急忙的想要站起来。 莫誉毅的确感受到鼻下的温暖,本以为是被水珠溅到,哭笑不得的抹去那两行红色的血,苦笑道:“上火了,最近天干物燥,上火了,你别动,我去清理好。” 秦苏再次高高举着双手,沉默着见他一溜烟的跑出洗手间。 病房外,莫誉毅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晃了晃头,喝了一大杯冷水才渐渐的熄灭自己心口那疯狂肆虐的火气。 当他重新走回洗手间时,秦苏已经靠着墙走出了浴缸,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一路滑至地上,她听见声音时,回眸一望,水雾在她周身上下弥漫散开。 莫誉毅幻想过如梦如幻的这一幕,吹弹即破的皮肤散发着水温凝聚的雾气,面颊会微微的泛着殷红,锁骨尤现,那美妙的瞬间会击溃他所有的防线。 秦苏晃了晃头,因为头真的很晕。 莫誉毅喘着粗气,动作别扭的将浴巾围在她身上,“为什么不叫我?” “洗手间太闷,头更晕了。”秦苏靠在他心口上,吐出的呼吸灼热的烫过他的皮肤,引得他情不自禁的一个颤栗。 “我抱你出去。”莫誉毅机械式的抱着她的身体走出洗手间,放在床上的瞬间,他神色慌张的想要离开。 秦苏知晓他的窘迫,靠在床垫上,拽了拽他的衣角。 “怎么了?”莫誉毅凑上前。 秦苏微微抬头,一吻落在他泛着火气的双唇上。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像是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莫誉毅卸下所有坚持,越发深入吻下去,他低吼着嗓音,放纵着自己所有的坚持。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过后一人径直推门而进。 陈妈蓦然,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前,将准备爬上床的男人扒拉下来。 莫誉毅被人一拽,身体失去平衡直直的倒在地毯上。 秦苏看见陈妈的靠近,身体不露声色的缩进被子里。 陈妈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地上仰面躺平的男人,冷冷一哼,“我让你好好的照顾大小姐,你就是这么色心不减的照顾?” 莫誉毅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亏得自己忍过了开始,忍完了过程,却没有想到最后功成身退之际设防全军覆没。 陈妈将手里的保温盒递过去,“出去喝。” 莫誉毅瞧着陈妈手里提着的两个汤盅,笑意浓浓的接过其中一个。 陈妈再道:“出去喝。” 莫誉毅识趣的走出病房,寻着旁边的休息室打开盒子,简简单单的家常小菜,却是味美色香。 陈妈坐在床边,给秦苏准备的是白粥,拌着一点碎肉末,她看了一眼自家大小姐,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问道:“大小姐是真的决定跟他在一起了吗?” 秦苏扬了扬嘴角,笑道:“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陈妈噤声,搅动了一下粥液,继续道:“毕竟他的家庭不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可以高攀上的,我怕他会变。” “找到一个很适合的爱人需要满足两种心理需求,一种是安全感,一种是归属感,安全感就是你确定他不会走,归属感就是你确定你不会走。” “看来我要试着去相信莫二,他的确是比许靖宇更适合您。” 秦苏喝上一口粥,她舔了舔唇角,轻咳一声道:“我还没穿衣服。” “……”陈妈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随后重重的放下粥碗。 秦苏再道:“我刚刚洗了澡,陈妈帮我穿一下吧。” 陈妈扭了扭头,看着自家大小姐,苦口婆心的问道:“谁帮您脱得?” 秦苏的面容微微红了红,“毕竟我是成年人,无碍。” “怎么就无碍了,男未婚,女未嫁,您怎么可以让他帮您——”陈妈止言,他们好像已经结婚了。 “我头疼。”秦苏避重就轻的想要躺下去。 陈妈乖乖的选择沉默,拿起另一套干净的病服小心的替她穿上。 秦苏精神不济,喝了两口粥又忍不住的想要睡觉。 陈妈尽量放低声音,收拾好粥碗后径直走出病房。 莫誉毅站在门外正准备进去,两两就这么在门口处照面。 陈妈怒不可遏的瞪了他一眼,合上身后的门。 莫誉毅心虚的往后退一步,轻声道:“她睡了?” 陈妈抬了抬头,紧握的拳头渐渐放松,“大小姐要洗澡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能帮她的。”莫誉毅尴尬的移开目光。 陈妈蹙眉,语气更甚,“你是男人。” “我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因色不仁不义。”莫誉毅严肃道。 “你们现在的关系你应该懂得避嫌。” “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又为什么要让我避嫌,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领过结婚证,不论伦理上还是道德上,她都是我妻子,合法的。”莫誉毅提高声音,强势到不容置疑。 “……” “作为合法丈夫我有权替她洗澡,亲她吻她抱她,那都是我的权利。” 陈妈被他唬的一怵,忍了忍,又道:“可是在外人眼里,她跟你毫无瓜葛。” “谁敢胡言乱语,想嚼舌根子,先来问问我同不同意。”莫誉毅再道。 “那我来问问你如何?”铿锵有力的男低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莫誉毅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他仓皇的转过身,见到男人的瞬间,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 第67节 莫老一棍子直接敲在他的膝盖上。 因为疼痛,莫誉毅跌倒在地上,短短三秒,莫老已经笑意浅浅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莫誉毅看着那张看似和蔼可亲还挂着笑容的脸莫名的心口一滞。 莫老凑上前,手里的手杖轻重有度的落在莫誉毅的眉心处,他道:“你最好想好了理由再说话,否则我不敢保证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说话。” 莫誉毅被两名警卫一左一右逼着进入旁边的休息室,随后房门重重的合上。 莫老站在窗前安静的欣赏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莫誉毅揉了揉疼痛的膝盖骨,苦笑道:“父亲,您今天不是要去参加演习吗。” “我还真庆幸今天没有去。”莫老转过身,目光尤沉,“我给你两个选择,自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或者让我查好了你再来辩解。” 莫誉毅坐在椅子上,直言道:“是,我已经跟她领证了。” “什么时候?” “上个月。” “在s市?”莫老握着手杖的手越发加大力度。 莫誉毅点头,“是。” “为什么我看秦小姐的态度似乎不知道你们结婚这件事?” “咳咳。”莫誉毅掩嘴轻咳一声,“她会知道的。” “啪。”莫老戳了戳地板,怒斥一声,“胡闹,你真当婚姻是儿戏?想结就结?” “难道您觉得她配不上我?”莫誉毅反问。 莫老眉头一蹙,“你就这么偷偷摸摸的领了证,你这是骗婚,需要负法律责任。” “她会同意跟我结婚的。”莫誉毅言辞严肃,道:“只是时间问题。” “……”莫老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感情的事需要一步一步走,不是你这样一步登天。” “我自有打算,您不用担心。” 莫老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瞧瞧你这窝囊劲儿。” “我只是深得父亲真传。”莫誉毅行了行军姿,昂首阔步的走出休息室。 莫老仔细回味了一番他的话,面色蓦然一沉,这混小子竟然敢拐着弯的骂自己。 病房内,陈妈提着保温盒准备离开,又看了一眼熟睡状态下的秦苏,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 床上前一刻还安详闭目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一言未发的瞪着天花板,白净的天花板上似乎重复播放着某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片段。 护士拿着液体压低着脚步声走进。 秦苏寻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护士发现她的灼灼目光,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急忙上前,道:“秦小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秦苏摇了摇头,反复斟酌着措辞,须臾过后,问道:“什么证件上需要两个人的合照?” 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她的问题,犯懵一样的无辜的睁着两颗眼珠子。 秦苏继续道:“就是一男一女,坐在一张凳子上,头挨着头,那是什么证件,是经营许可证吗?” 护士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我不知道许可证需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合照,不过许可证好像不需要照相,我的记忆里应该只有一种证件需要两个人合照。” “那是什么证件?”秦苏尽可能的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 护士笑道:“结婚证啊。” “结婚证?”秦苏眉头微皱,道:“结婚证是什么证?用来做什么的?” 护士将液体挂上,一字一句的解释道:“那是证明两个人是合法夫妻的证件。” “就是拜堂成亲的意思?”秦苏藏在被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哪怕因为一动弹就疼痛不已,她依旧不顾及后果紧紧的想要握成拳头。 护士点头:“也有这层意思。” “我知道了。”秦苏平静的闭上双眼。 护士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糊里糊涂的走出病房。 莫誉毅徘徊在病房外,看见出来的护士,凑上前开口道:“她睡着了吗?” 护士摇头,“刚刚还醒着,还问我什么证件的事。” “……”莫誉毅脸上的淡然瞬间崩塌,他提了提心,踌躇过后小声问道:“她问了什么证件?” “结婚证。”护士不假思索的回复。 莫誉毅趔趄一步,任凭自己做到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也是如履薄冰。 她知道了? 她怎么知道的? 这扇门,莫誉毅不敢推开,他怕里面躺着的女人会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一如曾经那样的决然。 秦苏说过,宁愿沉默,也别欺骗。 最终,莫誉毅还是举步维艰的进了房。 病房门徐徐合上,不带动半分声响。 病床上,女人靠在枕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盯得他心底一阵阵发慌发寒,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极了初次见面的冰冷。 “为什么要骗我?”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能让一个人如坠冰窖,冰冷到人人望而生畏。 莫誉毅垂眸,声音怯弱,“我怕你把我赶走。” “我现在也可以把你赶走。婚书并不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枷锁。” 莫誉毅惊愕,猛地抬头,大步跨前,“我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我在步步为营,我想着如果有一天你终于肯答应跟我结婚时,我再告诉你,我们在一起早已是天经地义。”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呢?” “那我就不说,反正都偷偷摸摸的领了证,我还怕你跑吗?”莫誉毅自觉自己说出这话有多无耻,慌乱的低下头,宛如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正在请求轻判。 秦苏沉默下来,她的瞳孔里泛滥着他的身影,寂静的氛围下空气渐渐凝固。 “你不怕会后悔吗?”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眼睛酸了,她再一次打破沉寂。 莫誉毅摇头,“我是军人,所以我相信我的第一直觉,初次见面,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寒芒,生人勿近的冷冽。重阳宴上,她回眸嫣然一笑,就如同破冰而绽放的寒梅,傲然于世,独自芬芳。” “别人的第一直觉只会认为我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孤独者。” “她会认真做每一件事,认真写每一个字,认真读每一本书,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以前最讨厌就是安静到能听见心跳的空间,却因为想多看你一眼,藏在角落里,从黎明看到黄昏。” 他毅然的走上前,脉脉含情。 他继续道:“每一次我都好想抱抱她,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一同暮年。” 秦苏察觉到他落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一吻,她仰头,正正的看见他有些胡茬的下巴。 莫誉毅闭了闭眼,手用力的撑在墙头,“我想要她,不分白天黑夜,我想要她,不论天晴下雨;我想要她,不分秋夏秋冬;我想要她,不管沧海桑田,我真的想要她。” 他抬起她的头,任其四目相接。 秦苏有一瞬间的迟疑,那种眼神,似曾相识:黄昏时偷来你的肋骨酿酒,百年后醉的有血有肉。 “情话是我抄的,可是我想说给你听都是真的。”他似魔怔一样吻住她的双唇,不管她是否挣扎,不管她是否反抗,他想要吻的再深一点,吻得再狠一点。 牙齿磕破了唇角,有股淡淡的血腥萦绕在口腔里,他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耳鬓厮磨的啃噬着…… 阳光灿烂的洒在地上,一双脚踩过满地的落叶,秋风轻抚而过,卷起叶片翩跹而散开。 沈夕冉站在医院前,红艳的十字被阳光笼罩,略微的有些刺眼。 病房前,警卫驻守在两侧,阻拦着所有企图探视的人。 负责这一片区域的警长面色忧郁的坐在角落里吸着烟,出了这种事,上面强烈要求各方保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连带着上面要求不论是谁来探病,哪怕是陶老亲自过来,也不能放行。 陶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宋蔺现在也算是高级检察官,这种家世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是一条食物链,下面的虾米被吃了,自然处于第二阶段的人物就得岌岌可危。 抽完一根烟,警长烦躁的丢下烟蒂,刚一起身,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窥视着病房动静的女人。 沈夕冉察觉到身后犀利的眼神,吞了一口口水,警觉的退后一步。 “谁让你靠近的?把人赶走。”警长怒斥一声。 “莫二少让我来的。”沈夕冉开口直言。 警长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人注意过后大步上前,“你说你是谁派来的?” “莫家莫二少。”沈夕冉挺着胆子回答。 警长听到过一星点风声,有人压着消息,看来莫家的确有参与其中,现在这女人出现,果然是莫家在背后控制着。 他只是一个小小片区的负责人,得罪不起莫家这样的世家,轻咳一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莫二少派来的?” “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不过你也知道耽误了莫二少的事,上面追究起来,可不是我没有跟你说明我的来意。” 警长紧了紧拳头,“出了岔子,我更吃不了兜着走。” 沈夕冉看出了他的顾虑,索性转身就这么横冲直撞进去。 警员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一左一右未曾半分迟疑将她拦截。 沈夕冉咬了咬唇,“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我现在就去告诉莫二少你敢拦我,你大可以用你的乌纱帽来跟我赌一把。” “等一下。”警长见她掏出电话,摆了摆手,“十分钟,只有十分钟时间。” 沈夕冉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病房。 不得不说警所还是顾忌宋蔺的身份,连病房都给的套间。 宋蔺听见开门声,本以为是陶家派来的人,却在见到她的面容过后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书砸过去。 沈夕冉笑而不语的走上前,捡起落在地毯上的书本,暗讽道:“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你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 “沈夕冉,我这次是着了你的道了,不过你似乎算错了,杀秦苏的人并不是我,相反我还是受害者。”宋蔺仰头冷冷道。 沈夕冉坐在椅子上,挑眉,“这话你跟我说可没有用,要信也要人家莫二少相信才行。” “你是故意算计好的对吧,知道我迟早会找上门。” “我只算到了前半部分,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心狠手辣到杀人灭尸,这就是报应,人在做天在看,你和那个老女人狼狈为奸的报应。” “滚。”宋蔺抓起床边的杯子狠狠的甩过去。 第68节 沈夕冉知晓他的力量,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她笑道:“用整段青春去爱你,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败家,竟然为了你这个人渣浪费了整整五年时间。” “如果早知道我的今天全拜你所赐,当初我就应该听陶艺的话彻底结束了你。”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沈夕冉嘴角冷冷的上扬,她俯身得意的靠近他半分,继续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善良,为了等到你的今天,我低声下气的事做了不知道多少,坑蒙拐骗,恬不知耻,我为了等到你的今天,放弃了我所有的骄傲,我得好好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等到了今天。” “滚。”宋蔺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惜另一只手被铐着,他目眦欲裂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吼着,“你给我滚。” 沈夕冉站直身子,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你可得好好养着,说不定那个女人还需要替罪羊,你如果坏了身子,她再把你推出去,一不小心气死了,可是天大的遗憾,毕竟你可是京城里鼎鼎大名的宋先生啊。” 宋蔺双眸猩红,恨不得咬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沈夕冉却是见好就收,算了时间,下一刻警员果真打开门示意她该出去了。 …… 暮色四合,一辆保时捷银辉闪耀在环山公路上。 莫家别墅前,铁门徐徐打开,车子径直驶入车库。 厨师长又一次找回了自信,已经连续两天老爷子和夫人都在饭点前准时坐在餐桌前,虽然他们吃饭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但目前情况看来他用不着离职了。 莫誉毅一路小跑进客厅,放下外套,一路目不斜视走入厨房。 厨师长明晓二少的用意,跟上前道:“您吩咐的炖汤已经炖好了,我让保姆们装好了,是现在拿走吗?” 莫誉毅嗯了一声,接过保温盒时,碰巧迎上自家母亲的双眼。 莫夫人放下碗筷,指了指身前的位置,“有件事我听你父亲说了,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也解释一下吗?” 莫誉毅也有点饿了,切了大半块牛排叼在嘴里,含糊道:“我要先去医院,明天回来再给您解释。” “虽然我喜欢那个孩子,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无理取闹。”莫夫人抬头,脸上的喜怒也掩盖在那张精致的妆容下,气氛霎时变得异常诡异。 莫夫人很少生气,她是名家闺秀,祖父的教育让她自小就是以优雅的气质视人,哪怕心里再有怨恨,也得保持喜怒不形于色,温和从容。 “坐下,说。”莫夫人加重语气。 莫誉毅放下保温盒,佣人们知道分寸,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餐厅。 偌大的餐厅中,莫老安静的吃着晚饭,而莫夫人与莫二少两两目光相接,彼此沉默。 也许是觉得耗时太久,莫誉毅索性先开口道:“我知道这事我处理的太过草率,但我是认真的。” “她知道了吗?”莫夫人问道。 莫誉毅犹豫着点了点头,“她知道了。” 莫老眉头微蹙,却依旧保持着不言不语。 莫夫人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她道:“实话实说。” 莫誉毅郑重的点头,“今天知道了。” “那她是什么态度?”莫夫人再问。 “她没有态度。” 莫夫人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你应该清楚我们是什么家庭,强人所难的事,你父亲没有做,你大哥没有做,你现在是想做给我们看看?”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莫誉毅道。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联合江溢演这么一出?”莫夫人察觉到旁边有人的拉扯,面色沉冷的瞪了一眼扯自己裙角的男人。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道:“不管过程是什么,反正结果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跟我说,只要别去打扰她。” 莫夫人拿起水杯呡上一口温水,清了清嗓子,道:“行了,我也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人,我跟你父亲商量了,既然证都领了,把婚礼办了吧,人家清白姑娘跟了你,没名没分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可是——” “婚礼过后就在家里住。”莫夫人再道。 “……” “别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婚礼这事。”莫夫人瞧出他的迟疑,见他如此心虚,自然而然明白了这个中缘由。 莫誉毅是猜不准秦苏的态度,她虽然没有再追问自己结婚证的事,可是她越是沉默,自己越是不安,总觉得她是在厚积薄发,出其不意,弄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会不会……离婚! “夫人,我觉得这事还是你去试试,毕竟这老二跟老大一样一根筋,虽然开窍了一点,但保不准他开错了窍。”莫老擦了擦嘴,终于开了口。 莫夫人点了点头,起身,拿过莫誉毅身边的保温盒。 莫誉毅心底一惊,“母亲,您要做什么?” “你就在家里,我替你送过去。”莫夫人按了按他想要站起来的身子,目光如炬,“安分的给我坐着。” 医院内,走廊深处空无一人,除了偶尔路过的护士,整条走廊都泛着凄凉的冷风。 秦苏坐在床边反复的翻看着刚刚陈妈带过来的证件,红艳艳的字的确甚是醒目,特别是两个人的合照,他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微笑显然预示着他的得意。 “咚咚咚。”房门轻响。 秦苏警觉的将证件收起来,却依旧没有逃过来人的双眼。 莫夫人莞尔一笑,“我看到了。” 秦苏面上的淡然显而易见的崩了崩,她执意着将证件压在枕头下,随后开口道:“夫人这么晚了过来是有话对我说吗?” “老二在家里跟他父亲有事要谈,所以让我帮你送汤过来,这是家里厨子从中午就开始煨起来的鸡汤,放了很多补血益气的药,味道可能有点重,可是都是为了你好,喝一碗吧。”莫夫人言罢就倒上一整碗汤递上前。 秦苏的手受了伤,只得就着莫夫人的手喝了两口,的确是中药味道十足,刚刚进入口腔就让人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她很不喜欢有缺陷的食物,在她眼里那都是失败品,这道汤药材的味道已经盖过了鸡汤鲜美的本身,说起来它是一道汤,还不如说那是一碗药。 勉强的喝了大半碗,秦苏婉拒的推了推,“喝不下了。” 莫夫人也不过多的强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空气渐渐沉寂下来,她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有话请直说。”秦苏吞下一颗糖才压着倒胃口的药材味道。 莫夫人笑道:“老二说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秦苏不明,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方下聘总要给礼金吧,这毕竟是人生大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力求完美。” 秦苏恍然大悟,直言不讳道:“我没有想过结婚。” “……” 秦苏见她一愣,继续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浓越好,要恰到好处,就如莫子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深深的话,我们要浅浅的话,长长的路,我们要慢慢的走。” “这跟结婚并不相矛盾,为什么不可以——” “花姹紫嫣红,却只是昙花一现,树朴素寻常,却是百岁长青,低调做人,既然已经有了一纸婚书,我不希望再有十里长街,锣鼓喧嚣。” 莫夫人掩嘴一笑,“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时,是想用权势把你赶出c国,我精心养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家,放弃自己的勋章,放弃所有的荣耀,我很恼,我很生气,因为我想象不出一个外人凭什么可以让我的儿子如此自暴自弃。” “……”秦苏一时哑然。 “老二说的没错,我没有了解过你,所以永远都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因为在我眼里,我儿子绝对是优秀的。” 秦苏垂眸,纱布中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揪扯过被子。 师父曾说过:他轩辕澈的眼里有春晓秋冬,有盛世繁华,有励精图治,独独没有看见小苏的满身伤痕。他不值得,他看不见你的完美,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莫夫人犹豫着最终还是合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过她的指尖,“也许真的如同老二说的你很优秀,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全部认识你的所有,可是我的儿子,我会心疼他的默默无闻,我会难受他的傻傻付出,小苏,我能看见你眼里装着他的影子,你是爱的对吧。” 秦苏颤了颤指尖,她低下头,“是,我有试着去爱。” “他为了你放弃所有,也许他要的不是一个婚礼,他只是想昭告全天下,把你娶回家,我能看出他的诚惶诚恐,他在害怕你的渐行渐远,你会离开。” 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上,碎碎的发梢落在被单上,房间有那么瞬间静若无人的死寂。 莫夫人有些心慌,时间一分一秒的离开,她的担忧渐渐愈演愈烈。 “我想要八抬大轿,穿着大红喜袍,上面绣着龙凤交缠,一双绣鞋,鞋上同样绣着龙飞凤舞。” “……好。” “我想要龙凤喜烛,三拜天地,同饮合卺酒。” “好,好。” “我秦苏不求名门富贵,我只求不离不弃。” “好,好好。” 29号月底,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各方记者伺机潜伏在莫家别墅外,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观察着莫家这几天的动静。 突然回来的莫二少宣布婚礼? 曾经京城里负誉盛名的莫二少要结婚了? 关于新娘是哪方家庭,莫家公关部没有过多解释,只有一段文字:下个月三号席鼎庄园,不对外开放。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磅新闻,莫家二少有过的绯闻不计其数,与他或多或少有过来往的名门小姐几乎布满了整座京城世家。 一时之间,究竟是哪家千金入此豪门? 为什么莫家全程缄默,就跟怕对方被抢走似的,一个个三缄其口。 而此次事件最中心人物,莫家二少莫誉毅少将军出现在镜头前时,那满面春风的笑容,那情不自禁扬眉含笑的惬意,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满心欢愉。 “二少,婚礼当天真的不公开吗?”莫家秘书长犹豫着开口问道。 莫誉毅看着自家父亲一锤定音下来的日子,不得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这么心急火燎的把秦苏娶回家,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着想? 秘书长见他沉默,不敢再多言,上面的决定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是没有权利干涉,只得交代下去,当日除了宴请名单上的宾客,谢绝旁人入内,包括上山。 莫家书房,莫誉泽将报纸摊开在自家父亲面前,脸色沉重。 莫老瞧着被渲染过后的报道,笑道:“老二笑的一点都不含蓄,这种时候还是应该低调一点。” “父亲,这事您下决定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莫誉泽面容严谨,他并不觉得秦苏这个女人能受二弟控制,那就是一只随时都会有爆发力的毒物。 莫老嘴角噙笑,“老二答应婚后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莫誉泽敛眉,“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秦同志的手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日子我让家里的厨子去她的店里帮忙。” 莫誉泽似乎已经看出了父亲的用意。 第69节 “家里没有厨师,我也不打算聘请,毕竟咱们这样的世家突然用了外人难免会出现隐患。”莫老继续道。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我会回家吃晚饭,毕竟难得老二也在家。”莫誉泽面不改色直言道。 莫老瞥了他一眼,笑道:“军队不是有任务?” “不过就是训练的事,也是时候交由小薛练练手了。” 莫老也不过多的戳破他拙劣的借口,轻咳一声道:“这段日子肯定外面那些记者会惦记着咱们莫家,你加强警力,医院那边派人打点好,如果可以,尚宇那边不是还有一套空置的别墅,让他们先去那里住两天。” “我会处理好。”莫誉泽退出书房,刚踏出两步,兜里的手机便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 他记得这个号码,只是他好像交待过无论什么事都不用再通秉他了。 看到恢复平静的屏幕,莫誉泽顺着楼道走下去,电话又一次响起。 他停了停脚,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 “大少——” “我记得我说过全权交由你处理,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我会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聪明点的人待在身边了。” “大少,是那名小姐又出问题了。”副手惶恐的解释道,“她好像不记得了。” 莫誉泽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医生说可能伤到了脑子,记忆出现了紊乱,今早她突然自杀,幸好被查房的护士发现,现在还在急救。” “我马上就过去。”莫誉泽放下手机,大步流星般踏出大厅。 阳光虚虚晃晃的从树缝中散落,沿途两侧有一两道闪光灯灼目的闪烁起来。 莫誉泽一路目不斜视,车轮压过路面,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车辙。 医院内,百合花香静静萦绕。 秦苏合上报纸,面色不温不火的落在一旁垂眸一言未发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心虚的咽了一口唾沫,他要不要说实话?他要不要告诉苏苏昨晚上她一同意婚礼的事,自家父母就立刻拍案决定五天后?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婚礼是什么形式。”半响过后,秦苏开口道。 莫誉毅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中式婚礼。” “你确定一件喜袍短短五天之内就可以完工?”秦苏问道。 莫誉毅不懂那种手工活,但母亲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按照她的意思让设计师即刻着手。 “莫二,你真的是认真的吗?”秦苏站起身,靠近他,两两视线平行。 莫誉毅恍然,猛地抬头,他眉头不受控制的紧皱成川,“苏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懂我的过去,你可能会害怕,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没有人的过去是一尘不染,我的过去是满手血腥,我可以连眼皮都不带的眨一下的杀死一个妇孺,我也可以拿起狙击枪片地击杀。” 秦苏侧眸,看向窗外的阳光陨落,她道:“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这个世界没有以德报怨,多的只有以怨报德,人心不古,没有人是天生的出淤泥而不染,我不要你善良,我只要你安全。” 秦苏眸光一紧,脑海里重复着一道影子: 师父衣袂飘飘,将晋王府的世子一拳头打的满头是血,最后不忘再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冷冷的哼道:“欺我徒弟,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人。” “师父,他可是世子。”秦苏想要阻止,可惜师父的手又一次折断了男人的腕骨。 见男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哉,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弃殴打,拍了拍手,对着秦苏道:“小苏,你要记得,人善被人欺,为人之道要以自己全身而退为基础,人,要么狠到不择手段,要么笨到任人欺凌,师父不想要你善良,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 秦苏咬了咬唇,回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五官,为什么他总是说着和师父一样的话,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却是如此的熟悉? 莫誉毅清楚的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彷徨,越发心悸不安,握住她的肩膀,道:“苏苏如果觉得为难,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改日子就是了,不应该着急,应该让你多多考虑。” 秦苏看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的失口一笑,道:“我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心生悔意,日子定了就定了。” 莫誉毅喜极,忙不迭的退后一步,想着昨晚上母亲亲自授传的礼仪,双手合掌,深鞠一躬,言道:“夫婿莫氏二子莫誉毅,愿与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秦苏见他作揖,一身衬衫绷得有些紧,愈发忍俊不禁,轻轻的扶了扶他的手。 她躬下九十度,几乎头腰臀三点平行,她颔首,手低放在额前,道:“妾身秦氏独女秦苏,愿与君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病房外,沈夕冉谨慎的合上刚刚掀开些许门缝的病房门,蹑手蹑脚准备逃离现场,突然发觉身后有东西抵住她的去处。 莫誉泽面色一如平常毫无神色,一双丹凤眼明晃晃的刻着你撞着老子了。 沈夕冉眨了眨眼,确信自己背后的男人是莫大少过后,反射性的跳起来,她记起了那晚上的事,自己喝的不省人事,身为一个男人,有点礼仪道德的男人都不应该趁虚而入做出这种事。 可是他做了,而且还做的没有半分歉意。 莫誉泽起初也在脑海里重复寻找着关于这张脸的记忆,同样的怒目圆瞪,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来这张脸的名字。 沈夕冉冷冷一哼,视而不见般狠狠的撞过他的肩膀,盛气凌人般走向电梯的方向。 莫誉泽却是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嘴角,那晚上她不仅吐了自己一身,更是吐了一车,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把她送回秦膳坊。 沈夕冉想不通了,在一个女人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不是应该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发展吗? 他应该温柔绅士的把自己送去酒店,然后……嗯……礼貌的替她换衣服,在换衣服的时候顺理成章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 可是他竟然把她丢在了店外吹了一整晚的冷风。 深呼吸,沈夕冉再次深呼吸。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病房内和乐融融的气氛,也不过多打扰,径直走回电梯方向。 沈夕冉再次剜了他一眼,瞧见敞开的电梯门,先行进入。 莫誉泽随手按下11楼位置。 沈夕冉敛眉,他追过来难道不是跟自己解释然后请求自己原谅,随后他们火速发展,干柴烈火情意绵绵? 莫誉泽察觉到她浓烈的视线,低头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声音依旧如初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道:“有事?” 沈夕冉一口气堵在心口,骄傲的扭头看向电梯墙壁。 莫誉泽看见数字的跳跃,电梯敞开的瞬间不做停留的昂首阔步而出。 沈夕冉咬了咬牙,跟着走出去。 莫誉泽瞪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适时的停下双脚,“沈小姐这么跟过来是有事要跟我说?” “没有,散步而已。”沈夕冉再一次撞过他的身体,抬头挺胸先走过去。 莫誉泽笑而不语的停留在病房前,看着里面已经处理好病情的护士,并没有打算进去。 沈夕冉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就这么原地转了一圈,哼着小曲又溜了回去,顺便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形。 莫誉泽一声未吭的挡住她的视线。 沈夕冉心虚的往前继续走动两步,又忍不住好奇的缩回来,“里面是个女人?” “与沈小姐好像并没有过多的关系。”言简意赅的拒绝。 沈夕冉缩回身子,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眼前这尊高大的大佛,怎么看怎么瞧都觉得这个莫大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君子会大半夜的不把喝的大醉的女人带去酒店么么哒而丢在店外吗?有君子会这么秘密送一个女人来医院还如此保持神秘吗? 莫誉泽没有理会她眼神里那莫名其妙的探视,再一次看了一眼病房内的动静,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沈夕冉这一次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在看见护士出来过后忙不迭的跑过去,轻声问道:“里面的女人是怎么了?” 护士警觉的上下巡视了她一番,说的含糊不清,“自杀未遂。” “自杀?”沈夕冉蓦然惊怵。 莫誉泽没有瞧见身后跟来的尾巴,回了回头,正好瞧见她瞠目结舌时鼓的大大的眼珠子,不得不承认,沈夕冉谈不上漂亮,却是有一双浓眉大眼,瞳色极深。 沈夕冉僵硬的扭动脖子,一脸看待禽兽模样的目光瞪着不远处的男人。 莫誉泽蹙眉,她这是什么眼神? 沈夕冉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幸好自己机智的没有跟他在酒店里么么哒,这男人果真不是正人君子。 莫誉泽发觉自己上前一步,她会不容置疑的后退一步,那敏捷的速度连他这个将军都有些自愧不如。 沈夕冉面色严肃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 沈夕冉避如蛇蝎般动作迅速的溜进电梯,然后机警的关上电梯。 莫誉泽站在电梯前岿然不动,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并没有打算冲上去问个究竟。 副手从病房内安静的走出,瞧见他的身影过后急忙跑过来,自知自己失职,颔首等待领导的批评。 莫誉泽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联系她的家人没有?” 副手道:“她的手机里没有电话号码,不过我们在她的行李里发现了晋老的联系方式。” “晋老?”莫誉毅摊开手,看着手里的那张便签,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天她会出现在山脚下。 “这事需要通知晋家吗?”副手谨慎的问道。 莫誉泽将便签递过去,道:“先不要通知,等二弟的婚礼过了再说,免得晋家从中滋事,这个女人派人二十四小时留意着,如果她真的跟晋家有关系,届时再说。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好好的看着,别让陌生人接近。” “是。” 电梯内,沈夕冉正欲从里面走出去,当看清站在外面的身影时,蓦然一滞。 电梯外,女人戴着墨镜,她的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提着一堆保健品。 沈夕冉自然认识这个女人,陶家二小姐陶晨。 陶晨注意到迟迟不出来的女人,抬眸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保镖。 保镖漠然上前,未曾迟疑的将沈夕冉给推出去。 陶家的作风一贯如此,谁若是强者自然会舔着脸的贴上去,相反如若谁只是普通平民,那态度俨然如同自己才是强者耀武扬威。 陶晨目不斜视般走进电梯,昂贵的紫貂搭在身上,甚是高傲。 电梯徐徐合上,沈夕冉急忙按下另一台电梯,瞧着一行人的浩浩荡荡,应该是陶家派来求情的,这等好戏,她怎么可以错失机会。 只是当电梯敞开时,她发现自己没机会了。 莫誉泽依旧是那张一丝不苟的面颊,当视线对峙上的刹那,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一点一点的接近一动不动的女人。 病房前,陶晨特意摘下墨镜,尽可能挤出一抹让人一看就是温婉娴静的笑容。 莫誉毅察觉到门外徘徊的身影,下一刻,房门被人敲响,未曾得到回复便径自推门走进。 第70节 秦苏顺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女人笑靥如花的将鲜花递上前。 陶晨让保镖把所有昂贵的补品并排放在桌上,让莫二少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诚意一般。 莫誉毅侧身,手不轻不重的斜放在椅背上,他瞄了一眼桌上各类礼盒,问道:“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陶晨笑道:“我大姐做事太过急性得罪了莫二少和秦小姐,我代替她来与秦小姐道歉,还望秦小姐大人大量忘记这件小事。” “原来在陶小姐的眼中杀人未遂是小事。”莫誉毅顺着她的语气道。 陶晨心口一紧,脸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随后恢复如常,她继续道:“当然这不是小事,更何况伤到了秦小姐就更加不是小事了,所以我们陶家满怀歉意,希望秦小姐能够原谅我大姐的有眼无珠。” “不用道歉,这事警所方面怎么调查的就自然怎么判决。”莫誉毅站起身,走到桌前将上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送回保镖手里。 陶晨面上的笑容彻底溃散,她咬了咬红唇,面色骤然一变,她是上流社会的佼佼者,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人。 “请回吧。”莫誉毅送客道。 陶晨扬了扬头,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只是较之前一刻,多了一份挑衅,她道:“莫二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前些年在金城会所做过的事吗?” 蓦然,莫誉毅倏地目光冷冷的落在女人的狡黠笑容上。 陶晨看出了他的顾虑,继续道:“我大姐离婚还真是全拜莫二少所赐。” “有些事你可要知道说出来后的后果。”莫誉毅磨着牙道。 陶晨铤而走险,不假思索道:“既然莫二少不肯念及旧情,我还担心什么后果?” “是吗?”莫誉毅目不转睛的对视着她的双眼,瞧出她眼底越发绷不住的情绪,语气犀利,“滚。” 陶晨心跳起伏不定,她喘了喘气,莫誉毅的眼神就如同漆黑夜境中猩红的蛇眼,那冷漠的气氛让人徒然骤起一身鸡皮疙瘩。 “滚。”莫誉毅面色冷峻的将病房门重重阖上。 秦苏自始至终一声未吭的坐在床上,似在等待他的主动开口,又似是在酝酿该说什么。 莫誉毅小心的瞄了一眼病床的方向,吞咽了一口唾沫,僵直的走过去。 “我说过你的过去不必告诉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守着它耿耿于怀。”秦苏开口打破沉默。 莫誉毅扯了扯领子上的两颗纽扣,他倒上一杯水猛猛的灌了一大口,长吐出一口气,道:“有一次任务中受伤太严重,伤口太疼,医疗条件匮乏,又要面临高强度的作战,所以我使用吗1啡止痛,药剂太大,染上了瘾子,回国后短期没有戒掉,金城会所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在那时认识的陶艺,她一样吸,后来出了丑闻,而这种事总要有替死鬼被高强度曝光我才能全身而退。” “……” 莫誉毅垂眸,双手紧握成拳,“这件事很不仁义,所以莫家封锁了所有消息,陶家也不敢闲言碎语,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秦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对你说过,作为男人无论面对什么情况,男人就该昂首挺胸。” 莫誉毅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又有些心虚,毕竟他曾经的确负名远播。 “伤在什么地方?”秦苏目光灼灼,她见过他满身的伤痕,什么样的痛苦能让一个男人使用毒药来以痛止痛? “左腿断了,右肩被三颗子弹穿透,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惜阎王就是不收我。不得不承认那玩意儿的确是个好东西,刚用上,浑身都不疼了,除了失血造成的晕眩,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继续扛起枪,那群雇佣兵是一个疯子团队,死了我们整整十名兄弟才歼灭。” “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也有这么不堪的过去,你会问我前因后果吗?”秦苏的眼神异常认真,就像是一个刚刚入学的小学生,态度恭敬到让人无法拒绝。 “我如果说不想知道,那肯定是骗你的,可我不会逼你,我不稀罕你的过去,我只想你往后的记忆里都是我。”莫誉毅捧住她的脸,轻轻的吻浅浅的落在她的唇上,慢慢的顺开她的唇瓣…… 医院外的停车场,商务车缓慢的驶过减速带。 车内,女人疲惫的单手支着额头。 一侧,陶家事务长压低着声音问道:“现在该怎么办?看莫二少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放了大小姐。” 陶晨摇了摇头,道:“他会放的,只是估计这一次咱们是彻底得罪莫家了。” 事务长蹙眉,“其实这件事本就是大小姐的错,就算当时只是想要杀了沈夕冉,可是杀人毕竟都是大罪,稍不注意,陶家又会被她推上舆论巅峰。” “就算她做的再不对,也是我姐,陶家的大女儿,父亲说过我们陶家不能像外族合久必分,我们陶家就得合心合力。罢了,这一次大姐出来派人送她去国外住一段时间,等莫家气消了,她再回来吧。” “所以说今天医院里的那名小姐就是莫二少过几天要迎娶的新娘?”事务长侥幸着自己刚刚偷偷拍了两张照片。 陶晨冷冷一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让人好好调查一下,我得看看是谁让咱们陶家栽了这么大一个大跟头。” “那宋蔺宋先生呢?” “都是这个男人搞出来的破摊子,让他在局子里好好的反省反省够了再放出来,这种男人沉不住气,废物一个。” 车子随着车流消失在阳光末端。 …… 秦苏出院这天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整个住院部出入口被团团记者围聚,一个个垒起人墙恨不得从二楼攀爬上去。 莫家警卫全方位封锁任何出入地儿,势必保证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溜出去。 记者一个个见缝插针,顺着机会就往里冲,一个开始推,另一堆人马便群起而上,霎时,整个医院处于混乱状态。 “快看天上。”一人喊了一声,所有人纷纷抬头。 此时此刻,记者心里只怕是早已狂奔而起一只只草泥马:有钱人真好。 直升机盘旋在医院顶端,片刻过后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消失在蓝天白云中。 秦苏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她却是不顾及伤口的紧紧拽着莫誉毅的手,刚刚一坐上直升机,腾升而起的瞬间,就像是那一场酷刑过后灵魂飞出了肉体的感觉,她很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离开了这具身体。 莫誉毅瞧见她额头上密密匝匝的冷汗,不安道:“怎么了?很怕?” 秦苏僵硬的扭了扭脖子,机翼造成的轰动就像是成群结队的蜜蜂不停的骚扰自己的脑神经,她再一次用力的掐住他的掌心。 莫誉毅沉默着将她揽入怀里。 直升机一路西行,随后稳稳的停靠在别墅区前的停机坪上。 夜幕四合,一辆路虎驶离别墅区,绕过环山公路,朝着喧闹的市区疾驰而去。 秦膳坊前,早已歇业的店门无缝隙紧闭着。 秦苏从旁边的小门内进入店内,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大厅正中悬挂起来的大红喜袍,袍子是江南名锦,拥有一寸抵千金的美誉,整个袍子身长五尺,袍尾特意逶迤坠地两尺,像似鱼尾一样散开。 正袍上用一根一根金线小心翼翼的绣着龙凤纠缠,龙身选用的明黄金线,凤身稍暗,选用的赤黄,带着点红,却又不宣兵夺主那样的大红,凤身一摆,层次分明。 袍尾上纹着一只只金凤,点缀在尾端,异常耀眼。 喜袍是依寻着汉朝时期的汉服而制,腰间特意陪着一条明黄腰带,内衬着一件小衣,衣料同是名锦,乳白色的锦缎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稀奇,只是近观后自然会发现上面依然用银线绣着九凤。 袍下一双凤头鞋若隐若现,凤头上特意镶着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不论是远看还是近观,里里外外精益求精。 一旁桌上莫家还特意选了一整套附和这身行头的珠宝,有市无价的寒玉翡翠,听说是上半年莫夫人高价收购来的帝王玻璃种,当时成交价直逼九位数,最终以一千万美金成交。 随后交由技术人员小心打磨才弄出了一只手镯以及一对耳坠。 秦苏当然识得这一身行头下最珍贵的翡翠,婉拒着推出去,“我很喜欢这喜袍,至于这些首饰替我谢谢夫人,不用了。”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就是为了给你衬这衣服的,戴上我看看。”莫誉毅拿起耳坠就这么贴在她的耳朵上,略施米分黛的娇艳,泛着点点红霜,不同于往常的不苟言笑,今天的秦苏,冥冥中好像特别爱笑了。 秦苏取下他的手,道:“你当然不认识这些首饰的名贵,替我小心的还给夫人。” 莫誉毅却是不以为意,索性亲自替她戴上,“这是聘礼。” 浑然天成翠绿欲滴,美人娇羞掩面一笑,惊羡百花似是凋零。 陈妈站在一旁闭口不谈,从今天莫家送来喜袍开始,她便知晓前几天爆出的新闻的真实性。 她以为以大小姐的性子肯定会严词拒绝,大小姐行事向来低调,就如她曾言:敬我者,不计我成败,辱我者,不论我荣耀。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卷云舒。 今天,大小姐竟变了初衷。 “叮……”电话铃声唐突的徘徊在客厅里。 莫誉毅走到一侧,按下接听。 对方先开口道:“二少,您要的那匹马已经到了马厩,听说这匹马烈性十足,您看您需要试骑一下吗?” 莫誉毅看了一眼时间,点头道:“半个小时后我到马场。” 秦苏收拾好首饰盒,这一次认真的抚摸了一下袍子的料子,丝绸顺滑,就像是清泉拂过指尖,虽能感受到它的触碰却握不到它的痕迹。 莫誉毅放下手机,走上前,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我要出去一趟,晚点我会过来接你。” “嗯。”微乎其微的一声轻咛,秦苏拿起茶杯呡上一口,他的身影挤过小门,随后车子的马达声从门外断断续续的传来。 陈妈这几天进不去医院,出了新闻担心被记者发现,店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不敢贸然的跑去,好不容易秦苏回来了,她自然会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秦苏放下茶杯,见她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直接道:“陈妈想说的,我都知道。” “您真的考虑清楚了?虽然莫家肯这么费心的迎娶您,这对我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大小姐门楣不同,您身后又没有雄厚能力的娘家撑腰,如果往后受了委屈,您可怎么办?”陈妈握了握她伤痕累累的双手,不敢太过用力。 秦苏莞尔,“我有双手,我自然有能力给自己撑腰,况且我被欺骗过一次,懂得识辨人心真假。” “我能看出莫家老爷子是真心喜欢您,莫二也是对您很好,但我还是不放心把您交给他们,这样的家族,我总怕他们眼高于顶。” “莫二说这是他跟我的赌注,如果他赢了,我就不得后悔,如果我赢了,他把命给我,陈妈,你说我应该让他赢,还是我强势的要自己赢?” “……”陈妈恍然,显然没有听明白这话外之意。 秦苏再道:“我曾经也跟他一样赌过,如果我赢了,他会娶我,如果我输了,会一无所有。有人也跟你一样问我后不后悔,我说不悔,最后,我输的干干净净,因为我在他后面看着,守着,等着,所有的筹码都在他的手中,他要我赢,我才会有机会赢。” “……”陈妈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站在我曾经站过的位置上,他跟在我后面,他守着,等着,盼着,望着,所有的筹码是在我手中,这样熟悉的等待,就像是我在照镜子,看着他跟我曾经一样步步谨慎,爱的卑微。” “大小姐——” 秦苏站起来,指尖触碰过喜袍,她笑着说:“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相濡以沫。” “我明白了,其实大小姐也是爱了对吧。”陈妈抹去眼角的泪痕。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过去太沉重,我想学会珍惜。” …… 骄阳耀眼,马场外不知记者是从什么地方得到风声,一个个全神戒备的守在马场入口,一个个注意着由远及近的路虎。 莫誉毅从车内走出,瞬时一群人蜂拥而至。 记者忙不迭逮住机会问道:“二少是来骑马缓解婚前压力吗?” 话音一落,人群中哄笑一片。 莫誉毅笑而不语,显然心情甚好。 周围的保安警觉的围上来,将如潮水般奔涌的记者群分散开。 莫誉毅脱下外套,坐上马场专用车,就这般一声未吭的在记者面前消失。 第71节 这里是私人马场,所有进入会所的人基本上都是vip客户,一般人只得站在场外望而止步。 记者有些不甘心,有人特意收买了马场工作人员,偷偷借用工作证溜进去,却又怕被发现赶出去,只得小心翼翼的拍摄两组照片。 莫誉毅戴上头盔,穿戴好护膝、马靴,看了一眼不远处被两名饲养员护住的宝马,这可是他特意从澳洲马场高价收购而来的宝贝,枣红色的马身,通体像闪烁着红光一样迷人耀眼,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浴血奋战的战士临危不乱,它高傲的扬起头颅,阳光斜斜的从它身后照耀而来,越发映衬着那身毛发璀璨夺目。 这匹马,野性十足! “二少,您得小心了,这马连饲养员都踢下过无数人,要不我再替您试试?”马场负责人有些担忧,毕竟刚刚在训练的过程中这马又误伤了一名工作人员。 莫誉毅是马场常客,那些纨绔子弟总爱斗马,一个个恨不得把所有家产都用在这口气上,马的品种以及能力,他也算是略有涉猎,至于骑术,莫大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放在古时候,那绝对是马上雄姿,引万人折腰。 马匹被牵到他面前,他抹了抹马儿的鬃毛,一跃跨上马鞍,拉紧缰绳,饲养员放开钳制,骄傲的马儿似是被解开了枷锁,仰头甩尾,破空而去。 莫誉毅拉紧缰绳,这匹马比他想象中的性子刚烈,驾驭起来的速度亦是自己难以控制的霸道,刮脸的冷风吹拂着他的皮肤,他咬紧牙关,夹紧马腹,趴在马背上,尽可能的控制着这不听使唤的顽劣家伙。 不知是跑的太久疲惫了,还是在挣扎中被驯服了,这大家伙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缓慢的走过青草地儿,迎着夕阳,红艳的毛发越发迷人。 马场老板见到他归来的身影,一群人忙不迭的迎上前,“还顺利吗?” 莫誉毅拍了拍马鬃,笑道:“不是一个听话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毛发刚好合适,希望你明天给我安分点,不然送你去屠宰场。” 马儿骄傲的甩了甩尾巴,鼻子呼出浓浓的鼻气,喷了莫誉毅满脸。 “看来还生气了。”莫誉毅摸了摸它的脑袋,啧啧嘴,“明天收拾漂亮一点,我会派人过来运走。” “是。” 莫誉毅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脱下护膝,走向更衣室,碰巧听见电话铃声的震动。 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道:“大小姐给您炖了汤,今晚要过来吃饭吗?” 莫誉毅眉头微蹙,道:“她的手还不能下厨——” “都是我准备的材料,她带着手套,伤口没事。” 莫誉毅松了一口气,道:“我一个小时左右到。” “咔嚓。”轻微的一道闪光灯不易明显的打在他的脸上。 莫誉毅眼角余光微微一扫,角落处一道身影即时无处遁形。 躲在墙角的记者惶恐的想要藏起来,可惜明显动作跟不上脑部运转,刚一转身就被一人如泰山压顶般阻拦去路。 莫誉毅邪佞的扬着微笑,强行拿过他藏在怀里的照相机。 记者惊慌失措的被堵在墙上,想要抢过来,奈何他是恐惧这个男人的精神攻势的。 “拍的挺不错的。”莫誉毅随意的翻开两张,从自己刚上马到牵马归来历经了整整两个小时,似乎他已经拍满了整个相机内存。 记者忐忑不安的问道:“那我可以报道吗?” “就算让你拿到了独家新闻又如何?”莫誉毅毫不犹豫的一键格式化,“你家主编也只会跟我一样替你清理的干干净净。” “……” “我给你机会拍照时,你才有权利发布出去,偷偷拍的,哪怕你拿回了报社,也无人敢报道。” 记者捧住他还回来的相机,果不其然已经一无所剩。 媒体界都知道莫家的规矩,私自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会惹上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相反还有可能会被直接封馆,就算如此,也有人恨不得堵上所有触一触莫家的逆鳞。 “看你也这么辛苦了,我给你一个独家。”莫誉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记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莫誉毅已经折回了马厩,牵着那匹枣红色昂首挺胸的马儿溜了一圈,然后就这么跨步上马,他的手扣着僵硬,有意的勒紧,马儿似是明白了他的用意,骄傲的踢了踢前蹄。 夕阳红艳绝丽,似一轮被烧红的太阳挂在他的身后,遍布的红霞相应着马匹的红发,马尾轻轻扇动,男人嘴角噙笑,整幅画像极了艺术大片的韵味,狂放不羁的帝国将军凯旋归来的壮志豪情,美轮美奂的映日余晖…… 记者坐在车内还处于懵懂状态,他不敢置信的再看了看相机里刚刚自己拍下了一幕,莫誉毅亲自授意,让他无所顾忌的印刷出去,虽然很帅,可是隐隐之中为什么觉得他在装逼? 路虎车内,司机不敢吭声的不止一次瞄了瞄车后的二少。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自己被摔的淤青的膝盖,刚刚下马一不小心被这匹该死的马一蹄子踢开一米远,如果不是他反应敏捷,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这匹马果然是匹顽劣的恶马,婚礼过后即刻送去屠宰场。 “二少,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司机见到他瞬间面如土色,担忧着问道。 莫誉毅轻咳一声,似是不在意的扭头看向窗外,“就是被磕了一下罢了,还有多久到?” “四十分钟左右。”司机有意的提速。 华灯初上,西城步行街较之往日少了一份萧瑟,昨晚的一场雨让整个城市一夜之间进入了冬天。 莫誉毅兴致盎然的推开餐厅小门,蓦然一惊。 大厅内,灯光下,圆桌前,三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莫老微笑着道:“怎么才回来?” 莫夫人咽下嘴里的一块肉,道:“等你老半天了。” 莫誉泽人模人样的喝了一口汤,道:“陈妈说饭菜要趁热吃。” 莫誉毅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桌上除了一桌子空盘子外,就像是被难民清荡过后的惨况一无所剩,连块肉沫都不见踪影,整个碟子几乎都能折射出他圆睁的怒目。 莫老剔了剔牙,拿起手杖先行起身,“人老了,吃点东西就堵胃,我要出去走一走。” 莫夫人跟在你身后,“减肥也需要多多运动。” 莫誉泽依旧绷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拿起一旁的外套,对着厨房内的秦苏点了点头,“还有公务,不便久留,先走了。” 莫誉毅怒不可遏般瞪着一哄而散的三人,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空盘子,咬牙道:“他们怎么都跑来了?” 陈妈哭笑不得的回复:“您走后老爷子来了电话问需要派厨子过来帮忙做晚饭吗,我就回了一句大小姐炖了汤。” “这一群不知羞耻的家伙。”莫誉毅走上前,疼惜般看了看她的手,“不会全是你做的?” “不可能这么多人就围着一锅汤喝。”秦苏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碎碎念的几人,刻意的关上后厨的小门。 她拉着他的手走到灶台后的,灶火上正煨着什么东西,不是溢出些许蒸气。 秦苏揭开盖子,戴上手套将里面暖着的东西一一摆盘装好,“都给你留着。” 莫誉毅忍俊不禁掩嘴一笑,瞧她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就怕被人知道自己开了小灶似的。 秦苏端起碗筷递上前,“快吃,小沈的鼻子比狗还灵,如果被她闻到了,她连莫大少咽进了嘴里的肉块都敢抢出来,更别提你这还没下肚的东西。” “……” 莫誉毅急忙一块肉夹进嘴里,更是不时回头注意着没有动静的那扇门。 “吃完了你今晚就回去吧。”秦苏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莫誉毅一口米饭堵在心口,他愕然,“你不跟我一起走?” “家乡习俗,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这是什么年代了,你还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我还有事要跟陈妈交代,你明天再来接我。” 莫誉毅放下饭碗,“我会不安。” “你怕我反悔?” 莫誉毅思忖片刻,慎重的点头,“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就像是海市蜃楼。” “我若要走,你给的枷锁也困不住我,我若不走,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会一步一会寻过来,为你落地生根。” 莫誉毅苦笑,紧紧的抱住她,自责道:“我觉得我一定是得了婚前躁郁症,怎么可以这么怀疑你呢?” “今晚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天晴,我等你十里红妆。”秦苏拂过他额前的碎发,踮起脚尖,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月光柔和,淡淡的,静静的,轻轻的的挂在窗台上,女人梳妆,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她仰头,双目盈盈泛光。 “小苏,会悔吗?”师父坐在堂前,身前小桌茶香缭绕。 “小苏不悔。”大红喜袍一层一层穿戴整齐,凤冠霞帔,伊人红妆。 “小苏,会怕吗?” “小苏不怕。” “小苏,他真有这么好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感情不会有好与不好,只有值与不值。” “那他值吗?” 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曙光柔和的落在她的面容上。 秦苏莞尔,“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他;夕阳下了,我在屋下等他;叶子黄了,我在树后等他;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他;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他;我们老了,我想来生他会等我。” 3号的长安街一直延续到北城区席鼎山庄,整个大街全城戒备,各方媒体被封锁在街角,一个个翘首以盼等待着莫家的迎亲队伍。 前段日子顾家的迎亲队可谓是轰动全城,上百辆豪车瘫痪了整个a市的交通,再者直升机造成的轰动,连歼击机坦克都出动,可谓是名门豪族婚礼史上最为惊动的一场画面。 与顾家齐名的莫家,莫老与顾老之间的明争暗斗,当然不会让自家儿子的婚礼屈尊人下,想必今日盛况绝对是会掩盖顾三少的那场婚礼。 只是,记者抬头望着艳阳高照的苍穹,为什么莫家没有派战机组成一个个牛逼的字母绕天飞行? 为什么没有礼炮点缀整个天空的苍白? 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个车影子都没有见到? 如果不是被封路,在场所有人都会怀疑今天是不是莫二少的婚礼。 “那是什么东西?”周围的市民高高举着手机,正巧看见数辆敞篷车上一个个装扮的奇形怪状的乐手,一个个吹拉弹唱高调的拉开婚礼序幕。 在车后,是一匹骏马步步铿锵有力的踏在泊油路面上,马背上,男人身穿军绿色军装,肩章上耀眼的橄榄枝显示着男人的身份地位,墨色军靴踏着马鞍,整个人仰头挺胸俯瞰着周围所有的景物,星眸皓齿,英气逼人。 男人身后,是两匹黑马一左一右的屈在身后,其次,八匹骏马并排拉着一辆大红轿撵,轿子是用红木所致,雕刻着醒目的金龙鸾凤,轿子两侧悬挂着一串串流苏,微风轻扬,流苏轻轻摆动,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挥散而开。 轿前一排珠帘随着马车的行动而发出轻咛的撞击声,只要认真的观看,不难看出这一颗颗看似普通的珠子都是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宝石后,女人的娇容若隐若现。 记者未曾怜惜自己相机中的菲林,一个个恨不得拨开珠帘看清楚藏匿在轿中的新娘子。 莫家的排场虽然没有顾家的轰动,可是任谁都能看见莫家那精心策划的用意,新娘的礼服虽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的光线里一看便知那绝对就是前天在国外曝光的金凤喜袍,一件衣服动用了上百名设计师耗费了整整24小时不停地的修改重复再定稿再修改,更别提那一针一线的绣活,听说当时负责制作的公司连夜聘请了数百名名绣大师一同勾勒上面的图案。 整件喜袍,用下的人力不低于千人,衣衫领口处的衔接都是用的同色系红宝石,尾缀的金边也是用的同色系的黄宝石,袖口处的淡紫色边缝,更是用了世上极少的紫色宝石。 只是新娘藏着,不肯让这件价值连城的喜服公之于众。 有人急了,想顺着越来越靠近的马车趁机看一看新娘的真容,可惜刚刚踏出一步,高度戒备的警卫已经无须迟疑的将来人再逼退数步,直至马车安全无误的通过。 第72节 马车的侧面,是一块特意用薄纱遮盖视线的帘子,风一吹,帷幔轻轻晃动,碰巧,车内女人微微回眸。 女人戴着凤冠,精致的妆容上一丝不苟的面部表情,她没有笑,就这般只是在众人眼眸中一闪而过,也许只是匆匆一瞥,却有人眼明手快的拍下了这一幕。 一笑掩孤唇,一梦花千丈,卿本佳人,一颦一笑一红妆! 不同于那只靠浓妆艳抹熏染的庸俗美,有的人只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是骨子里散发的东西。 马车驶过,一群人不肯罢休的继续跟上前,一副查不出新娘身份便不放弃似的执着劲儿。 关于新娘的身份,莫家可谓是做的滴水不漏,就连当场受邀的嘉宾都不知道新娘出自何处。 更有人趁机明朝暗讽,这莫非是莫家独自唱的独角戏? 车队没有顾忌身后穷追不舍的一群记者以及看好戏的市民,依旧浩浩荡荡的巡城。 “嘭。”预期而至的礼炮震耳欲聋般绽放在天空中。 莫誉毅紧了紧缰绳,这个大家伙似乎受到了惊吓,有一些不听使唤了。 他顺了顺马儿的鬃毛,俯下身小声的靠在马耳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出了岔子,小心我现在就把你拉去屠宰场。” 莫誉毅见它安分了些许,放松了些许戒备,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自己五米距离的马车,秦苏坐在车内,他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吁……”一声马鸣啼叫,随之而来,是马路周围两侧闻之色变的居民,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踉跄着退后。 莫誉毅只觉得身子一抖,随后一股蛮力扯动自己,如果不是他警惕的抓紧缰绳,只怕已经被这只失去了镇定的大家伙甩了出去。 失控的马疯狂的疾驰过车队,所幸沿途两侧被封了路,所有人见状一个个惶恐的退后,马儿一冲而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几乎震慑的周围所有人半天未曾回神。 秦苏掀开珠帘,红艳绝美的喜袍沐浴在阳光下,甚是刺眼,周围的镁光灯铺天盖地的闪烁在她的身上,而她却是一跃跳下马车,一把扯下另外一匹黑马上的礼服官,就这么骑上马背,一挥马鞭,横冲直撞出去。 最终隐没在众人视线中的便只剩下一抹红霜凝聚的一抹小小的圆点。 ------题外话------ 哈哈哈,婚礼竟然没有写完?好像只写了一个开场?会不会被打死?应该不会,我相信真爱们被我今天两万多字的诚意感动了,嘿嘿。 关于包子,你猜是有了呢?还是没有呢?嘿嘿,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本文如期上架,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希望今天过后,我在,你们亦在! ☆、小蛮的情书(狠狠戳) 这是个充满了文艺味道的通知(小蛮很正经的)。 这个公告小蛮提前了一周写好,也就是在得到上架的那一天我就写好了。 激动,开心,满足,小蛮好久没有这么心潮澎湃了。 从一开始的首推,本文成绩很差,险些被放弃,幸好有你们倾情陪伴,后续观察期每天三更,一个月从4万更到24万,每天六千更,对于公众期间,写的小蛮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还有你们的不离不弃。 这文也是小蛮写文这么多年上架最快,字数最多,过程最丰富多彩,从当初的无人问津,到一群宝贝风雨无阻的每天守护,我很幸福,更知足。 我相信,爱我的,不管接下来是否收费,依然与我携手共进;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 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 前世五百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 我相信,我在,你们亦在! (小蛮被自己感动了) 此处是不正经的公告通知: 首订很重要,重要到小蛮以后会不会内分泌失调,重要到威胁着小蛮日后会不会提前更年期,所以,宝贝们,你们说,首订是不是很重要! 所以蛮宝宝这么萌这么可爱这么天真,你们舍得不爱我吗! 至于剧透的问题,打死我,我也不会剧透(估计真会被打死。) 小蛮太兴奋,废话有点多,接下来可是最激动人心的上架活动。 作者后台改了,看不到实时订阅,所以小蛮顺应大流开展抢楼活动。 首订第一章十点半更新,十点半更新,十点半更新。 更新v章节后开始抢楼(书评区留言活动),注意了,活动开始时间是更新v章节那一秒算起,更新首订章节过后第一个留言的才算是抢楼成功,少一秒都不算: 第一名:288币币, 第二名:188币币, 第三名:158币币, 第四到第十:128币币 逢十,譬如20、30楼:88币币 注:隔天小蛮会查看米分丝值过后发奖品,所以宝贝们抢完楼记得订阅,记得订阅,记得订阅啊。 订阅才是王道,首订太重要,宝贝们千万别忘了咱们的26号不见不散之约哦! 最后临走前小蛮再来矫情一把: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喜欢…… 你在,我亦在,约定好了26号开始咱们不见不散! ☆、第117章 春宵一刻(戳完绝不悔) 在马儿不听使唤冲出去的刹那,莫誉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刻宰了这家伙! 可惜他低估了这家伙蓄势待发的能力,那疾驰的速度不压于一辆马达全开的超级跑车,疾驰的寒风在耳鬓两侧呼啸而过,他只得用尽所有力气抵御这家伙疯狂起来的颠簸。 席鼎山庄,正在接待宾客的莫老看见急匆匆朝着自己奔来的身影,心口一滞,放下手里的酒杯。 来人靠在他耳侧,小声道:“二少的马出了问题。” 莫老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匹马出了问题把莫誉毅给摔了下来,以至于出尽了洋相,再者顶多就是场面失控马匹误伤了什么市民,他独独没有想到马儿把新郎给带离了现场。 “我们已经派人去阻截那匹马,只怕婚礼时间得延迟一个小时左右。” 莫老点了点头,“只要人没受伤就行,小苏呢?她肯定吓坏了。” 男人面色一僵,再道:“二少夫人跟着一起跑了。” “……”莫老转过头,目光慎重的落在男人的身上,自上而下的将他看的心底发慌。 男人惶恐的低头道:“少夫人见二少的马匹失控,她抢了另一匹马追了出去。” 莫老握住手杖的手抑制不住心绪的紧了紧,似乎他并没有料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能有本事驾驭一匹比她体型高过数倍的悍马。 他的第一直觉是只怕今天的婚礼得延期。 “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出去——” “尽可能的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即刻通知我。”莫老摆了摆手,看着满院子自己的战友、下属,以及各大世家的领导们,上一次顾三少的婚礼险成整个京城的笑话,恐怕今天他们莫家旷古绝今的复古婚礼才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老爷,出什么事了?”莫夫人发觉神色匆匆的助手离场,急忙走上前。 莫老示意她靠近,轻声道:“老二的马出问题了,出现了癫狂。” “那可怎么办?有没有受伤?” “跑出了车队的路线,所幸当时已经快出城了。”莫老揉了揉额角,“你不用担心,一匹马而已,实在不行,当场击毙。” “胡说,今天可是大婚的日子怎么可以见血。”莫夫人轻叹,“那小苏呢?车队是继续前行还是在原地等着?” 莫老摇头,眸中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 莫夫人不明他这是什么意思,越发警觉神经,“难道拖着马车的马匹也出问题了?” “那倒不是,我竟然不知道咱们的儿媳妇还会骑马,她追出去了。” “……” “得了,你别表现得咱们新婚当天新郎新娘都跑了的表情,招待好宾客,剩下的誉泽会负责。”莫老牵着莫夫人的手再次走回宾客中,觥筹交错。 艳阳依旧高照,一道枣红色的身影一跃而过路边所设路障,全然不顾不远处武装戒备的警卫队。 随后一道黑影同样一跃飞驰而过,寻着红色的身影紧追不舍。 站在车后的众民警卫面面相觑,刚刚那一幕又一幕是怎么回事?一米五高的路障按照常理来说马儿会及时停下,哪怕不停也不会连跳三个高台,甚至如鱼得水般轻易跨栏而过,确信他们都没有眼花?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上树林,似是知晓大路会被人拦截一般竟选择僻静又诡异的山林路段。 树枝刮在头上手上,莫誉毅试图以暴制暴紧紧的拽住缰绳,可惜这大家伙竟然不顾及他的蛮力对待继续头也不回的狂奔着。 马蹄溅起泥土,路面有些湿滑,马儿的速度也被密林束缚着不得不减速。 突然,马背一沉,有什么东西磕在了他的后背上。 莫誉毅慌乱的回过头,熟悉的香水味充斥在鼻间,一双小手用力的扳开他的手。 秦苏顺了顺马匹的鬃毛,手顺过他的腋下有意的靠近马儿脖子。 莫誉毅心底一沉,她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第73节 秦苏身上的喜袍被树枝剐蹭破了一角,丝绸断裂开,她的小脚在裙袍中若隐若现。 莫誉毅慌了,前所未有的心惊胆战,他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跟从天而降似的,他害怕这马儿再疯狂下去会误伤了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秦苏看见他从军靴配套中拿出军刀,神色一凛,扣住他的手,道:“这可是好马。” “不听话的家伙扰了我们的婚礼,就不该留下。”莫誉毅握紧她的手,生怕一颠簸她被摔下去。 秦苏看向前面茂密的树林,深知见此情景马儿定然会减缓速度,见状便甩开他手里的刀,抱着他侧躺一摔。 体位一变,身体一腾空,一个人的第一反应的护住自己的要害。 莫誉毅警觉的将她的脑袋扣在怀里,剧烈的撞击让整个背部被石子磕的一股一股剧痛袭来,所幸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秦苏从他怀里探出头,气喘吁吁的看了看他平静的五官,轻喘一口气,“幸好没事了。” “你怎么跟过来的?”莫誉毅语气有些重,他想不通刚刚还毫发未损的丫头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般狼狈,头发散了,衣服破了,连一双手也被蹭出了血。 秦苏抬手替他抹去脸上的灰土,“我似乎想错了一件事。” 莫誉毅合上她的手,“怎么可以这么冒然的跟过来?你就不怕——” “我不该让你骑马的。”秦苏见他比自己还狼狈,忍俊不禁偷偷一笑。 莫誉毅沉了沉脸色,扣住她的脑袋,“这只是意外,这匹马果然是烈性难除。” “不怪马,是你没本事驾驭。” “……” “其实也不怪你,毕竟这个社会再俊的马也只是消遣的东西。”秦苏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深林幽静,一缕缕阳光穿透树缝散落在青草地上,周围有鸟儿腾飞,环境甚是清静。 莫誉毅握上她的小手,轻轻的抹去她脸上被染上的泥土。 这是他今天才看清楚她的妆容,眉间还点了花钿,红艳绝美的梅花钿,发间插着一只翡翠簪子,配上那一身华服,清尘脱俗,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苏擦了擦自己的脸,确信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莫誉毅抓住她的小手,凑上前,眉梢眼波挂着一抹别有寓意的笑容。 秦苏看过这种眼神,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嘴角邪佞的笑就像一个痞子。 “真美,今天的苏苏太美了。”莫誉毅俯身直接将她抱起。 秦苏本能的揽紧他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别闹了。” 莫誉毅低头狠狠的吸了吸她身上的味道:“我的心让我抱抱你,让我亲亲你,让我再靠近一点,怎么办?我左右不了它,只有受它摆布。” 话音一落,他已经含上了她的唇,她今天特意涂了衬着喜袍的大红色唇膏,刚一吻上,浓郁的香气从她唇上迸发,就像是一种美妙的催化剂,瞬间膨胀了所有的欲1望。 青草地上,铺满了整层落叶,他靠在她身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娇艳诱人的红唇,再一次激烈的吻上,比之前一刻的温文尔雅,此时此刻如同禁欲了数十年的雄性猛兽。 秦苏是强势霸道的女人,在任何事上绝不输人一等,他强行撬开她的唇,她会义无反顾的缠上他的舌。 他们的吻是一场王者的追逐战,他在进攻,她在防守,他在长驱直入,她在攻城略地,最后推至一个高峰点,彼此面红耳赤的放开彼此。 莫誉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领带,喘着粗气想要脱下她的喜袍。 秦苏闭上眼,学着他的动作解开了他的衣扣。 阳光灿烂的从树缝中打落,虚虚实实的落在两人身上,周围青草芬芳萦绕着,一行人撒网式的搜索着山上的每个角落。 “报告,前面五百米左右发现马匹踪迹。”一人正军姿回复道。 莫誉泽拿出望远镜,树林的枝叶完完全全阻挡了他们多余的视线,一个个只得按部就班的仔细搜找。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莫誉毅警惕的环顾四周,除了树梢轻动,好像还有什么呼喊声。 秦苏蓦然回神,这才发觉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事,自己的衣衫半敞,而他也是春光乍泄,整个画面,似乎正在朝着某个不和谐的画面驱使而去。 莫誉毅见她双眸盈盈泛光,急忙捂住嘴倒在一旁。 秦苏紧了紧自己的袍子,心口揣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毕竟以前的秦苏好像并不会做出如此不雅之事,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还……还打算在野外之地…… 莫誉毅心神不宁,忍不住腹诽: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忠诚度?在这种地方兽性大发,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定性的男人?这样的画面,怎么看都是不齿之举。 “你——” “你——” 异口同声,两人尴尬的穿戴好自己的衣服。 “你唇上染上了口红。”秦苏耳根发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他抹去嘴角的口红颜色。 莫誉毅脸颊发烫,也替她抹了抹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唇妆。 突然,他停下了自己的手,男性爆发力强势镇压住自己的理智,他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吻住她的红唇。 秦苏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魔怔了头脑,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迎合上他的吻,手又一次想要解开他的军装。 “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们,可是这种时候容不得我不打扰。” 唐突的第三者声音强势插入两人的氛围中。 莫誉毅瞠目,还没有反应过来,秦苏已经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然后一本正经的抹了抹自己的唇,站起身,就这么走过山坳。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胸前风光已经大敞的二弟,啧啧嘴,“是不是应该庆幸大哥出现的挺早的,如果等你脱了衣服,我想今天的婚礼定然会更加精彩纷呈。”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仰头用力的扣上自己的外套。 重新出现在车队的两人或多或少有些狼狈,秦苏的头饰乱了,衣服破了,连手上也见血了。 莫誉毅军装倒是没有什么瑕疵,独独那张脸上,被树枝刮得破了一道道小小的口子,有的口子还渗了血。 独独庆幸,席鼎山庄的前的那一整片树林都被封了,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 化妆师重新上妆,破损的衣服也被掩下,只要不仔细翻看,外人看着与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差别。 山脚处,一辆宾利停靠在路边,车窗徐徐降下,车内男人目光如炬般盯着不远处在众人拥簇中再次上轿的身影。 女人长发如墨,发中的玉簪点缀在发梢中,尽显点睛之笔的美妙。 她的裙摆很美,一举一动中散发着一种引人窥视的完美气势。 “爷,资料里说这名女士的确叫做秦苏,今年25岁,s市人。”助手将资料夹重新核对一遍。 后座上,男人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他目不转睛的望着不远处端坐在轿中被掩藏了五官的女人,那一年,二十岁的秦苏稚气未脱,祭祀典礼过后不小心错上了一辆轿子,看到里面的男人过后,仓皇的跳出去。 如今的秦苏,成熟稳重,脸上刻满了云淡风轻。 “爷,需要进一步调查吗?”助手见其沉默不语,只得再问一句。 男人的笑意比之前一刻更深更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是刻意的压着嗓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看来有些事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爷——” “不用查了,等画展过后,我想她会亲自来见我。”言罢,车子缓慢的驶过公路,朝着车队相反的方向驶离。 席鼎山庄内,古典乐优雅的流淌过,在一阵阵礼花震天中,在场众人的视线齐目望去。 莫誉毅站在马车前,抬起一手,女人的手轻轻的合上他的手掌,裙中的凤头鞋踩过脚板。 那一天,有人描绘过这一幕画面,有一副画叫做‘君子士无双,陌上人如玉。’ 也有人说明明是仿汉服,却不知不觉间看见了名家闺秀脚踩金莲徐徐而来,似有阵风,风中都带着淡淡的梅花清香。 不同于那些奢侈婚礼上的庸俗装饰,在她身上的每一个首饰都像是恰到好处的完美,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不足。 薛老端着酒杯,靠在莫老的耳侧,小声道:“我本以为今天莫二少会给我看一场好戏,看来是我期望太高了啊。” “我会期待程大少的婚礼上会不会让你的期望实现。”莫老呛声。 薛老啧啧嘴,“真希望这姑娘不是你们临时找来充数的,我可是听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薛老真是多虑了。”莫夫人挽着莫老的手,莞尔笑道:“这是我家小苏的店名,如果薛老有时间,可以去坐坐。” 薛老不以为意的将名片塞进口袋里,显然自己早已调查过那个女人的家世,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家族,不对,应该已经不是什么富家千金了。 所有宾客只得来得及看见两人走过时未曾停留的背影,就这么瞧着他们相携走进休息室,然后,门扉紧合。 有人小声嘀咕着:“为什么这新娘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别说你没见过,我想今天在场的宾客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哪家千金?”另有人道。 “看莫家准备的态度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家族,可是放眼整个c国,与莫家有分量的家族除了顾家就是薛老,晋家也算不上。” “秦苏这名字我倒是有听说过,前段日子碰巧去了s市游玩,碰上了重阳宴,那时一鸣惊人的餐厅厨师就是叫做秦苏的女人。” 话音一出,众人皆疑:厨师? 这莫老也算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面子,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平凡的厨师? 而且这重视程度也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家世的女子,如此精心的对待,任谁都能看出莫家二老的态度,肯定是喜欢这个新娘的。 休息室内,秦苏换下一身喜袍,瞧着化妆师送上的晚礼服,诧异的看向旁边已经换好了西装的男人,蹙眉道:“要穿这个?” 莫誉毅替她拿过,对着所有工作人员说道:“都先出去。” 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工具井然有序的退出。 窗帘被拉上,屋子里有些静。 莫誉毅将她的头发撩起,替她解开衣扣,“这是礼裙,等一下要跟我去敬酒用的。” 秦苏咬了咬红唇,都说新婚之夜,女子不出面见客,为什么还要她抛头露面? “有问题?”莫誉毅看出她眉间的折痕,将衣裙放在沙发上,握上她的小手,“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我想把你介绍出去。” 秦苏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自己先脱下中衣,未曾顾忌自己里面只剩下一件小衣,屋内暖气很足,就算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衣物也不觉得有凉意。 莫誉毅故作正经的扭头看向另一边,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里有更衣室,她就已经脱得光光,而且看她笨拙的套裙动作,显然是不会穿这礼服。 秦苏有些窘迫,腰间拉不上,好像卡在了哪里? 莫誉毅吞咽一口口水,一手轻轻的扯过裙子,一手拨开她的长发,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动链子,她的背部曲线很美,就如电视里的那些广告特效一样,有一道浅浅的弧线诱惑着他的视线。 白色抹胸鱼尾长裙,尽显一个女人值得炫耀的资本,凹凸有致,玲珑精妙。 莫誉毅拿起一侧的披肩替她扣好,确信不会冷到过后,再将耳环戴上,这一次莫家特意准备了璀璨的钻石套装,耳环选用的紫钻,项链特用的蓝白钻,一种纯净到像水一样的无色钻石,配合上同样白色的礼服,相得益彰的引人眼球。 再者皇冠上镶嵌着一颗似在透明钻石上沁入了一滴血迹一样鲜红的钻石,灯光晃过,红光乍现,尽显奢华。 莫誉毅牵着她的手,重新游走在宾客群中。所过之处,无不乍舌。 方才有人说这已经是莫家最为诚意的对待新娘的态度,如今看来,人家分明就像是想对待祖宗一样。 她身上的礼服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独独是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以及头戴皇冠上的那颗钻石,听闻那是莫家的家传,莫老当年迎娶莫夫人,也舍不得把自家的宝贝用在她身上,只是小小的切割了一部分蓝白钻用作戒指,这一次,莫家竟是动用了这颗钻石,皇冠上的那颗红钻没有经过任何切割,完整到当年祖母是怎么传下来今天就是怎么挂在了新娘的头上。 第74节 莫誉泽瞧见秦苏的刹那,蓦然一惊,他是听母亲说过会动用祖母的钻石,可是他没有料到会一无所剩的全用在秦苏身上。 秦苏不明白周围燃烧的灼灼眼神所谓何故,她不喜欢嘈杂,更不喜欢这样引人注目的场合,越到最后,连许久不发作的头痛也开始隐隐作痛。 莫誉毅见她额头上密密匝匝的冷汗,心神一凛,“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看着我?”秦苏扯了扯他的衣角,气喘尤急。 “因为你很美。”莫誉毅拿起一杯果汁,“我带你去见见我的青梅竹马。” 秦苏诧异,青梅竹马? 顾琛易放下酒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弟妹让你见笑了,他脑袋小时候被马踢过,所以神智有些不清楚。” 秦苏笑而不语的看着旁边显得异常兴奋的莫誉毅。 他拿过酒杯,碰了碰杯子,“你媳妇儿呢?” “在家待产。” “得了,也知道你那小心眼,就怕磕着碰着,这里人虽多,但也是有眼睛的。” 顾琛易笑了笑,看了看时间,“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我先回去了。” 莫誉毅也不过多挽留,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她的肚子,如果某一天苏苏怀孕了,自己会不会如此失措不安寸步不离呢? 秦苏抬起手轻轻的拂过他额头上的礼花碎屑,嘴角浅浅的挂着一抹微笑。 莫誉毅忍不住悸动的喘上一口粗气,人生四大喜事,今晚他就要完成第一项使命了:洞房花烛夜。 不远处,莫夫人周旋在各大夫人群中,突然高跟鞋一拧,被两道身影强行的拽着走到僻静的后道上。 莫夫人哭笑不得的瞪着薛老夫人,不明道:“怎么了?” 薛夫人放下香槟杯子,有些欲言又止。 一旁的陈夫人看不过去了,直接开口道:“昨天我和薛夫人去了南城的名店,作为画作协会的副会长,薛夫人特意去看了一眼钱老选上来的两幅画。”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莫夫人笑意略深,并不准备捅破什么。 薛夫人笑道:“我很喜欢其中的一幅画,画境优美,不是我们见过的那种小家子气画风,人家的气势就跟人身临其境一样,让人在凝视中似看完了这处宴席。” “哦,还有这种事?”莫夫人掩嘴一笑。 “最主要的是我发现这幅画的主人跟你儿媳妇的名字还真是一模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巧合?”陈夫人笑的眼角都起了褶子,却是并不在意继续道:“莫夫人,你看过了没有?” “老二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了,说我家小苏下个月有一幅画会去国际画展上展览,让我没事的话去名店看一看,我也就去看过一次,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就是美了一点点,气势磅礴了一点点,意境高雅了一点点。” “……” “……” 死寂的空间内,只剩下莫夫人笑意盎然的朗朗笑声。 片刻过后,薛夫人掏了掏手包,将手机扒拉出来,神色匆匆的递上前,“大家都是有同样的爱好,莫夫人可否把令媳的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下?” 陈夫人如法炮制急忙掏出手机,“我也需要增加一点见识,毕竟我这个人跟着陈家那老头子俗惯了。” “要不这样,这几天毕竟新婚,小两口需要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我跟小苏商量一下,等空下日子定个时间,在江南那家会所里大家坐下来聊一聊,小苏不仅画的好,那一手笔墨更精致。”莫夫人婉拒的推开两人的手。 薛夫人也不过多的要求,苦笑道:“那就等过天秦小姐有时间咱们再上门叨扰。” 莫夫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场,脸上的笑容越发绷不住,嘴里得意的碎碎念:“平日里凭着自己是副会长那得意的尾巴翘的比谁都高。” “嘭。”酒杯的碎裂声从院中传来,一道道目光惊诧的寻望过去。 白净的长裙被红酒染上一片红霜,秦苏跌坐在地上单手掩住头。 莫誉毅面上仓皇一闪而过,他蹲下身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来。 虽然画着浓妆,但依然能让人看出她面色苍白。 秦苏喘了口气,道:“头痛。” 莫誉毅深知她烦吵闹,也不敢过多停留,直接打横抱起匆匆的跑进休息室。 莫老跟在身后,神色凝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不喜欢吵。”莫誉毅替她揉了揉绷紧的神经。 秦苏闭上双眼,太阳穴两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碾压着,她睁了睁眼,看见朦胧的门外,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小苏,你师父呢?”男人的脸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小苏,怎么不见薛恒跟你一起过来?”男人放下毛笔,似是不肯罢休的再看了看门外。 “小苏,今天在朝堂上父皇说我这个决策很不错,你说薛恒知道了,会不会也夸我?”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匆忙的朝着御膳房走去。 “小苏,为什么薛恒这几天对我爱答不理,是不是我不应该让你替我受罚,他生气了?”男人单手托腮,显得很是忧郁。 “小苏,你为什么要让他走?你为什么就不留下他?他可是你师父,自小教养你的恩师,你可以不仁不义,可是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男人怒不可遏的摔下手里的玉佩,她记得,师父好像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 “啊!”秦苏双手捧住撕裂般痉挛的记忆,紧紧的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整个口腔都充满血腥味。 莫誉毅被她突然的举动震回了神,急忙抱住她颤抖到无法控制的身体,安抚道:“苏苏,没事了,这里不吵了不闹了。” 秦苏靠在他肩膀上,目光迷蒙的看着窗外的树影轻颤,难道太子要杀我……是因为……师父? 泪水湿了眼,她松开咬紧的下唇,唇下深深的留下一整排牙印,上面或多或少渗了血迹。 莫誉毅疼惜的替她擦净唇上的血液,怕再惊扰她紧绷的神经,连呼吸都压制着,生怕自己突然的大喘气吓到了她。 秦苏回了回神,握上他的手,闭上双眼,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可怕?” “很痛吗?” 秦苏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温柔的眸中荡漾开自己的五官,一个人很奇怪,明明是希望自己强大到无需宠无需痛,却又渴望着有人宠有人疼。 “累了吗?靠着我睡一会儿?”莫誉毅轻轻的托着她的头,曾经的自己以为自己身形高大无坚不摧,突然有一天才发现所有的坚强都抵不过她的一次皱眉,还是因为不够高大不够强大。 休息室外,沈夕冉悻悻的缩回脑袋,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她目前任务不是为了来偷看什么闺房秘事。 自助餐区,她端着盘子,听说松茸鹅肝是昂贵食材,又听说鱼子酱配的鲍鱼也是奢华组合。 眼前的一排排食物,每一种都像是被刻上了三个字:我很贵!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偷偷带着口袋。 “看来莫家的安全性还是不如传说中的那么严密。” 女人挑衅的声音从沈夕冉身后一米距离处响起。 沈夕冉将手里的寿司放入嘴中,吞了一口果汁,回过头,陶家三小姐陶熙冷冷的仰着头,眸中携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沈夕冉却是视若无睹般继续拿起叉子随意的挑起一块小羊排,对于女人的冷嘲热讽全然不顾。 陶熙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没有过多的人注意自助餐区,就这么拿起红酒从沈夕冉头顶上倾洒而下。 沈夕冉一个激灵,首先是头发一片沁凉,随后整个脖子处被激的她反射性的往后退出一步。 陶熙得意的高扬嘴角,将剩下的红酒径直泼在她的脸上。 “啊。”沈夕冉本能的叫了一声,从礼服店借来的衣服已经被染上了酒渍,鲜红的颜色深深的映在心口位置处,她抹了抹头上,吼道:“你有病啊。” 陶熙将酒杯放置在一旁,冷冷一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凭你这样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进来?难道还想学在我姐的婚礼上来大闹一场?沈夕冉,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瞧瞧你这德行,谁会喜欢一脸酸样小家子气的女人?” “还真是不好意思,你姐夫跟我可是好过几年,他眼睛有病才会看上我,你姐脑子有病才会看上他。” “沈夕冉,你就这张嘴还有点用处,可惜有用吗?你说的话做的事在我们这种贵族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看看笑话罢了。” 沈夕冉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头上的酒水,低垂着眸。 长时间的沉默让陶熙失去耐心,今天出门前父亲特意嘱咐过别闹事,她也不过多的引来闲言碎语,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突然一股同样冰凉的液体从她的后脑勺开始蔓延。 沈夕冉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笑道:“既然陶三小姐都请我喝了一杯,我怎么可以不回敬你一杯呢?” “你——”陶熙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服身后弥漫开的酒渍,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这身衣服多少钱吗?” 沈夕冉抱歉的解释道:“你也说了我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你这种贵族穿的衣服有多金贵,真是可惜,听说越贵重的衣服越难除渍,不过陶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一件衣服而已。” 言罢,沈夕冉窃笑着从餐区离开,只是刚走出一步就被一道眼神看的动弹不得。 莫誉毅将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径直的走过去。 沈夕冉摸不准莫二少眼神里的神色所谓何故,但这几天她总是隐隐之中发现这个男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太过冷冽。 “我想跟你谈一谈。”莫誉毅直接开口道,随后他绕过她,走向后院。 沈夕冉僵硬的迈步走过去,越是靠近,越是紧张,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莫誉毅略显模糊的轮廓,恍若烟雾缭绕的一方寒潭,激的她寒意遍身。 “你可以利用我去报复宋蔺,也可以利用我震慑陶家,可是你不应该把厄运带给她,这一段日子,我想过了,如果没有你的开始,就不会有这扭曲的过程。”半响过后,莫誉毅郑重的说道。 沈夕冉脚步一停,双手有些颤抖的绞着衣角。 “拿着这笔钱离开秦膳坊,我不想再因为你而让什么人误伤了她。”莫誉毅将装着支票的信封递过去,言辞决然。 沈夕冉蓦然一惊,她以为他们都沉默,会原谅自己的无心之失。 “今天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你可以随便享用这里的食物,吃完后,我希望你和苏苏之间不会再有瓜葛。”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动小脑筋,我喜欢秦苏,我喜欢陈妈,我喜欢秦膳坊。我可以收敛自己的性子,不会再给她添麻烦。”沈夕冉追上前,将他拦住。 莫誉毅自上而下的审视过她,道:“很抱歉,她是我的底线,我容忍不了任何不定时危机出现在她身边。请离开吧。” 沈夕冉站在原地彷徨的跺了跺脚,手里攥着那纸信封,咬紧牙关扯住自己的裙角。 “这个小孩就是一个扫把星,克死了妈,现在又逼疯了爸。” “这个同学就是一个倒霉星,谁跟着她考试当天准拉肚子。”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神经病,看她楚楚可怜其实她就是阴着害人,实实在在的小人。” 自小没有父母,沈夕冉靠着勤工俭学考上了名校,却遇人不淑赔了未来,她可以放弃尊严,可以不要骨气,她想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把自己抛弃的东西一样一样找回来。 可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突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惊得她手里的信封失去抓力直接落在地上。 莫誉泽斜睨一眼她脚边异常醒目的东西,道:“我二弟给你的?” 沈夕冉点头,“如果是一出电视剧,我想主角肯定会不假思索的把这支票甩你脸上。” “可惜这不是电视剧,你更不可能会是主角。” 第75节 沈夕冉脸上冷冷一哼,的确,她不是主角,所以脸皮什么的,她早就抛弃的干干净净。 “看来我二弟等了这么多天,还是等不下去了。”莫誉泽点燃一根烟,“聪明的女人一般会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主动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和老实。”沈夕冉走上前直接撞过他的肩膀。 莫誉泽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她的高跟鞋甚是怪异的踩过青石板,随后穿过人群,显然是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陶熙简单的擦了擦身上的酒渍,目光冷冷的瞪着独自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的女人。 沈夕冉发现了不远处灼灼闪烁的眼神,继续往前走着,路过她身边时,道:“别惹我,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打你。” 陶熙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过后拿出手机,目光犀利犹如看待一只猎物。 夜幕四合,酒店的套房内一对喜烛跳闪着绚烂的烛光,两道身影面面对视。 秦苏瞧着桌上特制的酒斛以及杯中盛放的酒水,笑而不语的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莫誉毅选的甘甜的白葡萄酒,他试过十几种酒水,就这一种入口甘甜,回味也是甜甜蜜蜜,最主要的是这酒喝时平平淡淡,却是后劲十足。 “嘭。”窗外的烟花耀眼的绽放在整个夜空中,将整座城市点缀的越发繁荣。 莫誉毅倒上两杯酒,故作平静的递到她的面前,“合卺酒。” 秦苏执杯,两手交缠,她仰头一口饮尽。 甜甜的酒水萦绕过舌尖,微微刺激着味蕾,她舔了舔唇,“这是什么酒?” “好喝?”莫誉毅不答反问。 “嗯,很甜。”秦苏拿过酒瓶,上面的字母她不认识,只得求助于一旁等待她吭声的男人。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将酒瓶倾斜,道:“可以当做放了糖的白开水。” “毕竟也是酒,不能贪杯。”秦苏有意的阻止他的手。 莫誉毅明晓自己的用意被识破,尴尬的移开酒瓶,“今天也累了一天,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个澡再睡觉。” 秦苏没有戳破他拙劣的演技,坐在床边拿出小包,陈妈临走前说过包包里给自己放了东西。 她一样一样将包里的东西摊放在床边,除了一些一小包一小包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她撕开其中一包。 橡胶弹出来,她拉了拉,“这是什么?” 莫誉毅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自我催眠道:“今天是正大光明的日子,今天所有行为都是正常步骤。” 秦苏走至浴室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明道:“这是什么东西?” 莫誉毅本是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随后瞠目结舌般将她手里的玩意儿抢过来,苦笑道:“你……你从哪里拿出来的?”难道是自己藏起来的东西被发现了? 秦苏蹙眉道:“陈妈给我收拾的包里有一堆这样的东西,她给我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没什么,可能放错了。” “叮咚。”门铃适时响起。 莫誉毅窘迫的跑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的莫夫人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塞过去,慎重道:“这是我特意求来的,睡觉前吃一颗,对你有用。” 莫誉毅低头瞧着瓶子上的说明,一把攥在手心里,道:“您真是多虑了。” “毕竟你忍了这么多年,万一一不小心就出来了,挺丢人的,这能帮助你。”莫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谨慎的望了一眼屋内,“如果一颗不行,可以加大分量。” “我知道了。”莫誉毅将房门合上,小心翼翼的将瓶子塞进包里。 “咚咚咚。”不过片刻,紧闭的房门又一次被人敲响。 莫誉毅沉着脸看着门外的父亲。 莫老轻咳一声,“时间还早,虽然很累,也别着急休息,你们年轻应该多聊聊天,看看电影什么的,只是我让警卫长特意选的大片,适合你们年轻人聊天的时候看。” 莫誉毅稍稍放松一口气,幸好父亲没送上什么诡异的东西。 莫老面色凝重的看着他,继续道:“你手里这玩意儿不用戴了,你儿子可不喜欢。” 莫誉毅诧异的抬起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被他紧握在手里被开了封的橡胶,哭笑不得的塞回口袋里,含含糊糊的解释着:“不小心撕开的,您别误会。” 房门重新合上,秦苏站在洗手间前瞧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明所以问道:“老爷子对你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莫誉毅轻叹一声,“没有,就是给我们送了一些影片过来,我给你看看哪一部好看一些。” 秦苏的手握着门把手有些紧,她是知道今天该做什么事的,只是为什么他没有动作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起洗鸳鸯浴? 莫誉毅刚刚将u盘打开,门铃又一次不识时务的响起。 秦苏羞赧的缩了缩身子,等待他过去开门。 门外,莫誉泽一本正经的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莫誉毅打开袋子,目光倏地一缩,紧紧的攥紧袋子,蹙眉道:“你给我这个玩意儿做什么?” 莫誉泽声音如同他满脸的表情甚是严肃,他道:“部下说这能增加兴趣,你可以试试。” 莫誉毅扣着袋子,整整一袋子的成人用品,他咬紧牙关,道:“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套房大厅中一声声暧昧的声音流淌而来,惊得两个一米九的男人虎躯一震。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上男女一丝不挂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哼哼呀呀,玩的异常精彩。 “……”莫誉泽目光深邃的落在自家二弟身上,一副原来你早有准备的表情。 莫誉毅嘭的一声将房门紧闭,随便将门铃直接扒下。 “这是误会,误会,刚刚父亲给我的,可能弄错了,我马上换。”莫誉毅手忙脚乱的将视频切换,还没有放松戒备,画面上又弹出一幕翻云覆雨的精彩动作片。 “啪。” 莫誉毅用力一扯,直接将u盘从播放器上扯下来,哭笑不得的瞄了一眼秦苏的表情,还好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再电视机上了。 秦苏瞪着地上跳出来的圆球,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脚边撒了欢似的蹦跶,她俯下身准备捡起来,突然一道身影如风而至趴在上面。 莫誉毅额头上溢出一头的冷汗,他喘着气,苦笑道:“这是大哥让我带给三子的,说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儿。” “嗯,我们是不是该洗澡了?”秦苏问的很认真,话音落下的瞬间,可清晰的瞧见她微微泛红的双耳。 ------题外话------ 莫子好像哭,估计已经哭了。宝贝们今天看完要不要也来刷一刷存在感呢? 以后每天八点半更新。 ☆、第118章 陶熙的报复(用力戳) 莫誉毅见她进了洗手间,放松紧绷的神经倒在地毯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绚烂的灯光,单手撑在额头上,哭笑不得。 口袋里的药盒滚落在床下,他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一脚踢进床底。 秦苏站在洗手间内,想着是自己先脱衣服呢?还是等他进来了一起脱? 水雾氤氲的空间,不知是温度太高造成的脸红,还是自己体内燃烧羞赧迸发的面红耳赤,她看了一眼镜中的女人,那模样俨然如同皇宫大院内等待着传唤侍寝的宫妃。 只是浴池里的水都满了,外面的男人依旧没有动静。 秦苏轻轻的拉开了些许门缝,大厅里有些安静,就像是人去楼空一般,她急忙推开门。 莫誉毅听见洗手间那边传来声音,从地毯上一跃而起,四目直直相接。 秦苏红了红脸,“你躺着做什么?” 莫誉毅轻咳一声,“就是想躺一躺,怎么了?” 秦苏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声音前所未有的怯弱,“洗澡了。” “嗯,我替你准备衣服。”莫誉毅翻了翻她带来的小包,从里面找出睡裙。 秦苏勾了勾手指,道:“不用衣服了。” 莫誉毅身体一僵,难道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他转过身,笑道:“那好,里面有浴巾。” 秦苏从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是如此的欲言又止,几乎话到嘴边却又被吞了回去,整张脸,就像是被火焰烧过,烫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热了。 莫誉毅见她依然站在洗手间前,不明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是一起洗吗?”秦苏看他一动不动,并没有打算进来似的。 莫誉毅脑部连接再次断网,他尝试着重启了脑子,一阵魔怔的声音反反复复的重播在自己的脑子里。 一起洗! 下意识的行动,莫誉毅动作迅敏般冲到洗手间前,就怕她会反悔一样,抱着她就进了洗手间,玻璃门合上。 镜子前,秦苏被他的动作吓得本能的趔趄一步。 莫誉毅嘴唇翕动着,却是说不出一个字,他只得傻傻发笑。 两人就这么像个傻子一样以眉目交流。 半响过后,莫誉毅才口齿不清的说着碎语:“你、你先脱,还是我、我先脱?” 秦苏抬手替他解下领带,师父以前说过嫁入夫家要学会服侍夫君更衣,衣衫要慢慢的解,只是她从来没有解过领带,这长长的布匹就像是一个死扣,她越是想要扯开,越缠的紧。 莫誉毅被憋得脸色青紫一片,他觉得如果再任她替自己扯下领带,自己会被她勒死。可是她如此认真,自己怎么舍得打扰她的动作? “你怎么了?”秦苏见他涨红的脸,显然是吸气不足造成的缺氧。 莫誉毅蛮横的扯下领带,大口吸着气,道:“苏苏真厉害,已经解开了领带。” 秦苏尴尬的替他解开纽扣,“我会学着解的。”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也为她脱下礼服,礼服的拉链渐渐的松下,她的背部曲线又一次萦绕在自己眸中,那是一种诱惑,能刺激一个男人的肾上腺素,在不知不觉中,血脉膨胀。 明明灯光是极其平常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时却像是下了一场雨酒,看着看着,都醉了。 莫誉毅忍不住心底的悸动,荷尔蒙在封闭的空间得到了一个升华,他抬起她的头,在凝视彼此数秒过后,他低头就似品尝一道美食那般轻轻的含上她的唇。 秦苏吻得有些差劲,每一次的接吻,都像是一个练武者,不是迎合,而是拼个你死我活,他进攻,她防守,在他放弃进攻的时候,自己会强势的冲过去,势必拿下他的一座城池。 莫誉毅喜欢这种感觉,欲擒故纵,一步一步逐鹿中原,攻城略地…… 套房外,莫夫人趴在门上,竟有些怨恨整座酒店的隔音效果,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第76节 莫老环顾四周,所幸并没有任何过多的路人经过,他忙道:“有动静吗?” 莫夫人摇头,“应该在洗澡,房间里没有说话声音。” “要不要敲门问问?”莫老问道。 莫夫人想了想,按下门铃,奇怪的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她愕然道:“门铃坏了?” “那敲门试试?”莫老拎起手杖戳了戳房门,一样毫无动静。 莫夫人蹙眉道:“难道出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 莫老绕着房门转上一圈,“去让经理把门卡拿来。” “好,我马上就去。”莫夫人正欲离开,便看见莫誉泽从客房中走出。 莫老严肃的保持自己一丝不苟的表情,解释道:“就想问问他们还需要什么不?” 莫誉泽看了看手表,“这种时候应该在进行人生大和谐的步骤,您确定您要进去问问?” 莫夫人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毕竟新婚夜又分开久了,干柴烈火也是时候燃烧了。” “哈哈哈,你说的对,要不我们也回房间睡觉?”莫老拽着莫夫人的手,一前一后的走向隔壁的套房。 莫誉泽合上房门,察觉到走廊恢复安静过后推门走出,他有意的靠近那扇紧闭的门,他自恃自己听觉敏锐,至少这扇门的隔音应该难不倒他,可是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声响,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去问经理要门卡开门看看? 自家二弟刚刚那双眼就像是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雄性猛兽,他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伤了弟妹?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时间点一般而言是没有人会贸然来打扰他,除非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莫誉泽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 对方的声音在下一刻警觉的响起,“大少,阵营被攻破了。” 莫誉泽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神色凝重的转身走向电梯的方向,看着上面跳闪的数字,道:“有奸细?” “是,现在正在排查。” 莫誉泽挂断手机,目光如刀锯般冷冽的瞪着急速下滑的数字。 越野车疾驰驶过,在环山公路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霜。 突然,车轮不知压到了什么,一个急转险些撞上路边护栏。 莫誉泽拉下手刹,面无表情的蹲在右后轮侧看着被扎破的轮胎,打开后备箱,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将备用轮胎抬出来。 “咯吱。” 敏感的听觉让他第一时间辨别出脚步声出现的方向,手电筒朝着不远处的林子照射过去。 一道身影仓皇的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莫誉泽警惕的跨过护栏,一步一步,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萦绕在寂静的林间,“谁?出来!” 夜深宁静,在深山林中,路边撒着一把铆钉扎破轮胎,显然藏匿在这里的人是早就准备。 夜晚的林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死寂,让人心口一抽一抽的发紧发涩。 “出来。”强势霸道的声音震慑着林中所有的生物,连带着初冬的夜风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冰冷。 “不要,不要过来。”女人细弱的声音从树丛后响起。 莫誉泽蓦然一惊,这个声音……他记得! 沈夕冉紧紧的揽着自己的膝盖,恳求着对方别靠近。 莫誉泽透过树枝缝隙察觉到女人的不正常,疾步走上前,刹那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言语。 沈夕冉惶恐的抬起头,她的身上未着寸缕,所有衣裤不见踪影,她明显冻得瑟瑟发抖,整个牙口都失去温暖的磕动着。 她看不清来人的五官,手电筒的灯光强烈的打在她身上,将她的所有狼狈照射的无处遁形。 沈夕冉这些年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可是她就算丢了脸,也没有想过这样全身赤果的模样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打量着。 绝对的耻辱,说不尽的绝望。 “你别过来。”她踉跄着想要跑开。 莫誉泽将手电筒关掉,喊了一声,“是我。” 沈夕冉双脚一滞,月光弱弱的落在他的头顶上,男人如刀锋般不苟言笑的面容在她瞳孔里渐渐清晰。 莫誉泽沉默着将外套脱下,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过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夕冉蹲在地上,似用尽全力的抓扯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套,声音依旧是消不去的颤抖:“我的样子很难看吧,你可以尽情的嘲笑,随便的讽刺,只是请等我走了。” 莫誉泽一声未吭的走到车前,将车后门打开,“我送你下山。” 沈夕冉紧了紧拳头,默然的坐上车,身体很冷,她被丢在这里整整五个小时,她害怕着,一直躲着,等待夜深无人的时候再悄悄的下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誉泽问的小心,他深知一个女人的尊严。 沈夕冉蜷缩着身子,“得罪了一些人。” “是陶熙做的吧。”莫誉泽将破损的轮胎搬回尾箱,坐上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缩在坐下的女人。 沈夕冉没有回复。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事与我莫家也有关系,所有上山的宾客,我们都应该负责安全,是我的疏忽,很抱歉让你受了这种伤害。” 沈夕冉咬紧牙关,未曾吭声。 陶熙身后的十几个男人强势的脱下了她的衣服,一台台聚光灯打在她瘦弱的身上,随后一人拿着摄像机全方位将她此时此刻的模样拍的堪比大片,嘲讽的笑声经久不衰的回荡在整个林子里。 “这就是得罪我陶家的下场。” 沈夕冉最终就这么一丝不挂的被丢弃在林中,周围是一辆辆汽车驶过的马达声,她怕,她怕这样的自己会被人发现。 车子一路驶向繁华的市中心,手机在他的衣兜里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却全然不顾直接将车子驶进商场车库中。 昏暗的环境没有人注意这辆泊在角落位置的越野车,莫誉泽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已经精疲力竭到昏睡过去的女人,走进商场,随便的买了两套衣服。 沈夕冉懵懂的睁开双眼,她坐起身,车库的灯光略显朦胧的映在她的眸中,她想要扯开车门,却在接触到车门的刹那如同触电般的弹回来,她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手臂上的淤青微微泛着疼痛,在幽闭的空间内,哭的就像是被遗弃的孤儿。 莫誉泽站在车尾处,一声声被抑制的哭声的从车内传出,却又怕被人发现,她哭的很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从里面传来。 莫誉泽走上前,默不作声的打开车门将衣服递过去,“穿上吧。” 沈夕冉侧过身,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红肿的双眼,她拿出衣裙随随便便的套在身上,可是依旧感受不到衣料带给自己的安全感,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我送你回去。”莫誉泽准备倒车。 沈夕冉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不用了,就放我在这里吧。” 莫誉泽适时的想起二弟说过的话,深吸一口气,继续选择倒车,道:“附近有家酒店,休息好了再说。” 沈夕冉靠在车窗上,灯红酒绿的城市让人趋之若鹜的繁华,她苦笑着揪扯着自己的裙角。 …… 酒店内,莫誉泽犹豫过后还是掏出手机,电话响了一遍,无人接听。 “叮……” “叮……” “叮……” 铃声孜孜不倦的在房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而床上的某个身影抬起一脚直接将还在不停闹腾的玩意儿一脚踹开。 秦苏在睡梦中不安的皱了皱眉头,寻着他的身边靠了靠。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让她躺的稍稍舒服一些。 “叮……”被踢在床底的手机又一次喧嚣起来,似是只要他不接听,对方便会不依不饶吵得他午夜难安。 “我莫誉毅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我不接电话却拼了命继续打过来的人,二种是我怎么打电话对方也不接听的人。”莫誉毅趴在床脚刻意的压低着声音。 “出事了。”莫誉泽的声音比之莫誉毅难掩的怒火更多了一分冷漠。 莫誉毅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丫头,走至洗手间,轻声道:“你什么意思?” “陶熙报复了沈夕冉,把她扒光了丢进了林子里,我看这情形应该还拍了不雅照。” “……”莫誉毅蹙眉,“你说陶熙脱光了——” “我下山的时候路上被人撒了钉子,我是猜想陶熙想要她被人发现故意这么做的,这事你处理的时候有欠考虑,你应该知道陶家是什么家族,睚眦必报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莫誉毅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靠在墙上,“人呢?沈夕冉人呢?” “睡着了吧。”莫誉泽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一点过了。 “你替我看着一下她,我度完蜜月会回来替她解决这事。”莫誉毅郑重的说道。 “虽然她有时候的确是挺会使小聪明的,但我看得出她比有些人干净一些,你睡吧,这件事既然是我莫家造成的,我会替她处理干净。”莫誉泽挂断电话。 窗外的城市霓虹灯渐渐的熄灭,他倒上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刚闭上眼,女人眼中的血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放大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惊得他本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没睡?”他推开套房的另一扇门,窗前,女人穿着那件他随便买来的长裙,风冷冷的打在她的身上,能看出裙摆被撩起的凄然。 沈夕冉偷偷的开了一瓶酒,喝的脸颊有些泛红,她听见声音,回过头就看见他略显模糊的五官。 莫誉泽闻到房中的酒精味道,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走上前看着已经喝的只剩一点点残汁的酒瓶,道:“为什么要喝酒?” 沈夕冉靠在窗台上,任凭风刮乱她的长发,道:“我没有喝过什么好酒,听宋蔺说酒越贵味道越醇却越是涩口,人,本就是那种特会伪装的动物,为什么要用这种苦涩的味道来提升身份?” “你喝醉了。”莫誉泽将酒瓶拿开。 “为什么他要抛弃我?为什么抛弃我过后还要欺负我?我不过就是使了一点小聪明,为什么就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沈夕冉跌坐在地毯上,双瞳泛红。 “……” “可能是我命硬吧,都说我会带来厄运,妈妈不要了,爸爸不要了,连说过一起海誓山盟的男人也不要我了,现在,连这张脸这具身体都不要我了。” “你喝醉了,睡一觉吧,明天会好起来的。”莫誉泽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却又像是触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不假思索的收回了手。 沈夕冉抬头望着他,眼角有些湿,她嘴角微微上扬,“晚安。” 莫誉泽镇定的心绪被她那两个字震得有些慌了,他抓住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体位的突然改变,沈夕冉醉意蒙蒙的差点倒下,她晃了晃晕眩的头,不明道:“莫大少还想说什么?” 第77节 “没有了,你早点休息。”莫誉泽略显惊慌的退出那间房。 房门扣上的瞬间,他平静的眉头不受控制的微微泛出些许折痕,那个眼神就像是在告别,像是在说再见。 蓦然,他一把推开房门。 窗户大敞着,女人正坐在上面,双脚悬空着,她望着夜空,莞尔一笑,“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这座待过了五年的城市,原来真的如同外界所言,那么美,那么优雅,那么让人高不可攀。” “下来,听话。”莫誉泽试着靠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一览无遗的房间没有东西能够瞬间将她带离。 这里是商城酒店24层楼的位置,如果跳下去,别说活着,连一块完整的骨头恐怕都拼凑不了。 “为了留在这里,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为了活着,我坑蒙拐骗的四处骗人,为了骗人,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我这才发现我学了那么多知识,原来都是用来骗人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宋蔺说的没错,我明明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却非要活得像条狗。” “你没有做错,别傻了,二弟只是失去了理智,这事与你无关。”莫誉泽走到窗前,没有蛮力的将她从上面拖下来,他其实能看出她的不甘。 沈夕冉低下头,“谢谢你的安慰,你放心,我没有想过死,我也不觉得我应该就这么死掉,我只是想坐一会儿,醒醒酒罢了。” 莫誉泽未有再接话,安静的站在她身后,月光忽明忽暗,她的身影忽近忽远,有些看不真切。 阳光寂静的穿透云层,落在落地窗前,轻轻的顺着地板延伸到床前。 秦苏睁开双眼,睡意惺忪的看着身旁的男人,眉峰俊挺,他的呼吸深深浅浅的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他越发用力的紧了紧握住自己的手。 “叩叩叩。”敲门声有些急,预示着门外的人有多么的心急火燎。 秦苏想要坐起来,突然一双手拦腰而过将她抱紧。 莫誉毅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句,“不用理会。” “叩叩叩。”敲门声不依不饶的再次响起。 秦苏被吵得有些头晕,道:“可能会有急事。” 莫誉毅制止她起床的动作,轻咳一声,“我去开门。” 言罢,他随意的套上外套,就这么穿着一条短裤站在门前。 莫老目光严谨的落在他的腿间,蹙眉道:“你就不知道穿好裤子?” 莫誉毅靠在门前,直接问道:“一大早的您老又想说什么?” 莫老往着套房内探了探头,压低着声音问道:“昨晚上还好吧。” “挺好的,你给的电影很精彩。”莫誉毅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由分说的将u盘塞回他手里。 莫老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你陈伯伯说了,他儿子当晚可是靠着这些电影熬过了漫漫长夜。” “果然不愧是战斗家族,一整晚的看。”莫誉毅不再周旋关上房门。 “叩叩叩。” 他还未走出两步,紧闭的门又传来一声声甚是烦躁的敲门声。 莫老举着手杖继续戳着门,看见他露出的脑袋,直言道:“快九点了,别误了飞机。” “知道了。”莫誉毅关上门,轻喘一口气。 秦苏靠在床边,已经穿好了衣裙,昨晚上的后遗症让她手脚乏力,就像是那一天喝醉了一样头晕脚轻,唯一痛的不是头,而是腰! 莫誉毅急忙溜进洗手间,掬了一把冷水浇了浇自己身上的火,他苦笑着双手撑在盥洗池上,她的身后斜斜的照耀着柔和的阳光,淡紫色的长裙逶迤坠地,她低着头,女人本色藏匿在衣衫中却是若隐若现,她抬眸时,眼眸中异样情愫就如同一种发酵剂。 秦苏站在洗手间前,看着里面隐隐约约来回走动的身影,抬手轻轻的叩了叩门。 莫誉毅僵硬的扭动脖子,顺了顺嗓子,道:“我马上就出去。”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打开门,笑了笑,“我替你放了水,洗个澡然后我们去机场。” “机场?”秦苏不明那是什么意思,“今天不是应该要先敬茶吗?” “不用敬茶,收拾好了我带你出去玩玩。” 秦苏脱下裙子,走进浴池中,禁不住回忆起昨晚上那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酒店的浴池很宽阔,七尺长七尺宽,能共同容纳至少五个人,当时莫誉毅好像离得挺远的,他特意的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然后随着水波流动,他不言,她不语。 偌大的空间,像是无人。 片刻过后,他大概是忍不住安静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然后悄悄的朝着她这边缓慢的游动过来。 浴池里散落着一些玫瑰花瓣,虚虚实实的能看到她荡漾在池下充满诱惑的身子。 秦苏放松紧绷的身子,察觉到他的靠近过后,低下头,视若无睹般等待他的进一步行动。 半响过后,他还处在浴池中心地段,似乎眼前有一条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秦苏往下缩了缩脖子,一口水毫无准备的扑进她的鼻中,她忍不住的呛咳一声。 闻声,莫誉毅哪里还能顾忌君子之仪,一扑腾就跨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湿了的头发从额头上扒开,小声问道:“有没有呛到?” 秦苏红了红脸,有什么东西磕着自己,她低头,目不转睛的瞪着某个人的某某。 莫誉毅面色发烫,见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一把抱住她,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苏苏,别再乱动了,你要知道我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需要多大的定力。” 然后…… 然后他没有再定下去了! 九点的帝都机场,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沿途所见闻讯而来的记者群体。 有人突破了警卫的防守圈,径直溜进秦苏身边,将昨天未曾曝光的新娘来了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现场直播。 秦苏本能的低下头,她有意的避开记者手里举着的黑盒子,那个东西好像有巫术,能把一个人的五官映在其中,就像是摄魂术,复制了另一个自己。 莫誉毅挡在她身前,面色显然尤带三分怒意,他冷冷道:“我记得我说过过两天会亲自召开发布会,请别来打扰我们。” 记者是畏惧莫二少那威严中带着的胁迫气场,不由得的停了停脚步,嘴里的话也到了嘴边吐不出去。 不过在场中,仍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英豪,一人直接举着摄像机蹦到秦苏面前,并开口问道:“秦小姐是来自s市秦氏家族吗?听说前段时间秦家秦三爷的离世与秦小姐有关系,这次婚礼秦小姐也似乎没有通知秦家,是因为隔阂不愿意再有往来吗?” 秦苏一声不吭的看着说话的记者,随后顺着他的工作证盯着他的名字。 记者并不准备如此收场,继续道:“秦小姐是攀上莫家这样的家族,所以眼高于顶不愿意承认与秦家的关系吗?” “你是哪里的?”莫誉毅目光一沉,警卫急忙将喋喋不休的记者拉退三米。 秦苏却在这时候开口道:“人若敬我,我必敬之,人若欺我,我必除之。” “秦小姐这话是承认了秦三爷的死跟您的关系?”记者见缝插针继续问道。 秦苏沉默的仰头看着他们,嘴角若有似无的挂着一抹的笑。 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痛而不言,一种是笑而不语,痛而不言是一种智慧,笑而不语是一种豁达,哪怕一言不发,也是一种气势。 莫誉毅面无表情的一一巡视过在场的所有人,记者的围堵让整个候机大厅都好奇起来,就像是在看待什么精彩的戏剧,周围一道道眼神目不暇接的迎上他们。 “秦小姐,您能再说句话吗?”记者追逐了十几米,最终被警卫一哄而散。 大批警卫队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又一次出现刚刚的岔子。 秦苏看见飞机的刹那,是掉头就走。 莫誉毅跟上前,握上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苏讨厌那种失重感,更讨厌那种封闭空间造成的压抑感,她拒绝着摇头,“我、我还有事,过两天再去。” 莫誉毅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笑道:“我以为你不会说这种一看就是谎言的话。别怕,我在你身边。” 秦苏拒绝登机,拒绝坐上位置,拒绝扣上安全带,拒绝着闭上双眼。 飞机准时起飞,腾飞的瞬间,秦苏几乎已经掐肿了他的腿。 莫誉毅将温水递到她身前,莞尔道:“喝一口放松放松。” 秦苏纵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也觉得她怕这种机翼在耳膜中嗡嗡作响的感觉,脆弱的神经在哄闹中被搅成一团麻线,她再次扣住他的手。 莫誉毅不明白她眼底的情绪所谓何故,忙道:“怎么了?” “为什么一定要坐上这个?”秦苏问的认真。 “飞机快一点。”莫誉毅道。 秦苏看了看窗外,如坠入云端的那种感觉,白云薄弱的被穿透,阳光离得很近更刺眼。 曾经从京城出发到达宜州能花去三天的时间,马上颠簸,能让一个人在到达目的地的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躺在床上,肌肉的酸痛,手脚的无力,比之现在,原来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 “我们去什么地方?”似乎紧张的心绪渐渐的恢复了平常,秦苏开口问道。 莫誉毅看了眼母亲特意准备的行程表,看清楚上面安排的条条款款过后,心口莫名的被堵上一口气。 秦苏见他神色骤然一变,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苦笑道:“母亲是让我们先去外公家里坐一坐。” “你外祖父家?” “是。”莫誉毅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看了一眼旁边服务的空姐,不曾犹豫问道:“飞机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空姐蓦然一惊,精致妆容下的五官也被他的一句话弄的僵了僵,她道:“对不起客人,飞机已经正常起飞,目的地是f国,希望您旅途愉快。” 莫誉毅目眦欲裂的瞪着信件尾端的善意提醒:已通知你外公接机。 莫夫人的母家是f国华裔,她的母亲是f国皇室公主,拥有纯正的贵族血统,一双蓝眸如同湛蓝的天空迷人,是f国公认的第一公主,优雅高贵。 莫誉毅的外公则是上世纪流落到f国的华裔小子,靠着一双手开展了一系列珠宝变革,他名下拥有着整个欧洲的珠宝商源,各国皇室最爱的名家,没有之一。 机场大厅,一字并排开的保镖阵势如同王室莅临,有媒体得到风声,但碍于施家的威严,一个个只得伺机等在暗处,提高警觉的注意着机场的动静。 霎时,一阵人影流窜,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什么缘由,便见施家的保镖队已经护送着什么重大人物离开了候机楼。 秦苏扯了扯莫誉毅的衣角,两人刻意的蹲在洗手间前的花坛前,她问道:“你在看什么?” 莫誉毅注意到离开的人影,笑道:“没什么,我已经预约了酒店,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话是不是得问问我这个外公才做决定为好?”苍劲有力的男中音悠扬的响起。 莫誉毅脚下一滞,回头一看,老人手指轻轻一划,四五名黑衣人直接拦阻在前。 “这位就是外孙媳吧,果然如同他妈妈说的那样稳重,不似这孩子那样冒冒失失。”施老笑意盎然的走上前。 莫誉毅苦笑道:“外公,我们是度蜜月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打算阻止你什么。”施老瞥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刚刚才到,时差什么都没有倒过来,休息一下为好。” 莫誉毅眯了眯眼,看老爷子瞪着秦苏的眼神俨然如同发现了珍贵毛料,恨不得立刻切割分离这块金贵的石头。 施家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堡,坐地百亩,拥有一处天然湖泊,从庭院到主宅,有一条长达五百米的庄园路,院子里似乎还栽种着名贵的花卉,微风一来,淡淡的花香瞬时充斥在整个院中。 第78节 今日也算是施家家宴,几支旁系亲属也一并齐聚。 整个宅子大厅,就好似是一场上流会所的宴席,人人锦衣华服,浓妆艳抹,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能力高调展示。 作为施家老爷子目前最受宠的儿子施家三少施晔,在当地古玩圈也算是小有名气,偶尔买到价值连城的宝贝,施家老夫人对于自己四十才得到的小儿子也算是宠爱,对于他的喜好,也不过多干预。 施晔瞧着跟自己同辈的莫誉毅,笑意浅浅的喊了一声,“回来了?” 莫誉毅不尴不尬的点了点头,“是的,小舅舅。” 施晔注意着他身后的女人,笑道:“这就是你的妻子?” “她叫秦苏。”莫誉毅知晓秦苏的性子,对于陌生的环境,对于陌生人的寒暄,她的回应永远都是沉默。 “你回来了也好,给你看看我最近买到的宝贝。”施晔就这么拽着莫誉毅走向客厅正中。 秦苏没有跟上前,相反静静的走到角落里。 施晔得意的将手里的玩意儿放入水中,原本干净剔透的玉佩就这么变成一块浑身上下都似被染上了鲜血的红玉,红的异常的鲜艳,一眼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施老夫人戴上墨镜,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从水里拿出来过后依然红的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沁血的玉佩,道:“这是什么玉?怎么会这么稀奇?” 施晔扬了扬头,环顾四周同样望过来探寻的眼神,戳了戳莫誉毅的肩膀,笑道:“小二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誉毅感受到手里的空荡荡,正慌了神一般的寻找着四周,心不在焉的回复道:“我又不是你这种行家,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施晔看过众人,见其一个个摇头晃脑,脸上的笑意更深。 “三哥,你快说说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施二爷家的小公子直接跑过去,还挺着胆子摸了摸。 接触到玉佩的瞬间,那种沁骨的寒气就像是自己身体的血液被吸过去了一般,惊得他急忙放下。 施晔笑道:“你慌什么慌,这又不会吸人血。”施晔无所顾忌的拿起玉佩攥在掌心里,仰头道:“这可是块真正的宝贝,我曾经翻看过c国野史,上面的的确确记载过一个被淹没的国家沧国,里面有一种特奇怪的玉质,上面只有只字片语介绍,说是沾水则红如血,皮肤接触,会感受到遍体寒意,就如同血液被吞噬了一般诡异,实质,那是这种玉最高贵的地方。历史上称这是……汗血玉。” 角落里,秦苏闻言蓦然瞠目,亟不可待般挤进人群。 莫誉毅终于见到了小丫头的身影,刚走过去,就见她匆匆而至。 秦苏刚开始离得很远,未来得及捕捉到玉佩的秘密,近了过后,心口一滞,拿起一旁不知是谁放上的书册直接将施晔手里的玩意儿打落在地上。 “叮。”的一声惊响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 施晔瞧着自己手里的宝贝在地上碎开,心生一怒,吼道:“你在做什么?” “这是赤血玉,会吸人血的。”秦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掌心,又低下头,目光落在碎成两块的玉佩,蹲下身,没有触碰,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它。 施晔怒不可遏般瞪着护在她身前的男人,冷冷道:“小二你可知道这是我怎么得来的宝贝吗?你妻子不会看东西也就罢了,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待着就够了,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什么?赤血玉,那是什么破玩意儿?” “这是一种依靠着汗血玉生存的矿石,它与你说的汗血玉一样见水则红的似血,所以当时的沧源很多人都误认为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是一旦买回去,长时间的接触,人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尽血液。” “胡说八道,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我身上的血少了?”施晔咬紧牙关,恨不得将这个胡乱拆台的女人丢出去。 秦苏站起身,不急不慢的将他用来侵泡血玉的水洒在他的手上。 掌心一凉,越发增添他抑制不住的怒火,施晔不顾在场所有长辈,勃然大怒,“我不会打女人,但不要以为我会容忍一个女人的无理取闹。” “看看你自己的手。”秦苏面不改色道。 施晔本是不以为意的装模作样般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在视线接触的刹那,身体一颤,踉跄一步。 一股淡淡的血线顺着他掌心的一个小小的红点流出来,空气里也渐渐的弥漫开一股淡到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秦苏未在吭声,用地上的那本书将血玉捧起来,回头看向莫誉毅,问道:“厨房在什么地方?” 莫誉毅回过神,急忙拿过她手里会吃血的东西,指了指去前面,“跟我来。” 话音一落,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跟着走进了厨房。 厨师长正在炖汤,见到突然出现的主子们,一个个安静的退开几步。 秦苏看了一眼灶上正在扑哧扑哧烧沸的一锅水,不带迟疑的将血玉丢进去,片刻过后,通红的血玉重新恢复原来纯白干净。 她捞起放置在一侧,继续道:“只要用热水煮一煮,它就会变成普通的颜色,这点是与汗血玉最大的不同,汗血玉是不会因为沸水而变回去,可是这家伙害怕滚烫的水,所以一旦烫了,它就会褪去血霜。” “你、你怎么知道的?”施晔不敢置信的再看了看已经恢复平常的玉佩,见到女人淡定的神色,竟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压力。 “跟小舅舅所说的一样,看过一些野史罢了。”秦苏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好了,闹够了没有?”施老笑逐颜开的走上前,道:“小苏和誉毅刚回来,就你事多非得缠着他们。” 老爷子一旦发话,围在厨房的众人也不敢再多看热闹,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场。 施老继续道:“累了吧,要不先上楼睡一会儿?”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点点头,拉着秦苏的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二楼。 施家家宴都知道的一个规矩,饭前不得离席。 施晔挨着身侧的小堂弟施虞,轻声道:“我总觉得那个女人特邪乎,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很清楚这些事情似的。” 施虞苦笑着道:“你想多了吧三哥,我觉得秦小姐挺好看的。” “她怎么会知道那玉佩有问题?”施晔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伤口很小,一个针眼大小而已,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书房内,施老夫人将外套挂好,特意的将房门紧闭,确信并没有过多的人注意这里后压低着声音,道:“你确定她真的就像是大女说的那样?年纪轻轻,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 “夫人是觉得我这次大意了?”施老笑道。 施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倒上一杯茶,“毕竟我也是学过几十年书法的,连我都技不如人,您确定这么一个丫头就有本事技高一筹?” “我看过小宜发来的图片,的的确确让人佩服,就算实在是献丑,试试也无妨,那老头自恃自己笔墨高深,前几次的会谈上恨不得把腿翘在我背上,不就是欺负我少读几年书吗,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 “我总觉得是小宜夸大其词。” 施老单手扶额,“反正孩子们都过来了,就当做玩玩。” “咚咚咚。”房门被轻叩响起,随后一人径直入内。 这种时候一般而言家里的人都不会贸然进来,显然有一人总是这么不顾及家里的规矩。 莫誉毅拿起桌边的茶杯喝上一大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才道:“外公您说吧,您究竟想做什么?” 施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说。” 莫誉毅不放心楼上的丫头,开门见山道:“我不坐了,我就趁着上洗手间特地下来问问您,您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华裔圈每一年都喜欢举办一次书法大会,前两天听你母亲说小苏会书法,而且功力不浅,就打算拜托她一次。” 莫誉毅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了老人一番,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挥了挥手,以着不曾商量的语气拒绝道:“她的手受伤了,现在还在疗养期,恐怕帮不了您了。” “……”施老目光不由自已的紧了紧,道:“没办法吗?” “真的没法子,伤的挺重的,就算能执笔,也写不出那股韵味,外祖母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苏苏毕竟年纪小涉世未深,怎么也比不上外祖母的功法。” ------题外话------ 月底了,有票票的宝贝们记得给小蛮投上一票哦,么么哒。 推荐七味美人新文《天下第一地主婆》 诙谐种田风,男女双处,无小三,无初恋,无暧昧,无虐爆宠。 一句话简介,气象女主播穿越成小农女,打怪升级终成天下第一地主婆。 ☆、第119章 一鸣惊人的国画(继续戳) 莫誉毅从书房中脱身,匆匆的跑回房间,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去,依照老爷子的心性,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试探秦苏。 “嘭。”房门敞开,秦苏正擦着刚刚洗好的头发,见到来人如此神色匆匆,不明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稳定情绪道:“我替你擦头发。” 他的手不容置疑的拿过她手里的毛巾,逐一从发根擦拭到发尾。 秦苏的头发很软,似是长年累月都带着一股自然的清香,不同于那些加了香料的洗发水味道,她的发,是淡淡的,浅浅的。 “看你如此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秦苏侧身,目光直视着他明显有些刻意躲避自己的眼神。 莫誉毅放下毛巾,坐在她身侧,将她的手摊开,细细的摩挲着上面刚刚结痂的伤痕,“还疼吗?” “都已经愈合了,怎么还会疼呢?”秦苏反手拂过他的掌纹,再次问道:“是老爷子拜托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莫誉毅扭了扭头,不得不说秦苏的洞察力比之他这个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件事与我有关?”她再次追问。 “不用多想,跟你没什么关联。”莫誉毅继续替她擦着头发。 秦苏笑道:“一个人之所以会担心受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承担这件事,你可以选择沉默或者恐惧,只是别怀疑我的能力。” “……”莫誉毅握着毛巾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最终还是脱力的放下。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 “外公想拜托你与他一起参加一个宴会,华人圈的宴席,他们这些人明明就没有那个本事却偏要学什么文人雅士,搞一出书法大会。”莫誉毅沉了沉语气,继续道:“你的手刚刚才复原,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累。” “不过就是一幅墨宝罢了,不用担心。”秦苏合上他的手,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掌纹,“我右手气力不足,还有左手。” “……”莫誉毅瞠目,他好像忘了她曾说过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实。 施家家宴上,经此刚刚那一幕,众人或多或少总会将目光投掷在今年的新媳妇身上。 而莫誉毅则是全程视若无睹专心致志的替秦苏夹菜,至于秦苏,坐在位上就如同定在在那张椅子上,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周围渐渐诡异的气氛而觉得自己的处境尴尬。 施家的规矩第一项则是食不言寝不语,只是今天,显然规矩什么的都是儿戏。 施老的笑声掷地有声般打破沉静,他笑道:“小苏看来很喜欢咱们家厨子做的饭菜啊。” 莫誉毅摇头道:“外公您应该考虑换一换厨师了。” 施老疑惑,问道:“为什么?厨师长可是在咱们家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厨师,难道功力不增反减?” “那是外公您没有尝过何为佳肴。”莫誉毅忍不住得意的揉了揉自家丫头的长发,“改日有空让苏苏给您做一道菜,您尝过就会觉得这些东西只能用来裹腹,至于品尝,还是吃吃就算了。” “我听莫城说过,小苏可是名厨,如果有机会,我定然要尝一尝这味道。”施老勉强的笑笑,看了一眼周围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小宜说过这孩子性子淡薄,就算抬着哄着,她不愿就不愿,所以如果不愿也不能勉强。 但仔细想想,毕竟是第一次上门,怎么也要给自己这个外公三分薄面吧。 思忖过后,他试着开口,道:“有件事我想跟小苏——” “苏苏说过了,只要不嫌弃她拙技,她会与外公一起赴约。”莫誉毅直接打断老人的话。 闻言,施老如释重负般拿起水杯,呡了一口水笑道:“那就拜托小苏了。” 第79节 “爸,您说的那事难道是过两天的商会?”施晔未曾顾忌餐桌礼仪,径直跑到施老面前。 施老不置可否的点头,“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回去坐着。” 施晔紧了紧拳头,“我告诉过您,我已经替您找好了人,人家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回来的,您怎么可以中途换人呢?” 施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你那个圈子里的人能有什么真材实料,别说出去让人笑话了,好好吃你的饭。” 施晔双手撑在桌上,看着自家母亲,道:“母亲,您倒是替我说说,您也看过那名大师的手法了,的确是有那个本事的,父亲这样做,让我怎么做人?” “够了,闭嘴,回去坐着。”施老拍桌而起,父子两人当着十几人就这般针锋相对。 施晔面色沉冷,咬牙道:“我就不相信了,您怎么就那么迂腐,她一个小女娃有什么本事?” “她如果没本事,你今天就躺在那里了。”施老加重语气,眉头一蹙,指着椅子,道:“吃饭。” 话音一出,所有人不敢再多看一眼,纷纷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粒。 施晔在施家可谓是受尽宠爱,毕竟是幺子,母亲又溺宠,何时被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怒吼,如此下不了台面,他当真倔起了性子,“我就问您一次,您当真要让她陪您去?” “改天空下来好好的谢谢人家,别闹得谁都不愉快。”话落,施老坐回椅子上,全然不顾及已经涨红了脸的小儿子。 秦苏自始至终一声未吭,只是在施晔灼灼闪烁而来的剧烈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才不疾不徐的抬起了头,两两视线对碰,宛如一头猛兽对阵一双毫无波澜的瞳孔。 她习惯了争议,宫廷宴席上的各大名厨隔岸观火,一个个只等着她从高位上毫不客气的摔下,然后一个个再笑靥如花的走上前踢她一脚。 在皇宫内院,处处明枪暗箭,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处变不惊,就算被陷害了,那云淡风轻的眸子里依旧是不温不火,一副早以了然于胸的表情。 总是这副模样,引得所有看好戏的人就像是吃了瘪一样的半天喘不过气。 明明她中计了,却搞得她故意输的一样。 施晔怒不可遏般摔下凳子后便扬长而去。 施老苦笑道:“都见笑了,看看你宠的儿子,连小辈都比不上,那性子得管管了。” 施老夫人尴尬的看了一眼依旧安静吃饭的女人,点点头,“我知道了,的确应该好好的说说他了,今天这种家宴,容不得他这般肆意。” “我吃完了,各位请慢用。”秦苏适时的放下碗筷,淡然的起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的离场。 莫誉毅瞧见她碗里剩下的饭菜,眉头紧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离席。 院子里,夜风瑟瑟的拂动着树枝,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过。 秦苏站在柳树下,望着被月光渲染过后泛着层层余晖的湖面,道:“怎么跟着出来了?” “就吃了那么一点,口味不喜欢吗?”莫誉毅知晓她挑食的本性,将外套脱下搭在她肩膀上。 “东西偏甜,难以下咽。”秦苏坐在椅子上,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 “为什么这么说?” “我能看出你小舅舅很生气。”秦苏不喜锋芒毕露。 “那是他目光短浅,不用理会小舅舅的无理取闹,就如外祖母说的,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秦苏笑了笑,“不知道陈妈他们有没有好好的经营,你家的大厨都是拥有特级厨师证的,这样让他们屈居在一个小店,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让苏苏这样的手艺被埋没,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莫誉毅紧紧的攥在她的小手,空气温度有些寒,她的手有些微凉。 院子灯光有些微暗,她斜睨着他的侧面轮廓,就像是一笔一划浅浅的勾勒出的痕迹,在模糊中渐渐的雕刻好他的五官,鼻翼俊挺,目光深邃,天庭饱满,发梢轻颤。 莫誉毅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低下头,目光相接的刹那,有什么东西在两人情绪中婉转。 他凑到她耳鬓间,双唇微不可察的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耳坠,灼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间,禁不住的一阵阵发痒。 秦苏低了低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的指尖抬起她的头,随后一股细弱到随风而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轻咛一声,“我想要你。” 夜色昏暗,他没有看清她不由自主烫红的脸颊,却能感受到安静氛围中两颗心脏不可抑制的剧烈碰撞在一起。 红唇触碰,他温柔的撬开她的唇瓣,小心翼翼的,不似从前的强势霸道,今天,温度很低,却在静静触碰中,指尖所过的地方弥漫开一阵阵滚烫的气息。 …… 隔天,天色放晴,一辆劳斯莱斯从车库中缓慢驶出。 华裔圈的活动场地一般会选在一处名店举行,今年因着一场重大的画展荣幸在f国举行,商会主席便一锤定音,今年活动特地选在sy画展中心。 画展还有两天时间才会对外开放,整个场地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搬运着各国送来的珍品,保安全神戒备的控制着场外不时出现的记者,画展未曾开场,里面所有的画作是不得泄露出去。 而今天,因为画作协会每一年都会优先给当地圈子里的爱画者提前发布邀请函,可提供邀请函的名家们先行入场欣赏画作,可以预定看中的珍品,只是希望不得泄露任何名家信息以及画品的形态。 作为本届协会负责人,自然明白今天的盛会,华裔圈的名家们都是非富即贵的财阀,一向都是看中即出手,绝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痕迹。 “会长,这是c国送来的两幅参展品,应该挂在什么位置?”四名工作人员谨慎的搬运着画作进入场地。 男人看了一眼腕表,确信商会的人快到了过后,随手一指,道:“先放在那里吧。” 工作人员只得本分的将画品搬运到不是起眼位置的角落。 被身为协会会长的男人得意的看着自己特意选出的十幅名画,都是出自去年以及前年的各大名师手笔,看今年这势头,必定又会出最高拍卖价。 “会长,商会的施老到了。”一名助理急忙的跑进展厅。 随后数道身影应接不暇而至。 今日到场的都是华裔圈的名流世家,几乎每个人在f国都算是身价上亿的大人物,其中以戚老所在的y集团以及华老的尚武集团、再者施老的bn集团三足鼎立。 会长见到来人,笑逐颜开的迎上前,一一握过手,道:“已经在休息室准备好了茶点,戚老和施老快请进。” 戚老自恃去年风头最盛,理应走在最前,可惜施老毕竟年岁在那里摆着,所有后生之辈都会识相的屈在人后。 会长见两人刚开面便自燃战火,忙道:“同行同行。” 戚老杵着女王刚刚亲赐的权杖,得意的迈动双脚,不时对着周围的画作指指点点,“还真是有趣,今年犬子也能荣幸的一展才华,届时还望会长给个薄面挂在显眼位置。” “今年商圈都传开了,令公子可谓是一鸣惊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会长附和道。 “虽然我这个人很是自谦,也懂得什么是低调做人,可是我家老三毕竟有那个真才实学,我也不能太过谦虚而辱没了他的那份荣耀。”戚老笑意盎然的斜睨了一眼从进厅开始便是一言未发的另一人。 施老笑而不语的昂首走着,嘴角的笑意似乎表达着什么听见了让他啼笑皆非却不言明的笑话。 戚老冷冷一哼,径直上前,“今天怎么瞧不见施夫人?” “她不喜爱这些公式化的应酬,正在展厅内随便逛逛。”施老道。 “看施老的样子,今年是有备而来了?”戚老先行坐在沙发上,一盏茶香徐徐萦绕。 施老端起茶杯小抿上一口,嘴角自始至终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他道:“今天不过就是闲话家常,戚老何必说的那么见外?” “也对,难得大家都出来玩玩。”戚老瞥向展厅的方向,看这阵势,应该是华家那老顽固到了吧。 “刚刚路过展厅,正看见几名工作人员正在抬着一幅未拆封的画作,看那样子,应该是第一垒位置了吧。”华老脱下手套,拿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燃。 戚老是不喜烟味,一闻到那股味道,便不自然的站起来,道:“出去转转,顺便看看今年有什么黑马没有。” 华老凑到施老耳边,小声问道:“听说今天改行程了?” “毕竟碰上展厅给来的邀请函,今天就当做玩玩,这次是不对外开放,我们先选选,选中了预定好,等展会一结束,免得自己心仪的珍品被人抢走了。”施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华老的肩膀,站起身,同样走出休息室。 华老熄灭烟蒂,跟上前,“这建议是戚老那老家伙改的吧。” “戚三少一鸣惊人造成的轰动,戚老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炫耀的机会?” 华老冷哼,“瞧着他的狐狸尾巴,如果早知道今天被临时改了行程,我浪费一天时间得少赚多少钱。” 施老摇摇头,轻叹一声,“都六十几了,还一天到晚跟拼命三郎似的,这个时候应该放手让年轻人去试试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那两个败家子,指望他们,别两三年就败光了我经营的帝国。”华老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眼观着眼前的所谓抽象画,啧啧嘴,“真是看不懂这些国外大师的佳作,话说咱们本国的艺术家送来的展品呢?” 施老寻了寻偌大的展厅,整个展厅分为四个区域,第一的位置理所应当的进厅就可以一眼看见的四幅画,随后依次延伸到第一面墙结束,拐弯处分为第二区域,曝光率也不低,随后第三区域更显里面,一般而言欣赏到第三区域后总有一种乱花渐入迷人眼的境界,所以这第四区域便就是送来充数的展品罢了。 c国虽是地大物博,可是在国外甚少有人会喜欢那繁重的笔墨,好似地域不同眼光便截然相反似的,他们爱好的便是那种需要用自己的脑子去勾勒画面的意境图。 “难道没有?”华老绕了一圈,几乎显眼的位置早已挂上了别国的佳品。 “不是没有,估计是被放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了。”施老叹口气,谁叫他们不是本次展览的赞助商。 戚老那家伙早已以赞助商的身份强势的把自家儿子的佳作高高挂起,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幅画必定是全城瞩目,甚至会拍卖出本届画展最高价。 展厅的工作人员陆续的退出,整个厅中渐渐的围聚着商会会员,而最受欢迎的的确便是戚三少的那一幕秋叶。 秦苏站在人群后,隔着数不清的人头看过去,秋叶潺潺,有叶片儿随着微风摇动而翩翩起舞,一叶叶就像是蝶翼打着旋儿的落下,一条长街,金黄的叶片儿将整个街面铺满,整个画面,很静,静的如同自己走在其中,闻着淡淡的草香,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叶落在自己肩膀上,却又舍不得去拂掉的那种静。 没有人能数清整幅画用了多少叶子,一片一片,层峦叠嶂,渲染在自己的眸中,就似眼前看见了秋收过后漫天的叶蝶。 “今天可能会麻烦小苏跟我白跑一趟了。”施老走到她身侧,刻意的压低声音,“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回去。” 秦苏摇头,继续瞪着那幅画,她喜欢清静,第一感觉就是这幅画适合午后沐浴在阳光下时静静观赏,如果觉得无聊,还可以数一数上面的叶子,或者学着他画出的不同形态叶子模样临摹一两张。 “喜欢这幅画?”施老夫人看见她眼底闪烁的瞳色,笑道:“如果喜欢,可以买回去。” 秦苏笑而不语的依旧摇头,似是又看中了别的什么,并没有随着人流自顾自的走向别处。 施老夫人无奈的轻叹一声,“小二不在,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小二来接她回去?” 施老摆了摆手,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挺喜欢这里的环境,等她乏了再让司机送回去吧。” “那好吧,碰巧很多夫人都看上了那边的一幅仕女图,听说是大师特意花了几年功夫才临摹出来的,我仔细辨认过,还真是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施老夫人匆忙的赶到自己心仪的画下,生怕稍不注意被人抢走了。 施老意味深长的再看了一眼秦苏的方向,她又一次站在一副画前,那静若处子的模样好似摒弃了周围的所有感官,她的眼底只剩下这一面墙与她自己。 “我找到了。”华老急匆匆的走到施老面前,抬手一指,指向最末的那个旮旯角儿。 施老不明他话里的意思,随着他手指指去的方向,瞧着还被包装着未曾拆开的两幅画,问道:“什么意思?” “戚老那家伙一定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我刚刚就觉得奇怪,满屋子的画都拆封了,为什么独独这两幅藏着掖着,原来是怕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华老愤愤然道。 施老倒是来了兴致,疾步走上前,“这位置虽然不好,但也比那里面尽头的地儿好吧。” 华老将其中一幅布帛揭开,是c国有名的山水图,波澜壮阔的黄河之水,远处群山高耸入天,苍穹之上还有雄鹰翱翔,蓝天白云,可谓是一幅工序繁多又引人入胜的佳笔。 比之戚老家的那一位的落叶,虽然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放松心绪,却毕竟形态单一,让人觉得未免太过浮夸。 而相反,这一幅画,笔锋锐利,气势磅礴,的的确确多了一份高雅的气场。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应该挂在厅正中才对。”华夫人站在原处,嗅到一股墨香,情不自禁的跟上来,c国的墨远近驰名,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就像是能吸引蝴蝶的花蜜,年深越久,当然味道越醇。 “连我夫人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其中差异,戚老徇私忘公的本事还真是可见一斑。”华老暗讽道。 “错了,其实若要真问谁输谁赢,那幅画的确胜过这一幅。”秦苏站在人后,半响过后终究抵不过前面一行人的非议,开口道。 施老听见声音,回头问道:“小苏为什么这么说?” “这幅画看似挺完美的,实质他画的太空了,没有一目了然的意境,就像是一滴油与一滴水的区别,油滴进水里,只会浮起来,而不会融,相反如果是水,混入其中,无人能辨认哪一滴才是自己刚刚放入的,那才是满,满的能让人找不出瑕疵。” 第80节 施老眉头情不自禁的蹙了蹙,他再道:“小苏懂画?” 秦苏走上前,从下到上将它认认真真的观赏一遍,道:“刚刚我看的那幅画虽然一眼望去时会觉得单调,因为只有叶子,可是近看时,会惊愕的发现每一片叶子都有各自的形态,颜色亦是深浅不一,所以才会给人一种真实感,而这幅画,空,只有一个字,空落落的。” 华夫人笑道:“虽然我不懂这些,不过我觉得这画真的很好,没有寻私心,不信问问身后的别家夫人。” 施老夫人有些尴尬,她应该是帮自家孙媳妇说话呢,还是应该趁机踩一踩戚老那得意的气势。 “哟,怎么都围在这里了?”戚老察觉到人群的散去,这才发觉一群人不知不觉已经围在了另一幅画前,看这趋势,似乎自家儿子的辉煌要被抢走了。 “戚老来的可真巧,你倒是评一评这画如何?”华老嘴角笑意很深,正等着一向说着处事低调的戚老怎么大公无私的评论。 戚老第一眼看过去时,便知晓对方的意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各有千秋,当然这要看藏家自己的意思了。” “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画的起拍价是多少?”华夫人看向一旁的会长,直接开口询问:“会长什么时候开始拍卖来着?” 会长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戚老的脸色,确信并没有任何变化过后,解释道:“下午三点开始。” 华老人莞尔,抚着华老的手臂,笑道:“我就喜欢这幅画,老爷可要替我收藏回去。” “我也觉得挺漂亮的。”一人发话,一群人便跟着一同竞价,似有一种菜市场的喧闹感。 沸腾的声音轰隆隆的充斥着秦苏的整个脑袋,她寻到最静的角落,轻喘一口气。 “都别抢啊,这旁边不是还有另一幅吗?”华老人指尖本是随意的撩开布帛,却在看见画面的瞬间,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布帛随着人的扯力,渐渐的从画框上掉落。落下的瞬间,有一抹金光似在眼前萦绕。 钱老特别重金裱起来的国画,势必将其打造成金碧辉煌的盛世宏宴,黄金铺满了整个画框,雕龙刻凤,上面还点缀着惹人注目的红宝石,一颗一颗鳞次栉比。 其次除了精心的设计画框,更是请专人小心翼翼的将笔墨涂得更鲜色,即没有破坏整幅画的美感,亦是增添了多一份的画面清晰度,俨然浓墨重彩的描绘了一幅盛世宫宴。 “咚。”秦苏手里的介绍书失去重力作用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里独独出现,造成了一声不容忽视的响动。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地方,隔着人山人海,却依旧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一天发生在眼前的事,那一幕,那一帧,男人器宇轩昂的座于高位之上,身下的百官俯首。 “这——”施老语塞,甚至找不回脑部中枢负责说话的那根神经。 第一目入眼时,是金光耀眼,随后宫廷的繁华,盛世的喧嚣,宫人的恭敬,百官的臣服,王座之上男人的不怒自威,这幅画不是死物,它会动,在自己的眼中渐渐的浮现了那一幕宫廷下匆匆而过的宫人,手里端着的佳肴,不远处的乐声,舞姬的翩然起舞,以及宫墙外,树影潺潺,那双若隐若现的绣花鞋,放佛这一切,都是一个片段在脑海里被重组。 “这才是真正的意境。”华老双手合掌,一声一声拍掌声从他的手中流淌而出。 华夫人红唇轻咬,长久才吐出一口气,“会长,这幅画我要了,多少钱我都给。” “等一下。”戚老回过神,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他轻咳一声,道:“还是走必要的流程为好,今天拍卖的画里没有这画的名单。” “戚老这是什么意思?”施老绷不住笑容直接否决,道:“这展会的规矩咱们都是懂得,什么时候改了这一条当场的画不能当场拍卖的理儿?” “首发名单里的确没有……”展会会长舌头有些打颤,他吞咽一口唾沫继续道:“毕竟咱们今天是内部展示,过两日正是开园,届时在场的所有的画作才有机会拍卖。” “看来这规矩的确是人定的,说改就改。”华老忍不住的冷冷讽刺道,“可别被有心人给破坏了,会长我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你可得给我看好了,这幅画要是少了一个角儿,我都拆了你这里。” 言罢,华老领着自家夫人高傲的离开会场。 戚老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道身影,随后,在场所有人似是被下了魔咒一般一个个放下狠话。 今天在场的毕竟都是上流社会的佼佼者,哪一个不是狠角色,哪一个不是说到做到的大人物?那种遇到心仪猎物想要揽入怀里的欲望几乎在所有人瞳孔里浓烈燃烧。 秦苏是随着华老出了会所,走在两人身后时,或多或少还听见了华夫人的声音。 女人道:“刚开始本来想消一消戚老的气焰,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偷偷的告诉会长我定了那幅画。” “c国这一次出了大手笔了,你难道没有看到裱画的用意吗,如此纸醉金迷的画面当真要用贵气的饰品来装扮,只可惜看施老和身后一群人的趋势,只怕这幅画价格不低。” “这毕竟是c国定的价,岂是他们能改就能改的。”华老人不安的哼了一声。 “这也就是难点了,这次画展的c国负责人可是钱老,那个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两人的声音渐渐的被隐没,秦苏站在墙角,手机在衣兜里响了响。 “出来了吗?”莫誉毅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迎着风,应该是站在户外。 秦苏抬眸,正巧看见站在车外环顾着四周的男人,未有吭声的走到落地窗前。 莫誉毅没有听见回复,急了急,“苏苏,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回头看。”秦苏放下手机。 莫誉毅不明所以的转过身,女人的面容清晰的透过玻璃窗映入眸中,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流年静好的从容。 他止步在窗前,目不转睛的对接着她的双眼,脑海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我有一个好小好小的愿望,沿途有你! “我刚刚听说了,改期了对吗?”莫誉毅拂过她脸颊上的发丝,瞧见她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秦苏看了一眼天色,莞尔,“现在回去吗?” “我陪你到处走走。”莫誉毅握上她的手,这才发觉她掌心里一片汗湿。 她沉默时,他会选择同样的沉默,他不会贸然的捅破她心口的秘密。 “我刚刚看到了自己的画,原来这里就是钱老所说的会展。”秦苏扣住他的手,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打扰,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外公他们。”莫誉毅走向甜品站,看着里面精心制作的冰淇淋,问道:“要不要尝一尝?” 秦苏探了探头,一股浓烈的奶香味道迎面而来,她仔细的闻了闻,还有些寒气扑面。 “给我来一只两个球的。一个香草,一个巧克力。”莫誉毅刷了卡,将甜筒递上。 秦苏试探性的咬了一口,牙齿接触的瞬间,冰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的整个口腔,随后,苦中又带着微微甜味的冰霜在自己嘴里化开。 这是她第一次吃冰淇淋,与自家师父给自己做的冰沙有过之而无不及,师父喜欢在冰沙里放一些果仁,他会一边放一边说:“毕竟冰是寒物,女孩子可要少吃。” 然后,他会以少吃为借口,偷偷的喝掉一大半,随后装作是自己很贪吃似的喝完了。 思绪恢复,秦苏低头一看,手中的另一只圆球已经不见踪影。 莫誉毅表情严谨的急忙舔去嘴角蹭着的冰淇淋,一本正经道:“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我替你尝一尝。” 秦苏抬起手替他抹去嘴角的痕迹,道:“那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有点太甜了,又有些冻牙齿。” “那是你一口吃太多了。”秦苏只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寻了寻周围并没有过多注意他们的目光,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 因为被刚刚冻得有些厉害,他的唇都散发着寒气,触碰的瞬间,就像是被什么冰冻了自己的唇,秦苏不得已只得伸出舌头替他暖一暖那冷冷的双唇。 “……”莫誉毅瞠目,她在用舌头挑逗自己? 秦苏羞赧的站稳身子,双耳微微泛着红,她颔首挤出甜品店。 莫誉毅捂了捂似乎还残留着她味道的双唇,欢愉的跟上前,“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吃完东西再回去?” 秦苏正欲说话,却瞧见一辆车就这般横冲直撞的朝着他们驶过来。 出于对危险的第一敏锐感觉,莫誉毅警觉这将她护在身后。 车子在离着人行道十厘米的位置骤停,车内驾驶位上,男人摘下墨镜,嘴边挂着邪佞的笑容。 “小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誉毅感受到对方那明显的恶意,眉头紧蹙,好像车内还坐着一个人。 “我本来不打算闹出什么不可收场的糊涂事过来,可是小二你也知道小舅舅的脾气,只有我主动退出的,没有被逼着选择息事宁人的。”施晔打开副驾驶,一人穿着唐装,气势恢宏而现。 莫誉毅冷笑,“外公和外祖母都还在前面不远的店里,你就不怕他们知道过后即刻找你谈话?” “反正你外祖母都知道我的脾气,大不了被骂一天。”施晔没有理会莫誉毅剑拔弩张的气势,转过身看向他身侧的女人,道:“小苏,你应该不介意跟我去楼上坐一坐吧。” 施晔造成的大动静引得整条街都兴致冲冲的看着他们,周围还潜藏着一些跑来偷偷拍摄的记者,一看到施家三少的座驾,就像是闻到了肉骨头的兽类,一个个群攻而上。 毕竟是异国他乡,莫誉毅瞥见蠢蠢欲动的记者媒体以及施晔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性子,只得小声的靠在秦苏耳侧,道:“就坐一会儿,反正也饿了,上面有自助餐。” 秦苏一声未吭的跟在他身后,随后一行人直接上了会所四楼。 施晔点了一杯咖啡,靠在沙发扶手上,语气不善道:“我这个人脾气是有点不好,不过我还是懂的辨认是非,我本打算是推辞大师,可是大师一听说自己被一个小女娃取代,便主动跟我过来,莫子是不会嫌弃我这个舅舅多事吧。” 一侧,男人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韦钰,自小修习笔法,善草书与隶书。不知姑娘能否赐予墨宝一幅让我鉴赏鉴赏?” “我为什么要给你?”秦苏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冷漠。 “不是切磋切磋吗。”男人道。 “别侮辱了自己的一身本事。”随后,她径自从沙发上站起来,连一眼都没有看对方一下。 莫誉毅本打算替她拒绝,却没有想到她竟会主动开口,还是如此强硬的拒绝。 施晔脸上的表情绷不住,拍桌而起,“她什么意思?” 莫誉毅啧啧嘴,单手斜放在口袋里,道:“小舅舅如果你真的很闲,还不如学学经济,也是时候到公司帮大舅和二舅了。” “你——” 莫誉毅没有理会他的怒火冲天,急忙走下会所。 “为什么一定要比?为什么一定要争个谁输谁赢?” 莫誉毅走到她身后,听着那喃喃自语的声音,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上前轻轻的握上她有些凉的手,“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 两人沿街相对无言的安静走着,午间的风迎着太阳,微微泛着暖意。 一辆宾利泊在会所前的停车场内,车窗在看不见人影过后缓慢的升上。 司机轻声问道:“爷,是回酒店吗?” 男人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处,他阖目似是在假寐。 司机不敢打扰他的休息,只得调好温度,等待他休息好过后再吩咐。 “派人把那幅画高价收回来,不管对方出多少钱,不择手段也要拿到。”半响过后,男人的声音幽冷的浮现在车内。 司机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 车子缓缓的汇入车流,阳光打在车身上,留下一抹淡淡的银辉。 …… 施家大宅,一声声来势汹汹的脚步声萦绕在走廊深处,闻声的佣人自觉的退后让步。 施晔站在紧闭的房前,面无表情的蛮横推开。 管家神色匆匆的跟上来,孙少爷临走前特意吩咐过无论是谁也不许打扰孙少奶奶,结果倒好,自家二少一回来那气势恨不得掀了屋顶。 屋内,加湿器暗暗的浮动着水雾,一人躺在床上双目微合。 秦苏被惊扰了休眠,一阵阵头痛在脑袋里蓄势待发。 “我施晔活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不给我面子。”男人一脚踹开拦路的椅子,冷冷的站在床前。 秦苏靠着枕垫,气息微急,她很累,头很痛,忍无可忍情况下咬了咬下唇,撑着床垫坐起身。 第81节 施晔冷哼,“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出去。” 话音一落,屋子落针可闻的死寂。 秦苏斜睨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身影,语气加重,“出去。” 施晔一拳砸破玻璃,吼道:“你让我出去?你可知道在这里你才是客人。” 秦苏抬头,水漾的眸子似是冰冻了神色,让人有些许寒噤,她掀开被子,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施晔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母亲又是血统纯正的贵族,在f国谁敢给他脸色,他我行我素就是一头地头蛇纨绔嚣张。 “也许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那我就再重复一遍。”秦苏赤脚踩过地毯,绕过挡在门口的管家,手握着门锁,目光如旧不温不火,“出去。” 施晔双手紧握成拳,“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有资本在我面前猖狂。” “我秦苏最不喜两种人,一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人,二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话的人。” “你再说一遍?”施晔拎起拳头,恨不得冲上前给她致命一击。 管家急忙挡在身前,急的跳脚道:“三少,您可别动手,消消气。” 施晔冷冷的推开碍事的男人,指着依然绷着一张脸面不改色的秦苏,咬了咬牙,道:“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嘭。”房门重重的合上。 秦苏双手撑在膝盖上,眼前一片重影在晃动,她抬头望了望窗户的方向,头一晕,眼前一花,就这么直直的倒在地毯上。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手里有票的不用可就浪费了哦,嘿嘿,来一个群么么。 ☆、第120章 莫二少的死招 c国帝都,初冬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将整座城市洗净铅华,一眼望去的苍白,瞬间弥漫了整座繁华的大都市。 陶家别墅壁炉前,灼眼的火光在炉子里安静的灼烧着,一道身影,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拂过每一张照片,似是在欣赏,又似是在嘲讽,那高扬的嘴角任谁都看出女人蔓延的得意情绪。 “这就是你所说的能让大姐消气的东西?”陶晨披着外套坐在沙发上,透过灯光的折射弧度,正巧看见上面女人优美的身体曲线。 不得不承认,沈夕冉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挺惹眼的,特别是那女人本色,圆润的弧度,一目了然的年轻活力。 “等大姐从h国回来,我们得替她出出气才行,免得让那些底层社会的人以为咱们陶家任人欺负。”陶熙特意选出两张毫无遮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她的果体曝光的照片,嘴角的笑意越发难以掩饰。 “你故意等上两天是想看看莫家对于此事的态度?”陶晨翘起一脚,莫二少在蜜月期间,莫大少似乎政务在身,整个莫家并没有因为她们这一举动有任何不满情绪。 “沈夕冉不过就是在危言耸听,人家莫家是什么家世,大姐的事都是因为误打误撞险些杀了秦苏,跟她沈夕冉那一层毫无瓜葛,她竟然恬不知耻的以为自己攀上了秦苏就能进入莫家,傻得可怜的女人。” “你说这事她会告诉秦苏吗?”陶晨反问。 陶熙愣了愣,笑道:“说了又怎样?莫家为什么要管这事?为了一个秦苏关了大姐那倒是有根有据,为了一个沈夕冉再跟陶家彻底闹掰,莫老这种能打会算的领导,会做如此浅而易现的赔本生意?”陶熙站起身,将照片夹放在小桌上,不以为意的倒上一杯酒。 陶晨深思熟虑一番,现在的风平浪静,是莫家知道了而故意不作为,还是莫家并不知情? 她有些迷茫,因为秦苏的事,陶家已经和莫家处于两个极端,如果再添上一把火,会不会直接引火自焚? 陶熙瞧出她的惶恐,笑道:“二姐,你也别担心,沈夕冉就是一只过街老鼠,如果我爱的人被人利用险些赔了命,你说以莫誉毅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会心平气和的选择原谅?” 陶晨恍然大悟,点头应允,“你说的没错,沈夕冉这全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得了,我约了美容院,想做个指甲,你和我一起去?”陶熙拿起小包,就这般揽着自家二姐的手,一同出了别墅。 人去楼空的别墅大厅,一人从楼道上不带声响的走下,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小桌上那被封好的信封,指尖轻轻的滑过上面的折痕,刹那间,一张照片就这么滑落在桌面上。 女人的完美体态一览无遗,灯光照射的恰到好处,把她身上所有的优点一一陈列,发色如墨,肤色白皙,至于那该显的显,该隐的隐,可谓是一套甚是完美的艺术大片。 宋蔺紧紧的拽着照片,曾经的点滴如同泄堤的洪水瞬间灌溉了整个脑部神经,就这般看着,他就觉得体内的荷尔蒙在膨胀。 …… 酒店内,沈夕冉趴在地毯上,一条短信弹出手机屏幕:我在老地方等你。 沈夕冉第一反应是谁?毕竟这是新号码,里面的通讯录除了莫大少,并无第二人,可是转念一想,她跟莫大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老地方。 那这个人是谁? 她解开屏幕锁,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在自己的脑海里组成一道符咒,让她禁不住颤抖的想要摔了手机。 宋蔺是怎么知道她的新号码的? 她自嘲的冷笑一声,以他的身份,要查到一个人的号码易如反掌。 只是她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老地方而言,城西的那家咖啡厅?被拆了;城东的那个游乐园?封园了;以前住过的小区?他这样的身份还屑回去? 短信在下一刻又一次弹出屏幕框:江南咖啡厅。 沈夕冉如梦初醒,那个地方的的确确是老地方啊,他们坐在马路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江南这样的顶级会所前停靠的一辆又一辆豪车,然后傻傻的做着春秋大梦。 他曾说:“夕冉,以后我会开着保时捷载着你一起出入这里,也让周围的那些人用满目的艳羡看着我们。” 如今,他开起了保时捷,可是他的副驾驶位上,早已是别的女人。 酒店外,莫誉泽刚从越野车内走下便瞧着匆匆进入计程车内的身影,他脚下一滞,思绪回到上午临走前她说过的话,她要离开这里了? 计程车一路往着南城驶去,路上的冰雪被除去了大半,沿途只来得看见那堆积在马路牙子边的剩余残雪。 咖啡厅内,浓郁的苦涩味道在进来的一瞬间便扑鼻而来。 沈夕冉径直走到他身前,并没有坐下,就这么站着,她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很奇怪?”宋蔺放下咖啡杯,抬头,神色冷冽的望着她,“陶家这样的身份,不是你一个小聪明就可以埋没的,别不自量力。” 沈夕冉攥紧衣角,坐在沙发一角,冷笑,“可是陶艺还是短时间内回不了国,你也只能停职在家。” “可惜你就不同了。”宋蔺的指尖轻轻的扣在玻璃桌上,指下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映入对方的眼瞳里。 沈夕冉蓦然一惊,身体本能的扑过去。 宋蔺得意的将照片收回去,有意的就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仔仔细细的打量,“你说这照片发出去,会不会成为今年最受瞩目的形体艺术?” “宋蔺,你别欺人太甚。”沈夕冉双手紧紧的扣着桌面,手背上爆裂的青筋显示着她压抑着多大的怒火。 宋蔺却是笑的愈演愈烈,嘲讽道:“在你的眼里还有脸这个字吗?想想以往下跪求人,坑蒙拐骗的时候,你有觉得自己的尊严还在吗?沈夕冉别傻了,你早就龌龊不堪,又何须畏惧这些果照?” “你他妈不是男人。”沈夕冉拿起咖啡杯,不是泼,而是扔,直直的扔在他的头上。 “嘭。”一声惊响,杯子顺着他的头滑落在地板上,碎成一块又一块。 宋蔺拿起餐巾不以为意的抹去脸上的咖啡渍,将手里的所有照片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 沈夕冉瞠目结舌般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张又一张自己的耻辱,生怕前来擦拭地板的服务员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仓皇的蹲下身一张张的捡起来。 突然,一只脚重重的碾压在她的手背上。 宋蔺磨着牙,声音异常狰狞,他冷冷道:“别跟我斗,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蝼蚁,我给你机会你才能活得像个人,我如果彻底封了你的路,你只会过得连畜生都不如。” 沈夕冉咬紧牙关,想要推开他的脚,奈何男人越发用力。 宋蔺蹲下身,靠在她的耳侧,“沈夕冉,今天的你都是你自找的,这组照片我会让它刊登在国内最大的报社,我会让全国的人都看看你沈夕冉曾经在我身下叫的比野鸡还欢乐的身体。” 大学第一年,他青涩未脱,与她走在校园内外,满脸的胶原蛋白年轻气盛。 我说人山人海美人无双,你会不会被人抢走? 你说人潮拥挤却不是你,我怎愿将就! 你说喜欢我爱笑的眼睛,吃醋的表情,懵懵懂懂犯傻的模样。 你说想和我喝酒都是假的,想醉我怀里却是真的。 后来的一次又一次,我躲在你路过的角落,看着你离开,就当做,当做是你一不小心错过了我。 可是……你他妈现在是畜生! 沈夕冉没有顾忌被他踩得就像是已经断了骨头的左手,抓起桌边的烟灰缸,未曾半分迟疑,一下砸在他还扬着那不可一世的得意笑容。 “嘭。”剧烈的响声彻底惊扰了店内所有顾客。 宋蔺满头是血的踉跄一步,顺着一侧的桌子虚弱的倒下。 沈夕冉双目嗜血,怒目而视,在看到他倒上的那一刻,一个趔趄跌倒在他脚边,拿起手里的烟灰缸再一次不留情面的砸在他的头上。 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却是鬼魅的扬唇一笑:“我就该和你一起下地狱。” “够了,沈夕冉。”强势霸道的男低音回荡在霎时死寂的咖啡厅,一只手紧紧的束缚着她失去镇定的右手。 沈夕冉慌乱的抬起头,目光有些朦胧,她看不清这道模糊的影子是谁的面容,但声音好熟悉。 莫誉泽将她手里的烟灰缸丢开,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宋蔺,看向一侧呆若木鸡状态的服务员,厉声道:“叫救护车。” 沈夕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双手被血染红,宋蔺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莫誉泽注意着周围想要拿出手机报警的顾客,抓起她的手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沈夕冉慌乱的蹲在地上,将所有照片捡起来,手紧紧的攥成一团,不让任何人看见那般谨慎的藏着。 车内,莫誉泽透过后视镜看着精神恍惚的女人,她身上的血已经凝聚成一团,从上车开始,她一言未发。 半响过后,沈夕冉才一张一张的将照片撕碎,就像是从未发生一样,撕裂的干干净净。 “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莫誉泽踩下油门,前面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附近看好戏的市民围了一圈又一圈。 沈夕冉双手蒙面,似在笑,又似在哭:“他死了吧,他应该死了吧。” “没有,我看过了,还有呼吸。”莫誉泽直接回答。 “怎么可以没死呢?”沈夕冉抬头仰望着窗外的苍穹,“人渣就该下地狱。” “这种人杀了他只会污了你自己的手,别为了这种不值得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还有未来吗?”沈夕冉自嘲的苦笑,“我还记得,我曾经向所有高调的炫耀过他。” 车子驶入辅道,最终停在医院前。 停车场内,莫誉泽站在车前,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什么事?” 莫誉泽揉了揉额角,“看这样子,陶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沈夕冉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哥打算怎么做?” 第82节 “似乎你的警告并没有用。” 对方一愣,随后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出,“那就按照大哥的性子处理吧,看时间,c国已经九点了,这是打算过夜生活?” “嘟……嘟……” 毫无意外,电话被挂断。 莫誉毅将手机放回副驾驶位上,看了一眼时间,她应该睡醒了。 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疾驰驶过。 施家大宅,管家见到从车库内走出的身影,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 莫誉毅提着口袋,看到佣人,直接道:“帮我倒一杯温水上来。” 佣人倒上一杯水,想着刚刚自家三少做的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孙少爷看出异样。 莫誉毅走上二楼,刻意的压低着脚步声,秦苏的头痛一犯,连一点声音都会刺激她的神经。 佣人见此情景,越发不安的缩着脖子。 “给我吧。”莫誉毅小声道,拿过水杯,叩了叩门,随后推开一角。 房间很静,静到他敏感的听觉竟然捕捉不到她的呼吸声。 “嘭。” 佣人还没有来得及走远便听觉身后的房间传来玻璃破碎声,惊慌失措的跑过去,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莫誉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触到她身体的刹那,只觉得冷,明明暖气很足,她依然冻得嘴唇都一片青紫。 “叫医生。”莫誉毅手足无措的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握上她的双手,冰凉的指骨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佣人神色一凛,仓皇的从楼上跑下。 管家瞧见心急火燎奔过来的身影,心生不安,心想着糟了。 佣人气喘吁吁的解释着:“医生,叫医生。” 管家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急忙拿起电话。 房间内,秦苏头疼欲裂的睁开双眼,瞳孔里忽远忽近的出现了一抹身影,她抬了抬手,又无力的放下。 “别急,别急,慢慢来。”莫誉毅将她扶起来,见她蹙眉,食指轻轻的按摩过她的太阳穴两侧。 秦苏侧卧在他怀里,双手抓住他的衣角,“有点冷。” “我抱一抱就不冷了。”莫誉毅侧身躺在床上,将她揽入怀里,“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痛,有点晕,想喝点水。” 莫誉毅挪了挪身子,这才想起刚刚打破的玻璃杯,想要放开她,却发现她的手毫无松懈的攥着他的衣角,渐渐的能看见凸显的指骨,她在忍痛。 医生来得很快,施家的家庭医生一般会在得到传唤的十分钟之内即刻出现在宅子里。 莫誉毅刻意的掩嘴示意来人放低声音。 医生谨慎的检查了一下,打了一针止痛剂,道:“如果可以,请带少夫人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有什么隐藏病症。” 莫誉毅瞠目,忙道:“什么叫做隐藏病症?难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许是我多疑,毕竟神经衰弱不会痛成这样,也许是心理原因,受到了什么刺激,安全起见最好检查一下。” 莫誉毅看着熟睡过去的女人,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屋外不敢吭声的一群人。 管家察觉到头顶上空炙热的视线,忙不迭的低下头。 一群佣人惶恐的站在人后,恨不得将自己庞大的身子隐起来。 “说,究竟怎么回事?”莫誉毅关上身后的门,依旧怕惊扰了好不容易沉睡过去的秦苏,声音压得很低。 管家噤若寒蝉,最终迫于孙少爷那双鹰眸,低头解释道:“刚刚三少回来了,跟少夫人吵了一架。” 莫誉毅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墙上,“我临走前是如何交代的?不管是谁,哪怕是外公要见她都给我拦着,看来我果然只是一个外族人,说话毫无分量。” “对不起孙少爷,是我们的失责。” 莫誉毅抬起手指着在首位的管家,语气不耐道:“把施三少给我请回来。” 管家蓦地一惊,他刚刚抬头的刹那好像看见了莫家二少在笑,那诡异的笑容有点寒冷,就这么看了一眼,便失去全身温暖,双手似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一寸一寸的僵硬。 “打电话。”阴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处,惊得所有人连喘口气都需要犹豫。 说是巧,莫誉毅声音刚落,大厅外一道身影便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进入众人视线。 施晔运动了一番,浑身肌肉略微的泛着酸劲儿,他就这么翘着一腿坐在沙发上,扔下毛巾,对着身前不远处傻愣住的佣人道:“给我倒杯水。” “嘭。”莫誉毅亲自拿着水杯走到男人身前。 施晔不以为意的拿起杯子,刚喝上一口便吐出来,额头青筋尤现,怒叱一声,“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场所有人几乎在看到杯子碎在地板上的那一瞬,刚刚本是还在抱怨的三少一刹那被甩出四五米远,重重的被砸在墙上。 施晔猛地感觉自己的肋骨被摔裂,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胸腔开始弥漫,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谁敢打我,一只如同铁铅一样的拳头砸在他的嘴角,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口腔骨头移位的感觉,一口血从嘴里喷出。 画面骤然一变,周围杵着的佣人连换气都不敢喘息,一个个屏气凝神,愣愣的僵站在原地。 “小舅舅,虽然你是长辈,可是我只有一句话,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莫誉毅拎起地上脱力的男人衣衫,将他重新拖回沙发上。 “咳咳咳。”施晔单手掩住嘴,几乎每咳一声,血沫就会从嘴里吐出来,他诧异的瞪着对他动拳头的外甥,咬了咬牙,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只是,刚一动,胸腔处断裂的骨头就似被再次拧开一样,他面如土色的倒在沙发上,喘着气,吼道:“谁、谁动了你女人?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你有你的强势,我也有我的底线,请你自重。”莫誉毅擦去手背上被染上的血迹,丢下干净的布帛,面无表情的绕过一群动弹不得的佣人,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管家见状,急忙小跑过去,“三少,您还好吧?需要我叫医生吗?”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施晔抓扯住管家的领带,将他拉下,目眦欲裂道:“莫誉毅他发什么疯?” “秦小姐在房中晕过去了。”管家斟酌着说辞道。 施晔渐渐的松了力度,冷冷的嗔了楼上一眼,“还真是能演戏。” “三少爷——” “叫医生。”施晔捂住心口,喘着粗气,几乎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口腔里挥散不了的血腥味,莫誉毅是下了狠手,如果他下了死招,恐怕他现在已经无声无息的交待在那一拳头下了。 真够狠的,亏得自己小时候还跟他穿同一条裤子。 …… “这是怎么回事?”施老夫人一踏进屋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看着正在清理地板的佣人,蹙眉问道。 佣人转过身,低下头道:“刚刚孙少爷把三少给打了。” “还真是反了,自家人开始打起自家人了,把他们两个给我叫出来。”施老夫人面色凝重的走进书房。 施老随后而到,第一眼的确瞧见了地板上那摊鲜红。 书房内,施晔就这么当着自家父母的面让医生替他处理伤势,身上断了两个肋骨,连呼吸都掺和着疼痛。 施老夫人面色不悦,瞥了一眼施老,漠然道:“刚刚晔儿给我解释了,小二这次回来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长辈都打,是不是再等几年,连我和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确定问清楚了?”施老反问。 施老夫人面色一沉,“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您难道认为军痞子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平心静气的处理矛盾?” “小二人呢?”施老转移话题问道。 施老夫人哼了哼,“请了三次了,还是没有出门。” “那我上去看看。”施老自行推开门,莫誉毅正巧径直走来。 莫誉毅靠近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烟味随之而来,施老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 “我是打了小舅舅。”毫不拖泥带水的肯定语气,莫誉毅站在施晔一侧,眉头如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施老上前,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个里外分明,“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事也是您挑起的。”莫誉毅直言。 “难道还是因为我拜托小苏帮忙?”施老目光沉沉的落在施晔身上,手重重的扣在他的肩膀上。 施晔面目狰狞,施老虽然年迈,但年轻时也是练过的,看着不轻不重的力度,实质紧紧的捏在了他的骨头上。 “我倒是想听听这个中缘由真的如同施晔所说的那样吗?”施老将眸光投掷在莫誉毅身上,面色平静的等待他的解释。 两道视线对峙了数秒,随后莫誉毅自觉退后一步,以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订好了回国的机票,今晚就走。” “等一下。”施老放开施晔,抓住莫誉毅的手臂,苦笑道:“受了委屈就说,外公替你做主。” “委屈倒是说不上,毕竟施家不是莫家,我一个外人说的话不过在他们眼里可有可无罢了。” “胡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莫誉毅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苦笑,长叹出一口气,“外公,我不想让外人以为亏得我还算是一名军人,说到头连自己的妻子都能任人欺负。” “小苏怎么了?”施老瞥向突然沉默的施晔,打开门,走出书房。 管家见状,急忙退居在一旁。 “是不是三少爷又找小苏麻烦了?”施老一一巡视过去,一个个就像是哑巴似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答案了然于胸,施老漠然的关上书房大门。 施晔掩嘴轻咳,“我不过就是找她闹了两句,小二可是要置我于死地。” “没有因怎么会果,看来我说过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也罢,这两天e国需要人手,你过去帮忙。” “爸。”施晔慌乱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又被憋着痛躺了回去,他苦笑道:“谁知道她因为一两句话就晕倒了,我——” “闭嘴。”施老将笔盒砸向他身上,冷冷道:“你这性子得磨磨了。” “爸,我不会走,况且我也没做错,打人的可是莫誉毅。”施晔摔下笔盒,怒不可遏般扶着椅背站起来。 “咚咚咚。”轻缓的敲门声有条不紊的响起,随后一道身影推门而进。 秦苏面上还泛着病态的苍白,止痛药的后遗症就像是喝了几大碗烈酒,头不痛了,但是总觉得天在转,地在抖。 莫誉毅机警的扶住她,不安道:“什么时候醒的?” 秦苏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转过身朝着门外待命的管家道:“麻烦替我准备一套文房四宝。” 施老不明她此举何意,说着,“书房里有现成的。” 秦苏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走上前,问道:“我能借用一下吗?” 第83节 施老让开两步,指向身后的三米长桌,“随便用。” 秦苏左手执笔,灯光的虚晃下能看到她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因为疲惫,她闭了闭眼,笔尖微微沾上墨汁,摊开的一米长宣纸上,娟秀的字体犹如高山瀑布倾斜而下,那样的从容,那样的淡然。 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出梅花一绽香。 一气呵成,淡淡的墨香萦绕在密闭的空间内,如若不是桌上的墨汁未干,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失传已久的至宝,有张勋的笔锋,王羲之的灵气,欧阳询的傲气,颜真卿的潇洒。 集名家手法,一笔一划浑然天成的霸气,就似一段让人目不暇接的美景,不是被吸引了目光,而是在不知不觉中以为自己如坠入景色中,自然而然。 “这——”施晔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时语塞。 “人不敬我,是我无才,我不敬人,是我无德。小舅舅毕竟是长辈,你不应该打他。”秦苏走至莫誉毅身边,瞧着他因为用力时被磨破的手背,轻轻的摩挲过,“伤了自己,更是不对。”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任凭她的抚摸,目光落在书桌前岿然不动的三道身影上。 施老一时之间的哑口无言,今天出发前,他还在犹豫自家大女儿的话,这场赌,可是豪赌,他能输,但丢不起人,如今看来,他押对了。 施老夫人指尖触碰过字迹,墨汁未干,刚一碰上指尖便被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墨水,她回过神,为什么觉得这一首诗的字迹有些眼熟? 施晔跌坐在沙发上,总算明白了何为大家手笔一鸣惊人。 莫誉毅未曾理会三人的灼热视线,半扶半抱着她走出书房,小声道:“醒了就好好的躺着,等一下晕了又要浑身发凉了。” 秦苏靠在他的肩膀上,试着挽着他的手,“不想走了。” “嗯?”莫誉毅疑惑,想了一下豁然醒悟,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秦苏环顾四周,有些羞赧的靠上去,“我不想去楼上了,今天有太阳。” 莫誉毅朝着院子走去,青石板路上,两道身影被斜斜的拉长。 秦苏敲了敲他的背,“放我下来吧。” 莫誉毅摇头,“风大,我背着暖和一点。” 秦苏缩了缩手,似乎搂的更紧了,“太阳下,不冷。” “你冷的是骨头,不是身体。”莫誉毅感受到她手腕的凉意,寻着阳光更灿烂的庭院走去。 院子里,负责清理落叶的员工窃窃私语着:“那是客人吗?” 有来回的保安寻着他们看去的方向探去,道:“那是大小姐家的二公子回来了,他背着的应该是他的新婚夫人。” “这样背着做什么?”有人问。 “不知道,一个小时之前就开始走来走去了。”另一人答。 “难道是看风景?” “晒太阳。”保安皱了皱眉,没错,他们刚刚路过时还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两人的谈话,后来声音没了,再路过时才发现孙少爷背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晒太阳?” 莫誉毅停下双脚,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热汗,他侧过头试了试刻意被他藏进领子里的双手,已经有些暖意了。 夜幕四合,簌簌的夜风吹拂着院中的那一排大树,月光余晖从窗台上蜿蜒而下,阳台上一道身影虚虚实实的被反射在落地窗上。 秦苏睁了睁眼,睡意惺忪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双手搭在阳台上,嘴角叼着一根烟的男人。 莫誉毅戒了几天的烟,很努力的把自己的烟瘾去掉,尽可能的保证身上不携带一丝烟味,他只会在很疲惫的时候,或者想要压抑什么情绪的时候,抽出一根烟,不点燃,就这么含在嘴角。 秦苏掀开被子,精神较之白天的萎靡,多了些许气力,她推开玻璃门,站在他身侧,随着他的目光眺望远处。 莫誉毅将香烟捏成一截一截的丢进垃圾桶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醒了?” 秦苏双手放在护栏上,月光碎影随着夜风的肆意在湖面上荡漾开一圈又一圈,她道:“还有几天回去?” “想回去了?”莫誉毅挑开她耳鬓的碎发,想了想,道:“如果你想离开了,我们明天就走。” “一辈子都在走,从一处大院换到另一处,最后进入一座囚牢,从未停下看过沿途风光,只知道人要上位就得励精图治,哪怕睡觉脑子里都在勾勒计划书,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太累了。” “……”莫誉毅沉默着握上她的手,不过吹了一会儿的夜风,就又一次变得冰凉。 秦苏嘴角微微上扬,“这样,挺好。” 莫誉毅揽她在怀里,抬头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曾经没看过的,我们认认真真看一遍,曾经没有玩过的,我们顺顺心心的游一次。” “嗯。”微乎其微的一声回复随着夜风被挑散。 只是无人知晓这个承诺就像是遍地秋叶一样,随风而散。 隔日,天色如常,早饭桌上,只剩下勺子搅动杯面的轻咛声响。 “厨师长,我让你熬的粥弄好了吗?”莫誉毅从楼梯上走下,并没有坐上餐桌而是径直走入厨房内。 今日的餐桌气氛霎时诡异,施家老老小小甚觉氛围不对劲,却又不敢多言,一个个瞪着眼珠子不时的偷偷瞄一瞄老爷子的方向。 理应来说老爷子宠一个人,就算再得宠,他眼里的规矩就是规矩,吃饭的时候别说缺席,连迟到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如今,莫誉毅夫妻二人不仅人不到位,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端着早点就上了楼。 而老爷子竟然全程未有半分表态,那平静的面容好似没有看见对方似的。 施晔蔫了气势,忙不迭的将荷包蛋吞下,随意的擦了擦嘴,起身就这么离开餐桌。 “等一下。”老爷子话音一出,施晔的双脚不听脑子使唤一般立即刹住。 他回过头,面上尽力的挤出一抹笑容,略显苦涩,他问:“父亲有话说?” “昨晚上我交代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老爷子有意的加重语气。 施晔呛咳一声,迫于老爷子强势的精神压力,只得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 避开了老爷子那如刀锋般犀利的眸子,施晔仓皇的跑出大厅,站在院子里,冷冷一哼,直接掏出手机。 电话响了一声,对方略带嬉笑的接起:“怎么了三少?” “来长汀接我,随便找个理由告诉我父亲我需要出国两天。”施晔挂断电话,捂住受伤的肋骨,让他堂堂施家三少低声下气的道歉?他们还真是想多了。 施老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那就是一只骄傲的狮子,除非真的到了让他心甘情愿蛰伏的时候,否则哪怕自己威严压迫,他只会跟今天一样以一个拙劣的借口溜出国。 施老夫人泡上一壶清茶叩响书房的大门,道:“刚刚华夫人来电话了,听说钱老明天就来了,老爷子是真的决定把那幅画买回来?” 施老显然成竹在胸,端起茶杯呡上一口,“难得遇见这么中意的东西,更何况比起让戚老独赏风光,我们为什么不去分一杯羹?” 施老夫人注意着被精心挂上的字帖,蹙眉道:“我总觉得这个笔锋有点熟悉,却又对不上某些记忆,太过玄妙了。” “不得不说小苏这孩子虽然看着凉薄,可是人家的的确确有那种高傲的资本,瞧这一手书法写的,只怕戚老这次得甘拜下风了。” “听小二解释,那孩子怕吵闹,你最好安排一下,免得到时候又让她头痛犯了,我看小二那态度,昨天都恨不得把施晔给打死。” 施老点点头,“施晔出去了也好,免得他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我让厨房炖了补汤,那孩子估计是身子弱了,这冬天湿气重,得好好养养。”施老夫人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火候了。 佣人端着汤水走在施老夫人身后,走上二楼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放低了脚步声。 秦苏正在窗前看书,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习本土文字,那简易的笔画比之繁重的沧国文字而言,应是简单才对,可是她却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有些字认得相当费劲。 施老夫人进屋看见的那一幕便是小丫头捧着书搭在膝盖上,眉头紧皱的盯着上面,显然遇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疑难话题。 秦苏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尴尬的将手里的书本放在身后,尽可能的伪装的一如既往的面色如常。 “厨房炖了补汤,你昨天不舒服了一天,喝一点暖暖身也好。”施老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誓有她不喝光就不离场的用意。 秦苏是出了名的挑食,她对于食物的严苛就如同对待自己的那般一丝不苟,汤水熬得很浓,就如同老夫人所言这的确是补汤,里面的珍贵药材不计其数,只是鱼龙混杂的味道充斥在鼻间总让人胃里翻滚。 施老夫人看出她的迟疑,笑道:“不能不喝,这可是好东西。” 秦苏深吸一口气,试着喝了一口,只是独独一口便直接放下碗踉跄着跑进洗手间。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在场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里面一声声干呕声传出。 施老夫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诧异的闻了闻汤水的味道,除了药味太浓,并没有什么异样。 秦苏漱了漱口,苦笑着走出洗手间,道:“我失态了。” “真的不好喝?”施老夫人倒是干脆的喝了一口,除了味道清淡,还是能下咽。 秦苏单手伏在心口位置,婉拒的摇头,“药太浓,掩盖了汤水的美味,这是一道失败品。” “……” “论补汤,只要一只老母鸡,用文火炖煮一整晚,然后去油腥,第二天将整鸡捞出,去肉敲碎骨头,用骨髓继续炖煮,依旧是文火炖上三个时辰,既保留了汤的原味,又能吸收所有营养,这才是最好的补品,放入了人参干贝雪莲这些名贵药材,太杂太补,只会上火,不宜身心。”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苏轻喘一口气,确信反胃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走出房间,就这般目不斜视的走入厨房。 偌大的厨房,厨子们正在准备着午饭的食材,见到秦苏的身影,一个个不明的选择退后。 秦苏看了一眼汤锅里剩下的大半汤水,不带迟疑的整锅倒掉,一滴不剩。 厨子们愕然,且不说这锅汤只舀了一碗,再者这全是用珍贵补品炖煮的好汤,就这么一眼不眨的倒了? 秦苏看了一眼砧板上放置的鸡鸭鱼,就这么走上前,整鸡去骨,又如法炮制去了另一只鸡,放入灶上炖锅中,大火煮沸。 鸡身仔细的腌渍一番,抹上料汁放入油锅中煎炸一番直接盛放在一侧滴油。 施家厨房所有材料应有尽有,几乎是统领了整个菜市场,她从水箱里拿出一条鲷鱼,就似耍了一番杂耍一般,片刻过后,呈现在众人面前便是一条完整的鱼,只是,稍稍仔细一看,鱼身上有一道道细密的纹路,那是切好的鱼片又被她精巧的还原。 鱼唇边,是她调好的酱汁,辛辣爽口的味道,师父最喜欢这种刺激舌头的酱料,好像嗜酒的酒鬼犯了酒瘾,任凭辛辣的酒水刺激舌头而不肯松口的吞咽。 施老夫人站在厨房前,不敢置信的瞪着自顾自忙碌的那道小小身影,她记得自家女儿说过的话,她家的小苏厨艺精湛,如果能劝说她做一顿饭,你们会情不自禁的舔碗。 午间,施老如同平常坐在餐桌上,只是不同于以往的西餐为主,今日的餐桌,竟是琳琅满目的中餐? ------题外话------ 是不是我忽略了什么?嘿嘿。 用票票砸死我把,嘿嘿。 ☆、第121章 曝光,全城轰动(狠狠戳) 今日的施家不过就是普通的午饭,餐桌上四道热菜两道冷菜,一道汤菜,还有一碗蟹黄羹,看似普普通通,却是在不知不觉间赏心悦目。 菜品的精致摆放,就如同是一件艺术品,不只是外观的控制做的滴水不漏,连那空气里渐渐弥漫的香气也在控制着一个人的味蕾。 施老夫人惊魂未定的坐在位上,她是目睹了整桌菜的开始到结尾,秦苏的动作很快,一把刀在她手里游刃有余,就像是耍了一通让人应接不暇的杂技,美的不可方物。 “这——”施老斜睨了一眼眸中还尤带三分惧色的夫人,不明道:“家里的厨子什么时候改中餐了?” 第84节 施老夫人是典型的西方人,她中意的永远是法式料理为主,在法式料理中色泽的控制以及美观都是极为严厉,她不喜欢中式的酱汁,味浓中似乎还带着一点辛辣,所以家里的厨子都会尽可能的避开中式料理。 只是今天的餐桌,一览无遗的全是中式菜系,其中还有一道碳烤羊排,上面有一股浓烈的孜然味道。 莫誉毅进入餐厅时,见到桌上的饭菜瞬时眉头一蹙,毋庸置疑的径直走进厨房。 灶上的汤盅扑哧扑哧的喷着雾气,一旁,女人如同老松入定一动不动的站在灶前,水雾扑打在她的身上,有些朦胧。 秦苏听见声音,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的方向,道:“大概还需要十分钟。” “怎么下厨了?”莫誉毅抬起她的手,上面的伤痕还泛着点点的红霜,应该是用力过度造成的二度伤害。 秦苏有意的缩回手,笑道:“喜欢厨房,一看到这里,一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就忍不住想要亲自做一桌膳食,食物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糟蹋的。”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密汗,明明的寒冬腊月,却硬是被忙出了一头的热汗,可想而知,她待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站了多久。 桌上,施老试着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嘴中,爽口的味道似感觉一股活力在自己唇齿间游离,他回味般舔了舔遗落在唇角的酱汁,甜甜的,咸咸的,又有股说不出来的辣辣的。 再者,他试了另一道豆腐,豆腐里有浓郁的蟹黄清香,一条条豆腐丝切得可谓是米分丝大小,起初他以为那只是一截一截的鱼翅,结果放入嘴中时才猛然发现,细滑的豆腐不需要咬动就这么顺着舌头流入喉咙处,本能的一咽,只余下满口回味,却不觉得自己刚刚吃了东西。 入口即化,登峰造极的诠释。 施老夫人见一旁的老头子一副语塞无言的表情,慎重的选了他刚刚喝了一口的蟹黄羹。 她喜欢海鲜的鲜美,就那么一口,犹如什么东西一颗一颗在嘴里爆开,她刚想去咬动,嘴里咽下的那口羹肴已经不见踪影,如同魔术,如果不是还剩下那鲜美的回味,她会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家里的厨子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施老转眼间便喝完了自己碗里的所有蟹黄羹,目光灼灼的盯着施老夫人的那只玉碗。 施老夫人视若无睹般一口气咽下,笑道:“小苏做的。” 施老愕然,“小苏?” 施老夫人不置可否的点头,目光落在厨房里隐隐约约走过的身影上,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添一碗? 施老好奇般再试了试平日里甚少用到的孜然烤羊排。 刀叉滑过羊肉,松软的肉质里渗出点点的汤汁,他将肉末放入嘴中,闻着甚是呛鼻的味道进入口腔中时,每一口都像是有浓浓的汁液从肉中溢出,没有孜然的辛辣,取而代之,一股股让人趋之若鹜的感觉刺激着味蕾。 当莫誉毅端着汤盅走出厨房时,满桌子的菜品只剩下一桌子的骨头碎末。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血脂高的外公继续抢夺最后一块肉的决心。 施老未曾顾忌餐桌礼仪,强行的从自家夫人刀叉下将羊排揽入自己嘴里,最后不忘解释说:“这味道太浓,不适合你。” 施老夫人咬了咬牙,刚一回头,桌边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 曾经的优雅夫人,行也高雅,坐也端庄,可谓是城中第一名媛大家闺秀,一颦一笑中都是让人艳羡的温和从容。 如今,满嘴的油渍,甚是在连十指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酱汁,她尴尬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沫,这才发觉,他们两个吃光了整桌菜。 施老意犹未尽的将目光投掷在莫誉毅刚刚端上桌的那个汤盅上,抬头笑了笑,“这又是什么?” “您不能再吃了。”莫誉毅强势的将施老的手从盖子上拿开。 施老蹙眉,“我就看看。” “老爷子,您今天食量过多了。”施老夫人笑逐颜开的走上前,继续道:“这应该是汤吧。” 秦苏见着满桌子的残迹,将汤盅揭开,道:“这是四人份的套餐,你们都吃完了?” 施老苦笑着坐回椅子上,幸好只是一锅汤,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肚子,道:“好久没有这么积食了,只是没想到小苏的厨艺竟会如此精妙。” “看来中午你只能喝汤了。”秦苏盛了一碗汤放在莫誉毅面前。 莫誉毅莞尔,“其实苏苏炖的汤才是最美味的,我能就着汤吃下一整锅饭,可惜了,他们吃太多了。” 施老眉头一敛,有意的朝着汤碗的方向移动身体,味道很淡,几乎用他的鼻子是闻不到什么香气,难道那真的不是普通的汤? 施老夫人觉得他们两老的处境有些尴尬,应不应该放下那张老脸上去讨要一口尝尝味道呢?可是又觉得那汤水也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 但看看桌上的空盘子,她觉得脸那玩意儿不过就是身外之物,有时候该放下就得即刻放下。 莫誉毅瞄了一眼恨不得把眼珠子瞪进自己碗里的两双眼,轻咳一声,“想喝?” 施老不假思索的点头,“刚刚吃咸了,想喝口汤清清口。” 秦苏拿起小碗只盛了小半碗,道:“食物食用过多会容易消化不良。” 施老夫人慎重的咽下一口汤,理应来说前面吃了那么一堆菜,甜的辣的咸的,这么一通味蕾被挑衅过后,对于这种并没有特别香气的清汤而言,是不会有过多的感觉,应该就像是喝白开水,一口下去只是缓解了嘴里的余味罢了。 可惜,一口汤缓缓进入唇舌中,就似有什么东西在挑逗自己的舌头,渐渐的,有一股浓浓的满足在脑海里充斥,很诡异,像极了初恋的满足味道。 饭后,秦苏觉得施家氛围甚是异常,连带着那些佣人看待自己的眼睛都自带闪光技能,太过强烈,晃得她就像是那一日新婚上一道道镁光灯,睁不开眼那般。 书房内,施老郑重的给远在c国的莫家家主莫城打了一个远洋电话。 施老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全程噤声,最后战况似乎失去了控制。 施老面色凝重的将电话放下,大喘一口气,“这个莫城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果然是军痞,一身邪气。” “他怎么说?”施老夫人犹豫着开口问道。 施老坐回椅子上,冷冷一哼,“当然不会改日子了,言辞严肃的说过两日的发布会,必须小两口一同出席,人,必须按时回国,没有延期这个词儿。” “那您怎么看?” “得了,难道我们还能绑着他们不成?”施老半阖目,时钟在头顶上空一声一声的敲击着。 书房再次恢复安静。 入夜,一阵阵浓郁的清香从客厅处四处散播着,院中的保安,客厅里忙着收拾的佣人,连带着正在库房处理货物的管家,一个个好似嗅到了花蜜的蜜蜂,目光如炬般瞪着长桌上摆放好的饺子。 秦苏特意用中午剩下的汤水做了两种饺子,一种是香气扑鼻的煎饺,一种是用米面皮做的透明蒸饺,饺子里搀着一些红椒,再配合着虾头虾尾,外观诱人,如同蓄势待发的游龙。 施老闻着香味不由自主的从书房内走出,他这个人是不喜欢面食的,以前的施老夫人特爱意面,他们就命令厨子做了整整一个月的面食,从今以后,两人见到面皮就禁不住的反胃。 而今天,不同于往常的普通饺子,煎饺煎的金黄酥脆,蒸饺色彩鲜艳,真如一条蛰伏的卧龙等待翱翔。 施老已经放弃了用筷子,就这般徒手拿起饺子,未曾迟疑的放入嘴中,肉馅中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嘴里流出来,他忙不迭的闭紧自己的嘴,汤水顺着滚动的喉结一滴不剩的流进食管,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极品。 极致的味道,极致的回味,极致的欲罢不能,那就像是毒瘾犯了的瘾君子,看见面前放置着药物,那失去理智的头脑,一个劲儿的就这么伸手在盘子里肆意的搜刮着。 “外公,你停一停。”秦苏焦急的制止住老爷子失去控制的双手,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 莫誉毅站在一旁惊魂未定,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外公会不会就这么被噎死。 施老哭笑不得的捂住嘴跑回书房,那别扭的模样俨然像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媳妇。 施老夫人正在洗手间,刚出门就见到了迎面扑过来的身影,愕然的退后一步,“怎么了?” 施老关上门,嘴里的饺子快从喉咙处溢出来,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塞得不够,嘴里好空,想舔,想塞,想一口气吸光所有。 施老夫人闻到他嘴边散出来的味道,掩嘴偷笑,“外界美誉的谦谦君子施老怎么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莫誉毅察觉到恢复安静的客厅,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先行偷偷吃上几颗饺子。 秦苏站在一旁,小声道:“我给你留了。” “咳咳咳。”莫誉毅险些吐出来,掩嘴一本正经道,“我这都是为了外公他们着想,老年人吃这么多,会消化不良。” 秦苏笑而不语的递过纸巾,刚吞入一颗饺子,放佛上午被逼着喝的那股汤味又一次从胃里涌出来,她急忙掩住嘴,避开他小心翼翼的吐出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吞下的饺子。 莫誉毅注意到她的异样,谨慎的放下筷子,忙道:“怎么了?” 秦苏摇头,“可能是油烟重了,有些反胃,你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莫誉毅跟在她身后,见她如若平常并没有多余的异样,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徘徊在外间,里面会有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应该没事吧。 秦苏靠在墙上,打开水龙头,望着里面流出来的水,闭了闭眼睛。 半响过后,莫誉毅才见到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回归原位。 秦苏莞尔一笑,“你怎么在守在这里?” “有点难受?”莫誉毅不答反问。 秦苏摇了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想睡一会儿。” “你晚上还什么都没有吃——” 莫誉毅话音未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二楼,她尽可能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实质是累的吧。 厨房重新上锅,莫誉毅吩咐着熬一碗白粥。 当他再次折回餐桌前时,大舅舅早已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将桌面上所有的盘子一扫而空,随后还不忘看向旁边的厨师长,“厨艺长进不少,明天早上多做一点,我带去公司吃。” 厨师长的脸上满满的刻着说不尽的惆怅,他该不该说实话? 施家大少施祺瞥见厨房内的身影,拿出纸巾不疾不徐的擦干净唇角,装得一如既往的高冷不可攀,道:“今天晚上的饺子不错。” 施老重新走回餐桌,只得看见空荡荡的盘子,面上的淡定顷刻崩塌。 施祺适时的感受到兜里的手机在闹腾,绕过自家父亲,全然视而不见他眼瞳里迸发的怒意,径直走出大厅。 施老夫人仔细的瞧了瞧桌上的盘子,确信连个饺子皮都没有过后,怒不可遏的追出大厅。 施老稳了稳心绪,越发控制不住那无声无息凝聚的火气,那种被强行抢夺的失落感与满满希望形成鲜明的落差对比,他攥紧手里的手杖,转过身,很是淡然从容的走出大厅。 莫誉毅未有理会眼前的闹剧,专心致志的等待着白粥的煮好。 房中,有些微暗,夜风轻轻的撩动帘子,床上深深浅浅的呼吸萦绕开。 秦苏睡得很不踏实,察觉到有人靠近过后,机敏的睁开双眼。 莫誉毅打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落在她泛着苍白的脸上,他甚是疼惜的蹲在床边,压低着语气,道:“刚刚煮好的粥,喝一点再睡好不好?” 秦苏摇头,埋首在他臂膀中,显得异常脆弱。 “不想喝?”莫誉毅蹙眉问道。 秦苏点头,声音很低,“想吐。” “难道中午吃多了?”莫誉毅仔细的回忆着她中午的饭量,明明就只喝了半碗汤,怎么可能会吃多了? 秦苏轻喘两口气,“我睡一会儿,晚点再喝。” 莫誉毅不再扰她,守在床边,见她再次阖目,轻轻的掖好被子。 屋子再次恢复安静,他连呼吸声都控制在一个极低的频率上。 翌日,天色依旧艳阳高照,连风吹拂而过时都带着暖意。 一大早,施家的司机早已待命在车库中。 莫誉毅本是拒绝今天的行程,可是看了一眼秦苏睡了一晚上的气色过后,脸颊上有些红润,精神也较之昨晚多了一分气力。 秦苏先行坐进车内,看了一眼呆站在外面的男人,笑道:“不上车?” 第85节 莫誉毅坐在她身侧,握了握她暖暖的小手,“等一下如果觉得闹就告诉我,我们可以提前离场。” “嗯。” 车子如常驶离车库。 今日的西区,可谓是全城瞩目,各大家族的豪车瘫痪了整条街交通,各国的国家电视台记者无缝隙的插入每一辆车前,将所有受邀的宾客一一拍摄入内。 一年一次的国际画展,对于自称是艺术灵魂的国度而言,恨不得全程曝光今天的流程。 特别是11点举行的拍卖仪式,听说本届参会,甚至有国家把古典名画搬上了展厅,亦有上半年声名大噪的年轻画家出席,连带着上届最大的黑马同是出席,不得不说今日的展厅,除了异国风情的一一对比,更多的便是自恃拥有大师灵魂的艺术家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各国的代表团会允许携带一名媒体工作者进入会所,除去之外厅外的所有记者或者在首发名单中没有接到邀请函却又想要欣赏画作的人士可凭借广场外的露天屏幕全程观看流程介绍。 秦苏是跟着施老一同进入展厅,只不过她并没有再像前两日那般巡视在厅中,虽然整个大厅没有想象中的嘈杂,但各式各样的解说声音,各种各样的评头论足也异常的刺耳。 莫誉毅领着她走向一区的休息室,合上那扇门,等待另一场活动的开始。 主办方特意选用了一种盲目竞争的方式拍卖所有画品,每幅作品的底价是由当地负责人出价,然后中意此画的财阀们可通过自由竞价,届时由最高价位着获得。 华老听见这个新规矩时,忍不住的嗤之以鼻,“还真是为了一点荣耀费劲了脑子啊。” 华夫人冷笑,“别以为不知道戚老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明摆着要让自己的儿子获得头筹吗,听说前两天的拍卖后来取消了?” “只有几个商会成员留在那里,后来看到标出的价格,一个个都选择沉默,最后为了一点颜面,他当然只得取消了。”华老道。 施老本打算说什么,眼角余光却是在看见大门正厅的方向徐徐而来一道身影时选择噤声。 钱老特意的寻到了自己国家的画展下,当看到位置过后,不得不满目不悦,“主办方这是什么意思?” 负责接待的司仪苦笑道:“上面是这么安排的。” 钱老漠然的巡视了一番大厅内的其余几幅画作,气焰越高:“还真是可惜了这么有眼无珠的主办方。” 闻言的众人只得乖乖的闭嘴,一个个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展厅。 记者的摄像机落在每一幅路过的画作上,其中不凡有惊诧眼眸的盛世之作,只是在场的宾客在戚老的刻意诱导下,其中多数的摄像机都独独留在了展厅正中的那幅秋叶上。 戚老得意的高扬着嘴角,恨不得当众拍板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名师佳作,至于那些哗众取宠的东西自然而然不过就是一时吸引眼球罢了。 钱老寻着视线角度看过去,越发怒发冲冠,整个展厅的灯光偏是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这幅画上,因为本是金碧辉煌的画框被这样一照耀,甚是晃眼,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会理所应当的选择移开目光。 这是被堂而皇之的排挤了? “这位便是c国的负责人钱老吧。”施老主动的伸手相握。 钱老苦笑道:“还真是遇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如果早知道堂堂f国会是这般的目中无人,当时我就应该选择放弃参展。” “钱老不用担心,我倒是觉得这才是大家之作,有些人没有眼光看不上,不是画本身的问题,而是有些人故意装瞎子闭目塞耳。”施老道。 因为灯光太过强烈,摄像机拍下时都产生了极强烈的反射弧度,第一眼画质甚是模糊。 莫誉毅走出休息室,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展厅的方向,有什么喧闹声正在争吵,他有意的上前两步,这才发现是愤愤不平的钱老隐忍不住那心气,已然不顾及异国他乡就这般冲进了主办方办公室。 钱老领着本国的记者强势的进入,未曾顾忌什么身份礼仪之事,强势道:“都是公平公正,我倒是看出了本次画展的别有用心。” 主办方眉头微敛,解释道:“毕竟每一幅画都是按照送来的时间挂上,不能怪我们刻意的藏着掖着,是的确c国送来的参照品时间尚晚。” 钱老自知是因为自己精益求精才耽误了时间,可是仍旧咽不下那口气,道:“那为什么偏偏把所有聚光灯打在那里?” “这是展厅的灯光效应,每个角落都会打上渲染氛围的灯光,只是碰巧落在了上面罢了,我马上派人去调。” 钱老冷冷一笑,“不用了,我看都是大白天的,开什么灯,全关了为好。” 主办发不假思索的拒绝,“这可不妥,还望钱先生尊重我们主办国家的规矩。” 莫誉毅刻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外公站立的方向,他的头上的的确确有一幅画因为灯光的照耀过于刺眼而无人问津,周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参观者留步观赏。 他打开一旁的介绍书,查看着每一层楼的控制区域,哼着曲,走进消防通道。 钱老咬牙切齿的走出办公室,瞧着墙上被埋没了才华的画作,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是惊世之作,却被人如此埋没,还以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说辞,果真是拥有高雅艺术灵魂的友谊之邦。 “现在可以开始竞价了。”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 秦苏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顺着现场直播转换的机子可以看到展厅的每一个角落区域的竞价者,唯独她没有看到一台摄像机落在自己那天站立的位置前,看来是被有意的遮掩了。 戚老未曾半分犹豫的将自己的竞价单投入大厅正中的统计盒中,每一幅画作下都有写着各自区域编号的竞价表,只需填上中意的数字就可先行买下此类画作的拥有权,其中的展览品会在三天后展会结束立即送往府邸。 而其中没有被拍卖出去的画作会由各国负责人自行带回本国。 一般而言,这样的盛会下是没有返还的物件。 竞价已经进入尾声,施老拿起纸笔,自然希望这幅画越少的竞争者越好,只是可惜这等珍品被如此埋没。 “啪。” 在他执笔的刹那,大厅内的电源被切断,虽然有备用电源,可是因为展厅占地面积广域,一时之间,整个展览厅显得异常的昏暗。 有人慌了,直接吼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在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刺进了眸中。 一束淡淡的金光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有人抬头望过去,幽暗的空间里,有一盏微弱的灯光落在一幅画上,周围的光线显得极暗,独独那幅画却是不偏不倚被着一束灯自上而下的笼罩着,画面上的人物清晰的在眼前浮动。 王座上男人睥睨天下苍生的狂妄,百官臣服的威严,礼花震天带来的绚烂夜境,宫墙下,一个个宫女抬着宫灯一一照着那条长长的巷街。 锦衣华服,美酒佳肴,乐鼓喧天,不似那些平常的画境,这是一幅会动的画面,似乎有人看见了寂静空间中男人执杯而起,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普天同庆。 画面清晰度不同于普通笔墨勾勒的画质,近看时,男人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邪佞笑容也是活灵活现,站在王座两侧的宫人,忌惮着颔首屈膝,宫娥的华服显示着这个朝代的繁华,杯觥交错,似是有美酒的芬芳穿透那层薄薄的画纸迎面而来。 秦苏特意用的酒水磨墨,随着日子的散发,一股淡淡的酒水会从纸张中散发出来,每一幅画面上的墨迹都是应用的不同墨块,她要的不是喝着醉,而是看着看着就自然醉了。 另一旁混为一体的书法愈发渲染了整幅画面的完整,写着一个朝代的盛世以及衰败,就似这繁华下的夜宴,就似这夜空之上的烟花璀璨。 繁华褪去,人比烟花寂寞…… 施老恍然,眼前的画不同于前两日所见的那般,今日再见,却是在无声无息中感受到了一股凄凉,明明是精彩的宫宴却是让人看到了这个朝代的破落,就像是一件华服,华而不实,再昂贵也衬托不了它内里腐败的事实。 这不是一幕画面,而是一个朝代的起起伏伏。 几乎是一瞬间的空荡,画下的所有竞价单被一抢而空。 “马上去检查电路是怎么回事?”安保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别开灯。”有人制止。 “对,不用开灯。” “开灯了倒是辱没了它的珍贵。”在场的摄像机没有缝隙的插入,将墙上独独有自带酷炫技能的画作全方位摄入其中。 远在c国的新闻头条一时之间被一条本是属于小众消费者喜爱的新闻强势霸占。 标题纷纷写明:c国艺术家惊诧国外媒体,有人评价那是上帝之手才能构造的完美。 经此一幕,透过现场转播而来的画面,考古学家竟一锤定音表决为这是被遗忘的沧国历史,坐上的王者应该是沧国最后一任帝王:轩辕澈。 轩辕帝姓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它起源于明朝中期时间,却在明末时间随着清朝的统战而不知不觉消失在历史中,几乎当时所有记载的史书被清毁,无人知道这不过百年的小国究竟是因为什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在史上,只是留下了些许浅淡的痕迹。 上次西郊出土的那块帝王玉,有人便言辞表明那是沧国遗物,可惜当时的考古学家认为那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如今,不同于任何国度的礼服出现在一幅画上,还清清楚楚的将当时太子宫宴描绘出来,就似画上的情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真实,让人无一不咋舌。 因为这幅画太过珍贵,c国协会所有会员全票通过,即刻收回这幅画。 钱老得到通知,不得不中断拍卖会,大声宣布道:“很是抱歉,我国协会主席刚刚亲自通知我不得不终止这次画展,这幅画还是会留在展厅三日,但不举行拍卖,还望各位收藏家见谅。” 言罢,钱老便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中高调离场,连多余的一个解释都没有留给主办方。 主办方也没有料到会闹出这等事,一个个跟在钱老身后企图缓解刚刚造成的不愉快。 可惜,钱老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主办方身上便自顾自的上了车。 情况变化的太快,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特意的看了一下自己刚刚所出的竞拍价,简直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的填数字,结果人家现在不卖了! 出了如此事故,展厅一时之间恍若菜市场各类闲言碎语抱怨不断。 戚老目眦欲裂的瞪着墙上的那幅画,手中的笔被狠狠的折断。 “看来我们都白跑一趟了。”华老轻叹一声,“真是可惜了,不过也挺好的,至少某个人可比我们失望多了。” 施老不以为意的将竞价单放进统计盒中,笑而不语的再看了一次那幅一眼就定住所有眼神的珍品。 莫誉毅看完了好戏,也没有过多的关心事态的发展,轻轻的推开休息室的门,道:“外公刚刚通知今年大会取消了,我们回去吧。” 秦苏关上电视机,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施老夫人苦笑道:“今天闹了这一出,看戚老那态度肯定没有心思再搞什么活动了,我们先走吧。” 华老也兴致缺缺,跟在施老身后一同走出展厅。 只是刚出展厅,一辆车去而复返停靠在路边。 钱老神色匆匆的从车内走出,还拿着手机,似乎在跟什么重要的人物通着电话。 秦苏察觉到自己皮夹中的手机在闹腾,拿出一看,却是钱老的电话,她本能的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 钱老只听见空气里有一道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响动,不以为意的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 施老以为对方是在跟他打招呼,礼貌绅士的点了点头。 秦苏急忙挂断手机,有意的往着莫誉毅身后藏了藏。 钱老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一双眼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华夫人扯了扯自己老头的衣角,小声道:“钱老过来了,难道是想改变心意?” 钱老不是很确定那个在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会真的是秦苏,毕竟秦苏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会出现在这里,邀请她时,她是很严肃的拒绝,怎么可能会背着他们偷偷跑来f国? 难道她是有意跑来这里观察的? 莫誉毅察觉到对方的靠近,不着痕迹的将自家丫头掩藏在身后。 施老见到来人,笑靥如花般迎上前,道:“钱老是需要考虑我的要求吗?我愿意再提高一倍的价格。” “施老这样做可不行,公平起见,我们公平竞争,价高者得?”华老横插一脚,笑道:“钱老考虑考虑?” 钱老直接绕过上前的两人,就这般停靠在莫誉毅身前。 陪同钱老一同而来的记者不明所以的将摄像机全程对着他,正是清清楚楚的将莫誉毅一同拍摄入内。 在c国,特别的帝都的记者,有谁不认识莫家二少的?在看清对方的那一刻,媒体越发调了调摄像头的清晰度,生怕一不留意错过了某些精彩画面。 钱老莞尔,开口道:“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秦小姐。” 媒体糊涂了,这种时候难道钱老看到的人不是与他视线平行的莫二少? 秦苏自知躲不过,对着来人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钱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到你。” 第86节 “我更是没有想到会遇到您,您是特意过来——” “我只是路过罢了。”秦苏有意的打断他的寒暄。 钱老注意到身后跟上来的两人,礼貌的回了回头。 施老笑道:“你们认识?” 莫誉毅瞧着越发兴致盎然的记者,护着秦苏便想要挤过围拢的媒体。 钱老却在此时开口问道:“既然秦小姐也在这里,那我就不再另行通知了,刚刚协会主席给我来了电话,想请您跟我一同过去一趟,毕竟画是出自您的手笔,有些事他需要跟您商量一番。” 话音一落,除却源源不断的镁光灯,周围似乎不见任何人说话,一个个张着嘴,却是难以启齿一般。 施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苏的方向,她依旧是那张处变不惊的面容,好似刚刚钱老的那一席话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钱老不明白周围的讶异所谓何故,不过转念一想,刚刚造成轰动的画作竟是出自一个年轻人的笔墨的确挺惹人非议,不过现下他觉得如果他不把话交代清楚,以秦苏的神出鬼没和淡然,以后想见面定然比登天还难。 他未曾顾忌周围越来越聚拢的记者群,继续道:“既然您刚刚也在展厅,应该已经听到了我的话,上面说这幅画可能与一个被隐没的历史有关,所以我们不会公开拍卖,这点跟您约定的有过出入,所以我得跟您说声抱歉,您放心,关于您的酬劳,主席已经说了,回国后即刻将定金酬谢,至于尾款会在此画第二次拍卖的时候一并付清,对此,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们。” 秦苏低下头,刻意的避过四周齐刷刷灼灼燃烧的视线,道:“这事你们处理就好了,我先走了。” “秦小姐,很是抱歉让您这般为难,我立刻派人送您回住宅。”钱老似是准备跟上前,却被秦苏的一双眼看的不敢再冒然动弹一步。 莫誉毅护在她左右,避开周围群起而上的记者,匆匆的上了路边的一辆宾利,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 “钱先生,你说刚刚那名女士就是画那幅画的大师?”华老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不是施老的外孙媳妇吗? 一个年仅二十五岁,一脸胶原蛋白的年轻画家?无论是名气还是资历,任谁都不会觉得她会有如此炉火纯青的功力。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笑话。 钱老苦笑道:“秦小姐性子挺冷的,可是人很好说话,你们现在求我把画卖给你们,还不如去求求她,只要她一句话,我们想暂扣着画也是没办法的。” 华老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沉默的施老,忍不住的叹口气,“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抢的过自己人。” 施老深吸一口气,扭头郑重的看着c国画展的负责人,似乎还不敢相信一般重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钱老不明,蹙眉道:“我当时只觉得她画过一幅与我叔叔买到的珍品很像的画,当时没有过多的起疑,现在看到上面的指示才恍然大悟,也许真的如同上面所讲,这是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如此,这画就是无价之宝了。” “不是,我是问那画真的是小苏画的?”施老加重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钱老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了,我亲自收上来的,难道还有作假不成?上面的题字也是她亲笔所写。” 施老夫人这才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书房内裱好的字帖那么眼熟,原来竟是从这里看出了熟悉的字样。 “只是施老先生认识秦小姐?不对,刚刚那个人好像是莫二少?”钱老蓦然一惊,前段日子莫家的婚礼,那个模糊的背影隐隐的对上秦苏的背影,如此的不谋而合,难道他们是—— “正是家里人。”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等一下。”戚老的声音从展厅中传出,顺势引来更多的记者围攻。 华老冷冷一哼,“戚老这是什么意思?” 戚老面朝着钱老,就这般当着记者群的面开口直言,“虽然我不想怀疑任何人,可是毕竟这太天方夜谭,看刚刚那位小姐的资质,不像是什么行家人,我倒是奇了,难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是深藏不露?” “戚老这是怀疑谁?”施老尤带三分怒火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说出。 戚老笑道:“钱先生走了又回来,又在这么多记者的眼皮子下演这么一出戏,你们真的没有事先排练好?前两日看你们一个个的眼神就不对劲,如今仔细想想,还保不准真的是有心之人刻意策划。什么被埋没的历史,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请你们尊重今天的活动。” 讲真,在国外,甚少人会关心他国的历史,听戚老一句话,周围看好戏的人不得不闲言碎语的各自猜测着。 钱老性子急,一听此话便失去风度,怒由心生一把抓住戚老的衣角,吼道:“你可以不尊重我,也可以不尊重历史,但你觉不能侮辱艺术。” 戚老冷笑,“就这么恼羞成怒了?” 施老站在一旁,拦着冲动的钱老,面无表情道:“正如同钱先生所言,你可以不尊重别人,但你绝不能这么侮辱人,更何况你侮辱还是我的孙媳妇。” “当时犬子召开发布会的时候,有多少质疑声?最后是犬子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现场作画一幅,这才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毕竟这个年代有人想靠歪门邪道惹人眼球的事何止一桩两桩,你们可以闹,可以炒作,但请不要用我们这个盛会来做垫脚石,这才是对艺术的侮辱。” 钱老是忍无可忍的当场摔了一架摄影机才让周围闹哄的声音恢复安静,他喘着气,脸色涨红道:“原来这就是f国的待客之道,我这一次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主办方见此一发不可收拾是情况,急着跳出来解释道:“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钱先生请消消气。” “消什么消?”钱老冷哼,“既然贵国如此抵触我们的国画,也罢,这三天也不用展览了,即刻带走。” “不,不,我们慢慢谈。”主办方想着调解,气氛霎时变得异常喧嚣。 突然一辆车就这般停靠在路边,车内,是原本已经离开的秦苏。 秦苏从副驾驶位上走下,刚刚路过广场时,碰巧看到质疑的戚老谈吐,正如钱老所言,可以不尊重一个人,可以不尊重一件事,但决不能侮辱自己呕心沥血所做出来的东西。 做菜时,要尊重食材,执笔时,要尊重笔墨。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会料到秦苏会再次折返,连带着戚老也是一脸的发懵,他原本想借着质疑的声势消去他们的一些气势,却没有想到她会再回来。 施老眼角余光一瞥而过,不远处的保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一道道身影强势的围在记者与秦苏之间,让两者形成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本国记者就这么举着摄像机,秦苏是莫家新媳妇的身份已经尘埃落定,如此她身上的每一条新闻都会造成不可凡响的轰动,一个个记者便如同猛虎一般扑上前,恨不得直接扒开她紧闭的双唇。 莫誉毅看着她在吵闹中越蹙越紧的眉头,担忧着握紧她的手,不用猜想,她的手中满是汗水。 钱老甚是抱歉的走上前,“对不起,是我把事情处理的一塌糊涂,您放心,这事我们协会会负责处理,您不用担心名誉什么,对于起疑的人,我们会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给出质疑的证据,如果没有,请闭上你们的嘴。” 秦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低,就这般从容的说道:“我不求名利富贵,但求问心无愧,所以我答应现场作画。” “秦小姐——” 秦苏摇头,制止他的犹豫,道:“请帮我准备朱砂、徽墨。” 她曾问:“师父,如果有人不相信我怎么办?” 师父说:“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她再问:“如果他还质疑我怎么办?” 师父笑:“让他无话可说。” 要记得,高傲的狮子是不会因为狗吠而低头。 ------题外话------ 宝贝们都说更的少,大概明天会多几千字,至于多几千呢,看小蛮能写多少就更多少,么么哒。 最后一天了,宝贝们的票票明天可要清空了哦,嘿嘿。 当然今天是15年最后一天了,小蛮要许下一个愿望,今天冒泡的妹子来年越来越美,哈哈哈。 ☆、第122章 再见师父(必须戳) 偌大的会展中心,数百台机器无缝隙的将中心位置的女人拍摄入内,整个大厅,霎时落针可闻,几乎没有人愿意出声打扰眼前这一幕。 暖暖的风拂过她披散的长发,随着她指尖的滑动,发丝从手臂处滑落,风轻轻一撩,灯光虚晃下,恍若周围空无一人,独独留下她一人立于堂中。 秦苏未再用繁琐的工序,简简单单的朱砂红配合着深沉的黑墨,女人喜袍是一片大红,男人的长袍亦是同样的鲜红,两人共处一室,似是在行叩拜之礼。 那一日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她犹记得他穿着那件意气风发的喜袍走过长安巷,他的身后的蜿蜒了一整条长廊的宫人,礼花震天,喜乐绕梁,整个沧源,其乐融融。 她躲在墙角,在他路过宫苑下时,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等待,他停了停脚步,目光凝重的朝着她躲藏的墙垣望过来。 凄凉的冷风瑟瑟的吹拂着她瘦弱的身子,好像下雪了一样冷彻寒骨。 秦苏闭上双眼,周围的镁光灯再次铺天盖地的闪烁,有人忍不住好奇走了上来,画面如此简单,来人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见状,越来越多的人隐忍不住沉默的氛围,争相上前。 秦苏睁开眼,未有理会周围似是指指点点的怀疑声,再次执笔而起。 钱老离得稍近,很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短短时间内只画出两个人物相对而站,周围空落落,就像是一道残破的珍品,有欣赏价值,可是没有收藏价值,毕竟不完整。 秦苏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她颔首用黑沉的墨点缀着喜堂,灰白的颜色有些沉重,却异常让画面正中的人物鲜活起来,不再如同最初的那么单调。 钱老不得不佩服这丫头对于意境的控制,可是画上的两人应该是新婚之夜,为什么她却要用黑白来装饰周围的空间?那样的颜色让人有一种冥婚的错觉。 喜堂外,竹叶簌簌的抖动着,依旧是灰白的黑色,不远处,一人提着宫灯站在树下,枝叶同样隐去了她的面容,唯独留下一双绣鞋以及腰上的一块翠玉,月光朦胧,周围的一切都是苍白的灰蒙蒙气氛。 整幅画,除了画面正中的那两抹鲜红,所有的空间都是用着泼墨的手法将画面呈现,最终秦苏停笔。 施老长吁出一口气,虽然这幅画简单的可谓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好歹也能看出她的功力。 秦苏重新换了笔,试了试笔尖的毛发,执笔落字。 她从桌前退出,在场的所有摄像机正正的落在了那幅画上。 戚老冷冷一哼,“这就是所谓的名家手笔?” 钱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怒目而视,“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不算?” “比之那色彩浓墨的宫宴,这不过就是小家子气的画作,难登大雅之堂罢了。” 钱老看着周围越发兴致高昂的人群,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秦苏有那个功力却偏要在这样的场合上藏拙,难道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快看画上。”华夫人唐突的声音徘徊在厅中。 原本沉重的黑墨渐渐的晕开,朱砂的红亦是散开,竹叶就像是真的被风撩动颤了颤,藏匿在叶下的身影裙摆微微动了动,能看到她原本干净的手背上有一颗明晃晃的液体滚落,随之而来,堂中刚刚站立的两道身影竟是颔了颔首,就像是在行对拜之礼。 那一幕,竟真真的让人体会到了上面题字的意境: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 “画会动?”魔术一样的手法让众人哗然。 钱老明白了,笑道:“看似简单的画面,其实是秦小姐故意选用的层次不齐的画面感,难怪刚刚她会沾墨过后沁水而过,当墨迹随着空气的水分蒸发,自然会晕开,这大概就是失传已久的点墨手法,用墨与水的配合,在墨迹干透的瞬间,造成画面的重生。” 话音一出,满堂死寂。 毕竟这像玄幻一样的手法,身临其境观看时,不知不觉都能发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诡异了。 展厅内所有人的视线全然落在那如同获得重生的画作,并没有注意已经坐上了车准备离开的两人。 莫誉毅将安全带替她扣好,小心翼翼的拂过她的发丝,“累不累?” 秦苏抬起手,有轻微的颤抖,刚刚那一幕曾像是梦魇一样夜夜折磨着她,如今毫无压力的画出来,竟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莫誉毅握上她微凉的手,莞尔道:“如果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高调了?”秦苏看着不远处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记者,一个个横冲直撞般径直跑了过来。 莫誉毅一脚踩上油门,就这么硬生生的挤过涌上来的记者群,避开了这群如狼似虎的生物过后,笑道:“以后出门在外,遇到记者,我不希望他们只会说秦小姐作为莫二少的夫人你有压力吗?我希望听到的是莫二少,你作为秦小姐的丈夫有压力吗?” 秦苏掩嘴一笑,紧绷的神经稍稍缓解,她道:“如你所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当然了,我现在压力很大,毕竟我的夫人如此优秀,我怎么有种在吃软饭的感觉?” 第87节 秦苏握上他的手,十指交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新闻一出,远在重洋之外的c国媒体出现了不同声响的声音。 毕竟这事关京城贵族莫家,刚刚新婚的莫誉毅出现在画展上,而他似乎对于身边的那名秦小姐甚是亲密,如此情况一看,众人皆知秦苏便是前几天高调嫁入莫家的那个女人。 消息传出,压抑了几天的c国娱乐版头条争相扒出秦苏的过去,可谓是精彩纷呈的一生。 s市名门望族秦氏秦家大小姐,秦大爷独生嫡女,按理来说秦大爷过世,秦大小姐应该是遗嘱的不二继承人,可惜豪门本就是一锅乱炖的煮菜,一夜之间,秦大小姐被传净身出户。 过后不久秦三爷暴毙,有传言声称是因为秦大小姐的报复才会死于荒郊野外,连带着秦家三少秦霖也是因为秦苏的缘由离世。 如今秦氏股份跌至谷底,s市都知道这其中都是因为秦苏的故意打压,如今坐上莫家二少奶奶位置的秦苏,自然会六亲不认的报复所有秦家族人,也便是形成了今天这样的画面,秦家百年基业摇摇欲坠,秦二爷一夜白发,低声下气的发新闻请求秦苏谅解。 可是高高在上的秦大小姐,却是一言未发,连个回应都不曾发出。 事态发展至今,秦苏以往的黑历史也被扒的干干净净,与许靖宇之间的藕断丝连,与江幂之间的明争暗抢,整个s市上流社会都知道秦大小姐的纨绔嚣张,曾因为一个小小不愉快,逼得数名酒吧服务员喝到吐血。 又传秦苏醋劲滔天,曾传许靖宇不过与外族大小姐多说了两句话,她便领着一群保镖强行砸了人家的车,逼得许大少隔天放下狠话高调娶了江家三小姐。 如此刻意被抹黑的新闻爆出,全国哗然,这莫家造了什么孽才会娶回这么一个难伺候的大小姐? 莫家恼了,新闻出来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莫家公关部便将f国传回来目前还没有公开现场画面爆出。 画面中,女人面不改色般对着上百架摄像机提笔而起,动作行云流水般执笔落字,她干净的眉目间只刻着四个字:安之若素。 女人的淡然未曾让周围的人放过对她的进一步窥视,在落笔的瞬间,正面机子直接落下一个特写,秋水剪眸,盈盈泛光,似带着一种忧伤的情绪抬头挺胸。 视频随后落在画上,与之刚刚造成轰动的一幅宫宴图一一对比,前者清秀干净,黑墨略显沉重,后者繁华簇锦,色彩金碧辉煌的引人眼球。 视频最后没有落下只字片语,就像是清者自清一般,留给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媒体自己猜想。 众人咋舌,前一条新闻的劣迹斑斑,后一条视频中的处变不惊,那成熟稳重的气势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时之间,媒体再次闹腾起来,从莫家新婚闹到国际画展,那可是国家都重视的文化交流活动,参与的画家都是国际上名声大噪的大人物,不可能会是什么宵小之辈想参与就可以随随便便参与。 更何况从刚刚曝光的画面上来看,秦苏难道也是其中参与的画家之一? 钱老的参访报道随后传回国内,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秦小姐不爱说话,但也不能受人侮辱,画展上众人的猜忌让她现场作画,这一行的专家都知道,在一个氛围不对劲的地方是很难发挥真材实料,更何况是面对上百人数百双眼睛同时关注,这是对于她心境的挑战,不得不说秦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宠辱不惊的女人。” 专访报道一出,莫家莫夫人高调爆出视频采访,道:“曾经有人说我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受母亲影响,自小授习名媛教养,可是在看到小苏过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举一动得体高雅,什么叫做处变不惊淡然随性,女人,不是活的轰轰烈烈,而是端庄的潇潇洒洒。” 远在瑞士滑雪的施晔见到新闻出现的第一时间是直接从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他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瞧着上面重复播放的画面,最终摄像机特意停留在宫宴图上长达一分钟,全方位的解析这幅画的完美。 施晔匆忙的掏出手机,“给爷安排飞机,我要回去。” …… 施家大厅,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佣人们或多或少的发觉了今天宅子外的不安宁。 记者围在墙垣下,那全神戒备的态度俨然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 施老夫人神色匆匆的进入客厅,看了一眼并无异常的宅子,急忙问道:“小二和小苏回来了吗?” 管家摇头道:“孙少爷还没有回来。” 施老夫人蹙眉,难道是被拦住了? 施老随后而至,正通着电话,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连说话时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眉角上扬的弧度。 宅内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觉得今天老爷和夫人连走路都带着风,好像遇到了什么让他们情不自禁就能上扬嘴角的喜事,难道是今天的大会大获全胜了? 施老坐在沙发上,继续对着手机道:“这事我也不好说,毕竟我也不能要求孩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事我问过了再给你答复。” 言罢,施老未等对方同意,径自挂断通话。 电话刚刚停下不过两秒,又一次响起来。 施老夫人凑上前,苦笑道:“又是约画的?” “虽然这是好事,可是这群人是不是太把我家小苏当普通人对待了?” “拒绝吧,小二说过她劳累过后会失眠,第二天准会头痛,别让她累坏了身体。”施老夫人看向厨房,本打算回来后再让孩子坐一桌菜,看这情况,还是别让她伤到了手。 管家谨慎的上前问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吗?” “今天准备药膳吧。”施老夫人道。 管家蹙眉,施家都知道老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药膳,慎重的问道:“全部准备药膳?” “就按夫人说的做,药味尽可能掩去一些。”施老道。 管家点头,看来老爷子还是不喜欢药味啊。 施老继续道:“小苏闻不了药味,免得她难受吃不下饭,让厨子想个办法除除味道。” 刚走出两步的管家顿时虎躯一震,这情况似乎不对劲啊,就算老爷子再宠一个人也不可能因为她改变自己的口味,难道是老爷子想贿赂秦小姐让她多留在这里几日? 入夜,施家大宅灯火通明,该回来的人不见踪影,不该来的却是齐聚一堂。 施家二爷兴致冲冲的提着特意珍藏的名贵书画上门,入门便道:“新闻都看到了,大哥咱们可是一家人,您应该不介意我让小苏这孩子在我画上写两个字吧。” 施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过来了?” “看这情况,小苏还没有回来?” “小二说在路上了。”施老放下手里的报纸,特意瞄了一眼被施二爷藏起来的画作,打趣道:“你不怕一不小心给你毁了?” “大哥可真会开玩笑,小苏现在在咱们那个圈子里可是比戚老家的那小子高贵许多,连失传已久的手法都会,我怎么敢怀疑她?” “算你有眼力劲儿,放下吧,今天让她休息,明天再给你送过去。” 施二爷忙不迭的将画作送到书房,就怕被人偷偷抢走了似的。 施老不以为意的咂咂嘴,目光瞥向厅外,正巧看见一抹身影从院中疾驰而来。 施晔尴尬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苦笑道:“爸,我回来了。” “你不是说有要紧事回不来吗?”施老并不打算捅破他的用意,高扬着嘴角道:“如果不是出了新闻,是不是打算等他们回去了再滚回来?” 施晔道:“我知道我错的离谱了。”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去洗一洗,瞧瞧你蓬头垢面的德行。”施老摆摆手,继续拿着报纸认认真真的翻看着今天刚出来的头条。 如果说只是小众高端人士喜欢的画展,并不会造成如今的轰动,可是在f国牵扯上了施家,在c国牵扯到了莫家,不上国际版还真是对不起这两家的威望。 标题开门见山的写着:莫家新儿媳画坛一鸣惊人,现场作画艳羡众人。 新闻正文下更是特意的请来了各方的权威大师,以如今名声最德高望重的书法名家景洪先生评价最高:倾世之才,难能可贵。 施晔从洗手间内走出,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外面玩着手机的堂弟。 施虞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笑道:“三哥这是什么眼神?” 施晔靠在他身侧,苦笑道:“你说我闹出了那么多事,以小二的脾气还会原谅我吗?” “誉毅可不像你那个小肚鸡肠。” “那你说我该不该放下面子说声抱歉呢?”施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越发纠结。 施虞耸耸肩,“那就要看你自己肯不肯放下那脸面了,不过三哥其实这事本就是你不对,你应该道歉。” 施晔焦躁着绕着屋子转上两圈,“那还是过两天吧。” “你人都回来了,还想着拖延?三哥,道歉这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诚意足了,你还怕他们不肯原谅?” “诚意?”施晔不明道。 “我刚刚看见伯母正在炖汤,你要不要去帮忙?然后说这是你亲自炖的,就算小二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你的面子是吧,伸手不打笑脸人,还不是这个理儿。” 施晔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过去问问。” 施老夫人正在厨房里尝了尝汤头的味道,虽然跟秦苏做的有太大的差距,但也不至于味道不纯。 她满意的合上盖子,正准备离开,突然见到一阵风拂面而来。 施晔扯了扯自家母亲的衣角,靠在她耳侧小声道:“母亲,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施老夫人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既然想通了也好,就让你做个顺水人情,好好的看着火,装也得装得像一点。” 施晔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锅鸡汤,生怕自己稍稍松懈显得作假似的。 院子里,两道身影从台阶上缓慢的走上。 莫誉毅刻意的替她拢了拢外套,夜深雾重,他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微微抬高一些。 秦苏笑道:“别把我当成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我情愿把你宠的不能自理,以后离了我就食不下咽那种。” 话音未落,施老已经站在厅前张望而来。 秦苏羞赧的想要松开他的手,却发觉他握的比之刚才更紧。 莫誉毅道:“这样暖和一点。” 秦苏不再拒绝他的紧握,相携走上台阶。 施老迎上前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苏苏想去郊外走走,城里太吵闹了。”莫誉毅看向客厅里围坐的一群人,蹙眉道:“今天又有宴席?” 施老笑道:“都是看到新闻跑来凑热闹的,不用拘谨。” “既然回来了,开席吧。”施老夫人走上前,微微笑道。 今天的施家与刚来时的气氛不相上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未有半分迟疑的齐刷刷落在秦苏身上,那望眼欲穿的模样恨不得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秦苏依旧不温不火的坐在席上,似乎并没有受如此强烈的视线攻击影响半分情绪。 施虞溜进厨房,凑到正在专心致志炖汤的施晔面前道:“人回来了,你是现在端出去,还是等一下?” 施晔往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施家的老老少少基本上都回来的七七八八,他有些为难。 施虞轻咳一声,“你不会打算临阵脱逃?” 施晔苦笑道:“如果他们不喝,我是不是很丢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施虞咂咂嘴,“要不我替你看着,你出去喝两口酒壮壮胆?” 施晔伸出手在施虞身上摸了摸,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走过后厨的小门,就靠在那堵墙上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气。 施虞笑而不语的盯着灶上噌噌燃烧的火,沉默着等待他的返回。 施晔熄灭烟蒂,站在盥洗池前洗干净双手。 施虞替他将汤碗盛出来,特别在其中一碗内放入大量的底料,笑道:“这碗肉多,给小苏,毕竟你得罪的是她。” 第88节 施晔点头,端着两碗汤誓有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即视感,他踏着碎步,尽可能保持平衡的走向餐桌。 施老夫人见到来人,迎上前,道:“怎么这么久了才拿出来?” 施晔解释道:“妈,我现在挺后悔的,后悔不该回来的。” 施老夫人嗔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刚刚给小苏透过气了,她不会说什么,你好好的道个歉,小苏虽然看着性子淡薄,可是心气可不比你的小家子气,好好的端正态度,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施晔小心的走过去,笑逐颜开道:“小二那天的事——” “苏苏说得对,作为晚辈,我不应该跟长辈置气,这是我的错。”莫誉毅阻断他的话。 施晔脸上微微一绷,道:“都是我的斤斤计较有眼无珠,小苏可不要记恨我这个舅舅的小肚鸡肠。”说着,他端着汤碗放在两人面前。 施二爷揶揄道:“就两碗?” “锅里还多的是,二叔如果想喝,我马上去盛过来。”施晔松了松心绪,道。 在满堂笑声中,众人的视线陆陆续续的落在秦苏身上,如果她不肯喝,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人敢强迫。 秦苏的确不想喝,油腻的汤面让人难以下咽。 莫誉毅知晓她的挑食习惯,道:“不想喝就不用喝了。” 施晔僵直的站在一侧,这情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苏依然没有表态,只是微微的将汤碗推了过去。 施晔心底一沉,这是拒绝的意思? 秦苏道:“你那碗油腥少一点,跟我换一换。” 莫誉毅特意的将油沫挑出来,随后再给她换过去,小声道:“我不相信小舅舅的厨艺,装装样子喝一口就行了,不用勉强自己。” 秦苏点了点头,拿起勺子舀上半口。 莫誉毅见她喝下,也作势端起碗准备尝一口,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喝自家舅舅炖的汤啊。 只是,汤勺还没有碰到唇,一股蛮力瞬间将他的碗打落。 汤碗掉在桌上,溢出一大半的汤水,让在场所有人蓦然一惊。 施晔面上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莫誉毅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欲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见她一口血从嘴里吐出,随后,源源不断的红霜从她嘴里流出,不过片刻,湿透了整件衬衫。 “啊!”施老夫人神色一凛从座位上跳起来,手脚并用般跑上前。 秦苏已经昏死过去,只是嘴里仍旧趟着鲜红的颜色,红的让所有人惊心骇目。 莫誉毅颤抖着身子,打横将她抱入怀中,未加思索的冲出宅子。 “快,通知医院。”施老惊魂未定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白净的桌布上弥漫着一滩鲜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迟迟挥散不去。 施晔踉跄两步,变故来的太快,他几乎还没有恢复感官就发现一根棍在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施老急红了眼,怒斥道:“把三少爷关起来。” “爸,爸,您这是什么话?”施晔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涌上来的保安,惶恐的想要逃脱钳制。 施老咬牙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回来,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你的那点皮面,可是你玩归玩,闹归闹,你想毒死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施晔如雷轰顶,跌坐在地毯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吞吞吐吐的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爸爸,我真的是回来道歉的,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再坏,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想杀他们。” “滚。”施老捂住头靠在桌上,喘着气,吼道:“把他关起来,如果小苏没事倒好,如果出了事,没有这样的如果。” 随后老爷子的身影急匆匆的走出宅子,车子随着环山路一路往着市中心驶去。 莫誉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处于机械式的移动,他抱着她,察觉到她身体渐渐失去的温度,手心下的心脏好像也失去了活力,他拼了命一般的想要抹去她嘴角的红霜,可是抹去了又流出来,就跟坏了的水龙头,怎么拧怎么做水也不会停。 秦苏想要睁开眼,有什么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呼唤她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她觉得身体很痛,刚刚入口的汤刚咽下去便觉得气血翻腾,她知道那是中毒了,很可怕的毒药,见血封喉,她有尝试着吐出来,可是吐出来的都是血。 “啊。”剧烈的痛让她受不了的叫出了声,猛然入目的是一道很熟悉的白色身影。 师父坐在床边,覆手搭在她冷汗涔涔的额头上,刻意的压低着声量,问道:“很痛吗?” 秦苏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色长袍,墨黑的长发挽着一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他的手是暖的,贴放在自己额头上时,能感受到他指腹下传达而来的温暖。 “师父。”秦苏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她惊愕的环顾着四周,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这里不就是她住了几年的皇宫寝院吗? 师父不可抑制的轻叹一声,“丫头,值得吗?” 思绪被打断,秦苏诧异的看向男人,一模一样的话,在自己受了五十大板过后师父见到自己说的话,难道她又回来了? “值得,怎么会不值得?”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冷静的没有半分犹豫。 秦苏心底一沉,她不想说这句话的,她的大脑,她的嘴,她的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己支配,她就像是一缕游魂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作为一个旁观客只能看着。 难道这是梦? 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挨过板子的地方很痛,痛到稍稍一动就会汗流浃背。 “好了,别乱动了,我知道了,师父不会再说什么了,你……好自为之。”薛恒无可奈何的起身,将药瓶放置在床边,“等一下疼的厉害可以吃一粒,但不能多吃。” 秦苏急了,她想要叫住男人,可是说不出一个字,她只能如同往日那般面色平静的送走了他。 历史在推进,曾经的一幕一幕未有半分偏差的上演。 轩辕澈会日日过来,只不过会坐上那么一小会儿就匆匆的离开。 以前的秦苏不会有半分起疑,还会像极了怀春少女那般望着他的背影悄悄红了脸。 这一日,宫中大宴,身为御膳总司身份,她的职责只需要管理好偌大的御膳房,让所有膳食一丝不苟的端上桌。 记忆里,今天师父好像是不会来御膳房的,可是她竟然看见了师父。 只不过师父并没有走进,而是在门外站上了那么一会儿就离开了。 秦苏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只得愣愣的站在原地。 也许曾经的自己只是天真的以为今天出现的太子是来找她的,其实早看见师父,她会不会明白个中缘由? 轩辕澈站在厨房前,瞥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秦苏瞧见,放下手里的书册,径直走出御膳房,莞尔一笑:“太子有什么吩咐吗?” 轩辕澈伪装的毫无破绽,他拿出丝巾轻轻的为她拂去脸上的汗水,“这里挺热的,又用不到你什么地方,伤刚刚好,能休息就多多休息。” 秦苏点点头,“这是我刚做好的翡翠糕。” “也好,薛恒好像很喜欢吃你的翡翠糕,这究竟是怎么做的?”轩辕澈有意的扳开其中一颗,看着里面包裹的绿豆泥,的确很消暑。 “师父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他做,这是给您的。” “这样啊,谢谢小苏了。”轩辕澈再次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道:“你师父今天没来?” 秦苏摇头,“他应该正在前院练剑。” “那好。”轩辕澈就这么走下台阶,连她手里的糕点都没有拿走。 秦苏想要跟上去,可是身体却阻止她的行动,就这么转身走回御膳房内。 隔日,门外的争吵声断断续续的进入耳膜中,秦苏睡意惺忪的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看日头,走至窗前。 院子里有两道身影面面而视,隔得有些远,秦苏听不真切他们的声音,不过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那天早上看到了这一幕。 轩辕澈拿着什么东西递到了薛恒面前,而薛恒却是未有半分动作,就这么沉默着看着对方。 随后轩辕澈强势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薛恒手中。 秦苏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眉头不由自主的紧蹙,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这件事? 片刻过后,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秦苏走到门前,师父的身上还沾染着些许露水。 薛恒自上而下的扫视了她一番,道:“早上起来要记得多穿衣服,万一着凉了,又得咳嗽。” 秦苏想起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好像从师父身上摸出了什么。 当看到布帛里包裹的翡翠糕时,秦苏蓦地身体一颤,锦帕是很简单的普通绣品,所以当时的她以为这只是师父用来随意包的,并没有怀疑是别人送给他的。 “这东西早上吃多了会腻。”薛恒重新装好。 秦苏笑道:“师父不是拿来给我吃的?” 薛恒笑了笑:“想吃?”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太子喜欢吃,我想给他多做点。” 薛恒沉默了,大概是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没心没肺的好徒儿。 半响过后,他倒上一杯已经凉透的隔夜茶,慎重的开了口:“小苏,你真的想要跟着轩辕澈吗?” 秦苏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点头应允,“师父我知道您的担忧,可是我不悔。” “不怕他的后宫三千吗?” “他会登基,他是帝王,我怎敢独享他一人?” 薛恒欲言又止,只是宠溺般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丫头,你忘了两个月后他的大婚了吗?” 秦苏低头,“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本就是成家在前,那是他的责任,我怎敢不甘?” 薛恒轻叹,“罢了,我的傻丫头终究是长大了。” 秦苏看着男人的离开,焦急的想要跟上前,她想对他说:师父,小苏后悔了,小苏真的后悔了。 可是,她只能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身影在眼瞳里消失,未有半分残留。 太子大婚如期而至,他穿着大红喜袍,一身潇洒不羁,丞相府上的千金知书达理,可谓是郎才女貌,举国欢庆的喜事。 这一夜,在她二十五年的一生中,熬得太累。 从来不胜酒力的她,竟喝了整整三大壶,或许是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酒水的味道,在她眼里,酒斛里装得全是水,一口接着一口,一身红衣裳衬着她越发红了脸。 眼前虚虚实实的出现了一抹影子,同样的喜庆红色,她以为是他来了。 “小苏,你喝醉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忽近忽远。 她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看着,“不是他,原来不是他。” “小苏,会冷的。”薛恒蹲下身,想要将她抱起来,奈何她却避讳着他的接触。 秦苏的记忆里只记得师父说了一些模糊的话,不过有一句她记忆犹新,他说了师父爱小苏,师父要给小苏一个家,她只记得这一幕。 然后呢?她说着他的爱全是负担,一句句,全是狠心绝意的冷漠拒绝。 第89节 秦苏瘫软在石桌上,周围的寒风灌了她一身,她感受到男人的触碰,却是睁不开双眼。 薛恒俯下身,轻轻的撩开她的秀发,凑上前,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侧脸上。 “薛恒。”男人强势霸道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薛恒不以为意的转过身,将身上的披风揭下,温柔的给她盖好,“太子现在不是应该在寝宫里做你应尽的新婚义务吗。” “薛恒。”轩辕澈加重的语气,“你怎么可以亲她?” 薛恒冷笑,“我为什么不能亲她?” “不可以。”轩辕澈冲上前,似乎想要扯下盖在她身上的衣物。 薛恒面无表情的将他推开,冷冷吼道:“你疯够了没有?” 轩辕澈咬牙切齿道:“你不可以这么对她,她是你徒弟。” “我爱她。”薛恒的声音似随着夜风越发浓烈的扑打在轩辕澈的脸上,激的他踉跄一步。 轩辕澈双手紧握成拳,“不可以,你不可以爱她,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怎么可以爱她?” “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的那份爱是狭隘的,变态的。” “不,薛恒,我知道你是清楚的,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真正想要的人是谁。” “我当然清楚,从我带回小苏开始,从我开始授业她起,从我一点一点的教育她时,从我越来越痴迷她时,是你不可理喻的跑出来,你对她好,你给她吃的,你带她玩,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全是因为你,我想对你好,我想给你好吃的,我想和你一起玩,我更想把那些话当着你的面说,我知道你疼爱她,她给你的,你全会收下,我做的一切,殚精竭虑的对她好,都是我想让她把东西带给你,你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答应我?” “够了,轩辕澈,你是太子。” “我不稀罕什么太子。”轩辕澈咬紧下唇,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我知道你的抱负,你想要的江山,你想要的平稳,我知道,只要我够强大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拿回来,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不择手段的抢过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薛恒没有理会他的自说自话,走到秦苏面前,将她抱起来,“我会带她离开,你好自为之。” “我不要你走。”轩辕澈追上前,可是他知晓薛恒的功力。 男人就这么一眨眼在他眼前消失的彻彻底底。 房中,淡淡的香薰弥漫着,秦苏头痛欲裂的坐起身,窗前,男人静默的站着,空间寂静,落针可闻。 “丫头,醒了?”薛恒走到床边,撩起她凌乱的长发。 秦苏倏地一把抱住他,埋首在他怀里,听着那里跳动的心跳,感受着他体内的温暖,“师父,师父。” 薛恒一惊,多久了,这丫头多久没有这么傻傻的依恋自己了? 秦苏诧异的抬起自己的手,蓦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好像回归了身体,她能支配自己的行动了? 薛恒温柔的将醒酒汤递上前,吹了吹热气,“头痛吗?傻丫头,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 秦苏不敢置信的抬手轻轻的摩挲过师父的脸颊,指尖接触的真实感让她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的的确确是师父,真真实实的师父。 薛恒仔细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傻了?” 秦苏眨了眨眼,瞳孔里凝聚的液体恍若被毁坏了的堤坝,霎时一种酸涩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出。 薛恒急忙放下手里的醒酒汤,拿出手帕替她擦去泪渍,蹙眉道:“师父知道你委屈,可是丫头事已至此,忘记吧,跟师父一起离开好不好?” “我——”有那么一瞬间,秦苏是无需考虑就想告诉他我愿意跟您走,可是她恍然的发现所有的事都按照历史轨迹在行动,如果她答应离开了,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是不是就会留在师父身边? 那莫誉毅呢? 她懵懂茫然的看着男人的眉目,师父早已过而立之年,浑身上下散发的是成熟男人的沉稳,他说过如果自己肯跟他离开,也许逍遥的不光是自由,还有灵魂,束缚的宫廷,暗藏的杀机,四面楚歌,师父想带自己的离开,是真的。 “小苏,师父知道你的不甘心,师父也知道你喜欢轩辕澈,可是,他不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他爱的从来不是你,你难道没发现他的心里系着天下,系着江山,独独没有你秦苏吗?” “师父——” “如果他真的对你所有所属,会忍心看你为他遍体鳞伤而无动于衷吗?丫头,师父后悔了,师父应该让你早点离开,而不是这么眼巴巴的守在这里,跟师父一起走好不好?” 他的手用着从未有过的力度紧紧的扣着她的手,那样的强势,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霸道。 薛恒怕她会义无反顾的松手。 秦苏垂眸,师父的手掌很暖和,与他的掌心无多差别,只是师父的手比之他的多了一份柔软平滑。 莫誉毅常年练枪,手上虎口处食指上有厚重的茧子,摩挲时会清晰的发现那上面的痕迹,不知从何时起,她习惯了那双手上的厚厚手茧。 薛恒能感受到她的退却,再一次握上她想要抽出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陷入皮肉中,他望着她,目不转睛,“小苏,不走吗?” “对不起,师父,我不想离开。”秦苏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掏出,她躺回床上,刻意的背对着床边的男人。 薛恒站在床边未有离开一步,紧握的拳头渐渐的失去力度,深深的月牙刻在掌心里,他还是端起一旁的醒酒汤,“就算恼了师父,也把醒酒汤喝完好不好?” 秦苏咬紧牙关,致使自己与那一日的决然,不肯回头,不能回头。 薛恒伸出手想要让她起来,却在接触到她的瞬间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颤抖,无可奈何的只得放弃,他道:“小苏,也许你昨晚说得对,师父不该强求你,你好好休息,不要恼师父。” “师父,我想吃您做的素鸭,还有八宝鸽,炒什锦,临走前,能给我再做一桌吗?” 薛恒点了点头,将帘子替她放下,“如果想吃,师父马上去给你做,你把醒酒汤喝了,不然等一下头会痛。” 房间恢复安静,秦苏从床上爬起来,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他钟爱的香薰。 她赤脚踩过地板,站在窗前,白雪覆盖了整个院子,有一条深深的脚印蔓延过,他的背影隐隐约约的被淹没在雪地里,秦苏拿起床边的外套,慌乱的穿上鞋子就这般仓皇的跑出去。 她的前面是渐行渐远的师父,她的身后是痴痴守候的莫誉毅,只要她跑出去告诉师父一起走,他们都不会死,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没有了太子的刑罚,她会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只是……她还能回去吗? 秦苏从未的彷徨不安,她站在原地举步维艰。 炊烟袅袅,师父的饭菜摆满了整整一桌,皆数都是她喜爱的食物。 曾经的秦苏从来不会用自己的口味坐一桌菜,她永远都是只为轩辕澈做,他爱吃的,他喜欢的,哪怕自己再不爱,也会不遗余力。 如今,她才想起,每一次和师父吃饭,桌上的都是她钟爱的,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师父会不会喜欢这些。 “难得小苏肯跟师父一起吃饭,一不注意做了一大桌。”薛恒夹起她最爱的素鸭放入碗中,“尝尝看,看看师父是不是最近几年懈怠了。” 秦苏咬上一口,摇头:“一如从前。” “那便好,再喝口汤试试,师父记得你最喜欢清淡的鸡汤,特地没有放材料。”他再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秦苏一口气喝下一大半,道:“师父也吃。” 薛恒笑逐颜开的拿起碗筷,这么多年,唯一一次饭桌上没有那个人的话题。 也许是怀疑,薛恒总是忍不住的看向那个突然间变得沉默寡言的丫头,她今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太子寝宫。 秦苏吃的很小心,她怕经此一别,她会忘了这味道。 薛恒放下碗筷,察觉到她眼角的泪光,藏匿在袖中的双手越发控制不住的紧握,“小苏,既然那么喜欢他,师父会去求他收了你,我的小苏本来不应该为妾的,可是师父舍不得见你这么委屈。” “师父,我没有委屈,我只是——”秦苏欲言又止,她如果这么说了,师父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傻丫头,你已经长大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傻傻的一根筋相信轩辕澈,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知道。” 薛恒瞠目,如果是以往他说了一句轩辕澈的不对,秦苏必然会跟他针锋相对。 “师父明天就出宫了,如果你想通了,就告诉师父,师父会回来接你。” “嗯,我知道。”秦苏低头似是很认真的吃着米饭。 “不要生病了,如果头痛记得告诉太医院,我已经吩咐了上太医,他会隔断时间给你送药过来。” “嗯。” “不要受伤了,如果想逞强别一往直前的冲上前,你是女人,理应躲在男人背后,万一伤到了什么地方,记得通知上太医,他会帮你的。” “嗯。” “不要伤心,他如果爱你,自然舍不得你落泪,他如果不爱你,你落泪了他也不会心疼。” “嗯。” “如果累了,想放弃了,告诉师父,师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回来接你,你在宫里也有这么多年了,知道何为三缄其口,保持沉默,师父想你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不要再说了,我求求您不要再说了。”秦苏从椅子上站起身,掀翻了身前的饭碗,她忍住自己欲脱口而出的话,踉跄着落荒而逃。 薛恒见她不做半分留恋的背影,苦笑着倒上一杯酒,“只要你不让师父离开,师父哪怕受尽千夫所指,也会留在这里,可是丫头,师父更想带你走啊。” 秦苏慌乱的关上身后的门,顺着墙手握成拳头抵在嘴上,她怕自己一张口就是我愿意走四个字。 “苏苏,苏苏。” 秦苏诧异的抬起头,空气里很静,静到有什么声音拼了命一样趟进自己的耳朵里。 “苏苏,你睡了好久了,可不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 细弱的声音像是梦境一样回荡在她的耳畔见,秦苏惊恐的从地上站起来。 “苏苏,他们都说你不会醒了,可是我知道你只是贪睡而已,苏苏不喜欢吵闹,所以我把他们都赶走了,你放心,没人再来吵你了,只是,明天天亮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 秦苏捂住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啃噬着她的所有神经,她摔倒在地上,磕着头,痛,难以言喻的痛。 …… 师父还是走了,在隔天天色未亮的时候,他的马车驶出了宫门。 宫人送来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绣袋。 秦苏没有见过这只绣袋,她并不记得师父临走前还给她留了什么东西。 绣袋里有一块玉佩,是师父一直佩戴的,秦苏糊涂了,这块玉不是碎了吗? “大人,太子爷驾到。”宫人在厅外候着。 秦苏将信封藏好,走向厅外,她甚至不记得这个时候轩辕澈来找过她。 轩辕澈不同于往日的意气风发,今天的他有些憔悴,脸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秦苏没有泡茶,就这么站在厅前与他面面相视。 轩辕澈走进房中,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静放在桌上的玉佩,他仓皇的跑过去,手紧紧的握着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苏不明他话里的意思,问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澈攥紧玉佩,仰头冷冷一笑,“薛恒啊薛恒,你还真是走的干脆,你就不怕我再欺负你的小苏了?” “不是我不走,而是我不想走。”秦苏道。 轩辕澈冷冷的瞪着她,早已没了往日的虚情假意,他道:“你还真以为本宫喜欢你?” 第90节 “我也算是缺心眼才会现在才发现你喜欢的人是谁。”秦苏走到厅前,刻意的将房门合上。 轩辕澈愕然,她知道了?难道那一天她是装醉? 秦苏站在门前,并没有打算上前,“我之所以不跟师父走,我知道只要我跟他一起走,你一定不会放他走,只要留住了我,他迟早会回来,对吧。” “你——” “我也算是没心没肺,我竟然事到如今才发现你的目的,轩辕澈,我现在一想起我竟然喜欢过你,我就觉得恶心。” “啪。”玉佩在他手中碎裂,轩辕澈怒急,吼道:“闭嘴。” “师父如此高雅的一个人,竟让你起了如此龌龊的心思,他应该离开,他必须离开。” 轩辕澈怒不可遏般冲上前,手掐住她的喉咙,额头青筋爆现,他冷笑着:“还真是不简单啊,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薛恒,我是爱着薛恒,可是我喜欢的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卑劣。如果不是你,我想薛恒迟早会喜欢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出宫一次却带回了一个你。” “就算没有我,你也配不上师父。” “这世上没有女人能够配上他,他是完美的,天下无双,他这样一个人,却喜欢上一个蠢钝如猪的你,这才是最大的难堪。” “轩辕澈,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过喜欢,为什么你却不敢承认?却要用我来做掩饰?在感情的事上畏首畏尾考虑自尊,说到底,你最爱不过还是你自己。” 轩辕澈重重的将她扔在地上,双眸赤红。 “咳咳咳。”秦苏喘着气,仰头大笑起来,“你用我做幌子欺骗天下人,不过就是自欺欺人,你的爱只是一场笑话,过家家的游戏罢了,你不爱我,不爱师父,你的眼里心里装着的只有你自己。” “够了。” “师父曾说过,你如果心疼我,又怎会忍心让我挨上那几十板子,如今我也要问问你,如果你真的爱师父,你又如何忍心让他因为我而中毒险些丧命?那碗药应该我喝下才对,你又是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他吞下去而无动于衷?” “我有解药,我有把握他会活着。”轩辕澈磨着牙恶狠狠的吼道。 “是吗?”秦苏的眼里只剩下数不尽的冷嘲热讽。 轩辕澈有心魔,从小到大不受宠养成的可怕心魔,他厌恶所有人用这种明显怀疑的眼神扫视着他,他恨着这种挑衅的眼神,他恨着这种语气斜睨他的人,那是耻辱,那是不屑。 “来人。”他怒吼一声,门外待命的侍卫一拥而入。 秦苏知道时候到了,虽然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也是到了最后一步。 那一日她以为她的死是因为轩辕澈的猜忌,如今看来,原来是对师父的离开因爱生恨。 他这个人有很骄傲的秉性,他宁可负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他。 他以为师父不会走,可是却被她气走了,他以为师父还会回来,只要没了她,师父定然会回来的,或者回来收尸? 秦苏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她相信师父不会回来,她也不会忍心他在傻傻的回来送死了。 轩辕澈是一个恶魔,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等一下。” 看着油烟起了,突然的一声令下周围的一切静止。 秦苏没有料到他会突然中止,抬头四目对接。 轩辕澈冷冷哼道:“本宫突然想到如果你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再心甘情愿的留在宫里?” “他不会回来了。”秦苏得意的扬眉笑道。 轩辕澈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师父,在江南那个小镇,我等他来娶我。” “……”轩辕澈抽出长剑,一剑斩断绳索。 剧烈的疼痛从脚踝蔓延至全身上下,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灭顶之灾,疼痛让她本能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奈何脖子上的绳子已经开始收力。 她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男人,她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哔……” 病房内报警声震慑响起,惊得病房外正在谈话的数人蓦然一惊。 医生护士齐齐涌进房中,将守在病床边整整三天三夜的莫誉毅强势的轰了出去。 “苏苏,苏苏她怎么了?”莫誉毅只来得及看见病床上的女人浑身剧烈的痉挛起来,好像很痛苦的颤抖着。 ------题外话------ 这一章乱吗?如果觉得乱我可以修改一下,可能还有bug出现,稍后也许会放送轩辕澈的番外,毕竟只有一章好像交代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看完这章应该就清楚了为什么太子这么恨苏苏了。 谁让你好巧不巧抢走了我喜欢的人! 这个理由……小蛮竟无言以对。 最后,祝各位亲们新年快乐,每一天都心情美美哒,越来越爱小蛮,嘿嘿。 ☆、第123章 我们有宝宝了 秦苏觉得很痛,高温下的滚油腐蚀过皮肉带来的剧痛,脖子上的绳子在缓慢的挤压着所有的空气,她无可奈何的睁着眼,呼吸不到,呼喊不出,疼痛在蔓延,一寸一寸的侵蚀掉她所有的淡然。 “啊!”抑制不住的示弱声音从嘴里蹦出,护士强行的压制着她翻来覆去滚动的身子,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皮肉下剧烈颤动的血脉。 “止痛剂。”主任一针注射进她的静脉中,却好像药水石沉大海毫无作用,不得已情况下,“再注射。” 渐渐的,也许的太过疲惫,她在数人的压制下恢复安静。 氧气罩下的脸毫无血色的窝在病床上,与之苍白的白色混为一体。 主任摘下口罩,从病房内走出。 施老虽不及莫誉毅苦苦守候三天,但基本上天一亮就跑来医院,整个f国帝都都知道现在的施家氛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死寂。 莫家家主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乘坐专机而来,外界媒体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莫家与施家的强势镇压下,外面似如同往日那般风平浪静。 莫誉毅窝在椅子上,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目遗憾的主任,他怕他的嘴里说出那个不详的结果,他宁愿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一场幻觉,她还好好的躺在里面,只要他安静的等下去,她会醒过来。 施老迫切的问道:“情况不好吗?” “昨天检查的时候我本来想说,但我觉得可以再观察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莫老诧异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是今天检查发现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 话音一出,莫誉毅几乎是反射性的从凳子跳起来一跃而至他的面前,“她是不是没事了?” “目前来说已经没事了,不过——”主任再次欲言又止。 “拜托你一次性说完,别大喘气。”施老夫人面色焦灼道。 主任苦笑道:“昨天的检查报告今天一大早我就拿到了,我当初还奇怪为什么她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为什么异于常人,检查结果出来,她确是怀孕了。” “……” 话落下的刹那,在场众人几乎连呼吸都骤然停止。 这种情况下检查出怀孕? 主任再道:“我拿到报告的时候我想建议你们终止妊娠,毕竟母体中毒,胎儿必然受到波及,可是目前情况得知,胎儿把余毒吸收了过去,她已经脱险。” “可是,那孩子呢?”莫夫人紧皱眉头,这样的孩子还能平安出世? “孩子现在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我会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或者你们考虑一下也可以提出终止妊娠。” “不行。”莫誉毅咬紧牙关,郑重的阻止道。 “老二,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孩子,但如果以后孩子出世有什么问题,那可是他的一辈子。”莫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再道:“你要理性的处理。” “他救了苏苏一条命,我怎么可以让他连来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莫誉毅决然的道,红着眼缓慢的走向病房,“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我也不会放弃他,他和苏苏一样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我不能因为一个意外就狠心的放弃,我莫誉毅的孩子,头破血流也得顶天立地。” 言罢,众人再次沉默。 淡淡的熏香在屋内浮动,加湿器烟雾缭绕,一道身影站在窗前,窗外的雪花片片洒落。 秦苏睁开眼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发现不远处的静默身影,她还记得师父曾说的话:流年静好,安之若素。 师父喜欢清静,他不爱繁华吵闹的宫廷,每一年夏至,他会带着自己寻到一个空谷幽兰的地方,看百鸟齐鸣,赏百花齐放,师父会在此时执笔落画,他最爱画的就是傻丫头坐在石头上发呆怀春的样子。 秦苏确实太过没心没肺,她爱画轩辕澈,他严肃时,他沉默时,他不由自主勾唇一笑时,他满目戾气生气时,百种情绪就有百种形态。 而师父却只爱画她,昏昏欲睡时,噘嘴吵闹时,开怀大笑时,心满意足时,专心致志练习厨艺时,她的每一个神态,师父都曾认认真真的画过。 可是这样一个倾尽所有爱着自己的男人,她抛弃了一次,如今又抛弃了第二次。 “醒了?”莫誉毅眼窝深陷,双目满是血丝,脸上一览无遗的憔悴。 秦苏笑了笑,想要抬起手抚摸他的眉眼,她以为在死亡的那一刻,她应该会去忘川河了吧,可是她想要回来,与曾经的不幸来说,现在的她太幸福了,幸福到她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眼角湿了,她觉得鼻子好酸,一不注意一颗泪顺着眼脸滑落进发中,微微发烫。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替她抹去泪痕,握上她无力的手,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别急着说话,我们再休息一会儿。” 秦苏默然的点头,生怕自己一闭眼眼前就会消失一般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其实自己本就无力,握上他的时候,丝毫未曾有半分气力。 莫誉毅依旧能感受到她想要握紧手的意识,任凭她谨慎的攥在小手里。 窗外的雪停了,一辆车缓慢的驶出停车场。 施晔被关在施家的主宅里,整个屋子除了被严控把守外,室内监控更是无死角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给三哥送饭来。”施虞站在门外,试图交涉那些油盐不进的保镖。 保镖队长得到吩咐,所有人是不允许单独进去。 这两天的施晔就像是疯狂的狮子,砸光了屋内的所有东西,他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的清白,却没有人听他一句解释。 施虞不得已来回的走动着,“我听见声音了,我可以让他安静一点,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三哥吧。” 连施大少亲自过来想要进去见一面都只得被婉拒在外,更别谈只是二房的三公子。 施虞无可奈何的只得选择放弃,将饭菜递到保镖面前,“那就麻烦你们送进去了。” 保镖例行公事般打开门,施晔正正的坐在地毯中心,四面散落着一地的残迹。 饭菜刚刚放下,就被他毫无犹豫的砸碎,他想要挤出去,却被数名保镖不留情面的拦着,动弹不得。 保镖冷冷道:“请三少不要为难我们。” 施晔趴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这一定是他们故意设好的局,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 第91节 施虞站在门外,甚是惋惜的摇摇头。 施晔见到他的身影,匍匐着想要爬上去,“施虞,你去告诉我父亲,我真的没有这么做,我施晔再混账,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施虞有意的上前,却被再次阻拦,他皱了皱眉头,“我就说两句话,不进去。” 保镖依旧未动声色的阻止他的进一步靠近,两人就这么隔着重重守卫交涉着。 施晔一拳头砸在地板上,“我真的没有做,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三哥,我知道你没有做。”施虞道。 “原来到头只有你才相信我是无辜的。”房门轻轻合上,两人的视线被阻断。 施虞退后一步,略显落寞的走过长廊,只是在无人能注意到的角落处时,他的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腹诽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楼道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面无表情的施老。 施虞自觉的退到一旁,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过,他面上的笑意越发隐忍不住。 施老停在门前,示意所有人都止步。 房门徐徐打开,里面颓废的身影霎时进入眼帘。 施晔看见来人,踉跄着跑过去,“父亲,我没有这么做,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施老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入内,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冷冷道:“我以为给你时间你至少能够做到反省二字,看来我终究是高估了你的心气,施晔,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父亲,我真的没有,我真的只是回来道歉的,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可以狂妄,可是我绝对不会如此草菅人命,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傻到众目睽睽之下下毒,父亲,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母亲下毒了?”施老重重的杵了杵手杖,吼道:“我应该早发现你的不对劲,凭你的脾气,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软下态度?” “父亲——” “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莫城已经过来了,我会把你交给他,他如何处理,便是他的事,我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儿子。” 施晔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因为你太过目中无人。”施老吼道:“小二每次过来,你就急于表现自己,物极必反,你太过自傲,你的眼里毫无他人,也是我的错,这些年太过骄纵你,让你忘记了什么叫做谦虚低调。” “父亲,如果是我做的,我从来不会不承认,我也不算是什么小孩子了,我就算再高傲,也不会这么蠢的下毒。” 施老单手扶额,“那锅汤只有你和你母亲接触过,全程都是你们在盯着,你告诉我,除了你以外难道是你母亲做的?” “不,不是,母亲没有,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施老冷漠的转过身,“我会拜托莫城留你一条命,以后你自生自灭吧。” 施晔瘫软在地上,他看着再次紧闭上的房门,空气的稀薄就像是被抽干了氧气,他喘着气如同搁浅的海鱼,无论如何费劲儿的呼吸,都快要窒息而亡。 …… 医院内,莫夫人信任不过任何人,亲自炖了补汤拿进病房。 秦苏再次清醒过来,正靠在枕头上听着莫誉毅讲着一个比一个拙劣的笑话。 莫夫人掩嘴一笑,“你就别说了,再说她更不舒服了。” 莫誉毅尴尬的苦笑道:“军队里都爱说这种段子,我以为她也会喜欢。” “你们那都是含沙射影的黄段子,别说给小苏听,免得胎教不好。”莫夫人打开炖盅,盛上两碗递上前。 秦苏不明白莫夫人话里意思,望了望莫誉毅,还没开口,刚闻到浓烈的药材味便神色一凛,想着掀开被子跳下去。 莫誉毅知晓她掩嘴的意图,拿出垃圾桶道:“想吐?” 秦苏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只得泛着恶心的干呕,“药味太浓。” 莫夫人急忙将汤盅合上,不安道:“闻不了?”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很抱歉让你白忙一回了。”她扭头看向莫誉毅,道:“你喝了吧。” 莫誉毅听命般的一口气将整碗汤喝的底朝天,然后吃了两颗口香糖,确信嘴里没有那股味道过后才靠近,“我去给你弄点白粥过来。” “不想吃。”秦苏抓住他的手,有一种怕他消失的茫然感。 莫誉毅愕然,似乎发觉到了秦苏醒过来后那不知不觉的依赖感。 莫夫人笑道:“你在这里陪着小苏,我去给你们买粥。” 莫誉毅坐回凳子上,拂过她面上的碎发,“怎么了?” 秦苏迟疑了,她低下头,“这样的我是不是有点恼人?” “为什么这么说?” 秦苏咬了咬唇,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回到了曾经,我怕再回去。” “傻丫头。”莫誉毅犹豫了片刻,最终抵不过心底的千丝万缕正在爬动的蜘蛛网,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你的过去一定是个噩梦,我能看出你的彷徨不安。” “是,很可怕的一个梦,会痛,会失望,会害怕,重新过了一遍,我才发现我太傻太笨太绝情。” 莫誉毅察觉到她的颤抖,谨小慎微的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偌大的空间,无声无息的沉寂。 秦苏靠在他心口,听着皮肉下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脏,她闭了闭眼。 一生恰如三月花,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花前风连翩, 几轮春光如玉颜, 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对繁华尘世间, 轻叹柳老不吹绵,知君到身边, 相逢若初见。 “叩叩叩。”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施老站在外面,甚是有些为难自己该进还是不该进。 秦苏看了看门外的身影,重新靠回床上。 莫誉毅起身,走上前,“外公有话要说?” 施老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踌躇着开口:“我有些不敢面对小苏。” “都是一家人,这事我不能怪您。”莫誉毅将房门打开。 施老缓慢的走过去,数年来他不曾如此为难,如今竟是难以启齿的开口,“这事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有想到施晔会这么做,幸好小苏逢凶化吉。” 秦苏略显疑惑的看向在一旁沉默的莫誉毅,问道:“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施晔交给了莫城,这事他会处理,你就安心的养好身子,这事是我施家愧对你。” “等一下。”秦苏坐起身,目不转睛的一一打量过在场的两人,慎重的回忆起那一日的点点滴滴。 施晔的眼神太过炙热,那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喝一口那掺了毒的汤水,可那种眼神绝对不是想毒死自己,他的眼神是热情的,带着希望的,他想看到的是自己心满意足的放下汤碗然后笑着说很好喝,而不是摔下汤碗满口吐血。 宫廷内的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早已习惯为常,她不可能会被如此真诚的眼神欺骗,就算他再恨,也不可能会愚蠢到如此不计后果当众下毒。 “你也是这么怀疑的?”秦苏问向莫誉毅。 莫誉毅的确是这么怀疑的,不过现在冷静下来过后仔细想想,漏洞太多,施晔是一个骄傲到嚣张的男人,可是也不是一个笨到连猪都不如的傻子。 “外公,我知道您是关心我,可是我想请您理性对待,我相信小舅舅与这件事无关,他要杀我或者杀莫誉毅,何须用如此浅而易现的方式?”秦苏道。 施老蹙眉,“小苏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碗汤只有施晔和你外祖母碰过。” “厨房这种地方本就是人多口杂,每个人不可能做到一丝不苟,或许是有人从中掺了什么,又或者是——” “咚咚咚。”施祺未等回复便推门而进。 施老回头,瞧见他匆匆而至的身影,问道:“怎么了?” “父亲,我查出了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即刻告诉您。”施祺目光凝重的看了莫誉毅一眼。 施老点头,“什么事?” “那一天你们走后,我得到通知,我让所有人不许动厨房和餐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随后带去化验,刚刚得到消息,所有送往化验中心的样本里只有小苏喝的那碗汤里有毒,连小二碗里的汤也没有。” “……”施老诧异,这么说也只有施晔才有机会下毒了?也只有他有动机想杀死秦苏。 “父亲,这事确实是三弟做的。”施祺紧了紧手里的报告。 “不对。”秦苏打乱两人的谈话,看向莫誉毅,目光倏地只剩下惊慌,“我喝的那碗汤是跟他换过的。” “……”施祺震惊,面色仓皇的打开检验报告,的的确确只有一份样本有显示毒性。 “所以说对方要毒死的人是我?”莫誉毅竟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有人想他死。 “去问问施晔,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谁动过那锅汤水。”施老面色凝重,看来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夜风刺骨,一辆卡宴从医院离开。 施家氛围前所未有的严肃,所有佣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施老似是准备大义灭亲了。 夜晚的宁静掩盖了多余的声音,只有一声声悲戚的叫声徘徊在整个大宅子里,如同前两日那般,男人的叫声中透着数之不尽的委屈惆怅。 施晔声嘶力竭的靠在墙上,月光冰冷的落在他的发梢上,他绝望的望着窗外的雪花飘散,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是无辜的? “咚咚咚。”轻咛的声音从窗台方向传来。 施晔闻声望过去,一道身影从阳台上一跃而进,雪花在他肩膀上融化,他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三哥。”来人轻唤一声。 施晔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你是来带我走的?” 施虞笑而不语的将窗帘合上,屋子里的所有监控设备都被他控制着,他确信没有人能发现他悄无声息的出现过。 施晔看不懂他面上的情绪,焦急道:“我不能跟着莫家人离开,他们都是军痞子,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我没有做过,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三哥。”施虞坐在椅子上,示意他也坐下,倒上一杯水递过去,“喝点水吧,看你那样应该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 施晔喜极,拿起水杯不以为意的喝上一口,忙道:“你当时也在场,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有下毒。” “当然了,下毒的人是我,怎么可能会是你。” “我就知道,下毒的人是——”施晔瞠目,水杯从他手里脱落,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后趔趄一步。 第92节 施虞抬眸,笑意更深,“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 “施虞,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吗?”施虞单手托腮,隐隐的颤动着肩膀,他道:“我恨着莫誉毅,更恨着你,我恨着你们这些所有自以为是的少爷们,我自恃能力比你们强,却因为我爸是二房,我妈是普通人。” “无论如何,我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二叔也疼爱你——” “别给我提那个无能的父亲,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他如果有点本事,我怎么会眼巴巴的守着你们大房施舍的一点薪水就感恩戴德?”施虞重新倒上一杯水,似是有意的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施晔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出了这种事,以施三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跟着莫家走?” 施晔怒目,“你觉得你有本事拿我怎么样?” 施虞笑起来时嘴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冷冷道:“我当然清楚三哥的能力,所以我在等。” 施晔不明白他言外之意,看见地上侵湿了一整块地毯的水杯时蓦然一惊。 施虞笑意盎然的站起身,轻轻的晃了晃杯中的液体,“你放心,这个吃下去不会有什么痛苦。” 施晔双腿阵阵发虚,正准备开口叫什么,突然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声音被卡住,呼吸窒息。 施虞横跨在他身上,抬起他失去反抗能力的头,将水杯递到他嘴边,莞尔道:“自负过人的施三少因错自杀,也算是赎罪了,一路好走。” 施晔紧闭着双唇,不让他撬开自己的嘴。 施虞却是不急,耐心极好的扯开他的下颔,倾斜着水杯,看着他喉咙上下翕动,笑意越发灿烂的将水杯里所有液体灌入他的嘴中。 “你们都下去。”门外,一道声音如雷贯耳般响起。 施虞面色一沉,将水杯放入施晔手中,掀开帘子,从阳台上直接跳下。 施祺推开门,屋子异常的昏暗,整个空间没有半点灯光,如果不是帘子被夜风掀开露出微微的路灯灯光,他或许会以为施晔已经睡着了。 灯光打开的刹那,迎风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施晔躺在地毯上,血沫从他嘴里吐出,他睁着双眼,满目狰狞的望着来人。 施祺三步并作两步跨步上前,地上的残迹,他嘴边抑制不住吐出的血迹,蓦然一惊,将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男人扛起带出房间。 门外保镖见状面上惶恐一闪而过,一个个仓皇的紧跟上前,生怕一不留意再次渎职。 车内,血腥味难以消散的充斥在车内,司机已将油门踩至最低。 医院内,整个医院全神戒备,哪怕倾尽了医疗精英,也只得一张白布遮盖过男人头顶。 主任满目遗憾的走出手术室,无奈的摇头,“对不起施老,施大少,我们尽力了。三少送来的时候毒已入五脏六腑,他是求死,毒量比之秦小姐高出数倍,基本上已经是当场死亡。” 施老恍若被卸去了浑身的气力,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手杖被磨得咯吱咯吱作响。 施祺心口一滞,他看着被推出来的轮床,双手颤抖的揭开那张白布,施晔已经面色全无,整个身体已然冰凉,护士已经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就如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施三少一样,唯独他睡着了罢了。 “你是说他是自杀的?”施祺反问。 主任思忖一番,郑重的点头,“身上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毒药是口食进去,所以应该是三少自己喝的。” 施祺看不懂了,刚刚进去的刹那,他明明看见的是自家三弟那满眼的希望,他在车上虽然陷入昏迷中,也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就怕自己把他丢下了一样,他如此强烈的求生意志,怎么可能会自杀? “如果大少觉得怀疑,我们可以请求法医鉴定。”主任道。 施祺斜睨一眼说话的男人,拿出手机,指尖颤抖的按下号码,“把家里所有的监控全部调取出来。” “你在怀疑什么?”施老抬头,眸中盈盈闪烁着液体,他压抑着情绪,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如果三弟没有死,我或许会怀疑这是他故意设计的一个局,可是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让他背了黑锅,然后又伪造他自杀的情景,这个人是自家人。” 施老面上虽是毫无表态,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在压制的怒火,他可以容忍外族的入侵陷害,决不允许自家人设计杀害自家人的卑劣手段。 施三少去世的消息如同昨夜的那场暴雪,瞬间掩盖了整座城市,一时之间,施家再次被推至风口浪尖上。 施家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或者是支系家族,基本上齐聚医院,连带着闻讯而来吊唁的各大商会成员挤满了整栋住院大楼。 虽然造成的轰动如此前所未有,施家却是全程缄默,连一个发布会都未曾召开,无人知晓施三少的真正死因,也没有人能从医护人员中窥视什么秘密,如果不是被爆料,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秦苏关上电视,整层楼被施家严控守卫起来,基本上没有外面的喧嚣,还算安静。 但楼下或多或少的吵闹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窗外传来,她从床上走下,看了一眼大楼外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群,拉上窗帘。 房间显得有些安静,莫誉毅应该是去处理施晔的死亡事情了吧,她走向病房外,两名保镖面色严谨的守在外。 秦苏推开门,保镖听见声音回了回头,却是未有表态。 她是听不懂法语,也没有过多的询问,顺着走廊走向楼道的方向。 施晔的尸体目前还停在病房里,听说会经由法医鉴定过后才会处理,她是相信施晔的清白的,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传出自杀的消息? 停放施晔尸体的那层楼亦是被全程保护起来,除了医护人员可以进入外,连施家自己人都不得进去一步。 施虞靠着墙站着,他目光如炬般瞪着那间被保镖严控把守的房间,他可以短暂的控制施家,但他没有把握贸然进入那间病房,他不知道自己那一日匆匆离开时有没有落下什么,虽然他清楚药力会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散,但如果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会不会出现纰漏?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做到无懈可击。 “施虞,你去看看你大伯母,免得她伤心过度又晕过去。”施二爷靠在椅子上单手扶额,这两天发生的事,施家都疲了。 施虞微微点了点头,走向电梯的方向。 秦苏看着那道背影,有什么模糊的影子在自己的瞳孔里慢慢凝聚成一抹弧形。 厨房内,穿梭不断的身影,她记得当时她好像看见另一人从里面走出。 “苏苏,你怎么出来了?”莫誉毅从电梯内走出,一眼便瞧见了穿着病服站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焦急的跟上前,确信她没有大碍过后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 秦苏并没有理会他过于担忧的眼睛,指着与他刚刚擦身而过的男人,问道:“他是谁?” 莫誉毅随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道:“他是二叔公家里的三公子施虞,怎么了?” 秦苏眸光微聚,“他跟小舅舅关系很好吗?跟你的关系又怎么样?” 莫誉毅揉了揉她的头,直言道:“你不会怀疑是他下毒吧?” 秦苏沉默,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莫誉毅诧异,“我与施虞虽然没怎么接触,可是外祖母和外公都说他是品学兼优的人才,不仅在公司里做的出类拔萃,小舅舅的多数人际关系都是他在其中周旋,他跟小舅舅可谓是同胞一体,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陷害谁,他也没有理由下毒害我或者害你。” “人心最无法直视,某些人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表面对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心实意。” 莫誉毅打横将她抱起来,“这事我现在也管不着,我现在只要看好你行了,医生说了你得卧床休息三天,一不留意就让你偷偷跑了出来。” 秦苏本能的揽紧他的脖子,严肃道:“如果可以,你最好查清楚,毕竟对方要毒的人可是你。” “正因为是我,我才不急,只要你好,我便无碍。”莫誉毅按下电梯,看着她稍稍红润的气色,搂的越发用力,“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了。” 秦苏嗯了一声。 莫誉毅瞧着她突然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忍俊不禁得到掩嘴一笑,“苏苏,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秦苏蹙眉,除了吃不下东西,难道她还有什么隐藏病症? 莫誉毅理了理自己的用词,嘴角微微上扬,“苏苏,按照这日子算下去,再过八个月——” “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秦苏自觉的从他身上下来,“先接电话。” 莫誉毅咬牙切齿的掏出手机,未曾犹豫的按下接听,“什么事?” “你过来一趟。”施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我马上过去。”莫誉毅挂断电话,电梯怎么在往下走?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忘记按数字了。 秦苏道:“如果有事先去忙,我自己可以回病房。” 电梯敞开,施虞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看着里面的二人,嘴角上扬些许,“秦小姐没事了吗?” 莫誉毅点头,“好好的躺着,我马上就会回去。” 电梯再次合上,封闭的空间里,施虞就这么盯着数字的上升。 秦苏低头,沉默着注意着身前散开的两道身影。 “秦小姐真是福大命大,那一天可是吓坏了在场所有人。”施虞音量控制的很轻,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秦苏冷冷一笑,“我在想如果是莫誉毅喝了,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施虞情不自禁的攥紧拳头,故作一副诧异的表情道:“秦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也亏得我福大命大,不然不就是替死鬼了吗?” 施虞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你的意思是秦小姐是误食了毒药?” “施先生不是比我清楚吗?”秦苏反问。 施虞面上的表情顷刻崩塌,却又不得不伪装的那副哗然,他道:“我为什么会清楚?” “一滴墨汁掉落在一杯清水里,这杯水立即变色,不能喝了,一滴墨融在大海里,大海依然是蔚蓝色的大海,为什么?因为肚量不同,不熟的麦穗直刺刺的向上挺着,成熟的麦穗低垂着头,为什么?因为两者份量不通,宽容别人,就是肚量,谦卑自己,就是份量,合起来就是一个人的质量。” “……” “没有肚量,没有份量,哪怕他伪装的再像高质量的人心,也只会虚有其表一捅即破。” 施虞垂眸笑道:“我好像听不懂秦小姐的话。看来我的确不是什么文人雅士。” “你在嫉妒!” 一语成谶,施虞几乎是刹那间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离着自己不过一米的女人,他能清楚的察觉自己的心境起了什么变化,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表现的不温不火,实质她的双眼就像是镭射灯看透了他的所有心思。 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顷刻间被她看透的一干二净,那种赤果果的眼神,太过刺眼。 莫誉毅刚刚走进办公室,他预料到施祺让他过来的目的,应该是尸检报告出来了。 施祺从办公室内匆匆而出,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还在交代着什么。 莫誉毅迎面上前,“发现了什么?” 施祺放下手机,郑重道:“报告显示施晔体内还有另一种药物,虽然很薄弱,但还是被发现了,再者家里刚刚来了电话,有人入侵了监控系统,刻意的让当晚施晔的画面停留,而不被发现,对方应该是很高明的黑客,而且深知我施家的所有安保系统。” “看来果真是自家人做的,那会是谁?”莫誉毅再问。 “有个人很可疑。”施祺慎重的压低声音,“家里的厨师长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好像除了三弟在厨房里外,后来施虞也进去了。” “……”莫誉毅蓦地抬头,在看了对方两秒过后,身体反射性的跑向电梯的方向,他控制不住心绪的用力戳着电梯按键。 施祺见此一幕,紧跟上前,“怎么了?” “刚刚施虞进了电梯,苏苏在里面。”莫誉毅看着电梯停留的楼层,却是迟迟不见它动,越发不安,绕过电梯直接从消防通道跑上去。 第93节 秦苏看着电梯敞开,并没有动作上前。 施虞站在电梯前,手指按着开门键,嘴角的笑意在沉默中愈演愈烈。 “我秦苏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对于敌人我从来不会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话音未落,她已经抬起一脚,重重的踢向他的腿间。 施虞看破她的用意,左手不偏不倚的抓住她的脚,冷冷道:“你觉得我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秦苏一言未发,伸手便是冲着男人的手腕而去,她有把握她能捏住他的手,师父说过,对付敌人时,别妄图以自己的绵力制敌,女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男人的一身蛮力,所以你要懂得运用死穴,其一是男人的腿间,其二是他们的命门所在,脉搏之间有个气穴,用力按下时能造成对方短暂时间的麻痹状态。 秦苏摸到他的手腕,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扣。 施虞玩味般任凭她那绵柔的气力在自己身上如瘙痒一般的扭动,道:“你觉得等他们发现异常的时候,你在我手里是活的还是死的?” 秦苏没有回复,只是渐渐的松开了他的手。 施虞冷笑,刚抬起脚,身体便失去平衡顺着电梯敞开的方向倒下。 秦苏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话太多,真烦。” 施虞咬紧牙关,顺着墙想要爬起来,他这才察觉自己的腿一阵阵发麻。 秦苏抬起脚直接踢中他的眉心,双手扯过他的右手,面无表情用力一扯,清脆的腕骨碎裂声从空气里传达而来。 施虞忍无可忍的痛呼一声,倒在地上蹬了蹬腿。 秦苏如法炮制般再拧断了他的左手,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但听见声音跑过来的保镖都惊愕的不敢靠近,女人的手法就像是拧断那些无法挣扎的家禽一般潇洒利落,看的人心底一抽一抽的泛着凉。 “嘭。”消防通道的大门被人蛮横的推开。 莫誉毅气喘吁吁的瞪着电梯前的那一幕,女人坐在男人的身上,面色平静的就像是处理什么简单的食材一样,那样从容淡定的拧断了施虞的双手。 施祺紧随在后,他比不上莫誉毅的体力,刚刚上楼就忍不住心脏杂音的喘着粗气。 远处的保镖回过神,一个个紧急上前,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妄图挣扎爬起来的男人。 施虞咬牙切齿的瞪着刚刚压制着他动弹不得的女人,怒吼一声,“我迟早会弄死你。” “啪。”莫誉毅怒不可遏般冲上前,一脚重重的碾压过男人的那张嘴脸。 施虞愕然,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察觉到自己齿骨的碎裂,男人是下了死手,他刚一张开嘴,一口血混着一颗碎牙被踢出来。 “咳咳,咳咳咳。”施虞被踹到了墙角,趴在地上,每咳一声,血沫便会从嘴角流出,他望着刚刚被踢过来的方向,莫誉毅的五官虚虚实实的映在眼帘中。 他该恨,为什么那一天喝那碗汤的人不是他! 莫誉毅双眸猩红,他脱下外套,解开袖口,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靠近。 施虞有些胆颤,他是不怕死,可是他不想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莫誉毅蹲下身,动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野蛮,他轻轻的提起施虞的衣领。 被折断了双手的施虞,只得目眦欲裂的瞪着将他悬空的男人。 莫誉毅邪魅的勾唇一笑,语气比之平常也未有什么差别,他道:“小叔叔,小苏曾说过人不容我,是我无能,我不容人,是我无量,你毕竟是长辈,我怎么敢如此不尊长爱幼呢。” 施虞心口一滞,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迸发的杀意。 “毕竟都是一家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莫誉毅将他抵触在墙上,抬头,漠然的将他看的清清楚楚,“我送你一程或者我亲自送你一程。” 施虞冷笑,“誉毅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两夫妻合起火来这么打我,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莫誉毅松下手,看着他的身体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施虞杵着心口位置,一口血从嘴角吐出,他喘了喘气,“难不成你是认为我跟三哥感情好,他一死你们寻不到除恨点,就一并撒在了我的身上?” “施虞,都是一家人,我们给你这个机会自己承认。”施祺将文件扔在地上,让他好好的看清楚。 施虞不以为意的瞄了一眼,“大哥这又是什么意思?” “心怀天下想要一统江山的能者,在一展宏图之前须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忍耐,所以,在你没有成为想成为的那个人之前,做好两件事,活着,忍着。可是你做好了前面,却忘了后者,你忍不下去了。”秦苏顺了顺酸痛的手腕,直言不讳道。 莫誉毅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蹙眉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秦苏抬起手替他抹去脸上被溅到的血迹,摇头道:“有些人伪装的太过高深莫测,不能怪你眼拙看不透他,而是他太懂藏拙把自己弄得一文不值,论利益,施晔的成败他分不到任何好处,自然而然在这个做事都必然有因果的社会下,他会不着痕迹的避开嫌疑。” “还是苏苏能够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绽。” 秦苏不言,她最初不过也只是有点怀疑罢了,如果真要说出个究竟,那便是他身上的香水味。 当日的汤水送上桌时,施晔当时抽过烟,所以身上会有一股浓浓的烟味,而他靠近过后,除了烟味还有一股薄荷的味道,施晔她是接触过几次的,他不喜欢味道独特的薄荷,他的香水味永远是呛鼻的花香味。 而施虞却是喜欢清爽的薄荷清香,稍稍一靠近,那股味道就像是自己含了一块薄荷在嘴里,泛着微微的凉爽。 施祺红了眼,一巴掌狠狠的打过施虞的脸颊,怒由心生,斥责道:“三弟也是你杀的?” 施虞靠在墙角,仰头一一巡视过在场的所有眼睛,手臂顺着墙艰难的爬起来,靠着墙,依旧忍不住的晃了晃,他冷笑道:“没有证据的时候,就算你是大哥也不可能这般冤枉人,三哥不就是被你们冤枉才自杀的。” “你要证据是吧,好,我马上给你看证据。”施祺拖着他强势的走进电梯。 一侧,保镖跟上前。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握上她的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刚刚大舅舅告诉我情况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犯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你应该试着相信我。”秦苏试着安慰了一下他。 莫誉毅苦笑,“再看到你与他缠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很干很涩,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喉咙里喷出来。” 秦苏再顺了顺他的头,“你应该学会相信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能为力。” 莫誉毅放开她,站在她身前,目光异常炙热的看着她,“如果是曾经的你,我会试着相信你,我相信苏苏连蛇都敢捉,整天带着一把刀在自己衣服里,面对危险面不改色,可是现在的你不同,稍有闪失,我会后悔一辈子。” 秦苏抬起手忍不住的再顺了顺他的头,想着师父的语气,认真道:“不论是以前的秦苏,还是以后的秦苏,都是那个秦苏,她不会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而选择依靠,幸福,从来不是傻傻等出来的美丽,而是相携同行走出来的辉煌。” “……”莫誉毅抓住她的手,瞧着她如此执着的劲儿,酝酿了一番情绪,俯身直接将她抱起来。 秦苏急忙靠在他怀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心急,看着他走去的方向,轻叹一声,“我没有那么虚弱,我觉得我现在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莫誉毅沉默着将她放回床上,站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瞪着她。 秦苏靠在床垫上,沉默的氛围下,她好像听见了他心脏处那颗正在剧烈鼓动的心跳声。 莫誉毅仰头长喘出一口气,他道:“苏苏,我其实不想这么快的,我其实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秦苏坐起身,点头,“你刚刚可以慢慢的走回来。”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我明白了三子那个时候说的话,我有多想告诉全世界这个消息,可是我又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后你会危险,那种心情,是矛盾的,我既想要这样下去,可是又怕你难受。” 秦苏握上他的手,笑道:“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选择沉默,不要说,不要想,顺其自然。” “苏苏,你有没有后悔过跟我在一起?” 秦苏靠近他,双手环绕过他的腰身,抱紧他,“宁可孤独,也不违心,宁可遗憾,也不将就,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不入我心者,我不屑敷衍,我竟然握上了你的手,便不会再有后悔二字。” 莫誉毅抱住她的头,轻轻摩挲,“那你会高兴我们之间多一个人吗?” 秦苏松开他,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弧度,不明道:“什么叫做多一个人?” 莫誉毅蹲下身,将手停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刻意的放的很轻很轻,他道:“我们有宝宝了。” ------题外话------ 没错,包子上屉了,此处必须有掌声。 月初好像都没有票票,小蛮默默的等着,来一个大么么。 ☆、第124章 她一吐,他会亲(猛戳) 任凭秦苏如何的处变不惊,在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假思索的掀开他的手,然后仓皇的从床上站起来。 她似懂非懂般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自己的双腿不听大脑主配意识,她转了两圈,双手撑住窗台,阳光衬着白雪异常的刺眼,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莫誉毅看不懂她眼底的情愫是喜是忧,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骄傲的苏苏会抵触这样的情况。 “你确定你这话的真实性?每一次过后我都会用药,我想不出是我的药出了问题,还是你说的话出了问题。”半响过后,她面色凝重的开了口。 如果是普通女人,这种时候她肯定会抱着自家丈夫,然后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中,面色泛红的笑着:“真的吗?我真的要做妈妈了吗?” 可是莫誉毅知晓秦苏的性子,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上连剧烈的疼痛都能被掩饰的干干净净,更何况他甚至确认不了她知道了这个孩子出世过后可能会有问题时还会不会生下他。 秦苏见他沉默,毅然决然的走上前,再次重复道:“能告诉我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你会高兴吗?”莫誉毅站起身,眸中情绪有些许哀伤,她会不会拒绝? 秦苏低下头,头顶上的灯光将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须臾,她再次抬头,眉角弯弯,“我是一个孤儿,除了师父,没有人疼我,从小到大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血脉相承,我应该要高兴,因为我不再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 “苏苏——” “我曾抛弃一切的爱过一个人,也曾想着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渴望着膝下儿女成群,离世的时候,不再是孤孤单单,有人为你哭,有人为你伤,后来我后悔了,爱的太过卑微,让回忆里掺满的全是痛苦。” “……”莫誉毅看着她牵起自己的手,然后贴放在肚子上。 她笑着:“曾经的我看见的全是黑暗,而现在,我发现我看不见黑暗了,因为有人正拼尽全力的把黑暗挡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我怎么可以不高兴,不知足?” 莫誉毅将她搂入怀里,“我害怕你会拒绝,我还在偷偷的想着,如果你拒绝了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他。” “我在梦里想着我不应该醒过来了,可是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拼了命的想醒过来,我是爱着的,我是想要你的,我曾经的不幸,让我不想放弃如今的幸福。” “不会的,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会保护好宝宝,我竭尽全力护你一世无忧。” 秦苏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头,双唇温柔的覆盖在他的唇上,暖暖的唇瓣还残留着刚刚喝下的苦涩药水。 莫誉毅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越发用力,进一步的撬开她的唇舌,甘之以蚀的品尝着她嘴里的苦涩味道。 “咚咚咚。”门外,莫夫人如同平常敲了敲门,随后未等回复直接推门而进。 画面静止,窗前的微风轻轻撩动着窗帘,阳光与灯光混合着照耀着窗前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上,似是听见了声音,莫誉毅拉动帘子直接将自己与她裹在其中。 莫夫人瞠目,回过神急忙关上那扇门。 莫老看她一副受了什么滔天惊吓的表情,蹙眉道:“里面怎么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莫夫人长吁出一口气,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身后的莫家老爷子,想想他的年少轻狂,每一月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制定着那种日子,什么时候该洗澡了,什么时候该接吻了,什么时候该脱衣服了,可谓是写的清清楚楚,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天要进行生命大和谐似的。 亏得自己当初也算是心理素质好,听着他的吩咐,乖乖的看他僵硬的爬过来,然后拉灯盖被子。 看看现在的儿子,以前还担心着他会不会遗传这老头的一板一眼,如今看来,所幸他深得母亲的基因,该吻的时候决不嘴软,该脱的时候绝不手软。 只是…… 莫夫人蓦然想起什么,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第94节 秦苏听见莫夫人的声音,面红耳赤的将莫誉毅从帘子里推出来,这才惊觉他们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差点做了什么。 莫誉毅衣衫不整的踉跄两步,直接被椅子绊倒在地上,被母亲这么一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某某已经蔫了,被吓蔫了。 莫夫人怒不可遏般冲上前,瞪着胸前风光大敞开的男人,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小苏现在还病着,更何况她身体还不方便,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发!情!” 莫老一棍子杵在莫誉毅的眉心处,面色严峻,“男人果然都是禽兽不如的家伙,瞧瞧你刚刚在干的什么好事。” 莫誉毅穿上外套,刚站起身就被自家母亲给扯着耳朵拉出了病房。 秦苏尴尬的窝进被子里,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被强行拽出去的男人。 病房外,莫夫人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敛眉道:“你跟小苏说过了没有?” “说了。” “她怎么回答你的?”莫夫人犹豫着开口,“她会不会不要了?” “我还没有告诉她孩子的健康问题,我想等她恢复好了再说。” “那你就管好你的身体,头三个月房事得禁止。”莫夫人自上而下的慎重看着他,看的他心底一抽一抽。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挤进病房内。 莫夫人轻叹一声,“飞机已经安排好了,等明天出院直接回国。” “施家怎么说?”莫老问道。 “我父亲刚刚告诉我已经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可惜了我三弟。” “看来真的是施祺所说的那样了?”莫老双手攥着手杖,嘴角笑意忽明忽暗。 莫夫人坐在一侧,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施虞这孩子我还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人心不古,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得不到满足便会嫉妒他人。” 莫夫人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检验报告出来的时候,我便想如果是老二喝了那碗汤,会不会他没有小苏那个警惕性,毕竟小苏是厨师,她懂得味道的不同,以老二的神经以及草率程度,只怕跟三弟一样,当场身亡了吧。” 莫老紧了紧双手的力度,咬牙道:“我莫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被这么欺负还真是头一回。” “父亲说过了,那孩子会交由我们自己处理,老爷,您打算怎么处理?” 莫老站起身,漫步走向电梯的方向,却在回头的时候,嘴角高高的扬起一抹邪佞的笑容,“军队了有的是办法处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对于恶人,要以极恶的方式让他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被刻进血肉中。” …… 翌日,施家公关部发布讣告,施三少的葬礼会在一周后举行,而关于死因却是全程沉默。 各方媒体为了一探究竟,恨不得将新闻越闹越大,各方权势者也顺势插上一脚。 施家却在此时宣布进入政坛,施老夫人毕竟是皇室贵族,在别人还在商圈里四面埋伏等待施家被拉下马的时候,人家却是大摇大摆摇身一变直接进入了政圈。 施二少作为议会成员高调的将票选落在自家父亲身上,见风使舵的国会成员,便一个个跟风似的投票选举,最终,在新闻发出的第二天,f国d市新任市长便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施家老爷子的头上。 媒体哭了,人家心心念念的想挖点新闻,好不容易闻到了施家股票暴跌的前兆,别人却是眼睛一闭一睁之间,身份变了,连带着刚刚宣布接任施家所有集团的施大少也被宣布成功上了福杰斯富豪榜前十。 风头大盛的施家三少丑闻瞬间被掩盖,多方媒体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毕竟,财大权大的施家,谁敢贸然再泼一把脏水? 而远在重洋之外的c国,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机场整个大厅被大批记者围堵,看在场气势好似有什么国际明星莅临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有不知情的市民过往时也会甚是好奇的探一探接机位置究竟藏着什么大人物。 莫家新媳妇在国际画展上声名大噪,众人猜忌之所以会如此晚才归国,应该是因为施三少的突然离世,可是莫家却对于施三少的去世未曾留下只字片语,一时之间,众多的谜团就像是一股麻绳被紧紧的缠在了一起,越扯越紧,越紧越想扯。 只是苦苦守候在机场的记者愣是从白天等到黑夜依旧不见任何莫家的人出现,难道是航班有误? 本是等的不耐烦的记者却是接到了上级电话,立刻撤回? 莫家的公关部在入夜时分发布新闻道:“目前二少与二少夫人已经平安到家,谢谢各方的关心。” 记者这才发现在消息走漏的同时,飞机一到达机场就乘坐直升机离开,压根就没有停留一分一秒。 医院内,电视机上滚动播放着画展上惊鸿一瞥的秦苏画面,坐在病床边的女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每一幕画面,手里的遥控器因为承受着压力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声。 秦歆闭了闭眼,尽可能的表现的面色如常,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医生快到了吧。 下一刻,轻叩的房门声响起。 秦歆看着进屋的身影,他关上门,例行公事般测了测耳温,问了一些闲碎的问题。 “他什么时候能过来?”秦歆躺在床上,手上的伤已经痊愈,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腿骨有些知觉了,可是这么久了,那个人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医生放下钢笔,道:“秦小姐,你应该知道以大少的身份他不会过来见你。” “是吗?我以为他会出现,我觉得他挺熟悉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医生,如果下次他来了,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好,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开始复建。”医生放下诊断书,不再多言的离开。 秦歆侧身躺在床上,目光如炬般盯着窗户上静放的百合,嘴角浅浅一笑。 医生关上门,面色稍稍凝重的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里面已经睡下的女人,每一天的检查,她第一句话就会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气氛,就像是被抛弃的女人盼望着那个抛弃她的人能再回来似的。 难道这个女人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她或许是莫大少的什么女人?又或者她是如同医书上所言的那般? 虽然这有些无稽之谈,但医书上也有过先例,失去记忆的人会喜欢上那个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可是那天她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吗? 医生仰头轻叹,这个万恶的看脸时代! 今日的莫家可谓是异常喧嚣,宅子外一个个记者潜藏在四周,无论是进宅子的还是出宅子的,一辆辆豪车甚至都已经排到了山脚下,俨然如同前段日子婚礼时造成的第二次轰动。 秦苏是第一次进入莫家大宅,莫家别墅坐落在北区的盛宇山脉,沿途银杏金黄耀眼,宅子前还有两座石狮镇宅,院中有一块茶花园,人走过时,淡淡的茶花迎面而来,就像是在不知不觉中饮了一壶好茶,甚是心安理得。 因为疲惫,秦苏刚一到宅子便躺在床上安静的熟睡过去,家里佣人深知这位新少奶奶的性子,上了二楼过后便警觉的放低脚步声。 大厅内,莫老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身后的管家已经徘徊了无数遍,毕竟宅子外来访的客人车辆都排到了山脚处,可是看老爷子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开门迎客。 莫老的确不想迎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毕竟人到中年,不得不承认自己体子虚了,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喝一碗小苏炖的汤,说不定他便能满血复活。 “老爷,刚刚顾家来了电话。”老管家慎重过后还是为难的开了口,顾家不像普通家族可以随随便便的打发离开。 莫老睁了睁眼,伸手示意他把电话拿过来。 老管家忙不迭的将电话放在莫老手中。 电话一头像是知道了谁在接听电话,开门见山道:“什么时候出来喝一杯?” 莫老笑了笑:“顾老也有了这个闲情逸致啊,可是最近乏得很,等我休息两天吧。” “难得这次三子给我带了一壶好茶回来,算了,我还是和薛老喝吧,你好好休息,人老了,可禁不住折腾。” 莫老眉头一蹙,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好茶还不留着自己偷偷喝? “就这样吧,我今天试试茶,看看是不是三子说的喝了能够年轻十岁,闻着茶香还的确不同于那些看似高级的高级茶叶啊。” “明天吧,明天下午两点左右。”莫老挂了电话,忍不住的嗤之以鼻,看见自家大儿子从庭院中走上,面色一沉,道:“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好茶?” “……”莫誉泽不明白父亲的意思,问道:“什么茶?” 莫老咂咂嘴,“瞧你刚正不阿的品行真是跟我一模一样,连个下属都不肯送礼的上级,你说说你做的有多失败。” “……”莫誉泽看到他旁边的电话,知晓了自家父亲刚刚肯定又在顾老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得了,开饭吧,有点饿了。”莫老摆了摆手。 莫誉泽跟上前,道:“宅子外的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喜欢等着就等着。”莫老看向一侧的管家,问道:“我让你贴上的今日谢绝见客贴了没?” 管家点头,“一大早就贴上了。” “一个个都想当瞎子就让他们守着,这年头没文化可真可怕,如此言简意赅的话都视而不见,听说今晚有雪,冻冻他们,长长记性也好。”莫老座于席上。 厨师长谨慎的将饭菜端上,这几日老爷子和夫人总爱挑剔什么,一会儿汤淡了,一会儿盐重了,总而言之,每一顿饭都吃的厨师长越来越怀疑自己快被解雇了。 “我刚刚在车队里好像看见了薛老的车。”莫誉泽拿着饭碗说的云淡风轻。 莫老诧异,片刻过后仰头大笑,“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随大流了?” “薛夫人毕竟也算是那个圈子的人,自然遇上这种事会耐不住性子跑来。”莫夫人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点面子让薛老进来坐坐?”莫老忍俊不禁道。 “就当做没看到,小苏需要休息。”莫夫人看了看楼上的动静,“看样子应该睡下了。” “我让厨房煨着汤,等醒了送上去。”莫老侧目沉重的看向厨师长。 厨师长如芒在背,郑重道:“我这几日仔细的研究了许多食谱,虽然不能保证能做到万无一失,但味道控制还是有把握的。”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到楼道处一道身影匆匆跑下。 莫夫人瞧见来人,急忙上前,“怎么了?” 莫誉毅穿上外套,继续往着厅外走去,边走边道:“苏苏饿了,她想吃陈妈做的蔬菜汤,我去秦膳坊给她拿过来。” 莫夫人跟出去,“要不把陈妈也接过来,免得这样跑来跑去。” “不用了,苏苏说她明天会回去。”莫誉毅坐进车内,点火一脚踩上油门。 秦苏坐在床边,屋内有些微暗,莫誉毅临走前特意打开了加湿器,寥寥水雾浮动在眼前,她揉了揉有些耳鸣的双耳,走向窗边。 雪花覆盖在院子里,一排腊梅骄傲的点缀着苍白的雪地,那条青石板路上,有一道身影疾驰而过,似是对方感应到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不偏不倚的望着这扇窗子。 莫誉毅特意用外套把保温盅裹着,生怕温度太低冷了里面的蔬菜。 陈妈知晓秦苏的口味,不喜欢药味,果不其然蔬菜汤里只有青青翠翠的蔬菜叶子,不见一星油沫。 秦苏拿起毛巾替他擦了擦头上的雪花,掩嘴笑道:“怎么跑的那么急?” 莫誉毅刻意的离她远一点,身上寒气太重,免得冷到她,解释道:“陈妈刚刚做好的,还热着,我给你倒出来。” 秦苏闻着那股味道,又不安的掩了掩鼻,“怎么跟以前喝的不一样?” 莫誉毅也算是喝过陈妈的拿手好菜,试了试味道,道:“没什么不一样。” 秦苏扭过头,“你喝了吧。” “……”莫誉毅眉头一紧,“不想喝了?” “困了,想睡一会儿。”似是为了印证这个说法,她就这般和衣躺回床上。 莫誉毅也不敢恼她,就蹲在她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闭上后依旧轻微翕动的眉睫。 秦苏瞄了瞄眼,“你看着我做什么?” “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吃,我也吃不下,就如同你所说的,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相濡以沫,所以以后你不吃东西,我也陪你一起饿着。” 第95节 秦苏坐起身,咬了咬唇,“我喝一口。” 莫誉毅替她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味道一样的。” 刚刚入口,秦苏眉头禁不住的一皱,然后扭过头,尽可能的咽下去。 莫誉毅放下汤碗,直接吻住她的唇,封住她险些吐出来的那口汤。 “……”秦苏诧异的捂住自己的嘴,瞪着笑靥如花的男人,“你就不怕我吐到你嘴里?” 莫誉毅未有回复,继续喂食,然后如法炮制般吻住她,让她吐无可吐。 秦苏羞赧的将他推开,侧身两耳一阵阵发烫的避开他的动作。 “咳咳。”唐突的咳嗽声就似午夜幽铃惊得屋内两人下意识的朝着声源处望去。 莫誉泽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事要跟你商量。” 莫誉毅放下手里的汤碗,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秦苏从未有过的窘迫,不知为何,在莫誉毅面前自己竟总会不受控制的变成一个孩子,好像习惯了他宠溺的语气,含情脉脉的目光,温柔如水的抚摸。 师父说的没错,在懂得疼爱你的男人面前,你永远都只会是个孩子,在不懂怜惜你的人眼里,你只会是一个自食其力的汉子。 “叮……”电话在桌边响了响。 铃声被刻意的调的很低,但在寂静的空间里,它依旧显得那般的突兀。 秦苏受不了那阵阵闹腾的声音,走上前本打算掐断上面的通讯,却是一不小心按下了接听。 “您好秦小姐,我是画作协会主席,我姓叶,叶非璃。”男人中性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一丝不苟的语气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纰漏地方。 可是独独是这个声音却在她平静的心底激起一层挥之不去的涟漪,她霎时用力的紧了紧握住手机的那只手,轻声的问道:“你能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吗?” 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再次从听筒内传出:“您好秦小姐,我是画作协会的主席,我姓叶,叶非璃。” 秦苏稳了稳心绪,他如何能忘记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的男人嗓音,恍若被奏响的交响乐激昂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熟悉到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笑逐颜开的抚摸自己的发梢。 “秦小姐,你还在吗?”对方停顿了数秒,见没有反应,再次开口道。 秦苏张了张嘴,尽可能的保持平静,不可能会是师父,师父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师父,就算声音再像,他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有事吗?”秦苏坐在椅子上,保持着语气中的不温不火。 “我今天得到消息你已经回国了,我想跟你见面谈一谈关于你在f国画展上的那幅作品,请你不要拒绝。”对方似料到了她会拒绝,直接以着请求的语气道。 秦苏单手支着额头,微不可察般轻咛一声,“钱老这件事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要求。” “虽然我觉得很冒昧,但我想关于酬金方面再跟你商讨一番,毕竟这事关国家文化遗址,我希望你能跟我当面详谈一番。” “酬金方面我没有什么要求——” “这幅画我会出高价购买,我不知道钱老当初给你报的价是多少,但我能保证我给出的价格绝对是比所有出价者高出两倍以上。”对方再道。 秦苏思忖片刻,“如此,谢谢了。” “我知道你可能很为难的跟我见面,那我便通过发布会宣布这幅画目前已经归属于我们画作协会,谢谢秦小姐的割舍。” 言罢,电话已经被挂断。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果然与曾经截然相反,如今的秦苏多了份沉稳,不卑不亢。 也许用那群老头子的话来说,她这是油盐不进。 只是他知道,这块冰得用身体去暖,暖着暖着,她才会融化。 “咚咚咚。”办公室大门被人轻启推开。 助手将文件放置在桌上,道:“爷,您要的合约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下午召开发布会。”男人点燃一根烟,烟丝燃烧在指尖,留下一抹略显单调的猩红。 “是,消息已经发出去,趁着国际画展上的余温,目前已经确定有数十家媒体会出席。” 叶非璃继续欣赏着这座大城市外的绚烂繁华,作为新上任的协会主席,他也应该开始正式接任了。 隔天,天色放晴,积压的雪也渐渐的形成一颗颗水珠低落。 莫家的早饭一向准时准点,佣人们在早上八点左右便进入准备早点工序,可是今天,似乎氛围有些不同往常。 莫夫人一大早就闻到空气里隐隐约约挥发的香气,就这般未曾洗漱便从卧房中走出。 厨房里,一道身影来回穿梭着,周围是沉默不敢吭声的厨师团队。 作为莫家的厨师团,有两名主厨,四名副厨,八名左右的助手,可是今天一大早,他们的工作地点被一个人占领了,而且这个人来势汹汹显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抢回去。 一个个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那模样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在莫家当厨师已久的蒋厨师,这几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是被老爷调去一个小店帮忙便是被挑三拣四的嫌弃,如今本是他高调展示自己厨艺的灶台也被鸠占鹊巢,他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入侵者霸占自己的领地,哪怕对方是新进门的少奶奶。 秦苏昨天睡得太早,五点左右就被生物钟敲醒,以前怕太子爷饿着,她会在三更天左右就起床为他煲粥,让他暖一暖再去早朝,久而久之,她不得不怨恨自己没那个眼力,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轩辕澈之所以会绕过大半个宫殿跑来御膳房根本就不是为了喝她一碗粥。 师父总会在自己起床的那一刻在院中练剑,她炊烟袅袅,师父练剑不疾不徐,放佛她每搅动一次锅子,他的剑就会轻轻摆动。 就如同自己从来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开始练剑,更不知道轩辕澈站在宫门处看了多久,她以为他的出现都是为了她,却是忘了她身前玉树临风恍若仙人降世的师父。 师父的长相在宫廷里甚是少见,俊秀的丹凤眼有些不怒自威,气场亦是不输任何一个皇家子嗣,墨黑的长发衬托着长久不变的白衫,有人传言他是皇上的私生子,又有人说他是先皇的私生子,因为太像先皇,眉眼处,谈吐间。 就算他没有任何功名,皇上依旧宠他,秦苏看不懂皇家里那些秘幸,师父当初只是江南的一个小小厨师,他不喜爱追名逐利,所以一直蜗居在那个小镇子里。 突然有一天七王爷亲派兵卫高调迎接他回宫,秦苏也一并跟着去了京城。 如果那时她稍稍注意一下,便会发现,其实师父在宫廷里步步艰辛,全是因为她的没心没肺而选择留在那个囚牢中二十年。 他一路被破格提升,从普通百姓到太子太傅,随后归隐,最后惨死,也许没有秦苏,师父会依旧是那个逍遥的翩翩君子。 思绪回到现实,秦苏揭开粥锅,里面熬煮的米粒已经到了入口即化的软糯程度,她关了小火,又转身走向一旁正在煎制的小菜上。 她闻到冰箱里放置的泡菜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尝一尝,特意用了泡菜汤混上一些水果粒做了一道酱汁,水果的甜会中和泡菜的酸咸,再搭着她做的烧麦,看似简简单单,却是香味浓郁。 烧麦皮她用了原先大厨揉了两个小时的面团擀制,所以没有想象中的松软,但也好比她现揉现搓效果好。 她将蛋清融进面皮中,就这么包了一个一个小巧玲珑的烧麦上屉。 厨房内有人看见她的动作,不明的问道旁边的厨师长,“为什么她没有用肉馅?” 厨师长冷冷一哼,越发恼急她用了自己的面团,道:“我倒挺好奇她究竟能做出什么早餐来。” 厨房内弥漫着一场硝烟,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厨师长的单方面宣战,人家少夫人连眼皮子都没有施舍给他一眼。 有人瞧见如风而至奔过来的夫人,小声道:“夫人来了。” 厨师长忍不住的扬眉吐气道:“夫人连我做的都会挑刺,更别提一个小丫头片子做的。” 莫夫人站在厨房前,这才看见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愕然道:“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厨师长得意的勾唇一笑:骂吧,让她知道自己的份量,想在入门第一天好好表现,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莫夫人焦急的走上前,瞧着热火朝天的厨房气息,急忙道:“谁让你进来做早饭的?” 厨师长越发绷不住脸上的笑意:就这样,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想讨好老爷夫人,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莫夫人面无表情的瞪着随后出现的管家,怒斥一声,“谁让你允许小苏进厨房的?” 厨师长心满意足的点头:对,就是这样,这里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贸然进来的地儿,也不瞅瞅自己是什么身份,妄图鸠占鹊巢,不自量力的女人。 管家为难的解释道:“少夫人说她嘴巴苦,想喝点糖水,我就去给她泡糖水去了,却没有想到少夫人一眨眼功夫竟然来了厨房,我还谨慎的去了三楼,还以为她回房间了。” 厨师长越发得意:就该狠狠骂醒她,厨房这种神圣的地方是她随意出入妄图霸占的地方吗? 莫夫人扭头看向在首的厨师长,冷冷道:“你们就在一旁干看着?看着她在这里走来走去,看着她切菜,看着她炒菜,看着她搬东搬西?” 厨师长正欲解释什么,却听见秦苏的声音强势插进来。 秦苏道:“我只是想自己做点东西吃,有点饿了。” 莫夫人一惊,点头道:“饿了可以告诉他们,想吃什么他们都可以做,你这样万一伤到了老二还不拆了我的厨房?” “本来就想煮一碗南瓜粥,却看见冰箱里有新鲜的鱼子,就又弄了一点烧麦,做了烧麦发现没有小菜,又只得弄一点小菜,小菜做上了,想着反正都要煮粥,煮一碗也是煮,煮一锅也是煮,就弄了一大锅。” 莫夫人神情严肃的望着冒着烟气的蒸笼,难道刚刚闻到的那股香味就是里面散发出来的? 秦苏适时打开蒸笼,手刚刚举过去,就被一只手握住。 莫夫人笑道,“我来,我来。” 秦苏点头,退后两步。 莫夫人戴上手套,将一屉烧麦放在灶台上,香气混着一股酸酸的味道迎面而来,她喜极:“这是什么香气?” “我将酱汁涂在了皮上,随着水蒸气的散发,它会混着面皮的清香一同溢出,夫人可以试一试。”秦苏递上筷子。 莫夫人本打算先尝一尝,毕竟她是莫家主母,身份地位都是高雅的,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定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 可惜她忽略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味道给自己带来的诱惑感,就如同禁欲已久的某一天看见了一个果着上半身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挑逗着,她似乎又见到了凯旋归来的莫老脱下一身军装过后那健硕的腹肌胸肌人鱼线。 这是什么味道?对,就是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短短十秒,一整屉烧麦整整十个尽数进了莫夫人的嘴,她抬手掩嘴,含糊不清的说:“我只是给你试试味道,很不错,很好吃,我、我去洗洗脸。” 厨师长瞧着一溜烟消失不见的夫人,蹙眉腹诽:为什么剧情跟自己料想的差距太大?这种时候夫人不是应该拍桌子怒目而视,然后把破坏了她早餐兴致的新媳妇给弄出去吗? 他想看到的场面没有看到,梦寐以求想让夫人吃到自己食物过后的场面倒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了,刚刚优雅的莫夫人是在抢吗?那一筷子一筷子夹的速度比老爷换子弹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苏笑而不语的准备将灶上已经蒸煮好的蒸笼搬下,突然一阵诡异的风从身后袭来,她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一双手已经搂在了她的腰上,随后她被一人强势的拉扯过去,熟悉的味道瞬间萦绕在鼻间。 莫誉毅惊魂未定的瞪着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刚刚一睁开眼,枕头边的女人不见了,明明昨晚上还窝在自己怀中的丫头就好似自己一眨眼间就看不到了似的,他心慌意乱的从楼上踉跄着跑下来,如果不是闻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食物香气,他会头也不回的冲出宅子。 秦苏见到他额头上的热汗,不明道:“怎么了?刚刚运动了?”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他想说被你吓的,可是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便收回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 秦苏抬手替他擦了擦热汗,“吃完早饭再运动会更好,空腹不利于身体健康。” 莫誉毅余光扫过她身后的蒸笼,眉头紧蹙,“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些睡不着,可能饿了。” “饿了?”莫誉毅忍不住大意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昨天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怎么会不饿。” 秦苏直接拿起一颗烧麦塞进他嘴里,“可能我的口味和以前有些差距,你先试试味道。” 莫誉毅咬下的第一口是一颗一颗东西在嘴里爆开的感觉,混合着爆开的汁液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而来,他回味般舔了舔唇,“什么东西爆了一样。” “那是鱼子,我怕会有人不喜欢鱼腥的味道,特意用了酱汁。”秦苏试着尝了尝那种味道,可能是口味变得太多,她竟然尝不到一点酸味。 莫誉毅几乎看见她皱眉的瞬间,身体便不听使唤的凑上前直接吻住她的唇,封住她想要吐出来的所有冲动。 第96节 秦苏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凑过来,以至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吻住了双唇。 周围气氛霎时落针可闻。 厨房外十几人十几双眼睛火辣辣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家二少俯身凑上前的一吻,看着二少夫人不知不觉红了的双耳,似乎有什么米分红色的泡泡在空气里浮动。 厨师长慌乱的伸手挥了挥空气里本不存在的泡泡,深吸一口气,瞥向身后的一群人,咬牙道:“全都背过身去。” 莫誉毅见她眉头展开,笑意盎然的放开她,轻轻的抹去她耳鬓的乱发,小声道:“以后早上饿了告诉我,你身体刚好,需要休息。” “发生了什么事?”莫老发觉客厅里诡异的气氛,虽然刚被自家夫人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本能的被吓得一怵,想着这几天莫家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不由得提高警觉的走出房间。 厨师长见到家主大人靠近时自带的大人物光环,暗暗窃喜着:这下看你还怎么嘚瑟,仗着夫人疼你就一脸无法无天,让你看看在这个家里究竟谁说了算。 莫老看见厨房内相拥的两道身影,眉头先是一蹙,眼角余光不偏不倚的落在莫誉毅手边的位置上,脸色骤然一变。 厨师长忍不住腹诽道:就这种表情,走上去,让那个毛头丫头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莫老莞尔一笑,“小苏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饿了,想做点吃的,老爷子您也尝尝。”秦苏扯着莫誉毅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那个比之客厅显得异常狭小空间的厨房。 莫老站在灶前,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着,却不得不装得甚是稳重,轻咳一声道:“准备开饭吧。” 秦苏拉着他走向稍微僻静的楼道角落,松开他的手,目光郑重的看着他。 莫誉毅笑道:“怎么了?”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秦苏问。 “我怕你吐。”莫誉毅答。 “你就不怕我真的吐你嘴里?” “你吐出来的时候我会替你顶回去。”莫誉毅答的认真严肃。 秦苏意味深长的瞪着他,经由他这么一说,哪怕自己咽不下去也不能贸然的吐出来。 “好了,不是饿了吗?我怕我们转身一离开,我父亲连碗都能舔的干干净净。”莫誉毅握上她的手,牵着她走向餐厅。 餐桌前,厨师长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桌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连刚刚还满满的粥也被喝的一干二净,他木然的盯着由远及近的身影:这不科学啊,一向以餐桌礼仪为典范的老爷和夫人,怎么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为了最后一个烧麦,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温文尔雅的夫人一把扯住了老爷子的衣领,然后虎视眈眈的将他已经含在嘴里的皮给扒拉出来,那动作,恨不得连老爷子咽下去的都给吸出来。 莫誉泽不露声色的将自己碗里的南瓜粥喝完,顺势偷偷的将从父亲眼皮子底下拿出来的烧麦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莫誉毅不敢置信的瞪着满桌子的空盘子空碗,诧异道:“都吃完了?” 莫夫人尴尬的擦了擦嘴,“我特意给小苏留了一碗,老二你可不许跟她抢。” “我的早饭呢?”莫誉毅急忙跑进厨房,连个遗漏的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厨房就跟八国联军扫荡过了一样,只剩残迹。 秦苏笑而不语的将碗里的粥分了两份,道:“我不是很饿了。”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将碗盏推过去,“我就算再饿,也不能抢我老婆儿子的饭,你吃着,我去让厨师长给我做两个荷包蛋。” 厨师长甚是欣慰,终于到了自己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自从吃了小苏做的饭菜,我发现我得了厌食症了,什么人做的都像是狗粮,食不知味。”莫老轻叹一声。 厨师长刚刚走了两步,险些被这一句话吓得直接跪地俯首称臣以求陛下开恩。 莫夫人嗔了莫老一眼,小声道:“小苏现在身体不方便,您可别说糊涂话,万一伤到了,你儿子还不大义灭亲跟您断绝父子关系。” 莫老急忙掩嘴,笑道:“不过毕竟厨师长在莫家工作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挺相信他的厨艺的。” 厨师长面上倏地一喜,老爷果然只是为了夸夸她这个毛头小丫头罢了,年纪轻轻的资质怎么比得过自己这种拿了特级厨师证的大师。 莫夫人轻咳一声化解半分尴尬的气氛,道:“今天不是要去江南见顾老吗,听说江南的茶点不错,等一下回来的时候给小苏带点回来,让她饿的时候可以补充一点营养。”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那里的甜点的确很不错,红茶和蛋糕配的很好,我等一下让人送一份过来。”莫老朝着秦苏的方向望了望,问道:“小苏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巧克力还是抹茶,或者水果味的?” 秦苏放下粥碗,拿出餐巾擦了擦嘴,道:“不用考虑我,我可以自己做。” “小苏还会做甜点?”莫夫人正欲追问,见头顶上空一道明晃晃的眼刀子插过来忙不迭的闭嘴。 秦苏点头,“我本来就打算等一下做一些,嘴里苦的时候可以尝一块去去苦。” 莫夫人本想说什么,却见莫誉毅那双犀利的眼睛太过灼热不得不欲言又止。 莫誉毅走上前,靠在她的椅背后,温柔道:“忙碌了一早上了,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说。” 秦苏轻咛的回复了一声,腰有些酸,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 莫誉毅看出她的动作,俯身凑到她耳侧,“腰痛?” 秦苏摇头,“有些酸,大概是站久了。” “我给你揉揉。” 莫誉毅本打算将她抱回房间,可是在众多双眼睛的攻势下,还是本本分分的牵着她的手离场。 莫夫人轻喘一口气,忍不住的望了一眼吃完饭正在审阅什么文件的莫大少。 莫誉泽发觉自家母亲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面上的神色一如既往毫无表情,他问:“母亲有事?” “虽然每一个母亲都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可是大宝啊,比起你现在只身一人,哪怕你给我牵个男人回来,母亲也是欣慰的。”莫夫人长叹口气。 “……” “你今年三十三了,连个女人的脸都记不住,也对,既然记不住女人的脸,男人的脸总该记得住吧,母亲也不算什么迂腐的人,咱们家也有香火继承了,我现在只要你身边有个伴儿就知足了,孩子,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中意的部下,牵回来吧,我和你父亲都想通了,别藏着掖着了。” “……”莫誉泽从椅子上站起身,自上而下的一一巡视过母亲一番,随后慎重的将目光落在莫老身上,问道:“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莫老双手撑着手杖,点头,“听管家说你最近回来的比较晚,又总会在半夜出去,我问过部队了,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你这个领导大半夜的去审查工作,所以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现在小苏怀孕了,我们也就看淡了,把人带回来我们看看,只要家世干净清白,国内领不了证,国外也行。” “啪。”莫誉泽忍无可忍的一掌拍桌,闭上眼,长长的换上一口气,片刻过后,语气略显生硬的解释道:“你们都想错了,我没有藏着什么人,更没有恋着什么人,我只是有要事才会半夜出门罢了。” “这男人大半夜的出门,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生理上的事,你说你是前者还是后者?”莫夫人问道。 莫誉泽看着自家母亲,竟然无言以对。 “我知道这事捅破让人总是难以启齿,但是大宝,这样偷偷摸摸的,如果被外面的记者闻到了风声,你是准备让我们在报纸上看到新闻后再来问你,你才肯承认?我说过了,我真的不介意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是个人,不,只要是你在上面,我和你父亲都会接受。” “……” “不过如果真的是在下面,只要是真爱,何分上下!” ------题外话------ 莫夫人和莫老的脑回路,小蛮竟然无言以对,哈哈哈。 小蛮决定高调拍卖今天出场的莫大少,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评论区高调表白吧。 最后来张票票吧,孤零零的太可怜了。 ☆、第125章 发布会:他是师父 莫誉泽未有表态,目不转睛般巡视过自家父亲母亲,看他们眼底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拿起放置在椅背后的外套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餐厅。 莫夫人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沉重的看了老爷子一眼,略显焦灼道:“需要派人调查一下吗?” “顺其自然吧,这孩子的心气比老二还高傲,逼急了,他可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我们谈,至少看他那样子,跟我们所猜测的事情端倪所差无疑啊。”莫老站起身,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院子里匆匆而过的背影。 午饭过后,等候在莫家大宅外整整一天一夜的记者似乎发觉到了徐徐打开的铁门,随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从宅子里驶出。 莫老的专用车刚一现身,就引得众名记者穷追上去,至于后面那辆普通的奔驰,却是一路平坦的驶离别墅区。 车内,莫誉毅单手扣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掌心处的纹路,莞尔道:“刚刚做了那么多东西,累不累?” 秦苏摇头,有意的将车窗降下些许,刚一露出缝隙,冷风便争先恐后的涌进,瞬时刮了她满脸。 莫誉毅警觉的替她升起来,“可能会有点闷,但开了窗会容易着凉。” 秦苏望着前方,宾利车后连续跟着数辆小轿车,似是你快来追我,如果让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宾利车内,莫老心满意足的看了看旁边的小食盒,食盒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放置着不同的茶点,无论卖相还是口味,比之江南的那些须有外表的点心来讲,这才是拥有大家风范符合贵族身份的点心。 江南名店前,停车场内早已停留了数辆领导的专车,这店是会员制,所有入内的人士须得持有本店独有的会员信息证,也正是如此店外数十家记者只得望而止步。 江南包间内,茶香缭绕,两道身影已经坐在椅子上谈天说地,笑声朗朗。 包间外的服务员恭敬的将门拉开,霎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迎面而来,莫老笑意盎然的走进。 顾老放下茶杯,道:“莫老可算是来的刚好,茶刚泡好,尝一尝味道如何。” 薛老斜靠在椅子扶手上,面上的笑意更深,“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还挺心疼咱们这些老一辈的,我家戚聿前两天特意从x市给我带了两瓶特级头曲,那味道醇的刚一揭开盖子,整个院子都飘散着酒味,如同古人所言,酒不是喝醉的,是闻着闻着就醉了。” “我家那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古板,看我家老大就知道,铁面无私,做人正经到连我都以为他是一根筋到底,至于我家老二,得了,有了媳妇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莫老拿起茶杯如同喝酒一般一口闷。 顾老咂咂嘴,“这茶要慢慢品,可不能像你这样,那得多浪费。” “没办法,糙惯了。”莫老不以为意道。 薛老笑而不语的放下茶杯,目光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莫老手边放置的盒子上,不明道:“那是什么?” 莫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摇头,叹口气,“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得忘事,瞧瞧我这记性,虽然儿子不孝,但不得不说说我家小苏,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画画写字都是出类拔萃,今天一听说我要出来见客,马上给我做了一些茶点,非得让我带出来见客。” 顾老瞄了一眼包装的还算精致的食盒,轻咳一声道:“来过江南的人都知道,这里的茶点可是京城最好的地儿,莫老这是觉得这里的大师傅做的还不如秦小姐?”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家小苏做的的确比这里好。”莫老直言。 “上一次莫老给我的那张名片,我可是亲自去尝过,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啊。”薛老道。 “那是你去的日子不对,小苏前两天不是去度蜜月了吗,昨天才回国,现在的人,也挺奇怪的,前段日子默默无闻时,我家的庭院一片清冷,昨天一回国的消息爆出,那铺天盖地的报道恨不得淹了我家,听誉泽那孩子说,昨晚上慕名上山的车辆都排到了山脚下,为了不打扰小苏休息,我不得不闭门谢客啊。” 莫老的眼神耐人寻味般落在了薛老身上,看的对方尴尬的扭头看向另一侧。 薛老忍不住腹诽道:如果不是自家夫人吵着闹着要跑来,谁会放下脸面大晚上的跑去车上吹冷风? “咚咚咚。”经理敲了敲门,推着餐点进入。 顾老莞尔,“莫老可是说你这里的茶点味道不是特别好啊,作为经理你可得告诫一番你家的厨师们,膳食这东西,不是口味对了就能吃,要做到精益求精无可挑剔才行。” 经理惶恐,急忙低头解释道:“我一定好好的监督他们。” 薛老却是不以为意的拿起一块曲奇饼,道:“虽然我不爱吃这些玩意,但每次来江南还是会忍不住的吃下几块。莫老是要求太高了。” 莫老自顾自的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红木所致的食盒有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混着里面的小点心,味道越发浓郁。 顾老特意再瞄了一眼,“这些不就是普通的绿豆酥吗?” “小苏说这是翡翠糕,松子饼,酱米分,鸳鸯酥,最后这是梅子。”莫老指尖拂过茶杯,继续道:“这孩子以为今天我们喝的是苦茶,还给我准备了解苦味的梅子,她亲自腌制的,毕竟怀孕过后,口味苦,说是吃一块,不仅能提神醒脑,还能促进食欲。” 第97节 薛老禁不住的冷冷一哼,这老头儿脸上嘴上恨不得都刻上:我很得意四个字。 莫老轻呡一口茶,忍俊不禁道:“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让我不得不注意这个孩子。” “我们都听说了秦小姐的曾经,想必当时莫老同意婚礼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决心吧。”顾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轻叹口气,谁不知道他家晚晚也是有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过去啊。 莫老摇头,道:“那个晚上,她端上蛋炒饭时,我问过她这里这么清贫,一无所有,生意清淡,估计连支撑你生活费的资金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的来这里开店?” “那个店的位置的确是很差,几乎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薛老道。 “是啊,可是那孩子却说,人生就像是一杯茶,会苦一阵子,但不会苦一辈子,有人蛰伏,不是胆怯的退缩,而是为了他日翱翔的辉煌,不卑不亢,说的如同蜻蜓点水,在平静的湖面上,留下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涟漪,她不同于那些轻浮的女人,正如我夫人所言,有些人是装出来的高贵,有些人则是骨子里的完美。” “……”顾老眉角忍不住的抽抽,这是说我家儿媳性子顽劣? 薛老将茶水倒上,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自从看了那些新闻,我夫人对秦小姐的痴迷程度快要赶上曾经对我的崇拜了。” “薛老这话说的可不假,我夫人每天不论是睡觉前还是醒过来,第一眼就想的是今天小苏会不会也下厨呢?”莫老有意的将茶点推出些许。 “那我也来尝一尝秦小姐的手艺,说不定我也能对她不由自主的心存崇拜之心。”顾老随意的拿起一块糕点,他起初只是想酸一酸这得意忘形的莫老头,但糕点在嘴里的融化的时候,至于他刚刚吃了什么江南小点心的味道忘记的干干净净,那种微妙的感觉不是自己的牙齿去咬动食物,而是食物自然而然的来包裹自己的味蕾。 顾家的人都知道顾老不喜欢吃这些糕点,因为有渣,绿豆酥更是如此,那咬一口,除了甜味,便是满口的碎渣,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每一次来江南这种地方喝下午茶,他只会饮一壶茶,然后看一会儿报,听一些新闻。 而今天,那所谓的翡翠糕不仅通体色泽鲜艳,就如同一块美玉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连味道也是这般的让人趋之若鹜,咽下一块,除了回味,糕点早已融化在口腔里,半点残渣不剩。 “这——”顾老捂住嘴,他想着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故作平静道:“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是甜罢了。” 莫老笑了笑,沉默着将食盒盖子盖上。 薛老按住他的手,苦笑道:“莫老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带出来大家吃的吗?” 莫老轻叹口气,“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这个味道也没有想象中的好,我还是拿回去吧,名店的东西自然比我家小苏的味道纯正。” 言罢,顾老一把扣住他的手,以着多年没有用过的蛮力,嘴角微微抽动,“都拿出来了再拿回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莫老拂了拂他的手,正色道:“也罢,都拿出来了,拿回去了小苏知道了还不伤心,认为自己做的那般差劲。” 薛老拿起茶杯呡上一口,顺着手摸到食盒边缘,拿起一块故作平常那般从容塞入嘴里。 如果说江南名店做的茶点已经算是京城内顶级点心,那眼前这道岂不是京城贡品,只能给陛下食用?不得不说这点心的完美,其一是外观,翠绿的翡翠颜色,鸳鸯酥上那点睛之笔的小梅子,再者味道的控制,甜而不腻,回味无穷,一口一个就跟中了邪似的想要塞进去。 莫老喝口茶,泡上另一壶水,再道:“我听我家夫人说过了,薛夫人想要见见小苏,这两天刚回国让她休息一下,下个礼拜刚好是开年,薛夫人如果有时间,就定在那时候吧。” 薛老喝了茶润润喉,嘴角扬了扬,道:“行,我回去给她说说。” 阳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映着楼下抬头观望的众名记者伸长了脖子。 突然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在接到电话的刹那,原本围聚在楼下的记者群瞬时一哄而散。 西城的商贸大厦,画作协会主席召开发布会,作为新一届的主席,必然是备受瞩目,年仅三十岁便一鸣惊人获得整个协会的全票通过,至于他的家世,却是无人知晓,只是有闲言碎语传说家世不菲,应该是什么隐秘的豪门大族。 西城的步行街,因着快过年的喜庆气氛,整个街面或多或少的装点了一些喜庆的红色。 莫誉毅将她的小手攥紧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莞尔道:“看今天这氛围应该是记者都没有注意到你在这里开了个店面。” 秦苏望了望街尾的方向,如果被曝光了,只怕不会像今天这样风平浪静。 “叮……”莫誉毅正欲再说什么,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秦苏看着他,“接电话吧。”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莫誉毅很不喜欢这种私人独处的时候被打扰,但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容不得他半分迟疑的接听。 是女皇陛下亲自来的电话,在整个京城一般上级给命令都会经由皇室秘书长传达委派,而不会让女皇亲自下令,看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电话接通,对方只有一句话:“麻烦莫将军来一趟庄园。” 话音一落,电话中断。 秦苏看出他的顾虑,抬起手替他抚了抚脸上的折痕,“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我自己过去,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可不能懈怠自己的的任务。” 莫誉毅将围巾取下直接围在她的脖子上,“我送你过去了再回去,不着急。” 秦苏没有阻止他,两人相携的走过热闹繁华的步行街,看到店面的时候,才转身目送他离开。 莫誉毅挥了挥手,本打算等她进了店再离开,可惜电话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是莫誉泽的急电。 莫誉泽的声音未加思索的从听筒内传出,他道:“施虞被人劫走了。” 莫誉毅面色一愣,蹙眉道:“什么时候?” “今早施家送来的飞机上,飞机坠毁,机上人员全部身亡,不过当时有卫星捕捉到飞机坠毁的前一分钟,有几道身影从机上跳伞逃脱,目前应该坠落在r国境内。如此情况,施虞估计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刚刚女皇来了消息让我即刻去见她。” “我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我半个小时候到达。” 言罢,莫誉毅只得转身大步流星般走过步行街,看事态的严谨,应该是有大动作会殃及本国。 一阵冷风袭来,秦苏紧了紧衣衫,刚转身走过两步,突然一道身影强势的阻拦她的去路。 她抬眸,男人的身影背对着阳光,落入眸中时有些模糊,她刻意的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男人好似知晓了自己所站的位置有什么问题,急忙往旁边挪动两步。 秦苏这才看清楚男人的五官,如果问她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想法是什么,那便是拳头在口袋里忍不住情绪的紧捏成拳,可是她忍下来了,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轩辕澈。 肖医生忍不住的挠了挠自己的短发,苦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这样出现太过冒昧了。” 秦苏不明他的来意,直接问道:“肖医生什么时候也来了a市?” 肖医生轻咳一声,“都说这里是帝都,我就想着来这里会不会遇到什么贵人,没想到好巧不巧看见了秦小姐。” “是吗?”秦苏避开他,想要绕过他走回店里,可是她明显的发觉男人的态度,似乎不打算让她离开。 肖医生斟酌了一番措辞,谨慎的问道:“我能问问秦小姐,电视里放的那幅画真的是你画的?” 秦苏没有表态,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肖医生微微一笑,“我就是觉得画得很好,想问问你罢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些历史?” 秦苏能感觉到他问话时的小心翼翼,回复道:“看史书自己猜的。” 肖医生见她要走,急忙拽住她的手臂,犹豫着问道:“能告诉我是哪本书看到的吗?” 秦苏眸光下敛,落在他的手上,“母亲留下的普通野史,苏家坊倒了过后估计被埋了吧。” 男人感受到了她明显的抵触情绪,渐渐的松开她的手臂,不得不看着她依然是冷若冰霜的离开。 真的是你画的吗?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膳坊内,陈妈看见门外的身影,忙不迭的跟上前,确信是自家大小姐过后,未曾顾忌什么礼仪,直接抱住,“怎么瘦了这么多?” 秦苏被抱的很紧,想着激动下的陈妈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稳重,道:“可能不习惯国外的气候,我看这店好像还是跟离开时差不多。” 裴小昕放下扫帚,站在一旁,笑道:“毕竟咱们这位置不好。” “看来得换个位置了。”秦苏环顾周围,清点了一下人数,蹙眉道:“小沈呢?” 陈妈蓦然脸色一惊,避开秦苏看过来的眼神,急急的扭头看向外头,故作没听见那般。 秦苏似是明白了什么,道:“走了吗?” 裴小昕苦笑道:“出了那种事,她当然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您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这事也不能怪她,她无依无靠又得罪了陶家,出了这里,她在京城这种地方还能待下去吗?”秦苏想了想,还是拿出电话。 陈妈道:“您不用打了,我们已经打过了,电话关机,看来是离开京城了。” 秦苏点头,“也罢,她竟然要离开,就随她吧。” “陈妈,陈妈。”店外,裴小谦急匆匆的跑进,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电视里出现了大小姐的画,你们快看看。” 陈妈喜极,急忙打开电视。 画面正中,解说家正在全面解析这幅画,一个个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溢美之词用上,只是用上了过后又觉得有些浮夸。 秦苏倒是觉得奇了,不过是普通的一幅画被这么渲染倒像是什么精品独一无二一般。 画面转换,所有摄像机正正的落在走上发布会现场的男人。 得体的西装衬托着男人的修长身材,修剪的多一分则乱少一分则短的黑发被灯光微微笼罩着,男人抬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笑容,嘴角和煦的上扬,俊美的丹凤眼就像是眼含秋波一一眺望过去,竟有一种微妙的静电在周围触发。 公子无双,说的便是这种就这么静默的站在那里都带着浓浓气质的男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似郊外的一处天然小溪,涓涓流水轻咛的拂过,没有过多的杂音,让人心旷神怡的安然。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与协会的发布会,我是新一任主席,我姓叶,叶非璃。”公式化的自我介绍过后,男人从容的坐在椅子上。 秦苏隔着屏幕望着里面端坐到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的周身上下察觉不到任何盛气凌人的气势,相反竟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亲近过去的气场,他温柔的笑容,低沉的嗓音,以及放置在桌面上情不自禁拇指搓着食指的动作。 一模一样! 从声音到五官到神态到动作,如果不是他的白色长袍变成了一身精致西装,她会以为这个人就是师父,一定是师父! “大小姐,您怎么了?”陈妈惊觉的发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忙道。 秦苏指了指视频画面中的男人,僵硬的扭动脖子,声音中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个、这个发布会是在什么地方?” 陈妈看了一眼视频角落显示的商贸大厦,说道:“应该是对面街区的商贸大楼,怎么了?” 话音未落,秦苏已然匆匆的跑出了店面。 陈妈心底一惊,急忙跟上前,“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她跟出去只来得看见女人早已被人群淹没的身影,四周人来人往,只是眨眼间,秦苏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肖青刚一转身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面朝自己疾驰而爱来,他刚刚伸出手,就见她与自己擦身而过,似是有什么焦灼的事情。 秦苏当街拦下一辆计程车,不假思索的说道:“商贸大厦。” 司机蹙眉,道:“就在前面,过了天桥就是。” 秦苏透过车窗看向隔壁街区,她认识其中的两个字,焦急的从车内跑出。 肖青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她这么焦急究竟是为了何事,紧跟在她背后。 商贸大厦前有一群没有邀请函的记者,一个个只得蹲守在路边,等着发布会结束想着偷偷拍取两张稍稍有些份量的照片回去交差。 只是这群人显然没有料到被拒之门外的时候竟然会捕到一条比之更重磅的秦大小姐。 疯狂的人群似是见到了猎物的猛兽,一个个举着机器直直的扑过去。 秦苏被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惊得动弹不得,记者围着她,让她寸步难行。 有人迫切的问道:“秦小姐是特意来参加发布会的吗?” 也有人问:“秦小姐面上表情如此仓皇,难道是发布会召开之前并没有通知秦小姐?” 秦苏想要突破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群,奈何势单力薄刚刚踏出一步又被逼着退后两步,一个个冰冷的机器全方位的对着她因为跑动而密布着热汗的脸颊。 第98节 “秦小姐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看这情况叶主席好像并没有跟秦小姐达成共识。”记者见她沉默,一道道声音杂乱的人群中响起。 “请让一让。”正当记者群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乘势追击的时候,一道身影强势的挤入人群中,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女人护在自己身后。 秦苏看见他的高大背影,蓦然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青苦笑道:“如果我说路过,你会信吗?” 秦苏没有捅破他拙劣的借口,轻声道:“我要进去。” 肖青莞尔,“等一下。” 记者见到有人阻止,越发挤动人群。 肖青指着前方敞开的大门,道:“有人出来了。” 言罢,记者群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 肖青拉住她的手,推开挡住最薄弱位置的右侧面,带着她从喷水池边拐了一个弯才避开身后那群挥之不去跟来的媒体。 商贸大厦前,保安例行公事的准备检查邀请函,却见里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 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阳光斜斜的落在出现在门口处的男人身上,他单手放在口袋里,依旧是那张笑意浅浅的面容。 秦苏蓦然一滞,就这么站在台阶下望着男人,当年的宫廷大宴,师父第一次领着她进入皇宫,琉璃金瓦,四面都彰显着贵族的奢侈,他牵着她的手,走上高高的台阶,那是一道拥有九十九级的台阶,她小小的身影被他宽厚的背影笼罩着,秦苏默默的抬起头,师父回眸莞尔一笑。 阳光依旧如此静谧的落在他的身上,暖暖的。 记者跟在男人的身后,见到突然出现的秦苏,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叶非璃瞥了一眼身后的保镖,所有人明晓他眼神里的寓意,护在两人四周,确保周围的记者进不了包围圈。 秦苏看的出了神,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许在来的时候她会有所怀疑,不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如此相近的气质,更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嗓音,可是事实告诉他,如果这个男人穿上师父的长袍,黑发泼墨般是散落在肩膀上,她不会有半分迟疑。 “这位就是秦小姐吧,虽然我很高兴跟你第一次的见面,不过似乎地点有些不对劲,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跟我进去谈一谈?”叶非璃伸出手,横放在女人面前。 秦苏垂眸,目光落在他那双纤尘不染的指尖上,很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 叶非璃见她没有动作,不以为意的收回手,指向身后的大厦,“秦小姐请。” 秦苏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男人走过去,身后的玻璃门再次合上,所有记者被阻截在外,镁光灯浓烈的在她身后闪烁,就如同曾经,无论多少艳羡的眼神,她也是这般面不改色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电梯敞开,叶非璃笑了笑,“我以为秦小姐不愿意过来了,还真是意外。” 秦苏十指禁不住内心悸动的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她侧眸斜睨一眼男人的侧面的轮廓,思忖片刻过后,她慎重的开了口,“我叫秦苏,秦女楚珠的秦,苏海韩潮的苏。” “我叫叶非璃,叶落知秋的叶,非昔是今的非,万顷琉璃的璃。”男人顺着她的语气回复。 秦苏犹豫了,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一声,她在奢望什么?难道她要奢望这个男人是师父吗? “到了,秦小姐请进。”男人率先走出电梯,站在电梯外等待她。 秦苏踏出一步,又有些迟疑的缩回脚,“我好像出现的太过冒昧了,我改天再来。” “秦小姐既然都来了,喝一杯茶再走吧。”叶非璃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边。 似是魔怔般,秦苏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受大脑支配,自作主张般想要跟着男人一同走进办公室。 叶非璃泡了一壶绿茶,茶叶一叶叶的飘动在杯面上,一颗颗气泡从水中腾升而起,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不过片刻就消去了她身上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本来打算亲自去府上叨扰一下,没想到秦小姐今天竟然过来,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故人,就冒昧跑过来了,让你看笑话了。”秦苏捧着杯子却是没有喝一口,她环顾着办公室内的四面墙,墙上或多或少的挂着一些字画,能看出都是珍品。 叶非璃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嘴角轻扬,“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能够与秦小姐的故人相似,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 秦苏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果不是想起来太过荒谬,我几乎以为你就是他了。” “看来这个人对于秦小姐而言很重要?” “是,很重要。” “我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或许在一些人嘴里我听到过这个名字。”叶非璃依然是那抹看不出真假的笑容,在阳光的涂抹下,越发温暖。 秦苏放下茶杯,有什么话险些脱口而出,却被她吞了回去。 叶非璃看出她的缄默,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既然秦小姐不肯多说,我也就不便多问。” 秦苏准备离开,只是刚站起身,男人便陪同她一起站起来。 叶非璃道:“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唐突,不过我想知道关于那幅画的来由,秦小姐可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就是一幅随心所欲画的罢了,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玄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随随便便弄出的一幅画会被传出那些事,让你误会了。”秦苏解释道。 叶非璃却是摇头,“我能看出秦小姐的顾虑,所以这幅画应该有不完美的地方,秦小姐是藏拙了。”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莫过于十全十美,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会亏损,果子一旦熟透了,便会坠落,凡事总要有所欠缺,才能持之以恒。” “秦小姐所言非虚,看来倒是我擅作主张让秦小姐笑话了。” 秦苏径直的走出办公室,未有再多言。 叶非璃站在原地,似是自言自语,“总觉得我置身在画中,看着一个傻丫头藏在树下望着那座宫墙,应该在等待宴席上的某个人吧,我又好像感觉到了在这幅画没有画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也正在看着这里,大概就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秦苏诧异的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男人背对着她站着,那样的孤寂背影,像极了师父转身离开时的毅然决然。 最终她还是沉默的离开,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越来越痴迷这道身影,不是同一个人,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她在麻痹自己所有的意识。 大厅外,记者依旧未曾散去。 她站在电梯前,有些举步维艰,她害怕这么多人不停在她耳边重复那些问题。 “是我疏忽,我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记者,我送秦小姐离开。”叶非璃喘着气从消防通道处跑过来,就怕她突然离开了似的。 秦苏瞧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看了看门外咄咄逼人的阵势,犹豫着还是跟着他再次走回电梯。 电梯下降,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 被堵在大厅外躲在角落的一道身影神色错愕的望着刚刚在眼里一闪而过的那张面容,越发不安的紧了紧拳头。 车子平静的驶去车库,朝着畅通无阻的国道沿街驱使着。 叶非璃注意着紧闭空间中压抑的气氛,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为什么我觉得秦小姐和钱老口中说的有些不一样?” 秦苏怅然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稳道:“有什么不一样?” “你好像在我面前有些紧张?” 秦苏不置可否的扭头看向窗外,气氛霎时再次沉寂。 叶非璃道:“秦小姐想去什么地方?” “麻烦靠边停车。”秦苏适时的解开安全带。 叶非璃并没有过多的拒绝她的意思,缓慢的选了一个没有什么路人的街边停下,同样解开安全带,将名片递上,“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秦小姐可以放松一些,我想的是秦小姐不要再把我当做任何人,我叫叶非璃。” 秦苏将名片放回口袋里,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下车。 叶非璃踩上油门,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沿街缓慢行走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愈演愈烈。 秦苏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 …… 远在南城区的将义山庄,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沿途两侧的警卫收枪行军礼。 莫誉毅将车子停靠在园下,走上庭院,一路目不斜视进入巍峨的庄园主厅。 负责迎客的司仪长已经准备好了茶点,见到来人,昂首挺胸正军姿。 莫誉泽在随后赶到,秘书长亲自领着两人就进入严密守卫的书房。 女人穿着一袭干练的西装,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桌上的所有文件,听见门外的动静,未曾抬头,直接指着对侧的位置,道:“坐下吧。” 秘书长端着茶点进入书房,将所有东西放置好过后,安静的退出,脚步声控制到一个频率,未曾打扰正在严谨办公的领导半分。 女人放下文件,摘下眼镜,道:“今天的报告都看过了吧。” 莫誉泽点头,“证实是由基地组织强行劫机。” “r国那边也来了消息,目前在坠机地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应该已经出境了。”女人道。 “我们怀疑对方应该是乘船去了e国。” 莫誉毅瞧着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放下茶杯,道:“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施虞跟我们是有点关系,不过这似乎与国情没有什么关联。” 女人轻叹,道:“与你上次的任务有关系。” 莫誉毅不明,“上次的任务不是成功了吗?”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施虞这两年去往x国有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三个月前,然后传出你活着的消息,我怀疑施虞要杀你其实是设了一个让我都扑朔迷离的局,之所以他没有在误伤了小苏过后即刻离开,是在寻求第二次下手的机会,所以他杀了施晔,用他做幌子,可惜没有想到这么快被识破了。”莫誉泽将资料摊开。 莫誉毅留意一番上面的分析数据,恍然大悟,道:“他是受人指使要杀我?”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要控制好边境,如果有机会,他们会铤而走险进入c国,毕竟你炸死了他们一大批领袖,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待在莫家,回部队。”女人将纸袋递上前,“这是国家对于重点保护的人设置的安保障碍区,进入这里,相当于进入了军队中心位置,除非这个国家覆灭,你会是安全的。” 莫誉毅推了推,扭头看向自家大哥,“你也这么觉得他们要暗杀我?” “虽然目前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但从施虞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看来,你已经被圈为第一首杀位置了,作为漏网之鱼,你是他们组织的耻辱。别让家里人担心,留在这里,对你是最好的。” 莫誉毅站起身,直言不讳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本事猎杀我。” 言罢,他不做犹豫的转身走出书房。 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莫誉泽一眼,蹙眉道:“看来这事需要和莫老将军商量一下了。” “我会回去跟父亲解释。”莫誉泽站起身,抬头挺胸行了行军礼,随后转身大步流星般踏出书房。 车库内,莫誉毅拿出久违的烟盒,最终还是点燃一根。 莫誉泽打开副驾驶位,将资料夹放在他身侧,“你应该知道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对方不是普通人,都是基地亡徒,你能躲得过真刀真枪,可不一定能够躲过他们的暗哨。” “我如果走了,她会是第二目标,施虞绝对不会放过她。”莫誉毅吐出一口烟圈。 莫誉泽眉头一皱,“我们会保护好她。” “只要我没有藏起来,我会是第一首杀,你觉得我会自己藏起来把她推出去吗?” “我可以申请让她陪着你一起进入中心圈。” 莫誉毅将烟蒂熄灭,苦笑道:“大哥,别傻了,军队不是我们自己家里,不是你想放人进去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更何况那里是中心地带,稍有不慎,是整个国家的命脉,有人敢签字担保吗?那是拿自己的头去堵枪杆子。” 莫誉泽沉默,这是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不用告诉父亲和母亲,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莫誉毅拉下手刹,一脚踩过油门。 莫誉泽降下车窗,任凭冷风倒灌入车内。 第99节 不知是不是车内气氛太压抑,莫誉毅总忍不住往着自家大哥的方向看过去。 莫誉泽适时的侧过身,升上车窗,轻咳一声道:“有话就说。” 莫誉毅笑了笑,单手支在车窗上,道:“我听到母亲说的话了。” 莫誉泽神色一凛,准备打开车门直接跳车。 “一个人对于误会不解释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掩盖另外一件不能曝光的事,二则是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这就是事实,大哥这么吞吞吐吐,是为了前者,还是后者?” 莫誉泽冷冷一哼,“自己开好车,刚刚上面说的那件事,你最好考虑一下。” 话音一落,莫誉毅主动的降下车速。 莫誉泽直接从副驾驶位跳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随手拦下身后紧跟而来险些追尾的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惊恐未定的瞪着突然坐进车内的男人,本打算破口大骂,但看见男人那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过后,自觉的闭嘴。 “商鼎酒店。”莫誉泽直接开口道。 司机诚惶诚恐的掉头往着二环驶去。 莫誉毅透过后视镜瞧着消失不见的计程车,打开音乐,听着激昂的交响乐,不知不觉提高车速。 商鼎酒店前,两辆保时捷并排而停,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入酒店大厅。 酒店经理见此情况忙不迭的迎上前。 今天回国的陶艺盛气凌人的走向电梯的方向,丝毫未有顾忌跟在身后讨巧的经理。 陶熙替她按下电梯键,刚刚得到消息,本以为被赶出来的沈夕冉会流落出a市,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酒店,还是城里有点名气的五星级酒店。 陶艺仔细的调查过了,这里的房号是沈夕冉登记的,并没有跟莫家或者秦苏牵连上任何关系,在国外被放逐了几日,体内早已抑制不住那滔天的怒火,结果回国才发现,宋蔺因为重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怒,前所未有的在脑子里膨胀。 “叮咚……”门铃声响起。 沈夕冉刚刚洗了澡,就这么披着浴袍打开门,并没有看见来人,直接道:“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画面停止,她看清楚了对方,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关上那扇门,奈何对方早已有所准备。 陶熙用力一推,房门大敞开。 沈夕冉被摔退几步,瞪着趾高气昂出现在视线里的两姐妹,咬了咬牙,漠然道:“陶大小姐这么快就回国了。” “是不是看见我很惊喜?”陶艺反手一推,房门在她身后无缝隙的合上。 沈夕冉面上仓皇一闪而过,却又见她们并没有带什么保镖,大概还是想低调处理这件事。 “看来离开了秦大小姐,你的日子过得还是蛮潇洒的。”陶熙瞧着桌上打开的一瓶红酒,冷冷笑道:“看这情况应该是被什么人包养了吧。”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惜没那个命被人瞧上。”沈夕冉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有意的靠在桌面上,指尖滑过手机屏幕。 陶艺倒上一杯酒,晃了晃里面的液体,道:“宋蔺是你打的吧。” “听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还真是老天有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陶艺拎着杯子面无表情的走到沈夕冉面前,眼瞳微微一紧,“看来我三妹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也对,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怕那种事泄露出去?” 陶熙蹲下身,特意的将拷贝出来的图册放入磁盘中,打开电视机,视频里就这么火辣辣的上演着那每一张都精彩绝伦的艺术大片。 沈夕冉面色一沉,怒不可遏般想要冲过去,突然头发被什么东西拎着。 陶艺扯住她的头发用力的往后一拉,将手里的红酒直接从沈夕冉头顶上淋下,大笑道:“好好的看着,马上整个c国的互联网、媒体商都会出现本年度的最佳女主角,想必这大片一定能让你跟秦大小姐一样声名大噪,不过人家红的是名声,你不过就是丑闻。” “放开我。”沈夕冉挣扎着摔倒在地上,踉跄着就想关掉电视。 陶熙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女人,咂咂嘴,“低等人就该乖乖的俯首称臣,你沈夕冉不过就是下层社会的贱民,你拿什么跟我们抢,跟我们斗?” 沈夕冉红了眼,抓起杯子往着电视机上砸,嘭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电视却是纹丝不动继续播放着画面,全方位的将她的身体曝光,那样的清晰干净。 陶艺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嘴角得意的咧开一抹弧度,“我在国外可是心心念念的看你这么趴在我面前当条狗一样,今天,你可以学学狗叫,说不定叫欢了,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马了。” 沈夕冉咬紧牙关,几乎都能听见自己齿骨在摩挲的剧烈声响,她点头,“靠近点,我叫给你听。” 陶艺未有半分动作,指尖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叫吧,我听着。” 沈夕冉张开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啊。”陶艺面色骤然一变,一脚将她踹开。 沈夕冉靠在桌子边,仰头大笑,“陶大小姐叫的倒挺不错。” 陶熙怒了,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沈夕冉头上砸。 沈夕冉往着旁边一躲,伸手一把扣住陶熙的手臂,就这么抢过她手里的酒瓶,不带迟疑的扣在她的头顶上。 “嘭。”陶熙身体一颤,双脚打着颤儿的趔趄一步,一条血线顺着她精致的妆容湿了满脸。 陶艺反应过来,怒目而视,“沈夕冉,看我不弄死你。” 沈夕冉站起身,喘着粗气,将手里破掉的瓶子丢进垃圾桶,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你觉得你跟我打,你打得过我吗?” 陶艺将皮包丢下,灯光虚虚实实的打在她的头顶上,她低下头,隐忍着什么笑意,让人能清晰的看见她在微微抖动的肩膀。 沈夕冉觉得气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萦绕,她并不认为陶艺这个绣花枕头能够威胁自己,可是,她为什么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陶艺抬起头,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半天还没回过劲儿的三妹,看着她头上的血像是开了闸的口子,愈发不可抑制面上的邪佞之气。 沈夕冉摸不准这种气氛下是什么东西在蔓延,她警觉的准备转身离开。 陶艺目眦欲裂的扑上前,灯光的反射弧度下,她的手中有一道亮光直刺刺的落入陶熙眸中。 陶熙本能的大喊一声:“大姐——” 沈夕冉听见声音警惕的回过头,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光折射过来,她往后踉跄一步,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身体里。 陶艺发了狠,双手握紧长达十厘米水果刀如同魔怔一般捅进她的心口位置,直到刀刃全部没入她的身体内,只余下刀柄。 血,染上白净的浴袍,瞬间弥漫开一朵美艳的曼珠沙华。 沈夕冉直挺挺的仰面倒下,一口血从嘴里吐出,她望着天花板,费力的喘着气。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题外话------ 啊啊啊,昨天忘记说了,小蛮旧文《闪婚之宠你有恃无恐》有幸参加豪门派盟主争夺战,虽然小蛮从来没有自信可以夺冠,但至少不要是最凄惨的那一个我就满足了,所以宝贝们帮帮小蛮,让我尽量的输的好看一点,呜呜呜,捂脸。 最后,昨天是莫大少被拍卖,今天高调拍卖师父,哈哈哈。 ☆、第126章 孕吐太严重 酒店的走廊显得有些静,莫誉泽有意的看了看手表,两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人开门,似乎连走动声都没有,难道出去了? 莫誉泽掏出皮夹,拿出套房副卡,咔嚓一声,紧闭的门微微弹开些许门缝。 当他推开门的刹那,一缕微风从虚敞的窗子外迎面而来,空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不由得,他眉头一紧,心口一嗬。 地毯上,血红的颜色刺眼夺目,女人躺在地上,身体是止不住疼痛的轻微痉挛着,她的旁边,是满手鲜血目眦尽裂的陶艺,陶艺身后坐着满头是血的陶熙,整个画面,霎时静止。 陶艺惶恐的看见来人,心脏在心口位置前所未有的忐忑着,她没有料到自己刚刚的一瞬间自己做了什么,她恨着这个女人,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是—— 她仓皇的踉跄数步,最后被桌脚绊倒。 陶熙惊慌未定的抱住自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大姐,她不敢看来人,男人的气场瞬时将她们所有的空气压榨出去,整个空间只剩下被蒸发了水蒸气所残留的微薄氧气。 莫誉泽未有迟疑,俯身将地上昏厥过去的女人抱起,血顺着他的臂膀位置湿了整件羊毛衫。 颠簸中,沈夕冉只觉得身体处有个位置的疼痛正在复苏,她睁了睁虚弱的双眼,虚虚晃晃的灯光从他头顶落入眸中,她想要抬起手,奈何浑身上下除了能感觉到痛,她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在什么位置。 她看着他的下颔轮廓,一口血从嘴角溢出,她微微的上扬了一抹笑意,安静的又一次闭上了双眼。 车内,莫誉泽控制着面上的云淡风轻,他看似轻轻的捏着她的手腕,实质却是用尽了浑身力量。 计程车司机不敢多言,从这个人强势的劫了他的车,然后用着眼刀子逼着他连闯数个红灯,还险些造成了四次追尾后,他已经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血腥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不敢再回头看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的心口位置还插着一把刀,几乎每一次胸口起伏就会有血液流出。 他默默的报了警,他怕摊上什么不可饶恕的刑事罪责。 警车在计程车身后拉响警鸣,而男人却是面不改色般继续瞪着前方,只要司机稍稍的降下速度,他的眼神便会不偏不倚的落在司机的后脑勺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野兽注意到的犀利眼神,他怕自己再耍个小聪明,下一刻那把刀会插在自己的头上。 计程车在警车一路的追击下转瞬到达医院,莫誉泽直接踹门而出,抱着早已陷入重度昏迷的女人不顾及周围一道道诧异的眼神直奔急诊室。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高度戒备着男人的去向,这里是医院,人多口杂,他们担心一个不注意对方会劫持人质。 急症室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所有人动弹不得。 主任瞧见被放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以及她身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惶恐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伤势。 警察追击上来,一把扣住莫誉泽的肩膀,道:“我是西区警署,现在以——”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抓住他臂膀的男人,眸中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却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失了气势。 “对、对不起大少,我们、我们接到报警声称自己被劫持了,还说自己的车上有人行凶,所以才会如此冒失的追击您,这、这都是误会。”警员胆颤的退后一步,自觉的领着身后的一众下属扬长而去,片刻不留。 莫誉泽伸手搭在主任的肩膀上,语气中一如既往的情绪平静,“伤势很重,直刺心脉,伤口长达十厘米左右,失血过多,需要即刻输血。” “是,是。”主任心惊胆战的点头,立刻吩咐护士准备手术室。 莫誉泽退到一旁,头顶上的灯光冷冷的落在他的手上,他看着上面弥漫开的一滩血迹,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表情,似是在笑,却让周围的空气渐渐凝固,无人敢呼吸。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们陶家,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我能让你空下时间好好的管一管。”清冷的声音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伴随着窗外凌冽的冷风,呼哧呼哧的刮着他的脸。 电话在下一刻被掐断,对方似乎还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陶院长放下电话的瞬间,还没有拨出号码,手机便自动响起。 “爸,出事了。”陶熙从地毯上爬起来,似是刚刚才回过神。 陶院长禁不住这一声神色一凛,急忙道:“是不是你大姐又做了什么事?” 陶熙带着哭腔解释着:“大姐刚刚杀了沈夕冉。” “……”陶院长脑海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可是被莫大少看见了。” 如雷轰顶的声音,激的陶院长从办公椅上急忙站起来,前因后果相连上,他终于明白了莫誉泽刚刚电话里的意思。 他就不应该让这个大女儿跑回来,更不应该放她出陶家。 第100节 “爸,怎么办?如果莫大少追究起来,大姐会不会再被关起来?”陶熙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呆若木鸡的陶艺,心神不宁的问道。 陶院长咬牙切齿道:“我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还关心她的生死,她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陶熙蓦然一怵,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院长焦急的围着办公室徘徊走着,看来这种时候只有动用人脉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入夜时分,一则丑闻再次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a市娱乐版面。 各大报社头版头条相继放映着一张女人果照,一家一家报馆似是不怕被封馆那般连打码都不用,直接上了高清无码照片,让女人的身材毫无遗漏的暴露在公众视线里。 秦苏走的有些累了,刚一坐下,手机便从衣兜里响起。 她看着上面流转的号码,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按下接听,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苏苏,你在什么地方?”莫誉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刚回秦膳坊,却不见她的踪影,天知道他多年的镇定霎时荡然无存,特别是知道了施虞这件事情上,有些东西他不得不防着。 秦苏看了一眼对面的街道,说:“我在步行街的对面广场上。” 莫誉毅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匆匆忙忙的往着对面天桥跑去,“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秦苏放下手机,夜幕四合之初,华灯初上,一盏盏霓虹灯闪耀在瞳孔里,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不以为意的回过头看着露天视频上滚动播放的广告。 突然画面被切换,转而替代上一张张大尺度的女人照片,引得周围路过的市民一个个指手画脚纷纷咋舌。 秦苏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往着广场中心走去,起初女人的脸被头发遮挡住,随后头发被撩开,她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映入所有人的瞳孔里,包括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这样一览无遗。 莫誉毅看见视频的第一眼是骤然停下双脚的动作,他没有想到自家大哥竟然还没有处理这件事,不过转念一想,这段日子莫家和施家发生的事,或许大哥也是分身乏术,只是他更没有想到陶家还真敢把照片曝光,还是如此的赤果果。 秦苏嗅到空气里淡淡飘散而来的熟悉味道,她转过身,目不转睛的对接上他的双眸。 莫誉毅有些担忧,她怕苏苏会知道是自己赶走了沈夕冉才会出现这种事,她怕她心有芥蒂会认为自己这事做的太过狭隘。 秦苏一路目不斜视走近他,起初她还会怀疑他不知道这件事,如今看他眼底的神色,答案一目了然。 “苏苏——”莫誉毅轻唤一声。 秦苏开门见山的道:“你知道这件事吧。” 她的语气像是一个问句,又像是笃定的语气,她应该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确定自己。 莫誉毅点了点头,“去往f国的第二天大哥来了电话。” “陶家做的!”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 莫誉毅再次郑重的点头,“是我没有处理好,才会让他们曝光出来。” “沈夕冉根本就没有离开对吗?” 莫誉毅心虚的低下头,“是、是我让她走的。” “人,不可不防,不可太防,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事与她无关。” “但是因她而起。”莫誉毅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但我知道你的善良会让她留下。” “有一天你会发现善良比聪明更难,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我会对于正确的人给予善良豁达,对于错误的人,我会聪明的避开对她的善良。”秦苏握上他紧握的拳头,轻轻的疏开他用力过后造成的深深月压印,“所以我不是盲目的善良好意。” 莫誉毅看着她,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是,我这次是做错了,我会马上把这些照片处理好,陶家,这次做的真的太过分了。” 秦苏回过头,再一次望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摇了摇头,“正如沈夕冉自己说的,我苟且的活着不过就是想把自己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的拾回来,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没有愧疚?” 莫誉毅沉默,也许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这般毫无预兆的被曝光,也许是他们都不曾关心这事的动态,也许他们认为有的人懂得知难而退,只是也许过后,他们没有想过去解决。 “叮……”电话铃声打破他的愁绪。 秦苏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安静的等在一边。 莫誉毅只是瞥了一下上面的号码,禁不住冷笑的按下接听。 陶家陶老的声音未有半分迟疑的从听筒里响起,“莫二少,我想有件事我必须要当面跟您道歉。” “我想有件事我也需要当面看你陶家给出的态度。”莫誉毅牵起她的手,果不其然,掌心处一片冷凉。 陶老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不安道:“您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西城步行街广场。”言罢,他放下手机。 陶老的车子来的很快,不过短短十分钟。 夜风尤甚,陶老不明白二少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但眼前情景容不得他过多的耽搁,急忙的跑上前。 莫誉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着她坐下稍等一会儿。 陶老哈着气,迫切道:“二少,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家大女做错了,但我这次一定会好好的管束她——” 莫誉毅的手指正正的指向视频画面中被打上了马赛克的女人,冷冷一笑,“知道这是谁吗?” 陶老摇摇头,“这种照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播放着?” “这倒要问问陶大小姐了。” 陶老瞠目,“您是说这是陶艺放出来的?” “我刚刚问过这一区的负责人了,陶大小姐不仅买了整个京城的露天广场视频滚动播放,还不用打码,比这个清楚多了,这倒不够,陶大小姐果然是财大气粗,特意买下了数家报社的头天版面,为期三天不间断的连载这些精彩的艺术照,陶老爷子,你说说,这事是不是太过有伤风化了?” 陶老心底一沉,连大气都不敢出。 “照片我已经全部收回来了,这里是最后打上码的,就为了让陶老看看,特意的留了十分钟,陶老你看看这事需要怎么处理为好呢?” 陶老惶恐的僵直站在原地,仓皇的拿出手机。 莫誉毅伸出手拦在他的手机前,冷冷道:“我大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莫家还算是念及两家的情谊,留给了陶老两个选择,一是陶艺的终身监禁,二是主动辞职。” “……”陶老双腿一颤,不由得的趔趄一步。 莫誉毅看着他满脸的憔悴,手势一抬起,身后的广场大屏重新播放着广告。 “二少,可不可以——” “这一次陶老只有一天时间考虑,是明天你亲自送陶艺去警所,还是去院里上交离职协议,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晚上,毕竟杀人可是大罪,一次为过,二次不赦。”莫誉毅转过身,牵起自家苏苏,就这么绕过寸步难行的男人,径直朝着天桥的方向走去。 秦苏迟疑的看了一眼那个举步维艰的男人,刻意的压了压声音,“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陶老是出了名的爱女儿,不过这一次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换一个失心疯的女儿,毕竟没了权势,以他得罪的那些人,别说京城了,连整个c国他都待不下去,更何况没了权势,陶艺一样躲不过牢狱之灾。” 秦苏越发紧了紧他的手,侧眸望着他的侧脸。 莫誉毅瞧着她如此神色,不明道:“怎么了?” 秦苏停下双脚,伸手凑到他的眉间,轻轻的拂过眉心处不可抑制折上的褶子,问道:“既然你都解决好了,为什么你的眉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折起来?” 莫誉毅轻咳一声,扭头望向别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为难?” 莫誉毅转过身,替她拢了拢外套,摇头,“没什么,不用担心。” “不能说吗?”秦苏再问。 莫誉毅掩嘴一笑,“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秦苏也不过多追问,灯光忽明忽暗的透过天桥缝隙散落在地面上,气氛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莫誉毅搂住她的腰,让她更近一分的贴近自己。 秦苏抬眸,眸中婉转流过些许笑意。 夜深宁静,昔日辉煌的陶家如今竟出现了一丝破败,佣人们不敢多做声响,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主宅。 陶艺窝在沙发里,身体是抑制不住恐惧的颤抖着,她虽然这些年做过无数糊涂事,却没有试过当血液喷在自己脸上时那种惶恐感,暖暖的液体顺着自己的眉眼流过整张脸,她回过神之后才发觉满手满身都是红红的液体,刺目惊心让她动弹不得。 陶熙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神情恹恹的坐在一侧。 陶晨得到消息即刻从公司回家,眼前的一幕竟有种说不出的萧瑟感。 夜色渐深,陶老才从书房内走出,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陶熙见到父亲的身影,忙不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警觉的问道:“父亲,您不会真的打算送大姐去警局?” 陶老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大丫头,叹口气,坐在沙发正中。 陶晨跟上前,站在老人面前,半蹲下身子,“沈夕冉只是一个无名无辈的小人物,就算误伤了她又怎样,谁敢追究大姐的责任?” “是啊父亲,凭那个女人的能力,能在京城里掀起什么风浪?”陶熙焦急的说道。 陶老闭了闭眼,将手里攥的紧紧的报纸丢过去,“我能忍受她的纨绔嚣张,可是她把事情闹成这样,你告诉我,我还要怎样去偏袒?” 陶熙瞪着报纸上的头条蓦然一惊,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竟然忘了收回所有发出去的照片。 陶晨瞠目,“你们什么时候发出去?” 陶熙蔫了蔫,道:“查到她去处的时候,大姐就通知了所有媒体,把新闻闹大,她要沈夕冉在京城里甭想待下去。”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如果没有出酒店那件事,这事宣扬出去倒是给了沈夕冉一个响亮的耳光,如今你们爆出去,还不给我们陶家一个不堪的耳光吗?”陶晨将报纸丢在一旁,抚了抚额,“父亲,要不再把大姐送出国吧。” “不用了,这次我已经决定好了。”陶老站起身,走到陶艺身边。 陶艺抬了抬头,眉梢眼波似乎也料到自己犯了什么事。 “杀人毕竟是重罪,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蓄意谋杀了,这一次上面会派人调查,我保不住你了,你好好的在监狱里反省反省,争取减刑吧。” 话音一落,陶艺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抱住陶老的胳膊,声泪俱下,“父亲,您不是院长吗,难道您一个院长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保了吗?” 陶老掀开她的手,怒斥一声,“我是院长,可是我不是上帝。” “我不要去监狱,我可是陶家大小姐,我怎么可以去那种下等人才会去的地方。”陶艺仓皇的想要逃出去,却被门外的保镖逼着退回来。 陶老背过身,闭上双眼,“明天一大早送大小姐去局里。” “父亲。”陶晨瞧着一触即发的形势,慌乱的跑上前,“就不能在其中疏通一下吗?沈夕冉这事只要不动声色的处理,没有人会注意是大姐做的。” “够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人,你们是不是想看着父亲从院长的位上被扒下来才满意?陶家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你们自己清楚,我一旦没了院长的位置,不光是陶艺,连我和你们都只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境地。”陶老摔下手杖,目无表情的瞪着啼啼哭哭的大女儿,再道:“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和我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方,错了就得受罚,这是她自找的!” 陶艺是被两名保镖拉扯着被送回了房间,空旷的走廊上徘徊着她略显凄凉的吼叫声:“我没有做错,那是她该死,父亲,我可是您的女儿啊,您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待我,妈妈在九泉之下看着啊。” 陶老站在客厅中,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灯光毫无温度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看了看壁橱里跳闪的火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上中天,秦膳坊内早已歇业。 秦苏的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只有一米二左右,她看着紧跟在身后准备同她一起进入房间的男人,眉头微微蹙了蹙,“你不回去?” 莫誉毅讶异,“我为什么要回去?” “很晚了。”秦苏是是很认真的陈述这件事。 莫誉毅苦笑道:“我知道很晚了,所以准备睡觉了。” 第101节 秦苏挡在门口,指了指屋内,“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不可以吗?”莫誉毅反问。 秦苏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房中的那张陈妈特意换上了干净床单的床,一本正经道:“床有点小,挤不下两个人。” 说完这话,也许是灯光太暗,他没有看见她微微泛红的双耳。 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普通的木头小床,目测不只是宽度不够,连长度都有些堪忧,他的那双腿躺上去,只怕是整个脚都得在外面挂着。 秦苏取下围巾替他缠绕上脖子,“回去吧,不用特地留在这里。” “我们已经结婚了。”莫誉毅铿锵有力的解释着,言外之意我们同床共枕共处一室天经地义。 秦苏也不过多的强求他,径自走回屋内,窗户紧闭着,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一进入房间,身上的寒气便去的七七八八。 莫誉毅站在她身后,抬手将她就这么抱入怀里。 秦苏的背紧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她望了望他的眉眼,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莞尔,“我的心想让我抱抱你,我无法阻止它,就抱一会儿。” 秦苏停止动作,转过身,指尖接触到他跳动的有条不紊的心脏,想了想,最后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问?” 秦苏道:“今天晚上晚饭的时候,你抬头看了我不下十次,又默默发呆了五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但我肯定能猜出这事你有惧意。” 莫誉毅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不得不说这丫头心思缜密,笑道:“施虞逃跑了。” 秦苏蓦地一怵,站稳身子,注视着他平静如水的双眸,“逃了?” “是啊,虽然他没有什么本事能起什么风浪,但逼至绝路的人总会做出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所以我在担忧。”莫誉毅避重就轻的斟酌着措辞,最后合上她的手,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特别是现在,我得更加小心才行。” 秦苏摩挲过他眉角的折痕,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嗯。”莫誉毅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施虞这事你不用担心,现在该好好的休息了。” 秦苏躺回床上,刻意的往里面挪了挪。 莫誉毅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急忙抱住她,“别移了,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秦苏莞尔,“不会。” 莫誉毅绕到小床另一侧,从衣橱里将厚实的棉被抱出来。 秦苏见状,诧异的从床上坐起来,难道他准备睡地上? 她忙道:“冬天地上寒气重,你风湿还没痊愈,睡了明天又得骨头痛了。” 莫誉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铺在了地上,他道:“没事,你躺好了,别往里面挪。” 秦苏从床上站起来,蹲在他准备好的地铺边,道:“虽然床有点小,但挤一挤还是能睡下咱们两个人。” “现在是三个人。”莫誉毅严肃的回复。 秦苏平躺在地铺上,斜睨他一眼,“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想象中的那么薄弱。” “我不想一时的不慎,一世的遗憾,乖乖听话。”莫誉毅重新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准备关灯。 秦苏抓住他的手臂,强势的将他离开的身子拉扯到自己身边,她抬起头,吻上他暖暖的双唇。 今晚天气大寒,陈妈特意煮了一大锅益气补身的羊肉汤,里面或多或少放了滋补的东西。 吻上的瞬间,莫誉毅只觉得今晚上吃的羊肉汤瞬间从胃里散发到四肢,那种引诱自己荷尔蒙膨胀的热量,让他短时间的大脑失去连接,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用力。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鼻间萦绕。 秦苏瞠目,瞧着他鼻下流出的两条血线,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捂住鼻子跑进洗手间,脑袋一上火,就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从鼻子里流出来,果然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大补。 他尴尬的掬了两把冷水浇灭体内蹭蹭燃烧的欲 望。大喘气过后才慎重的走回房间。 屋内已经恢复安静,床上的女人昏昏欲睡的闭上了双眼,呼吸声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她双膝微微蜷缩着,睡得异常安稳。 莫誉毅谨慎的控制着呼吸,俯身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清晨阳光柔和的顺着窗台落在地上,本事静谧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稍急促的喘息声。 秦苏单手掩住口唇,仓皇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这般赤脚踩过地板匆匆忙忙的跑向洗手间。 莫誉毅被惊醒,警觉的坐起身,正好瞧见她在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背影,连忙从地铺中站起来。 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伴随着一阵阵干呕声从里面传出,莫誉毅慌乱的趴在门前,轻轻的叩着门,“苏苏,好点了吗?” 没有回复,除了流水声已经没有呕吐声了。 莫誉毅担心着她体力不支晕倒在里面,未有迟疑的直接拧开门锁。 秦苏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听见声音,抬头望了一眼,迷蒙的双眸中氤氲着些许水雾,因为呕吐,眼圈泛着红。 莫誉毅疼惜的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放回床上,动作轻柔的为她抚了抚脸上的乱发,压低着声音,问道:“还难受吗?” 秦苏摇了摇头,睡意惺忪的闭上了双眼。 莫誉毅坐在床边,暖了暖自己的手,动作轻重有度的替她按摩着头部,舒缓着那不由自主绷紧的神经。 看她如此,这才明白临走前医生特意给的交代,因为中毒,晨吐可能会比普通人强烈一些,也许吐出来过后会减轻对于胎儿带毒的伤害,所以尽可能的不要过多的使用止吐药。 莫誉毅目光骤然一聚,静默的空间里,有一种可怕的戾气自他周身上下散发着。 是我不该,是我大意,是我过于自负,才会让你如今这般难受。 “唔。”秦苏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手轻轻的拂过肚子。 莫誉毅见状,哪里还有时间怨恨谁,忙不迭的扑过去,小声问道:“肚子痛?” 秦苏睁了睁眼,刚刚醒过来的双眼有些朦胧,她摇头,可能刚刚吐过之后,心口没那么闷,又觉得有些饿了。 她道:“饿了。”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我去给你煮点燕窝粥,不能只喝白粥了。” 秦苏知晓他的厨艺,索性自己坐起来。 莫誉毅面色一惊,不安道:“还觉得难受?” 秦苏穿上鞋子,道:“还是我亲自做,你的双手是建功立业,不是为了待在厨房拿菜刀拎铲子。” “那都是胡说八道,我的责任只是照顾好自己的妻儿,至于什么丰功伟绩,我现在愿意做一个市井小民,不做那些圣人君子,你躺着,别乱动。”莫誉毅强势的将她的鞋子脱下,重新把被子搭在她身上。 秦苏笑而不语的看着他匆匆的走出房间,掀开被子,重新穿上鞋子。 厨房内,莫誉毅犯怵了,他不是第一次煮粥,可是他怕自己煮的连老鼠都嫌弃。 陈妈瞧出他的顾虑,摇摇头,“得了,你还是去陪着大小姐吧,这里交给我。” 莫誉毅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以后她饿了,我别的东西做不来,至少煮一碗粥还是应该会的。” 陈妈拿出砂锅,倒上水,道:“我等一下给你写一本食谱,大小姐喜欢的吃食我都列出来,你没事的时候多练练手,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好,最好再写上几种补汤,过了早期,后期应该胃口会好一点,那时得好好的补补。”莫誉毅看着另一侧扑哧扑哧正挥散着水蒸气的汤锅,不明道:“一大早就炖汤?” 陈妈点了点头,解释道:“昨天的新闻我也看到了,小沈不是受了伤吗,毕竟也是可怜的孩子,给她炖点汤送过去。” 莫誉毅悻悻的回过头,却见厨房外一抹身影不动声色的站着。 秦苏注意着他身后的那锅汤,目光略显深邃的落在他的身上,她一步一步走进,声音还是以往那般不温不火,道:“为什么没告诉小沈受伤的事?” “那不过就是为了警告陶家故意放出来的事情,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莫誉毅支支吾吾的说道,越说到最后明显的越是底气不足。 秦苏打开汤盅,看了一眼汤头,里面的药材尽数是补血的药,她重新盖上盖子,再道:“陶家伤的?” “是陶艺伤的。”莫誉毅将椅子搬到她身后,“大哥电话里只是略微的交代了一下,却没有想到后面又出来那种照片的事。” 秦苏瞪着他,闻到那股药味过后,胃里又忍不住的翻滚起来,她掩住口鼻急忙走出厨房。 陈妈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我没有料到大小姐会在外面。” 莫誉毅轻叹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跑出去。 秦苏走出店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才压制住体内暗暗上涌的酸水。 “秦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唐突的男人声音从隔壁响起。 秦苏顺着声源望过去,肖青挥了挥手里的木剑,咧开嘴,笑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肖青有意的将木剑放置在凳子上,道:“我随便物色的一家店面,原来正在秦小姐的隔壁啊,没想到竟是如此机缘巧合。” 秦苏淡漠的转过身,没有理会他的刻意套近乎。 肖青见她要走,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秦苏蹙眉,目光正正的落在他的指尖,“请肖先生自重。” 肖青本打算松手,却蓦然一惊,越发用力的攥紧她的手。 秦苏还没有说什么,突然一道身影窜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便将肖青的手从她的手腕上脱离。 肖青被男人捏住手骨,疼的龇牙列齿,苦笑道:“痛痛痛,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秦苏自觉的退后两步,看见陈妈的身影过后,重新折回店面。 莫誉毅甩开敢轻薄自家苏苏的男人,冷冷一哼,“别让我再看见你。” 肖青揉了揉险些被掐断的骨头,见他准备离开,急忙道:“她中毒了对不对?” 莫誉毅警觉的停下双脚,回过头,眉头一敛,直接将他堵在墙角,“你怎么知道的?” 肖青拍了拍他的胳膊,“而且她还怀孕了。” 莫誉毅越发控制不住体内的警惕性,对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他会在萌芽阶段即刻掐断,他面无表情的将他拖着进入旁边的那间还没有装修好的铺面里,重重的将肖青丢在地上。 肖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轻咳一声,“你现在应该是有求于我,这就是莫先生所谓的求人态度?” 莫誉毅紧了紧拳头,环顾着店内的装修,难道是诊所? “我挺想知道她怎么会中毒的?”肖青目色微寒。 “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莫誉毅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肖青摊开纸张,本打算执笔落下什么药名,却在落笔的瞬间放弃了这支笔,轻咳一声道:“我这里药材还不够齐全,不过我能治好她。” 莫誉毅起疑,“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第102节 “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异样,或许正如现在的那些医生说的毒素被孩子吸收了过去,但随着年月的增大,如果胎儿出现异样,只会胎死腹中,胎儿一旦死了,毒素便会瞬间溢出,日久沉淀的毒,会顷刻间要了她的命,你可以赌,但你输不起,不是吗?” 莫誉毅一怵,这个医生在s市他见过,身家清白,没有什么背景,几乎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小人物为什么会突然跑来京城,而且偏是好巧不巧的跑来苏苏隔壁开店,他的来意绝对不会是巧合罢了。 “我有个方子能够祛胎毒,不伤害孩子,亦不会伤害大人,你如果不信,我可以以身试药,不会有任何不妥。”肖青再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莫誉毅猜不出他的用意,曾经毫无交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热络起来。 肖青莞尔,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骨,“我可是医生,医者仁心,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秦小姐现在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以后莫二少能够念及我现在的恩情给我一点点好处,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你既然有那么好的医术,又怎么会需要我这个小小的人情?” “华佗纵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还不是因为没有人脉而枉死?这年头,就算我有通天本事,也蹦不出权势这层天网。”肖青将手机递过去,“留下电话,我把药配齐了,会通知你过来取。”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陈妈不是在隔壁吗?”莫誉毅并不打算接过他的手机。 肖青耸耸肩,“既然你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我也就不用担心走漏什么风声了。” 莫誉毅拿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面色凝重的将自己的私人号码留下,“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你应该知道得罪了莫二少的下场。” 肖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以为意的拿出刮胡刀,摸了摸刀面,就这么对着镜子将下巴上的胡渣手起刀落般剔刮的干干净净。 莫誉毅刚进入店面便瞧见秦苏拎着保温盅迎面走来,他不明道:“你拿着这个做什么?” 秦苏道:“去医院。” 莫誉毅跟上前,“你去见沈夕冉?”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停了停脚,问道:“你要去吗?” 莫誉毅哪敢有一丝迟疑,忙不迭的替她推开门,只是又急急的缩回脚,注意着她手里的汤盅,“你还没有吃早饭。” 秦苏似是被捅破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假思索的往外走去。 莫誉毅适时拦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面上泛着的点点窘迫。 秦苏轻叹一声,“闻着味又觉得不饿了。”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独独这件事没有商量。”莫誉毅见她一动不动,索性就这么将她抱起来。 陈妈端着粥笑逐颜开的放在桌上,笑道:“大小姐,好歹也要吃一点,别想着用小沈做掩饰就可以避开早饭。” 秦苏为难的盯着身前的两道视线,蹙着眉头,低下头,手轻轻的搅动着粥碗,就这么舀了又放下,放下了又舀起来,试图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式掩盖过去。 莫誉毅一声不吭的拿过她手里的勺子,吹了吹热气,亲自递到她嘴边,“不可不喝。” 秦苏咬了咬唇,趋于他强势的精神压力,张开嘴,闭上眼,恍若吞药一般连嚼都没有嚼一下直接咽下去。 莫誉毅刻意的等待三秒,见她表现不错,又舀起一勺,“我这里有你做的梅子,喝完了吃一颗。” 秦苏有意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却见他不露声色的追击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喝上一口,就这么一小口,双手紧紧的捂住嘴,摇头道:“不想喝了。” 莫誉毅面色凝重的放下粥碗,就这么满目忧伤的看着自家苏苏。 空间恢复安静,秦苏放开嘴,她知晓他眼底的担忧所谓何故,喘了口气,拿起粥碗,自己舀上两口,却在片刻过后,面色骤然一变,未曾有半分犹豫,踉跄着跑向洗手间。 莫誉毅错愕的跑到洗手间前,剧烈的呕吐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紧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有余悸的听着里面的阵阵呛咳声,抬起手,轻轻的叩了叩门。 秦苏漱了漱口,打开洗手间的那扇门,脸上泛着些许苍白,她摇了摇头,“真的吃不下了。” 莫誉毅抱紧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不想吃就不吃了。” 秦苏指了指桌上的那瓶小梅子,小声道:“嘴巴有点苦。” 莫誉毅谨慎的给她含上一颗,皱眉道:“不能多吃。” 陈妈收拾好桌上的残迹,只得倒上一杯蜂蜜水,道:“大小姐这样不妥啊,好歹也要吃一点,要不要去医院开一点止吐药,我以前怀着孩子的时候也吐过,吃点药就没事了。” “是药便有三分毒,无碍的,可能过了这两个月就好了。”秦苏缓了缓,再次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去医院吧。” 莫誉毅走在她身旁,敏锐的发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骄傲的秦苏,怎么会告诉自己她会累会痛呢?除非真正的痛到失去镇定,累到失去知觉,她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被任何人发觉。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味萦绕在整层重症监护室中。 莫誉毅这才发现大哥嘴里所谓的轻伤是什么伤情:病危通知单三次,两次心脏骤停,一次大出血,现在虽然出了手术室,但需要观察整整一个礼拜,而且不知道还能不能清醒过来。 莫誉泽坐在家属椅上,依旧绷着那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引得周围的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自觉的退避三舍。 周围的空气有些寒冷,而他却是只身穿一件外套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熟悉这个男人,只怕莫誉毅自己都会认为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肉体,是一尊已经石化的雕刻品,只是在艺术大师手中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罢了。 莫誉泽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这才给了点点反应抬起头,眸中有些血丝,应该一夜未眠。 莫誉毅汤盅递到自家大哥面前,道:“看这情况她也喝不到了,你喝了吧。” 莫誉泽没有接过,依旧一言未发的看着眼前人。 “你守在这里一整晚了?”莫誉毅环顾四周,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自家大哥在,他忽然觉得异常的冷。 莫誉泽未有回复,只是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陶艺看来是下了狠手了,我刚刚听医生说了,伤口很深,刚好擦过心脏,否则肯定是当场身亡了。”莫誉毅抚了抚额,“今天陶家已经把陶艺送去了警局,看来陶老还是知道何为进退。” “我应该把她送出a市的。”半响过后,莫誉泽开口道,声音喑哑,应该有一整晚不曾说一个字了。 莫誉毅苦笑道:“大哥,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奇怪。” 莫誉泽喝了一口汤,他现在需要体力。 “你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感觉了吧。”莫誉毅自上而下的扫视了对方一眼,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看不出他心底潜伏的心思。 “我的职责只是替她处理好这件事罢了,毕竟是我莫家出现的岔子,你也有责任。” 莫誉毅被激的掩嘴咳嗽一声,尴尬的移开目光,望了望监护病房的方向,又扭头留意了一番莫誉泽的动作,说实话,他试探不出这张喜怒从未形于色的脸上掩盖的真实想法,也许他说的没错,这只是责任,可是他又觉得这责任负的有些过重了。 莫誉泽喝完了一整碗汤,擦了擦嘴,继续保持最初那一板一眼的神情。 莫誉毅也不过多的追问他什么,反正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以莫誉泽那遇事缄默的本事,哪怕自己把所有理由说了个遍,他依然能保持面不改色的一声不吭。 “既然都来了医院,你最好还是带弟妹去检查一下,她瘦了。”莫誉泽将眼神投掷在窗前站立的身影上,显然有意的转移着话题中心点。 果不其然,莫誉毅闻声色变,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女人,没错,瘦了,瘦的连脸盲症的大哥都发觉了异样。 秦苏不明白他如此气势汹汹的过来出了何事,还未开口,便被他紧紧的握上右手,随后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方向。 莫誉泽头靠在墙上,目光幽幽的盯着头顶上的那盏灯,周围再次恢复如初的静,静到他隔着墙也能听见里面的机器运转声。 …… 商贸大厦办公室内,墙上立体电视正在高清的播放着昨天精彩绝伦的发布会,男人修长的指尖滑过杯面,轻轻的晃了晃里面的红酒,随意的拿起杯子,放于唇上,似笑非笑般饮上一口酒水。 广场中心,记者匆匆忙忙的小跑过去,随后一个个如狼似虎般将只身一人的秦苏团团围住,阳光落在她的额头上,还隐隐的折射着她满头的热汗。 男人兴致高昂,故意将音量调到一个更加清晰的程度,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口含入嘴中。 霎时,男人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绽放开,一抹身影正正的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他蓦地一把按住遥控器,画面静止。 如果要问第一眼看见这张脸的反应,叶非璃会拿起身后的椅子不带迟疑的砸向电视机,让画面彻底变成一团漆黑,不再入魔般的将视频中的男人五官放大再放大。 没错,那张脸,他如何会不认识! 叶非璃将酒杯重重的放下,双手撑在桌面上,抬头似是不确定般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被永远定格的一张脸,下一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阴鸷笑容。 他再次倒上一杯酒,红色的液体就像是血液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唇中,他笑的越发妖冶。 ------题外话------ 领养榜已经开通,详细信息见书评置顶,喜欢哪个角色一定要告诉小蛮哦。 最后有票票的记得给小蛮留下哦,嘿嘿,来一个么么。 ☆、第127章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莫誉毅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却在看到主治病症过后哭笑不得的退出。 秦苏见他停滞不前,不明问道:“怎么了?” 莫誉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你现在应该去妇产科,不是来这外科。” 秦苏笑而不语的跟在他的身后,电梯前,一名护士推着一辆轮椅正在等待着电梯的下行。 轮椅上的女人不以为意的望了望靠近的身影,平静的眸中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惊愕的低下头,故作如常般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莫誉毅瞧着电梯下滑的数字,细心的替她拢了拢外套,小声道:“累吗?” 秦苏微微摇摇头,目光落在身前的那道背影上,虽然她坐着,但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她越发注意着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身露出一面的女人。 莫誉毅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道:“怎么了?认识她?” 秦苏没有回复,电梯下一刻敞开,护士推动轮椅,就这么先行进入电梯。 当轮椅调转方向之后,那张脸不偏不倚的落入两人瞳孔中。 莫誉毅本能一怵,一手按住准备合上的电梯门,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扬些许。 秦歆抬头,双眸略显空洞,她看待眼前两人的神色恍若陌生人一般毫无波澜。 莫誉毅冷冷一笑,手按着电梯门,却是不见他有进去的动作。 护士不明,问道:“先生,你要进来吗?” 莫誉毅俯下身越发凑近这个竟然毫无表态的女人,有意的看了看她的双脚,道:“秦五小姐这是受伤了?” 护士诧异,忙道:“这位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 “认识?当然认识了。”莫誉毅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被拔去了锋芒只剩一脸憔悴的秦歆,冷冷道:“没想到秦五小姐和秦二少一样执着,千里迢迢的竟然追来了a市。” 秦歆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她双手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却双腿无力,只得乖乖的坐回去,她气息有些急,茫然道:“你认识我?” 莫誉毅哼了一声,“你说我该不该忘记你呢?” “我叫什么名字?”秦歆似是很认真的问着。 莫誉毅神色一凛,有意的看向她身后的护士。 护士轻叹一声,道:“这位小姐因为车祸送来医院,头颅受伤,忘记了一些事,又碰巧把身份信息掉了,到现在都没有家属来医院,所以她的病就一直拖到现在,这位先生既然认识她,能否劳烦你帮忙通知一下她的家属?” 闻言,秦苏下意识的注意着秦歆的眉目变化,她看人时,特别是当带着些许敌意的莫誉毅靠近时,有些惶恐,在听到他口中的名字时,又携带着一丝期盼。 秦苏不明,秦歆是演技太好误导了他们所有人,还是她真的忘记那些是是非非变成一张空白纸。 她眼底有希望,却又觉得这希望像是伪装的。 莫誉毅听着电梯响起的警告铃声,自觉的退后一步。 第103节 电梯门在两人眼中渐渐合上,顺势的阻断了里面那个似乎还没有说完话的女人,她张了张嘴,声音却被电梯隔离在里面。 莫誉毅看了一眼身后的秦苏,想了想,还是犹豫的开了口,“你觉得她是不是假装的?” 秦苏沉默,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一扇电梯门。 莫誉毅知晓她的顾虑,轻轻的合上她温暖的小手,重新按上电梯,“我会调查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留在这里。” “我倒宁愿她是假装的。”秦苏道。 莫誉毅莞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倒显得我不是君子了。” 秦苏抬眸望了一眼他的下颔弧线,电梯重新敞开,两人并排走进。 护士推着轮椅走进复建房,将秦歆小心翼翼的扶起来,轻声问道:“我猜想那位先生应该认识你。” “原来我姓秦。”秦歆笑了笑,“可是我叫什么名字呢?” “会想起来的。”护士瞧着她走的费劲,却又不敢过多的放手。 秦歆忍住腰骨处的疼痛,双脚刚刚着力,疼痛瞬间蔓延,她咬紧牙关,刚刚走了一步,却因为护士气力不够,直接从器械上摔倒。 护士急忙扶着,“有没有伤到?” 秦歆摇头,刚一动,脸色一白,她双手紧紧的撑着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她摇头略带哭腔道:“好痛。” 护士急了,难道是二次挫伤? 秦歆趴在地上,艰难的起不来,只得看着护士跑出去找人。 因为整层楼都是重症病房,四周显得格外安静,护士焦急中只来得看见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莫大少,便挺着胆子走过去,声音有些怯弱。 莫誉泽发觉有人的靠近,警惕的睁开双眼。 护士吞吞吐吐的解释着:“大少。” 莫誉泽一声未吭的瞪着来人,越发让她不敢冒昧开口。 思忖过后,护士只得小声的说着:“刚刚我带秦小姐上来复建,她跌倒了,现在动不了,您能不能帮我一下,我马上去通知医生。” 莫誉泽不喜被人打扰,更不喜被陌生人打扰,他脑海里运转着她口中的秦小姐是谁,记忆里只有一个秦小姐能让他即刻起身,不过这位秦小姐身边有自家二弟守着,不可能需要他帮忙,那她口中的秦小姐又是谁? 护士见男人没有动作,焦急道:“就是您送来的那位车祸病人。” 莫誉泽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点了点头,“隔壁有护工。”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护士怎么敢再恼休息中的莫大少,忙不迭的朝着旁边的办公室跑去。 莫誉泽扭头看了看尽头处的那间复建室,空气有些静,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是随着空气流动萦绕进他的耳膜中。 他站起身,走向那间病室。 女人趴在地上,额头上密汗涔涔。 秦歆听见声音,虚弱的抬了抬头,眼瞳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虚虚实实的浮现,她疼的失去了镇定,朝着来人不安的伸了伸手。 莫誉泽记不得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不过他记得刚刚护士口中的身份,不由得的走上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抱回轮椅上。 秦歆发现男人的靠近,刚看清他的五官,他已经将自己稳稳的抱起来,霎时,疼痛似乎烟消云散,只是当他将自己放回轮椅上时,他的身体离开了自己的接触范围,压抑的疼痛如山洪暴发。 “啊。”抑制不住的痛意让她失去平衡,险些从轮椅上倒下。 莫誉泽不懂她为什么会痛成这样,只得托着她,免得她再摔到。 秦歆苍白的面容上微微的上扬着微笑,她声音很轻,几乎是普通人无法听见的音量,她说着:“我、我刚刚、刚刚知道了,我原来姓,姓秦。” 莫誉泽轻咛的嗯了一声,察觉到身后医生的进入,自动的退后数步。 秦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紧牙关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不要走,不要走。” 莫誉泽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正准备推掉她的手,却看着她直接晕倒过去。 …… 妇产科前,莫誉毅徘徊在b超室外,总是忍不住的想偷偷往里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市中心医院,他怕是早已按耐不住激动冲了进去。 旁边等待检查的几名孕妇以及家属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行迹诡异的莫二少了,瞧着他一会儿扒扒门,一会儿的挤着头往里面看,他难道不知道除了这扇门以外里面还有一扇特别的隔离门吗? “叮……”电话铃声阻止了他的进一步窥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离开检查室。 莫誉毅站在消防通道中的楼梯口,斜靠着墙,按下接听:“有事?” 对方轻咳一声,道:“今天回家吗?” 莫誉毅笑了笑,看着身前散开的阳光,道:“等一下我问一问苏苏。” “如果她想再留几天也没关系,如果要回来,我马上派车去接你们。”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莫誉毅挂断电话,转身准备重新折回去。 突然,他停了停双脚,对于危险的第一反应,他是有意的往着墙角靠了一步。 “嘭。”不知从几楼下坠的玻璃瓶碎裂在地上,强烈腐蚀的液体在地上冒着酸臭的气泡。 莫誉毅面色一沉,本能的往着楼上跑了两层,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他重新慎重的走回那层楼,蹲下身,有意的注意着地上的那摊浓硫酸。 他第一疑惑这应该不是什么人想要杀他故意丢下来,而是什么人想在这公众的地方行凶,是随随便便找了一个人开始扔酸水。 “嘭。”大楼外,一声声轰乱的嘈杂声响起,随之而来,是一声声悲戚的哭声弥漫散开。 莫誉毅警觉的靠在窗台上往下探去,院子里避让不及的普通市民一个个神色仓皇的跑着,有的人手上染上了液体,有的人脚背上被沾上,更有一人是正面被砸中,痛不欲生的趴在地上滚着。 医院警鸣声被拉响,身为军人的第一本能的即刻冲上天台搜寻这个妄图草菅人命的恶徒,可是他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着的检查室,毋庸置疑的选择退后,就这么平静的坐回家属椅上。 检查室大门打开,秦苏穿着外套走出,手里拿着一张影印好的照片,对着椅上的男人莞尔一笑。 莫誉毅急忙上前,首先握了握她显得有些微凉的手,“都好了吗?” 秦苏点头,“医生说这是照片。” 莫誉毅激动的看着上面还是一个小圆点的玩意儿,蹙眉道:“怎么没有手没有脚?” 一旁,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妇女忍俊不禁大笑一声,“看她这肚子不过才两个月,现在的婴儿只是一个拳头大小,还没有成型,更别提手脚了。” 莫誉毅恍然大悟,“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手脚?” “四五个月吧,不着急。好好补补,你老婆太瘦了。” 秦苏看着走动的人群,一个个趴在窗户边似在看着什么,不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誉毅不以为意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中年妇女再道:“刚刚有人从楼上扔酸水,伤了不少人了。” 秦苏注意着面色依然毫无起伏的男人,松开他的手,轻轻的提了提他的外套,“如果是以前,你还会波澜不惊的坐在这里吗?” “为什么这么问?”莫誉毅道。 “我手里拿着铲子时,我就要认认真真的做好这一道菜,不管是环境不好,还是身体不便,我的责任让我义无反顾的尊重我手里的食材,正如你的身份,不管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你手里握着这把枪,肩上带着那些勋章,你就要担起为民服务的职责。” “我现在的责任是照顾好你。”莫誉毅严肃道。 “我只是怀孕了,不是残废了,你要学会相信我,我不想看到你在前面奔跑的时候还要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我,我能做到的,是让你昂首挺胸往前行的路上毫无后顾之忧,我在这里等你,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别亵渎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军人!”秦苏主动的围上围巾,咧开嘴笑了笑,“我现在很暖和。” 莫誉毅忍不住的抱住她,“我马上就回来,他应该还在楼上。” 秦苏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的看着他的身影从消防通道处疾步而去。 天台上,医院保安全神戒备的围困着来不及跑出去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棉衣,盖着帽子,带着墨镜,全副武装的瞪着所有人,不忘威胁着:“都不许过来。” 保安手里没有可威胁到对方的武器,而对方手里却还有几瓶没有来得及扔下去的强硫酸,没有人敢冒险冲上前,一个个只得保持着最初的包围圈,等待警察的救援。 “你们再过来,我就要扔了。”男人试图警告着这群保安。 莫誉毅推开那扇门,周围或多或少围了一些看好戏的病患,一个个聪明的离得较远,只得断断续续的听见男人的嘶吼声。 保安队长有意的交涉着,“警察到了没?” “一分钟左右。”一人回答。 男人显得有些激动,爬上高台,高举着手里的瓶子,下一刻,他似是疯狂了一般仰头大笑,“都是一群没有本事的人,就凭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玩意儿,有什么本事赶我走?” 保安队长认出了男人的身份,蹙眉道:“他是昨天被解雇的陈江?” 莫誉泽听见吵闹声,推开那扇门,视野落在高台上挥动着瓶子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看见自家大哥,挪了挪身子,道:“对方应该有什么精神病史。” 莫誉泽不置可否的点头,“报警了没有?” “他们说警察还有一分钟到。” “这种情况下,一分钟太慢了,对方一旦精神受到刺激,马上会疯狂起来。” 话音未落,自作聪明的保安队长已经得意忘形的走上前,冷冷哼道:“陈江,你刻意的隐瞒自己的病史来医院当值,就因为一件小事,你把小李打成二级伤残,你说你有本事,今天这事就是你口中的有本事该做的?” 男人摘下墨镜,眼圈泛红,“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他怎么会摔倒的,我不知道,他是嫁祸我,他知道了我的精神压力,故意设计把我赶走,我都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为了把我赶走让他的表哥进来,你们都是一群假公济私的混蛋。” “至少在医院工作必须是正常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男人怒不可遏般将手里的瓶子扔出去。 保安队长面色一惊,堂皇的躲起来。 男人疯狂的将手里的瓶子抛出,甚至有意的往着人群的方向不假思索的扔过来。 有人踩着后人的脚,两道身影相互绊倒。 莫誉毅瞧着腾飞而来的瓶子,一脚踹开,瓶子砸在墙上,腐蚀的液体瞬间腐蚀了钢管。 “快躲开,他疯了。”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一时之间,周围乱成一团。 男人似乎满足了,仰头狂妄的大笑着,“都去死,都去死。” 莫誉毅脱下外套,从躲避而来的人群中逆行而上。 对方发现了他的靠近,举起手里的瓶子,怒目而视,“你别再靠近一步,否则——” 莫誉毅冷冷一笑,“否则你想做什么?用你这需要三秒才能从你手中落在我身上的瓶子威胁我?” 对方一愣,“你不怕死,我成全你。” 第104节 莫誉毅在队中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猎豹,这是一种能以静制动的血腥生物,它会在窥视过后一击爆发,认准敌人的死穴,长大嘴巴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让他在挣扎中气绝。 男人笑的诡异,龇牙列齿般将手里的瓶子抛过去,随后认为自己最少能够阻拦对方一秒,急忙从高台上跳下。 突然,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传来一股剧痛,随之而来,身体失去平衡从高台上滚下,他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石头砸破了皮,正渗着血。 莫誉毅轻轻的掂了掂手里的石子,嘴角戏谑的上扬一抹冷笑,“瞧瞧你这窝囊劲儿,难怪只能用这种极致的报复手段祸害别人,如同刚刚你家队长说的那样,正常的人失败的时候想得不是报复社会,至少会想办法再去谋求一个工作,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用你这种卑劣的见不得光的方式尝到一星点快感。” 男人往后移动着,他紧紧的握着手里最后一瓶液体,这是他最后筹码。 莫誉毅眯了眯眼,在对方愣神的刹那,石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藏匿在袖口中的瓶子上。 嘭的一声,瓶身碎裂,随后男人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一股剧痛从手上袭来,他慌不择路般将瓶子从袖中甩出,强效的酸水已经腐蚀了他的棉衣,将里面血肉模糊的皮肉暴露在外。 男人红了眼,目眦欲裂般想要扑过来同归于尽。 莫誉泽从他右后方一冲而上,手扯住男人的肩膀,一把过肩摔,将他扣在地上动弹不得。 莫誉毅挑眉,咂咂嘴,“这最后一幕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你这么做确定不是为了跟我抢功劳?” 莫誉泽瞥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一些,“你最近需要低调。” “……”这莫非就是赤果果的抢了你的名声过后还恬不知耻的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得心存感激。 警察在男人倒下的瞬间高调登场,为首的是负责这一片区的区警,看清楚压制着暴徒的男人后,蓦然一惊,忙不迭的小跑上前。 莫誉泽依旧绷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直接将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男人丢向区警。 区警一把扣住这大家伙,自责的解释道:“没想到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出现这种事,幸好大少二少在场,否则可要出大事了。” 莫誉泽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冷冷斜睨一眼说话的男人,道:“出警时间太慢,如果这人真的疯狂起来,是不是要他再扔几个硫酸瓶你们才跑来收场?” 区警不敢吭声。 “两千字检讨,亲自交由你的上级。”莫誉泽穿上外套,径直的走回通道。 莫誉毅也不过多停留,走过楼道,急忙朝着电梯方向跑去。 检查室前,秦苏站在窗前俯视着楼下围聚的警车,警鸣声气势恢宏的徘徊在楼下,周围也有闻讯而来的记者,一个个捕风捉影般对着受害人进行着高调采访。 “我说你挤什么挤?没看到你旁边坐着孕妇吗?一个大男人室内戴什么墨镜,瞪什么瞪,我说你两句怎么了?”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嘈杂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刺耳。 不由得,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漠然的站起身。 秦苏没有过多的在意男人的动向,只是感觉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她会留有些许警觉,不着痕迹的往着旁边挪了挪。 男人身上有股烟味,应该是吸了烟,他的那头金发在阳光的折射下,颜色越发的灿烂。 秦苏不喜欢烟味,单手掩鼻刻意的朝着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愿上帝给你一个美好的一天。” 秦苏停下脚,这一句话男人是用的法语,她听不懂,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嘴角咧开些许弧度的男人。 男人低下头,墨镜挡住了他的视线。 但秦苏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男人的笑意渐渐加深,下一刻,他的手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秦苏伸过来,修长的指间藏匿着一把带着寒光的军刀。 冷冽的刀锋划破空气,甚是咄咄逼人的靠近她的身体。 秦苏眸光一聚,身体本能的往右侧躲开,男人的刀擦过她的围巾,一缕细线从围巾上断裂,一整片丝绢掉落在地板上,静静的,没有发生任何声响。 “啊。”有人惊喊一声。 秦苏刚一退后,金发男未有半分迟疑跟上前,恨不得直接了结了这个女人。 可惜他忽略了c国女人的狮吼功,他的军刀一亮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充斥了整层楼。 医护人员急忙从办公室内走出,四周的男士护着自己的女人,一个个退避三舍般逃离现场。 秦苏缓慢的移动着双脚,她能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冲着她来的,她甚至猜想到了天台上的恶作剧都是为了引走她身边的莫誉毅。 形势严峻,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男人嘴角蔓延的笑容。 金发男不得不加快动作,不再有任何迟缓,趁势追上来。 秦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周围的人却是不敢贸然上前,如此情况下,她孤立无援。 男人是发了狠一般冲上来,刀上的寒光冰冷的落入众人的瞳孔里,有人倒吸口气。 秦苏喘了喘气,男人的刀靠近的瞬间,她以着巧劲扣住男人的脉门,一拧,这是一个练过的男人,他的臂力是她区区一名女子撼动不了的。 师父说过,男人这种生物是一种自负心很强烈的猛兽,你一旦露出胆怯,他会情不自禁的洋洋得意,一旦放松戒备,在电光火石间,你如果扣不住他的气门,又伤不了他的死穴,你只有一个办法,虽然有些兵行险招,却是最好的逃命机会。 秦苏咬紧牙关,她喜欢将贴身护命的匕首上涂上一种药,她不会欺骗人,她的匕首上的的确确有毒,麻毒,见血便会混入血中,短短数秒,一头雄狮都会失去战斗能。 男人显得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难缠,索性放弃军刀,右手放于腰间准备掏枪给她致命一击,却没有料到自己刚松开对她的下一步进攻,这女人竟然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短刀。 秦苏没有半分犹豫,快很准一刀插中男人的手臂。 男人吃痛,本能的推开她。 秦苏早已料到他的反抗,警惕的自动退后。 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面目狰狞的扑过来。 “嘭。”一米九的男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墨镜碎落在一旁,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站在他身前气喘吁吁的女人。 明明是鸡蛋与石头之间的较量,他不过就是在拔枪的一秒时间,他们这类人是受过毒药测试的,是不可能因为一点麻药就动弹不得。 秦苏一脚踢开他手边跌落的刀,看见他腰间佩戴的那个黑色东西,蹲下身将其拔出来。 “有枪。”围堵的众人越发仓皇的退后。 秦苏见过太子用枪,她食指戳着扳机,墙洞冰冷的对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神色一慌,动了动僵硬的手脚,“你、你——” “师父说的没错,有些人明明有更好的武器,却偏要自大的放弃这一类武器,有些人明明有本事一举歼敌,却非得废话半天拖延时间,这些人都不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恰恰相反,本事越大却越是自傲,你现在倒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女人。” 秦苏对敌人从不手软,在沧源,想暗杀她的人成百上千,也便是那一年,太子为了她屠杀百人,毁了一座城,她以为他全是为了自己,至少在所有百姓眼中,她已经是一个红颜祸水。 现在仔细想想,那一座城的城主好像就是下毒的人,毒药是给她的,却是被师父吃了,原来太子为一人屠尽千人,皆是因为师父。 她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秦苏也杀过人,宫廷外的,宫廷内的,她其实真的没有莫誉毅所说的那么善良,她的双手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干净。 正如那一日她在记者面前所说的那样:人若敬我,我必敬人,人若欺我,我必除之。 秦苏瞄准男人的脑袋,眸中一如既往的淡然,她的食指轻轻的收缩。 男人瞠目,他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打死他? “嘭。”子弹擦过男人的头顶镶嵌进墙壁上。 剧烈的响声引得周围所有人呆愣在原地,几乎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女人会开枪。 楼上的还未撤退的警察听见枪声,一个个如狼似虎般从楼顶上冲下。 莫誉毅察觉到子弹的方向,手脚并用般疾驰跑来,他瞧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几乎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惶恐的扒开挡住视线的身影。 秦苏将手枪放下,目光如炬的瞪着地上大口喘气的男人,她平静的唇角微微勾勒一抹弧度,在笑:“我现在想做一个好人,好人的双手是不会沾染上恶棍的鲜血。” “苏苏。”莫誉毅握上她的手,仔细的检查了她的周身上下,确信毫发未损过后,将她手里的手枪拿下,不安的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秦苏摇头,笑道:“我说过你要学会相信我,我不是软柿子。” 莫誉毅冷冷的瞪着地上的陌生人,一脚将他踹翻,咬牙切齿的抓扯住他的领子,道:“谁派你来的?” “上帝。”男人邪魅的勾唇一笑。 莫誉毅扒开他的衣服,看着他脖子上的纹身,目光不由得一缩。 “今天只是开始。”男人笑意更深。 莫誉毅掐住他的脖子,指骨一拧,将他硬生生的憋晕过去。 警察闻讯赶来,瞠目结舌般盯着眼前一幕,机警的分散围堵的人群。 “把人带回局里,好好的看着,我等一下会亲自过来。”莫誉毅将昏迷过去的男人丢在警察脚边,随后护着秦苏沉默着离开现场。 秦苏感受着他刻意压制的惧意,未有吭声的跟在他旁边。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暖暖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莫誉毅细心的给她系好安全带,轻轻的抚摸过她面上的血迹,道:“让你受惊了,不用担心,我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秦苏抓住他的手腕,语气肯定。 莫誉毅缩回手,嘴角扬了扬,“胡思乱想什么,我只是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缓过神,我真怕开枪的是那个男人。” 秦苏没有捅破他的谎言,目视着车前方,“也许你的欲言又止是为了我,那我希望你能对我实话实说,如果你的沉默是因为什么机密,那就继续保持你的缄默,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我只希望,闲庭花开时,暮老垂年时,你还坐在我身边闲话家常。”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傻丫头,我有什么可瞒着你的,没有什么任务,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对你,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有那么多话要跟你说,又怎么舍得对你藏着掖着。” 秦苏点了点头,抬眸仰头双唇覆盖在他的唇上,酸酸的梅子味道充斥在嘴中,有些微微的回甜。 他踩上油门,莫誉毅没有说今天的事,她也没有问,放佛不管是天台上的闹剧,还是检查室前的刻意行凶,他不言,她不语。 车子一路往着出城的方向驶去。迎着正午的浓烈阳光,车辙深深的映在沿途落叶上。 莫誉毅不敢赌,市中心人多口杂,他不能把她放置在公众视野里,至少相比于莫家,那里太危险。 莫夫人看见院中相携走来的两道身影,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音乐本,迎上前笑道:“这么快就到了,饿了吧,快去通知厨房,开饭。” 管家得到命令,悻悻的跑进厨房,霎时,佣人安静的将所有菜色端上。 莫老笑意盎然的从书房内走出,声音依旧苍劲有力,“你大哥刚刚也来了电话,今天会回来吃饭。” “这大宝昨天就说了他两句,昨晚上就不声不响的在外过夜,连家都懒得回了,等一下你可得好好的说说他,都是一家人,既然我们都说破了,就好好的把人带回来,这么偷偷摸摸的,哪里有将军该有的决断!”莫夫人哼了一声。 莫老点头,“老二,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大哥不对劲的地方?” 莫誉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听见自家父亲的声音抬了抬头,不明的问道:“什么?” 莫老咂咂嘴,“一个个的都不对劲。” 秦苏坐在他身侧,她刻意的多吃了几颗梅子,而他却是毫无反应。 莫誉泽姗姗来迟,未曾注意自家父母那炙热的眼神,拿起饭碗便三下五除二的扒拉的干干净净,随后,拉着莫誉毅便朝着院子走去。 莫老瞪着这一溜烟消失的两兄弟,蹙眉道:“这两人神神叨叨做什么?” 第105节 莫夫人留意着自始至终就吃了两口饭的秦苏,不安的问道:“吃不下还是不习惯?” 秦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大厅的身影,摇头道:“不是很饿。” 莫夫人舀了一碗汤,“不是很饿也得吃一点。” 秦苏喝了口汤,又将目光望向窗外。 莫夫人莞尔,“你看他们做什么?他们这么避开我们跑去院子里肯定是有什么机密的任务,你不用过多的挂心。” 秦苏点了点头,手搅动着碗里的汤水,却是不见她喝上一口。 莫夫人凑上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小苏这个礼拜天有时间吧。” 秦苏觉得最近自己应该都没有事,毕竟现在的她闻了一点油烟就头晕想吐,不得已情况下,她不会回秦膳坊了。 莫夫人见她点头,欣喜道:“碰巧这个礼拜我邀请了薛夫人和几位名门夫人来府上做客,她们都见过小苏在画展上的那幅画作,想特意跟你请教一下,你能不能抽空跟她们寒暄几句,你放心,人不多,就几个人,也不会吵,大家只是坐下来喝杯茶聊一聊而已。” 秦苏不喜欢应酬式的交际,可是见到莫夫人如此兴致的眼神,只得点头应允,“好,只是我话少,可能不会说什么。” “没事,你就坐在这里听我们说,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提出来就行了,不要有负担。” 莫老轻叹一声,“那得有多好的心态才能在面对那些名门夫人小姐时才不会有负担,且不说她们一个个的牙尖嘴利,再者以薛夫人为首的傲气,别让小苏为难了。” 莫夫人嗔了他一眼,道:“纵然她们有天大的傲气,有本事也去国际画展上声名大噪啊,留在咱们那个小圈子里耀武扬威,这算什么本事。” “只怕那群心高气傲的人说什么酸话,你也得看着点,别让亲者痛仇者快。” “说的我没眼力劲儿似的,这点你放心,既然这场宴席是我召开的,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谁若敢闲言碎语,下次别进我莫家的门。”莫夫人转身看着秦苏,莞尔,“小苏你放心,我会事先提醒她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秦苏放下汤勺,擦了擦嘴,点头道:“我知道了,您请放心,我会准时出席。我吃饱了,你们请慢用。” 莫夫人望了望她碗里几乎没有动的汤水,忍不住的叹口气,“就吃那么一点?” 秦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有意无意的往着大厅外院子里相对交涉的两人瞄去。 莫誉泽单手放在口袋里,神色显得有些严肃,他道:“我都知道了,医院里的枪声是小苏开的枪对吧。” 莫誉毅微不可察的长吐出一口气,“追过来了。” “按照这速度,应该是小规模的进了c国,毕竟这里是京城,他们也不敢过多的动作,上面批准了调派人手监控边境,他们或许是从m国潜进来的,那里我会亲自调人过去调查。” “今天应该是故意的声东击西,大哥查一下那个精神病,我去亲自提审那个金发男人。” 莫誉泽略微有些担忧,“今晚恐怕还有一批人会进来。”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莫誉毅蹙眉,反复思忖,却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有纰漏。 “按理说他们的第一目标不可能会故意引走你而去暗杀小苏,而且以他们的血腥程度而言,不会这么先礼后兵如此拖延时间,他们会毫不迟疑的干脆利落直接远程射击,就算当时来往人数过多,可是在天台上的时候,你和我身边都没有遮挡物,对于射杀一个人而言,那是绝妙的机会。” “大哥说的没错,也就是这点不对劲,为什么他们要大费周章的把我引走之后,却是派人去对付苏苏?” “难道不是那一批人?”莫誉泽瞠目,“会不会是秦家派人乘虚而入?” “秦家?”莫誉毅摇头,“以秦家的能力,不可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京城滋事。” “对方的目标不是你,而是秦苏,可是跟秦苏为敌的,目前只有秦家有能力这么做,如果是陶家?陶家不可能这么愚蠢,而且他们的敌人也不可能会是秦苏。” “看来真的有必要审问清楚了。”莫誉毅拿出电话,按下号码。 莫誉泽站在一旁,微风习习的撩动他的发丝,他望了望大厅内静坐在沙发上似是正在看书的女人。 秦苏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眸光一转,却是落在正在打电话眉头微微紧锁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在她面前甚多的时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军痞模样,甚少这样严肃的处理一件事,也许今天医院发生的事远远不及表面的那么简单。 秦苏拿着的那本书自始至终没有翻看一页,她用作一个幌子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曾经的御膳总司,她会庆幸自己在京城宫廷的人脉,如今的普通秦苏,她不过就是空有一身胆量,却是举步维艰。 “累吗?”男人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秦苏抬起头,看着他俯下身靠近自己的侧脸,摇了摇头,“不是很累。”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如果累了就上楼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如果不累就看看书,听听音乐,能不能答应我,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他把音量放的很低,几乎是只能她听见的那轻微音频。 秦苏合上手里的书本,站起身,抬起手轻轻的拂去他肩膀是沾染上的些许灰尘,点头道:“虽然我现在不能与你并驾齐驱,但我不会做你的累赘,我会等你回来,晚上我亲自做一桌你爱吃的。” 莫誉毅单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莫誉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长款外套,随后两人一同走下庭院。 秦苏沉默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重新坐回沙发上,手边的书因为微风撩开一页,碰巧落在她心不在焉时翻开的那一面上。 有生之年,只诉温暖不言殇,倾心相遇,安暖相陪。 北城警署大厅,因着上级给的特殊命令,整个审讯室内全程监控起来,确保万无一失的守着里面的重刑犯。 两间审讯室,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一言未发的男人,一人蓬头垢面显得有些邋遢,一人则是神采奕奕不以为意。 莫誉毅推开那扇铁门,屋内灯光昏暗,有一盏台灯格外刺眼的落在金发男人的身上,他看见男人,依旧邪佞的扬着那抹得意的笑容。 “还真是挺意外的,让堂堂莫二少亲自审问,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金发男痞痞的哼了哼。 莫誉毅拿着一杯咖啡杯,呡上一口里面苦涩的味道,将杯子放下,寂静的空间突兀的响起一声。 金发男轻叹一声,“只是可惜了,早知道莫二少的夫人如此聪明,我就应该干脆一点,果然电视剧里那些愚蠢的配角总是失败,原来还真是因为太得意忘形了。” “我想听听你的上帝是怎么吩咐你来人间杀人的。”莫誉毅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搭一搭的频率不疾不徐。 金发男深思熟虑一番,郑重道:“上帝杀人有原因吗?就如阎王勾魂,需要跟你商量吗?” “看来你的上帝还挺自傲,我很好奇这个上帝有什么本事主宰一个人的生死?”莫誉毅踢开椅子,双手扯过被铐着手铐的男人,将他连人带椅砸到墙面上。 金发男被撞得伤口又一次破开,他扬了扬嘴角,“这个上帝绝对有本事,” 莫誉毅将他堵在墙角,手肘杵着他的脖子,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了,你应该知道我莫二少在军队里有个什么名字。” “当然了,活阎王。” “既然清楚,你首先要想着自己能不能熬过我送你的见面礼,别挑战我,我只数三声。”莫誉毅挑眉,手掐着他的喉咙,目光如炬,“一、二、三!” 金发男咂咂嘴,“我倒挺想试试看传说中的莫二少给的见面——” 话音未落,莫誉毅的手已经扯断了男人的第一根小拇指。 “啊。”几乎是一瞬间,金发男来不及反应的下一刻,无名指已经断开。 莫誉毅面不改色扭过他的第三根手指头,指骨碎裂的声音轻微的徘徊在空气中。 金发男汗流浃背,他想象过他们会做什么,鞭刑?枪刑?电击? 却没有想到他是挑手指! 莫誉毅扯过他的第四根手指,嘴巴贴在他的耳侧,轻声道:“考虑好了没有,手断了,还有脚,脚断了还有头发,头发没有还有耳朵眼睛嘴巴,我可以一样一样的帮你拔掉。” “……”金发男牙关紧咬,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疼痛忍受力绝对不会如此薄弱。 莫誉毅刻意的放低手上的力度,一点一点的施力,让一个疼痛从最初的微乎其微到如雷电暴击。 最后断了的手指头,他会再次好心的替他接好,然后再来重复一次原先的动作,一根又一根的扯断。 金发男全身被汗水侵湿,面色苍白的瘫软在地上,他突然间有些恐惧看到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莫誉毅没有吭声,蹲下身,拿着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再次问道:“我再数三声,你可以再继续闭嘴,但我可能就不会像刚刚那么温柔不见血了,毕竟我喜欢的是剔人头皮,你可以试试看,咱们那么区里新出来的审讯方式,听说能把一个人的灵魂飞起来又收回来,又飞起来再收回来,死了一次又一次,循循复复,真正的生不如死!” 金发男身体是失去平衡止不住的痉挛着,他仰头看着莫誉毅,眉梢眼波间尤现三分惧意。 “一、二……” “我们是一个组织,不是什么雇佣兵,也不是什么基地亡徒,我们听命于自己的家族,不收雇于任何人,只是伪装成雇佣兵接触目标人物。” “什么家族?”莫誉毅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说的更清楚一些。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一颗颗滑落,“我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想死,对吧。” 对方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一旦透露信息被抓到一样会生不如死,我不求你放过我,给我一颗子弹,我不能活着离开。” “好,我答应你,说吧。” 金发男仰头望着天花板,声音有些颤抖,“x国隐姓家族,传说中东南亚三大黑帮势力之首,我与017受第五代传人命令前往c国,我们的任务不是暗杀秦小姐或者你,只是制造一场风波,却因为我的草率中了秦小姐的麻药。” 莫誉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有枪却要选择近距离来曝光自己,如果是真正个雇佣兵是不会这么绅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与对方先礼后兵。 只是隐姓家族?难道是女皇陛下前阵子交由陈毅去做的那件事? “杀了我吧。”金发男倒在地上,闭上双眼。 莫誉毅没有动手,而是将他身后的手铐打开,“我的身份是决不允许私自处理任何一个嫌疑人,不过这个嫌疑人如果是自杀的,与我无关。” 言罢,他转身离开审讯室。 在警察进入准备羁押时,只来得看见他砸破那盏台灯,用着破碎的玻璃片割断颈脉,血喷了一地。 莫誉毅走出警所,阳光弱弱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蹲在路边,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是没有点燃。 对方只是为了制造一场风波,又为什么要制造风波? “叮……”电话打乱思想,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过这是他的私人电话,他想了想,还是接听。 肖青特意的把自己配置的药材煎好,一袋一袋的装进中药袋子里,还特意的放了蜜饯,确信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闻过后,才心满意足的给莫誉毅打了电话。 “过来拿药,我准备好了。” 言简意赅的意思,显然肖青并没有莫誉毅想象中的那么热络。 “叮咚。”轻咛的推门声从肖青身后响起,他没有料到对方来的这么快,本是不以为意的回头,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过后,面色一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想要逃之夭夭。 “你可以逃,只是你逃走了,她仍然在这里!” ------题外话------ 哈哈哈,猜一猜,谁是太子? 某太子:…… 某师父:…… 某二少: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大明湖畔还在苦苦求刷屏的男主角了? 最后今天这章节名是我乱想的,因为我不知道叫什么,哈哈哈,太机智了。宝贝们有票的记得给小蛮留下一票哦,小蛮不爱花不爱钻就爱票票。 ☆、第128章 鸳鸯浴(狠狠戳) 第106节 肖青猛地一回头,眸中除了数不尽的惊愕,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难道—— “你如果再敢跑一步,我给秦苏的教训会比今天狠一倍。”叶非璃坐在椅子上,身体靠着椅背,目光灼灼的落在肖青僵硬的身体上,抬起一手,指了指他对侧的位置。 肖青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便看着他丢在桌上的照片:医院里虽然人太多,但女人站在窗前时她旁边男人手中的军刀格外刺眼。 “你可以选择继续跑,我也可以继续派人,或许下一次我派的人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叶非璃嘴角似笑非笑,却让人莫名的感到些许恐惧。 肖青跌坐在椅子上,抬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不请自来的男人,声音控制好情绪,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这里不是沧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还是那个人?”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便可。” 肖青紧了紧手,“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吼着,目眦欲裂。 叶非璃低下头,翘起一腿,想了想,道:“这个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滚!” 叶非璃冷冷的抬头,“我大费周章让秦苏在国际画展上声名大噪,难道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你就为了引出我?”肖青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想不通这个诡异的时代里,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肯定会在这个世界的? “既然你不肯出现,当然就得让你主动来找我,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起初以为是你画的,不过转念一想,你画肯定不会画上我,你画只会画上你家的心爱徒弟。” “……”肖青牙关紧咬,这个人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似是早已识破了这一切,从他看到新闻过后不远千里的跑来a市开始,他就一步一步的设置好了这一切,只要自己出现找秦苏,他一定会即刻跳出来。 城府依旧如初深不见底!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秦苏也会在这里,变了一张脸,变了一个身份,可惜她太天真了,给了我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你的好徒弟还是跟以前一样蠢的可怜。”叶非璃钳制住肖青的下颔,让他避无可避。 肖青咬牙,吼道:“那是你太阴狠。” 叶非璃嘴角高扬,双肩止不住的抖动着,随后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题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你觉得我会轻易的放过你或者她?” “你想做什么?”肖青扣住他的手腕,企图以暴制暴。 叶非璃阴鸷的瞪着眼前这张脸,看了三十几年的脸现在刻在他的脸上,如果不是因为灵魂的调换,他会认为自己爱上了自己。 “我当然是解恨了。”他掐住肖青的喉咙,将他高高的挑起,“我突然觉得这么简简单单的杀了你们,太便宜了。” “你——”肖青扯开他的手,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滚。” 叶非璃收下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你最好知道不管你现在逃去那里,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揪出来,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跑了,她可跑不了,可别学着在沧源,你倒是潇洒的离开了,我会把她弄得生不如死。” 肖青撑着桌面,目不转睛的盯着离开的背影,那张脸如此熟悉,却是让他恨不得毁了,就如自己当初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时,那种想要毁去的冲动霸占了他的所有神经。 恨,他恨轩辕澈,恨他杀了秦苏,恨他如此血腥的杀了自己的徒弟,恨他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给她。 看到秦苏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杀进了皇宫,他捅了轩辕澈两刀,左心脉,右腿,他毫不手软的狠狠的将手里的剑刺进他的身体里,他要他死! 店外,莫誉毅关上车门,刚一走出两步,一道身影沉默着与他擦肩而过,男人刻意的低着头,他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混合着人流消失不见的背影。 有些熟悉。 莫誉毅却不敢多做耽搁,疾步走向店面,瞧着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蹙眉道:“你怎么了?” 肖青回过神,声音有些嘶哑,他道:“没事,药我都准备好了,每天喝一袋,这里是七天的量,七天后最好让我再把把脉,如果确信毒清了就不用服药了,如果还有余毒,我会再用药。” 莫誉毅将袋子提上,再次慎重的看了他一眼,“你脖子上的伤痕——” 肖青蓦然一惊,急忙抬手覆盖着自己的脖子,摇头道:“不小心自己掐的,如果可以,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中毒的吗?” 莫誉毅坐下,没有再注意他脖子上那清晰的淤青,神色严谨,“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事?” “对诊下药罢了,我需要配置这种毒的解药就得知道它的厉害程度。” “她是被误伤的。”莫誉毅放置在桌面上的双手禁不住情绪的紧握成拳,片刻过后,长吐出一口气,“对方要毒死的人是我。” 肖青微不可察般轻缓一口气,“什么人要杀你?” “这事你不需要知道,只是这毒性太过强烈,她只喝了一口汤就吐血不止,送往医院时已经停了呼吸,是抢救了半个小时才化危为安,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毒?” “可能是合成的,世上再烈性的毒药,例如鹤顶红断肠草,入口时也不会立刻毒发,所以很多人会在积攒大量毒性过后才会瞬时暴毙,这应该是混合了数十种致命毒物提炼而出的毒药,一滴便会见血封喉,也算是秦小姐福大命大只喝了一口便察觉了异样。” 肖青微微放松紧绷的心绪,依照秦苏的警觉性,她对入口的食物有不可多得的敏锐感,味道稍稍不对劲她会警惕的吐出来,而不会选择咽下去,普通人想要下毒害她,应该不会存在什么危险,只是,如果是那个姓轩辕的要出手,只怕会是防不胜防。 “这药真的对她有用吗?”莫誉毅谨慎的问道。 肖青目光明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是自以为是比我厉害的,二是企图怀疑我医术的。” “……”莫誉毅瞠目,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如此耳熟能详? “既然事情是由你而起,便应由你而终,她是你的妻子,你就好好的保护好,如果你保护不好,就别留着她,免得累她伤她。”肖青站起身,不再多言的转身走向内间。 莫誉毅坐在远处,如果不是他开了这一箱子的药,他会不会拎起拳头打的这个故作高深的男人爬不起来? “嘭。”肖青一不留意被地上的棍子绊倒,头磕在墙上,他哭笑不得的的回头瞄了一眼坐着未曾移动一步的男人,尴尬的捂住自己的头进入内室。 “……”莫誉毅提起袋子,越发觉得这个医生不靠谱。 裴小谦正在打算店前,瞧着从隔壁店面走出的身影,忙不迭的跟上前,问道:“二少,您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隔壁新开张的店面,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里面的人出来似的。 莫誉毅轻咳一声,“我说路过你会信吗?” 裴小谦未曾犹豫点头,“当然信了,您怎么会骗我。” “孺子可教,有前途,好好打扫,我走了。”莫誉毅挥了挥手,跨步走上越野车,再次目光沉重的瞧着手里的袋子,还是觉得很有可疑。 不远处,停靠的宾利车,车窗缓缓升起,男人靠在车座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司机谨小慎微的问道:“爷,回去吗?” 车内没有回复,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霎时,他蓦地睁开双眼,双瞳赤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司机惶恐,忙道:“爷,怎么了?” 叶非璃重新闭上双眼,摇头,“开车。” 司机未有动作,依然担忧的注意着突然间血色全无的男人。 “开车!”叶非璃加重语气。 司机不敢停留,踩住油门,刻意的放缓着车速。 叶非璃睁了睁眼,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自嘲般冷冷一笑。 “王上,您要知道动用秘术让他重生,不仅会天理不容,您也不会得到善终。” “一叶绽放一追寻,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逝雪浅,春意浓,笑意深。” “王上,您要知道倾覆一个国只为一人,您只会落得人神共愤的下场,情深不寿,值得吗?” 叶非璃闭上双眼:薛恒,你从一开始只会问秦苏值得吗,你可有问过我,值得吗? 值得为你满身血污,值得为你徒手除去那满城荆棘,值得为你屠一座城,值得为你覆一个国吗? 你说我心狠,利用了秦苏,你又何曾对我手软? “爷,回去吗?”司机再次慎重的问了一声。 “回去吧,警局里的那两个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司机挺着胆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内的男人五官,点头道:“除了015自杀外,017已经处理干净了。” “自杀!”叶非璃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冷冷一笑,“我记得我没有下过任务失败自杀收场这个命令。” “从警署的监控录像看来应该是受不住刑罚趁乱自杀了。” “原来还有人受不住刑罚?”叶非璃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对方自觉失职,领罚道:“是我错算了,我派去的人还没有接近015,他便被提审,随后传出身亡消息。” “一百鞭。”叶非璃丢下手机,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停车。” 司机本能的一脚踩住刹车,却因为急刹,身体往前一倾,这种情况对于一个专业的司机而言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无论领导要求什么,必须要保持车速平稳,他怎么可以一脚踩死呢? 叶非璃打开车门,没有理会车内惶恐的司机本人,沿着跨越两岸的高架桥顺着人行道走着。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阳光有些微凉,空气寒风尤甚,他仰头望着苍穹,没有温度的阳光一如既往的刺眼。 “三皇子,为什么您会喜欢我?”年仅二十的秦苏,还只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小帮厨,整天跟在薛恒身后,小丫头跟着他一样喜欢穿白白净净的衣衫,微风一撂,裙摆轻晃。 轩辕澈抬手替她抚了抚头上掉落的两瓣桃花瓣,笑道:“人如桃花喜笑颜开,小苏的笑容很美,与宫廷里那些藏着阴谋的脸大相径庭,看着很舒服,我喜欢和小苏一起说话,一起玩,也可能只有小苏肯缠着我。” “三皇子,那你喜欢师父吗?”秦苏望着院子里正在酿酒的男人,他的白袍拖在泥土中,却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埃,他曾说,穿白衣不是显得我有多干净,而是我怕被这宫廷越染越黑。 轩辕澈不假思索的点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他如树,遇风而不动,他又如风,吹过我这棵大树时,我身不动,心却在动。” 秦苏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跑到男人的身前,眸中婉转着一种叫做活力的东西,正如薛恒所说,他们都是肮脏的,因为他们曾把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丫头染成了一团黑,她那么干净,却要因为他们,满手都是血腥。 天色渐沉,莫家大宅早已是灯火通明。 被排挤的厨师长又一次满目忧伤的看着占了他位置的秦大小姐,虽然经过上一次的悲痛教训过后,他对于这个丫头的厨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认可的,可是她怎么可以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得跟他抢饭碗呢? 秦苏戴着口罩,她特意做了一道孔府名菜,两只雏鸡,去骨上料过后放入西瓜雕刻的蒸盅中蒸上几个小时,菜品成型过后,不仅会有鸡肉鲜香,更有西瓜的甜爽。 她本打算再做几道小菜,可是站久了只觉得腰酸发胀,不得已情况下,她还是识相的摘下口罩走出厨房。 厨师长不明她为什么中途放弃了,难道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的薄弱厨艺了? 秦苏抱歉道:“我有点累了,接下来拜托你了。” 厨师长看了看她离开的背影,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挑衅自己?想跟自己来一场公平竞争? 果然是恃宠而骄,仗着老爷夫人疼爱,竟然敢挑战自己这个特级厨师。 “厨师长,少夫人已经把材料都切好了。”帮助注意着厨房内已经切得条是条,丁是丁的食材。 众人闻言围上前,不得不承认少夫人的刀工只怕是自家大厨都比不上。 厨师长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屈辱,这不是故意的向自己下战书吗?不仅比了厨艺,还比上了刀工,少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秦苏刚坐下,就见院子里一道身影匆匆出现。 莫誉毅瞧见大厅里循声望过来的女人,笑逐颜开的走进,发现她身上围裙的刹那,不由得面色一皱,他想着尽快回来阻止她下厨,却没有想到她一大早就弄上来。 秦苏却是将目光投掷在他手中的袋子上,敏锐的嗅觉让她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那股药味,眉头不可抑制得到紧皱,下意识的避开他的靠近。 莫誉毅知晓她的想法,轻咳一声,“这是中药,喝了对你身体好,听话。” 秦苏单手掩鼻,“会吐。” “吐了这里还有备着的。”言外之意吐了也要喝。 秦苏咬了咬唇,“味道太重。” 第107节 “医生特意放了蜜饯在里面,说是只有闻着气味重,味道不苦。”莫誉毅倒上半碗,温热了一下,怕是有什么不对劲,特意喝了半口,果真如同肖青所言,味道没有什么异样。 秦苏小心翼翼的呡上一口,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蓦地抬头瞪着离着自己不过两步距离的男人。 莫誉毅警觉的打量着她的气色,见她面色如旧没有出现任何不妥,缓了缓口气,道:“我没有骗你吧。” 秦苏再次喝上一口,她不喜欢中药的味道,因为涩口,如此师父便会想尽办法给她配不同口味的药水,最后索性制成药丸,一口一颗,就跟吃糖人一样。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看着她喝完整碗药,虽然那个医生看着不怎么靠谱,但至少他的苏苏没有再吐出来。 秦苏擦了擦嘴,轻声问了一句,“这药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莫誉毅含糊的说着:“就是在普通药店里买的,都说怀孕的人喝了好,我就试了试,大概是专门为孕期调制的,所以味道也会顺着你们的口味。” 秦苏低下头,手情不自禁的揪扯住自己的围裙,她在抱着什么心思问这个问题? 难道她还觉得师父也在这个世界吗? 这太可笑了。 “这是什么味道?”莫夫人从楼道上走下,看了一眼小桌上摆放的中药袋,刻意的闻了闻,“还挺香的。” 莫誉毅不动声色的将剩下的药袋收好,他真怕自家母亲会馋到连药都抢着喝。 莫夫人瞪着抱着袋子就往楼上跑的儿子,诧异的问向一旁的秦苏,道:“他这是怎么了?” 秦苏莞尔,“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莫夫人咂咂嘴,“一点不稳重。” 秦苏脱下身上的围裙,还没走出两步,莫夫人又跟了上来。 莫夫人轻咳一声,问道:“刚刚小苏喝的什么,怎么跟我平常喝的中药味道不一样?” 秦苏将围裙放好,点了点头,“的确有点不一样,没有中药的苦味和那种独有的浓烈气味。” 莫夫人略显遗憾,却猛然发现桌上放置的空袋子,走上前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就是这个?” 秦苏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 下一刻,秦苏忍俊不禁的转过身扭过头。 莫夫人拿着袋子就这么吸了吸,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的确味道不同,就像是饮料,蛮甜的。” “你在喝什么?”莫老杵着手杖走入餐厅,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莫夫人将袋子丢进垃圾篓,苦笑道:“没喝什么,没到饭点,你出来做什么?”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老二的声音,有件事我需要问问他。”莫老转身,正视着从楼上缓慢走下的身影。 莫誉毅发觉到父亲眼中的危险信号,双手故作平常般搭在口袋里,依旧扬着那抹随心所欲的微笑道:“怎么一个个都站在这里?你们这样可有想过正在准备晚饭的厨师长,他压力很重的。” 正在抡勺的厨师长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往着厅外看了看,蓦然一惊,怎么领导们都齐聚到了厨房外?难道是来监督他们比试厨艺的? 这个少夫人果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开始贿赂老爷夫人和二少了。 既然如此,他便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 书房内,莫誉毅不以为意的站在你窗前,父亲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能察觉到他眉目间的神色所谓何故,就算他和大哥都保持沉默,自然有人会把消息透露出来。 莫老站在书桌前,书页的翻动声本是薄弱,却在静谧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显得那般的清脆有力。 “说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莫老坐回椅子上,手杖就放置在他手边的位置,他细细的摩挲着上面长年累月抚摸过的痕迹,竟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上面的纹路变浅了。 莫誉毅合上窗子,让窗外的冷空气被阻截,他走回书桌前,倒上一杯茶喝上一口,“您既然都知道了,再来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不听从上面的指示?”莫老再问。 “这个指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要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 “你应该知道你这次活着是上天恩德,除了我们,没有人希望你活着。”莫老拎着棍子杵着莫誉毅心口位置,“别拿自己仅有的一条命去试探对方是给你警告还是下杀招,今天好好的收拾一下,明天我亲自送你过去。” “堂堂莫老还会害怕?”莫誉毅放下杯子,转身准备走出书房。 莫老站起身,目光沉重,“你是我儿子,撇去我和你身上的职责,我是一个父亲,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有危险而不顾。” “你要保护你的孩子,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言罢,莫誉毅直接打开房门。 莫老闭上眼,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手边的文件档案翻看了两页,他又不得不合上。 餐厅内,厨师长胸有成竹的将自己准备的晚餐一一排列好,对比自己学艺十几年的本事而言,那个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做的东西只是华而不实须有外表罢了,如何和自己相比? 莫夫人注意着桌上的汤盅,问道:“这是小苏做的?” 厨师长微微点了点头,她做的汤水很浓,香气亦是如此,刚刚揭开锅的时候,一股清香迎面而来,论起香味,他确实是不如这个丫头,不过一道菜的成败是论味道,香气太浓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莫夫人显然没有过多的询问桌上另外几道菜,直接拿起碗先行舀上一碗。 秦苏闻到味,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身体本能的往着后面移了移。 莫誉毅想喂她喝汤,却见她倏地站起来,两脚一迈,直接奔向洗手间而去。 莫夫人神色一凛,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莫誉毅也失了用餐的兴致,急忙的跑到洗手间前,徘徊在外,里面的呕吐声依然不断。 秦苏靠着墙,长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嘴边的残迹,明明能感觉饿,却是咽不下。 莫誉毅看到她重新走出来,着急的问道:“很难受吗?” 秦苏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压的很低,“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这么痛苦。” 莫誉毅将她抱起,直接走上三楼。 “我睡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去吃饭吧。”秦苏阖目,察觉到他的手轻重有度的替自己按摩着额头两侧,意识虚虚实实,有些晕。 莫誉毅蹲在床边,淡淡的幽香浮动在屋子里,他轻轻的拂过她耳侧的乱发,以前的秦苏是瘦的漂亮,颈脖间的锁骨瘦的迷人,如今,她是瘦的让人心疼,短短几天,曾经抱着会觉得有点沉,这两天轻的连他都觉得风一吹她会不会倒下。 夜风撩动窗外的树叶,簌簌的声响从虚敞的窗子外传进,一道身影站在阳台上,他的手上拿着手机,屏幕上流转着一串号码。 肖青正在洗澡,听见手机铃声的时候险些又被水滑到,他关上莲蓬头,披着一件毛毯蹲在地上,问道:“没想到莫二少肯主动打电话给我,还真是让我——” “苏苏吐得很厉害,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不过她能喝下你的药,你能不能给她弄一点止吐的药?”莫誉毅开门见山的问道。 肖青从地板上站起身,身上的毛毯滑落,他顺了顺被打湿的头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点,道:“我有办法让她吃东西,你半个小时后赶过来。” 莫誉毅哪里还等得了半个小时,拿起外套就从大宅子里跑出去。 夜色渐浓,环山公路显得太过死寂。 肖青打开冰箱,这才发现太久没有做过饭菜,冰箱里一无所有。 他只得拿出仅剩的两颗蛋和中午剩下的米饭,他将药丸磨碎,本打算过两天等她好一点再补一补,看来得现在就补上了,丫头瘦的他好心疼。 灶上点火,他只用了一点点油,将蛋液放入锅中,快速翻炒,他刻意的在炒饭里放了酸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应该能让她吃一点,等明天天亮再去买两只老母鸡,丫头太瘦了。 “咚咚咚。”敲门声从客厅方向响起。 肖青放下围裙,刚好将炒好的蛋炒饭装进盒子里。 莫誉毅不明所以的瞪着他塞进自己手里的饭盒,问道:“这是药?” “她没病,就是吃不下东西,这饭是我炒的,以前我给两名宫——”肖青掩了掩嘴,轻咳一声道:“我帮两名怀孕的女士做过营养师,她们都喜欢这种味道,你拿回去试试,如果可以,我明天再帮你做。” 莫誉毅迟疑,他自上而下的重新审视一番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觉得他的好意有些过了度?虽然是自己有求在先,但他求得是缓解孕吐的药,不是食物,而且他只是一个医者,不是开药而是做饭,这似乎不合常理。 肖青尴尬的扣上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莫二少肯询问我,自然就要学会相信我,你拿回去了便是,如果她不吃,丢了也可以,如果她吃下了,对你而言不是更好吗?” 莫誉毅犹豫着将饭盒用围巾裹上,坐回车内时,也觉得此事他处理的有些不妥,这个男人是出于什么这么帮助他们? 难道真的是为了他莫二少的一个人情? 安全起见,莫誉毅在叫醒秦苏之前慎重的尝了尝炒饭,确信没有什么异样过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苏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屋子灯光微暗,她能看见坐在床边的一道身影轮廓,又闭了闭眼。 “我给你买了炒饭,吃一点好不好?”他的音量压制的很轻,就怕将她吵得头疼。 秦苏发觉屋内灯光被打开,抬手覆盖在自己的双眼处,摇头道:“不想吃。” 莫誉毅瞧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只得拿起勺子舀上半勺亲自递到她的嘴边。 秦苏鼻子微微动了动,异常熟悉的味道她蓦然睁开双眼。 莫誉毅莞尔,“这位师傅可是京城里有名的营养师,他知晓孕妇的口味,你尝一尝试试看。” 秦苏本能的张开嘴,软糯的米饭在齿间咬动,每一口都有酸酸的梅子味道,她是不喜欢吃蛋炒饭的,虽然一道精致的蛋炒饭所需的工序不比一道佳肴轻松,但她不喜欢鸡蛋的味道,特别是蛋黄,所以每一次需要用蛋时,她会很谨慎的混合着别的材料,或者配合上她喜欢的酱汁。 如今,这道蛋炒饭像极了小时候师父为了哄她多吃一碗饭时的味道,软软的米粒中不是被蛋液包裹,也没有那精致奢华的黄金色彩,普普通通的家常炒饭,有葱花的翠绿,有蛋液的鲜香,还有酸梅的酸口,那样的味道,生生的刺激着她的味蕾。 莫誉毅欣喜的注意着她毫无变化的面容,越发将炒饭送到她嘴边。 秦苏一口接着一口,全然没有吐意,不过短短片刻,一整碗饭一粒不剩。 “看来果然要大师傅才能做出适合你的饭菜。”莫誉毅拿出餐巾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秦苏握上他的手腕,认认真真的注视着他的眉眼,“在哪里做的?” 莫誉毅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笑道:“就是父亲他们最爱去的那间会所里,我前几日特意找人打听的,幸好找到了。” 秦苏有些失落,她没有再躺回床上,或许是吃饱了,精神也比之白天多了几分气色。 莫誉毅见她站起来,忙不迭跟上前,“怎么了?不睡了吗?” 秦苏面色微带半分羞赧,她道:“今天身上染上了一些鸡血,我想洗一洗。”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替她打开洗手间的大门,似乎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秦苏坐在凳子上,望着他放水时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要一起洗吗?” “……”莫誉毅手一滑,差点从浴池边滑进去,他转过头,脖子显得有些僵硬,摇头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 话音一落,他急忙调好室内的温度,直接跑出洗手间,他怕渐渐氤氲弥漫的水雾会诱惑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贴近她。 头三个月,房事得禁! 秦苏脱下衣服,池中的水已经放了一大半,有水波在水面上晃动着,她赤脚踩入池中,却不小心将一旁悬挂的莲蓬头摔落。 嘭的一声砸出一声巨响。 莫誉毅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破门而入,惊慌失措的看着池子里安然无恙的女人,如释重负的喘口气,“我以为跌倒了。” 他走上前,将地上的莲蓬头重新挂好。 温温的水面水雾挥散着,他不过就是低头看了那么一眼,就此一眼,半天回不过神。 池水的晃动下,她的身体若隐若现,发湿过后黏贴在她的锁骨处,水雾一熏,她的脸泛着淡淡的熏红,真真引上了那句话: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第108节 秦苏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嘴角轻扬,“池子很大,要一起吗?” 莫誉毅忍不住体内的荷尔蒙,此情此景就像是队里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一个个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夜深宁静的时候,他巡房时总会忍不住的听见里面的窃窃私语:片儿很美,要一起飞机吗? 约! 这种情况下,是男人怎么会不约! 莫誉毅双手不受大脑主配,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当坐下浴池过后,他才猛然惊醒,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他多年养成的定力呢? 秦苏靠在池边,半个背部都裸露在外,水波徐徐的晃动在她的腰间,衬着她的背部曲线越发诱人。 “背有点痒。”秦苏眯了眯眼。 莫誉毅本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哪敢有一丝怠慢,摸着浴池边缘溜过去,伸手轻轻的挠了挠她的背。 秦苏蹙眉,“用力点,越挠越痒。” 莫誉毅吞咽一口唾沫,咬了咬牙,渐渐的加大指尖下的力度。 秦苏转过身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嘴角弥漫开一抹让人略显疑惑的笑容,她道:“这古代帝王与妃子不是最爱共沐鸳鸯浴,你怎么倒是离得远远地?” “……”莫誉毅差点没憋住,体内强势镇压的火气险些一溃千里,他苦笑道:“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怎么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秦苏靠在他肩膀上,“我又没让你胡乱起什么心思,就是一起洗个澡而已,你想那些做什么?” “……”莫誉毅暗暗的倒吸一口气,她离得越近,那什么想法怎么可能会控制得住。 秦苏见他沉默,抬头凝视着他的眉眼,“你好像比刚刚还紧张了?” 莫誉毅憋着一口气,踉跄着往后靠着,道:“我觉得我洗好了。” 秦苏拽住他的手,“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说出来。” 莫誉毅看向她,她的身体藏匿在水下,随着水波的荡漾,虚虚实实的落入他的瞳孔里,蓦地,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在体内凝聚,他觉得他不能在继续待下去了。 秦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准备从另一处离开。 莫誉毅起的有些急,脚还没有踩出去,另一只脚脚底一滑,整个人倒插秧似的跌进池子里,咚的一声激起一片水花。 秦苏急忙将他从水里拉出来,问道:“有没有磕到什么地方。” 她的身体紧挨着他的身体,莫誉毅抹去脸上的水渍,她的气息已经扑打在他的脸上,所过之处,只余下一片火辣辣的欲1望感。 秦苏又一次感觉他的退后,扣住他的手腕,认真道:“难道觉得这样的我不好看?” 莫誉毅喘着气,看着她再一次靠近,不得不撩开她额头的湿发,苦笑道:“宝贝儿,别离我这么近,我能忍住,可是我怕我的心忍不住,如果它要抱抱你,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的。” 秦苏这才你察觉到他所谓的苦衷,尴尬的往后挪了挪,说道:“夫妻相处之道,不应该只有这种事,就算我现在未着寸缕,你也应该做到跟我一样心静则欲轻。” 莫誉毅啼笑皆非般扒拉掉头上滴下的水,一本正经道:“可是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一个正常男人则是床下真君子,床上伪君子。” “……” 莫誉毅凑到她身前,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颔,目光缱绻的注视着她的红唇,如同品尝一道精美的菜品一般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却在点火过后适可而止,他抚摸过她的面容,认认真真的摩挲过她的眉眼。 下一刻,他爬着从浴池中跑出去,裹上浴袍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就怕晚一步再也出不去了那般毅然决然。 好不容易出了洗手间,莫誉毅刚喘上一口气,一道身影正形同鬼魅般瞪着他,吓得他的某某再次蔫了,彻底的颓了。 莫夫人目不转睛的走上前,眸光深邃的从他身上一寸一寸的移动,恍若镭射灯将他的血肉剥离,正正的瞪着正心口位置的那颗心脏。 莫誉毅心口一滞,不明道:“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们鸳鸯戏水的时候。”莫夫人围着他转上两圈,咬了咬唇,冷冷道:“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与小苏保持至少三米的距离,不是三步距离。” “我知道我要跟她保持距离。” “那你现在这么衣衫不整的出来,是保持距离过后该用的形态?”莫夫人有意的撩开他的袍子,果不其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莫誉毅急忙掩住自己的浴袍退后两步,郑重道:“所以我才惊觉的出来了,您放心,我就算再憋不住,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那种荒唐的糊涂事。” “这样最好。”莫夫人轻咳一声,“你晚上也没吃东西,我让厨房给你们煮了点粥,多少吃一点。” 莫誉毅点点头,“我知道了,您休息吧。” “还有,你大哥最近跟你一样奇怪,夜不归宿就算了,现在好像吃完晚饭就要出去了,本来觉得你们两兄弟奇怪倒也罢了,今天看你父亲的样子也是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誉毅推着似乎还打算唠家常的母亲大人,不容迟疑的将她推出屋子,随口道:“您还是应该多出去参加参加一些夫人们的聚会了,母亲,您最近担忧的太多,这样会老的太快。” 下一刻,房门紧合。 莫夫人站在门外,一阵阵诡异的冷风拂过她的外衫,她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难怪觉得最近鱼尾纹有些严重,果然是忧心过重,积郁成疾了。 房中,秦苏穿好浴袍,拍了拍湿透的长发,刚拿起风筒,男人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中,她抬头,微微勾唇。 莫誉毅拿过她手里的风筒,动作轻盈的替她将湿掉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撩开,“明天我可能需要去一趟军队。” “嗯。”秦苏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话你没有对我明说,但我知道不得已下,我不会离开莫家。” 莫誉毅半蹲下身子,指尖温柔的从她眉眼处滑过,秦苏深明大义就像是一杯佳酿,不需要过多的炫耀她的完美,就这般敞开瓶子放置在空气里,自然而然,香气宜人,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不温不火,不骄不躁,处变不惊。 秦苏低头,双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含上他的双唇,一点一点的强势撬开他的唇舌…… 窗外夜风很静,静到吹不着痕迹的拂过树梢,轻轻的撩起落叶,卷着叶片儿随风而逝…… 翌日,天色微亮,院子里起了浓雾,依旧没有阻拦两辆越野车相继驶出车库。 莫老站在窗前,目光凝重的注视着驶出宅子的两辆车,看不见车辆的尾灯时才安静的合上窗子。 书房里一盏茶香暗暗弥漫着,他坐回椅子上,单手拿起杯子,随后将杯子不轻不重的放置在桌上,杯子下压着一张照片,灯光微微一晃,正巧映着照片中男人笑靥如花的一张脸。 …… 秦苏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位置早已冰凉一片,应该是离开很久了。 她掀开被子,一眼就看见了床边贴着的便签: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秦苏穿上外套,今早起来她竟发觉身体没有半分不适,难道是昨晚的药起了疗效?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响起。 秦苏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钟,已经九点过了。 似乎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敲门声没有再响起。 秦苏推开门,佣人拿着牛奶正欲离开。 见到房门敞开,佣人忙不迭的转过身,道:“夫人让我给您送来牛奶,又怕惊扰了您休息,特意嘱咐如果没有开门就每个半个小时来敲一次。” 秦苏不喜欢奶腥味,摇头的拒绝道:“我不想喝,替我谢谢夫人的好意。” 佣人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守在房外。 秦苏逼不得已只得将牛奶拿过,道:“放我这里吧。” “叮……”秦苏刚把牛奶放下,放置在桌面的手机打着旋儿的提醒着自己它的存在感。 她疾步走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由得心神一凛。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还带着清晨初醒时独特的鼻音,他道:“很抱歉这么早打扰秦小姐休息,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秦苏沉了沉心虚,应答道:“你请说。” “开年伊始,协会特意安排了一场书法活动,我见过秦小姐的字,觉得甚是赏心悦目,想麻烦秦小姐再赐予墨宝一幅。我们会评估价值过后给你优厚的价格,当然我知道艺术是无价的,不应该用金钱来涂抹,但也不能让你的一番心血顺水东流。” 秦苏看了一眼窗外的浓雾,回复一声:“我会考虑一下。” “既然秦小姐肯考虑了,那能冒昧请你今天来一趟办公室吗?” “为什么?” “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拒绝。” 秦苏紧了紧自己的双手,险些脱口而出,她忍了忍心底那不受控制的悸动,点头道:“我一个小时左右后到。” 电话中断,男人心情甚好,特意的打开窗子,让清晨的寒风涌进屋内。 手边的红酒妖冶的散发着邪魅的红霜,他双手撑在护栏上,俯瞰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脸上的笑意越发隐忍不住。 叶非璃按下手机上特别储存的号码,电话刚接通便被不带犹豫的挂断,他不以为意的再次拨打,依旧被挂断,他再一次重复,誓有对方不接听便打的对方自动关机的趋势。 肖青怒不可遏般将电话摔下,直接吼道:“大清早的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沉稳的薛太傅会如此暴躁。”男人赤果果的嘲笑声从听筒内传出。 肖青咬了咬牙,从床上一跃而起,头上脸上显得有些不修边幅,毕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再像曾经那般注意形象,他就像是自暴自弃的活着,得过且过,可谓是颓废的彻底。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那幅画,他只怕最后死也是死在那个小地方,尸体腐烂了也没有人会发现。 “给你一个小时来我的办公室。”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帝王那不可忽视的霸道气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肖青冷冷一哼,准备挂断通讯。 “你可以不来,只是等一下我给秦苏的茶水里保不准会加上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言罢,对方已经不予理会他自行挂断信号。 肖青拿开手机,似是魔怔般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正如那群迂腐的老头儿说的那般,之所以你的敌人会有把握威胁到你,只因为你心口有软肋。 肖青拿起剃须刀将下颔的胡渣去的干干净净,就怕自己这邋遢的形象会吓到她似的,最后他甚至将剃须刀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如若真的逼到那一步,就算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没有曾经的内力,也有五成把握跟他同归于尽。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肖青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径直朝着商贸大厦奔去。 秦苏站在广场上,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大楼,因着工作日的早晨,四周是人来人往的上班族。 48楼落地窗前,男人双手斜靠在口袋里,似笑非笑般望着楼下本是看不清容貌的那道渺小的身影,也是奇怪,那么多人,都是一道小圆点,偏是好巧不巧的他还是看到了她。 “秦苏。” 秦苏迈动步伐,身后一道声音强势的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肖青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伸手拦着她的去路,“你不用进去了。” 秦苏蹙眉,“肖医生,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肖青扭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大厦,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假思索的避开。 秦苏再道:“请你尊重我。” 肖青喘了两口气,朝着她走了两步,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他说着:“小苏,你难道忘了我吗?” 第109节 ------题外话------ 领养榜已经开通了,宝贝们喜欢谁大胆的表白吧。 ☆、第129章 春宵值万金(用力戳) 深冬的寒风呼哧着她的外套,秦苏特意的围着围巾,连手套都戴上了,浑身上下包裹的比之常人可谓是异常臃肿,这样的装扮下,她甚至不知道那些冷风是怎么灌进她身体里的,顷刻间,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有些冷,有些慌。 男人的眉眼是像极了那一日同样在雪地里,四周白茫茫一片,他站在阳光下,金辉洒落在他的墨黑长发间,轩辕澈深情款款,恨不得暖化那冰冷的寒雪,他温柔的开口,声音缱绻:“小苏,我回来了。” 她看着这个男人,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盼望着情郎的靠近,那种矛盾的心绪,既怕他不来,却又怕他乱来。 “小苏——”肖青识不破她眼底的情绪,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有等她慢慢的化开那层浓雾,他才有机会真正的看清楚她的心思。 他想捅破这层纸,他想义无反顾的告诉她这个完全天方夜谭的事实,可是他怕,他怕她会如同曾经那般毅然决然的离开。 秦苏感受到他的靠近,往后趔趄一步,她糊涂了,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八分像似轩辕澈的男人却是拥有跟师父一样的眼神? “小苏,我是你——” “秦小姐。”强势的男人声音不带迟疑的插入两人的谈话中,随即而来,男人的身影如风而至,就这般站在两人中间,隔断他与她的视线交际。 肖青面色一沉,本能的往后退出一步。 叶非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垂眸不再言语的面容,嘴角噙笑,“这位先生是谁?” 秦苏拉扯住叶非璃准备上前询问的身子,道:“叶先生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叶非璃收敛起脸上邪佞笑容,转过身,依旧是那袭绅士得体的微笑,“秦小姐请进。” 秦苏慎重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男人,大步走进大厦中。 叶非璃与肖青擦肩而过,在路过他身旁时,声音刻意的压低:“在12楼会议室等我,有人会领着你去。” 肖青蓦然抬眸,目眦欲裂的瞪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薛恒,不会猜不出我想做的事。”叶非璃抬起他的下颔,目光自上而下的审视过这张脸,“挺好奇你当初看见这张脸时,有没有想过毁了它。” 肖青扯开他的手,冷冷一哼,“我现在也可以毁了它。” “没关系,毁了它我也有本事把它还原,现在的医疗技术可比当年神奇的多了,只要有一口气,换心换肾换肺,我也能治好你。” 肖青双手紧握成拳,怒不可遏般瞪着他得意忘形离开的背影。 秦苏坐在办公室内,一盏茉莉花茶茶香四溢,男人将茶水倒入琉璃杯中,翠绿的颜色被茶水侵染,越发的绿的鲜艳。 叶非璃将合约摊开,道:“每一届书法协会都会与书法家签约保密协议,在你送来展会的所有展品在开展前是不允许曝光,所以还是需要秦小姐签个字。” 秦苏大致的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提笔落下自己的名字,道:“不知道叶先生什么时候要?” “你什么时候能写好?”叶非璃反问。 “大概下个礼拜吧。” “没问题,写好了我会亲自上门取件。”叶非璃将茶杯递上,“现在公事谈完了,秦小姐不介意跟我聊一聊吧?” 秦苏点头,“叶先生想说什么?” “秦小姐跟莫先生可谓是郎才女貌,那日的婚礼报道我也看到了,很漂亮,只是不明白秦小姐为什么要特意选用中式复古婚礼。” “我这个人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东西罢了,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我觉得可行便行,更何况婚礼只是个形式而已,不讲究什么特意或者随意。” 叶非璃放下茶杯,再次倒上一杯茶水,目光幽幽的注意着水雾的弥漫,他道:“秦小姐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总是冥冥之中觉得你像我的什么朋友,看到你的字画时,我就觉得熟悉,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什么支离破碎的片段,那条长巷,那坐宫殿,那双绣花鞋。”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眉眼,眼底深处静静是蔓延开一种叫做记忆的源泉,他的声音推开了那扇门,有阳光从门后照进,师父的长袍迎风而扬,她在树下望了一夜,他在屋梁上守了一夜。 夜风徐徐,礼炮震天,点燃了整个夜空的凄凉。 “咚咚咚。”秘书轻轻的推开门,解释道:“主席,您的客人到了。” 秦苏诧异的收回深思,将茶杯放下,正欲起身,便见男人抬手。 叶非璃抱歉道:“真是抱歉,让你过来却有私事烦扰,如果秦小姐不介意,可否等我片刻,我大概只需要耽搁一小会儿。” 秦苏还没有回复,他已经匆匆的出了门,显然是不打算给她机会拒绝。 空旷的办公室霎时安静下来,秦苏只得坐回沙发上,茶香在她手边萦绕开,她扭头望了望墙上正在播放的什么新闻。 叶非璃走进电梯内,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面上的笑意彻底绽放开,他在笑,却不知不觉凝固了周围的空气,有些冷。 肖青察觉到身后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沉默着站在窗前,未曾给予身后进来的男人任何一个眼神。 叶非璃关上那扇门,周围再一次变得死寂。 肖青转过身,只是看着他,未有言语。 叶非璃单手斜搭进口袋里,依然是扬着那抹得意的笑容走上前,他扒开百叶窗瞧了一眼窗外的景物,道:“看你望的出神,我还以为是楼下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轩辕澈,不管以前你和我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我们都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缠着我?”肖青斜睨着他,软下态度。 叶非璃靠着窗子,目光中有什么讽刺的情绪在膨胀,他道:“人性本是如此,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是想得到,便越想不择手段。” “我一直以为最糟糕的事情是失去自己所爱的人,如今我才看懂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像你这种因为自私的爱而失去人性的魔鬼。” “所以我准备给你两个选择。”叶非璃步步紧逼而上。 肖青瞪着他的动作,他一靠近,自己便是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动一步,藏匿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攥着那把剃须刀。 叶非璃笑意很深,他道:“留在我身边让我折磨你或者离开这里让我折磨秦苏。” 肖青出乎他的意料,却是不恼反笑,就像是刚刚听了什么天大的笑容,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 “你觉得你有本事逃过我的手掌心?或者你觉得你的小苏在我的局里能够全身而退?”叶非璃钳制住他的下颔,让他止住那疯狂般的笑声。 肖青挑眉,嘴角依旧以着一个扭曲的方式上扬着,“怎么会没有第三个选择呢?” 叶非璃眸光一寒,抓住他下颔的手霎时收回,却依旧被他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珠顺着衬衫瞬间弥漫开一朵红艳骄傲的曼珠沙华。 肖青咬紧牙关,趁势追击,他是发了狠一般将刀子刺向他,一如那一日的大雨倾盆,他的剑划破雨帘,不留半分情面的刺进了轩辕澈的心脏,似乎他握着剑的手都感觉到了他胸膛处跳动的心跳。 叶非璃警觉的避开他的下一步攻击,却还是被他不小心的刺了一刀,肩膀上擦过一道口子,血染上了他的脖子,红了他的眼。 “你要杀我?”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他体内凝聚的愤怒,他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杀红了眼的男人,他又要杀自己? 肖青握紧手里的刀,目光灼灼,“我说过我会给自己第三条路,我们本就不是属于这个社会的人,应该消失。” 叶非璃牙齿磨合着,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静谧的空间里都能清晰的听见他不甘的咬牙切齿声音。 肖青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不确定现在的叶非璃与以前相比谁更厉害,他握着刀的手再一次朝着对方刺了进去。 叶非璃就这么徒手握上刀身,锋利的刀面滑过他的指骨停住在半空中。 肖青瞠目,血珠顺着他紧握的手心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脚下白净的地毯上,男人好像不觉得疼痛,强行的将他手里的剃须刀就这么抢了过去。 叶非璃面无表情的将刀丢在地上,放下血肉淋漓的左手,一步一步的再次走向肖青。 肖青退后一步,却是不卑不亢的冷笑道:“我现在没有功力,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叶非璃没有再近一步,停在离他独独两步的距离处,空气里隐隐的浮动着血腥味,他不言,他不语。 “滚。”半响过后,叶非璃双目猩红,整个眼瞳泛着血丝,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音一遍又一遍。 肖青似是也不准备多留一分一秒,就这么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荡的会议室再次安静,一道身影蹲下身将地上的刀捡起来,拿出手绢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弱弱的声音从他嘴里蹦出,他笑着:“还是跟以前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秦苏爱放匕首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深得你的遗传,就不怕误伤了自己吗?” 肖青仓皇的离开大厦,他竟然有些害怕叶非璃会不会追杀出来,毕竟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他并不觉得他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办公室内,秦苏已经把整壶茶喝光了,也不见说过片刻就会回来的男人出现,不得不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她的脚还没有踏出两步,墙上的新闻骤然一变。 女记者站在一处漆黑的环境中,四周还有一阵阵诡异的寒风,隔着屏幕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里面的阴寒,这是墓穴? “今天考古学家终于挖开了这座应该从来没有人发现的古墓,看外形处于深山中,四面环山,周围栽种着普通的树木,不同于普通的墓碑,这座古墓是葬于地底。” 随着摄像机的推移,挖开的通道尽头有两扇千斤石门,门上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古文字。 记者再道:“刚刚考古学家们试过很多办法也无法推开这扇门,不得已下他们会选择爆破的方式在石门上砸开一个小洞,然后用重型起动机破开这扇门。很可惜,从门上的古文字发现,这应该是什么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随着一声破碎声,石门只是微乎其微的破开了一点痕迹,最后在技术人员长达半个小时的开启下才成功的破开了这扇门。 记者即刻抬手蒙面,“长年累月不见阳光,墓穴内有一股腐臭味,等我戴上防毒面具。” 视频画面转换,四周可见的尸骨,惊心骇目。 “刚刚我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数字,这里面的人应该有上百人,从他们身上的着装看来应该处于明末时期,只是这些盔甲的起由史学家表示需要再研究一段日子,因为太过陌生。” 秦苏放在门锁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她可以不记得沧源盔甲是什么样子,可是盔甲上有一道印记是师父亲自设计的,便是腰间的鹰鸟图形,在沧源,鹰是王者,所有人想要看它都必须抬头,它在天空中自由飞翔,除非你能弯弓射弩,否则你只能跟着它跑。 秦苏很清楚,这是沧源的墓,而且从墓中装潢以及秘密程度看来,这里至少是王爷以上的墓穴。 地点在祁山,祁山是当年沧源的京城外十里的郊区,如果是王室去世,首要会选择在皇陵,为什么这位王室却要选择荒凉的祁山? 而且沧源时的祁山根本就没有树,是一片荒郊,寸草不生的孤山。 秦苏心神一拧,这奢华的保密程度,这悲戚的孤山葬礼,难道埋葬的是……师父! “叮……”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得女人身体一颤。 秦苏惶恐的看着手机上出现的号码,稳了稳起伏不定的心绪,按下接听。 “我是莫誉泽。”对方先行道。 秦苏望着上面的号码,不是莫誉毅的电话吗? “二弟今天可能不会回去了,特意嘱咐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秦苏不明,“他很忙吗?” “是,毕竟他半年没有来队里了,这里有太多的事挤压着,今天可能回不去了。”莫誉泽道。 秦苏也不再过多的追问,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我先挂了。”莫誉泽放下手机,目光冷冷的瞪着正在绑石膏的男人。 莫誉毅疼的眉头都打结,他苦笑着,“没多问什么?” “你觉得她应该问什么?”莫誉泽反问。 莫誉毅蹙眉,他是希望她问为什么不是自己打电话过去呢,还是不希望她多问一句? “明知自己手里的枪钝了半年,还要不自量力的去挑战小七,当着全军将士摔断了腿,也算是一种能耐。”莫誉泽看着军医未曾半分手软,再一次按住他的腿,强行的将骨头掐回去。 第110节 “啊。”莫誉毅没有忍住疼痛,张口便是龇牙列齿的喊了一句,“小七这混蛋,等我恢复好,我得让他尝尝第一高手的真正本领。” “得了吧,也不看看你现在这身伤。”莫誉泽摇摇头,略带同情。 莫誉毅抬手碰了碰自己一不留意被打的淤青的眼角,冷冷道:“说过不打脸的,这群人还认准了我的脸揍。” “以前跟你格斗,说过不打脸的,你哪一次不是打的所有人鼻青脸肿?” “都是一群没伴儿的人,伤点皮无伤大雅,可我现在是有伴的人,没了这脸,我怎么去见我家苏苏?”莫誉毅忍不住的再涂了涂药,看向医生,郑重道:“这药真的明天就能化瘀?” 医生为难道:“按理说能够祛瘀,但可能还是有点青紫。” “得了,你也别为难医生了,还不是你自找的。”莫誉泽将拐杖递过去,“我要去一趟医院,你今晚就在队里睡一晚,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 “你抛下我去医院做什么?”莫誉毅嘴角微微上扬,“是去看沈夕冉的?” “你养好自己就行了,别一不小心又摔残了。”莫誉泽拿起外套,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 莫誉毅咂咂嘴,“如果不是知晓你的性子,还真会误会你是不是爱上了谁。” 莫誉泽停了停脚,斜睨了一眼身后小心翼翼杵着拐杖出来的男人,未有吭声,跨步坐上越野车,就这般扬长而去。 医院内,消毒水味道依然刺激着一个人的鼻腺,一道身影走过那条安静的走廊,最终停留在那间只有仪器声的房间处。 主任刚刚做好检查,推着门走出。 “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莫誉泽开口问道。 主任见到来人,先是一怵,后反复斟酌过说辞后道:“按照现在的恢复程度,应该会是今明两天。” 莫誉泽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脱离危险?” “醒过来过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莫誉泽没有再说话,目光再一次望了一眼里面的女人,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推着轮椅走近。 秦歆守了一整天,自从听说他可能会出现在这层楼时,她便从早上守到中午,又从中午盼到晚上,见到他的瞬间,是一种拨开云雾终见月明的喜极,只是她也听说了,他这么来来回回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莫誉泽对不上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自动的忽略她的靠近,大步流星般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莫先生。”秦歆没有料到他连一眼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就这么一路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莫誉泽听见声音,本能的朝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依旧不甚在意。 秦歆不肯死心,转了转轮椅,再次走过去,“您忘了我吗?” 莫誉泽眉头微蹙,他不喜欢每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就要费劲脑汁的去想她们的名字,在她眼里除了印象深刻的那几人,所有人都长着大致相同的脸,他不想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去做这些懒得记住的东西。 “我姓秦,您知道吗?”秦歆再问。 霎时,莫誉泽记起了不远处病室里发生的一幕,女人攥着他的衣角显得很是兴奋,她笑意温柔的抓住他的手臂,轻声唤着不要走。 “我听说您会不定时的来医院,我就守在这里,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我很感激您帮助我,在医院里的费用,等我出院了,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莫誉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渐渐靠近的电梯数字,直接回复:“不用还我,毕竟你是我的司机撞伤的,这事我应该负责,我还有事,先走了。” “莫先生。”秦歆追上前,又觉得唐突,面色羞赧的低下头,“您还会再来医院吗?” 莫誉泽站在电梯内,话音落下的刹那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往着监护室的方向看去,他道:“有时间我会过来。” 秦歆只得眼睁睁的望着电梯合上,灯光微凉的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她驱使着轮椅走向监护室,滴答滴答的仪器声音徘徊在耳膜中,她看着里面躺着的女人,嘴角不可抑制的往上高高翘起。 夜深,莫家大宅比之前两日安静了些许,宅子外的记者也或多或少的离开,也许是天冷了,整个院子都显得有些清寒。 秦苏打开手机页面,指尖从上面的数字上一一滑过,她不是不问,而是不想识破。 正在宿舍里望天数着星星熬时间的某二少察觉到床边响动的手机,翻了翻身体,刚拿到手机,便机械式的从床上爬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如同平常那般轻松,他按下接听,“苏苏,怎么了?” “你忙完了吗?”她的声音一如从前,让人窥视不了半分她的真实情绪。 “还没有,怎么了?”莫誉毅看了一眼又开始下雪的天,特意嘱咐道:“晚上睡觉记得关窗,有没有把药喝了?今天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吐了吗?会不会难受?” “我很好。”秦苏言简意赅的回复,面上忍不住的上扬一抹微笑,“既然你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睡,半夜起来时记得穿鞋,记得留一盏灯,如果饿了,床边我给你放了一些面包,虽然知道你不喜欢,但能止饿。” “我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秦苏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用脚轻轻的将桌子踢开。 嘭的一声虽然在屋子里不是很响,却在听筒内被无限放大,惊得莫誉毅忘记腿伤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他慌乱的问道:“苏苏,苏苏怎么了?” 没有回应,随后终于传来了声音,不过却是电话中断音。 莫誉毅慌张的拿起外套,连拐杖都没有揣上,就这么蹦着推开门。 莫家大宅,管家瞧见院子里行动诡异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诧异道:“二少,您的腿?” 莫誉毅没有理会管家的疑惑,自顾自的蹦上台阶,对于周围所有瞠目的眼神视若无睹,一路往着三楼蹦去。 秦苏坐在房中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瞪着进入视线内满头大汗的男人。 莫誉毅未曾怀疑屋内的一触即发的形势,惶恐的蹲在她身前,注意着旁边摔在地毯上的小桌,担忧的问道:“刚刚怎么了?我怎么听见了什么东西摔破的声音?” 秦苏抬起手,指尖轻轻的摩挲过他淤青的眼角。 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他反射性的往后躲了躲。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郑重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你的脸和你的脚是怎么回事?”秦苏目光垂下,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左腿上。 莫誉毅这才惊觉自己满脸的淤青和摔断的左脚,头顶上的视线直刺刺的落在他的身上,看的他如芒在背。 “这就是你不肯回来的原因?”秦苏站起身,绕着他紧绷的身子转上两圈,“莫誉毅,有时候你很聪明,你懂得如何掩饰你的秘密,可是有时候你却很笨,一句话就曝光了你的秘密。” 莫誉毅苦笑道,“苏苏,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的?” “话太多。”秦苏直接开口,未曾半分犹豫。 “……”这算什么理由? “如果你真的有秘密,你会选择沉默,而不是乱七八糟说一堆,话太多,破绽越多,你让大少给我打电话,是怕我一问你会不经意的露出什么嫌疑?”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瞒着你的?” “我又不是神,我怎么可能算到你瞒着我什么,不过就是故意试探一下罢了,回来的倒挺快的。”秦苏坐回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莫誉毅心虚的靠过去,“这不是怕你担心才想等明天消了淤青再回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觉得一天时间你这条腿就能好好的如履平地走回来了?” “只要拆了石膏,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伤的?”秦苏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那张脸,从上面的伤势和痕迹来看,应该是斗殴所致。 莫誉毅觉得丢脸,避重就轻含糊道:“就是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脸着地。” 秦苏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起身走出房间。 莫誉毅担忧她会不会生气,跟上前,“当时也怪我粗心大意,没有看楼梯,脚一崴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秦苏点头,走在他身后,“看着路,只剩一条腿了,想把另一条腿一并折了?” “怎么会呢?我就算只有一条腿也能平平稳稳的走路。”莫誉毅得意的蹦了蹦。 莫夫人刚从房间内出来便瞧见一人撒了欢似的在楼梯口跳了跳,然后石膏撞到了拐角,身体霎时失去平衡。 千钧一发之际,秦苏是伸出手想要把他抓住。 莫誉毅本能的准备握住秦苏的手,突然间瞄到她的肚子,手一缩,直接从楼上滚下,绷好的石膏碎了,淤青的脸红了,随后,一声破天吼震惊了整个大宅。 莫夫人慌乱的跑上前,只见自家儿子趴在地上,大叫一声过后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好像很痛苦。 秦苏从楼梯上跑下,蹲在他身边,也算是明白了他刚刚说的话,原来是这样滚下来的。 莫誉毅拼尽全力的挤出一抹苦笑,“看来我需要医生了。” 莫夫人忍不住的敲了敲他的脑袋,吼道:“你的那条腿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双手掩住头,周围越来越多听见声音跑上来的佣人,他的一世英名荡然无存,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声道:“我的脚动不了了,麻烦帮我找两个人抬我回房间。” 莫夫人恨铁不成钢般嗔了他一眼,瞥向身后的管家,开口吩咐道:“把他抬回去,把古医生请来。” 管家亲自上前,四人尽可能保持平衡的将二少抬回房间。 莫誉毅躺在床上,瞪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听见门外的走路声,僵硬的扭了扭脖子。 秦苏煮了几颗鸡蛋,拨开蛋壳,放入手绢中,替他揉了揉淤青的眼角。 “我有点饿了。”莫誉毅闻到鸡蛋味,忍不住的肚子打鼓。 秦苏拿起另一颗,替他拨开蛋壳,道:“下次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可以不用再还原一次过程。” “……”鸡蛋哽在食管中,堵得他差点就这么憋过气,他抬起手敲了敲被噎住的心口,咳了几声才勉强将嘴里的蛋吞下去。 秦苏将水杯递到他嘴边,小声道:“这石膏碎了,看你这情况应该又扭到了。” “嗯。”莫誉毅轻咛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抬起了自己的脚。 秦苏认真的摸了摸移位的骨头,“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莫誉毅是见识过秦苏的狠的,对于自己扭伤的手都能不动声色的拧回去,她怎么会温柔的帮自己接骨。 秦苏一手握住他的小腿位置,一手托起他的脚踝,就这般面不改色的用力一扯。 莫誉毅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水杯,霎时一股灭顶之灾从脚腕如电击般袭击了他的整个身体。 “啊!”几乎是瞬间,莫誉毅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嘴一张开,一声嘶吼声再次震惊整座宅子。 莫夫人领着古医生刚走上三楼便听见杀猪般的吼叫声,两人急忙从楼梯上跑过来。 秦苏眉头微蹙,“好像接错了。” 莫誉毅瞠目,额头上汗流涔涔,他忙道:“没事,我可以自己来。” 秦苏见他双手禁不住疼痛的微微颤动着,再道:“我自己也给自己接过骨头,知道这有多痛,你肯定会体力不支,我这次会试着用点力,不会再错位了,你躺好了,最好嘴里咬着什么。” 话音未落,莫誉毅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什么,她的手又一次发了力。 没错,她这次越发的用尽了力气,把他错掉的骨头又扯了回来,然后再拼尽全力给他连接上,稍稍不对劲,又一次错开。 秦苏疑惑了,她学过接骨,按理说不可能存在任何偏差,可是为什么接了三次,还是错位? 莫誉毅痛到失去了反应,面无血色的看见门外的两人,朝着自家母亲的方向伸了伸手。 第111节 莫夫人吞咽一口唾沫,刚刚那一幕,她看着自己儿子的脚在自家儿媳的手里拧来拧去,那恍若拧螺丝一样的手势拧着他的骨头,几乎静谧的空间里,都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的碰撞声。 古医生凑上前,瞧了一眼已经红肿不堪的左脚,苦笑道:“少夫人,我来吧。” 秦苏自觉的让开位置。 古医生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接触到他脚腕的时候,皱眉道:“已经接好了啊?” 秦苏摇头,“没有,我能摸到骨头间有一处没有合上。” “二少的脚受过伤,所以骨头不同于常人,这已经接好了。” 莫誉毅趴在床上,忍不住激动的握了握秦苏的手,苍白的一张脸挤出一抹笑容,“苏苏真厉害,就这么帮我接好了。” 秦苏尴尬的站在一侧,难道刚刚她把已经接好骨的脚又拆开然后再接上,反反复复的拆了三次接了三次? 古医生打上石膏,放下一些消炎药,随着莫夫人出了那间房。 秦苏有些窘迫,坐在床边低头道:“我好像做了糊涂事。” 莫誉毅从床上坐起来,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我发觉苏苏的这双手真的太厉害了,既能烹饪美食,又拥有艺术灵魂,如今,接骨这种普通人碰都不敢碰的事都能信手拈来。” “我刚刚拆了你骨头三次,不痛吗?”秦苏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渍,“是不是很痛?” “脚很痛,可是这里很快乐。”他牵起她的手紧紧的贴放在心口位置,衣衫下,那颗心脏跳的异常欢愉。 秦苏羞赧的红了脸,拿起一旁的鸡蛋继续替他揉着脸上的淤青。 沉默中,他凑上前,轻轻的吻上她的红唇,唇齿中残留的蛋香萦绕在两人的鼻间,这一次换做他不带迟疑的长驱直入,吻得深入。 灯光柔和的落在两人的身上,将一方小小空间熏染的更添三分暧昧。 一吻作罢,莫誉毅松开对她的钳制,指尖从她被吻得越发红润的唇上滑过,他莞尔:“有点晚了,睡觉吧。” 秦苏侧躺在床边,枕着他的手臂,靠得很近,几乎能嗅到他的呼吸。 可能是挨得近了,秦苏这才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的往后缩了缩。 莫誉毅愕然,她这是什么表情? “你身上有股味道。”秦苏蹙眉道。 莫誉毅不敢置信的抬起胳膊闻了闻,果不其然,浓浓的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 “我去洗洗。”他顺着床小心的下了地。 秦苏靠在他身边,想要托着他,却被他很明显的拒绝。 莫誉毅指了指洗手间,“帮我放水就行了,我慢慢走过去。” 浴室内,秦苏调好温度,特意放了两张凳子,一张给他放脚,一张让他好好的坐着。 莫誉毅坐在凳子上,抬头望了望好像并不打算出去的女人,轻咳一声,道:“我能自己洗。” 秦苏站在一旁,依旧一动不动。 “我只是断了腿,手还灵活着。”莫誉毅道。 秦苏也看出了他的顾虑,只得乖乖的出了洗手间。 莫誉毅仰头轻叹一声,拿起莲蓬头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真够丢脸的! 秦苏坐在床边,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声,笑而不语的将衣裤准备好。 水雾氤氲,莫誉毅关上水龙头,刚一站起来,却是忽略了自己的伤脚,脚一迈出,疼痛从脚跟逆流而上直冲云顶,他想要扶着墙,奈何身体顺着光滑的地板直挺挺的摔下。 “嘭。”什么东西碎了。 秦苏推开门的刹那,水雾弥漫而来,她望着地上趴着的男人目瞪口呆。 莫誉毅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灯光虚虚实实的隔着雾气落在他的身上,还真是像极了伊人红妆娇羞出浴,满面春光乍泄,一览无遗。 莫誉毅双手掩住自己的脑袋,咬紧牙关,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动弹不得。 石膏再一次碎了。 秦苏想去叫医生,他拽住她的衣角,哭笑不得,“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 她不明,问道:“可是你的脚——” “没事,找个东西绑一绑,明天再弄。” 秦苏拗不过他,只得拿出两本书用围巾缠好,甚是不放心道:“这样不是不能动了吗?” “我可以躺着。”莫誉毅身体一阵阵凉,“帮我穿件衣服吧。” 秦苏拎着小裤,瞪了瞪他的腿。 莫誉毅尽可能的保持平静,任凭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离,要保持那种软玉在怀依旧坐怀不乱的淡定。 秦苏将睡衣搭上他的胳膊,灯光微暗,落在他的身上时落下一层淡淡的余晖,男人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的松弛,他的肌肉很健硕,肤色很诱人,不知为何,她的手错过了他的手臂,轻轻的摩挲过他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莫誉毅倒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般瞪着她的手,这丫头想做什么? 秦苏轻咬红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俯身轻轻的吻过他的心口。 “……”莫誉毅仰头,憋着一口气,他不敢呼吸,怕自己一呼吸就是满口的欲1望。 秦苏半扶在他的身上,吻上他刻意在憋气的嘴。 一招破功,莫誉毅双手抱住她的身体,比之她温柔如水的轻碰,此时此刻,在他眼底蔓延着一团火,一瞬间燎原千里。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未曾顾忌伤腿,意乱情迷般目光含情,他嘴角上扬着些许邪魅的微笑,又一次吻上她的唇,手解开她的睡衣。 秦苏双手缠绕着他的脖子,唇齿轻合,淡淡的百合香在屋内静静的挥发,他已经成功解锁了她的衣裙。 莫誉毅吻过她的下颔,脑袋迷迷糊糊的吻着,他体内爆发的火气已经止不住的想要焚烧了他的身体,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咛的拂过,“我想。” 秦苏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 她的发从他耳侧拂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挠了挠,一瞬间,他失去所有镇定,抱住她…… 突然间,脑电波里一条记忆线弹过,他如梦初醒般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往外靠去,双脚一杵到床边,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再次袭来,他顿时失去平衡直接从床上跌下。 “啊。”抑制不住的疼痛声再次从屋子里爆发。 秦苏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紧闭的房门被两人强势的破门而入。 莫老:“……” 莫夫人:“……” 莫誉毅:“……” 秦苏一声未吭,自觉的揽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掩起来。 莫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沙发上的外套面无表情的替他盖起来。 莫老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瞪着前后脱得光溜溜的儿子,手里的手杖默不作声般杵在他的后脑勺上。 莫誉毅就这般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他倒是想挣扎着爬起来解释什么,可是脚太痛,他觉得这种时候比起那什么理由,他晕过去是不是更好一点? 古医生去而复返,坐在房中时都默默的察觉到里面一触即发的形势,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在身后两大领导目不转睛的凝视下,古医生再一次将石膏打上,然后选择怎么安静的来就怎么安静的去。 秦苏已经穿好了衣裙,坐在床边,有些窘迫。 “虽然我们都知道年少轻狂总难免干柴烈火情难自禁,但毕竟一个特殊时期,一个断了一条腿,这种时候,至少你们应该保持三米距离。”莫夫人认真的竖起三根手指头,还生怕自家儿子看不懂那样在他眼前很是郑重的晃了晃。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握上自家母亲的手,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保持距离的。” “安全起见,今晚你去客房睡。”老爷子一声令下,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随后四名佣人安静的想要连人带被子一起抡走。 莫誉毅惊怵,制止道:“父亲,我是成年人,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只表现在你米虫没有上脑的时候。”莫老强势的命令道。 “父亲,我可以保证,我这一次一定保持距离,我得守着苏苏,万一她晚上不舒服了怎么办?”莫誉毅推开强行想要抱走被子的警卫,从床上一跃而起,避开着其余几人的靠近。 莫夫人道:“你放心,我派人在门外守着,一有什么不妥的事,他们会立刻进来。” “苏苏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您别为难她。”莫誉毅戒备着他们的继续靠近。 莫老双手攥着手杖,眯了眯眼,“你放心,没有得到她的同意,这里没有人会进入这间房。” “父亲——”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今晚你好好休息。”秦苏打破僵局,开口道。 莫誉毅心口一滞,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秦苏会同意,她怎么会同意呢? 莫夫人轻喘一口气,特意让佣人倒了一杯热牛奶,递上前道:“小苏比你深明大义,好了,去隔壁睡,别在这里说那些丢人现眼的话。” 莫誉毅就这么被警卫放在椅子上,随后四人抬着椅子一并出了卧室。 莫夫人见她乖乖的喝了两口牛奶,莞尔笑道:“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告诉门外的佣人。” “我不喜欢房前有人,麻烦夫人替我撤了,有事我会打电话,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莫夫人也不过多强求,点头应允,“这样也行,毕竟我们尊重你,那你睡吧,做个好梦。” 房中恢复安静,秦苏重新躺回床上,平心静气的听着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确信再无人走动过后,她从床上坐起。 窗外月光忽明忽暗,她踮起脚尖走向门口,谨慎的拉开一点门缝,走廊深处空无一人。 莫誉毅坐在床边,哭笑不得的瞪着门外的两道身影,随后两人就这么在他的敌视中面不改色般关上了门,看来今晚上都会守在外面了。 “叮……”兜里的手机闹腾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忙不迭的接通,“苏苏,怎么了?” “你房前有人守着。”秦苏望而止步,不得不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 莫誉毅点了点头,“看来父亲是吃了衬托铁了心今晚上不让我出这间屋子了。” “既然如此,早点休息。”秦苏靠在枕头上,床边还有属于他的余温。 莫誉毅有些自责,“我身为一个丈夫,却不能守在你身边,这样是不是很失败?” “不怨你,毕竟他们说得对,你受伤了,不应该做那种运动。” “……” “医生说了你的腿要好好养着了,以前受过伤,现在再伤是雪上加霜,如果再扭了,不过四十你就得坐轮椅了。” “你别听他们的危言耸听,都是母亲让他们说给你和我听的。”莫誉毅平躺在床上,石膏脚高高的抬起,“别挂电话,累了就把手机放在床头,如果你不舒服了,我才会知道。” 第112节 “你带回来的药很有用,虽然吃不下饭,但没有原先那么难受了。” “看来那位大师傅真的很厉害,等你熬过这一段日子,我得好好谢谢他。”莫誉毅有些困意,靠在枕头上,眼皮子微微打颤。 秦苏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他的话将手机放在床头,她窝进被子中,指尖轻轻的拂过属于他的那一半位置。 “我可能说不出真正的爱你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开心时、难过时、忐忑不安时、心有余悸时、兴奋喜悦时、快乐幸福时,我希望那个能陪在我身边的人……一直是你。十指相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没有回应,屋子有些静,静的她似乎隔着手机屏幕听见了他熟睡过去的呼吸声。 二楼房中,莫夫人仔细的留意着楼上的动静,确信没有半分响动过后,放松神经道:“起初我一直以为老二中规中矩,算是一个有定力的男人,如今看来,负伤了都想往小苏身上爬,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旁的莫老:“……” 莫夫人转过头咂咂嘴,“果然都说男人四十如虎,过了四十纸老虎,老爷子,您现在不过六十岁,怎么就失去了夜生活的兴致了呢?” 莫老脱下外套,解开袖口,冷冷一哼,邪佞的脱下衬衫。 莫夫人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莫老躺上床,关灯盖被,一气呵成。 莫夫人:“……”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夜深宁静,莫家大宅在嘈杂中终于进入了沉静。 一道身影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在走廊上。 过了零点,走廊上的灯光会自然的熄灭大部分,只余下两盏照亮边角。 秦苏注意着守在房前打着瞌睡的两个人,她咬了咬唇,动作小心的绕过睡意浓浓的两人,空气里静静的浮动一抹幽香。 她刻意的连呼吸的压制着,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子挤进去。 一人睡意惺忪的醒过来,看了一眼手表,管家吩咐过过了三点就收班,前两天熬了两个通宵,结果今天又被派来守夜,两人受不住瞌睡,走了几步就这么歪着身子随随便便的靠着墙眯了一会儿,冷风一来,倒灌了一身寒气。 他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回房间睡。” 另一人抬起头,有些懵,“我以为我走回来了。” “别说话了,这里是大少的房间,我刚刚看到他回来了。” 秦苏轻喘一口气,屋子有些暗,她顺着床的方向走去,就这般和衣躺在他身边,朝着他怀里靠了靠,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应该是刚刚医生给抹的药,未曾再多想,她抱住他的腰,枕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 ------题外话------ 鉴于目前只有两人要领养,所以小蛮宣布领养榜取消了,心好痛,没有理我的痛。 ☆、第130章 秦苏打人(涨潮了) “来人,人呢?”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刚刚穿透云层,在深冬宁静的氛围中一声男人的怒吼声震惊整座宅院。 管家闻讯,匆匆忙忙从大厅内跑向三楼,气喘吁吁的站在二少面前,不明道:“二少有什么吩咐?” 莫誉毅跳着脚,推开那间卧室,略显失措的问道:“苏苏人呢?让你们看着的人呢?我上上下下把整个宅子都翻了一遍,我问你们人呢?” 管家瞠目,确信屋子里空无一人过后,着急的环顾了一圈大厅的位置,他从七点就开始监督着佣人们工作,在此期间根本就没有发现少夫人离开。 莫誉毅推开呆若木鸡状态的男人,忙不迭的从楼道上一蹦一蹦的跳下去。 莫夫人听见声音,披着外套从卧室中走出,一眼就瞧见了行动艰难的莫誉毅,跟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走在他身后,蹙眉道:“少夫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莫夫人着急着准备从楼道上去。 “夫人您不用去看了,我已经确认过了,二少夫人不在房中,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突然离开的。”管家道。 “胡说,昨晚上风平浪静的,她要出去也会跟家里只会一声,是不是在洗手间内?你们确定找过了?” 莫誉毅拿过佣人递上来的拐杖,攥紧手里的手机,一路目不斜视般朝着监控室走去。 一群人不敢再吭声,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谁都能清楚的感觉自家二少浑身上下张开的尖刺,谁若敢这个时候靠近,必然被扎的一身伤痕。 三楼紧闭的房间内,秦苏听见外面走廊处断断续续的走动声,越发不耐的朝着男人的怀中靠了靠。 被打扰了睡眠,她只觉得太阳穴两侧又开始突突的跳动起来,昨天好不容易压制了一点的晨吐也有一股复苏之意。 她皱着眉头,睁了睁眼,窗帘没有拉上,阳光虚虚晃晃的从落地窗前蜿蜒而下洒落一地。 莫誉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怀里动了动,睡意惺忪的睁开了眼皮子。 她抬眸,他垂首。 “……”寂静的空气里氧气被挤压出去,渐渐凝固的气息是两两四目对视却又相顾无言的沉默。 秦苏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跟着莫誉毅有七成像似的男人,冷冽的丹凤眼,淡薄的双唇,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他望着自己时,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瞳孔好似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将她的影子脱离了出来。 莫誉泽不敢眨眼,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又看了看她那双柔软的小手环绕着自己的腰身,他有想象过自己的母亲的不靠谱,说不定有一天当他突然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会躺着一个女人,女人面红耳赤的窝在他怀里,然后他会发现他们两个是坦诚相待的未着寸缕。 可是谁能告诉他,当自己睁开眼时看见的是自己的弟妹,而弟妹正紧紧的抱着自己,鼻息深深浅浅的落在他的锁骨位置上,这种画面他不觉得春心荡漾,相反,后背发凉。 秦苏一动不动,不敢大喘气,她下意识的想要松开对他的拥抱,可是双手僵硬的好像越抱越紧了。 “那个……”莫誉泽有意的环视了一圈房间的摆设,确信他没有走错房过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秦苏点头,手一点一点的从他半果的身体上脱离开。 气氛很静,静的她上下撒了欢鼓动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入耳。 莫誉泽屏住呼吸,尽可能的往旁边挪了挪,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一种死循环。 他想起来,她也想起来,可是刚一动,就会尴尬的停止动作。 “昨晚上,我、我应该是梦、睡懵了。”秦苏从未有过的窘迫,竟口齿不清的妄图解释什么。 莫誉泽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提了提,刻意的将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掩藏起来,尴尬的说:“我可能、可能也是太累了,没有、没有发现你。” 秦苏苦笑着从床上站起身,丝质的裙子有些透,特别是在光线格外亮堂的空间下,她几乎都能发现自己若隐若现的女人本色,慌乱的抬起双手捂住心口位置。 莫誉泽慌乱的移开眼神,瞄了瞄天花板,又扭头往着窗外看过去。 “你说小苏昨晚上好端端怎么跑来这间房睡了?”莫夫人的声音强势的从门外传来。 “可能是睡不着。”莫誉毅似乎猜出了小丫头为什么突然间跑出来,可能是发现门外两个歪七横八躺着的警卫,误以为这里关着他。 “幸好你大哥昨晚上没有回来。”莫夫人站在门前,压了压声音,“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门外的声音被放大在屋内,床上躺着的人以及床下站着的人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彼此。 莫誉泽掀开被子,指着洗手间,“快躲起来,这种情况下被发现了,你和我怎么说得清?” 秦苏诧异,“他们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了,应该是你藏起来。” 莫誉泽急忙抓起床尾处的外套,还没有走出两步,紧闭的门徐徐的被推开。 “……” 莫夫人不敢置信的瞪着一脸仓惶的大儿子以及一脸茫然的儿媳妇。 莫誉毅手里的拐杖失去重力从他臂上脱落,他眨了眨眼,企图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什么幻觉,可是当他再次认认真真的睁开眼时,大哥的惊慌失措,自家苏苏的衣衫不整,这画面,怎么有一种叫做捉女干在床的即视感? 秦苏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无言以对的心境,她该不该解释什么?可是她又要解释什么? 莫誉泽则是在最初的一脸彷徨过后,收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既然你过来了,把你的老婆领回去,一大早醒来身边躺了个女人,你们有考虑过我以后的心理阴影吗?” 莫誉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合上她的手一前一后的走出那间房。 秦苏没有说话,他亦是不问,就这么两两沉默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啪。”莫夫人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搭在莫誉泽肩膀上,看着他身后乱糟糟的大床,吼道:“你昨晚上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在你们把三弟和弟妹从房间里分开的时候。”言简意赅的解释。 莫夫人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从离开房间开始查看监控压根就没有发现他回来的身影,大喘一口气,“身为一个军人警惕性如此差,身边躺了一个人都不知道,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莫誉泽挑眉,这事似乎他也算是半个受害者吧。 莫夫人抬起手似乎还想给他一拳头,又怕自家老二受了什么刺激,毕竟,这太过荒唐了。 卧房中,秦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待他的询问。 可是莫誉毅却是一言未发的站在阳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护栏,没有吭一声。 秦苏站起身,缓慢的靠近他。 “为什么不问我?”秦苏开口打破沉静。 莫誉毅回过头,吹了吹冷风似乎也清醒了过来,笑道:“问你什么?”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是谎言,请选择沉默,可是就算你问了,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是因为我有意的沉默,而是我并不觉得我需要解释什么,我只是走错了一间房,睡错了一张床,抱错了一个人而已。” “……” “虽然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有点奇怪,他抱着衣服就像是做贼心虚的逃跑,我一脸惶恐就像是被人捅破了秘密的哑口无言,可是,我们——” “苏苏,我没有怀疑什么,且不说我要相信你,再者大哥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就算看到你们……嗯,衣衫不整的站在一起,我也只会认为你们只是不想有误会才会想要躲起来。” “挺荒唐的对不对?”秦苏反问。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若问他刚刚看到的第一眼是什么心态,如果是别人,他不会给他一秒时间考虑,抡起拳头揍得对方满地找牙,可是对方是自家的大哥,刚正不阿,一身凌然正气的大将军,更何况他看过视频的,这丫头完完全全就是走错了房间。 只是,她竟然没有半点怀疑自己抱错了人吗? 秦苏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着低下头,“太累了,也困了,一时大意就睡着了。” “傻丫头,困了怎么还偷偷跑出来?”莫誉毅揉了揉她的脑袋,天知道一大早起来这间房无论是床还是空气都像是人去楼空的死寂,他吓得差点把另一条腿也折了。 秦苏靠近他,双手抱住他的腰,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你身上很暖和,习惯了有双手枕在自己脖子上,有一道呼吸落在自己头顶,就像是嗜酒的人犯了酒瘾,嗑药的人有了毒瘾,我想抱着。” “……”莫誉毅越发将她拥紧,“如果真的想抱着,怎么不跟我说,偷偷的跑出来,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下一次我会看清楚房间。” 莫誉毅满目惊恐,哪里还敢再来下一次,这一次就够吓得他心惊胆战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哪里还敢分房! 早餐桌上,气氛较之平常多了一份严峻。 莫老或多或少从莫夫人口中听到了一些,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道:“今晚晋家有个晚宴,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出席。” 莫誉毅指了指自己,道:“我也去?我现在受伤了,就不去了。” 第113节 莫誉泽蹙眉道:“我会准时出席。” “老二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你这条腿是怎么断的,晚上八点左右,跟我一起出席。没有理由拒绝。”莫老再道。 莫夫人看向没有说话的秦苏,笑道:“这是他们男人的宴席,咱们就在家里,刚好今晚我组了一个牌局,小苏也来玩一玩?” “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吵闹。”秦苏扭头看向旁边正欲再拒绝的男人,开口道:“你去吧,男人免不了交际应酬,少喝点酒,开车注意安全。” “瞧小苏多深明大义,你也别给我想理由拒绝了。”莫老道。 莫誉毅敲了敲自己的石膏腿,苦笑道:“你确定我出场不会给您制造笑话?” 莫老冷冷的嗔了他一眼,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好了,我吃饱了,今天约了陈老下棋,晚上我会派司机回来接你。” 莫誉毅瞧着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父亲,再道:“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哪怕坐轮椅我也会把你抬着去。”莫老抛下一句话,直接大步流星的踏出宅子。 莫誉毅咂咂嘴,“父亲最近越来越不怕失面子了。” “在外人眼里,你本就不是莫家的面子,失不失无足轻重。”莫誉泽适时的擦嘴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我有话要对你说。” 经此早上那一幕,莫誉泽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低头喝粥的秦苏,脚步略显僵硬的走向院子。 莫誉毅架着拐杖,跟在他身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明知道我腿脚不利索,还出来的这么远,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是因为早上那件事,就不用对我说了,我就算信不过你,我也得相信我家苏苏。” “……”莫誉泽冷冷瞥了他一眼,抽出一根烟,点燃,道:“父亲应该查到了。” 莫誉毅似是没有反应过来,问道:“查到什么?” “这件事跟晋家有关系。”莫誉泽吐出一口烟圈。 莫誉毅蹙眉,“晋家怎么摊上了这摊子事?” “晋家的敌人一直都是咱们莫家,这一次有人协助他搞乱咱们家,他还会先礼后兵跟我们好好谈一谈吗?” “你是说那个家族之所以能够轻易派人潜进c国都是因为晋家在从中作梗?” “只怕陈毅的任务也得失败了。”莫誉泽看着指尖燃烧的猩红,“父亲今天要我们出席,应该是已经查到了确凿证据,我会负责进入晋家一探究竟,你替我掩护。” 莫誉毅点头,“想必以晋老头的警惕性,重要机密应该藏在卧房里,我知道他的卧室有一个隔间,在那张名画下,你仔细找一找。” “嗯,你也得防着一点,这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周旋的。”莫誉泽熄灭烟蒂,又有些欲言又止。 莫誉毅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而过,道:“你不要有负担,苏苏只是误把你当成了我,虽然把你这根木头当成我有些过分,不过谁没有眼瞎的时候?” “……” 言罢,莫誉毅就这么蹦着朝大厅走去,突然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右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倒在草坪上,吃了一嘴的土。 莫誉泽视若无睹般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摇了摇头,“不要有负担,虽然摔得挺狼狈,但谁没有个瞎眼的时候呢。” “……”莫誉毅扒拉出嘴里的草,怒目而视的瞪着男人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谁说莫大少谦谦君子一身正气的?那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伪君子! 黄昏伊始,莫老专车稳稳的停靠在莫家大宅外。 莫誉毅将中药温好看她喝完才离开,临行前反反复复的保证道:“十一点以前我会回来,你如果困了就先睡。” 秦苏送他走出宅子,见他蹦的比谁都高,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小心你的腿,可别再摔到了。” 莫誉毅身体一僵,尴尬的拍了拍打着石膏的左腿,笑道:“我一定像祖宗一样伺候好它,好了,晚风凉,进去吧。” 秦苏看着汇聚在山脚处的一抹圆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踱步走过院子。 莫夫人正在练习曲谱,过后半个小时牌局才开始,她兴致比之以往更甚了几分。 秦苏本是打算上楼休息,却在匆匆一瞥中瞧见电视上一抹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 莫夫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都挖了几天了,看来今天应该出土了。” 秦苏不知为何,刚刚那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帝王棺,在沧源,帝王下葬会选用黑龙为底,金龙盖棺,棺木两侧则是灰白的卧龙,龙眼处会特意选用沧源的汗血玉,便是施晔一直没有找到的那种玉质。 汗血玉会遇水则红如血,在潮湿的地底,它会闪烁着诡异的红霜,让人惊心骇目。 她有些不明白,如果这真的是帝王棺,那应该是轩辕澈的墓,可是他的墓为什么要选在这荒郊野外? 莫夫人瞧她望的出神,不由得的问道:“说来也奇怪,小苏这出土的棺木竟然被流传为沧国遗物,你那么熟悉沧国历史,你知道这是什么墓吗?” 秦苏垂眸,刻意的避开莫夫人的眼神,解释道:“我知道的不过是野史,对于这些事,我一无所知。” “那还真是遗憾,看史学家的重视程度,应该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墓穴。”莫夫人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声,“看来要开棺了。” 秦苏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工作人员的双手,一旁的记者不忘解说着:“历经了一个礼拜,从发现墓穴到挖开墓碑,一路从路面挖了十米左右才发现主墓,然后发现大量尸骨,史学家都说这些尸骨不是饿死,也不是自相残杀死亡,而是被毒死,在墓碑落下的瞬间,整个墓室应该灌满了毒气。” 在数人的协助下,棺木被推开一角,一股腐臭味从里面散发,周围的人安静的退出。 待到味道散尽过后,史学家是争先恐后的冲过去。 棺木敞开,摄像机拍摄到了尸骨正面,金丝勾制的玄色龙袍,出乎意料的便是尸体腐烂了,只余下一堆白骨,而这件龙袍却是完好无损,尸骨正中白骨的手上拖着一只盒子,从盒子的奢华程度而言,应该是玉玺。 众人愕然。 秦苏心脏揪扯,双腿失去镇定跌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尸骨边的玉佩,翠绿的帝王玉,上面还有一些裂痕,可见是被人后期修复好的残破品。 摄像机给了被曝光的玉玺一个正面特写,上书:沧源正国四字。 被尘封的史书,在墓穴曝光的这一天解开了第一页封面,在遥远的古帝国时代,有一个被隐没的国家:沧源! “小苏,你怎么了?”莫夫人察觉到身边丫头的颤抖,忙不迭的握上她冰凉的双手。 秦苏回过头,不着痕迹的喘上一口气,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国家。” 莫夫人注意着她苍白的面容,“是被吓到了?” 秦苏面部僵硬的露出一抹笑容,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画面。 因为是帝王墓,此处被重点保护起来,夜幕下,那件玄色龙袍散发的气场就像是有一幕尘封的画面被曝光,恍若看到了那一日走过未央宫,威严的气场耀眼在阳光下,混合着那刺眼的光芒,众人看见了蛰伏的龙翱翔而起,震破苍穹。 “等一下,好像棺木下还有什么?”随着记者的一惊一乍,摄像机重新捕捉了刚刚转瞬消失的画面。 毕竟的帝王遗骸,史学家们尽可能保持完整的将遗骨从棺木中抬出,随后墓底处应该是被岁月腐蚀过后露出了底部。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揭开棺底,霎时全场震惊。 棺木下,是另一具保存完整的尸骨,从衣料上辨识,这是一名男子。 帝后同棺是鲜有的事,可是这帝王与另一名男子同棺又是什么原因? 男子穿着银色长袍,依然如同那件龙袍一样保存的完整,只是有人惊骇的发现,男人的四肢不同于常人,从骨头上一些细小的痕迹看来,这名男子是被断了四肢! 秦苏失去镇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几乎是踉跄着跑到了屏幕前,她望着画面中的另一具尸骨,望着他身上那件月牙长袍,望着他腰间带着的那个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香包…… “小苏,怎么了?”莫夫人站在她身边,诧异的看着她的双手颤抖的从画面中轻轻摩挲过。 秦苏红了眼,双唇失去作用一般上下翕动着,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莫夫人焦急的扶住她差点摔倒的身子,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秦苏喘着气,屏幕已经被切换,刚刚的尸骨没有了,她的师父没有了。 男人的话还历历在目:只要师父还在一天,必然守得小苏百岁无忧。 莫夫人见她情绪如此,连牌局都直接取消,扶着她尽可能平稳的走回房间。 秦苏犹记得那个梦里,男人的刀挑断了师父的手筋脚筋,以着凌迟的酷刑放干了师父的血,她看着他身上血从皮肉中渗出,一条条血线躺满了全身,周围萦绕着一阵阵让人干呕的血腥味,轩辕澈站在高墙之上,笑意盎然的俯瞰着这一切。 他是一个疯子,他的爱,太狭隘,是一种强势到不许拒绝的自私爱情。 莫夫人倒上一杯温水递到她干裂的嘴角边,温柔道:“喝一口吧。” 秦苏摇头,头很痛,她顺着枕头靠在枕垫上,闭了闭眼,就这么装睡一般想静下来。 莫夫人不忍心过多打扰,将水杯放在她能拿到的地方,压低着脚步声,走出房间。 西城的步行街前,肖青坐在广场上望着视屏中滚动播放的喜讯,自嘲般的勾起一抹冷笑。 轩辕澈用一个衣冠冢给他弄了一个假墓,原来却是把自己的尸体与他合葬,一想起他连死了都不肯放过自己,肖青便是忍不住的浑身瑟瑟发抖。 那一天,他刺了轩辕澈两剑,然后呢?宫廷侍卫强行的将他扣押住。 听说当晚轩辕澈差点死了,只要他再狠一点,再刺进去一点,他必然活不过那一晚。 最后的那一幕,是伤势未愈的轩辕澈未带一人侍卫只身进入地牢,与他面面相对。 薛恒的手恨不得掐断他的脖子,却因为手上的手链脚链不得不止步在他面前。 轩辕澈冷冷的挑眉,看着眼前落魄到可谓是不堪的男人,声音漠然:“我要登基了,先皇今天就要去了,明天开始整个沧源都是我,你如果听我的话,我会留着你的命。” “滚。”薛恒吐了他一口唾沫,仰头大笑起来,“就算你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也没本事守住这片江山,谁不知道你轩辕澈心机有多狠?你的谋臣,你的大将,你的所有亲信死的死,叛的叛,你还有什么本事守住这万里江山?” “我还有你。”轩辕澈抬手扯住他的下颔,“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看得懂你如今已是众叛亲离。” “他们都该死。”轩辕澈咬紧牙关,目眦欲裂,却又在片刻过后收下面上的戾气,转而一笑,“如今江山就是我的了,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没有人再闲言碎语,没有人再能对你对我做什么,这江山,与我共赏好不好?” “滚。”薛恒毫不留情的将他靠近的身体推开,手重重的杵在他的伤口位置,冷冷一哼,“别用我做借口,轩辕澈,你就是一个疯子,你杀人,全是你的私心。” “是,杀秦苏是我的私心,我现在恨不得再把她的尸体从地里扒出来,我要让她成孤魂野鬼,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得安宁。” “你敢!” 轩辕澈双肩轻颤,“有何不敢?” “我不会放过你。”薛恒拒绝的挣扎着,铁链磨过手骨,一点一点的碎开了他的骨头。 轩辕澈轻轻的抬起他的下颔,软下语气,“如果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我必然风光厚葬了她。” 薛恒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从未有过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伤口完全裂开,血顺着他的衣衫染上了那件白袍,红艳艳的颜色那般的美丽妖娆。 当夜,先皇驾崩,隔天传出太子即位的消息。 薛恒是在他登基的那一刻自杀的,用着残忍的方式拧断了自己的手脚,然后看着血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被放干,他是以最残酷的方法让自己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离开,再也回不来…… “嘭!”杯子从叶非璃手里脱落,他捂住自己的头踉跄两步。 记忆是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魇,它像毒药一样一点一滴的侵蚀他的所有过去,让它变得残破,让它变得黑暗,让它变成一场再也不敢记起的噩梦。 …… a市外的西郊,今晚可谓是星光熠熠,晋家每年举行的宴席,邀请的不光是名门望族,更多的是城中有头有脸的权势人物。 从山脚开始,记者群便伺机以待,瞧着每一辆上山的专车,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将相机对准车内看不清五官的人物。 莫老的车是准时准点抵达晋家别墅,位于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晋老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特意执杯走上前。 晋老道:“莫老肯赏脸,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第114节 莫老拿过酒杯,轻轻一碰,“难得都是老战友见面,当然怎么也要抽空赶来,听说今晚晋老还有格外喜讯要宣布,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凑热闹。” 晋老笑而不语的看向不远处正在交际的儿子,点头道:“也是该到时候成家立业了,今天不是说莫大少也会来吗,要不我也来做一回媒如何?” 莫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晋老不是不知道我儿子的眼力劲儿,为了怕被人误会逗人家清白姑娘玩,我还是让他一个人过为好,免得隔三差五姑娘还去扰晋老。” “还真是可惜了莫大公子的一表人才。”晋老看向一前一后走进客厅的两道身影,蓦然一惊,“这二公子的腿怎么了?” “年轻人精力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好多了,就爱蹦跶,瞧瞧一不小心把自己给蹦瘸了。” 晋老凑上前,不由得啧啧嘴,“二公子这可是新婚燕尔啊,得注意修养。” 莫誉毅面色一沉,晋老刻意的扯着嗓门说话,周围本是没怎么注意的眼光这下倒好直接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残肢上。 不过脸皮如莫誉毅,在他眼里那脸皮就是可有可无的摆设,笑道:“毕竟没有晋老爷子年轻时厉害,听说一晚上轴转四位夫人房中都能游刃有余,当真是羡煞了我。” 晋老的笑容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接被拉下,几乎都能看见不远处正笑靥如花的晋夫人脸色骤然一变,真真堪比被打翻了染缸的颜色,泛着红红绿绿,青青白白。 晋老忍下这口气,将酒杯递上,“莫二公子可真会说笑话。” “晋老爷子也是宝刀未老啊。”莫誉毅呡上一口酒,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晋老爷子可不能跟我这个小辈计较,毕竟我糙惯了。” 晋老冷冷一哼,攥着酒杯掠过他。 不远处,正在吧台前喝着闷酒的陶家二小姐瞄到人群正中的身影,禁不住心情起伏攥紧了指尖的酒杯。 陶家如此一蹶不振,全然拜莫家所赐,如今大姐的入狱,三妹破了额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连带着父亲的公务受到了连累。 今天这场宴席都是前段日子给的请柬,如若不是提前发放了请柬,以现在的陶家几乎都已经被排出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圈。 整个陶家现在都憋着一团火,她本以为今天不会见到莫家人了,所幸她放下那张脸跑了过来,哪怕在场的所有人没有给她一个好眼色,她也等到了这个人的出现。 大姐说过莫誉毅其实没有表面的那么正人君子,想想那些日子在金城时搞出的事,她当然清楚堂堂莫二少那疯狂的本质。 陶晨自恃自己是三姐妹中姿色出众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虽不至于倾城倾国,但比起秦苏,她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 没错,她今天放下自尊跑来受冷眼不过就是为了那个男人,她倒要看看跟自己做出那种事后,莫家会怎么收场,反正陶家都这般了,她还怕什么赌不起的! 相反如果她侥幸攀上了莫家的高枝,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一人跟着一人的寒暄敬酒,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只是在微醉过后不得不婉拒。 莫誉毅注意到身后的视线,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 陶晨穿着一件米蓝色抹胸齐膝晚礼服,她手里拿着一杯酒,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 莫誉毅不明她的意思,转了转身子,问道:“陶二小姐有话要说?” 陶晨眉角处有一颗泪痣,在外人眼里显得那般的我见犹怜,她轻声道:“我为我大姐和三妹做的事感到抱歉,如果早知道我大姐如此的执迷不悟,我不应该用那些话来激您放过她一次。” “好自为之吧。”莫誉毅没有过多的理会,朝着休息室走去。 陶晨跟在他身后,注意到他的腿伤,道:“需要我帮您吗?” “不用,我是男人。”莫誉毅推开休息室的门,却发现她还在身后,转过身,问道:“二小姐还有事?” “没有了,您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休息室的门不带迟疑的合上,半分机会都未曾留给门外的女人。 侍应端着温水走到休息室前,轻轻的叩了叩门。 莫誉毅扯开领带,正坐在沙发上醒了醒酒,瞧见不请自来的服务员,道:“我不需要水,拿出去吧。” “这是大少让我给您送来的。”侍应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温水散发着些许水雾,衬着他离开的背影。 莫誉毅嘴里有些发干,喝了一口,水有些微甜,应该加了蜂蜜,这群老头子真是看着半死不活的,却是一个比一个能喝,就这么几杯酒他就觉得胃里翻滚。 或许是酒精上脑,莫誉毅竟发觉眼前有些模糊,他晃了晃头,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腿脚不便,却是刚刚动了动就倒了下去。 陶晨关上身后的那扇门,指尖轻轻的转动钥匙,房门被反锁,她将钥匙随意的丢开,脱下高跟鞋,一步一步的靠近倒下的男人。 她解开他的领带,脱下他的西装,一颗纽扣一颗纽扣的解开,毫不避讳的将男人的身体曲线暴露在视线里。 果真如同传言,莫二少的身体是能引起女性犯罪的无懈可击的黄金比例,他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疤就像是发酵剂膨胀着女人的身体的荷尔蒙,她的指尖隐忍不住体内腾升的火意,放佛指尖所过之处都像是一片火海,将她的所有点燃。 “叮……”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乱她的动作。 陶晨怒不可遏般想要将手机砸下,却是看见苏苏两个字过后指尖微微一停。 女人的嫉妒心是一种很可怕的胜负欲,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擦过手机屏幕,女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秦苏翻来覆去头痛欲裂,难以入眠,她不会将自己的虚弱曝光在陌生人眼中,她想要他的手替她按摩,她想要枕在他想膝盖上安静睡过去。 而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听筒一侧暧昧的喘息声被寂静的夜晚无限的放大,断断续续压抑的女人娇喘声那般清晰,从她耳膜中直至滑进心口。 “嘟……嘟……”陶晨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指尖抬起男人被放倒过后的下巴,得意的挑眉冷笑,“你说说你家苏苏现在在家里是跳呢还是哭呢?” 没有人回应,她兴致大好,将他的外套彻底抛开,只余下一件衬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更添男人诱惑。 莫家大宅,秦苏放下手机,目光是冰冷的,气息尤急,她踉跄着从床上跌下,穿上鞋子,随随便便的套上一件外套。 莫夫人正准备上来看看秦苏的情况,却见她从房中面无表情的走出,不明道:“小苏,怎么了?你要出去?” 秦苏停下双脚,脸上的表情绷得很紧,她放了放紧握的拳头,尽力的露出一抹笑容,她道:“母亲知道今晚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吗?能派人送我过去吗?” “你要过去?”莫夫人瞧着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晚上风大,万一吹了风——” “拜托了。” 莫夫人见她态度如此执着,不得不安排车子,“我陪你一起去。” 车内,气氛异常的压抑,莫夫人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又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去刺激她。 晋家大厅: 莫老看了看时间,宴席也快结束了,只是他从半个小时前好像就没有看到老二的身影。 莫誉泽发觉到父亲的眼神,自动的走上前,轻声道:“我已经把资料都拍下来了。” “那就好,你二弟呢?”莫老问道。 莫誉泽看了一眼二楼的休息室,道:“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他被灌了不少酒,应该在楼上休息。” “去把他叫下来吧,到时间回去了。”莫老也有些醉,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揉了揉额角。 莫誉泽放下酒杯,刚走出两步,便瞧见大门方向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 秦苏走在前,一丝不苟的面容显得有些严肃,她穿着很简单的羽绒服,刚一进入大厅,那种骨子里带来的倨傲气势瞬间掩盖这里面的所有假意高傲,灯光从她头顶落下,竟在这宽敞的空间里,让人看见了些许微光自她身后迸发。 秦苏停在离莫誉泽两步距离的位置,她将自己的所有情绪掩藏的很好,几乎没有人能从这张不苟言笑的脸颊上看出她的半分喜怒,她道:“能告诉我莫誉毅在什么地方吗?” 莫誉泽伸手指了指二楼的那间合上的房间,道:“楼上休息。” 秦苏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保持着优雅上了二楼。 莫老盯着自家夫人,不安道:“你们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莫誉泽沉默的跟上前,他从秦苏那淡然的瞳孔里隐隐的发现了一抹危险的信号。 这样的上流社会,永远都不缺乏看好戏的人,没有离场的宾客基本上都看到过新闻,对于莫家的这个新媳妇,有人嗤之以鼻念起家世不清白,有人心生艳羡有女如此完美。 一道道视线就这么明晃晃的朝着秦苏所去的方向探过去,更有甚者跑上了二楼近距离观察。 秦苏先是叩了叩门,没有半分回应,她便准备拧开门锁,却是推不开。 莫誉泽凑上前,问道:“锁门了?” 秦苏一言未发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这么在数十双眼睛中,见她拿出一把刀,甚至都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弄的,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扇门完好无损的推开。 休息室内,陶晨已经做好了被曝光的准备,她要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已经开始酝酿着泪腺,只要门一打开,她会立即声泪俱下的窝在沙发下衣衫不整的哭泣。 果不其然,门敞开的瞬间,女人细细弱弱的哭泣声进入所有人的耳畔。 莫誉泽瞠目,沙发上,地毯上,乱七八糟的散落着衣裤,而女人正抱着自己被撕开的裙子委屈的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来人。 至于另一位当事者,莫誉毅莫将军身上只搭着一条毯子正大字敞开睡得忘乎所以。 莫誉泽第一反应是即刻关上那扇门,却已为时已晚,一群人早已兴致高昂的进入了这片领域。 为首的晋老一脸讶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任谁第一眼都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显然是明知故问,故意挑起事端。 秦苏漠然的上前,站在正在小声哭泣的女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很委屈?” 陶晨仓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泪顺着眼角湿了整个妆容,她不敢多说什么,曲着身子一脸痛苦。 秦苏蹲下身,再次重复:“很委屈?” 陶晨咬紧牙关,她摸不准这个女人的心思,只得顺着她的语气,“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二少喝多了。” “一个男人喝成这样,的确很容易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秦苏道。 众人愕然,一个个不明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女人,她难道不生气? 秦苏冷冷的耸了耸肩膀,似在笑,“能醉成他这样还能轻薄陶小姐也算是一种本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晨喘着气,面颊处还有深深浅浅形似吻痕的东西。 秦苏脱下外套,将羽绒服丢在沙发上。 众人看不明她这是想做什么,但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秦苏斜睨着哭的花了妆的女人,将桌上的杯子拿起来。 似乎有人知道了下一步,按照一个正常女人,这种时候一定会泼对方一脸的水。 秦苏不负众望的泼了,不过是将整个杯子都砸过去,随后抬起脚一脚踹过女人的腹部,乘势追上前,抓扯住陶晨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的磕在一堆的玻璃碎屑中。 画面变化的让人出乎意外,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秦苏会出手,明明前一刻优雅得体的女人就像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这一刻实质醋意大发的泼妇。 秦苏恼了,抓起对方的头发磕的她头破血流,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她道:“既然委屈了就好好清醒清醒。” 莫誉泽回过神,诧异的跟上前,生怕挣扎中的陶晨误伤了秦苏。 陶晨慌乱的踢着脚,哭喊道:“秦苏,你不要逼人太甚,你管不好你家男人,现在倒想要杀了我?” “我秦苏不需要管谁,我只需要杀一儆百便可。”秦苏推开拦着自己的莫誉泽,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开口的小刀。 陶晨瞠目,她没有料到秦苏会说出这种话甚至准备做那种事,还是如此不顾及在场众人。 秦苏指尖挑过锋利的刀面,她噙着笑,“我挺想知道他碰了你什么地方,我也看出了你的委屈,既然这样,他碰过的地方,我替你割了就是,我秦苏自恃刀工卓绝,绝不会多一寸少一分。” 陶晨心有余悸的退后着,头上的血染红了她的眼,她咬紧牙关想要扑过去,奈何衣衫不整的情况下,她不敢就这么裸着让别人看了大笑话。 秦苏一脚将她的手踢开,抬脚坐在她身上,锋利的刀贴在她的下颔上,那里有一处格外明显的痕迹。 第115节 陶晨心口一滞,她能感受到秦苏的刀已经划破了她的皮,她惶恐道:“你敢动手,你认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所以呢?” “放开我?”陶晨不敢动,她怕自己挣扎一下女人的刀会刺进她的动脉。 莫誉泽慌了,站在一旁想要阻止,却被秦苏逼着退后两步,他从未见过一人女人如此危险的眼神,那是一种猛兽不容自己眼中猎物被抢走的冷冽气势,太过强烈,强烈到连他都不得不避开。 秦苏蹲下身,凑到她耳畔,冷冷道:“就算我杀了你,谁敢动我?” “你——”陶晨瞪着四周看好戏的,他们显然没有打算上前劝说什么。 “只有我秦苏不想要的,没有被抢走的,只要我给你,你才有本事拿走,否则就算进了你的嘴,我也能割掉你的舌头让它吐出来。”秦苏将刀刃滑过她的皮肉,霎时一条血从伤口中渗出。 “啊。”有人蒙眼退后。 “没有,他没有碰我,我是自己做的,我只是脱了他的衣服,我来不及做,真的来不及。”陶晨声泪俱下的哭喊着,“你不信可以去看的毯子,我还没有脱下他的裤子。” 话音一出,满室哗然。 莫老挤过人群,见此一幕,拎着棍子直接抡在睡得可香可香的莫二少身上。 可见是莫老下了多大的狠手,一棍子下去,莫二少险些被砸出一口血,捂住心口反射性的坐起来。 “都出去。”莫老一声令下,谁敢耽搁,一个个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莫誉毅揉了揉被打的火辣辣疼痛的心口,不明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哭笑不得道:“父亲,您打我做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莫老将外套丢在他头上。 莫誉毅这才发觉为啥身体一阵阵发凉,他的衣服怎么会在地上? 莫夫人站在秦苏身边,就怕刀子一个不眨眼误伤了她自己,苦口婆心的劝着,“小苏,别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伤了自己,快把刀子收起来,听话。” 秦苏没有动作,刀子依然紧紧的贴在陶晨的动脉间,随后,她放弃了这把刀,两指压制着她的颈脉,双眸猩红,“你让我今天很不舒服,我不舒服,就想折磨一个人,我给你两条路,一穿好你的衣服出门右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刚刚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二我替你穿好衣服,至于怎么穿,穿多少,穿多久,由我说了算。你有三秒钟可以考虑,一、二、三。” “我穿,我自己穿。”陶晨声音被挤压着,声音被阻塞的让人听不见。 莫誉毅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滩衣服,再看着哭的梨花带泪的陶晨,以及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层煞气的秦苏,对于此情此景发生的事,他如梦初醒,恨不得跪在地上以证清白。 “过来。”秦苏的声音震醒他浑身被凝固的细胞。 莫誉毅目眦尽裂的瞪了瞪地上的女人,转而看向低头看不清情绪的秦苏,他忙解释道:“苏苏,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我跟她没有——” “从出生开始,我们只需要花两年时间学会说话,却要花上六十年来学会闭嘴,太多时候,我们说得越多,矛盾也越多,所以懂与不懂,不多说,心乱心静,慢慢说,若是谎话,就别说,若是真话,无需说。” ------题外话------ 我被苏苏吓到了,求安慰,求冒泡,求么么哒。 ☆、第131章 开年大宴:重现御膳传奇 晋家大厅,众人哗然的看着站在二楼位置上戚戚然小声哭泣的陶二小姐,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单手掩面,声音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刚刚那一荒唐的情景。 “是我下药弄晕了莫二少,是我想要设计陷害他,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莫二少不知情,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言罢,陶晨从楼梯上仓皇的离开大宅,而当她走后,所有视线齐刷刷的落在走廊上面无表情的秦苏身上,没有人能够相信刚刚在休息室内发生的一切,女人冷漠的凝固了周围所有氧气,她双眼中的戾气似要杀了陶晨,没错,她的确是差点杀了陶晨。 莫家一行人在沉默中高调离场,包括事件中心的两名当事者。 宅子外的记者捕风捉影,看见一些名媛微薄上的一些只字片语后已经自动脑补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惊天新闻。 一个个看见莫家出现的车辆,未曾顾忌车子会不会直接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所有人一拥而上,见缝插针般将新闻放大渲染。 有人叩着车窗,有人甚至直接拦在车前,誓有里面的人不出面受访一下,便不肯让步的死缠烂打趋势。 莫家的警卫员全部出动,将所有扑上来恨不得同归于尽的记者分离开。 有人尖着嗓子问道:“刚刚出现的事都是真的吗?莫家以权欺人逼着陶二小姐道歉,甚至是逼着她退出宴席?” “听说是莫二少夫人秦苏秦小姐用刀子胁迫陶二小姐,秦小姐,您真的用刀子威胁陶晨陶小姐了吗?” “微薄上刷出了几张现场照片,上面清清楚楚的能看见秦小姐用刀子逼着陶小姐道歉的画面,请问那是真的吗?”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那未有变化的脸色,挑眉望向车窗外不肯善罢甘休的记者,右手扯开车门,就这么将自己曝光在所有镁光灯下。 记者未曾料到莫二少会亲自出面,一个个恍若闻到了猎物的味道踉跄着就往前扑:“莫二少,刚刚微薄上刷新的事件是真的吗?您与陶二小姐是不是真的共处一室?秦小姐有没有威胁陶小姐?” “关你什么事?”莫誉毅眸光犀利的从记者身上一一巡视过,望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寒颤三分。 但遇到这种新闻,谁会心甘情愿的放弃? 一人不怕死一般举着摄像机走上前,声音笃定:“都说眼见为实,无论是在场的宾客,还是曝光的照片,我想都不能摆脱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小姐的确自恃身份的高贵逼迫陶小姐落魄离开,作为事件的主人翁,莫二少还想着用权势来胁迫我们这同样的弱势群体?” 莫誉泽从驾驶位上走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上车。” 莫誉毅也懒得多说,就算让他们把照片拿回去,谁敢刊登? 记者不肯就此私心,继续追问,“秦小姐真的是因为看见了衣衫不整的莫二少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才醋心大发想要杀了陶小姐吗?” 莫誉毅紧了紧拳头,一把将说话的记者提起来,眸中怒火清晰可见。 记者苦笑道:“看来秦小姐也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优雅得体,在这样的场合下失去分寸以刀慑人,真不知曾经那些视频画面是故意伪装的,还是特意剪辑后才放出来的。” “你来挑事的对吧?”莫誉毅将男人丢开,冷冷一哼。 记者摇头,轻咳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任谁看到这些照片都会认为是秦小姐善妒,不分青红皂白威胁陶二小姐,作为事件中心人物,莫二少似乎也保持沉默,这其中只怕真的另有隐情。” “是啊,这种情况下,秦小姐能否说一句,您真的有带刀子进入宴会吗?” 秦苏坐在车内,全然没有顾忌车外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平心静气的等待车子的重新上路。 事情似乎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去,莫誉毅目光深邃的落在记者的证件上,尚宇娱乐。 记者好似知晓了他眼瞳中的神色,大方的将自己的记者证递过去,道:“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莫二少的规矩,该报的才能报,我也不想引火上身,只是整件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莫二少这是想掩耳盗铃,当所有人是瞎子聋子吗?” “很有胆量。”莫誉毅点了点头,将他的记者证扯下。 男人惊愕,想要拿回来,却见他已经放入了口袋里。 莫誉毅单手搭在车门上,环顾着周围越聚越多的记者群,冷笑道:“我不知道陶晨是怎么进了我的休息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脱光了衣服,最后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既然大家这么想要知道事件的开始到结束,行,明天莫家会召开发布会,届时定然邀请陶晨陶二小姐一同出席。” “您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谁不知道陶家不敢得罪莫家。”记者追问。 “所以你的意思横竖都是我逼着他们了?” 记者没有接话。 莫誉毅耸了耸肩,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继续逼了,今天这件事谁敢放出一个字,我不会介意京城里所有报社换换地方办公,杂志社乌烟瘴气,也是该整顿了。” 话音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警觉的放下手里的摄像机,整个山间,一片死寂。 莫誉毅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那人身上,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带,声音再次响起,“最后记住一点,不管我家苏苏眼里容不容得下别的女人,善不善妒,有没有做出威胁陶晨的事,在我心里,凡是她不喜欢的女人统统都是婊子没有为什么!以后谁若惹她生气了,别怪我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记者能清楚的感觉到莫誉毅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有意的摩挲着他的皮肉,甚至下一刻就会掐断他的脖子,惊得他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的僵硬,动弹不得。 莫誉毅合上车门,拦路的记者不敢再阻拦什么,一个个像是被祛除了一身骨气的破气球,蔫了般站在公路两侧。 车内,他温柔的握上她的手,不同于刚刚的强势霸道,此时此刻,竟有三分忏悔之意。 “我忽略了一件事。”秦苏扭头看着他。 莫誉毅焦急的摇头,“没有,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忽略了这个社会里的丑闻传播能力,不是我执意封住一个人的嘴就可以封住全天下的悠悠之口,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处理这件事。”秦苏道。 “是我大意引起的,我会解决好。” “我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陶晨,不应该让她清醒着出这扇门。”秦苏一本正经的说着,并不觉得这句话氛围有没有什么异样。 “……”开车的莫誉泽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女人的神色如常,就像是唠家常一般说的云淡风轻。 “苏苏,你这么说是想——” “记者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威胁陶晨,看来我的教训还不够,让她还有精力在外面哭哭啼啼。” “咳咳。”莫誉毅握紧她的手,严肃道:“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保证让她从今以后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也好。”秦苏有些累了,神经软下来,头痛又一次席卷。 莫誉毅揽她在怀里,轻轻的揉着她额角,车内再一次恢复安静。 莫家大宅,莫老面色凝重的瞪着书房内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儿子。 莫誉泽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印出来,刻意的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道:“我已经找到了晋家替那个家族引进杀手的邮件信息,我会派人立刻重点控制这个邮箱,一有消息进来会即刻发现。” “当务之急,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事?”莫老杵了杵手杖,目光一一嗔过两个儿子。 莫誉毅揉了揉疲惫的眼角,道:“我醒来就看见你们一群人围着我,我都不知道我喝了什么会睡成这样。” “军队里1205号麻药,能放到十头大象的药物,你说说你还会有意识吗?”莫誉泽道。 “看来陶晨为了陷害我,还真是准备的很是充分。” “今晚闹出的事,以晋家的性子,想必不是我莫家想压就能好好的压下来的,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恨不得我莫家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最好想好什么措施,毕竟都是你挑起的,看小苏今晚的样子,我还真怕她一不留意杀了陶晨。”莫老轻叹一声,慎重的瞪了莫誉毅一眼。 莫誉毅点头,双手放入口袋里,“传出就传出,我会想办法让她看不到新闻。” “掩耳盗铃。”莫誉泽道。 “这事只会越描越黑,有晋家撑腰,就算媒体不敢得罪莫家,也会避重就轻的报道一些,在事情没有更好的压制下来之前,我只有想办法让流言蜚语阻塞在莫家大宅外。”莫誉毅看了看手表,继续道:“时间不早了,父亲大哥早点休息。” 莫老没有理会出门的二儿子,目光沉重的看着自家大儿子,摇头轻叹道:“为了一个邮箱闹出这种事,如果没有小苏的破门而入,只怕被别人发现时,陶家再造造势,晋家再扇扇风,莫家就得乱了。” “虽然弟妹的处理方式有些让人咋舌,但不得不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不管我们莫家怎么处理,外界都会传言是我们以权欺人。” “幸好没有伤到自己,不然我真怕老二会拿把刀杀了陶晨。”莫老靠在椅背上,月光洒落在地板上,他扬了扬嘴角,道:“咱们是军人家族,娶回来的女人当真要巾帼不让须眉,我是越来越喜欢小苏这孩子了。” 莫誉泽不由得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幕,如果是普通女人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必定会失去镇定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而秦苏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确信眼前这个人不是莫誉毅过后,平静的坐起身。 女人,要么软弱到让人怜惜,要么强悍到与自己男人而行,秦苏,是后者! 三楼卧室前,莫誉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刻意的压低着脚步声推开门。 他以为她已经躺下了,却没有料到秦苏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电脑。 她什么时候学会上网了? 秦苏听见声音,朝着他过来的方向望了望,有意的将电脑合上,却还是被他发现端倪一把抓住她的手。 莫誉毅将电脑拿过在自己手里,指尖滑过上面的信息,不明道:“苏苏看这个做什么?”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我看清楚了一个道理。”秦苏将电脑合上。 第116节 莫誉毅蹙眉,他怕她胡思乱想,更怕她心有郁结,不安道:“是我大意的错,你不要有负担好吗?” “我只是觉得我站的位置不够高,如同以往我站在那个顶端时,身后只会有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物追着求着抬着,而不是如今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我不喜欢别人将话筒递到我面前,却是满目质疑。” “苏苏——” “一把刀久了不用会钝,一个人沉淀太久会被人遗忘,既然避不开世俗,就要想办法站在世俗顶端。” “可是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更何况发生了任何事,还有我在。” 秦苏抬手摩挲过他的眉骨,目光严谨,“怀孕不是我怯场的理由,就如一个将军身负重伤不是他临阵脱逃的理由。” “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了。”莫誉毅握上她瘦弱的手腕,这么纤细的手是怎么抡起那十斤重的铁锅? “如果可以,我希望的是能与你并肩而行,而不是你护在我前面遮风挡雨,你要相信我,我不想让人以讹传讹认为堂堂莫将军娶了一个嚣张跋扈的秦苏。” 莫誉毅打开电脑,看着上面的条条款款,“可是你现在也来不及了,每一年京城的开年大宴,是指定前一年名誉声誉最好的四家酒店共同参与,简称国宴,这样的宴会需要的是由数十名厨师协会的联名选票才能通过。” “不是还有你吗?”秦苏牵起他的手最后停留在简报正下面的联系电话上:a市市长薛宏。 “……”莫誉毅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丫头是已经想好了步骤,只是通知他联系然后开后门! 没错,就是开后门! 秦苏将手机号码输入,不忘替他放于耳侧。 莫誉毅哭笑不得,这丫头也不似母亲所说的性子沉稳,这急性子一爆发,恨不得今晚就把事情尘埃落定。 电话响了两声,一道睡意朦胧的男低音传出,对方显然是被打扰了睡眠,有些怒意,“说话,说话啊。” “我是莫誉毅。” 对方沉寂了数秒,随后,莫誉毅清楚的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 片刻过后,男人谨慎的问道:“二少,您大晚上的亲自来电,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交代给我吗?” “听说今年的国宴是由你推选?”莫誉毅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是,您放心,莫家的专席我已经准备好了,邀请函明天会即刻发出。”对方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只是想问问名厨确定了吗?” “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毕竟是开年大宴,不会出现一丝纰漏。” “这样吗?”莫誉毅看了一眼秦苏,不敢再耽搁什么,直接道:“我能麻烦薛市一件事吗?” “是,是,您请说。” “我家苏苏最近挺闲的,她想参加——” “二少夫人的位置我也已经备好了,您请放心。”薛宏抢答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苏苏想一同参与宴席的烹饪。” “……”薛宏愣了几秒,不确定道:“您是说二少夫人想要进后厨?” “是啊,薛市不会觉得为难吧?” 薛宏忙不迭摇头,苦笑道:“只是这厨师都已经确定了,更何况秦小姐不是书法家吗?” “那是她的副业,她是厨师。”莫誉毅揉了揉丫头的脑袋,这种渴望的小眼神,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莫二少亲自拜托了,我会把秦小姐的名字加进去,只是这酒店该填哪一家?” “秦膳坊。”莫誉毅道。 薛宏反反复复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确信并没有听过后却不敢违背什么,点头应允,“我知道了,明天会一并把厨师邀请函送到莫家。” 电话中断,莫誉毅很享受秦苏那种突然燃烧起来的期盼眼神,就像是一种崇拜感。 秦苏埋头靠在他的心口位置,笑了笑。 “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太勉强自己。”莫誉毅搂着她,轻轻的抚摸过她平坦的小腹,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 如果说前一段日子的秦苏在大众眼里是高不可攀的优雅女人,这一次过后,却成了大众情人。 莫誉毅只觉得心头有一万匹骏马呼啸过后,踩踏着他身为一个丈夫的尊严,一个个记者扑上来的时候不是举起摄像机拍摄什么秘密新闻,而是恨不得跪拜行礼:求开席! 翌日一大早,薛宏便将邀请函送至莫家大宅。 莫夫人看见邀请函时本是不以为意的放置在一旁,却被眼疾手快的莫老捕捉到一丝异样。 莫老拿起翻看了两下:“怎么会有厨师邀请函?” 厨师长闻言蓦然一惊,难道是自己的厨艺已经受到了京城最大声誉的厨联认证了? 莫夫人将信封拆开,里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两个字:“是邀请小苏的?” 莫老诧异,“虽然我相信小苏的厨艺,但她现在身子不便,更何况谁给她下的邀请函?” “是我拜托薛市弄的。”莫誉毅从楼梯上走下,将邀请函反反复复的研读一遍,“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你在胡闹什么?出了这种事,怎么还让小苏出去抛头露面?难道你想再被记者盯上?”莫老言辞严肃道。 “小苏最近总是觉得闲得慌,想要参加一些活动罢了,不用大惊小怪。”莫誉毅走向厨房,将中药温好。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开年大宴每一年都是各大领导一同出席,所需要承受的精力和压力不是一个人能够撑起的,你应该阻止她。” “母亲,这句话是很严肃的话题,可是您的眼睛别对着这碗药?”莫誉毅道。 莫夫人尴尬的收回眼神,继续道:“别到最后把她累坏了你又心疼。” 莫誉毅轻叹一声,将药碗从微波炉中拿出,道:“苏苏认定的事,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劝说的。她爱做的事,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阻止,我要尊重她。” 莫夫人本意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刚好瞥见从楼上走来的身影,急忙止言。 莫誉毅看见她,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宴席还有五天就要开始了,我今天要去买一点东西。”秦苏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光,随意的抹了抹嘴,“我写了一张名单,需要从外市运回来。” 莫誉毅拿过她手里的单子,还没有看上一眼就被莫夫人抢了过去,霎时爱不释手。 她道:“这字写的真好。” 秦苏莞尔,“如果母亲喜欢,我等一下重新给您写一联。” 莫夫人割舍不下,却不得不犹豫着塞回莫誉毅手中。 莫誉毅摊开上面,从上往下一一看过去,不明道:“你要竹子?” “是,我查过了,在c市有一片天然竹林,我已经打电话过去确认了,对方会按照我说的方式把竹子编好,你只需要派人去给我运回来便可。” “你用竹子做什么?”莫誉毅追问道。 “蒸米。”秦苏解释。 “可是一般国宴上是不会上米饭。”莫夫人道。 “米饭是我特意用来做一道菜,不会就这么随便的端上桌。”秦苏看了一眼时间,忙道:“时间太急,我需要抓紧时间准备。” “你还没吃早饭。”莫誉毅拽住她想要跑的身子,蹙眉道,“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今天这个决定太过草率。” 秦苏哭笑不得的坐回餐桌上,多久了?有多久她没有再像今天这样跃跃欲试了? 长久未开封的刀已经锈迹斑斑,她必须要磨动,它才能让她重新站回那个巅峰。 一顿早饭吃的秦苏心不在焉,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出这一桌宫宴。 在沧源,每年宫宴会为帝后准备四道冷菜,八道热菜,两道汤菜,两道点心,为了这一场宫宴,她会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材料,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几乎会在一个月之内送往宫廷。 那一道米饭,需要提前三天开始准备,这是用作蒸鸡最重要的材料,她不得不谨慎小心。 这一次的宴席,她准备时间尚短,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自己早已得心应手的宫宴端上桌,凭自己一人之力! 莫家大宅外,昨日造成的轰动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用莫老的话来说,虽然莫家声势在前面挡着,可一旦晋家想要插入一脚在后面推着,容不得他们掉以轻心。 如今看宅子外凝聚的一小团媒体商,自然而然便深知晋家从中插进来了。 记者群也不敢过多的靠近车子,他们对于那个冷面活阎王莫誉毅还是有几分忌惮,万一他就当做没有看到记者的身影横冲直撞了过来,那还不是枉死? 毕竟人只有一条命,谁也不敢为了一点新闻价值连命都不要。 记者见到车子的离开,一个个急忙坐上自己的采访车,紧跟而上。 秦苏去了a市最大的市场中心,这里有着整个京城最大的交易市场,可惜早在前两天所有优质的货物被一扫而空,所有商贩的顶级翅参鲍肚皆是提前预定,年关将至,越发的供不应求。 莫誉毅跟在她身后,瞧着她东挑挑西选选,走了大半圈只买了一些调味料,不明的问道:“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让人送过来。” 秦苏莞尔,“我只是过来看一看,我当然你一句话自然有人赶着送来莫家,但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选一选妥当一些。” 言罢,她特意的停留在一家海鲜摊前,京城离着海域有着一千公里的距离,所有新鲜海鲜都是经过空运而来,一般而言,商贩会选择冻至海鲜减少成本。 一怕空运来的活海鲜会在过程中死亡,又怕水质不同养不活,所以基本上那些大酒店的货源会自己前往外市挑选。 秦苏拿起一只甲鱼,看了一眼成色,嗅了嗅味道,点头道:“请帮我挑一只肥一点的。” 甲鱼虽是营养价值高,却是有自身独特的土味和腥味,所以一般厨师不会选用它入汤。 秦苏除了善用鸡汤炖煮出高汤外,更喜欢将甲鱼与水果的搭配做出餐前汤菜,结合酸梅的酸甜入味时,味虽淡,却能提高食欲,打开胃口,使一桌宴席做到不宣兵夺主各有千秋的味道。 …… 外界媒体似觉得这几日莫家的氛围不对劲,不光是老爷子不爱出去应酬了,连莫夫人都四五日没有出宅子了,最奇怪的便是明明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却硬是让他们闻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香气。 晋家大宅,晋老座于书房中查看邮件,看到电脑屏幕中弹出的一则新闻,忍不住的嗤之以鼻。 晋夫人端着茶水走进房中,见自顾自笑逐颜开的老爷子,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 “我就觉得奇怪按照莫家的处事态度,不可能在陶晨召开发布会过去却选择沉默,原来他们还在酝酿着别的事。”晋老咂咂嘴,“莫家这是打算再闹出一场笑话给咱们新年添添喜气?” 晋夫人走上前,俯身凑近屏幕,笑道:“今年的宴席听说不光是女皇陛下和国务政卿会出席,几大世家也不会缺席,连m国国卿和夫人也会亲临,这莫家应该知道今年国宴在外媒眼里的重视程度,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只手遮天能够遮掩住全世界?” “或许有的人就是喜欢搞这些噱头,我们这次可得想办法趁势追击。” “老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去准备好,那一天必定对于整个c国来说精彩纷呈。” 晋老指尖滑过屏幕,将上面的所有厨师信息轻轻抹去。 1号这天,a市大街小巷早早挂满了红灯笼,整片红色恨不得将整座城市都涂抹上,京城的长安街全部戒严封路,按照每一年的习俗,长安街前的国频广场上会特地摆上了国民宴,也就是由每个酒店提供大厨,免费给市民提供广场中心处视屏里所有名厨师现场所制作出的国宴佳肴。 每一家酒店会派出大厨名下的得力助手,虽然味道可能不如名厨手艺,但也绝不会太过逊色。 每一年参与国宴是选自去年名誉最好的五家星级酒店大厨,而今年却是传出格外多了一人:秦膳坊主厨。 这个名字…… 第117节 记者在口中碎碎念着,好像挺熟悉的一个名字,只是没有人能够对上它背后的身份。 究竟这个凭空出现的秦膳坊是个什么背景?怎么可以打破以往惯例特例参与如此重大的宴会? 当厨师名单公布过后,众人才如梦初醒。 难怪人家能够挤进这需要万人挑选的大会,莫家领导随随便便一句话,还不是分分钟办的妥妥? 只是在国民宴上,秦膳坊没有委派别的厨师,只有莫家的管家领着一群警卫将用精致梨木制成的膳盒放于台面上,应该是等待开席过后发放。 有的记者按耐不住,走上前,想要看一看究竟。 管家笑道:“少夫人昨晚上特意准备的,不过人力有限只有一百盒左右,发放完了,我们不会再另行提供。” 记者蹙眉,这果然是名家应有的傲气,不满道:“虽然资料上写着秦小姐以前是厨师,并且在s市重阳宴上大放异彩,但毕竟s市的重阳宴只是一个小众范围的宴席,对于这关乎着国家声誉的国宴,这样贸然参加,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 “少夫人说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 “……” “少夫人深谋远虑,自然有她的本事站在那个位置上,如果你怀疑,请稍等片刻,尝一尝少夫人的手艺便知她有没有那个能耐。”管家指向不远处的休息椅。 记者群进不了国宴场合,只得乖乖的守在广场外,盯着上面的实时转播,不时看见一些没有邀请函的名家子弟出现,偶尔还会瞧见娱乐圈名人出席,整个广场俨然如同一场国家主办的宴会场,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本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国宴主会场是选在c国国正大酒店,是京城大宴会的不二之选,女皇陛下选举晚宴也正是在这里召开,当时整个宴会大堂座无虚席。 今天的国宴会如同历年一样,各家酒店大厨会做出一桌佳肴,热菜四道,前菜可选汤可选冷菜,随意发挥,最后会有一道点心或一道甜品。 因今年受邀领导多余往年,薛宏特意安排了自助区,是由各酒店的大厨亲自做的一些寿司或者蛋糕,毕竟宴席只是一个形式,或多或少的大人物都是交际应酬为主,最后由女皇选出今日最美的味道,明天将会亲自授一面锦旗国宴大使,自此以后的国家宴席基本上会有本酒店提供。 对于各大酒店而言, 这是一场声名大噪又可宣传自家酒店名望的不可多得的机会。 对于五家酒店大厨而言,身上自然会担着重担,生怕自己一个闪失失了这次机会。 而对于秦苏而言,她显然只有一个目的:震惊全国。 a酒店大厨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在酒店工作也算是三十年,国外深造,本土培养,他可算是参与国宴名厨最多资质的前辈,对于今年破格加进来的厨师从一早就抱着看笑话的样子瞪着她。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资不过三十的女人,无论从年龄还是资质而言,她顶多只能算是跟在他们这群老师傅后面的小帮手,而不是这样平行站在台前颠勺,这对于他们这群心高气傲的名厨而言,太过嘲讽。 b酒店厨师长凑上前,小声的解释道:“人家可是莫家莫老将军的儿媳妇,您就算再看不过去,也得忍着。” c酒店厨师长附和道:“今天这种宴席虽说是一场名流世家的宴席,但餐食可是主角,就算给她机会混进来了,凭她的能力只会让人看笑话罢了。” “我们为了进入这个厨房可是费尽了一年的努力,结果人家却只需要一句话,就这么破例进入,还把往年最好的位置给了她,这薛市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莫家罢了。”a厨师长冷冷一嗤。 “得了,等一下看看她能做出什么,我其实挺想看看她的能耐。”d酒店厨师长有意的往那边探了探,她从一开始就在摆弄那些竹桶做什么? 没错,秦苏正在弄竹桶,这是她特地用今年的新竹做的蒸桶,从前晚上开始,她亲自选的贡米已经开始备好,经过三蒸三晾,目前已经出了她最爱的成色,天然的竹色染在大米上,粒粒均匀饱满,堆积在一起时透出一种轻薄的绿,晶莹诱人。 可是这不是米粒最后的形态,她还需要最后一次蒸,用水蒸气充分散发出米粒与新竹的香气,让其两者混合如一,让人揭开锅子的刹那,不知第一眼看到的是翡翠的竹叶潺潺,还是大自然最清纯的米香。 莫誉毅没有理会那些自恃能力非凡出众的名厨之间的闲言碎语,将竹桶替她抬上蒸锅,苏苏特意嘱咐过,这一锅米不能碰水,半滴水都不用。 她在上蒸时,会用蜂蜜与矿泉水泡上了整整一天,让米粒在上锅前已经吃的饱饱,经过三次蒸发水分过后,会显现出最原生态的嚼劲,甚至整个蒸米的竹桶,她已经换了三个,每换一次,米香更纯,久而久之,竟看到本是晶莹的白米变成如同碧玉般的翠绿。 “苏苏,还需要我做什么?”莫誉毅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担心她体力不支,准备了一大盒巧克力,每隔半个小时给她含一颗。 秦苏笑而不语的指了指笼子里正等待入锅的大母鸡,道:“帮我把它杀了,只在脖子上开一个小口。算了,还是我来吧。” 莫誉毅制止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开,开多大,你要相信我会是一个好帮厨。” 秦苏站在一旁,下卤料,她亲自调配的卤水,前两天不停的在莫家实验,从一开始的味道不足,到后来的精益求精,整个莫家上上下下都浮动着这股浓郁的卤香。 用莫夫人当时的话来说,就这卤水我都能咽下五碗饭。 莫誉毅杀了鸡,拔了鹅毛,宰了鸭,将所有需要用到的肉类一样一样的处理好。 一旁a酒店的小帮厨瞠目结舌的瞪着手起刀落过后从容的剔除鸡毛的莫二少,他在下刀子的时候是把鸡给掐晕了,没错,是掐晕了,然后在脖子与鸡肚的连接处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血顺着那个小伤口被放干,随后他如法炮制杀了鹅。 那干净利落的手法,就好像身经百战的大厨,毫不逊色。 莫誉毅注视到他的对视,抬眸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他道:“每一次宰鸡,我都会当做我在割敌人的脖子,为了一口气了结他的挣扎,我会出其不意的直捣死穴大动脉,轻轻挑破血管,血水会突然喷自己一手,还是温的。” “呕。”帮厨面色发青,惊得自己手里的鸭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四面溃散开。 “小a,你在做什么?”大厨怒吼一声。 帮厨慌乱的抓住鸭子,苦笑道:“我马上处理。” 秦苏将整鹅去骨,入卤水中卤制,这是一道冷菜,用来调解胃口。 卤水中滚动的鹅身已经被卤成了黑红的颜色,表面上泛着一层朦胧的油光,阵阵卤香从虚敞的大锅中四处散开,更有甚者不明香气来源四面张望了一番。 按照宴席的规矩,每一家厨师需要做四道菜以上,秦苏从时间上和精力上没有过多的气力去做太多的热菜,所以她只做了两道热菜,一道蒸菜,两道凉菜以及一道汤菜。 她的凉菜是一火一冷,火热的卤鹅是有天府之地的麻辣为主,另一道冷却是用极寒的冰山代替。 莫誉毅见她把桑刀放进冰柜,自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忙不迭的阻止,蹙眉道:“不行,你的手会受伤。” “我不会冻太久。”秦苏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合上冰柜的门。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跟在她身后,心神尤重,该不该阻止她? 秦苏观察了一下别家大厨的手法,都是专业的名厨,无论是刀工还是技艺,在沧源必定都是大放异彩的佼佼者。 可惜,今天她要胜。 一个人的胜负欲很奇怪,一旦在心口蔓延,就会拼尽全力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如刀工,如菜色,如味道。 a厨师长发觉到她的视线,扭了扭头,看着她拿起一只甲鱼,小刀子轻轻的划了划,随后,竟然就这么将甲鱼壳去除的干干净净,内行人都知道,甲鱼这种东西最难处理的便是土腥味,虽然入汤而言是一道不错的珍品,但稍稍处理不慎,只会适得其反,让人避恐不及。 而她竟然只取肉?这是什么菜? 秦苏将甲鱼肉烧好直接倒入水中炖煮,去除肉上杂质过后淡盐调味。 随后拿出一只哈密瓜,挖空果肉,将汤水就这么倒进瓜内,连汤与哈密瓜一起放入蒸笼中蒸。 a厨师长疑惑了,她这是又炸又蒸的,汤不是炖吗? 秦苏不以为意的擦干净砧板,上笼蒸煮,只为消去甲鱼本身的土味和腥味罢了。 最后她会在汤中放入酸梅,就这么放置在一旁冷却。 这是道前菜,不同于她平日里爱做的鸡汤,清澈如水,浓郁至极,这是一桌菜,不是一道菜,不能为了让前菜完美而弄上一碗浓郁的汤水。而这道汤,是鱼冻,煮凝结过后制成的冷汤,味道清淡,淡淡的咸,淡淡的酸。虽不能一鸣惊人,但却能让人胃口大开。 莫誉毅见她拿出面米分,深知她要做点心了,急忙走上前,“我帮你揉面团。” 秦苏将菠菜汁汇入面米分中;点头道:“要一直用手臂的力量搓揉,我们没有那些老师傅的老面做酵母,只能靠力量将面团揉到我需要的软度。” 莫誉毅脱下外套,就这么露着膀子用着巧劲揉捏,不时用眼角余光瞄瞄他。 秦苏察觉到他的视线,回眸,莞尔一笑,“不要偷偷看我,看着面团,别把面筋揉断了。” 莫誉毅沉默着继续盯着她的背影,灯光照耀下,她一身白衣显得那般的出尘不染,越发的让他移不开目光。 秦苏又将胡萝卜切丁,同样榨出汁液,汇入另一团面团中。 莫誉毅左右开弓,双手齐发力,一团一团的揉好。他看着她的动作,还要和面? 秦苏将弄好的黑芝麻汁一并汇入面米分中,又推到他面前,笑道:“揉好继续。” 莫誉毅不明,问道:“需要用到那么多面团?” “我需要五种包子。”秦苏直言道。 一旁,不经意听到谈话的b酒店厨师长愕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了一下她制作的面团,是想用那些小儿科的颜色去哗众取宠? 秦苏最后的面团没有放入任何颜色,就这么揉成团,“我现在要烤牛排了,你揉好后就放入保鲜膜中。” 莫誉毅不由得加快手里的动作,十二点准时开席,目前秦苏竟然一道成品都没有做出来,难免有些让人焦灼。 其余四家的大厨,基本是在助手的协助下,做出了两三道前菜,最德高望重的a大厨甚至都开始烹饪热菜了,瞧这热火朝天的进度,整个厨房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战局里,除了味道,还有速度的较量。 秦苏毕竟是其中唯一的女厨,又没有一个专业的厨师在旁协助,哪怕切菜也得由她亲自动手,难免觉得有些落魄。 a厨师冷嘲热讽的将自己的首道热菜装盘,按照这速度,十二点之前,他必然能够做出八道精致佳肴。 而放眼秦苏那边,好像连一道菜都没有成型,就看她一会儿弄弄包子,一会儿弄弄米饭,毫无计划的瞎弄一通。 秦苏注意到有人过于灼热的视线,抬头望去,正巧对上a厨师不屑一顾的冷笑,眉梢眼波间不容忽视的刻着嘲讽。 就如同御膳房内成百上千的质疑眼神,她早已习惯,不疾不徐的处理着从昨晚上就一直煨到现在的八口砂锅,如果只是一道菜,她完全可以凭着这道汤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只是,这是一桌菜,宣兵夺主的浓汤不适合单独端上桌。 每一口受热均匀的砂锅里扑哧扑哧的散发着水蒸气,她凑上前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汤头的味道,八大海鲜的鲜香不同于鸡汤或者甲鱼汤的淡,这香气只是轻轻一嗅,便能让人垂涎三尺,因为浓郁、浓醇。 她没有再过问包子馅料,按照包子上屉的时间以及最后一道热菜和那道冷菜所需要的时间,她精算着从现在开始大概到什么时候完全上桌,十一点整,还有一个小时。 她站上高凳,将竹桶内的米饭盛出,就这么放入去骨后的鸡肚中,配上她调上的酱料,将鸡身上上下下淋制一遍,重新放入竹桶中,混着米继续蒸。 莫誉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将揉捏好的面团送上,再道:“还需要弄什么吗?” 秦苏指向蒸笼,“入火,大火。” 莫誉毅看了看还是一团面的包子皮,这是打算蒸馒头? 不过他没有多问,将灶上的火打开,直接大火烧开里面的沸水。 秦苏揭开砂锅盖子,瞬时一股香气迎面而来,随着空气的流动,静静的散开。 有人闻到味,朝着香气来源处不安的瞅了瞅,“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c厨师抡起铲子在自家帮厨头上敲了敲,吼道:“看别人做什么,快去准备烤箱,烤蛋糕。” 在场的所有厨师,基本上甜点会选择普通的甜品,在这样的宴席上,自助区是有许多小吃食物,甜品只是一道装饰品,很多领导是不会过多的对其停留目光,所以他们会选择简单又美观的蛋糕作为整场宴席的收尾。 看到秦苏要做包子时,众人是心照不宣的嘲笑,这种场合也不分分主次。包子这种东西耗时耗力,前面的菜肴已经吃的满嘴都是油腻,再吃同样油腻的包子,完全不会有任何感觉,相反会觉得太油太腻,得不偿失。 莫誉毅站在一旁替她擀着面皮,注意着她的动作,她是将砂锅中的肉料全然放入包子中,八大海鲜,鱼翅、鲍鱼、海参、干贝、蟹、虾、花胶、比目鱼,每一口锅放置的材料不同,几乎每一只包子的味道各有千秋让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吞口水。 秦苏见他翕动的喉结,趁着没人发现的空档,将一小块蟹肉让入他的嘴中。 莫誉毅本能的闭上嘴,情不自禁的掩嘴一笑,“这样算不算无视了厨房规矩?” 秦苏单手掩唇,却是不留意将面米分蹭到了脸上。 莫誉毅擦了擦手,温柔的替她拂去鼻尖的面米分,轻声问道:“累吗?” “你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做到长时间不合眼的困境时,会觉得累吗?”秦苏反问。 莫誉毅摇头,“不累,这是值得我去做的事,哪怕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我也觉得精神抖擞。” “这也是值得我去做的,累极了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会靠在你的肩膀上。”秦苏数了数包子数量,也不多包,过多了相反会腻。 “你不是说五种包子吗?”莫誉毅反反复复的看着眼前的四色包子,菠菜做的绿包子,胡萝卜做的红包子,黑芝麻做的黑包子,最后白面弄的白色包子,怎么也没有第五种颜色。 “第五种不需要蒸。”秦苏将蒸笼合上,示意他入锅了。 第118节 莫誉毅放好蒸笼,回头一看时这才发现她又开始炸了,就这么把包子放入滚油中。 一旁的b厨师忍不住的摇摇头,叹口气,“虽然创意不错,可是油炸的包子太过油腻,吃入嘴中时只有油气,更何况炸了过后会挥发肉馅的水分,太失败了。” 秦苏未有回话,继续注意着包子的成色,她的黄金包子是用牛肉作为肉馅,再混上米分丝,米分丝会锁住多余的水分,让包子内部完全膨胀,就像是一个球,最后自然而然的因为高强度的水汽没有来得及挥发会在包子接口处挑出一道小小的缺口,将里面多余的水分释放出来,却又不让油腥进入,最后球身恢复如常时,她会及时的捞出,确信无论外形还是内陷一如既往的如拳头大小。 正如同那些厨师所言,这一类包子煎炸过后会残留油腻的外形,所以秦苏没有过多的炸,只弄了两个用作中间的点睛之笔。 莫誉毅掏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又掏出一颗巧克力,“吃一颗,你的脸色有些苍白。” 秦苏张开嘴,任凭巧克力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她需要做最后一道热菜了,这也是她的全部。 师父曾说人是肉食动物,可是一场大宴,满桌子都是油腻腻的菜品,难免让人觉得口味失调,这种时候,你需要的做一道素菜,用普通的东西做出比肉更完美的味道。 秦苏选用的是豆腐,也便是这道菜让她破格提用为御膳总司。 如今,她需要用这道菜继续一展辉煌。 莫誉毅将豆腐模具打开,这是昨晚上秦苏花了三个小时弄出来的嫩豆腐,她好像连豆渣都没有扔。 秦苏开了两口锅,大火炝锅,豆腐入锅看似是蛮力般的快速翻炒,却是力度均匀,嫩豆腐不能太过碰撞,否则只会变成一盘豆腐渣,她再将用豆米分制成的面条放入另一口锅中,就这么两手颠锅。 没错,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刷杂技一般的动作,两口锅在她手里左右一下一上,没有任何异样,就像是两口锅重合成一口,在她手里那般的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莫誉毅站在一旁却是看的提心吊胆,怕锅子伤了她,怕她脱手又烫伤,可谓是心脏高悬,大气不敢出。 a厨师冷冷一哼,“不过就是豆腐烩面,搞得这么夸张,跟杂耍似的博人眼球罢了。” b厨师则是不言,他们这些人都自恃是有本事的,抡两口锅也不是不敢,只是抡成这样一个平衡的频率,那绝对不是为了博人眼球耍的噱头罢了,看来他们应该好好的注意这个丫头了。 c厨师吞了吞口水,嗔了一眼自己的爱徒:“瞧瞧你拿一口锅都跟用尽了奶劲儿似的,瞧瞧人家小姑娘,你惭愧不?你悲哀不?” 莫誉毅见她装盘,心脏终于悄悄的回归正处,只是他还没有完全松口气,又见她弯身将池子里养的那条鲷鱼捞了出来。 莫誉毅心神一凛,他认为自己刀工还算了得,苦笑道:“要不我帮你弄?” 秦苏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将桑刀从冰柜中取出,道:“包子可以了,按照我昨晚说的一个一个摆好,然后再把那只鸡从竹桶里拿出来,放在我已经备好的盘子里,鸡头要昂首挺胸。” 莫誉毅咬了咬牙,想说鸡都死了还怎么昂首挺胸,可是他敢违背苏苏的话吗?那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还有用,就算他说这只鸡还能活过来,他也会深信不疑的拍手叫好,嗯活过来! 秦苏徒手握住冰冷的桑刀,她没有敲晕这只活蹦乱跳的鱼,从鱼尾处开刀,冰冷的刀面贴过鱼肉,会瞬间封锁住鱼儿自身的美味,鱼片很薄,薄到透光,贴放在她雕刻好的冰山上时,毫无迹象,就像刹那间消失了一般…… 司仪站在大堂中心,灯光微微暗下些许,她的红唇轻启,一声锣鼓响起:“开宴!” ------题外话------ 写饿了,我要赶快去吃两个鸭脚缓缓,哈哈哈。 用莫子的话来说,秦苏的这最后一道菜,他躲过了重阳宴,却没有躲过这开年大宴,还是被端上了桌,今晚回去搓搓手,揉揉腰,再抱抱,嗯,没有么么哒。 ☆、第132章 抢食,直播领导打架(用力戳) 随着现场司仪的一声开宴,广场上一声惊锣,四面八方迅速围聚出一群早已侯时已久的市民。 每一家酒店前的自助区一瞬间排起一条条长龙,所有人望眼欲穿般瞧着已经开火的大厨们。 排队队伍中不乏有许多名人,却一个个毫不避讳周围打量甚至偷拍的记者,安静等着,伸长脖子望着。 广场上的大屏幕将每一间酒店名厨搬上桌的菜品来了一个正面大特写,从a酒店开始,繁花似锦的花雕,隔着屏幕都似乎闻到了一股股诱人垂涎的佳肴香气。 除却另外四家的热火朝天设灶开火,独独秦膳坊自助区前空无一人,甚是凄凉。 管家却是不恼,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将开席牌子挂上。 微微的冷风拂过广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不少记者冷嘲热讽的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一个个甚至都准备好了宣传稿:秦大小姐出师不利,店前无人问津。 刚刚询问过问题的记者见到周围长达数十米的长龙,本打算也趁着空隙去排队领一份便当然后回去交差,却看见那位管家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记者尴尬的想当做没看到,结果管家似乎很是执着,继续对着他挥手。 无可奈何之下,记者放弃了身后正在排队的摄影师,独自走上前,问道:“莫管家有事?” “看你们一大早就开始待命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要不吃个包子吧,边吃边等那边做好也行。”管家将其中一只木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包子和一份小卤,再者有一些嫩豆腐做的炒面。 记者刚刚看见了屏幕中给秦苏那餐桌的特写,的确跟这盒子里的菜品相差不大,不是他嫌弃,毕竟在其余几家酒店,都是鲍参翅肚,结果他们这家却是非得另辟蹊径,用几个包子豆腐就想博取眼球? 虽然说领导们都是一些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不缺那些精致美食,可是这样严肃的场合,把一些农家小菜搬上桌,是不是太狂妄了一些? 管家知晓他的迟疑,直接将盒子塞进他的手中,笑道:“少夫人说过一人只有一个盒子,所以吃完了就不用再来了。” “……”记者哭笑不得的拿着所谓的盒子走开,虽然里面的菜不怎么样,但这木盒子好歹也算是珍品。 摄像师师傅瞧着他手里的包子,伸手拿了一个,道:“莫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只是这东西却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记者摇摇头,“还大言不惭的说一人领一个,看这情况今天怎么来的就怎么搬回去,谁想去吃那便宜一块钱一个的包子?” 摄像师咬上一口,正如管家所说,他们守了一上午了,也是饿极了,用包子充充饥也还是可以将就将就。 只是…… 记者蹙眉,见他一脸茫然又仓皇的表情,戳了戳他的腰,“中邪了?很难吃?” 摄像师傅低头瞧了一眼包子里的食物,满嘴的回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嘴里流动,浓郁的汤汁一口咬下时,好像满出来了一般,齿间徘徊的食物刺激着味蕾,让人害怕咽下去一般含着。 记者没有理会摄像师那诡异的表情,将包子撕开一角,满满的汤汁顺着软糯的包子皮流出,放佛被囚禁了许久的香气争相恐后的涌出,惊得他本能的用嘴堵住那个缺口里涌出来的汤汁。 软软的包子皮似棉花,咬上时,好似化开了一般霎时释放所有汤汁溢满嘴巴,顺滑的鱼翅顺着舌尖滑入喉咙处,喉结轻阖,不见了。 “我刚刚好像吃到了鲍鱼。”摄像师扭头看向依旧空无一人的秦膳坊,急忙丢下手里的工具,径直跑过去。 记者不敢置信的再尝了一块豆腐…… “莫管家,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盒,拜托了,我、我马上给你宣传。”记者站在秦膳坊前,就差求爹拜娘,声泪俱下的跪下讨要了。 管家轻叹一声,解释道:“少夫人说过了,东西有限不能二次提供,请见谅。” 记者咬了咬唇,见到站在一旁正缓慢打开食盒的男人,一把扑过去,“你刚刚吃了我一个包子。” 摄像师师傅护犊般抱着盒子逃之夭夭。 记者一脸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向那座大屏幕,厨师已经退场,各大领导执杯而过。 莫老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向刚刚自己特意溜了一圈发现的餐桌。 大红圆桌上,不同于其他几家酒店大厨做的琳琅满目的佳肴,秦苏只做了区区几道菜,他有些疑惑,这种场合,为什么她会弄上一只哈密瓜放在头道菜的位置上? 薛老有意的注意着莫老的动作,看着他身前孤零零显得有些可怜的餐桌,忍俊不禁道:“我可是听说了秦小姐也参加了今天盛会,只是这分量是不是有些欠缺?” “给你一天时间,保准你还做不出一道像样的饭菜端上桌。”莫老揭开哈密瓜,用着汤匙轻轻的碰了碰凝固的果冻,这是甜点? 顾老咂咂嘴,笑道:“秦小姐果然是一鸣惊人,别人头菜一般都是汤,秦小姐弄出甜点还真是让我惊讶。” 薛老凑上前,说起秦苏的厨艺经过那一天的茶点过后,他或多或少的承认的,只是今天这种盛宴,别说她这桌子菜看着就有点磕碜,再者除了那只鸡、鹅是肉外,其余尽是普通的家常小菜,她这是把这里的餐桌当成了自家的小饭堂了? 莫老懒得过问身后那两只准备看好戏的老家伙,对于秦苏的厨艺,他可是眼巴巴的盼着今天盼白了头发。 过去几天,家里厨房每一天都飘洒着一种引诱自己舌头的香气,可是他家小苏却不肯一人品尝,特别是那一锅蒸了又蒸的米饭。 莫老环顾了桌子一圈,怎么没有米饭了? “听说这一桌可是莫老将军家新媳妇做的。”女皇的声音强势的从三人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群德高望重的国务领导。 所有人甚是好奇的望着桌面上一览无遗的六道菜以及一只哈密瓜。 女皇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能不能麻烦秦小姐出来一下。” 秦苏从后厨中被请出来,面对数十人目不转睛的打量,她直接开口道:“这是我做的鱼冻,是汤,冷汤,用于餐前开胃所用。” 女皇莞尔:“就这么嚼着吃?” 言罢,女皇身先士卒般喝上一口,酸酸咸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老抢先也喝上一口,他眉头微蹙,如果按照以往家里的上菜顺序,汤会在最后上桌,而且不是这么淡,会是异常的浓郁,让人喝到最后完全忘记前面吃了什么。 秦苏切开鸡肚,翠绿的米粒颗颗饱满,米饭混合着竹子的清新香气又搭着鸡肉的鲜美味道一同散出,并没有因为偌大的空间而使的香味薄弱。 女皇陛下本打算绕过桌子走向另一处,却见这诡异的米饭成色以及香气逼停了脚步。 摄像机往前推了推,给了这只昂首挺胸的鸡来了一个完全大特写。 秦苏道:“这是主菜之一。” 顾老问道:“这是吃饭还是吃鸡?” “饭。”秦苏主动舀了一勺子米饭递上前。 顾老有些迟疑,毕竟这饭色让他有些寒颤,只是当米饭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时,有一种魔力在勾引着他的手,他情不自禁的一口吞下去。 “这不是饭?”顾老不可抑制的吐出这一句话。 众人哗然。 莫老未曾顾忌身后跃跃欲试的元老们,自顾自的扒拉了大半碗,兴冲冲的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吞咽的干干净净。 如果说这是饭,那满满都是鸡肉味道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说这是肉,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米粒又是什么? “挺好奇的,我也来尝尝。”不过短短半分钟,一只鸡只剩下鸡头还挂在雕花上。 女皇抹了抹嘴角残留的一颗米粒,不着痕迹的将其吞进肚子里。 “陛下,要不我们去看看隔壁a酒店的厨师做的雕龙刻凤,他可是将龙凤雕刻的栩栩如生啊。”晋老刻意的将视线引制他处。 莫老冷冷一哼,“做的再真,也不过只是一道摆设,说起雕刻,瞧瞧小苏刻得龙身,也不差。” 莫老一席话,女皇甚是兴致盎然的看向桌上的那几个包子,白萝卜雕刻的龙身上挂着四五个小包子,红的绿的黑的白的金色的,可谓是精彩纷呈。 “这又是什么?”顾老对于刚刚的米饭意犹未尽,索性没有等待秦苏的解释,直接拿起一只绿包子,他不带迟疑的咬上一口。 “这是我做的镇魂包子,古有四方神兽,我取其意特意做的小点心。里面包着八大海鲜,包子毕竟只是小点心,我担心会被内陷的浓香宣兵夺主,所以做的不多。”秦苏道。 她做的包子的确不多,本来只有两屉,十余个,在后厨已经被莫誉毅以尝味道的理由偷偷的吃了五个,如今只剩下六七个挂在上面。 莫老生怕被身后数十双手强行抢过去,这包子今早他偷偷的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就尝了那么一口,面皮柔软的不需要自己用牙齿咀嚼,混合着汤水就这么慢慢的嘴中融化,没错,就是棉花,软的捧在手里都怕戳破了它的皮。 三道菜虽美味,但也不至于让人争相抢夺,也有人被别桌的美食引去视线,女皇也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公平公正,朝着另外几桌走去。 只是,所有人散去的下一刻,有什么争吵声从餐桌前响起。 女皇愕然的回过头,只见平日里甚是稳重的几个大将军,已经失去了庄重的形象,一个个扯着一只盘子就差大打出手。 莫老挑眉示意另外三人放手,威严道:“这是我家小苏做的。” 第119节 顾老不甘示弱,冷冷道:“既然她是你家的,你回去让她给你再做一份便可。” “顾老说的没错,都是自家人,你要吃,难道她还会拒绝?”薛老暗暗的施力。 陈老笑而不语的暗戳戳拎起筷子,就差一步,结果却被另外三人目光如炬般瞪住。 摄像机怎么会放过这种画面,从来都是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四大领导,今天竟然为了一盘菜打起来了?这可是本年度开年最大的好戏。 几乎一瞬间,四人被围上。 一旁的保安生怕其中一人受伤,急忙上前劝阻着,“有话好好说,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放手。”莫老一声怒喝。 “你先放。”顾老冷眼。 薛老咬了咬牙,再一次暗暗发力,“我刚刚就尝了一口,再让我尝一下。” “我就吃了一根面,你们别欺人太甚。”陈老面无表情道。 女皇站在四人前,面色严谨,“究竟怎么了?为了一盘菜这样争锋相对,别忘了你们的身份,都是现场直播,都给我住手。” 四人依旧不放手,就怕自己放开了会被对方抢走似的紧紧的攥着力。 女皇漠然上前,一把扣住盘底,再道:“放手。” 莫老悻悻的松了松力。 其余三人也只得无奈的松开。 女皇将盘子重新放回桌面上,目光灼灼的瞪着这盘普通的豆腐,冷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您尝过就知道了。”顾老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女皇的动作,只要她走开,他就即刻扑上前。 女皇眉头微敛,拿起汤匙舀上一块嫩豆腐,放入嘴中,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扩散,顺势延展到头顶,像似大地的芬芳从四面八方袭来,轻抚着喉咙一般的触感。 她不敢置信的再尝了一口,如雪融化,万物结合到一体的波澜壮阔。 她再次尝了一口,又恍若浓雾散去,从喉咙深处无声无息的消失。 回味在嘴里的味道,就如美妙的古典乐,扣人心弦的美妙音符,在舌尖上演着激烈的行军曲,完美到无懈可击。 广场大屏突然间黑屏一片,所有人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却见屏幕一黑,人群瞬时激昂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会场中心,秘书长即刻切断了所有通讯器材,气喘吁吁的盯着酒店大堂疯狂的几人,其中还包括平日里甚是优雅高贵的女皇大人。 莫老哭笑不得道:“陛下,您刚刚所说的稳重呢?” 女皇充耳不闻般高高举着勺子,誓有一股谁敢再来拦她就同归于尽的气势。 顾老趴在桌子上,以着自己的残躯制止着妄图一口气吸光所有豆腐的女皇,苦笑道:“好歹给我留一口。” “陛下,将军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争了,别抢了,现场直播着啊。”秘书长焦急的在一旁看着,就怕c国的五大领导为了一盘豆腐干的头破血流。 莫誉毅听见哄闹声,急忙走出,诧异的瞪着恨不得拆了桌子的几人,不明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苏抚了抚额,吵得她头痛。 莫誉毅瞧见自家父亲,忙不迭的跑上前,看着他身下压着的女皇,不安道:“父亲,您在做什么?” “快来给我搭把手,把那个盘子从顾老头身下拉出来。”莫老使足了劲儿,好似觉得自己钳制住的不是女皇本人,而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物。 莫夫人瞠目结舌,连带着薛夫人也是一脸语塞。 “父亲,不用抢了,后厨还有。”莫誉毅开口道。 话音一出,陈老在最外围,以着从未有过的矫健速度挤过看好戏的人群,百米冲刺般径直跑向厨房重地。 薛老不甘示弱,紧跟在后。 顾老见所有人一哄而散,直接拎着盘子仰头而起。 画面正中,在所有媒体眼里顾家当代家主顾曜将军,拥有整个帝国不可比拟的财力以及声望,在场出席的领导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下属,而这位曾经是帝国最伟大的男人,现在正抱着空盘子,溜着圈儿一样舔了舔,最后意犹未尽的跟着其余几人跑进了厨房。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的死寂。 莫誉毅喘了喘气,回头看见站在餐桌前面无血色的女人,疼惜般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顺了顺她僵硬的背部,道:“安静了。” 秦苏埋首在他怀中,小声道:“我好像低估了一件事。” “不要有负担,他们只是饿久了。”莫誉毅安慰道。 “……”四周还未散开的人群霎时止步。 有人总觉得这事太过荒唐,想着试一试的态度走到餐桌前,还有一道卤菜和那一整块冰的玩意儿。 莫誉毅护着秦苏早早的离开的现场,显然没有见到恢复通讯过后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那一幕。 一张圆桌,挤下了数十人,一个个放弃了筷子刀叉,就这么用着手想要抓到桌子正中的卤鹅。 卤鹅已经被卤成了黑红的眼色,表面徐徐的泛着一层有光,卤汁浇盖在大小均匀的肉块上,无孔不入的渗入每一块缝隙中,卤料有些辛辣,能激烈的刺激一个人的味蕾。 鹅肉像是集合了各家之长,闻起来浓香诱人,吃进嘴里更是鲜美多汁,每咀嚼一下,好像都在逼出鹅肉藏匿许久的肉汁,就那么一口,如同上瘾的瘾君子止不住口齿的磨合。 视频曝光出的下一刻,广场上其余四家排起的长龙瞬间一散而去。 管家摘下眼镜,似是不在意一般擦了擦,当重新戴上的瞬间,一群人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屈指可数的食盒。 一旁的工作人员将牌子立起,清楚的写着:一人一盒。 西城步行街的秦膳坊,似乎也受到了波及,陈妈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群人拿着什么东西一涌而来。 裴小谦急忙将店门合上,店外一群人趴在玻璃窗前,似乎嘴里还吼着什么。 裴小昕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慌乱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来吃饭的?” 似乎是平静了许久的秦膳坊,从未有过这样的阵势,那群人就跟从动物园放出来的野兽一样恨不得踏平了他们这家小店面。 隔壁药房,肖青笑意盎然的坐在窗前望着这一幕,新闻里只有短短的只字片语,毕竟关乎着领导们的脸面,现场画面也被打上了马赛克,只余下一个闪亮亮的招牌:秦膳坊。 阔别数年,他的小苏又一次用精湛的厨艺造成了一场轰动,正如那一年的宫宴,平凡的一道菜却是引得宫内众人追捧,连续半年,帝后的膳食中都必须见到那一道家常豆腐,没有过于奢华的陪衬,简简单单的嫩豆腐,看似是肉的肉块也是用豆渣混着芋头煎炸而成,整道菜,平常的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家都可以吃到,独独就是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膳食,让她走上了金銮宝殿。 秦苏没有过多的雄才伟略,她走的每一步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斟酌,该出场时,她会带着所有荣耀一鸣惊人,该收敛时,她会褪去一身荣光小鸟依人。 会场后厨内,名厨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会出现那么一幕? a厨师走到秦苏的灶台前,无论的锅里还是蒸笼里已经没有可见到的食材,所幸那只竹桶里还残留着一些米饭,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捡起一两颗米粒放入嘴中。 b厨师见状跟上前,小声问道:“味道如何?” a厨师摇了摇头,苦笑着转过身,随后微不可察般轻叹一声,“果然不能如同井底之蛙,天外有天,小姑娘有那个资格胜过咱们。” c厨师不甘,同样捡起一颗米粒放入嘴中,淡淡的米香,淡淡的竹香,又是淡淡的肉香,虽然三者味道都很淡,却是不知不觉中像米又像肉,扑朔迷离的味道,就像是反反复复的在嘴里循环着,他惊愕的捂住自己的嘴,低头笑了笑。 “如果还有幸能够见到秦小姐,我定然要向她请教一二。”a厨师再道。 “得了,别指望了,莫家可不是咱们那个人来人往的酒店,收拾收拾吧。”b厨师放弃的品尝,叹口气将自己的厨师帽摘下。 下午的阳光稀稀疏疏的从树缝中散落,一辆车驶过无人的环山公路,卷起地上的残叶,遗落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车辙。 莫誉毅轻轻的合上她的手,冷冻过后的桑刀冻得她的左手已经是青紫一片,就算过了一个小时,也能感受到还隐藏在皮肤下的寒气。 秦苏注意到他的手,低下头看了一眼,莞尔:“这一次不是很冷。” “怎么会不冷?都冻伤了。”莫誉毅靠边停车,将她的手藏进自己的衣服里。 阳光从车窗上落在他的脸上,有淡淡的金辉从他眉间散发,秦苏抬起手轻柔的从他眉眼处拂过。 莫誉毅抬起手温柔的合上她的指间,伏身凑上前,唇齿间还残留着米饭的清香,他吻上,一点一点的撬开她的双唇。 秦苏闭上双眼,阳光和煦,微风潺潺,他的吻很美…… 正如f国画展上造成的轰动,如今新闻过去不过三个小时,莫家大宅外的环山公路再次被堵的瘫痪。 各方记者,包括着国家电视台都搬来了最新型的摄像机构,恨不得把今天落下的画面重新补上。 每一年的开年大宴,是现场直播的盛况,如同每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那般隆重,却又比之庄严,参与的领导都是国家重臣,手握大权的大人物,新闻一播出,所造成的后遗症比之国际画展更为凶猛,连带着国家电视台直接航拍下山脚一路延至山顶的领导专车们。 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此时此刻正堵在进不了退不出的山路上,周围的落叶被风撩落,从薛家开始,整条公路上似乎随便哪一辆车都是能够叫得上名讳的人物。 莫家大院,管家一身狼狈的从车内走出,他脱下外套,哭笑不得的走上庭院。 果真如同二少临走前特意嘱咐的,如果发生了哄抢马上撤退。 他有意的往后退着,却还是被波及,自助区前的桌椅被推倒,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朝着他奔过来,最后十盒,上百人哄抢,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大厅内,佣人们不敢吭声的站在沙发后,莫夫人手里拿着药膏替莫老小心的上着药。 莫老不时皱皱眉,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嘴角,满目怨恨道:“亏得一个个人前人模人样,这到了厨房全都暴露出军痞的德行。” “您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出身,您以为您还像年轻时候?”莫夫人将药水放好,最后贴上一张防水贴。 莫老苦笑道:“你是没有看到陈老那只老狐狸,平日里自恃自己出自书香门第,结果到了别人看不见的空隙,那爪子伸的比狗爪子还快。” “他给您抓的?”莫夫人瞄了他一眼。 莫老心虚的轻咳一声,“自己不小心跌倒磕到的。” “……”莫夫人合上急救箱,瞥见进门的身影,开口道:“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管家委屈的拍了拍自己的一身灰土,解释道:“来不及撤退,被围殴了。” “我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莫夫人将药箱递到佣人面前,走到管家面前,叹口气,“明天给你放天假,好好的休息休息。” “多谢夫人体谅。”管家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又道:“宅子外又排起了长龙,今天还是谢绝见客?” “都有些什么人?”莫老捂住隐隐作痛的嘴角,半边脸都肿了。 “幸好我的车跑得快,不然就得被堵住了,我进宅时正好看见薛老的车,后面好像是顾老的,还有另一些领导。老爷,需要见吗?”管家问道。 “见,怎么不见。”莫老站起身,现在都还能回忆起摔在地上时,后来居上的顾老从他腿上踩过的情景。 莫家大宅的门徐徐打开,排在第一的薛老显然没有料到这门会这么快打开。 车后的喇叭声声声不绝耳的徘徊在山间,有人甚至直接弃车徒步走进。 莫誉毅的车被堵在山脚,望着前面一整排亮着尾灯的车子,未有迟疑的选择倒车离开莫家。 “叮……” 安静的车内电话铃声骤然而起。 莫誉毅本打算替她挂断,却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秦苏道:“是谁的电话?” 莫誉毅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甚在意的挂断,“可能是打错了的,再睡一会儿。” 第120节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秦苏拿过,按下接听,“陈妈,有事吗?” 陈妈的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她忙道:“店外堵了好多记者,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苏想了想,道:“我马上就过去,你不要开门。” “好。” 莫誉毅看着她放下手机,眉头微微皱起,问道:“真的要过去?” “店外的记者不见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陈妈她们不懂说话,万一说错了什么,不就是落人口实了吗。” 莫誉毅点头,“还是苏苏考虑周到,那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再叫醒你。” 轻咛的一声嗯,秦苏拢着毯子安静的闭上双眼。 西城的步行街街尾不同于往日的清贫,今日竟围上了一层又一层,有的是凑热闹围上来,有的是为了看凑热闹的人故意凑上来,整个秦膳坊被堵得水泄不通,形成了一个死循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就这么隔着一扇玻璃门,彼此自顾自的交涉着。 记者想征求里面的人开门,而里面的人想请求他们离开。 “秦苏到了。”随着人群处的一声呼喊,齐刷刷的目光朝着街头处张望而去。 莫誉毅护在秦苏面前,阻拦着企图靠近她的所有记者,语气不耐道:“三步外说话。” 记者是不敢得罪莫二少的,谁不知道活阎王的称号,那一只拳头的力量抵过上百斤重铁,砸在人的身上别说口吐鲜血,断两根肋骨是绰绰有余。 “秦小姐,今天在国宴上的菜品都是出自您手吗?”记者逮住空隙,忙不迭的开始提问。 “是我做的。”秦苏不置可否。 “那您的意思是秦膳坊也是您开的?”记者再问。 “是我开的。”秦苏往前走了两步,又被逼停。 “那秦膳坊从今以后还会营业吗?” “当然会营业。”秦苏环顾四周一道道剧烈的镁光灯,不适应般闭了闭眼,道:“从明天开始营业。” “可是只有您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秦苏摇头,“只有一道菜,只限十桌。今天请回吧。” 话音一落,两人并肩走过人群,显然没有过多的人去阻拦。 记者不肯死心,继续追问,“秦小姐在国宴上虽然让人很惊讶,但这口气是不是太过自傲,开门营业,还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理儿?” “你可以怀疑,也可以拒绝进来,毕竟脚在你身上,我这店开了,自然就得按照我的规矩。”秦苏不容置疑的冷漠道。 记者被推开,又一名记者冲上前,正是刚刚在广场上恨不得跪拜祈求食盒的记者,他笑着,笑的甚是阴阳怪气,看的周围的人莫名的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记者道:“秦小姐的菜贵吗?” 秦苏被问的一怵,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挤破了头才挤进来,却是问了这么一个前后不搭的问题。 记者见她迟疑,再道:“我每个月工资就五千,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报道那些隐私才能拿到奖金,我不想吃了这一顿饭后就只得啃馒头过其余二十九天生活,秦小姐,贵吗?” “我做饭无愧于心,无愧于仁,食物的本质是让人心满意足,而不是心有余悸,请放心,我的菜都是明码标价,不会漫天要价,海鲜有海鲜的昂贵本质,青菜萝卜有它平易近人的朴素。” 秦膳坊的大门被人从里推开,没有人再强行的挤上前,记者只得对着再次合上的玻璃门来了一个大特写。 秦苏回眸,阳光余晖从玻璃窗上陨落在她脚边,她似在笑,弯弯的嘴角没有了往日的高冷,隐隐约约中,有一些柔和的美,不施米分黛的脸上干干净净,她的笑容很轻很淡,却像是在平静的池面上被砸入了一块石头,瞬间激开层层涟漪,让人记忆犹新。 伊人回眸,嫣然一笑,如诗如画。 陈妈急忙关上卷帘门,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喘一口气,“大小姐,您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秦苏打开电视,上面重复播放着今天国宴上的精彩片段,虽然中间出现了些许黑屏,但全然没有影响各方领导为争一口肉那恨不得拔刀相向的激烈对决。 裴小谦瞠目,道:“他们在抢什么?” 莫誉毅喝上一口茶,这才发觉刚刚那一幕他们好像都没有机会看到。 “大小姐,您现在这样的身子再开店合适吗?”陈妈担忧的看着她的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看来竟更显得单薄。 秦苏摆了摆手,道:“无碍,我只做一道菜,如你所讲,我现在精力不够,站久了腰酸,也不想为难自己。” “您为什么会突然间——” “人不能只着力于眼前,不能因为一时的松懈就懈怠了自己手中的勺子。”秦苏打断她的话,再道:“我有些累了,想再躺一躺。” 陈妈不再打扰,走上二楼先替她将褥子铺好。 莫誉毅为她揉了揉额头,掌心下接触的皮肤泛着凉意,他道:“是不是头痛了?” “可能是被吵醒了,有些晕。”秦苏伸出双手,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想走了。”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俯身将她抱进怀中,就这么在裴氏兄妹两双眼中走上二楼。 房中,秦苏刚刚躺下,外套中的手机又一次不甘寂寞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意义。 莫誉毅面色不悦,毫不迟疑的将手机挂断,准备关机的时候,一只手停放在他的眼前。 秦苏无意中瞥见了上面的号码,如同是普通人的电话,她不会在自己精神不济的时候还去给自己添堵,可是这个人…… 也许是私心? 她重新将号码拨回去,提示音只响了一下,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叶非璃道:“我以为今天可能听不到秦小姐的声音了。” “叶先生有事吗?”秦苏紧了紧拿着手机的手,每一次这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膜中就像是师父蹲在自己面前,然后刻意的压着嗓子,那样的熟悉,让她的镇定在不知不觉中溃散着。 叶非璃笑道:“今天的新闻我看到了,我没有想到秦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字写得好,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厨艺,着实让我不可思议。” “叶先生褒奖了。” “冒昧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明天的开业,能否给我留一个位置?如果觉得为难,我可以一大早就来排队。” “叶先生过虑了,能得到你的青睐是我的荣幸,我会特地给你准备一份。” “我会很期待的。” 放下手机,秦苏望了一眼站在窗前的男人,伸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是协会的主席。” “苏苏,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莫誉毅略显低落的说道。 秦苏掀开被子,站在他身后,拦腰抱住他,头轻轻的磕在他的肩膀上,“是不是好像有蚂蚁不着痕迹的爬过,很不舒服?” 莫誉毅转过身,抬起她的下颔,言语认真,“我吃醋了。” “吃一个无足轻重男人的醋,看来外界对我的批评倒是错了,堂堂莫二少才是醋坛子,眼底容不得任何男人。” “是,我容不得任何男人的号码在你手机里出现,我见不得任何男人对你露出那种充满欲1望的眼神,我的女人,只能眼里心里手里全部都只有我。” “帝王专政都不如你霸道。”秦苏轻轻的拂过他眉间的折痕,“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陶晨这件事告诉我,不是每一个人你想防着的人都能被你避之门外,我要学会防患于未然。”莫誉毅很严肃的将她抱起来,放她在床上,贴唇吻上她的唇瓣,声音带着暗暗的低吼声,“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因为醋劲儿翻了而做了什么糊涂事,你可不能生气。” “我从来没有看过翻了醋坛子的莫二少会做出什么事。”秦苏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抬起头,再次吻上他的唇。 莫誉毅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日会做出什么事,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想他的拳头会打到对方回炉重造,直接去来世再找伴儿。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比他想象中的快,想象中的猛烈。 就如初夏的暴风雨,一声雷击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弄的人措手不及。 …… 莫家大宅,新闻转播过后,凝固了莫家大厅所有气氛。 薛老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僵硬,他垮下脸等了三个小时,却迟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倒是看了几个小时莫老那张恨不得把嘴角翘到头顶的脸。 莫老倒上一杯绿茶,道:“我这茶虽然没有薛老的大红袍清香纯正,但也算是茶中极品,薛老倒是喝一杯润润喉也好。” “既然秦小姐已经宣布明天开始在秦膳坊营业了,大家都是老战友了,莫老不介意给我内定一桌吧。” 莫老放下茶杯,甚是有些为难,道:“你也知道小苏的性子,这话我不能给你一个准信,不过我可以在晚上问过之后再给你去电话。” “那就麻烦了,既然莫老喜欢戚聿给我带回来的茶叶,我明日差人给你送一盒过来。”薛老起身。 “怎好意思让薛老割爱,我这茶勉强能入口,就是招呼你这种身份的人物就难免有些磕碜了,不过薛老都这么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莫老对着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领路送着薛老出了大厅。 莫夫人将茶杯收拾好,冷冷的瞥了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莫老,道:“你就不怕以后薛老找你秋后算账?” “以后的事归以后,现在一看到他无言以对的表情,我就心情畅快,比便秘几天通了都畅快。” “……” “誉泽人呢?”莫老双目游离在四周,刚刚好像还在厅外打电话的身影不知从何时起不见踪影。 莫夫人口中随意的应付道:“可能出去了。” “最近几天他行迹有些奇怪,难道是查到了什么?”莫老似是自言自语道。 莫夫人也无瑕顾忌三父子间的那些要务,心里酝酿着要不要去秦膳坊蹭一顿饭。 莫家车库,一辆越野车缓缓的驶离。迎着夕阳西下,尾灯忽闪忽烁,最后隐没在山林中。 市中心医院内,安静的vip病房中,加湿器水雾氤氲散开,沈夕冉不止一次扭头望着那扇门,从正午阳光灿烂到夜幕四合,在望眼欲穿中,房门终于被人从外推开。 护士例行公事般检查着数据,随后将她的病服解开两颗纽扣,道:“我需要给你换药,你先躺好了。” 沈夕冉听命般的平躺下,护士的手解开她的上衣,将砂布一层一层的揭开。 凉凉的药水从伤口处涂抹开,护士问道:“还疼吗?” “有一点。”沈夕冉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有没有胸闷?”护士再问。 “有时候多走两步会觉得累,不怎么闷。” “好好的养着,尽量保持心情舒畅,别过于心思沉重。” 沈夕冉莞尔,“我有点饿了,你知道莫家什么时候给我送饭来吗?” 护士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摇头道:“按照平日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左右。” 沈夕冉这才发现才五点,她穿好衣服,背靠着枕垫,揉了揉饿的快要咕咕叫的肚子,越发不耐的从床上走下,走向窗台边俯瞰着下面的身影,企图从一群陌生的人影中看出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 护士拿着换下的纱布未再多言的走出病房,顺手将房门阖上。 第121节 守在外面负责记录的护士看了一眼出门的身影,耸了耸肩,“弄好了?” 甲护士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动静的病房,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你说说莫大少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就不觉得这个女人不要脸吗?” 乙护士凑上前,“说不定人家莫大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那份杂志不是都被高价收回去了吗,如果不是碰巧从你那里看见,谁会发现她的果照?” 甲护士点点头,“这位小姐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以莫家这样身份的人会喜欢这种女人,说肮脏过头了,可是能拍摄那么精致的果照,还算干净吗?说不定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脱过了。” “或许莫大少看中的是她的身体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女人本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止c吧。” “也对,还有那臀——”甲护士诧异的回过头,虚敞的病房门前女人依然扬着那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沈夕冉的手紧紧的抠着门缝,她深吸一口气,不知疼的是伤口,还是心口,她推开门,尽可能的保持那抹谦虚有礼的笑容。 “沈小姐,您、您有事吗?”甲护士后背阵阵发凉,她不确定女人有没有听见,但看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听见。 沈夕冉摇摇头,故作平静的推开门,道:“有点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护士忙不迭的点头,将休息间的轮椅推出来,“我推你出去。” “不用了,我就在院子里走一下。”沈夕冉没有坐下轮椅,靠着墙缓慢的移动着双脚。 甲护士有些不安,问道:“她、她没有没有听见?” 乙护士仓皇的摇头,“应该没有吧,毕竟我们说的这么小声,就算听见了,也不一定说的是她对不对。” 沈夕冉站在电梯前,双腿有些颤抖,她抬手捂了捂隐隐作痛的心口,电梯敞开。 秦歆坐在轮椅上,未曾料到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会是这个女人,她保持着脸上的温婉从容,笑的毫无瑕疵。 沈夕冉扶着墙小心翼翼的挪进去,她按下数字,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是谁。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秦歆的话打破沉默的氛围。 沈夕冉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掷在她的双脚上,“我并不认识你。” “我想起来了,是在杂志上,不对,我好像记错了。”秦歆慌乱的捂住嘴,就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样惊愕。 沈夕冉移开目光,没有过问她是在哪本杂志上看见的,或者是看见了什么。 “真是抱歉,让你困扰了,我眼拙看错了。”秦歆继续道。 “既然看错了,就别说了,我们并不认识。”沈夕冉随意的按下一层楼,就这么离开这方小小的空间。 秦歆愣在电梯内,见着在自己眼前稍纵即逝的身影,一口气堵在心口,果真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 沈夕冉随便的找了一个空位子,就这么精疲力竭的坐在椅子上,周围人来人往,有病人,有家属,还有神色匆匆的护士,好像所有人都忙碌了。 “好像就是她。” 陌生的男人声音从沈夕冉左侧方响起,她顺着声源处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对方似是被发现了自己在窥视,急忙移开目光。 “真的是她,看,我还留着这些照片。”另一人兴冲冲的掏出手机。 “拍的可真好,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俗。”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前,越来越多的目光,一个个就似那检查身体的x线,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从她的脸到脚尖,恨不得用眼神脱下她的病服,让她再一次赤果果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瞳孔里。 沈夕冉慌了,失神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想要离开,却被两人一前一后的堵住。 “这个女人是你吧。”男人毫不避讳的将手机里的照片放大在她眼前。 沈夕冉神色一凛,眸中渐渐弥漫上一片血红,她踉跄着退后,被人在后面抵住,男人的手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腿间。 “流氓。”沈夕冉抬手就像给身后的男人一耳光。 男人邪佞一笑,“不就是玩玩吗,果照都拍了,还怕人摸吗?” 沈夕冉推开他,趔趄一步,“让开,让我走。” “这身材可比那些女忧漂亮多了,跟我玩一晚,我保证让你物有所值。”男人的手再次朝着她的心口伸去。 沈夕冉发了狠,抬起脚直接命中男人的死穴。 “啊。”男人吃痛夹紧双腿,面目狰狞的瞪着她,“你敢踢我?” 沈夕冉挤开人群,惶恐的朝着电梯跑去,她狠狠的戳着电梯按键。 电梯敞开的瞬间,男人的手已经扯住了她的长发,“臭婊子,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沈夕冉刚对着电梯内的男人伸了伸手,身体便失去平衡被扯倒,伤口处被压抑的痛疯狂的肆虐她的神经,她张大嘴巴,想说话,却是一个字吐不出。 男人扯了扯身上的领带,想要将地上躺着的女人给撩起来,却发现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又来一个不自量力的玩意儿。”男人话音刚落,拳头已经擦过他的下颚。 “嘭。”莫誉泽面无表情的将男人摔倒在地。 沈夕冉按住伤口,有血染上她的指缝,她睁大双眼,眼前有些模糊,可是她好像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莫誉泽蹲下身,急忙将她抱起来。 沈夕冉靠在她肩膀上,声音有些弱,她反复说着:“带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让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莫誉泽环顾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眼神,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幕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她沉默着走进电梯。 血腥味弥漫在鼻间,他低头看着她心口散开的血霜,没有吭声的昂首走出医院。 沈夕冉身上洒落着夕阳的红霜,她抬了抬手,眼角有什么液体灼烧过她的皮肤。 “我送你去别的医院,你的伤口裂了。”莫誉泽准备替她系上安全带。 沈夕冉抬手按住他的手,苍白的唇轻轻的翕动着,她苦笑着:“我脏吧。” “为什么这么说?”莫誉泽执着的将安全带扣上。 沈夕冉颤抖的解开,她侧眸,望着他,比之那一天在席鼎山庄时,多了几分绝望,她眼瞳很红,像是要哭,却又倔强的控制着泪腺。 “这事不是你的错,医生说过你需要静养,不要有负担,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的不要挂心。”莫誉泽再一次将安全带扣上。 沈夕冉接触到他的手,却是触电般的缩回,她低下头,双肩微微隐动,“我以为我可以自欺欺人的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可是我错了,我真脏,从头到脚,全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所有人,他们看着我时,就像是看着没有穿衣服的我。” 莫誉泽不懂安慰一个人,只是沉默着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沈夕冉解开安全带,走出车内,靠着车门摇摇晃晃的站着,她避开他的手,道:“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现在配不上了。” “别犯傻,你也是受害者,不要伤心了。”莫誉泽欲言又止。 沈夕冉抹去眼角涌出的液体,点了点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微不足道的我,现在开始,不要再靠近我了。” 莫誉泽见她抬脚想要离开,心神一紧,一把扣住她的手,“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好像没有地方容得下我。” “就算要离开,也要把身体养好。”莫誉泽用了点力,她的身体便顺着他的力度倒下。 沈夕冉靠在他怀里,嘴角扬起一抹笑,如同以往那样没心没肺的笑着,突然,她眉头一紧,一口血从嘴里吐出,直接染上他干净的羊绒衫。 她急忙替他擦了擦,眼泪滴落溅在手背上,她抬起头,“对不起,我好像把你弄脏了。” ------题外话------ 最近都在考试吗?小蛮看了一眼订阅,心拔凉拔凉的,考完了记得回来啊,小蛮对对手指,我在等你们啊。 ☆、第133章 我想吻你(直接戳) 病房中,寥寥淡香黯然的萦绕着。 一道身影推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不动声色的靠近那张病床,最后停留在床边,他拉了一张椅子,就这么坐下,目光沉寂。 沈夕冉眉头微微蹙了蹙,伤口没有那么痛,她睁了睁眼,迷蒙的眼瞳里渐渐的弥漫开一道影子,她看的出神,好像在朦胧中,看见了什么过往。 我希望,有那么一个人陪着我,20岁相恋,25岁结婚,28岁一个生命的诞生,29岁孩子叫我们爸爸妈妈。走过七年之痒,40岁激情退去,我们仍然相爱。50岁孩子有自己的爱情,60岁我们一起去旅行,70岁我们子孙绕膝,75岁我们金婚,一生无波无浪,却是相依相偎。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看来古人诚不欺我,祸害遗千年。”沈夕冉靠着枕头缓慢的坐起身,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微微的扬起一抹挑衅的冷笑。 宋蔺沉默着低下头,他没有说话,前所未有的安静。 沈夕冉漠然的瞪着他,讽刺道:“怎么,你的金主倒了,现在想吃回头草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一觉醒过来会变成这样,陶艺杀人了,入狱了,陶家保不住了,现在陶晨又自作聪明的得罪了莫家,我觉得我空有一身本事有什么用?你说的没错,那群人根本就不会把我们这种平民当成人看。” “所以呢?你现在想来告诉我,你看透了?”沈夕冉伸手拿起床头边的水杯,里面还有大半杯冷水,她毋庸置疑的直接泼在他的脸上,冷冷的指着那扇门,“滚。” 宋蔺没有动作,依旧是那副恹恹的表情低着头,他说着:“夕冉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五年了,现在我们都是一身腥,我们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好吗?” 沈夕冉将杯子丢开,冷漠的脸上尽显嘲讽,她道:“承诺就像放屁,说的时候惊天动地,过后却是苍白无力,特别是你宋蔺放的屁,让人恶心。” “你现在这样,你觉得还有谁会跟你在一起?别傻了,你以为现在有莫大少给你撑腰,你就高枕无忧?等风头过了,陶家要宰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我们离开,只有离开才有活路。” “别用我做幌子,是你走投无路对吧。”沈夕冉掩住伤口,喘口气,“别逼着我动手,滚。” 宋蔺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满目凄然,“别自欺欺人了,现在所有人看你时就像是看那个没有穿衣服的沈夕冉,你认为现在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座城市里过着活着?” “至少我问心无愧。”沈夕冉将杯子砸过去,双目赤红,“比起你如今的落魄,我再不堪,也不会觉得我活得狼狈。” 宋蔺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面色苍白甚至已经眉头打颤的女人。 沈夕冉抬头,目眦欲裂的瞪着他眼底的那浅而易现的冷嘲热讽,指着门的方向,“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宋蔺终究没有忍住那满脸的冷笑,蹲下身,抬起她惨白的面容,咂咂嘴,“我以为我随便编一编,你还会像以前那么傻对我痴心绝对,如今看来,果然搭上了莫大少,眼高于顶,都不屑跟我周旋了。” 沈夕冉抓住他的手,一把咬住,似乎用尽了所有气力,她清晰的看见他突然皱起的眉头。 宋蔺面无表情的将她推开,看了一眼被咬破了皮的手腕,抡起一掌本想给她打下去,却在半空中停下,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瘦弱的身体,轻叹一声,“还真是有了我见犹怜的三分可怜模样,可惜,莫大少看着你的时候真的不是因为你不穿衣服时那精致的身材?原来鼎鼎大名的莫大少还喜欢捡人不要的破鞋。” “你不是也喜欢捡别人穿烂的鞋吗?陶大小姐半老徐娘,应该风韵犹存吧。” 宋蔺面色一沉,却是冷冷一哼,“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会等着你被赶出来的那一天,沈夕冉,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我今天的一切全是拜你所赐,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言罢,男人再次拍了拍她的脸蛋,俯身靠在她的耳侧,戏谑一笑。 沈夕冉只觉得他的呼吸都是恶心的,挥着自己的手狠狠的抓过他的颈脖,霎时在他脖间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宋蔺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脖子上的伤痕,就这么踢开椅子,昂首阔步走出房间。 沈夕冉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呼着氧气,空气好像被压抑住了,她张着嘴,却是越来越无法呼吸。 “叩叩叩。”轻合的病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沈夕冉抡起枕头就往房门处砸去,开口吼道:“滚。” 第122节 莫誉毅警觉的接住她扔过来的枕头,目光落在床边被打破的玻璃杯上,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显然他们来之前有人就不请自来了。 沈夕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抬头愕然一惊,她仓皇的将被子拉过掩住自己的脸。 秦苏推了推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将他手里的枕头拿回去,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莫誉毅也有些窘迫,点头合上那扇门。 秦苏放下枕头,打开亲自炖的鸡汤,舀上半碗,有意的扯了扯她的被子,道:“别藏着了,喝口汤吧。” 沈夕冉嗅到空气里隐隐浮动的香气,身体不受控制的往着秦苏的方向望去,苦笑道:“我、我现在不敢见你。” “为什么这么认为,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却一定要认为愧对于我?” 沈夕冉一口气喝下整碗汤,意犹未尽的瞄着汤盅,她觉得自从跟了秦苏,就被她精湛的厨艺弄的自己已经中了魔。 “早就听说你醒了,因为忙着国宴的事没有时间来看你,伤口还疼吗?”秦苏将汤碗放在一边,脚边或多或少的玻璃残渣似乎预示着什么。 沈夕冉见她蹲下身,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又不得不跌回去,她解释着:“刚刚不小心把杯子打破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当时间消磨掉了你所有的热情,你便会发现,那些曾令你歇斯底里去执着的人,现在已变得可有可无。为了一个已经陌路的人,伤了自己,不值得。”秦苏将碎片丢入一旁的垃圾篓。 沈夕冉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攥着身前的被单,眼圈泛红,“都怪曾经年少轻狂,不择手段的拿自己的尊严去赌一个早已不值得的男人。大小姐,我后悔,真的很后悔,后悔把自己活得这么窝囊。” “想通了就好,就算生活总以刻薄和荒芜相欺,你现在也要认认真真的让自己活得坦荡一点,生命只有一条,若是配得上你以生命为赌注付出,痛了也不悔,若是配不上,就算让你千方百计的得到了,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谁。” “我知道了,我很丢脸对吗?被那么曝光,我是不是很蠢很笨很天真?” 秦苏看了一眼房中布景,灰白的颜色那般的沉重,她道:“人不是神,谁没有眼瞎的时候?” “我已经想好了,病好了就离开,这座城市,太华贵了,容不下我这种残破的人。”沈夕冉抹去眼角的泪痕,嘴角上扬些许。 “如果这是你决定好的事,我们不会阻止什么,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大少对你是不是不同于常人?”秦苏注意到门外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男人的眉目中带着慌张,好像是很着急的出现,却又在看见她过后仓皇的躲开。 沈夕冉木讷,片刻过后,掩嘴一笑,“大小姐,你想太多了,莫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还是有那点自知之明的,对,我开始是想勾引莫大少,让他替我报复宋蔺的,可是他太单纯了,外界说的不苟言笑杀伐决断,那都是错的,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就如同男人,所以我并不认为他对我是像对待女人。” “既然是这样,那能好好的做朋友就不要太贪心,爱情这种东西太极端了,要么一生,要么陌生。”秦苏站起身,往前凑上,她再道:“陶家这件事不要有负担,过了一段日子,都会忘得。” 沈夕冉沉重的点了点头,轻咬红唇,道:“我想明白了,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我不会有负担的活着。” 秦苏推开门,正巧看见两兄弟站在墙角处相互交谈着什么。 莫誉泽吸了一口烟,还没有来得及吐出来,便被莫誉毅一巴掌呼过去直接被迫着将烟气咽下去。 他掩嘴,呛咳不断,道:“你做什么?” 莫誉毅将他手里的烟熄灭丢的远远地,郑重其事道:“苏苏还怀着孩子,闻不得你的烟味。” 莫誉泽自知失态,转过身喘口气,后似乎缓过来了,回头道:“让弟妹看笑话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开张,还需要准备太多东西。”秦苏将空下的汤盅递到莫誉毅面前。 他急忙拿过,就这么屁颠屁颠的跟在秦苏身后,一同走向电梯方向。 莫誉泽挑目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灯光将其影子拉长却是奇迹的重合,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 隔天,声名大噪的秦膳坊刚刚打开卷帘门,门外一群早已静候已久的记者就跟打了兴奋剂一般冲上前,却未曾料到中途杀出程咬金。 各大家族管家或者秘书长亲自莅临,纷纷送上预约请函,上面清楚的写着今天中午十二点整会准时抵达。 记者闹了,这种时候,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各大世家领导们争位子,一个个只得偃旗息鼓的等在旁边,既然进不去,怎么也要拍下今天到场的世家们。 虽然说会怀疑秦苏在国宴上的表现很有可能会是莫家放出的烟雾弹,更大的程度只是为了缓解前几天陶家闹出的新闻,如今看这趋势,不管是不是莫家的声东击西,但产生的效果无疑是巨大的。 至少,各方领导的出现已经不像是作秀那么浅显的策略,更像是真实如此。特别是在京城四大世家都派人送来预定请函开始,事情已经燃至另一个沸点:秦苏真的有过人的厨艺? 画展上的一鸣惊人,让这位莫家新媳妇瞬间成功公众关注点,如今国宴上的惊鸿一瞥,倒打了所有看好戏的世家的脸,特别是晋家,那啪啪啪的速度打的可是记者都替他觉得疼。 莫誉毅从楼上走下,秦苏疲惫过后第二天会变得异常嗜睡,头晕的刚坐起来就会觉得天旋地转,所有人都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就怕一不小心再次惊醒了她。 陈妈熬好了地瓜粥,盛放在小碗中晾着,注意到来人的身影过后,将小碎的泡萝卜放入粥里,直接递上前,道:“给大小姐端上去,吃一点东西再睡觉。” “还是先别吵她了,苏苏今天让你们准备了什么材料?”莫誉毅看向厨房内的角落,有一盆鱿鱼在游动。 “大小姐说昨天太累了,今天就不做什么正餐了,就弄一碗面。鸡汤是昨晚上她就炖上的,她特意交代过,在开锅之前别碰砂锅。”陈妈瞄了一眼喷洒着水蒸气的汤锅,秦苏用了五只鸡特意炖的浓汤,就这么闻着溢出的水蒸气都能感受到汤水浓郁至极的鲜美。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昨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她亲力亲为,看她今天连起床都觉得累时,可见昨天她有多辛苦。 “叮……”电话铃声徘徊在厨房内,莫誉毅低头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一凛,转身就朝着楼上跑去。 陈妈瞧着一溜烟撒丫子就跑的不见踪影的身影,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秦苏靠在床垫上,放下手机,刚喝下一口水,房门就被人从外轻咛的推开。 莫誉毅控制着呼吸频率,上前问道:“醒了?” 秦苏将水杯放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莫誉毅惊慌失措的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心口处稳了稳再放开,小声道:“还晕吗?” 秦苏摇了摇头,指着床边的外套,道:“几点了?” “陈妈都把东西准备好了,你刚起来,吃点粥再下去。”莫誉毅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吹拂过粥碗的热气,确信不烫口过后递到她嘴边。 秦苏本能的张开嘴,道:“你上次拿回来的药都喝完了,最近也不怎么吐了,挺有疗效的,再给我去买一点吧。” 莫誉毅啼笑皆非的看着她,“是药三分毒,你真把这当成糖水喝了?” 秦苏沉默,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却要这么幻想,熟悉的味道让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将这个人与谁对上号,明明就是痴心妄想,却还要犯傻的去执着下去。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莫誉毅见她面色凝重,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笑道:“那我再去问问,如果大师傅觉得你应该再喝点,我就让他再配几天药,如果觉得你不需要喝了,就作罢。” 秦苏点了点头,又慎重的看了他一眼。 莫誉毅诧异的抚了抚自己的脸,不明道:“我脸上有东西?” 秦苏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唐,忍不住的掩嘴笑道:“我可能犯傻了。” 莫誉毅越发不安,着急问道:“究竟怎么了?” 秦苏欲言又止,在他的眼神注视下,不得不开口道:“我在想你需不需要也吃点药。”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苏伸手轻抚过他的脖子,轻轻的滑过他的心口位置,声音压得很低:“你大半夜总爱起夜,我师父曾说男人如果晚上太爱上洗手间,会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她师父! 秦苏见他愣愣发呆,再解释道:“虽然我现在不能跟你做什么,但我们毕竟还年轻,来日方长,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觉得是憋坏了。”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将粥碗放下,面色严肃,“苏苏,你先告诉我你师父是谁?” 秦苏自动拿起粥碗,喝上两口,吞吞吐吐的说:“他已经去世多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誉毅莞尔,“怪我太敏感了,不过你放心,我身体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你晚上——” “太热了,想凉一凉。”莫誉毅避重就轻的回复道。 秦苏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脸颊微不可察的泛着红,两耳也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红霜,那羞赧的模样,霎时像个做错了什么糊涂事正在请求原谅的小家伙。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避开小丫头那满是打探的目光,他觉得如果再这么面面相觑下去,他会为了证明自己的男性尊严而让她今天都不用下床,但理智还是战胜了他那点可有可无的男性尊严。 夫人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她硬是要说这月亮是方的,他也会不假思索的承认这月亮圆过吗? “莫二少,莫二少。”稀稀疏疏的轻喊声萦绕在他的耳畔。 莫誉毅朝着声源处探了探头,正巧见到肖青趴在窗子上对着他挥了挥手。 肖青瞪了一眼楼下穿梭的人群,掩嘴指了指自己店铺的后巷子,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誉毅谨慎的点了点头,扒开楼梯上的窗子,就这么顺着管道滑下去。 “……”肖青眉头微微一抽,他现在可没那个能力从二楼跳下去,还是规规矩矩的从后门走出。 后巷子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莫誉毅正蹲在台阶上等待旁边男人的出现。 肖青推开门,看见的便是眼前这一幕,男人蹲在地上就像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特别是他脚下的人字拖,那形象全然失去了往日光鲜亮丽的莫二少仪态。 莫誉毅注意到有人的窥视,扭头看过去,站起身问道:“肖医生叫我出来有什么话要说?” 肖青轻咳一声,道:“我算了算,秦小姐的药喝完了吧。”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还需要再喝吗?” “这个我想需要把脉检查一下。”肖青看见他迟疑,继续道:“你放心,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会——” “我是担心她炜疾忌医。” “这倒是,这丫头最不爱那些苦涩的药味。”肖青自言自语着。 莫誉毅眉头一敛,如果是平常人或许听不见肖青的话,可是碰巧他是受过专业训练,只要不是一个人的腹诽不张口,他断断续续总会听见一些只字片语。 肖青再道:“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就适量的减轻一点药量,只是怕适得其反。” 莫誉毅上下左右将男人的一举一动摄入眼内,他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你那是什么眼神?”肖青眉头微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莫誉毅收回神色,低下头,道:“我会再问问她,我会尊重她,等一下忙完了前面的事,我带她过来。” “等一下。”肖青急忙拦着他转身要走的身影,苦笑道:“既然我都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了,今天不介意赏我一碗饭吃吧。” 莫誉毅想要拂掉他的手,却又觉得有点过河拆桥之意,思忖片刻过后,点头应允,“等一下我会给你弄小半碗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 正午阳光笼罩在西城步行街外,一辆辆专车从街头径直驶向街尾,潜伏在四周的记者见此情景,一个个见缝插针般即刻从人群中涌出,将摄像头全方位对着所有出现在秦膳坊前的大人物们。 国院的议会主任,l军总负责人,联合三军参谋长,平日里见一面需要提前不知道多少个月才能捕捉到的一个个人物,就像是逛菜市场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似乎并不避讳周围记者的拍摄,还大方的挥了挥手。 顾老的车来的有些迟,被堵在街口处,只得借住保镖的拥护下挤过一拥而上的记者群。 随后是薛老以及薛夫人,两人同样只得徒步走进步行街,造成的轰动不压于前一日的国宴大会。 因着莫家的缘由,有一些甚至没有预约成功的领导只能望而止步,不敢吭声的坐回自己的专车,然后,安静的等着,说不定莫家会看待同僚一场的份上加开那么几桌。 “姜老,这是没有位置了?”记者捕捉到从店内再次走出的大将军,急忙涌上打趣道。 谁不知道里面还空着一大半的位置,不过应该是十桌满了。 姜老苦笑道:“我就是听我儿子回来说了一句想过来看看,结果争不过这群一早就跑来下了请函的人,不是说公平竞争吗?一群没有信用的老家伙。” “……”记者语塞。 第123节 “姜老,请留步。”莫老杵着手杖从店内走出,笑逐颜开的走上前。 姜老尴尬的瞄了他一眼,故作平静的等待他的靠近,毕竟都是老战友,他应该不会这么不记面子让他打道回府吧。 莫老将手里的食盒递上,甚是抱歉道:“小苏一个人掌勺,身体又不是很方便,所以精力无法满足所有上门的顾客,特地给所有没有预约成功的客人送上一份小吃,望体谅。” 姜老掂了掂手里的梨木盒子,外形倒是雕刻的甚是精美,他点了点头,也不过多的勉强,苦叹道:“好歹明天也让我尝一尝味道。” “今天给你订下了。”莫来示意身后的警卫。 警卫大步上前,亲自给姜老将车门打开,“请慢走。” 记者没有过多的追着姜老的车子跑去,一个个急忙围住莫老,有人开口道:“莫老这话是说秦小姐现在有——” 莫老笑而不语的掩了掩嘴,“这事不能由我的嘴里说出,等小两口什么时候空下来了,会发通知,大家可不要乱猜瞎说一通。” 记者穷追不舍,却只得被店外的保镖拦着,一个个望着玻璃窗内相谈甚欢的众人,如此气氛下,倒与往年的那些国务大会不相上下,随随便便的拿出里面的一个人都是c国的得力大将。 后厨内,秦苏看了一眼时间,她将鱿鱼从池子里捞出,只取鱿鱼须,放入滚油中翻炒一遍。 面米分昨晚便开始发酵,毕竟需要极细极细的面条,对于劲道的把控甚是严谨。 陈妈站在一旁安静的看她拉面。 每一根面条重复的在她手里变得异常的纤细,看的一旁站立的两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会断,因为已经细到说是头发丝有些夸大其词,但却是不相上下的细长。 秦苏没有煮面,这么细的面混入热水中必然会化掉,她直接将面条放入碗盏中,下面铺着鱿鱼须,中间放着面,随后舀上鸡汤。 平日里的秦苏会选择清澈如水的鸡汤,而今天,陈妈看见鸡汤成色时霎时被吓了一跳。 乌鸡炖制的浓汤泛着乌黑,滚入面条中时,瞬间将一碗面染至黑色,颜色异常的让人胆战心惊。 在高温下,一根根恍若龙须的面条浮上,她取下特意磨出的珍珠米分,撒上些许在面碗中,就这么端过去,道:“可以了。” 陈妈回过神,注意着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面碗,原本只是黑漆漆的面碗,因为撒了一些珍珠米分,灯光一晃,细碎的斑驳的闪光点在其中闪烁,竟有些像月夜下璀璨的星空,极致的美。 当今日宾客听说只上一碗面时,或多或少有些失望,有人特意为了这一顿饭连早饭都没舍得吃,就想着最后连汤汁都能喝上两碗饭,结果却看见这一碗黑面时,众人心照不宣的皆是有些不敢动筷子。 这黑面乍一看……另类;再一看……好像还有点像被掺了毒;努力再看……里面闪闪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莫老对于自家儿媳妇那天外有天的想法早已是司空见惯,反正在他们眼里不起眼的东西往往都能让他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的完美,譬如这道面,他相信,秦苏对于食物的严谨程度以及尊重,她一旦走进厨房,便对得起手里的刀,灶上的锅,砧板上的食材。 断断续续的吸面声从四周响起,就算看着有那么一点寒颤,但面汇入嘴中时,不是软的,好像不用牙齿去咬它就不会断开,那黑色的水起初他们会以为是苦的,至少不会是这种回味无穷的香,就好像集合了天地间所有浓郁的香,在嘴里绽放时,是百花齐放时带来的震撼。 薛老大口喘出一口气,一碗汤见底,他瞄了一眼自家夫人碗里还没有动筷的面,一本正经道:“你还是别吃了,这面看着颜色不好,万一吃了变黑了怎么办?” 薛夫人心口一滞,她是有顾虑的,不过在她观察过后,又觉得尝一尝也不是不行。 薛老见她动筷子,忙不迭的阻止道:“没有想象中得到那么美味,只能说勉强裹腹,让我帮你吃了吧。” 薛夫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夹起一根面,细长的面条就像是一根线,她拉出再拉出,瞠目道:“这是——” 薛老刚刚只顾着吃,未曾想到这不是一碗面,而是一根面! 秦苏反反复复的拉了数十次,从最初的一条面团拉至成根根分明的细面,这的确不是数十根细面融合而成,而只有一根。 薛老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怪他吃的太快太猛,竟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美妙之处。 秦苏洗干净双手,从厨房内走出,刚一现身,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得看过来,比记者手里的镁光灯还热烈,晃得她下意识的往后退。 “他们好歹都是成群结队的来,就我一个孤寡老人,秦小姐,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两碗面才合理?”顾老放下面子,探着头,满眼的渴望。 莫誉毅站在她身后,笑了笑,道:“顾老下次可以把三子一同带来。” 顾老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苏,眉梢眼波中就像是在告诉她看在自己的老脸上再给一碗? 可惜他们一个个大人物似乎都低估了秦苏那不骄不躁的性子,她走到收银台前,将所有清单打出来,边打边说着:“饭不可不饱,不可太饱,规不可不从,不可太从。谢谢光临。” “……”满堂寂静,只剩下薛夫人不计形象的吸面声。 薛老嗔了自己夫人一样,又只得眼巴巴的望着她碗里的汤,小声道:“喝一口,就喝一口。” 薛夫人挑眉,往着旁边移了移位置,故作充耳不闻。 吃完面,薛夫人眼疾手快看着已经准备离开的秦苏,急急忙忙从位子上站起来。 周围是一个个准备离席的领导们,见状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薛夫人甚是觉得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有些唐突,但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我刚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墙上的那副字,是秦小姐写的吗?” 秦苏点头,“夫人觉得不妥?” 薛夫人忙不迭摇头,道:“本来前两天跟莫夫人约好了去莫家做客,结果因为临时有事,莫夫人取消了,我就觉得遗憾,不知道秦小姐今天有空没有?” 薛老在自家夫人身后扯了扯她的肩膀,示意她有什么话私下说。 薛夫人不予理会他的拉扯,她倒是觉得秦苏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油盐不进,艺术家的傲气她有,但也有普通人的那份平易近人。 莫夫人没有料到薛夫人临到头会来这么一出,不是说好了今天只来吃一顿午饭然后该散的散,该忙的忙,怎么她倒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开了口呢。 薛夫人再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爱好,就特别中意你们这种高深莫测却又低调的艺术家,秦小姐可否跟我聊一聊?” “薛夫人,很抱歉,小苏都忙了一上午了,你让她休息一会儿,改日再说,改日再说。”莫夫人强势的阻拦在两人中间,试图将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薛夫人拖开。 “如果真的不行,那可以把你墙上的那副字给我吗?”薛夫人不假思索的指着秦苏的闲来之笔。 薛老扶额,他只觉得自家夫人是故意在众目睽睽下这么说,毕竟秦苏不肯,莫家看在薛家的面子上还是会割爱。 秦苏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扬了扬嘴角,莞尔一笑,道:“这不过就是我随便写写,如果夫人喜欢,我可以另外给您写一贴。” 言罢,秦苏就这么折回收银台,陈妈知道秦苏的规矩,文房四宝随时都备着。 秦苏磨好墨,她选用的是有着淡淡木香的老墨,墨汁浓黑,笔迹稍显浓重。 众人围站在一旁,见她行云流水落笔而成,笔锋锋利,宛若一把早已等待已久的利器终于在百年过后破空而出,风华乍现。 “秦苏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月长想见,我想薛夫人也与秦苏一样,赠与墨宝,愿薛夫人与薛老爷子红尘一醉,愿得一心人,烟火夫妻,白首不相离。” “说得好。”薛老忍不住的将自家夫人搂入怀里,再看了一眼秦苏,笑道:“丫头,难怪莫老头那么喜欢你,这性子,我也喜欢。” “薛老,你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家的。”顾老咂咂嘴,“这都是欺负顾老头我年迈却是孑然一身啊。” “哈哈哈,要不我给你做回媒?”莫老笑声朗朗。 顾老摆了摆手,道:“得了,女人这玩意儿,还是得原配好,后面找的,不是看中你的权,就是看中你的钱,不靠谱,太不靠谱了。”顾老扭头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莫誉毅,冷哼一声,“你小子是找到好老婆了,可看好了,我看今天过后在场的所有老头子都盯着你媳妇儿看,只要出了你莫家的门,一堆人抢着。” “他敢。”莫老抡起手杖砸在莫誉毅的脑袋上,“老二你可得防着点。” 莫誉毅哪敢还停留一分,直接抱起秦苏往着二楼走去。 “哈哈哈。”经久不衰的笑声徘徊在大厅内。 后巷子内,肖青捧着一小碗面,没有着急着吃进去,而是搅了搅筷子,让苗条在筷子头滑落,他自言自语的笑着说:“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弄出这些让人一看就没有什么胃口的玩意儿,这丫头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如果不是熟悉薛太傅的为人,我只怕都会以为此时此刻蹲在我面前对着一碗面都能痛哭失声的人只是一个要饭的,那德行就跟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似的。”叶非璃半蹲下,直视着男人仓皇的眉眼,笑意更深。 肖青从地上站起,警觉的瞪着又一次出现的男人,蹙眉道:“你又跑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吃饭了。”叶非璃晃晃头,单手搭在风衣口袋里,笑道:“想吃面怎么不告诉我?我完全可以带着你一起进去。” “你会有这么好心?”肖青忙不迭一口气将小碗里的汤面连汤带面喝的干干净净,生怕他变态起来又抢了自己的。 叶非璃哭笑不得的递上手帕,“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形象?” 肖青随意的擦擦嘴,对于他递过来的手帕视若无睹般转过身。 叶非璃拽住他的臂膀,冷冷道:“既然你是开诊所的,不介意给我治疗治疗吧。” “我可治不好一个人的脑袋,脑子有病去神经科,别来我这里瞎逼逼。”肖青推开他,推开小门。 叶非璃的手拦在门上,任凭肖青怎么用力都合不上。 他咬了咬牙,怒视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非璃将自己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拿出来,伤口未经处理,整个手有些青紫,几乎每动一下都还有血液流出。 肖青看的目瞪口呆,离他弄伤他好歹也有一周了,他竟然就这么放任着伤口不理不睬?竟还能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绅士模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果不其然,不论是以前的轩辕澈,还是今天的叶非璃,都是变态,完完全全的变态。 “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叶非璃强势的进入诊所。 肖青在他身后忍不住的捏紧拳头,冷笑道:“你让一个企图杀了你的人给你处理伤口,你不怕我趁机下毒?” “你的毒对我没有用,我的那些年不是白瞎过的。”叶非璃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就这么拿着肖青的杯子喝着里面的水。 肖青一惊,快步疾上抓住他的手,强行将他手里的杯子拿回来,冷哼,“自己把伤口消毒。” 叶非璃拿起他递过来的消毒水,就这么从掌心处淋下,如此的疼痛下,他依旧面不改色的望着正在磨着药米分的男人。 肖青回过头,蓦然一怵,吼道:“别浪费我的消毒水。” 叶非璃见好就收,左手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他放在桌面上,看着对方埋头替他处理着伤处。 肖青感受到他浓烈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抬了抬头,有意的加重手里的力度。 叶非璃嘴角噙笑,“我想要你。” “……”肖青手下失了力度,一把扣住他的伤口。 这一次,叶非璃终于不再是那笑靥如花的表情,眉头不受控制的一蹙。 肖青将他的手丢开,嘲讽冷笑,“看来我给你的第三条路,你一点都没有考虑。” “我想我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叶非璃合上手掌,血珠从伤口处流出,他自嘲一笑,“以前你对我说过,所谓的成熟,就是你要习惯,一个人的忽冷忽热,也要看淡,任何人的渐行渐远。我想我明白了。” 肖青沉默着将药膏抹上,轻轻的缠绕上绷带,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明明这张脸自己看了三十几年,可谓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可是在看到它出现在轩辕澈身体上时,越来越陌生,就如同这个人只不过是跟自己长得像自己罢了。 “那天的墓你看到了吗?”叶非璃合了合被包扎好的伤口。 肖青目光一沉,抬眸双目清寒的瞪着眼前这个时刻都扬着那抹得意微笑的男人,将药膏丢进药箱内,他觉得他应该毒死他,刻不容缓的毒死他。 叶非璃见他如此明显的别扭表情,笑道:“看来你是看到了。” “连死人都不放过,轩辕澈,你还真是无愧于你坐下的那个高位。”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沧源会在历史上完全消失吗?”叶非璃目光凝重的盯着他,抛去了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他问的很认真。 肖青将药箱放回柜子里,指了指后巷的那道小门,漠然道:“你可以走了,趁我没有再拔刀子前,滚。” 叶非璃靠在椅子上,未曾理会他毫无威慑力的威胁,指尖轻轻的搭在桌面上,更没有顾忌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他道:“我如果说我为了你杀了整个沧源的人,你会不会对我有半分感动?” “轩辕澈,你会是这种人吗?”肖青反问。 “你认为呢?”叶非璃再问。 第124节 “你……的眼里从来容不下任何沙子,你的心里满满都是你的自私,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那颗虚伪的心,还是相信我自己看见的过去?”肖青双手撑在桌子上,越发靠近他。 叶非璃保持着坐立的姿势,注意着他俯身凑上前的面容,嘴角上扬,“你说的没错,我只会是死后与你同卺,也只有那个时候,你不会浑身带刺的躺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消去那针锋相对的冷漠,也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认认真真的摩挲你的掌纹,企图温暖你冰冷的身体,也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听我说话,不会拒绝,不会阻止,更不会离开!” “说完了吧。”肖青站直身子,双手搭在口袋里,目光注视着店外渐渐散去的记者,全然不再过问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叶非璃出乎意料的抓住他的手腕,强势的将他往自己身上拉扯。 肖青身体顿失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一步,重重的跌倒在他的腿上。 叶非璃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捧住他的脸,就这么蜻蜓点水般吻上他冰凉又淡薄的唇。 “……”肖青瞠目,毫不迟疑的将他唐突的双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扯开,仓皇的往后退出。 叶非璃摸了摸唇角的余温,笑着看着他瞬间面如土色的一张脸。 “你——” “嘭。”莫誉毅自觉此时此刻他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但却没有想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会绊倒椅子。 肖青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出现第三人,匆忙的跑上前,企图解释什么,却是支支吾吾张了张嘴,半天也顺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知肚明般对着椅子上雍容华贵的男人点了点头,“很适合你,加油。” 肖青扣住他的手臂,哭笑不得的解释道:“你别误会。” “或许我看错了,没事,就当做我没有来过,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莫誉毅急忙从小门处离开,生怕自己多呆一秒气氛更僵。 当那扇小门徐徐合上之后,莫誉毅如释重负般长吁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他突然间觉得这个肖医生异常可靠啊,比任何人都可靠。 肖青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座上毫无动作的男人,怒不可遏般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拽住他的衣角就这么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 叶非璃双腿无力,刚起身整个人顺着肖青的方向扑过去。 肖青防备着他的突然袭击,见他靠近,身体往旁边一躲,叶非璃就这么擦过他的肩膀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砸出一声惊响。 “……”肖青似乎未曾想到他会直接趴在地上,尴尬的踢了踢他的腿,“马上起来离开我这里。” 没有动静,男人就好像赖上了他的地板一样一动不动。 肖青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蹲下身,这才发觉他额头上颗颗硕大的冷汗,诧异道:“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说过我会考虑你给我的第三条路,不过,我现在想可能会有第四条路了。”叶非璃顺着桌角站起身,低垂着眸,声音有些喑哑。 肖青愣怵,他这又是准备闹什么? 叶非璃抬起头,似笑非笑,“就一天,像那天一样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肖青回过神,直接拽着他的领带,扯着他推出了诊所,随后不管不顾他是否离开,砰地一声将房门紧紧合上。 叶非璃靠在墙上,单手扶额,自嘲般冷笑,“秦苏拿命和我赌,赌输了,我拿命和你赌,又未尝不是一个输字。” “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苏推开后门,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阳光下略显悲戚的背影。 叶非璃给她的印象,虽然是熟悉的师父,但每一次见面时,或多或少能从他不自然的忧郁眼神里看出一些隐藏的心绪,他好像很孤单,比起师父的无奈,他多了一份惆怅。 就是那样爱而不得,得而不幸的无助。 叶非璃转过身,将自己的伤手晃了晃,道:“不小心割伤了,看到这里有个诊所,就想包扎一下。” 秦苏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这不是那个古怪医生开的私人诊所吗? “秦小姐,虽然我现在不应该说这些话,但咱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天了,秦小姐可不能让我刚上任就开天窗了。”叶非璃笑意和煦道。 秦苏掩了掩嘴,道:“你放心,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那就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明天我会拭目以待。”叶非璃正欲转身离开,却见她眉间的一团小黑点,轻声道:“别动,你脸上有东西。” 秦苏愣了愣,刚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轻柔的掠过了她的眉眼。 “放开她。”男人的声音随着他的步伐强势而至。 随后,叶非璃只觉得男人的拳头不留情面的将他推开,一拳砸在他的胸骨上,虽不重,却很痛。 肖青挡在秦苏面前,气喘吁吁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戒备的注视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叶非璃揉了揉心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正色道:“肖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许你碰她一下。”肖青目眦欲裂,“滚。” 秦苏抬手摸了摸自己眉间,这才发现刚刚被染上的墨汁,黑色的墨融合进黑色的眉中,的确不易察觉。 “看来肖先生对我很有成见。”叶非璃抱歉的耸耸肩,“现在只有麻烦秦小姐自己去洗一下脸了。” 秦苏点头,没有理会多事的肖青,重新折回餐馆。 肖青听得云里雾里,蹙眉道:“你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叶非璃邪佞的扬唇一笑,“你怎么对我,我就要怎么对她,肖青,你最好识趣一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有本事就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你觉得凭你现在的一事无成,你有本事斗得过我吗?”叶非璃上前一把钳制住他的下颔,目光有些寒。 肖青一脚踹开他,双手紧握成拳,“别逼我,我可没有以前的那份温润如玉。” “看出来了,以前的薛恒至少会费尽心机的跟我周旋,如今的肖青,就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狠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随时担心着我会不会靠近。” “你就是一只忘了打狂犬育苗的疯狗。” “或许你会想知道明天秦小姐会亲自来找我,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她都会毫无戒备的再出现在我办公室。”叶非璃越发噙着笑容,预示着自己手握着什么。 肖青咬牙,“你别妄想动她。” “明天我想吃薛太傅亲自做的炒饭,不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很为难,如果你觉得为难了,我也不介意拜托秦小姐帮我做一份。” “滚!”肖青将砖头直接抛向他。 叶非璃看着砖头碎裂在自己脚前,笑意盎然的转身离开。 车内,司机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后视镜,从上车开始,叶非璃沉默的就像是一缕空气。 “我很坏吗?”半响过后,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空气里萦绕开。 司机惶恐的收回眼神,不敢多看多说。 “我真的很坏吗?”叶非璃再问。 司机忙不迭摇头,“爷只是有些冷而已,并不坏。” “既然我不坏,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正眼瞧我?”叶非璃降下车窗,望着街尾处那个被阳光微微笼罩的小店,“我满脑子都是他,他满脑子却是她,求而不得,爱而不得,老天果然没有欺骗我,无论我重来多少次,终究只会落得人神共弃的下场。” 司机心惊胆战的控制着呼吸,生怕男人发现什么不对劲杀他灭口。 叶非璃升上窗子,单手扶额,“走吧。” 司机谨慎的踩住油门,将车速尽量的压稳,行驶时保持那平稳的速度。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他会不会不经意间想起我一点点?”叶非璃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着前面的司机说着。 司机不敢吭声。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来去匆匆的一个人。”叶非璃靠在车椅上,双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 “叮……”手机打乱气氛。 司机不堪重负的屏住呼吸,就怕主子一个不乐意用着手机扣在他的头上。 叶非璃只是看了一眼号码,车内的气氛霎时凝固。 “听说你最近对一个人很关注,还是一个有夫之妇?”男人戏谑的嘲笑声从听筒内传出。 叶非璃沉下脸,目光生寒,“你若敢动她一下,我保你从这个世界上毫无痕迹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吗?你觉得我会怕吗?” “如你所讲,叶氏主人只有一个位置,我若要坐上,有些人就不得不退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大哥,你不是没能力,只可惜你遇上的对手是我。” ------题外话------ 宝贝们有票的记得给小蛮投一票哦,我最爱你们的票票了,来个群么么。 ☆、第134章 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让我宠 秦苏刚回到店内,便瞧见一道身影从店外匆匆而至。 莫夫人面无表情般走进秦膳坊,径直走向正在收银台清点什么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气,蓦然抬头,“母亲?” 莫夫人将手里的杂志丢在桌上,冷冷道:“莫誉泽人呢?” 莫誉毅不明白自家母亲为何突然会失去稳重,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杂志封面,如果是平日的娱乐版,他只会当做笑话看看就一笑而过。 只是今天的娱乐版头条不是他这个京城里纨绔嚣张的莫二少,而是莫家从出生到现在,别说绯闻,连一则负面新闻都没有的莫大少。 封面上,男人和女人并肩而行走在院中,阳光温柔的洒落,女人抬眸莞尔一笑,男人抬手轻柔的替她拂去发梢上的枯叶。 整个画面,可以用其乐融融,甚至是含情脉脉来形容,更何况对方是京城里盛传不近女色的莫大少,整个版面就显得越发有真实性,毕竟这可是莫誉泽将军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接近的普通女性。 如果说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倒也就罢了,独独这个封面下还贴着一张被打上了马赛克却依然能清晰瞧出她面部轮廓的果照! 莫誉毅心虚的放下手里的杂志,故作不知情一般小声嘀咕道:“最近不是年关将近吗,大哥可能正在队里审视什么。” “我刚刚打了电话过去,他三天没有上岗了。”莫夫人将杂志撩起怒放在他面前,言辞决然,“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更何况最近我可没有大哥清闲,要不您还是去问问父亲,说不定他交代了什么不能明说的任务。”莫誉毅拉下她手里那明晃晃的照片,苦笑着说道。 莫夫人注意到靠近的秦苏,收敛起脸上的怒意,转而温婉笑道:“小苏今天辛苦了,你陪着她出去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 莫誉毅从收银台前走下,揽着秦苏的腰,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正好,我觉得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秦苏瞧见他拉着自己走出店面,不明他的用意,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走进了隔壁的诊所。 肖青正在调着什么药,整个大厅都布满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秦苏刚刚进入,就不得不掩鼻退出。 肖青眼角余光瞥见店外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急忙将手里的药膏放下,顺便打开换气扇,将空间内残留的中药味挥散。 他的小苏小时候最爱偷吃他没事做的药丸,而他就喜欢用这种味道让她望而止步。 莫誉毅捂住口鼻,蹙眉问道:“肖先生在弄什么?” 第125节 “没事瞎弄弄。”肖青特意将椅子垫上软垫,道:“秦小姐坐这里舒服一点。” 莫誉毅本想拒绝,但看见俊美如斯的肖青正脸时,又情不自禁的联想起不久前看见的一幕,也不再过多的猜忌什么,这个男人很可靠! 秦苏不明莫誉毅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着声音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不觉得这个肖医生很古怪?”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靠上前,见她思虑,不得不明说道:“你前几天喝的药就是他配的,需要再给你检查一下,不要有负担。” “……”秦苏迟疑,目光幽幽的落在正在泡茶的背影,那张脸每看一次,心底就不安一次,那双眼每对视一次,便觉得心安一次,明明是一张自己百看百厌的面容,却不知为何觉得他眼底有什么是自己曾异常熟悉的味道。 “我这里的茶都是普通的茶叶,可能会有点苦。”肖青将杯子递过去,只泡了一杯,另一杯则是他鲜榨的果汁。 莫誉毅没有过问什么茶水,将秦苏的手放上桌面,迫切道:“快给她看看,是不是还需要用药?” 肖青微微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三指扣上。 秦苏蓦然一怵,手不由自主的缩回来。 “……”肖青心口一滞,苦笑道:“秦小姐放心,我只是给你把脉而已,不会对你做什么僭越身份的事。” 秦苏藏匿在袖口中的手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她深吸一口气,犹豫着松开拳头,伸出右手。 肖青的指尖贴上她的脉门,片刻过后笑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安全起见,我再给你配两天的药。”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喘上一口气,道:“那就有劳肖医生了。” “没事,秦小姐这两天还吐吗?”肖青又问。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张脸,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盯着他。 肖青被她看的略显心虚,轻咳一声道:“如果没吐了,那我就可以减轻一点药量,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那碗炒饭是你做的!”秦苏开口说着,明明是一句问话,却被她用着肯定的语气吐出。 肖青后背一僵,收拾着桌面的东西,装作听不懂。 秦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踏步上前,“是你做的。” 肖青抬头,故作诧异的问道:“秦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 秦苏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他的厨房走出。 莫誉毅愕然,急忙跟上前,问道:“苏苏怎么了?” 秦苏打开冰箱,一览无遗空空无物。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跑过来?她究竟在期待什么?这算不算太天方夜谭了? 莫誉毅握上她有些颤抖的右手,小声道:“你想找什么?” “那天你给我带回来的蛋炒饭是肖医生做的对吗?”秦苏目光灼然的盯着他的眉眼。 莫誉毅是不会说谎,至少在她面前他不会编下一出她识不破的谎言。 莫誉毅望了望桌前一动不动的男人身影,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是我拜托肖医生做的,不对劲吗?” 秦苏转过身,再次朝着肖青走去,较之刚刚的半信半疑,她觉得她应该相信什么了。 肖青手里的听诊器跌落在桌面上,每当她靠近一步,他便会失去镇定的踉跄一步。 “还真是肖医生做的,味道挺好的,如果可以,能麻烦肖医生再给我做一份吗?”秦苏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唠家常般说的云淡风轻。 肖青没有动作,他拿起一旁的小包仓皇的出了诊所,临走前不忘说道:“拜托出去时帮我关门。” 莫誉毅不懂空气里隐隐约约浮动的不安是从什么地方溢出,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秦苏认识肖青,肖青也一定认识秦苏。 两人的关系就如同分开已久的情侣,再见面时你不认识我,我忘了你,却突然有一天记忆苏醒,她眼里凝聚的是阔别重逢的殷盼喜悦,他眼里是被识破伪装的心虚作祟。 “苏苏——”莫誉毅轻唤一声。 秦苏回过神,垂眸望着他身前的影子,点头道:“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莫誉毅抓住她的手臂,渐渐的失控力度,他问着:“我知道这话有点唐突,可是你跟肖医生之间——”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以为我认识他。”秦苏推了推他的手,绕过桌椅径自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莫誉毅愣在原地,他突然由心而出一种自己把情敌引上门的即视感。 …… 市中心医院,vip楼层内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延至另一头,负责守在病房前监督数据的护士见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慌乱的退出自己的工作台。 莫夫人摘下墨镜,冷冷的瞥了一眼不敢动作的护士,漠然道:“让所有人离开。” 保镖安静的守在病房四周,确信没有任何一个人靠近三米范围内。 莫夫人推开门,幽幽木兰花香萦绕在屋子里。 沈夕冉听见走动声,刚坐起身便瞧见素未谋面的一人走进,瞧着她自身上下散发的雍容气质,不难想象,她必然是世家夫人。 这类女人,天生有着贵族的气质,那种骨子里散发的高贵是陶艺陶晨那些人永远都望尘莫及。 莫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打量着病床上一脸茫然表情的女人,将手里的墨镜放于桌上,从包里拿出杂志。 沈夕冉不明来人的用意,当看到杂志上的封面时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莫大少的母亲。 “知道我的来意吧。”莫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沈夕冉不置可否的点头,“您不用说了,这都是误会,我很感激莫大少救了我,我不会给他添麻烦。” “我这个人也不喜欢为难你们这些小姑娘,这里有一百万,拿着这些钱随便去一座城市都可以够你过日子用了。”莫夫人将信封放在桌上,灯光虚晃下,甚是灼目。 如果是以前,陶艺拿着钱砸在她脸上时,她会连眼皮子都不眨一眼的收起来,就当做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被转手卖了一样,银货两讫,可惜有些人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如今,她苦笑着将信封送回去,道:“既然我和莫大少之间清清白白,何必用钱把它染的不清不楚呢?莫夫人收回去吧,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莫家欺负一个小姑娘,让你收着就收着,车子正在楼下等你,穿好衣服,他们会亲自送你出a市。”莫夫人站起身,并不打算过多周旋。 沈夕冉看了一眼里面的支票,自嘲般放在换下来的病服上,“我以前跪着乞讨,是因为我要活着,我如今也想试一试站着活着。” 莫夫人坐在车内,看着沈夕冉上了那辆商务车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住院部前的院子里,女人坐在轮椅上,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心情尚好的将杂志翻开,里面露骨的写着沈夕冉的过去,从她卷入陶家事件开始到后来的果照,还真是一出比她们任何人都精彩的人生,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在同一条线上的两端,她要占领这条线,只有清除线上所有的障碍,她或许还会对她惺惺相惜同情三分。 “风凉了,秦小姐,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护士拿着毛毯站在秦歆身后。 秦歆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今天天气很不错。” 护士站在一旁噤声不语,秦歆这个人就跟天气一样阴晴不定,时而温柔如水小家碧玉,时而暴躁不安满目阴鸷,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毕竟莫大少亲自下过命令,谁也不敢怠慢什么。 …… 入夜,莫家大宅本是安静的大厅内突然一声玻璃破碎声从宅子里响起,周围正在工作的佣人惶恐的抬头往着厅中看了一眼,只此一眼,便匆匆的低下头。 莫老面无表情的瞪着身前碎开的玻璃渣子,手里的手杖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肩膀上。 莫誉泽依旧是那张看不出喜怒的面瘫脸,只是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几乎都能看见那爆裂的青筋。 莫夫人揉了揉被吵得酸痛的额角,声音冷漠,“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跟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闹出这种糊涂事,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质问我这个母亲近不近人情?” “我与她本是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这么对待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莫誉泽反问道。 “这世界上需要同情的人太多,我不能用那份善心把儿子的后半生搭上,我和你父亲说过,你要找什么人,只要对方身家清白,哪怕没钱没权,我们都不会过问,唯独这个沈夕冉,你看看她干出的什么事?陶家的那堆破事都是因她而起,这也就罢了,这些照片,难道你让我看到了当做艺术大片来欣赏?”莫夫人砸下刚刚收回来的照片,目眦欲裂。 莫誉泽不是第一次见自家母亲发怒,但绝对是第一次见她盛怒之下砸杯子。 “我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我也不会过问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毕竟你们都三十几了,也不是什么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有自己的眼睛辩人识物,可是这件事你处理的太过草率,就算你要同情她,派你的助手去处理便可,何须用得着你亲自出马?”莫夫人再道。 莫誉毅眼眸不露痕迹的动了动,他低头望着那些刺眼的照片,手里的拳头失去力度的紧握着。 “你如果说你跟她只是普通关系,你为什么对她却是亲力亲为?大宝,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现在的眼神和动作告诉我,你只是潜意识的认为你们清清白白,骨子里却是早已不动声色的放上了她的位置。我不能容许我的儿子,我优秀的大儿子跟这样一个女人闹出任何新闻。”莫夫人拿起一张照片,目光沉冷,指尖一过,照片撕成两截。 莫老从沙发上站起身,瞪着一言不发的莫誉泽,杵着手杖走上前,道:“明天136队要去e国,由你带队亲自领着他们去,为期一个月,除夕夜再回来。” “父亲,连您都觉得我这么没分寸?”莫誉泽闭上眼,点了点头,“好,我听从命令。” 嘈杂的大宅在月夜下渐渐恢复宁静,佣人们谨小慎微的处理着自己的事务,只是会在不经意间看见满面憔悴的老爷和夫人相对无言的坐着。 这样沉重的氛围,像极了二少刚刚传出死讯的时候。 连空气都变得可有可无。 翌日,灿烂了数日的阳光被大雪掩盖。 莫誉毅刚推开窗子,一双小手就这么环绕着他的腰抱着自己。 秦苏靠在他的背上,小声道:“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 莫誉毅转过身,轻轻的摩挲过她的眉眼,“吵到你了?” 秦苏抬眸,注视着他眼底那浓黑的眼圈,道:“为什么不问我?”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莫誉毅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里,“怎么不穿好衣服?” “既然你说没有必要,为什么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秦苏顺了顺他眉间那浅而易现的折痕。 “那我可以问吗?”莫誉毅问的很小心。 秦苏掩嘴一笑,“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觉得他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而这个人早就死了。” “……”莫誉毅自觉失言,抱住她,扣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道:“怪我太过猜忌。” 秦苏踮起脚尖,吻向他的下唇,轻咛道:“我饿了。” 莫誉毅差点被她那瘙痒般的吐气弄的一泻千里,忙不迭的将她抱起,邪佞的扬着嘴角,“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体不方便,我怕我会忍不住的证明一下我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 秦苏双手缠绕过他的脖子,莞尔道:“我昨晚写了一幅字,你帮我送过去吧。” 莫誉毅脚下一停,不明问道:“为什么要我送过去?” “不然你看见今天我和别的男人相聊甚欢,岂不是又要失眠一整晚了?”秦苏打趣道。 莫誉毅放她在床上,低头靠近她的面容,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看来我得亲自跑一趟了。”秦苏有意的松开抱着他的双手。 莫誉毅制止住她的动作,伏身凑到她耳畔,“我心眼小,性子急,脾气坏,眼里容不下任何男人靠近你三步之内。” “我与叶先生只是合作关系。” “我能养活你。”莫誉毅合上她的手,十指相缠。 “我想养你。”秦苏道。 莫誉毅躺在她身侧,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掌纹,“我才是男人,我要负责赚钱养家,你只需要负责让我宠。” “……” 莫誉毅埋首在她颈间,语气轻喃,“苏苏,我爱你。” 第126节 秦苏被他弄得有些发痒,有意的往着旁边躲了躲,道:“这话……太轻浮。”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继续靠在离着她最近的地方,缠绕着她的手指越发加大力度,那种想要融进自己骨血的希望灼烧着他的神经。 “好了,该开门了。”秦苏从床上坐起,刚一动,就被他强势的抱回去,双唇贴上她的唇,他吻得比之曾经的野蛮更添野蛮。 秦膳坊如同昨日的盛况,店前依旧围着一群人,有人为了凑热闹,有人则是想趁着凑热闹溜进去。 依然是各大领导的专车堵塞了整条街,一个个笑逐颜开的进入这方小小的店铺。 “顾老,好巧,你今天也来了。”薛老尴尬的环绕了一圈店铺内的情况,怎么又是这群人? “陈老也在啊。”顾老笑了笑,这群人真把这里当成饭堂了? “原来大家都空闲着啊。”陈老咂咂嘴,“今天姜老有位子了?” 被提名的姜老后背一僵,苦笑着扭过头,道:“昨天来晚了,今天我可是一大早就过来。” 秦苏从小门走出,将字帖放入画筒内,嘱咐道:“可别像以往那样冒冒失失,毕竟人家可是文雅人士,不是你们这些军痞。” “我不会打人的。”莫誉毅揉揉她的脑袋,“等一下如果累了就让陈妈做做,免得这群人习惯了你的手艺每天都厚着脸皮的上门。” “我会给你留饭的。”秦苏穿上围裙,刚转身,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她木然的转过身,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上。 莫誉毅笑道:“如果饿了,不用等我。” 言罢,秦苏见他疾步走向车前,跨步坐上,车尾气在空气里浮动,随后扬长而去。 国贸大厦顶层,男人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显然没有料到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会是他。 莫誉毅将画筒放在桌上,似笑非笑道:“这是叶先生要的,苏苏让我给你送过来。” “我没有想到会是莫二少亲自送过来,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叶非璃从沙发上站起身,瞥向门外的秘书,道:“给莫二少泡茶。” 莫誉毅抬手制止道:“不用了,我就帮忙跑跑腿罢了,东西送到了,如果叶先生觉得不满意,可以找别的名家,苏苏最近忙,没事别来烦她。” 叶非璃靠着办公桌脚,并没有打开字帖,目送着男人简单干脆的离开步伐,笑意更深。 莫誉毅本打算直接离开,眼角处一闪而过一张合照,晴天白日,两人并排站在院前,普通人一眼看去,只会认为这两人并没有任何唐突的地方,独独,他们身后那栋宅子。 虽然拍摄者并没有将整栋宅子拍进画框中,但或多或少却是留下了一个边角。 资料里显示着这个家族的家徽,是一个大写的青龙图案,放眼望去,青龙雕刻的栩栩如生,青龙缠绕着一个繁体龙字,龙眼是一块耀眼的红宝石,拳头大小的宝石迄今为止在整个亚洲不足三块,一块在莫家,一块在顾家,至于另外一块,听说是在x国隐姓家族手中。 “莫二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吗?”叶非璃将桌上的照片警觉的合上,并没有给莫誉毅看第二眼的机会。 莫誉毅耸耸肩,不温不火道:“看伯父挺年轻的。” “普通家庭没有过多的糟心事,心情放宽了,自然就显得年轻,莫老将军这些年也看着保养得当,已经没有了刚刚退休时那满头白发的沧桑感。” “那是他故意把头发染回去了罢了,如果就让他现在这张脸配上那一头白头发,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莫老将军这些年可能心宽了,所以任性的放弃自己的形象了。”莫誉毅笑道。 “莫二少还真是会说笑话。” “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也可以离开了,再会。”莫誉毅打开门,在转身的瞬间目光下意识的落在那被扣上的相框上。 办公室恢复安静,叶非璃将相框打开,目光冷冽的落在上面,腹诽道:“你说接下来莫家会怎么做?” “叮……”静放在桌面的手机打着旋儿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叶非璃只是瞧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扣着相框的手便失去稳定的紧了紧。 男人尤为挑衅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笑的狂妄,“二弟,我会期待我们的见面。” “……”叶非璃打开电脑,邮箱内突然弹出一页信息:大爷入境! “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家秦小姐送去的礼物。”言罢,电话已经被强行挂断。 叶非璃推开椅子机警的站起来,却在一瞬间停止动作。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重叠放于身上,他冷笑着:“我也挺期待你会送去什么礼物。” 午后的秦膳坊,已经消去了拥挤的痕迹,周围时而会有一两人故意的朝着里面看一看,本打算进来却不得不止步,大门前正高高的挂着休息中。 肖青徘徊在自己的铺子前,有些事不用捅破都好像已经被识破了,他不安的绕着屋子转悠着,如果自己实话实说,小苏会不会跟他怄气责备自己的隐瞒? 可是这个所谓的事实真的太过天方夜谭,让人总会情不自禁的觉得那就是一场玩笑话。 秦苏从店内走出,本打算等待莫誉毅回来,结果却是瞧见了一个人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的肖青。 肖青注意到头顶上空的视线,尴尬的站起身,双手故作镇定的搭在自己的口袋里,这个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来化解气氛呢? “肖医生如果无话对我说,可以不用为难。”秦苏先行开口。 肖青欲言又止,脚尖反反复复的惦着,半响过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天冷了,外面冷,别着凉了。” 秦苏微微一笑,转过身,还没有靠近,他就机械式的往后退出一步。 在秦苏的眼里,曾经的轩辕澈拥有着不可忽视的帝王气势,无论是受宠前,还是受宠后,他都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在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下,那张脸,在她的记忆里不会有这么啼笑皆非的无奈窘迫。 “我还炖着汤,先走了。”肖青有意的避开她的目光,忙不迭的朝着自家的厨房奔去。 秦苏沉默着跟在他身后,他的厨房很简单,一口锅一个碗。 肖青未曾料到她会跟着进来,身体一僵,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她的身影已经如风而至。 秦苏揭开电饭煲,里面正煲着一只小雏鸡,什么材料都没有,就一只鸡,上面的油腥没有处理过,正浮在汤面上,一层层的滚动着。 太浓的油味,秦苏本能的掩住口鼻,胃里压制的酸水止不住的往上涌。 肖青眼疾手快,将灶上放着的梅子拿起一颗塞入她的嘴中。 熟悉的酸甜味道充斥在唇齿间,秦苏望着离着自己不过两步距离的男人,他的身上一如既往的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师父喜欢用草药来去除身上的体味,每一天沐浴过后都会选择药蒸长袍,药味不似中药炖煮的浓烈,只是轻轻淡淡的浮动在他的一举一动中。 肖青注意着她的面色,见到她终于平静下来,轻吐出一口气,“这是我做的,平时嘴巴苦时,可以含一颗。” 秦苏将梅子盒拿在手心里,点了点头,“多谢肖医生,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肖青推开厨房的门,“这里油烟重。” 秦苏走出诊所,身后的男人跟了两步又止步不前,那种循循复复的尴尬,让她也不忍拆穿。 “请问是秦小姐吗?”陌生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随后男人似乎确定了她的身份,大步流星般走上前。 秦苏戒备着所有陌生人的靠近,警觉的问道:“这位先生有事?” “您好,我是叶先生派来的,这是他让我转交给秦小姐的。”男人谈话间将手里的盒子递上。 不大不小的盒子托在她的掌心里,秦苏诧异的看着来人,而他好像只负责送东西过来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就这么转身离开,孑然干净。 肖青听见男人的话,似是不准备再避讳什么,直接将她手里的东西拿来丢在一旁。 掌心一空,秦苏不明所以的瞪着他。 “不好意思,给你碰掉了。”肖青蹲下身,下意识的晃了晃里面的东西,看着不大的盒子竟然有点沉,而且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秦苏并不打算戳穿他的好意,等他确定好了东西过后再伸手过去,道:“能还给我了吗?” 肖青谨慎的将盒子递过去,“毕竟那位叶先生我也是见过的,秦小姐还是不要太靠近为好。” “肖医生为什么要这么说?”秦苏问道。 肖青轻咳一声,“男人看男人,就如同你们女人的第六感,自然第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善意还是恶意。” “所以肖医生的意思是这东西我不应该收?”秦苏将盒子抬起。 肖青思前顾后一番,慎重的点头,“不是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吗,秦小姐也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收别人东西的人。” “肖医生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的确,我不应该收下,我会还给他的。”秦苏放下手,却见他的手已经不带迟疑的伸了过来。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僵局。 她拿着盒子一头,他拿着另一头。 秦苏望着男人的举动,他潜意识里就像是想要把这只盒子抢过去似的。 “我替你还吧。”肖青有意的将盒子往着自己身边拉扯着。 如果是以前的秦苏必然会觉得这个人有机可乘,只是…… 她松开手,笑道:“那就麻烦肖医生了。” 肖青沉默着将盒子拿回店内,他今天没有应约去那人的办公室,他必定不会好心好意的给秦苏送什么好东西过来。 秦苏忍俊不禁的低头一笑。 “苏苏,你怎么在这里?”莫誉毅泊好车,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站在店外傻笑的女人。 秦苏合上他的手,避开话题道:“午饭我给你温着,吃完了不是还要回莫家吗?” 莫誉毅也是饿极了,拿起饭碗三下五除二吞咽的一干二净。 “嘭!”一声不容忽视的爆裂声震动楼板,惊得正在打扫的陈妈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秦苏先是一愣,后惊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店外,一片浓烟滚滚。 莫誉毅护在她身前,玻璃窗被震碎,但好在店内无人受伤。 秦苏瞪着隔壁的那间小诊所,墙面裂开一道道痕迹,随之,一片大火从里面蔓延开。 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冲进去,“肖医生还在里面。” 莫誉毅瞠目,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陌生男人了?竟然还想着救他? 秦苏失去镇定,她正踏上台阶,热浪灼热的扑到她面前,逼着她不住的往后退。 “我去救。”莫誉毅脱下棉衣,就这么穿着一件衬衫不假思索的冲进火海。 “……”秦苏感受到空落落的掌心,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碎开了她的所有从容。 “大小姐,快闪开。”陈妈拉着她往后踉跄几步。 秦苏头发散乱,她抓住陈妈的手,似是魔怔般重复着那句话:“莫二进去了?他进去了?” 陈妈回过神,拿出手机报警。 火势蔓延着,不过片刻已经朝着秦膳坊烧过去,整个广场被一阵阵浓烟笼罩着。 “咳咳,咳咳咳。”莫誉毅半扶半抱着被浓烟呛得昏过去的肖青,出来的瞬间,两人皆是疲惫的倒在地上。 秦苏蹲在地上,双手抚摸过满脸都是黑烟的男人,轻轻的将他脸上的黑炭抹去,“谁让你进去的?那么大的火你不怕死吗?” 莫誉毅苦笑着抱着她,“我不进去,难道让你进去救?” 秦苏瞥了一眼渐渐清醒过来的肖青,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急救车片刻后抵达,忙不迭将双手被灼伤的男人抬上车。 “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爆炸了?”秦苏瞧着被扑灭的大火,里面一片残迹。 第127节 莫誉毅洗干净脸上的灰烬,一一巡视着里面的残留物。 爆炸面积最大的是那张小方桌,当时肖青正在厨房里弄那只鸡,索性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只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烧伤了手臂。 “电路没有问题。”莫誉毅蹲在桌前,整个客厅被烧的只剩下一些废旧的电器,虽然整个空气都被浓烈的烟气弥漫着,但一股硝石的味道若隐若现,他越发靠近那张方桌,黑灰中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片。 “二少,上面调取了监控,除了少夫人外,肖青这里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署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档子事,作为这一片区的负责人,怎么也要受到裙带关系被波及一二。 莫誉毅将金属片放入来人的掌心里,漠然道:“派人检查一下这上面有什么物质。” 署长急忙封锁好证据,小心谨慎的跟在领导身后。 秦苏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心,玻璃窗受到波及,碎落了一地的玻璃屑,不远处的壁橱内也是被震得乱七八的,一些药瓶被炸开,药片米分末四处散落。 “咚咚咚。”风吹过时,摇摇欲坠的药瓶滚落在地上。 秦苏走上前,目光如炬般落在那一本被烧的只剩下一小半的记录本上。 男人的笔力很锐利,不是那种沉寂许久的宝剑突然出鞘的锐利,而是从未褪去的辉煌,那种劲力不是普通人敢于临摹的,连秦苏都自愧不如。 薛恒是沧源有名的书法大师,他的字用陛下的话来说赏薛恒的字就如同品了一盅年代已久的佳酿,容易醉,容易沉迷,因为美,美的赏心悦目而自甘堕落。 “啪。”秦苏手里的日记本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响声。 莫誉毅敏锐的发觉到角落处的异样,慌乱的看过去,只见秦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恍若被定了身,连呼吸都被遏制着。 风从她身后袭来,一页一页的将册子翻开,一行一行没有被烧毁的字迹填充着她的视线,那般的灼目。 “苏苏,怎么了?”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本小记事本。 他警惕的蹲下身,将册子翻开两页,只是记录着一些普通药材。 “莫誉毅,你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秦苏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外套,生怕一松懈就会失去镇定追上去,她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第二个薛恒吗? “为什么这么说?”莫誉毅不明她眉梢间溢满的惆怅情绪,恍然问道:“苏苏,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秦苏摇头,将壁橱推开,里面除了一些药瓶外,还有一些注解,是男人用着中性笔写的,歪歪斜斜,甚是难看。 莫誉毅见她魔怔般的搜索着什么,一把抓住她失去控制的双手,问道:“苏苏,你冷静一点,究竟怎么了?” 秦苏眼圈泛红,她仰头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想笑又泪湿眼眶。 莫誉毅从未见过秦苏这种满是希望又溢满绝望的眼神,他害怕的抱着她的身子,抵御着她因为情绪波动而情不自禁颤抖的身体。 秦苏咬紧牙关,尘封的记忆像一种毒药瞬间侵湿了她所有的镇定,头痛,被什么东西强行钻开了头颅然后疯狂的把那些满是苦涩的回忆灌进脑子。 莫誉毅刚反应过来,就见她已经晕倒在怀中,心口一滞,不带迟疑的将她打横抱起。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静静的浮动在空气里,一人推开那扇被人刻意合上的门。 病床上,肖青似是等待已久,见到来人的瞬间,掀开被子,赤脚踩过地毯,他的手里握着刚刚从急症室内顺手藏起来的手术刀,当靠近来人的时候,目光猩红的一刀子插进他的皮肉中。 叶非璃未曾有半分动作,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等待着他满是杀意的身体靠近自己,然后一刀子染红两人的瞳孔。 “我说过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算与你同归于尽都不会放过你。”肖青用力的将刀子刺进他的血肉中,咬牙切齿的将他推开。 烧伤的手臂血肉淋漓,他冷漠的握紧拳头。 叶非璃将插在心口处的刀子拔出,面不改色般丢在地上,血藏匿在那间深色的外套下,除了浓浓的血腥味,并没有任何差异。 “我如果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他道,声音有些干涩。 肖青坐回床边,似是自虐一般将纱布从皮肉中扯下,整只手已经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肉,他自嘲的冷笑着:“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没有炸死她。” “我不可能会杀了秦苏。”叶非璃坚决的说,“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可能会再犯第二次。”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把绝情演的比深情还真,不管你是叶非璃还是轩辕澈,我玩不过了,我认命了,你要我的人是不是,我给你。”肖青脱下外套,就这么裸露在他的面前。 叶非璃扯住他的手,咬牙道:“我如果只要你的人,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去惹上秦苏?” “别要求太多,我能给你的,只有这具肉身。”肖青扯开他的手,继续脱着裤子。 “够了。”叶非璃将他堵在墙角,眸中微微泛红,“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薛恒,我费尽心机算计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看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真脏。”肖青冷冷的上扬着嘴角。 “……” “你的心真脏。”肖青杵过他的伤口,逼着叶非璃从他身上退后。 叶非璃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对,真脏。” 肖青脱力般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他没有理会手臂上的疼痛,抬起手掩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叶非璃出了那扇门,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不管周围是什么眼神,不管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会落下一两滴红色的液体,他依旧昂首挺胸大步走过那条清冷的走廊。 你曾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爷。”司机急忙打开车门,隔着老远的距离便见到心神恍惚的男人靠近。 叶非璃靠在车门上,避开司机的接触,轻缓一口气,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晚送到大爷府上。”司机谨慎的回复。 “叶家好久没有出什么新闻了,也是时候让这太平了百年的叶氏动荡一番了。”叶非璃虚坐回椅子上,目光幽幽的凝望着身前的那栋大楼。 夜幕四合,城市的霓虹灯落在行驶中的车窗上,忽明忽暗的映着里面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 “叮……”副驾驶位上随意放置的手机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莫誉毅调转着方向盘,靠边停下。 “二少,已经查到了,您今天送来的金属片是定时炸弹里控制——” 莫誉毅并没有听完对方的话,径自将手机挂断,他降下车窗,一场大雪再一次将这座城市冰冻上,冷冷的寒风从虚敞的窗内涌进,他嘴角微微的上扬一二,如果在场有人必然会不由自主的打上一个寒噤。 连莫誉毅自己都不记得他究竟有多久没有燃烧那种恶魔般的戾气了,比起秦家的赶尽杀绝,今天造成的轰动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每一下的颤动几乎都能听见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骨节震动声。 警署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除了炸弹外,原来对方给的是秦苏! 他点燃一根烟,没有吸,就这么看着烟气在空气里安之若素般浮动,随后,他将猩红的烟头熄灭在方向盘上,一脚踩住油门,车,疾驰而出,惊得周围行驶的车辆本能的往旁边靠去。 “二少,监控的邮箱今天来了消息,有人入境了,目前目标人物在江宁山庄。”电话里男人未曾有半分懈怠,将地点和人物直接发放在手机中。 莫誉毅单手拿起手机,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男人,双瞳微不可察般紧了紧。 他以为会是叶非璃做的,没想到却是叶家大少亲自入境了。 传闻中的隐姓家族是一个手足相残的残暴组织,不管现任族长生了多少孩子,下一任族长的位置只有一种人才配,有能者居之,这是一个用兄弟的血肉铺下的台阶,在争斗中,要么死,要么强。 江宁山庄外整一片山林皆数被红外线密布感应着,只要任何外侵生物进入领地,里面的警报器会即刻定位对方的位置。 这是一处拥有与国家保护区不相上下的安保系统,莫誉毅调了调手表,轻轻的转动着耳廓中的耳机,小声道:“a队情况如何?” “已成功进入山庄,目前正在寻找监控室。”男人控制着声音回复道。 莫誉毅听见山脚处的发动机声音,按照速度,应该会在三十秒过后抵达障碍区,他扬了扬嘴角,平心静气的等待着。 一辆越野车踏过减速带,刚一动,车轮突然一转,什么东西卡在了轮子下。 司机警觉的踩住刹车,副驾驶位上一人匆忙走下,将堵在减速带上的石块一脚踢开,突然一阵诡异的夜风拂面而来,男人着急着走上车。 莫誉毅趴在车底,随着车子的移动,缓慢的进入庄园内。 江宁山庄有个很不错的地理条件,它有一排五层楼高的枫树遮挡着主宅的视线,一般人想从外面企图对宅子里的人动手,树叶的缝隙完全挡住视线,让人窥视不到里面一二,再者里面的人查看外面的情况却是清清楚楚,红外线一照,别说是人,连天上飞的鸟都能被清晰的摄入相框中。 莫誉毅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呼吸,也多亏了有这么一排大树,他顺着树干往上爬去,直到目光平行在三楼的位置。 宅子里的窗帘尽数被拉上,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嘀嘀嘀。”警报声响起。 莫誉毅眉头紧蹙,他低头看去,一辆车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入庄园,随后司机打开车门,恭敬的请出后座上的男人。 叶非璃扣上西装外套,一路目不斜视般走入大厅,对于周围全神戒备的警卫全然不顾。 莫誉毅扣了扣耳机,小声道:“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切断所有红外线感应。” 莫誉毅从树上滑下,趁着夜黑避开还未散开的警卫,翻过角落里一处不起眼的窗子,直接道:“开始行动。” 月夜下,数十人从树上一一滑下,在寂静的院子里畅通无阻般四下散开。 书房内,叶家大少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我还以为以叶二少的性子应该不会当天就找上门,今天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那颗痴心。” 叶非璃绕过屋子站在窗前,冷冷道:“既然大哥都这么关心我了,我自然也要好好的关心关心你。” “看二弟的语气,今天莫不成给我也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大哥是知道二弟的脾气,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大哥都送了厚礼给二弟我,我自然也要给大哥送一样好东西过来。”叶非璃拍了拍手,紧闭的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司机将手里的黑盒子递上,随后不动声色的退出。 叶大少兴致高昂,笑道:“二弟也打算把我这里炸一炸?” “这用自己做诱饵的事,我可没那么傻。”叶非璃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打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散开。 叶大少目光一紧,手里的杯子失去稳重剧烈的晃动一番,在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呼吸骤停。 “这可是我趁热给大哥送来的,怕在飞机上被捂坏了,特意冰冻着,大哥可是喜欢?”叶非璃将残破的手丢在男人的面前,不忘擦了擦那不小心被染上的血腥。 “啪。”叶大少拍桌而起。 “稍后还会有东西陆续送过来,我想大哥肯定会更喜欢。” “你——” 叶非璃挑眉,嘴角高高的上扬半分,“你动我的人一根头发,我会动你的人一颗脑袋。” “叶非璃!”男人面目憎恨的将酒杯砸过去,“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是吗?”叶非璃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冷嘲热讽道:“我想这一次你摊上的事可能就不只是惹怒我这么简单了。” “……”叶大少心神一凛,蓦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眉心,他抬起手,在自己头上晃了晃。 狙击枪的对焦点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的眉心处,只要他稍稍动一步,一颗子弹便会穿透玻璃落在他的身上。 叶大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叶非璃会突然把窗子打开,原来他并不是只身一人出现。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的确是一个人来的。”叶非璃替他倒上一杯酒,推上前,“如果是我的人,我想你已经躺在这里了。” 叶大少后背寸寸僵硬,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机,子弹已经破碎了玻璃,正正的落在他的眉心处,未曾挣扎直接断气。 叶非璃咂咂嘴,只得将酒杯中的酒水倾斜倒入男人的嘴脸上,冷笑道:“原来是我忘了告诉你,秦苏背后的莫家可不是好对付的。在x国叶家独大,可是这里是c国。” 第128节 莫誉毅靠在房前,见到叶非璃的出现,手里的枪抵触在他的太阳穴上。 叶非璃依然挂着那抹随心所欲的淡然微笑,故作不明道:“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在医院里的事是你做的对吧。”莫誉毅叩了叩扳机。 叶非璃不置可否道:“是我做的,只是如果我真的要杀秦苏,你觉得我会温柔的给她先礼后兵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二少可是c国人,自然深知引蛇出洞的含义。” 莫誉毅抵住他的喉咙,将他抵死在墙角,目光阴鸷,“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用我的女人做诱饵,我会让你知道用了这个错误决定所需的代价。” ------题外话------ 小蛮突然好喜欢这个亦正亦邪的太子啊,我是哪里不对劲吗?哈哈哈,继续求票?ヽ(`Д′)?┻━┻ ☆、第135章 沈夕冉的结局(求订) 叶非璃没有过问他的威胁,不以为意的顺着楼道缓慢的走下,似乎并没有在意身后莫誉毅的手枪是不是正对着他的后脑勺,他依然从容淡定的从客厅里大步流星般走过。 莫誉毅冷冷一哼,摘下耳廓中的耳机,道:“清场。” 月夜下的江宁山庄,瑟瑟的寒风席卷而过,片片落叶覆盖上四处散开的血腥味,就如普通的夜晚一般,除了冷,风平浪静。 环山公路上,车子疾驰的驶过落叶,放置在副驾驶位的手机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莫誉毅看见号码的瞬间,右脚下意识的踩住刹车,紧随在后的另一辆越野车差点没有刹住车,险造成追尾。 莫誉毅没有过问身后闪烁的远光灯,拿起手机,私自调动队伍,他早就料到了事情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没有人发觉。 “马上回队里。”男人的声音未有半分情绪,平静的就如同夜风轻抚过脸颊,虽然没有任何痕迹,却让闻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顾大少可不像自家大哥那么容易被忽悠,更何况自己偷偷调动的还是他手下的精英部队。 “你现在的位置在江宁山庄,我相信以莫二少的车技,半个小时之内赶回队里还算是绰绰有余。” 言罢,对方已经不给商量挂断通讯。 莫誉毅揉了揉额角,不得不听命般一脚踩住油门,马达声在夜幕下被激出一声轰鸣,随后,车子隐没在山路中。 1306队是顾家直属精英部队,按照顾大少这个公私分明的领导,如若有谁要跟他借用手下的这支部队,必然要先写上书面请求,然后一级一级的传上来,从副队开始,每一个人都必须签字同意,而今天,有人竟然不露声色的把他的人全部带了出去,至于书面请求…… 莫誉毅推开办公室的门,谨慎的注意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翘着一腿单手扶额,一派不怒自威形象的顾大少顾瑾易。 顾瑾易抬起指尖轻轻的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声音还是如同平常那般不温不火,甚至没有人能从这张比之莫大少更为面瘫的脸上瞧出半分喜怒。 莫誉毅苦笑道:“事出有因,我来不及向你说明。”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找三子偷了我的印章?”顾瑾易隐下自己的面容,那张从来都是一个表情的脸竟默默的被莫誉毅看见他上扬了些许嘴角。 莫誉毅禁不住吞咽一口唾沫,将兜里的私章放在桌上,笑道:“我就用了一次,你放心,你的人毫发未损。” “如果被你带出去还受了伤,我这个领导是不是做的有点失职了?”顾瑾易两指拿起桌上的私章,反反复复的看着上面被涂上的痕迹,眼睑微不可察的紧了紧,“知道我的规矩吧。” 莫誉毅本能一怵,“都是青梅竹马,顾大哥你就看在三子的面上放过我这次吧。” “禁闭两天。”不容置疑。 “顾大少,我知道这次我做的有些不考虑后果,但我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咱们都是战——” “禁闭三天。”强势霸道。 “大哥,别别,我听话,只是能不能只关一天,我家苏苏还躺在医院里,我可以请示上级给我法外开恩。” “禁闭四天。”顾瑾易抬眸,两指轻轻一扣,门外的小兵一左一右站在莫誉毅身侧。 莫誉毅心底一抽,不得不放下狠话道:“既然顾大少非得跟我撕破脸,行,你以为你的小小禁闭室就能关住我?” 顾瑾易挑眉,两个小兵就这么护送着莫二少走过长廊,出了院子,然后……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站在铁网前,这是军队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几乎是四面墙通电,没有窗子,只有一个换气扇,扇叶上是百万伏特的高压电,别说人的肉体不能触碰,就算是机器人上去也会电的只剩一块废铁。 “莫二少请不要为难我们。”小兵之一发现莫誉毅有意的想要从两人的押送下逃脱,直接将配枪撂在手臂上。 “顾家不用玩这么大吧。”莫誉毅咬了咬牙,“给我电话,我要通知我大哥。” “莫大少今早已经去了e国。” “……”莫誉毅注意着两人的渐渐紧逼,似乎再不进去,他们会不介意送他一程。 被逼无奈下,他只得乖乖的进入这座电网制成的天牢。 “莫二少我们准备通电了,您应该知道一旦通电,墙壁是不能触碰的,请您珍视生命,四天后,我们会放您出去。”话音一落,电流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整个牢笼。 莫誉毅差点就忍不住推开这扇门,可是想一想,他可没有那个命去抗击强压电流。 …… 莫家大宅,莫老爷子看着顾家送来的暂扣莫誉毅指示,就这么当着顾家秘书长的面将命令书撕成米分末。 秘书长心有余悸的再递上一份,道:“顾老说过您如果要撕,他会给您再送来,这是上级给的命令,私自调派人手,顾大少已经法外开恩只关禁闭四天,如果一旦被彻查,这事也不是他顾家可以随随便便的担保下的,希望莫老能够不要强行掺和进去。” 莫老紧紧的拽着文件,指着大门的方向,“回去告诉顾老头,今天这事我记下了,往后可别怪我不念及咱们那些年的情分。” 秘书长虚虚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不敢怠慢直接从莫家离开,谁不知道在部队里莫老与顾老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年莫家被顾家压制着,幸而莫大少如今的战功赫赫。 也算是大幸,莫大少这个时候被派出了国。 不然,只怕以莫家一家子的小肚鸡肠,别说电网被拆了,连自家大少的办公室都会被拆卸的干干净净。 莫夫人望着离开的身影,小声道:“现在怎么办?顾大少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想从他手里把小宝给弄出来,只怕真的要等上四天。” 莫老丢下手杖,冷冷道:“谁让他偷偷的去调了顾家的人?我莫家就没有精英了?” “您忘了大宝带走了两支队伍吗。”莫夫人小声的提醒着。 莫老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道:“把他关起来冷静冷静也好,江宁山庄死了多少人?” 一旁的管家将资料送上,“全部死了。” “……”莫老手下一抖,这小子还真会给他捅娄子。 “不过我们查到一点他们不是本国人,应该是x国,而且没有入境信息。” “所以说都是偷渡进来的?”莫老笑了笑,将资料丢在桌上,“既然这事不能曝光,上面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小苏那里又该怎么处理?”莫夫人轻叹道:“秦膳坊墙面裂了,我已经派人去修补了,里面的人也妥善安排在酒店里住着,可是小苏现在还在医院,如果她知道了小宝被关起来了,会不会像处理陶晨那样拎着刀冲到顾瑾易面前威胁?” “……”莫老犹豫了一下,秦苏虽然看着挺知书达理谦虚有礼,可是自从出了陶晨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蛰伏的猛兽一旦被燃至沸点,那做出的事的确会出乎他们的意料,只怕她真的会单枪匹马的跑到顾瑾易面前拔刀子。 这顾瑾易可不是柔弱的陶晨,他如果狠起来,不会理会对方是男是女,一巴掌呼过去,他家小苏和小小宝还能平安的回来? 莫夫人越想越不妥,急忙站起身道:“我还是去医院编个理由让她别胡乱猜忌,免得走漏什么风声。” 医院内,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从病房前响起,里面的人警觉的盯着迟迟不见来人推开的门。 肖青顺着床头将那把手术刀握在手里,他像是隔着那堵墙看见了外面的人。 叶非璃止步在房门前,他的手停放在门锁上,却是不忍心推开破坏里面的安宁。 “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肖青戒备的瞪着门外没有动静的身影。 就算他说了这句话,可是房门还是一动不动,难道走了? 肖青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脚步,轻轻的拉开一点门缝,霎时一只手直接将虚掩的门推开,下一刻,男人强势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叶非璃没有顾忌他的挣扎,恍若拼尽了全力那般紧紧的扣住他。 肖青发了狠,将手术刀抵在他的颈脖处,冷漠道:“放开我。” 叶非璃似笑非笑的将他推开,靠着门,道:“别把自己手上的伤再弄开了,你的手可珍贵着。” “为什么还要来?”肖青目光阴寒的瞪着他,“还想挨我一刀子?” 叶非璃挤进那扇门,坐在椅子上,双手垂在身前,他笑道:“我以为你会想看到我。” “我只想杀了你。”肖青攥紧手术刀,这个男人虽表现的云淡风轻,但他深知这男人凶猛起来的心狠手辣。 叶非璃抬眸,灯光微微晃动下,瞳孔里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他那张脸,竟泛着苍白。 肖青低下头,这才发现他那件深色西装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动声色的弥漫着。 “果真变态。”他将手术刀丢在桌上,将桌子边的纱布递过去,“可别死在我面前,我怕脏。” 叶非璃靠在椅子上,没有动作,“不是想我死吗?不用包扎了,这样死的快一点。” “……”肖青执拗不过他的冷面心肠,强行将他的外套脱下,内衬的蓝色羊绒已经结痂一块又一块,刚刚随便一扯动,又有血液从里面涌出。 叶非璃扣住他的手,认认真真的问道:“为什么又要救我?薛恒,不对,肖青你现在又是什么理由来救我?” “就这么便宜的让你死了,我心不甘。”肖青蛮横的用力扣住他的伤口,就这么野蛮的将纱布给他缠上,没有上药,纱布很快又被染红。 叶非璃放下对他的钳制,仰面靠在椅子上,“我以为你是觉得我可怜了,对我起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 “就凭你这虚伪的苦肉计,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肖青放弃包扎,没有止血药,就算绑上了也很快被挣开。 叶非璃沉默的对视着他的双眸,虽然这张脸是曾经的自己,可是这双眼满满的都是薛恒,没有锋利的戾气,没有阴鸷的霸道,他是暖的,很暖很暖。 “我去拿点药。”思忖片刻,肖青终究抵不过这个疯子,偷偷的溜进配药房,满是英文的说明,他只得一点一点的尝药片的味道。 叶非璃站在门前,男人猫着腰隐藏着自己的身子,一瓶又一瓶的打开药盒,然后一颗又一颗的含入嘴里,最后被苦痛了,只得伸着舌头用手抹抹。 “这是止血的。”他大步走进,从一整排药盒中选出一盒递过去。 肖青尴尬的攥在手里,轻咳一声,“我只是不识得这些字罢了,不是不识得这些药品成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唐突的第三者声音插入。 肖青匆忙的拉着他的手走出配药房,没有过问身后追问的护士,两人一同挤进房中。 叶非璃低头,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那一年的长巷子,薛恒带着他看宫宴烟花,天寒地冻中,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同走过那满是被雪铺满了整个地面的御花园。 “小澈,喜欢吗?”薛恒带着他躲进假山洞里,狭小的空间,他的呼吸落在他的面容上,异常的暖和。 过后,他的手只会牵着秦苏走过那个长巷,绕过大半个御花园躲进那个小洞里,然后温柔的问着她喜欢吗。 也许,薛恒从来就没有发现每一年的宫宴,他在前,他会跟在后,他们在山洞里笑声朗朗,他在假山上被雪覆盖,再也没有那么温暖了。 什么是可悲?那便是我心向山,君心向水。 他的手里握着的秦苏,他的眼里看着的是秦苏,他的心里住着的也只有秦苏。 第129节 反反复复,他念叨的也是秦苏。 肖青喘上一口气,将药片磨成米分末,瞪着身后呆若木鸡状态的男人,冷哼道:“自己把衣服脱了。” 叶非璃笑而不语的将外套脱下,裸露着上半身站在他身后。 肖青哼了哼,没有过问他会不会疼,将药米分洒在伤口上,然后再一次野蛮的将砂布缠好。 “以后别来了。”弄好了伤口,肖青将染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 叶非璃随意的搭着外套,回复道:“我来不来是我的事,你悦不悦是你的事,就如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肖青懒得跟他周旋,躺回床上装死般闭上双眼。 叶非璃站在床边,没有识破他拙劣的演技,俯下身,只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能做出这种让他来不及反应的事。 肖青注意到有东西靠近自己,刚睁开眼,一片柔软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叶非璃见好就收,将外套扣上,就这么得意的转身离开。 肖青懵了,急忙抹去额头上残留的余温,将枕头丢向那个背影,吼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轩辕澈换了一张脸也换不了那颗龌龊的心。” “咚!”秦苏手里的水果从指尖滑落,直直的滚在出门的身影前。 叶非璃低头,将水果从地上捡起,并没有被识破身份过后的半分窘迫感,相反笑意更深,道:“秦小姐,你的水果。” 秦苏抬眸,目光灼然的瞪着眼前这道身影,他笑起来的时候与曾经的薛恒太过相似,让她总会不知不觉的把他与那个人拼凑成一块。 “我先走了。”叶非璃就这么没有半分解释,潇洒的离场。 病床上,肖青如遭雷击,半天回不过神,愣愣的注意着门外一动未动的身影,心虚的从床上站起来。 秦苏发觉到他的靠近,僵硬的扭动脖子,虽然这个答案在她心里早已落地生根,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如此赤果果的暴露在她眼前,这个跟轩辕澈八分像似的男人是师父,刚刚那个跟师父相似的男人是轩辕澈,混乱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死扣紧紧的拉紧了她的脑神经,她仓皇的退后一步,不敢承认,不敢相认。 “小苏。”肖青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秦苏听闻他的声音,惊恐的抬起头,灯光有些朦胧,落在他身上时,恍恍惚惚的映着他满眼的彷徨不安。 她在想,其实她应该早就看出来的,这个男人与师父的眼神如此如出一辙,她为什么还要去奢望叶非璃那具驱壳是师父的影子? “小苏。”肖青怕她心生嫌隙,忙不迭的握上她想要避开的双手,小声的再道:“小苏,对不起,我知道你——” “你的手还好吗?”秦苏打断他的话,寻了一个话题打破僵局。 肖青点头,“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水果营养好,养皮消炎,给你带了一点。”秦苏将地上散落的苹果香蕉猕猴桃一一捡起来,慌张的放在桌子上。 “你在生气吗?”肖青不明白她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越发不安的握住她有意躲避着自己的手臂,让她抬起头,四目对接。 秦苏摇头,又堂皇的低下头,她紧了紧拳头,试探的问:“您真的是师父吗?” 肖青抬起手,笑意莞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以为你认不出我的。” “为什么您不一早就告诉我?” “我以为我的小苏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活生生的在面前,我觉得不真实,就像是梦,我怕我一说实话,这个梦就会醒,我怕醒过来看见的是你的尸体孤零零的被抛弃在荒野。” 秦苏咬紧牙关,张开双手,抱住男人,埋首在他怀里,声音颤抖着:“小苏错了,真的后悔了,小苏不该让师父离开,小苏不应该抛弃他,秦苏太坏了,忘恩负义的抛弃了最爱自己的师父。” “师父不怨你,只是当时痛吗?”肖青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滚油的酷刑比凌迟还残忍,听说受此酷刑连灵魂都不会得到安生。 “痛,很痛,只是都是小苏活该自找的。” “傻丫头。看到小苏现在这么幸福,师父很高兴,轩辕澈负你的,老天替他偿还了。” “是,小苏现在很幸福。” “这样就好,这样最好。”肖青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握上她的小手,还是跟以前一样,暖暖的。 “咚咚咚。”紧闭的病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秦苏背对过来人,尽可能的让自己起伏的情绪恢复如常。 护士对着身后的两人点了点头,“这位就是秦小姐。” 秦苏听见护士的声音,回过头,两名陌生人一前一后的进入病房。 肖青挡在秦苏面前,目光严谨的从来人身上一一打量过,开口道:“你们找小苏什么事?五步外说话。” 男人恭敬的递上名帖,解释道:“我是f国戚晟,早有耳闻秦小姐的大名,借着这次中法交流大会特意来拜会秦小姐,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医院这种敏感的地方。” 秦苏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可能秦小姐对我影响不足,不过在国际画展上,鄙人的劣作也在其中,正是那幅落叶图。”戚晟道。 秦苏回忆起了那幅安静的秋叶,推了推肖青的手臂,道:“没事了。” 肖青站在一旁,依然不明这陌生人的来意问道:“戚先生千里迢迢找来这里,究竟想说什么?” “上一次的交流突然被中断,没有来得及赏识秦小姐的大作,这一次我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秦小姐能够应允。”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别请了。”秦苏未有半分迟疑的拒绝。 戚晟面色一僵,显然没有料到这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强势拒绝,急忙道:“这次的交流大会,我们答应主办方现场作画,不知道秦小姐能否应邀出席?” “是,秦小姐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觉得这个邀请唐突,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样的盛会是容不得有什么水分或者枪手。”戚晟身后的男人暗讽道。 “小程,别胡乱说,秦小姐可是当着上百名记者作过画,还是失传已久的点墨手法,别用你那些小心思去辱没秦小姐。”戚晟转而看向秦苏,抱歉道:“手下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如果说完了请离开吧,不要打扰病人休息。”秦苏拒客道。 戚晟有些为难,还是将名片放在桌面上,绅士道:“我希望秦小姐能够好好的考虑考虑,我很欣赏秦小姐这样的人,真的期待着我们同场竞技。” 出了病房,两人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敞开的瞬间,戚晟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间被合上的病房。 “戚少,这个女人似乎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小程搜索着秦苏的名字,第一条弹出的便是前几日的开年大宴。 戚晟双手斜撘在口袋里,笑意深深,“有些人你好言相劝的时候他们总会眼高于顶,自然会用着自身的傲气否定眼前的任何事物,这种时候你就得用脑子去逼她,逼紧了,有些事她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 “戚少的意思是怎么逼?” “等一下的发布会放出消息,制造矛盾点,事情闹大了,自然有人会坐不住。” 电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敞开,莫夫人注意到走出的男人背影,略带疑惑的看过去,甚是有些眼熟。 下午三点,一则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平静的a市。 不是陶家的丑闻,不是秦膳坊隔壁突然产生的爆炸事件,而是一则两国交流团队共同发出的声明。 c国协会主席与f国出使团达成共识,在三天后的发布会上各方派遣两名德高望重的名家现场作画。 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圈子范围的事,却因为薛夫人的一句话而在此推至风口浪尖上。 薛夫人也只是善意的建议了一番:“如果论字画,我当然觉得秦小姐有过人之处能够胜任。” 戚晟却道:“我今天一下飞机特意去拜访了秦小姐,可是秦小姐拒绝了我的邀请。” “为什么?”薛夫人惊愕,道:“这样的机会一般人而言不会选择拒绝,戚先生真的有问清楚?” 戚晟无奈的耸耸肩,道:“或许是秦小姐觉得我资质尚浅不足于与她并肩而行吧。” “戚先生这话过谦了,谁不知道你现在是f国当代画家中的佼佼者,可谓是f国天才画家,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叶非璃瞥了一眼身旁的助手。 助手知晓他的用意,急忙引着还没有来得及退场的记者群从会议室离开。 过后不足半小时,整个京城乃至f国最新新闻皆是大写的头条标语:秦苏是不屑f国天才画家戚晟而推辞邀请,还是自恃能力不足低调退出? f国那边的新闻却是满满的讽刺,暗示有人仅凭画展上那幅画就自视甚高,更是让所谓的专家将f国上声名大噪的两幅画同场做比较。 全然鸡蛋里挑骨头,恨不得将整幅宫宴贬低成c国人过家家一样的小众游戏。 莫家公关看到这样的新闻,当然是即刻致电各大报社,只是这样的行为再一次在外媒眼里被无限放大,暗示做贼心虚。 莫夫人坐在病房内,尴尬的将电视关上,本是怕她无聊才打开电视看一看新闻,却没有想到正好看到协会上的那一幕。 秦苏切好水果,放上叉子,不甚在意道:“今天怎么都没有见到莫子?” 莫夫人听见名字,心口本能的一紧,寻思着转移话题道:“你说这薛夫人不是故意挑事吗,这种时候非得拉上小苏你,自己平日里总是自以为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怎么不亲自上阵?” 秦苏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夫人,再道:“作画是凭一时心境,图的是一个心安理得,而不是用来博噱头宣传的东西,这样只会辱没了自己手中的那支笔。” 莫夫人急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这群人哪一次不是借着什么交流大会在人前装模作样的摆谱,其实剥开那层被腐蚀的本质,他们这群人不也是一群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庸俗不堪。” “母亲。”秦苏突然开口。 “嗯?”莫夫人不明她为什么叫自己,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您说如果是莫子在场,他会不会任由他们使用激将法?”秦苏问道。 莫夫人不假思索道:“肯定会当场将摄像机砸了,这些人就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做撑得慌。” “可是他不在这里。”秦苏再问。 “等他回来也不会坐视不理。”莫夫人道。 “回来?他去了什么地方?” 莫夫人一怵,苦笑道:“你也是知道了,他们三父子的事哪里会告诉我这个女人,一整天神叨叨的,应该是上面派了什么任务吧。” “突然走的吗?”秦苏将叉子递到莫夫人面前,再道:“我刚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他、他接了吗?”莫夫人略显心虚的问道。 秦苏没有回复,拿起一块苹果放入嘴中,轻轻的咀嚼着。 莫夫人瞧不出她面上的情绪所谓何意,从进入房中开始,她便觉得气氛不同往常。 “他没接。”半响过后,秦苏开口打破沉默。 莫夫人轻喘一口气,笑道:“可能任务中不能接听电话。” “所以我给大哥打了一个电话。” “……”莫夫人神色一凛,她不确定莫誉泽那里的通讯是不是连通,但从秦苏的眉目间表情看来,应该接通了。 “大哥说他出国了,短时间回不来,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任务需要动用莫二少亲自出马。”秦苏扣住莫夫人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她微乎其微的恍惚,再道:“不过他告诉了我另外一件事。” 莫夫人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瞧我糊涂的,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好好的休息,晚上我再来接你出院。” 秦苏没有过多的追问什么,从一开始她只是怀疑,看来现在他们是刻意瞒着她什么了。 “咚咚咚。”病房外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响起。 随后,一人推开门,一身军装男人刚正不阿的挺直腰板站在门前。 第130节 秦苏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围在病房前的人是谁便见顾老推门而进。 “都出去吧,把门关上。”顾老笑逐颜开的走近,不忘把自己精心挑选的营养品放在桌上,笑道:“听说小苏住院了,秦膳坊最近也不能开张了,让我这刚刚才尝到甜头的老头甚是想念啊。” “顾老爷子说笑话了。”秦苏倒上一杯水递上前,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依旧保持着脸上的不骄不躁,道:“让老爷子挂心了,我晚上就会出院了。” “这敢情好,那秦膳坊什么时候开张?”顾老也顾不上喝水,着急着问道。 “只怕还需要一点时日,毕竟现在一团糟,还需要重新装修一下。” “太可惜了,要不我出资你另外找个地儿?”顾老郑重道。 秦苏摇头婉拒,“如果真的要另择地点开张,也不用顾老破费,等过两日莫子回来,我与他商量一二。” 顾老目中一沉,呛咳一声,“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你或许不知道我家老大的性子,但整个京城都知道,那就是一根筋的死驴,拉不回来,禁闭莫二少让你忧心了,不过你放心,过两天我就让人放了他,毕竟都是世家关系,何必闹得这么不近人情。” 秦苏垂眸,握着水杯的手轻轻的一动,杯中的水就像是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一般荡漾开圈圈涟漪。 顾老见她沉默不语,越发不安道:“小苏不会生气吧?我就知道这事不能按照顾瑾易那小子的性子办,怕你心有芥蒂,马上就赶来了医院,结果——” “顾老爷子放心,我没有生气,他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四天吧,按理说关两天就够了,可是顾瑾易那小子就是一个没耐心的家伙,谁敢反抗他的话,必然加倍受罚,现在倒好,不仅禁闭的地方严控守卫,刑罚也跟着翻了翻。” “如果真是那样,能不能麻烦顾老爷子帮我约见一下顾先生,如果可以,我想当面替莫子道歉。”秦苏道。 顾老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准信。 秦苏再道:“您也知道我只有厨艺能够搬上桌,我想亲自做一桌宴席诚心向顾先生表示歉意。” “好,我马上让他回来。”顾老未加思索的掏出电话,想了想,再问:“今天见?”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拿起床边的外套搭在身上,“顾老爷子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好。”顾老走向窗前,按下号码。 秦苏出了病房,嘴角婉转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肖青闲来无事在走廊处溜达着,本打算绕过楼层去看看那位贵妇人走了没有,却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他忙不迭的走上前。 秦苏远远的就瞧见不停往着她这边张望的男人,笑意浅浅的说道:“烫伤处不痛吗?” 肖青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一点小伤而已,不足为惧。” 秦苏指向电梯的方向,边走边道:“师父,您说说要做一份软骨散需要什么药材?” 肖青脚下一滞,不明道:“你做这玩意儿做什么?” “既然知道了您和太子都活着,他又是有意的接近我,我自然要弄一点防身的东西,现在我身体不便,我不想临到头后悔什么。”秦苏一本正经的说道。 肖青恍然大悟,“你考虑的对,不过这东西后遗症太大,人吃了半天都起不来,你可得谨慎的放好了,别傻到误食了。” “您还把我当成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秦苏从护士站借了一张纸,直接递到肖青面前,道:“您给我写下来,我自己去配药。” “那玩意儿弄出来挺费工序的,等师父出院给你亲自弄,我告诉你一个偏方,可以当做药熏,人闻久了自然会浑身无力,不过你在点燃这药熏之前要先喝一点柠檬水和醋,每一样一小勺,如果觉得涩口就放点糖,可不要乱用,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虽然那药熏没有什么毒性,但保不准会对胎儿做出什么病害,谨慎为好。” 秦苏点头,将纸张收好,“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炖好鸡汤来医院看您。” “还是不用特别跑过来,当然孕妇还是走动比较好,我最近口淡,不用放太多的补品,但我现在体子比较弱,补一补还是不错的。” 秦苏掩嘴一笑,“我知道了,我还知道怎么配大补的药,您先休息,我走了。” 肖青站在病房前,目送着她走进电梯,忍不住的揉揉发烫的脸颊,还是自家小苏贴心。 …… 医院外,两辆车缓慢的驶出停车场。 顾老从一上车就忍不住脸上的得意表情,他觉得他今天有必要邀请薛老来家里做客了,让他知道他顾老爷子可比他有面多了。 反之,莫家这边则是一团乱,莫夫人未曾顾忌自己名门世家的身份,就这么踩着高跟鞋追着一辆车硬生生的跑了上百米,最后气喘吁吁的靠着椅子坐下歇气。 她没有想到自己就出来半个小时,秦苏就跟着顾老一起走了? 没错,她刚刚没有看错,那是顾家的车,可是为什么秦苏会在车内? 她急忙给医院打了电话,却被告知秦苏已经出院,她走后顾老的确去了病房,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 莫夫人的镇定一泻千里,她想不出一个理由会让秦苏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顾老爷子离开,除非…… 车内,秦苏张望着窗外的景物,语气压的很轻,她道:“我需要回去拿一点东西,老爷子麻烦您送我先回一趟秦膳坊。” 顾老点了点头,示意着司机掉头。 最终车子停在秦膳坊前,老爷子心情甚好的给薛老拨了一个电话。 薛老正在和莫老下着棋,聊着一些不轻不重的话题,电话响起的瞬间,霎时吓了他一跳。 “这顾老头最近挺闲的。”薛老随意的按下接听,揶揄道:“还真是稀奇啊今天,顾老爷子也会记挂起我?” 顾老得意的笑声从听筒内孜孜不倦的响起。 薛老眉头微蹙,这老家伙今天吃多了药? “听说刚刚薛夫人还特意给莫家去了电话想要邀请秦小姐今晚一叙?”顾老得意的明知故问道。 薛老咂咂嘴:“顾老爷子也是想来府上坐一坐?” “那倒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今晚上秦小姐可能不会去你宅子里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秦小姐同意去你家似的。”薛老忍不住的酸涩道。 顾老再次仰头大笑道:“还真是不巧,秦小姐刚刚正坐在我旁边。” “你什么意思?”薛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笑而不语的莫老,再道:“你不会想告诉我秦小姐要去你家里做客?”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秦小姐果然有见识。”言罢,顾老不给对方多余的追问机会,得意的挂断通讯。 薛老放下手机,眉头紧了紧,“我觉得有可能你的担忧成真了。” 莫老手中的棋子掉入棋盘上,他诧异问道:“小苏去了顾家?” 薛老点点头,“这无风不起浪的,秦小姐与顾老毫无往来关系,这突然间提出去顾家,只怕这其中缘由还真是有几分照着你分析的趋势发展。” 莫老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拿出手机,还没有拨出去,电话就自然响起。 莫夫人的声音不带迟疑的从听筒内传出,她道:“小苏跟着顾老走了。” 如雷轰顶,莫老拿起一旁的手杖忙不迭的往着大厅方向疾步而去。 薛老也算是闲赋在家,平日里不是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陪着自家夫人搞那些什么附庸风雅之事,对于难得的看好戏机会,他怎么可以缺席? 两车一同驶出薛家大宅,随着夕阳西下,映日的红霞遍布在车窗上,红艳艳略显刺眼。 “叮……”铃声再次在车内响起,莫老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按下接听。 “莫老,大少回国了,得到准确消息,他的飞机已经起飞了三个小时,预计一个小时候抵达h市。”来人有些欲言又止的解释着。 莫老捏着手机的手失去准度险些捏碎机壳,他蹙眉道:“我记得我没有下达让他回国的命令。” “大少应该是知道了二少的事,直接回来了。” “胡闹,谁允许你们放他离开的?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对方吞吞吐吐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是我失职了。” “给我把飞机截下来。”莫老吼道。 “恐怕很难,大少坐的是民用飞机,是e国的直属机型,如果我们要贸然截下飞机,需要通知e国外交部,然后得到议会投票回复,最后上报给航空公司,航空公司再根据事态发展做出相应对策,等这一系列手续办下来,飞机已经成功着陆。” “去机场截住。”莫老挂断电话,犹豫一番,权衡利弊过后,还是给了入境处一个指示。 莫誉泽从来不会如此不顾后果偷偷溜回来,他定然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 机场内,人来人往,无论是普通通道还是vip通道,所有出入口全程被封锁,每一个人出入的人,必须提供身份信息。 如此场合,就像是正在捕获外逃的犯人,一个一个搜索的清清楚楚。 莫誉泽早已料到自家父亲洒下的天罗地网,跟着机组人员从员工通道进入员工区,随后从洗手间内直接从入境处翻越到出境方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作服,就这般大摇大摆从工作人员的特殊通道走出。 就如同莫老心中所想,莫誉泽对于莫家上上下下所有人而言,是成熟稳重,做事深思熟虑,像今天这种草率的行为,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是他莫大少。 也许是一个人沉寂久了,所以在有了心过后总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譬如今天伪装回来的莫誉泽将军。 他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按照调查到的地点,车子尾灯划破月夜,疾驰而去。 城东的普通民宅,因着昨日的一场大雨而使空气变得有一股浓烈的发霉气息,老鼠从垃圾桶旁寻觅着晚餐,一双皮鞋踩过地上的塑料袋,对方眉头微蹙的抬脚踢了踢。 沈夕冉正在小区外的私人诊所输液,从来到h市开始,伤口不仅发炎,高热不退,连呼吸时都能感觉到心口的疼痛。 诊所医生是一名退休的医者,坐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不时注意一下点滴速度。 “咚咚咚。”随着叩门声的响起,一人推门而进。 医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明道:“拿药还是打针?” 男人摇了摇头,目光有意的朝着诊疗室望去,道:“我来找人。” 医生也不过多询问,继续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视。 男人就这么穿过诊所客厅走入后室。 这间诊所只有两张病床,一张床目前空着,另一张床上女人迷迷糊糊的正在努力睁开双眼。 沈夕冉脑袋发晕,看清楚来人过后几乎是本能的从床上坐起来。 “你可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你,本以为莫家至少会把你丢进医院里治好了再离开,没想到他们狠心起来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宋蔺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后邪佞的含在嘴角。 沈夕冉戒备的望着不请自来的男人,双眸因为休息不好,深深的留有一圈浓黑的黑眼圈,她抓紧床单,瞪着他:“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我如今一事无成被停职,陶艺也被关着,现在在陶家,我可谓是一个空气透明到所有人都可以忽略的人,这样的我,挺无聊的。”宋蔺吐出一口烟圈,上扬着嘴角。 “宋蔺,你有今天这下场,一半是因为我,一半是你自己作的。”沈夕冉扯下点滴针管,扶着床摇摇欲坠的站起来。 宋蔺挑眉冷笑道:“所以为了偿还你赐予我的另一半,我应该好好报答报答你。” 沈夕冉想要从诊疗室出去,奈何却被男人不假思索的抬手拦住去路。她脑袋发晕,扶着墙,艰难的喘着气。 “啧啧,看你这模样,我是不是应该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别逼我。”沈夕冉瞪着他的脸,努力的对上瞳孔中的焦点。 宋蔺钳制住她的下颔,让她高高的抬起头,挑衅道:“我若逼你你觉得凭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能力,你有什么本事威胁我?” “至少我能打残你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沈夕冉抬起手想要扳开他粗鲁的手臂,却没有想到他一巴掌打过来。 “嘭。” 第131节 沈夕冉跌倒在地上,带动着旁边的点滴瓶,瓶子碎开在她的身前,里面还没有输完的液体正汩汩的湿了她的衣角。 医生听见响声忙不迭的走进,诧异道:“怎么回事?” 沈夕冉红着眼,张着嘴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宋蔺笑道:“她见到我太激动了,不小心砸碎了你的药瓶,既然都碎了,我先带她离开了。” 医生疑惑的盯着将沈夕冉抱起离开的背影,望着满地的玻璃碎屑,有些不安的跟了出去。 宋蔺将她丢在路边,夜风尤甚,呼哧呼哧的打在她单薄的身上。 沈夕冉掩嘴痛苦的呛咳着,她甚至都看不清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是喜是怒,她咬紧牙关,刚一转过身,男人的脚已经揣在了她的肩膀上。 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上下,沈夕冉趴在地上如搁浅的鱼儿吸不到一口氧气,浑身上下,高温造成的骨痛,让她毫无反抗的忍受着男人野蛮的拳打脚踢。 宋蔺揉了揉手脚,脱下外套,将香烟点燃,冷冷一哼,“陶艺有句话说对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真应该早点听她的话,不是赶你走,而是让你彻底的消失。” “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还是栽倒在了我的手里。”沈夕冉双手撑着地面,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又被男人一脚踹下。 宋蔺的脚狠狠的碾压在她的后心位置,冷嘲道:“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弥补我的过错,有些人不配活着。” 沈夕冉没有再动作一下,就这么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自嘲的注视着灯光笼罩下遗落在她眼前的那道影子,“我就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未来,让你如此义无反顾的抛弃我,又赶尽杀绝?” “你觉得凭我孤儿的背景能在这座大都市里闯出什么未来?”宋蔺扯住她的头发,让她高高的扬起脖子,再道:“一无所有的人只配给那群自恃身份高人一等的败类们打工,像条狗一样点头哈腰伺候他们,我宋蔺是b大高材生,拥有双学位,可是进入公司后呢?连清洁工都不如。这个时代,别人看的是你的背景,不是你这张脸。”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想着一步登天。”沈夕冉挣扎着推开他的手,又一次跌倒在地上,啃了一鼻子灰,“你没有见过我在洗澡时因为你的信息而迫不及待擦擦手就秒回的样子,你没有见过我在精神疲惫的时候仍强撑着等你对我说晚安的样子,你没有见过我因为想成为你喜欢的那种女人而拼命改掉自己本性的样子,你没有见过我每天守着你的那点回忆辗转反侧策划着我们未来幸福的样子,你没有见过,所以你从来不懂得如何珍惜。” “很抱歉,我只记得你歇斯底里在报复我的样子,那真是记忆犹新,就像是梦魇一样每日每夜折磨我的神经,我现在就想一点一点的割下你的血肉,然后一片一片的喂狗。”宋蔺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未曾犹豫丢进路边的车里。 沈夕冉身体重重的摔进车内,一口血从嘴角溢出,她不甚在意的随意擦了擦。 “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狱。”宋蔺坐进驾驶位,拉动手刹,一脚踩住油门。 沈夕冉靠着车窗缓慢的坐起来,她靠着车椅,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她问道:“宋蔺,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狠心的对我吗?” “如果真的重来一次,我会毫不客气的一刀子解决了你。”宋蔺直视着前方,显然没有过多的在意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夜晚的城东,有些荒芜的小路,长长的车灯照耀着前面的两排大树,枯叶被风带动,一片又一片的打着旋儿落下。 沈夕冉仰头一笑,“是啊,如果真的有机会再来一次,我想我会在认识你的时候,就跟你同归于尽。” 宋蔺未曾反应过来,突然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皮肉,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住那个东西,突然被喷了一手的血,还温热的。 车子在高速行驶中,失去了驾驶员的掌控,正疯狂的从两树间穿过。 宋蔺恍惚中想要扳回失控的车子,奈何已是为时已晚,车子顺着树下的坡道直接翻滚在已经荒废的稻田中。 烟尘吸入鼻孔中,沈夕冉仰头望着天空中的群星璀璨,有一张脸在脑海里渐渐成型。 很想和你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未来,很想和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很想陪你走完你的一生,彼此温暖,互不辜负…… 雾里看花,究竟是谁苍老了等待,楼台望月,到底望不到地老天荒…… ☆、第136章 秦苏的报复(一定戳) 医院内: 耀眼的灯光闪闪烁烁的洒落在她的瞳孔里,浓烈的血腥味挥散在空气中,她用着仅凭的气力拽着一旁医生的手,氧气罩下,她声音很浅很低。 医生伏身在她脸侧,小声道:“你放心,已经到医院了,马上安排手术。” 沈夕冉摇头,目光落在随后被推进视线的男人,她闭了闭眼,手颤抖的指向昏迷不醒的宋蔺。 医生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微微蹙眉道:“他伤势比较严重,我们会尽力的。” 沈夕冉瘫软回床位上,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似在笑,只是嘴刚刚上扬半分,血线顺着她的唇角湿了整个氧气罩。 “内出血严重,马上通知血库。” 手术室内,心电监测仪呼吸微弱,好似下一刻就会归于一条平行线。 沈夕冉吊着一口气,她在等,她要看着他先死。 “哔——”也许是人之将死,她竟然发现自己透过那厚实的墙壁听见了隔壁手术室内心脏停跳的声音,以及周围正在四处忙碌走开的医护人员。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找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嘀——” “心脏骤停,抢救。”医生停止手术,一旁的二助尽全力的做着cpr心脏复苏。 清冷的空气里静静的拂来一股寒风,站在医院大厅的男人仓皇的看着四周散去的人群。 手术室前,红灯熄灭,医生护士疲惫的从里面走出。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站在家属等待区中,他注意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一众医者,没有上前,空气里除了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看着那辆被撞毁的车,以及车内灼目的血液,他知道他来迟了。 “请问你是宋蔺宋先生的家属,还是沈夕冉沈小姐的家属?”护士注意到角落里那双阴鸷的眸,挺着胆子靠近问道。 莫誉泽低下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手中的两份死亡通知单上,蓦地瞳孔一紧。 “很抱歉,两名患者送来医院时伤势严重,已经去世了,这一份是我们在调取身份的时候发现的同意器官捐赠协议,目前两名亡者的心脏、眼角膜、肝脏以及两个肾脏已经取出送往全国各地,这是证书,请收好。” 莫誉泽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竟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他攥着那份沉甸甸的死亡通知书,上面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在他眼瞳里勾勒开。 不是说只是同情她吗?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心痛了? 片刻过后,两张轮床从手术室内推出,护士将遗体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所有伤口缝合的很完美,除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像是普通的睡着了一般。 莫誉泽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轻的摩挲过她的掌纹。 “请节哀。”两名护士继续推着轮床走向电梯方向,一人礼貌的将白布遮掩上,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灯光很凉,落在身上时毫无温暖。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蔓延而至,随后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离着莫誉泽三米距离外停步。 作为莫家秘书长,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立即从a市出发赶过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大少本人。 莫誉泽闭了闭眼,他觉得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自己的眸中凝聚,鼻子有些酸,他稳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将手里的那张纸递过去。 秘书长惶恐的看了一眼上面的通知单,心神一凛,死了? 莫誉泽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那孤独中又泛着冷漠的背影让人望而生畏,寸步难进。 车内,气氛压抑的就像是驱散了氧气。 秘书长拿着手机,小心谨慎的回禀着,道:“沈夕冉死了。” 莫夫人眉头一蹙,险些失了庄重,她道:“怎么死的?” “车祸。”秘书长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吞咽一口唾沫道:“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找到了大少。” “……”莫夫人放下手机,面色凝重的看向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心口一抽一抽惶惶不安的跳动着,她担心的,她不想看到的,最终还是鲜血淋漓的发生了。 沈夕冉可以死,但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十年二十年过后再想起时她已是一堆白骨。 她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大儿子那是什么心思,如今看来,只怕这心思会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 莫老的车从环山公路下疾驰驶过,当看到正准备上山的同样专车,司机踩了踩刹车,两车会面。 莫夫人降下车窗,不明问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莫老双手握着手杖,摇了摇头,道:“顾老头似乎料到了我们会跑来他家的大宅子,故意带着小苏去了城北的那栋别墅。” 莫夫人面色一惊,城南城北,且不说距离,现在是晚高峰时间段,等他们赶过去只怕秦苏都已经离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赶过去吗?”莫夫人问道。 莫老思忖片刻,点头道:“先过去看看。” 两车重新驶离环山公路,跟在身后的薛老倒是兴致高昂继续乐此不疲的紧跟着。 城北别墅,不同于城南的豪华,这里只有两三名警卫守在外面,屋子里也没有过多的佣人,显得有些清静。 顾瑾易的车是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他一进大厅就闻到空气里有什么淡淡的草药香,放下外套疾步走至香炉前,蹙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佣人解释道:“这是秦小姐带来的,说是能够提神醒脑的草药,比那些加了香精的熏香健康许多,老爷子就马上点起来了。” 顾瑾易没有太多的过问,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香气引领着他走向厨房。 外界都说莫家新媳妇有一手超乎神技的厨艺,平时公务繁忙,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一探究竟,今日一见,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顾老兴冲冲的站在厨房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炒菜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咽口水等待着。 顾瑾易对着老人行了行军礼,问道:“父亲,您让我即刻赶回来就是为了吃饭?” 顾老瞥了一眼身后的儿子,拽着他的手臂径直走向窗前,小声道:“我看这孩子大费周章的准备晚饭都是为了帮莫二求情,你也别把你那一套古板的性子弄上桌,该松松就松松,马上派人去把莫二放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徇私枉法?”顾瑾易反问。 顾老敛眉瞪着他,“你还是不肯放?” “不是我不放,军规在那里摆着,我已经法外开恩只是禁闭几天,如果流传出去,他是要被降职处理的,对于一个刚刚新晋的将军,外面可是数不尽的眼睛看着,您是想图一时之快放了他备受怀疑落下骂名,还是关几天息事宁人小事化了?” “得,你堂堂顾大少说一不二的性子我是说不过你,等一下别动筷子。”顾老拿起手杖戳了戳他的脑袋,“最好给我想好了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做顾家大小姐。” “……”顾瑾易面不改色般重新走回大厅,坐在沙发上翻开文件档案,自顾自的审阅起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已经准备好了。”秦苏将最后一道蒸鱼放于桌面上。 顾老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如果不是顾忌秦苏还在场,他恐怕会毫不客气就这么用手去抓。 像他这样的身份,什么珍稀佳肴没有品尝过,可是就是有这么一种香味,它不浓烈,可是它却能直捣你的味蕾深处,将那潜藏的食欲勾引出来。 秦苏下意识的看向大厅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道:“怎么不见大少过来?” 顾老摆摆手,笑道:“不用管他,他没脸见你。” “老爷子这话可就说错了。”秦苏摘下围裙,径直朝向客厅走去。 顾瑾易察觉到有人的靠近,抬了抬头,女人发髻高梳,额头前散落着一丝可有可无的碎发,灯光碎影落在发梢间,泛着些许斑驳。 秦苏站于他身后一米距离处,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少请入席吧。” 顾瑾易轻咳一声,将文件档案放回袋子里,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跟在她身后。 第132节 他对于外界评论的那种极致味道,只觉得完全就是胡诌,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莫家故意夸大其词,不过当他看见自家父亲大快朵颐恨不得放弃饭碗直接徒手抓食过后,还是对这一桌子饭菜略带好奇。 顾老瞄见他,伸着筷子挡在他碗前,挑眉道:“不是很有原则吗?顾大少这是打算放弃自己的原则?” “吃饭归一事,原则是另一回事,顾老可是过来人。”顾瑾易未曾过问父亲的阻挠,拐着弯的将筷子放于一块排骨上。 秦苏今天做的不是什么奢华的宫宴,只不过是一些家常小菜,酱汁排骨酸甜可口,宝塔肉肥而不腻,清蒸黄鱼味淡清香,太湖田螺里面特意塞了用鲜虾做成的肉糜,拥有海鲜的鲜美,不似普通田螺的腥,冰镇过后,味道充分被缩在田螺中,咬一口吸一口里面的汁液,回味无穷。 顾瑾易尝了一口排骨,家里的保姆平时也爱炖一些骨头,不过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外,对于食物的定义只有一个要求,能够补充体力,至于味道,他早已变成了任何食物在口腔里弥漫开时都是一个味……咸量足够。 不管是生肉还是煮好的肉,或者一些压缩饼干,他只要求饱腹便可。 可是秦苏做的这道排骨,让他除了感受到咸以外,还有些甜,甜甜的酱汁充分融合进肉里,每一口咬下时,酱汁从肉缝里被挤出,就像是沉寂的喷泉突然喷出,满嘴都是肉香,毫不腻口。 顾老不露声色的将一整条扒拉进自己碗里,就这般不顾形象般从鱼尾一口一口恨不得连骨头都吞进去般吃完整条鱼。 秦苏弄的蒸鱼,味道控制的很好,不淡不咸,不戳开鱼肚,你是发现不了里面的珍贵。 顾老刚刚把鱼尾吃完,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那道缺口流了出来。 白色的珍珠丸子混合着汤汁流满了整只碗,霎时鲜香扑鼻而来。 顾老瞠目,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条蒸鱼,原来却是内有乾坤,他喜不自胜般拿起勺子刚舀上一口,另一只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伸到了自己碗里。 顾瑾易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那股浓烈的味道吸引而来,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条鱼,因为它肚子很涨,如果是一般的蒸鱼,鱼肚不可能会膨胀到这么厉害,果真如他猜想,这条鱼喝的是里面的汤。 顾老面色一沉,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自己的碗,冷冷哼道:“你想做什么。” 顾瑾易既然被识破了用意,便无所顾忌的直接将顾老手里的那只盘子拎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喝了两口汤。 如果说刚刚的排骨是香味浓烈到让人舌头跳舞,那这道鱼汤则是鲜美到让人舌头痉挛,那种想要包裹住的美,迫切的想要尝一尝挽留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任凭他再如何的处变不惊,脸上的从容一分一分崩裂,那是毒,会上瘾。 “放手。”顾老言语严肃吼道。惊得门外正在待命的警卫本能的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去。 顾瑾易没有动作,依旧紧紧的拽着那只盘子。 “我以你上级的命令吩咐你立刻放手。”顾老企图以权压人。 “您已经退休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以你父亲的命令吩咐你立刻放手。” “我会在您老去后亲自抬棺木。”不容置疑的强势。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手?”顾老咬牙道。 “父亲,您血脂高,肉类少吃。” “……”顾老越发紧了紧手,“既然你吃了小苏做的饭菜,就得看她的面子放了莫二,如果你不放,你觉得有什么脸跟我抢?” “我只是就事论事,军令如山,既然犯了错就得受罚,这是法规。” 秦苏放下筷子,弄了弄旁边的香炉,让草药的香气挥发的更为浓烈。 顾老瞄了一眼她的神色,确信无碍过后,瞪着自己儿子,小声道:“小苏那是大度不跟你计较,快放手。” “秦小姐,你是希望我放了莫二少吗?”顾瑾易转移目光,问向并没有说一句话的女人。 秦苏回过头,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放了他是情分,你不放他是本分,如果真要问我该不该放,你说是我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秦小姐认为呢?如果我放了他,以后在下属面前我该如何树立军威?” 秦苏拨了拨筷子,单手托腮,笑道:“我觉得倒有一个办法两全其美。” “秦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苏站起身,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回厨房。 顾老趁其不备,直接用力一抽,盘子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桌前。 顾瑾易警惕的注意着女人的动向,刚刚那一瞬,他好像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就像是有什么危险的预谋。 秦苏重新折回餐厅,饭桌上的气氛霎时一触即发。 顾瑾易清楚的瞧见她手里握着的长刀,应该是用来切水果的刀,长约十五厘米,刀锋凌冽,折射在空气中时,都能隐隐的发现些许寒气。 顾老见状,蓦然一惊,苦笑道:“小苏这是想做什么?” 秦苏笑靥如花般走向顾瑾易身前,指尖轻轻的滑过刀面,她道:“顾大少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吗?” “你觉得我应该配合你吗?”顾瑾易面无表情的准备站起来,却是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回椅子上,他晃了晃头,为什么浑身无力? “咚。”顾老手里的骨头掉落在盘子里,他撑着桌子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秦苏莞尔,“不好意思,我放了一点药。” “不可能,如果是药物,我不可能毫无发现。”顾瑾易仓皇的看向桌上暗暗浮香的香炉,目光一沉,“秦小姐还真是有备而来,你觉得这事这么闹,对你而言有好处吗?” “顾大少的顾虑不就是无法在下属面前解释吗?现在我劫持你过去放了莫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秦苏将男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顾老苦笑道:“小苏这事可不能这么处理,我让人去放了莫二,你、你可别这么做。” 秦苏拿出手机,递到顾大少面前,道:“还请顾大少亲自打一个电话。” 顾瑾易未曾有半分动作,就这么目光阴冷的盯着从容淡然的那张脸。 “看来顾大少还是觉得为难了。”秦苏将手机丢掷在一旁。 “小苏你把电话给我,我给你打。”顾老晃了晃头,有些晕。 “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不喜欢求人,既然如此,我觉得应该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人妥协。”秦苏拽着顾大少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顾瑾易少说也有80公斤,秦苏弄起来甚是有些费力。 幸好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杂物房里废旧的轮椅,就这么将男人丢在轮椅上,推出别墅。 顾老惶恐的想要跟上前,却是浑身酥软无力,他咬了咬牙,刚喊两声,门外的两名警卫被电击昏迷过去。 营区前,负责守卫的警卫瞧见大少的专车,依旧例行公事般检查了一下,确信无误过后放任通行。 管家惊慌失措的将车子停稳,小心的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问道:“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直接开到禁闭莫誉毅的地方。”秦苏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却还在稳住自己清醒的男人。 管家不敢怠慢半分,径直朝着禁闭室开去。 电网前,两名警卫高抬起手枪,吼道:“请下车。” 管家推开车门,将大少弄出车子,秦苏毕竟是莫家媳妇,作为一个普通管家,他既不能伤害自己大少,也不能得罪莫家媳妇,就这么两难的帮助秦苏完成了一场甚是完美的劫持案。 秦苏推着轮椅走近电网,临走前不忘感谢替她一路分忧解难的管家,道:“辛苦你了。” 管家偷偷抹了抹汗,为什么觉得事情不对劲,他难道不是应该以救大少为首要任务吗? 两名警卫戒备着女人的靠近,本想拉响警报,可是当看见轮椅上略带神志不清的大少时,有些迟疑的放下了枪杆。 秦苏靠近顾瑾易,小声道:“大少还需要再考虑一会儿吗?” 顾瑾易体内的抗体竟然奈何不了那软弱感,他喘着气斜睨着女人落在地上的影子,冷冷道:“毕竟都是世家,我可以原谅秦小姐今天的举动,只是莫二少只怕这一个月都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秦苏站直身体,轻叹道:“别人都说我秦苏油盐不进,如今看来顾大少比起我,还真是略胜一筹。” 画风骤转,两名警卫瞠目结舌般瞪着秦苏手里那把明晃晃的长刀,这把刀在他们眼里并不是拥有什么过人之处,独独它是落在了顾大少的脖子上,看似还准备割破皮肉来证明它的锋利感。 警卫慌了,这是什么意思? “谁若敢放,立刻撤职查办。”顾瑾易大吼一声,夜风更甚。 秦苏紧了紧刀柄,“顾大少非得逼我吗?” “秦小姐你应该早就清楚用我来做人质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顾瑾易不温不火道。 秦苏点了点头,将刀子丢在一旁,咚的一声惊的两名警卫蓦然回神。 顾瑾易冷冷道:“秦小姐还算是——” 话音未落,秦苏双手一抬,轮椅上的男人直接滚在地上。 此时的顾瑾易就像是失去了双手双脚的一具驱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就见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扯住他的领子,目眦欲裂。 秦苏目光泛红,手下的力度狠狠的拽着男人的衣襟,冷笑道:“顾大少说的没错,选择你做人质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顾瑾易瞧着她举起手,随后就这么用着锋利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肉,长长的血痕留在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体上,女人不仅抓,还扯,扯过后不忘用脚踢,踢完过后一拳头砸在他的脑门正中。 秦苏轻轻的弄了弄他晕过去的脑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半天也晕不过去,还非得让我把你打晕。” 两名警卫愣愣的站在原地,刚刚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秦苏重新把刀捡起来,然后就这么贴在顾瑾易的脖子上,轻咳一声,重新道:“把禁闭室打开。” 警卫大眼瞪小眼,女人绕了一圈,把顾瑾易打晕,然后再一本正经的威胁他们? 秦苏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又紧了紧手里的刀,不耐道:“是想让我割他这里,还是这里?”前者她指的是脖子,后者指的是两腿间。 警卫不敢贸然行动,前者关乎领导的性命,后者关乎领导的幸福,他们该如何抉择,这人该不该放? “还要考虑?”秦苏加重语气。 警卫清晰的瞧见她的刀子划破了顾瑾易的脖子,心神一紧,却还是不敢动半分。 秦苏咬了咬牙,就这么拖着顾瑾易朝着控制台走去。 顾瑾易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羊绒衫,就这么摩擦在地面上时,衣服碎开,最后留下一长串被磨破了皮留下的血迹。 “……”警卫惶恐的吞咽一口口水,两两面面相觑。 一人道:“要不要报告上级?” 另一人道:“你觉得让人围观大少被人劫持这件事后还能风平浪静?” “我觉得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嘭。”话音一落,电网被人切断电源。 正躺在床上数星星的男人明显的发觉到墙面上电流的停顿,他有些不确定的捡起地上的鞋子往墙上扔去,鞋子完好无损的跌落在地上。 他喜极,忙不迭的把鞋子穿好,房门在下一刻自动打开。 莫誉毅第一想法就是顾瑾易这头犟驴子终于有点良心放了他,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瞳孔里的是那个站在风里穿的有些单薄的女人,夜风拂动她的发丝,一缕缕的散开着。 女人的脚边一人以着扭曲的方式躺着,目测应该昏迷过去。 不远处两名警卫视若无睹般守着自己的岗位,全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这个重获自由的‘犯人’。 莫誉毅首先捋了捋为什么他家苏苏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再想了想她脚边的男人从背影上辨别会不会是顾瑾易那只木头,最后再联合周围的氛围肯定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 按照秦苏的性子,她劫持顾大少只身一人跑进营区甚有可能,再者顾大少也算是一名绅士,不可能做出打女人这种事,只是,为什么他会晕了? 第133节 难道秦苏用药了?以顾瑾易的警惕,怎么可能会被下药而毫无反应? 秦苏将手里的刀子丢在地上,对着来人伸了伸手。 莫誉毅合上她冰凉的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头上,目光凝重的瞪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道:“他这么回事?” “我打晕了。”秦苏言简意赅的回复,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莫誉毅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打晕的?” “既然你出来了,回家吧。”秦苏避开那个所谓的过程,下意识的再去拖地上的男人。 莫誉毅急忙制止她的动作,愕然道:“安全起见,我想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药效要十个时辰才会恢复正常。”秦苏不以为意的说道。 莫誉毅也没有多问她是怎么把雷厉风行的顾大少给弄成这副德行,他斜睨了一眼不远处两个注视着他们动作的警卫。 警卫好像知道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发现了,心虚的移开目光。 莫誉毅解开袖口,对着秦苏道:“你离我远一点。” 秦苏往后退了退,刚站稳身子,就见莫誉毅拎着拳头一左一右给了昏迷中的顾瑾易两拳,原本还算是干净的一张脸,霎时眼角处淤青一片。 警卫瞠目,屏住呼吸,生怕盛怒中随便揍人的莫二少来给他们一人一拳。 莫誉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开口道:“如果顾瑾易追问起来是谁打了他,用你们看见的说话,是我莫誉毅动的手。” 似乎还觉得打的不够狠,莫誉毅抬起脚在男人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鞋印子。 “……” 夜风呼啸着从空旷的营区内吹拂而过,数辆领导专车一前一后的进入营区。 莫老急忙从车内跑去,刚走出两步就见到相携而来的两道身影。 薛老紧随在后,他不忘扶着还没有恢复体力半晕半迷糊的顾老。 “这、这——”莫老抬了抬手,身后的警卫大步流星般跑进营区后院。 片刻过后,几人抬着晕厥过去的顾大少折回视线内。 莫老上前,一眼便瞧见了顾瑾易脸上那出众的色彩,蹙眉道:“你打的?” 莫誉毅不置可否道:“一不注意下手狠了一点。” 莫老拎起手杖忍不住的敲在他的头顶上,“胡闹。” “不管是怎么闹,人已经被我打了,父亲您替我善后吧。”言罢于此,莫誉毅就这么护着自家苏苏上了一辆车,将司机从驾驶位上扯出来,随后扬长而去。 莫老哭笑不得的看着顾老,道:“我亲自去安排医院。” 顾老晃了晃头,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三分清醒,咬牙道:“你最好让你家小宝藏严实了,等瑾易醒过来,凭他的脾气,你认为他会息事宁人?” “要不让小苏再做两桌赔罪?”莫夫人问道。 顾老冷冷一哼,“你真以为我们顾家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四桌?”莫夫人再道。 顾老咂咂嘴,“还真把我们顾家人当成饭桶了。” “算了夫人,我回去把老二再绑过来,再关他四天。”莫老疾步走到车前,正准备坐进车内,顾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莫家诚心表示歉意,七桌。”顾老道。 “顾老爷子还真是把我家小苏当成了普通人?好歹也是我莫家的儿媳妇,岂是普通厨子听人差使?”莫老摆了摆手,“夫人上车。” “得了,四桌就四桌。”顾老目光瞥向车后的警卫,漠然道:“把大少抬上车,等一下就说自己摔的。至于莫二少的事,是我准许放出来的,谁若要问个所以然,来顾家找我谈。” 车内,秦苏不时的瞥向旁边一言未发的男人,反复犹豫过后,轻轻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背。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瞪着车前,路灯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眉目间,任谁都能看出他面容上尤带的三分怒意。 秦苏见他毫无反应,索性胆子越发大起来,直接摊开五指合上他的手。 莫誉毅打转方向盘,让车子靠在路边,尾气浮动在空气里,他拉下手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我忽略了对方的身份,他不是陶晨这种外实中空的家族,我应该选择智取,而不是强攻。”秦苏认真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莫誉毅隐忍着面上的不安,他怕顾大少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大公无私到即刻派人来羁押她,不过这种事,顾瑾易不是没做过,前段日子滋事的陈家大小姐,不就是被他给强行关进了禁闭室……一个月! 顾瑾易这个人做事不会过问对方是什么身份,反正在整个c国,他顾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办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谁敢贸然去驳斥他顾瑾易办事六亲不认? “当然知道,今晚上顾老给我介绍过。”秦苏点头应允。 莫誉毅单手扶额,长叹一声,“他不是莫誉泽,他没有脸盲症,他不会认不出是谁打了他。更何况他是男人,他如果要还手,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我有自信他动不了手。” “……”这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觉得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家?”秦苏反问。 “……”莫誉毅抓住她的手,眸光一紧,“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被误伤,顾瑾易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所以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瑾易?”秦苏再问,眉目间冷静的就像是滴水结冰,很冷很冷。 “我只关四天就出来了。”莫誉毅拂过她的脸,“我的苏苏一直以来会大观全局才行事,今天怎么就贸贸然出手了呢?” “听说莫誉毅处理事情会慎重分析时局然后再一招制敌,那你昨天为什么又要私自调派顾家精英就为了杀送炸弹给我的那个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稳重?” “……”他竟无言以对。 “正如你所犯的错误一样,冷静的处理事情是在波及不到自己情绪的那一刻上才能稳住心绪,一旦被什么东西打扰了,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开始了前一部分,便不会再选择半途而废。这就是底线。” “你不怕吗?”莫誉毅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近自己。 秦苏捧住他的脸,一寸一寸的抚摸过,轻声道:“师父曾说,要记得我是一个女子,记得我身上的责任,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要做到,最起码尽全力。然后再忘记我是一个女子,我一样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虽然这种时候听你嘴里提起别的人心里会很不舒服,不过我很感激这样一个人,把我的秦苏教育的这么好。”莫誉毅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唇,就这么轻轻的触碰着,没有进攻,没有动作。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来阵阵暖意,秦苏闭上双眼,张开嘴含上他的唇。 莫誉毅迎合上她的进攻,任凭她在自己嘴里长驱直入,她的手越发用力的捧住他的脸。 …… 莫家大宅,灯光忽明忽暗,弄的周围安静站立的佣人一个个心惊胆战。 从莫誉泽回到莫家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气氛瞬间将至冰点,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恍若一头得到释放的猛兽正伺机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莫老疲惫的走进客厅,刚一进入便发现了站在客厅正中沉默不语的背影,整个空间,略显死寂。 莫夫人没有说话,就这般面无表情的瞪着那道岿然不动的的身影。 “都下去。”莫老一声令下,周围的佣人就像是得到了释放的人质,一哄而散。 偌大的客厅,瞬间落针可闻。 莫誉泽转过身,从e国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闭眼,整个眼瞳血丝密布。 “谁准许你回来的?”莫老坐在沙发正中,目光锐利的落在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上。 “老爷这事明天再说吧,我看他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莫夫人泡上一杯蜂蜜水递到他面前,叹息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母亲,我从未像今天那样感到无能为力,那是一条命,从一开始是我莫家亏欠了她,到后来的抛弃,我觉得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人本性善良,不应该这么赶尽杀绝。”莫誉泽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知道我处理这事没想好后果,我应该让她治好了病再离开。”莫夫人垂眸,想了想,再道:“那孩子的家世我查过了,她是孤儿,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的,我会让人好好的葬了她,让她灵魂得安。” “是啊,得好好安葬,心没了,眼睛也看不到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死无全尸是这般的可悲。她用自己的器官救助了七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莫誉泽绕过沙发,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踱步而去。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轻轻的握上他的手,不安道:“大宝,母亲这一次真的算错了,你不要有负担,我——” “我们本是清清白白,何必这么误会她?”莫誉泽扯开她的手,继续迈动双脚,道:“我回e国了,按照训练进度,除夕那天,或许我会回来。” “老爷,您说这事怎么办?”莫夫人担忧的望着院子里机械式移动双脚的男人,蹙眉道:“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他?” “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吧。”莫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今天真够乱的。” 莫夫人替他按摩着脑部,轻声道:“小宝他们回来了,要不要让人上去问问?” “得了,我现在一看到莫誉毅就头疼。”莫老捂着后脑勺,“多年未犯的头痛都被他给吓出来了,快扶我去床上躺躺。” 夜晚钟声一搭一搭的徘徊在大厅中,昏黄的灯光散落在角落里,一人动作轻咛的走向厨房。 莫夫人睡意惺忪的打开冰箱,正准备倒一杯水突然瞧见角落里一双阴测测的眼神,惊吓过度差点碎了杯子。 莫誉毅苦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道:“母亲,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莫夫人拍了拍心口,怒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厨房里做什么?” “苏苏说她肚子有点饿,我给她煮点粥。”莫誉毅尴尬的将门关上,里面一股焦味挥散着。 莫夫人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推开他扭扭捏捏的身子,将灶上一整块黑漆漆的饭丢进垃圾桶内,重新拿出一口锅,开火煮上水,道:“米和水不是一比一。” “那是多少?”莫誉毅不忘拿出记事本,一副潜心学习的姿态。 莫夫人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脑袋,咂咂嘴,“也不见你这么用心良苦的伺候我跟你父亲。” “您放心,等您晚年走不动说不动过后,我会伺候到你们入土为安的。” “……”莫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指了指锅,“煮粥的时候看着火,免得粥液满出来。” 莫誉毅全神贯注的盯着灶上的火,就差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贴上去。 莫夫人倒好水再瞄了一眼儿子的动作,叹口气,想想曾经,老头子也是这么伺候着她,不过现在…… “让你倒杯水你还特意去水厂接水了?”莫老躺在床上,刚接过水杯眉头一皱,“冷水?” 莫夫人坐在床上,一脸怨念的瞪着他,瞪的他心底发虚。 莫老不再要求什么,乖乖的喝了两口润润喉,然后安静的闭上嘴躺回床上。 翌日,莫家等来的不是顾家大少来势汹汹的报复,而是一则震惊全国的鉴定证书。 新闻头条清清楚楚的刻着所谓的史学家意见:经过鉴定,我们很明确的发现前几天发现的帝王墓是来自古时代的一座被埋没的沧源国度,从帝王墓中的构造看来,这座墓建立的始初不是王朝的衰败期,相反而是鼎盛时期,这座古墓拥有大量的文献价值,从墓碑设计到帝王服饰…… 新闻上再道,从帝王服饰上辨别出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段日子在国际画展上一鸣惊人的那幅宫宴图,从布局到里面太子佩戴的玉佩甚至是他腰间的配饰,所有的一切竟有一种不谋而合味道。 所以那些所谓的专家闹腾起来了,秦苏这幅画如果是按照她的年龄和学识而言,是不可能会画出这种意境的图,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她画的,那又是谁画的? 虽然画展上的现场作画让人对她是有目共睹的信任,可是从未曝光的历史,她又是从何而知,这也就是所谓的争议点。 有人说,这可能是前些年宣布金盆洗手的金悦大师所画,毕竟金悦大师甚爱这种古风意境的画作,而且她了解过沧源的历史,所以这是她代笔画的可能性颇大。 事情一出,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却牵扯上京城莫家过后迅速膨胀,甚至有人宣布已经联系到了金悦大师,她也含含糊糊的承认了画作就算不是她代笔,也是另有其人代画。 第134节 接下里的采访报道便是引起这场事端的沸点: 记者问:“金悦大师,您对于前段日子的那幅宫宴图有什么想法?” 金悦道:“布局很大,能看出对方是造诣深厚。” 记者问:“那您能说说这真的是沧国的宫宴图吗?” 金悦点头,“说实话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沧国时期的服饰以及宫廷构造。” 记者问:“您怎么这么确定?” 金悦笑而不语。 记者再问:“有人说这是您代笔画的——” 金悦不假思索的打断记者问话,道:“其一如果是我画的,我为什么要把名誉权给别人?其二我相信对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请我代笔。” 记者问:“那你觉得以秦小姐的资质是她亲自画的吗?” 金悦笑道:“如果凭我的经历,她只有二十五岁,年轻天才画家不是没有,但我并不觉得她小小年纪能够画出大师的笔气。” “那很有可能是她请人代笔了?” 金悦摆手,“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我该说的也说了,采访就此结束吧。” 记者忙道:“如果问我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我肯定会相信这是您亲自画的,毕竟只有您这样资历才有本事驾驭这种栩栩如生的意境。” 金悦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在避开镜头,那含糊不清的回复就像是在承认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医院内,肖青将遥控器砸在地毯上,愤愤不平的准备出门。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叶非璃依旧扬着那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 肖青心底隐着火,紧了紧拳头,吼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叶非璃充耳不闻般继续弄着午餐,“吃饭吧。” 肖青提起他的领子,愤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非璃浅笑道:“我如果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肖青推开他,咬紧牙关,“这事除了你会这么卑鄙无耻的引起事端外,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戚晟。”叶非璃趁他发愣,靠近他,直接贴在他耳侧继续道:“如果我要对付秦苏,怎么可能会傻到给她机会大放异彩,你亲自教养出来的徒弟,别说我比不过她的笔法造诣,那些半吊子水更别谈,如果她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不藏着掖着,你说说那幅宫宴会不会更加鲜活?” “你——”肖青耳根发痒,忙不迭的推开他,“说话就说话,好好说,不然滚出去。” 叶非璃单手斜放在口袋里,道:“听说昨天出了一件事。” 肖青冷冷的盯着他,“在你嘴里冒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苏挟持了顾家大少去了营区把被关禁闭的莫誉毅给救了出来。” “……” “你的好徒弟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勇无谋,瞧瞧她办的事,还真是深得薛太傅真传。”叶非璃靠在椅子上,越发挑衅的盯着他。 肖青被他瞪得红了红脸,他急忙移开眼睛,不知为何,他为什么要脸红? 叶非璃抬起他的头,越发靠近他。 肖青心口一滞,鼻间萦绕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真想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薛恒,你这失去镇定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肖青慌乱的将他推开,警觉的往后退两步,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管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给我听好了,我家小苏容不得他们污蔑,那个什么戚晟,再这么狂妄下去,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嗯,然后呢?”叶非璃翘起一腿,兴致高昂的看着自顾自红了脸的男人。 肖青昂头挺胸道:“我虽然没有了内力,但那些招式我都还记得。” “就凭你拿着一把剃须刀的样子?”叶非璃挑衅道:“凭你这花架子姿势?” “至少我也捅了你两刀。” “如果我还手,你觉得我能捅你多少刀?” 肖青略带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长年累月吃不饱,竟然瘦弱成这副德行,这手脚就像是软泥做的那般,毫无用处。 如果叶非璃是发了狠一样跟他厮打,别说他捅他一刀,只怕自己还没把刀子亮出来,他已经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叶非璃见他沉默,嘴角高高上扬起一抹笑容,他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肖青疑惑的盯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冷冷哼道:“不用你解决,莫家自然会处理干净。” “戚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叶非璃站起身,径直走向肖青,抬起他的下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有两个选择,到我身边来,或者让我到你身边去。” “……”肖青扯开他的手,往后避开他的靠近,咬牙切齿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你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地方,小苏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以后靠近你,只会带着戒备,你别以为你还能用她威胁我。” 叶非璃没有再靠近,灯光从他头顶上弥漫开,晃得肖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空间太过安静,几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在空气里撒了欢的鼓动起来。 肖青知道他越是沉默越在密谋着什么,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警惕的选择离开。 叶非璃放佛看穿了他的动作,一把拽住他想要离开的手,力气过重,肖青的脚微微一扭,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倾斜倒地。 两道身影一同摔倒,叶非璃躺在地上,肖青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身上。 “师父,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一刻,房门敞开。 ------题外话------ 打滚继续求票啊,宝贝们不要忘记这么萌、这么可爱、这么天真无邪的小蛮啊。 ☆、第137章 直播,真正的大师灵魂 时间在房门敞开的瞬间凝固,地上的两人,门外的一人,寒风瑟瑟的从那扇门涌进,就像是弥漫开一个漩涡,把三人所有的反应一并吸噬的干干净净。 肖青第一个回过神,仓皇的从叶非璃身上爬起来。 “唔。”叶非璃目色一紧,在肖青的挣扎中双手杵在伤口处,原本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有什么液体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湿了那片纱布。 肖青看着自己手上的红霜,无暇顾及门外一动不动的身影,扒拉开叶非璃身上的外套。 米白色的羊绒上已经被血染透,还迅速的壮大着自己的领地,空气里血腥四起。 秦苏本能的掩上自己的口鼻,那股味道刺激着她的胃酸,她急忙背过身,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叶非璃瞧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的勾唇一笑,“你在担心我?” 肖青反应过来,堂皇的站起身,没有再理会地上作死般笑意愈演愈烈的男人,冷冷一哼,“请你离开。” 叶非璃撑着地板站起身,不以为意的将外套扣上,笑道:“你觉得我会同意让你们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刚刚被砸坏了?肖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房间里,就像是一尊石像,坚定不移。 肖青是执拗不过这种死皮赖脸的男人,推开门,拉着秦苏的手径直朝着走廊另一侧的窗台走去。 秦苏斜睨着房中没有表态的男人,跟在师父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窗前,微风吹拂过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肖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压抑已久的呼吸得到释放,他又深吸一口气,道:“你刚刚说要跟我商量什么?”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从容淡然的面容,犹豫过后,慎重的开口道:“师父,我到现在才看清楚轩辕澈为什么要接近我,又为什么要对我恼羞成怒,最后酷刑杀了我。” “那是他变态,你别再想着这种男人,他就是一个禽兽。”肖青面目憎恨的瞪着那扇病房,恶狠狠的说道。 秦苏双手撑在窗台上,道:“他喜欢的人是您对吧。” “……”肖青急忙低下头,避开女人打量的眼神,他该怎么解释?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这个男人对我的利用,可是我却一根筋的扎进去,最后万劫不复,如果我仔细的想想您说的话,再认真看看轩辕澈眼里对我和对您的区别,也许自然而然会发现,他看着我时,是冷的,他看着您时,是暖的。” “傻丫头,就爱胡思乱想。”肖青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天的新闻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过来找我?” “师父您越心虚越不想承认,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那年的大雪,我跪在未央宫前一整晚,他没有出面,您后面陪我跪了一刻钟,陛下便下旨赦免我的罪责,我以为太子是为了救我,现在看来他是怕冷着您吧。” “丫头,别犯傻了,明知道我们都是——” “现在我是一个局外人,您才是局中人,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眼里是暖是冷,您面上是喜是悲。”秦苏转过头,目光沉重,“师父,轩辕澈善于心计,您跟他斗,只有输。” “所以师父不打算跟他周旋,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我无关。”肖青撩过她的碎发,注意着她的气色,笑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希望我们之间都没有那个轩辕澈的话题。” “师父是在逃避吗?”秦苏再问。 “丫头,你觉得师父会是那种傻傻被人利用的普通人吗?” “我曾经也觉得我是聪明的人,后来我才发现我是最傻的人,因为我看不清全局,我的眼里只有当下。” 肖青蹙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似乎话太多了。”秦苏靠在墙上,沉默了短暂时间,再开口道:“既然您已经看到了新闻,就知道我来找您的用意。” “那个戚晟好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肖青道。 “师父曾说我们不能被两种人欺负,第一种是自以为是比我们厉害的人,第二种则是不自量力妄图挑战自己的人,前者目中无人,后者傲慢无礼,这两种人你不能任凭他欺负,手中的刀是越磨越锋利,不能藏着掖着。”秦苏将准备好的通报递上前。 肖青仔细的阅览一遍,笑道:“小苏这是想让师父和你一起?” “好久没有和师父一起并肩而行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家那位气势汹汹找我问话?”肖青眼角余光瞥向电梯处如风而至的身影。 秦苏笑而不语的瞪着由远及近的莫誉毅,他应该是等不及了才跑上来,看这样子还很担心自己会不会与他错过,额头上有些热汗。 莫誉毅见到她站在走廊另一处,稍稍的放松紧绷的心绪,缓步走上前,问道:“看你们这样子似乎很熟悉?” 秦苏合上他的手,笑道:“我想请肖先生帮我一个忙。” “他能帮你什么?”莫誉毅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一副市井小民形象的男人,似乎在他身上自己看不出什么世外高人的痕迹。 肖青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回复道:“秦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要全力以赴,你放心,我会出席。” “多谢肖先生,我也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走一步。”秦苏拽着继续瞪着眼珠子恨不得将肖青瞪出个大窟窿的男人。 电梯内,莫誉毅疑惑的看着秦苏,半响过后,忍不住的开口道:“你让他帮你什么?” “我已经准备出席戚晟的邀约了。”秦苏直视着电梯数字,语气不急不躁道。 莫誉毅面色一滞,他不明道:“那与肖青有什么关联?” “你很想知道?”秦苏抬头斜睨着他的眉眼。 第135节 莫誉毅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真才本事,不过医术我倒是挺信任的,难道你想让他下药弄死戚晟?” 秦苏掩嘴一笑,“胡说什么。” “不对,如果你要弄死戚晟,何须用到外人,我一拳头下去这个人只能躺着出席活动。” 秦苏握上他的手,揶揄道:“果然是军痞子,一天到晚就想着用拳头解决事情。” “难道我忽略了他什么?”莫誉毅想不通,眉头越发止不住的紧蹙。 秦苏替他顺了顺满是褶皱的眉间,笑道:“明天你自然会知道我请他做什么。” 电梯敞开,两人携手走出那方小小的盒子。 病房内,肖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大摇大摆的坐在他病床上的男人,这是打算鸠占鹊巢索性睡在这里了? 叶非璃察觉到他的靠近,出其不意的坐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角,让他越发靠近自己。 肖青惶恐的瞠目,两人几乎已经靠近到鼻尖触碰鼻尖。 叶非璃邪佞的上扬嘴角,轻声道:“我知道秦苏来找你的用意了,无外乎让你明天跟她一起出席活动。” “是又怎么样?你想说什么?”肖青敛眉,目光犀利的落在他的瞳孔里。 叶非璃笑意更深,“我会很期待沧源第一名家手中的笔是更加锐利还是沉寂太久与这身子一样废了。” “废了我一样能杀了你。放手。”肖青推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指着病房的方向,“麻溜儿的从我眼前消失。” 叶非璃单手抵靠在额前,依旧笑的那么温和高雅。 肖青看的后背发凉,如果是以前那个心计颇深的轩辕澈,他这般笑时,必然是有人要血染皇宫,今天他又这么笑,他究竟在酝酿什么? …… 隔天的a市造成了开年以来最大的盛会,与之前几天的开年大宴相比,今天就像是全国共庆的盛会。 主办方特意将交流会现场设立在全城最大的商贸中心,因着今天是休息日,整个大厦人流量超了昨日的五倍之多,七层楼的购物中心,每一层楼上数之不尽的眼神齐刷刷的注视着大厅中心处那个高台,四周挂着一些戚晟这些年的画作,可谓是堪比一个小型的私人画展。 c国媒体与外国媒体一早就占据着有利位置,全方位将台上引人眼球的画作拍摄入内。 而此时此刻距离主办方公开的活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空旷的台上是工作人员在紧锣密鼓的在布置着,有一部分私人画作被撤下,毕竟这是两国交流大会,虽然秦苏除了那幅宫宴并没有什么作品,可是地大物博的c国别的画家有啊。 协会会员一锤定音,绝不能让戚晟一人独大,所以一些企图靠着这次活动博取噱头的过气名家们纷纷推荐自己的作品上台无偿展览。 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前两天高调接受采访的名家金悦大师。 不得不说金悦大师的作品一如既往的有那么几分味道,c国媒体就纳闷了,明明有这种名家在手,为什么还要启用新人? 难道也是因为莫家关系? 在场主持人没有理会台下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径直走上台,声音洪亮的打开活动开幕,她道:“现在有请来自f国的天才画家戚晟戚先生入场。” 一人在保镖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从vip室高调走出,在场的镁光灯电闪雷鸣般耀眼了整个发布会现场。 戚晟虽然在c国人气不高,但这个社会毕竟是看脸的时代,一出场在灯光的衬托下与当代的那些明星们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那张脸与如今最当红的小生值得一比,满面俊秀,气质从骨子里散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一种儒雅,举手投足甚是高贵得体。 主持人看的有些出神,在一旁的经理提醒下才收回眼神,哭笑不得道:“没想到戚先生如此的英气,果然是艺术家,一举一动都像是教科书一样的优雅。” 戚晟笑道:“主持人谬赞了。” 主持人红了红脸,继续道:“现在有请秦苏秦小姐。” 如果说前一刻的戚晟是在众人拥簇下入场,那现在的秦苏便是在绿叶丛中那独独的一抹红艳,那种反差的衬托,远观时赏心悦目,近看时璀璨艳美,特别是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人,一米九的身高,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着那双大长腿,几道影子走过来,撇去周围的环境,只余下那条红地毯,竟像是那些浓重的颁奖礼最后米分墨登场的完美。 叶非璃站在秦苏左侧,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身侧的莫誉毅,以及她身后的肖青,这两人的视线或多或少落在他的身上,那防范的意图如此赤果果,他们究竟在防着他什么? 肖青是戒备着叶非璃这个人,以他的阴狠不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秦苏完成这次活动。 莫誉毅是盯梢着这两人,记得活动安排的是他陪着自家苏苏入场,怎么搞来搞去,这两个人非要插上一脚? 主持人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道:“秦苏小姐果然是一出场便震慑全场。” 戚晟出于礼貌先行伸手,道:“我以为秦小姐不会答应我那个唐突的请求了。” 秦苏不喜欢现如今的那些礼仪,就这么站在他身前,语气不温不火道:“我不想让人误会成我不出面便是怯场,既然有人千方百计逼我出来,我怎好再矫情的躲起来?有些人是要给他三分教训,他才懂得自己应该藏拙。” 戚晟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般僵了僵,尴尬的收回自己的右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笑道:“秦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咽回肚子里,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阿谀奉承,既然我来了,戚先生请吧。”秦苏自顾自的走向主办方准备的长桌。 桌子长约四米,微弧形,桌上放置着精心准备的文房四宝以及涂料。 秦苏挑起一支笔,试了试墨汁。 叶非璃坐在台下,笑意盎然的看着台上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 秦苏注意到他诡异的视线,抬眸四目相接。她能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出他给她准备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肖青警惕的瞪着这个越发笑的不可自己的男人,拽着他的衣角,咬牙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叶非璃耸耸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龌龊不堪?” 肖青冷冷一哼,蹙眉道:“你最好别乱做什么,否则别怪我再刺你一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薛太傅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庸俗了?”叶非璃有意的凑上前,小声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还是懂的分场合,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手脚?” 秦苏试完了墨,瞥了一眼已经开始下笔的戚晟,不愧是有那几分真才实学,戚晟下笔干脆,几乎是毫不拖泥带水,那行云流水的速度好像自然摒弃了周围嘈杂的环境,独身一人静立在空谷幽兰之中。 秦苏闭了闭眼,她回忆着脑海里第一次入宫的情景。 三月的京城,烟雨朦胧,那一天,却是春光灿烂,整个街区人来人往,各种的卖力吆喝声,形形色色的富家子弟,整个京城的天好像比江南更蓝更亮。 那一年的秦苏,刚满十岁,小小的手被师父牵着走过那长约百阶的台阶,又走过那红砖绿瓦的宫墙。 那一晚,宫中盛宴,百官无一缺席,高位之上威严的帝王不怒自威的举杯共饮。 尊贵的皇后穿着与陛下相得益彰的金色凤袍,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的高抬着凤头,精美极致的装束在众妃前是那般的雍容华贵。 帝后下便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大皇子二皇子,至于三皇子轩辕澈,那一年还只是一个最不受宠的庶子,他的位置是随后皇嗣中最末的角落,阴暗的空间,他一双眼显得摄人心魄的冰冷。 那一天,在秦苏的眼里是金碧辉煌的,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所有景物,包括那有条不紊路过她的宫人也是那般的美好。 那一天,在薛恒的眼里却是黑暗的,五年的闲云野鹤生活,却在一朝被请回帝宫,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略带沉重,当越靠近帝后,秦苏也能感觉到师父身体里不自然产生的抵触,他走的很慢很慢。 那一天,在轩辕澈的眼里是红色的,见到了久违的人,却在见到他身后紧跟的小女孩过后,又转而阴鸷,也许是因为身处是阴寒的角落,四周的空气也没有因为这盛世繁荣的天子寿宴而变得温暖,一如既往的寒冷。 摄像机运转着,视屏正中,秦苏的手落在角落的黑影上,灯光稍暗,连带着他周围的色彩也稍稍昏暗,几乎能从他那双沉默不语的眼瞳里看出不得志的满腹不甘。 那种眼神,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杀手正在你身后窥视,引得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不寒而栗,只觉得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在自己心口密密麻麻的爬动着。 叶非璃见此情景,手情不自禁的紧缩成一拳头。 肖青察觉到他的异样,移目看了一眼他的目中情绪,冷冷道:“还真像。” “……”叶非璃嗔了他一眼,渐渐的松下自己手里的拳头,“她错了,当时的轩辕澈眼神没有这么恨。” “可是她是对的,你最后只会这么狠。”肖青不以为意说道。 戚晟停了停笔,不知为何,他刚刚只瞄到了一眼视屏中的画面,心口便不受控制的紧紧收缩着。 女人手中的笔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笔,那是记录仪,她把所有想要画出的东西一帧一帧的演绎的淋漓尽致,恍若让人看出了整个画面的完整,从开始到结束。 秦苏斜睨一眼身侧的打量眼神,移了移目,洗去笔上的墨汁,重新换上小笔,一点一点的将画面填补完整。 那一天的秦苏看到的浓墨重彩的帝国盛宴,所以她把自己眼中的世界用金色涂抹,而师父眼中是略显忧愁的,所以他的面上是带着喜悦,可是眼神却有些愁。 最后的轩辕澈因着藏匿在角落处,那双眼,似飞鹰,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所有人,让人望而生畏。 秦苏停笔,洗净双手,安静的站在一旁。 主持人疑惑,这是完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肖青从席上离开,就这么未曾顾忌周围打量的眼神,走上台面,对着秦苏莞尔一笑。 秦苏点了点头,守在一旁,磨着墨,薛恒的习惯是用浓浓的墨汁,他喜欢把自己笔下的笔气铿锵有力的镶嵌在上面。 用沧源当时的名家来说,这男人锋利起来就是一头猎豹,把所有风华都吸噬在自己笔下,使得周围的一切暗淡失色平凡朴素,独独只剩下他一人傲立于世。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执笔而起,落笔成就,恰如磅礴的山水从万丈瀑布下波澜壮阔而现。 秦苏的字是小家碧玉的娟秀,薛恒的字是名家大气的势不可挡,那种美,比之佳酿更醇,饮一口不觉得醉,饮两口亦是如此,只是当饮下第三口时,恍若被沉淀了数年的酒精瞬时在体内膨胀,让人醉意醒时醒亦醉,醉的不知万物。 戚晟指尖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如果说秦苏的画是驱壳,那这个男人点睛之笔的一行字则是灵魂,一幅画赋予了肉体与灵魂的结合,不争不抢,各自取其最美的那一点,中和了所有的缺憾,完美无缺。 “啪啪啪。”叶非璃第一个合掌而起,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那个重现薛恒灵魂的男人。 曾经的薛恒,不卑不亢,身处宫闱之下却依旧洁身自好,那一袭白衣,美得不可方物。 肖青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就这么在所有媒体前抱住女人,笑逐颜开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非璃的手渐渐僵硬。 “……”莫誉毅还未来得及上前的身子蓦然一怵。 “……”各大媒体忙不迭将眼前这一幕拍上,比起那最后的画作成品,最后这一幕让他们苦守三个小时终于尝到了甜头。 莫家新媳妇被在场一名陌生男子抱着热吻,而看两人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深交来形容,而对于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莫二少,所有人也不忘给他留下一个大特写,那满脸的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堪称本年度最受欢迎表情包。 秦苏注意到右后方灼热的视线,侧眸看了对方一样,松开肖青那不由自主的一吻,淡定的走到莫誉毅面前,就这么再次当着众媒体的面踮起脚尖在吻在他的唇上,比之肖青那蜻蜓点水挠痒痒一样的吻,秦苏的这个吻,似乎就只能用激烈来形容。 吻得就像是画面停止,难分难舍。 肖青尴尬的掩住自己的嘴,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个丫头还是自己房中那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每一次成功的学会一道菜或者练好一幅字,就会兴高采烈的拿到自己面前,那求表扬的模样总是让自己不可抑制的揉揉她的头发。 那种在自己内心沉寂了几年的心思终于在今天爆发,他多想每一次她靠近的时候吻一吻她的额头,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吻一吻她的唇。 叶非璃坐在席上,目光灼灼的瞪着台上甚是进退为难的男人,手中的拳头紧握成拳,几乎都能从他压抑的怒火中看出爆裂的青筋。 坐在叶非璃身侧的秘书胆战心惊的隐藏着自己的呼吸,他怕自己稍不注意被这个默默凝聚怒意的男人发现端倪。 发布会接近尾声,自然除了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外,几乎现场记者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那一幅长达三米,宽约一米的佳作,无论是布局还是最后那气势磅礴的墨宝,整幅画,可谓是还原了一个朝代最为繁华的时期。 叶非璃面色凝重的将下台后的肖青堵至消防通道处,居高临下的瞪着这张毫无悔意的脸。 肖青蹙眉,想要推开这个挡路的男人,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双手,他怒急,“你想做什么?” 叶非璃冷冷一哼,“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肖青挣扎着将他推开,气喘吁吁道:“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别逼我。” 叶非璃自嘲的冷笑,“你说的没错,很多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拼了命去在乎。” “你好自为之。”肖青绕过他准备离开。 第136节 叶非璃靠在墙上,没有回头,“你不曾给我一次回眸,我却始终在对你微笑,我以为日久见人心,你会看见哪怕我一点一滴的好,或者习惯我给你的纵容。” “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我与你什么都不是。”肖青推开那扇门,没有再停留一分一秒。 气氛有些静,静到连伤口再次被撕开的那破碎声都能清晰入耳。 叶非璃靠坐在墙角,头顶上空的灯光刺眼的落入眼睑中,他低下头,瞧着双手上那轻微颤抖的痕迹,似笑非笑的闭上双眼。 纵然你不爱,纵然你心恨,我也想再等等,再等等…… 视频曝光的那一刻,安分了数日的专家们又开始借题发挥,这幅图不是什么真实朝代,不过就是一个虚拟出来的盛世繁华罢了,并用自己的那些所谓的专业知识解说,这不过就是博噱头胡乱画的,请媒体这方别大肆宣传,免得误人子弟。 另一侧,刚刚调查出什么惊天秘密的史学家们则是借着这次东风高调召开发布会,声称这幅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历史,而是真正的还原了沧国那段被封印的历史。 帝王是沧源第四任国君,依寻史书上所藏匿的那些只字片语中看出这位帝王一共有14个儿子,8个女儿,而画上的的确确有十四个皇子,最受宠的与最不受宠的一一分开,可谓是相当谨慎。 而最完美的则是那件龙袍,当时的帝王穿着的玄色龙袍,袍身有五条龙相互纠缠,四龙围绕着正中的那条金龙,袍底虽然画的不是很明显,但金线勾制的龙身若隐若现,至于让史学家们惶恐的则是帝王龙袍中的那件月牙银色长衫,竟是与前段日子发现的那件银色袍子不谋而合。 这不是巧合,那个画面曝光时墓穴昏暗,甚至有人都看不出长袍上纹制的是什么图案,这帝王棺木是有着重大的历史贡献,国家派人全程坚守,确保没有人闲杂人等摄入,因此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完全曝光,所以不可能存在作假嫌疑。 当史学家们的猜忌声爆出时,更多的人感到毛骨悚然,首先是历史遗迹被发现,再者是有人比他们这些挖掘者还熟悉这段封存的历史,那身临其境的画面恍若画家本人曾见识过这样的繁华场面。 而这一争论,延续了整整一个月,各方争执不下,又跑去莫家大宅前窥视,奈何莫家的安保系统升级了一次又一次,别说企图从里面看出什么动静,如今想靠近莫家方圆百米之内都是困难。 除夕夜的a市,大雪覆盖了整个街面,霓虹灯闪烁在京城大街小巷。 这一晚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是阖家欢乐的日子,而对于各大名流世家则是应邀出席国家举办的晚宴。 几乎整个京城的名门望族都在受邀范围内,每一年座无虚席。 消失了长达半个多月的秦苏也在莫家的保护下从车内走出,一曝光,一阵阵镁光灯不计较菲林那般全方位对准了她。 刚刚四个月的身子已经有了些孕相,一旁的莫誉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怕她冻着,帽子围巾手套外套,一件件的把曾经体型纤瘦的秦大小姐弄成臃肿的妇人。 秦苏也没有过多的阻止他的担忧,将围巾缠在脖子上一圈又一圈,最后只留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曝光在公众视线里。 “秦小姐,能不能靠过来一点。”记者挤破头的祈求着。 “秦小姐,能不能把围巾摘下来一点点。”另一记者哭爹喊娘的拜托着。 秦苏则是微微回眸,眉眼弯弯,似在笑,随后并没有过多的停留,随着莫家的警卫队进入酒店大厅。 电梯内,莫夫人忍不住的戳一戳自家儿子的心口,皱眉道:“这样会不会捂坏了小苏?” 莫誉毅拿出空气质量表,点头道,“目前温度适合穿单衣。” 莫老嫌弃般摇摇头,“今天也不是很冷。” “刚下雪了。”莫誉毅严肃道,“昨天感冒才好一点,本来就说了不来的,非得让苏苏出门,您也看到了门外的那些记者,一个个恨不得扑上来,万一摔着磕着碰着怎么办?” “你母亲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我还在外执行任务,她还不是平平安安的把你们两个猪崽子下了出来?”莫老一棍子戳在莫誉毅脚上。 “……”莫夫人怒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 莫老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是告诉他关心则乱,小苏只是有点轻微感冒,他就想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住嘴。”两母子异口同声的吼道。 莫老自知失言,忙不迭的捂着自己的嘴,笑道:“说错了,说错了,呸呸呸。” 秦苏取下围巾,声音中还带着轻微的鼻音,她道:“你们都太小心了,我没事,就是喉咙有些疼,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好了,都少说两句,等一下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室里躺躺,如果困了,可以先回家。”莫夫人小声道。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电梯内有些闷,她往着莫誉毅肩膀上靠了靠。 莫誉毅护着她,看着电梯数字的停留,第一个挤出那方小空间。 整个宴会场地选在酒店顶层中心举行,暖气开的更足,几乎都不用担心寒冷这个问题。 顾老见到出现在视野里的秦苏本能的有些胆怯,毕竟那香薰弄的他可是身子颓了整整一天。 而关于自家大儿子,听说醒过来的时候,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笑一下,那冷冷的气氛让这个冬天的军队毫无暖意,人心惶惶。 顾大少是注意到了入场的几人,视若无睹般站在窗前,只有他手中那微微颤抖着的酒水预示着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周围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人群莫名的被冻了一身,一个个仓皇的远离三尺。 “莫老,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四桌。”顾老瞥见小两口离开的方向,急忙靠近莫老。 莫老冷冷的斜睨一眼靠近的男人,哼道:“最近估计都不行了,小苏身体不方便,你也看到了,她月份大了,总是腰痛,站久了骨头都是硬的,你不想我家小宝再去你顾家砸场子,还是等她生完再说。” “这算不算过后不认账?”顾老咬牙道:“你也看到了顾瑾易身上那压抑的怒火,这一个月队里的新兵蛋子可没少受他的折磨,你如果不认账,我不介意调派他去你莫家训练一段日子,咱们都是战友,互帮互助传统美德。” “这倒是不用顾老牵挂了,莫誉泽今天回来了。” 莫老言罢,电梯再次敞开,一人穿着军装就这么出现在大厅中。 消失匿迹了一个月的莫大少,除了脸晒黑了一点,更让人咋舌的则是那满身散发的戾气。 以前的莫大少虽然让人生畏,可是那是他眼神太过犀利,让人惶恐不安,如今的莫大少,里里外外放佛凝聚着冰寒,一出场便引得冰冻三尺。 “这——”顾老隐下还没来得及一吐为快的话,看此情景,莫家大少似乎也受了什么不可估量的刺激。 可是听说这次的任务,他相当完美的完成了,不仅一举歼灭了敌人老窝,还一人不剩全部当场射杀。 等等,全部射杀? 莫老眉角不受控制的皱了皱,离开前的沉默让他终于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难道他低估了什么? 沈夕冉的死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看到的局面,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离开,更没有想到莫誉泽会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 其实他们早就应该发现事情的端倪,莫誉泽是有严重的脸盲症,他不可能会记住任何平凡的女人,而独独这个普通到让人没有印象的沈夕冉却是一个例外! 莫誉毅察觉到大厅方向的诡异气氛,将秦苏安置在自助餐区前的沙发上,低头小声道:“大哥回来了,我过去看看,你就坐在这里,饿了就拿东西吃。” 秦苏点了点头,过了孕吐期,她的食量较之从前已经到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地步,闻到食物的香气便忍不住的想要分泌口水。 自助餐区前,一名女人正大快朵颐的吃着蛋糕,全然不顾周围上流社会的气氛,那形象恍若许久没有吃过饱饭。 女人注意到秦苏的眼神,苦笑着抹了抹嘴角的蛋糕,解释道:“家里不让我吃那么多,说女子要保持形象,可是我饿。” “吃吧。”秦苏自顾自的拿起一只龙虾,她要吃肉。 女人溜上前,瞧着跟自己一样大口大口吞咽的秦苏,问道:“这个好吃吗?” “味道不是很好,盐分不足,还偏甜,不过勉强可以下咽。”秦苏擦了擦手,继续拿起一块小鸡腿。 “池宛,你又在偷吃?”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惊得秦苏身边的女人忙不迭的丢下手里的蛋糕转身就想逃跑。 突然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男人嘴角微扬,凑上前,敛眉打量着她嘴角的奶油,冷冷哼道:“说过不能吃太多,你是女孩子,除了形象还有体态,更何况你别忘了你身体刚好,吃多了消化不良别跟我说不舒服。” 池宛委屈的扯扯男人的衣角,“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太紧张,紧张起来就想吃东西。” “就算想吃东西,也不能吃的跟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似的。”男人眼角不由自主的瞥向一旁的秦苏。 秦苏发现男人的眼神,扭了扭头,嘴角还残留着油渍,她伸出舌头就这么绕着嘴边舔了舔,然后不以为意的再啃着手里的猪蹄。 “……”男人掩嘴尴尬的咳嗽一声,轻声道:“父亲让我看好你,别再乱跑了。” 池宛只得乖乖的跟着男人离开自助餐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正吃得忘乎所以的秦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也想吃。 大厅正中,顾大少执杯走向一进场便与莫誉毅一同走向人烟较少位置的莫誉泽身前。 莫誉泽看到靠近的顾瑾易,举了举杯,“关于我二弟的事,我很抱歉,顾大少放心,等我弟妹平安生下孩子,我即刻送他去禁闭室,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 “莫大少这话说的太过重了,我虽然铁面无私,但还是有那么几分人情味,看到秦大小姐为了就莫二少如此算计,说实话第一我是有些感动,第二我的确是怕了她,那不动声色就把人弄成软虾子的能耐让我心生畏惧,免得再惹是非,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顾瑾易呡上一口酒水,目光深邃的落在莫誉毅身上,笑意深深。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谁不知道顾大少的刚正不阿,他会这么简简单单选择息事宁人? 一旁的顾老注意到年轻人的方向,凑到莫老面前小声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莫老咂咂嘴,“你是觉得你家顾大少性子暴躁耐不住怒火打我家小宝,还是觉得我家大宝睚眦必报跟顾大少现场较量?”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顾老揉了揉额角。 “正好你们都在,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家内子的胞弟池江义,今年刚刚提升上来的k军军长。”薛老领着一人进入。 池江义五十岁上下,曾在y省领队,也算是圈子里有名的空中歼击能手,前两年亲自指导联合演习便取得不菲成绩,今年准升上京城k军第一把交椅。 “这就是池将军,早已略有耳闻,没想到今年盛会有幸见到,幸会幸会。”莫老合了合他的手,说着公式化的招呼语。 池江义是第一次进入京城的名流圈,自然显得有几分拘谨,步步谨慎的跟着自家姐夫轴转。 “父亲,我把小宛带回来了。”池家大少池弘拎着一丫头走上前。 池江义点了点头,小声吩咐道:“不早了,送她回去。” 池宛急忙挣脱开池弘的手,撒丫子就跑开。 池弘掌心一空,忙不迭的跟着小丫头的身影跑去。 池宛担忧的往后看了看,突然砸在什么人的身上,她仓皇的抬起头。 男人的头顶上空有一盏明晃晃的吊灯,刺眼的顺着他的额角落入自己瞳孔里,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这么撞在他身上,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 池弘拉住池宛,道歉道:“不好意思莫大少,小妹鲁莽撞到了您。” 莫誉泽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甚在意的斜睨了一眼还愣愣发呆的女人,就这么目不斜视般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池宛扭动脖子,看着那个虚虚晃晃进入自己眸中的身影,心口处那颗好不容易换来的心脏剧烈的颤动起来,她清晰的听见心跳的频率,她惶恐的掩住心口,大口喘气。 池弘面上一惊,抱住趔趄几步的池宛,着急道:“怎么了?撞伤了。” 池宛摇头,她推开池弘的搀扶,踉跄着跟上那道背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她要追上去,她的心脏跳动好急好快,就像是遇见了让它太兴奋的东西,它失去了镇定,跳的比曾经还疯狂。 莫誉泽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跟上来,而且还是如此的面无血色出现在他视线里,他不容置疑的声音漠然响起,“有事?” 池宛欲言又止,她有什么事? 莫誉泽面色冷漠的继续踏着步伐。 池宛一把扣住他的手,竟不知不觉湿了眼瞳,她似笑又非笑,似哭又没哭,就这么愣愣的望着这张脸,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这位小姐请自重。”莫誉泽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脱开。 掌心一空,池宛是情不自禁的跟着他再跑了两步。 池弘急忙拽住她还想要跟上去的举动,愕然道:“小宛,你怎么了?” 池宛红着眼,对啊,她也想问问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见到那张脸会失去镇定,为什么那张脸让她的心脏会失去控制剧烈的痉挛起来。 池弘怕她受刺激,直接抱起走向休息室,轻声安抚道:“你先冷静冷静。” “哥,这颗心脏跳的好厉害。”池宛轻咛的哼着。 “胡说什么,你就是刚刚吃多了,胡思乱想起来。” 秦苏站在自助餐区瞧见在眼前一闪而过的两道身影,刚一动,手里的盘子不见踪影。 第137节 莫誉毅目瞪口呆般盯着吃的满嘴都是油渍的丫头,哭笑不得的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嘴,“不是说过了不能贪吃吗?” “有点饿。”秦苏伸着手,悄无声息的拿起一块蛋糕,就这么一口吞入嘴中,唇角上满是奶油。 “好了不能吃了,我们也回去吧。”莫誉毅再次替她擦干净嘴,为了怕她又偷偷的拿东西吃,只得双手握着她的手。 秦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嘀咕着,“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怎么会胖了?我还觉得你瘦了。”莫誉毅揽在她的腰间,以前摸着的时候尽显骨感,如今摸着终于有了几分肉感。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多吃点?”秦苏蹙眉道:“平时你张口闭口就是多吃点,多喝点,再吃点,怎么这几天你总是挂在嘴边不能吃了,吃多了,太多了。” “……” “每餐就两碗饭、两个蛋、两杯奶、四只包子、三块蛋糕,最多晚餐加碗汤,够吃吗?”秦苏眉头皱的更紧,“我现在是两个人,我吃两碗饭,孩子一碗都没有,怎么也要给他留一点。” “咳咳。”莫誉毅掩嘴轻咳一声,“苏苏,医生说最近宝宝长得快了,你以前是偏瘦了,可是咱们的营养得一点一点补,虚不胜补,补过头了,你身子会受不住的。” “我知道了。”秦苏垂眸,任凭莫誉毅替她戴上围巾。 莫誉毅抬起她的下颔,莞尔道:“你不是想吃北街的那间中华料理餐馆的馄饨吗?今天晚上我带你过去坐坐?” 秦苏蓦地抬头,亮出许久未见的那种充满了殷盼的眼神。 莫誉毅忍不住的暗暗喘上一口气,一个月来,他发现了一点,秦苏除了性子上突然转变了一些外,连食欲都变了,那恨不得一口气吞下一锅米饭的豪情壮志不是没有过,难道是最近吃肖青的药吃过了头? 肖青口口声声说这些药是开胃的,吃了过后保证秦苏孕吐全消,比普通人还能吃,眼下情况看来,这药得停了,即刻停了。 酒店外,一辆豪车再次进入记者视线,有眼尖儿的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晋家家主晋老爷子。 只是今天的晋老带来的不是德高望重的晋夫人,而是一名从未曝光过的女人,晋老有两个儿子,可是从未听说他有女儿啊。 秦歆搀着晋老的臂弯,就这么高调的从记者身前走过,高级定制的华贵礼服衬托着她精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的大长腿在开叉的裙口尽显诱惑二字,女人不时含羞掩唇,不时回眸对着镜头嫣然一笑,可谓是做足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莫誉毅未曾料到会在大门口就这么与晋老撞面,更没有料到他会带着秦歆入场,难道是他们太久没有关心时事,竟然不知道这秦歆是什么时候搭上晋老这人的。 晋老见到迎面而来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莫二少这是准备回去了?” 秦苏起初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眼熟,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这段日子忙完了师父的事,又忙着协会的事,最后糊里糊涂却是忘了还有一个女人进入了京城。 秦歆对着来人温和谦虚的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我还不知道原来晋老认识秦小姐。”莫誉毅揶揄道。 “我跟秦三爷前些年也算是有那么几分交情,如果不是秦二爷给我打电话说秦歆这丫头来了a市,我还不知道原来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出了车祸,还没有了记忆,也算是可怜丫头,我就留在身边了,今天带她出来转转。” “这晋夫人知道了,只怕又得心生嫌隙了吧。”莫誉毅暗讽的冷笑道:“秦小姐还真是有本事啊。” “莫二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误会人家小姑娘,我夫人可心疼她了,吵着让我带她来见见世面。”晋老摇摇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莫二少还望嘴下留情。” “这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的,只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秦小姐演的一出好戏,可别临到头演过了。”莫誉毅目光凌冽的落在秦歆的那张笑脸上,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秦歆一听,眉头微蹙,有那么几分西子捧心我见犹怜的感觉,她忙道:“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您觉得我不配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离开。” “傻丫头,胡说什么,你可是晋老带来的,谁敢胡言乱语。”晋老强势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回荡在酒店四周,让周围看戏的记者好巧不巧的拍了个清清楚楚。 莫誉毅正欲再说什么,秦苏抬手制止他。 秦苏道:“秦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秦鸿的死是他不自量力,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敬我一寸,我还你一尺,你伤我一分,我必赶尽杀绝,没有人会感恩戴德的记住你的好,但绝对会终生难忘你的恨,所以别说你忘了前尘,秦歆,你如果真忘了,现在笑的为什么这么牵强?”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晋伯伯,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秦歆眼含盈光,满面都是倔强时外泄的楚楚可怜。 “既然不适合,为什么还不离开?”秦苏步步紧逼。 秦歆轻咬红唇,转过身,似有意的离开。 “秦小姐,我毕竟还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是不是有那么几分过分了?”晋老冷漠道。 “当然了,晋老这句话说的没错,打狗还要看三分主人的颜面,只是,既然你说你认识秦三爷,那必然知道秦大爷,这是秦家自己的家务事,应该容不得外人掺和吧。”秦苏仰头,似笑非笑道。 “你——” “这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牵着你一步一个坑踩着前人的脚印过来的,秦歆,如果你忘了,那我提醒你,当年我父亲去世,苏家坊那一处天地,是你秦歆和秦霖怎么带着人过来砸的,砸就砸吧,反正我有本事东山再起,今天,我也给你这么一条路,堂堂正正的靠本事站在我面前,不是跟我比吗?别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女人靠那张脸辱没自己的尊严来博同情。” “也许你是恨我的,可是我不记得了,如果我记得,可能不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我没有低贱自己,莫少夫人,可能我比不上你的尊贵,可是我也有自尊,你不能这么侮辱我。”秦歆站住脚,回过头,就这般目光如炬的瞪着台阶上面色冷峻的女人。 秦苏缓步走下台阶,揽着自己的外套,扯下围巾,点头笑道:“一无才,二无德,三无品相,四无背景,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配让我另眼相看吗?” “……”周围一片哗然。 “我秦苏这辈子可以忘记痛,忘记仇,忘记怨,忘记耻辱,唯独一件事不能忘,你们一家子人,用我男人的命威胁我下跪,用我的命威胁他低声下气,我秦苏可以跪地求人,可是男人得顶天立地的站着,昂首挺胸的活着,所以,我今天就这么做了,谁若敢帮助秦家,我秦苏便与他……势不两立!” ------题外话------ 不知道宝贝们喜欢大宝的正版cp不?明天还有更精彩的画面,值得你们拥。 最后,考完试的宝贝们,小蛮还在等你们回来啊,快回来吧。 ☆、第138章 别闹,睡觉(戳完不悔) 话音一落,偌大的酒店前广场霎时落针可闻,不时还会传出一两声不敢置信的抽气声。 听说过秦苏的不近人情,也听说过秦家的那一摊子破烂事,可是秦大小姐当着带着秦歆入场的晋老的面说这种话,其一虽说是低了秦歆的底气,其二却是明晃晃的给了晋老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怕了吗?”秦苏重新将围巾戴好,似是对着秦歆道,又像极了自言自语,“免得让人说我做事太绝,我想我应该亲自送秦五小姐回s市。” “秦大小姐,虽然说这是你们的家门事,我的确不方便插手,但五小姐是我带来的,你这样言辞威胁,是不是太不给我这个老人家面子了?”一旁的晋老从台阶上走下,面无表情的拦在两人中间。 莫誉毅警惕的走上前,将秦苏有意的护在自己身后,冷冷道:“虽说晋老爷子是咱们的长辈,但苏苏有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人就是茅厕里的臭虫,繁衍速度太过可怕,你以为放她一马,她会感恩戴德的选择以德报怨,可惜她总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的产下一堆卵,悄无声息的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人,不可不防,不得不防。” “莫二少的意思是不肯跟我面子了?”晋老双手杵着手杖,目光中透着领导不可忽视的冷漠气势。 莫誉毅嘴角轻扬,“是!” 言辞决然,在广场周围再次掀起一场诡异的寒风。 记者手里的镁光灯不敢放肆的按下快闪,这样的场合虽然是难得一遇的大场面,毕竟两家主人翁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随便一个放出去都能经久不衰的霸占所有头条热闻,可是这两家都不是省油的家世,稍有不慎不只是被辞退这么简单,还有可能背上官司。 没有人敢擅自做主的拍下这一幕,一个个只得谨慎的继续看着眼前事情发展的趋势。 或许是里面的宾客察觉到了广场中的动静,薛老披着外套笑靥如花的走下台阶。 “看来我出来的不是时候,这里的气氛怎么那么像刚刚经历了什么无硝烟的战场?”薛老打趣道。 晋老瞥了一眼强势插入一脚的男人,薛家与莫家可谓是至交,薛老这个人又是出了名的好管闲事,晋老选择沉默的处理这件事,牵着秦歆的手走回车内。 秦歆咬了咬牙,不安道:“伯父,秦苏这么说,她会不会真的这么做?” “你放心,我今天本来就是带你过来挑起事端,虽然没有进入会场,但好歹让记者们拍了个正着,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好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太顺心了,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晋老关上车门。 秦歆透过玻璃窗再次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秦苏,手里的拳头越攥越紧,感受到指甲滑过皮肉带来的刺痛,她恍惚的松开拳头。 父亲的仇,大哥的仇,秦苏,我的确不会善罢甘休,你等着吧。 薛老瞧着去而复返的晋老,揶揄道:“虽然刚刚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不过还是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晋老这么做,是打算不给莫家三分情面了?” 晋老冷冷笑道:“五小姐毕竟是秦三爷的独女了,我与秦三爷往年也算是好友,怎么可以眼睁睁的见到那孩子无家可归,还望秦小姐高抬贵手给她留下一线生机。” “我若不答应,晋老爷子还会掺和进来吗?”秦苏未有半分退让,依然强势的让人心生寒噤。 晋老轻叹一声,“如此那也别怪我不念及与莫家的那些情分了,再会。” 薛老自动的挪开一些,未曾理会一身倨傲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晋老。 莫誉毅看向不远处停靠的商务车,也不再过多的停留,小声道:“外面冷,回去吧。” 秦苏沉默的跟在他身侧,周围的记者反应过来,有人穷追不舍的跟上来,企图再最后拍下两张照片,奈何车门一关,车子尾气一喷,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此事过后,众人唏嘘:果然秦大小姐如果外界流传那般,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莫家大宅,莫誉泽正坐在沙发上审阅着什么资料,瞥见院子里两道身影,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如炬般盯着进入视线的两人。 莫誉毅没有理会自家大哥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先送着秦苏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过后再从楼上走下。 佣人送上两杯咖啡,安静的退出整个大厅。 莫誉毅瞄了一眼那黑漆漆的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并没有打算拿起喝一口的冲动,先开口道:“大哥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莫誉泽呡上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让他略显疲惫的神经恢复了些许精力,他单手撑在额前,语气不温不火,“今天这事又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笑道:“没想到大哥最近还关心上那些花边新闻了。”言罢,他关上还在直播着晚宴的现场,他知道酒店前的大部分片段是没有人敢私自播放,自然明白莫大少想要知道整件事不可能从电视上得知。 莫誉泽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他敛眉道:“晋家明显是来挑事的,莫二少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分寸这么容易被激怒了。” “这事还是全因大哥引起的开端。”莫誉毅翘起一腿,目光悠然的落在男人身上。 莫誉泽不可抑制的眉头微皱,“我记得这一个月我都在国外。” “说实话不仔细调查一下秦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是大哥误打误撞送她去的医院,更是大哥好心好意让晋家联系上了她。” 莫誉泽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画面中的女人有些眼熟,却愣是想不起她的脸究竟属于哪个身份,原来是她。 “也不知道这事是晋家故意安排好的,还是真是巧合,人好巧不巧被你莫大少给撞伤了,还失忆了,如果晋家以这个新闻为卖点,你说咱们是不是反成了随便以权压人草菅人命的上位者?” “所以你们才故意演这场戏?”莫誉泽反问。 莫誉毅摇头否决,“我们可没有那个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说阴差阳错罢了。” “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莫誉泽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咖啡,满口的苦味痉挛了舌头,他喉咙一滑,液体就这般一路苦遍全身上下。 莫誉毅看着他眉间不由自主皱起的痕迹,伸手拦下他的动作,轻叹一声,“大哥,那件事我听说了,你心里有火,又何必这样压着。” 莫誉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靠回沙发上,指尖若有似无的搭在杯面上,苦笑道:“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莫誉毅没有起身,依旧目不转睛的注意着对方。 莫誉泽放下杯子,索性自己先离开。 “明天薛家有个宴席,薛老特意来了请柬邀请我们一家出席,我知道你可能会烦,但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莫誉毅开口道。 莫誉泽停下双脚,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 莫誉毅重新走回楼上,除夕夜,宅子外四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礼炮声,大概快到零点了。 他推开房门,屋子有些微暗,原本早该躺在床上的身影却不见踪影,莫誉毅面色一沉,急忙掀开旁边的衣帽间。 一股浓郁的食物清香随着房门被推开的瞬间迎面而来,而女人正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鸡腿。 秦苏眨了眨眼,手里还剩下一小半块鸡腿,她犹豫着看了看男人的脸色,最后,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一口气将整片肉塞进嘴里。 莫誉毅心口一滞,自己的手只来得及抢回那根骨头。 秦苏尴尬的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故作如常般准备回房间睡觉。 第138节 莫誉毅拉住她的手,尽量的保持心平气和,莞尔道:“苏苏你告诉我,这只鸡腿你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秦苏思忖片刻,一本正经解释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是这只鸡腿自己先来勾引我的。” “……” “我就路过一下了厨房,想倒杯水喝,然后它就蹲在桌子上以着一个风骚的姿势挑衅着我,我身为一个大厨,是绝不容许被食物轻薄。” “……” 秦苏说完,径直走向洗手间,随后就这么不假思索的关上门。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被关在门外,手里的鸡骨头险些被他捏成碎骨头。 “咚咚咚。”半响过后,他耗不过这个丫头的耐心,只得敲敲门。 秦苏换上睡衣,重新折回他的视线,躺回床上,喝了一杯牛奶。 莫誉毅坐在床边,将杯子放回桌面上,反复斟酌过后认真道:“苏苏,我想我得再麻烦肖医生给你看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秦苏半躺回床上,单手枕在头下。 “你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我觉得你吃的有点多了,瞧瞧你今天,你就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有点怪吗?” 秦苏摇头,“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她伸着手轻轻的滑过他的皮带。 莫誉毅严肃道:“如果是以前的苏苏,是绝不会这么夸张的在衣帽间私藏东西。” “嗯,我也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做。”秦苏有意的将他的衬衫从皮带里拉出来。 “知道就好,虽然我每天都盼着你多吃一点,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像是不知道饱腹那样不停的吃。”莫誉毅察觉到她的手的动静,诧异的握住她已经解开了三颗纽扣的手。 秦苏笑了笑,指尖从他外露的皮肤上不轻不重的滑过,或许是刚刚洗了洗手,指尖泛着微凉,贴上他皮肤的刹那,激的他情不自禁的一个颤栗。 莫誉毅扣住她胡乱动作的手,面色严肃,“我在给你说正经事儿。” “嗯,我听着,你说。”秦苏不以为意的继续替他脱着衬衫,可能觉得自己躺着有些不方便,索性坐起来,就这么双手拂过他的肩膀。 她的鼻息深深浅浅的落在他的耳畔间,有那么一刻,莫誉毅觉得自己的镇定顷刻崩塌,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大道理,被丫头胡乱的行为过后已经春光外漏。 秦苏将他的衬衫从肩膀上轻轻滑过,男人的肤色甚是诱人,就像是那炸制金黄的鸡腿,从里到外诱惑着人上去啃一口。 莫誉毅蓦然一惊,秦苏的嘴咬在他的肩膀上,牙齿轻轻磨合,有些微痒。 秦苏成功的脱下他的衬衫,双手从他脖子间滑过,一寸一寸的轻抚着,像似弹琴一样,指尖摩挲过的地方留下一曲优美的乐声。 莫誉毅扣住她的手,气息微急,“别闹了,睡觉。” 秦苏见他要走,一把揽腰而过,头轻轻的枕在他心口的位置,她清晰的听见了里面如同踏过了千军万马过后激昂的心跳声。 “苏苏,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努力才忍到了今天!”言外之意,他现在有多么的不坚定。 秦苏笑而不语的扯开他的皮带,嘴角邪佞的高高上扬。 莫誉毅身体一僵,顷刻间所有淡定崩裂,他就如一头被解开了禁锢的困兽,一跃而起,他伏在她的身上,嘴角贴在她的耳侧,吐气中带着三分火气,“苏苏,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秦苏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间,笑道:“我想吃了你。” 月色朦胧,一缕清风从窗外呼啸而过,屋内暧昧的灯光下,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最终,浓雾被晚风吹散,月光隐隐的落在窗台上…… 隔日: 佣人如同往常守在房门外。 莫夫人从楼梯上走上,平时秦苏会贪睡,但今天都已经快临近中午,按照常理来说,秦苏这个时候肯定会坐在餐桌上吃早饭,今天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佣人不敢敲门,只得规规矩矩的守在外面。 莫夫人上前,轻轻的叩了叩门,道:“老二,小苏?” 没有回应? 莫夫人再次谨慎的敲了敲门,轻声道:“该吃早饭了。” 还是没有回应。 最终,莫夫人只得推开些许门缝。 屋内窗帘没有合上,阳光斜斜的落在窗台上,大床上两人蒙着被子,还睡得深沉。 如果是以前,莫夫人一定会毫无顾忌的走上前叫醒两人,但她警觉的发现了地上散落的衣裤,这种情况下,无疑是发生了什么不容许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前的事。 最终,莫夫人还是关上了门,拿出手机按下电话号码。 “叮……” 手机打着旋儿的提示着屋内熟睡的两人自己的存在感。 莫誉毅伸手一把扣住闹腾个不停的玩意儿,刚一起身,脑袋一沉,浑身无力的重新跌回床上。 他睁着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天花板,为什么身体这么热? 秦苏听见声音,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到旁边的男人过后,没有过问饿的有些难受的肚子,重新抱着他的胳膊,突然,神色一凛。 莫誉毅喉咙阵阵干哑,张着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秦苏从床上坐起来,手轻轻的拂过他的额头,高温下的皮肤灼热着她的掌心,她急忙捡起地上的衣裤随意的套在身上,刚转身准备出去叫人,他的手略显无力的扣上她的手腕。 秦苏伏在他面前,轻咛道:“我去叫医生,你发烧了。” 莫誉毅喘着气,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肺里的杂音,摇头道,用尽了身上里残留的气力才把被子掀开,苦笑着。 秦苏这才发现被子里他光溜溜的身子,拿起地上的衣裤一一给他穿好。 莫夫人等在外面,注意到里面的走动声过后再次叩了叩门。 她显然没有料到来开门的会是秦苏,一早准备好的责难声瞬时被吞回肚子里,她莞尔道:“小苏,饿极了吧,我让保姆们把饭菜都温着,正等你起床吃饭。” “母亲,莫子发烧了,看这情况是急性肺炎,很严重,您快去通知一下医生。”秦苏急迫道。 莫夫人愣了愣,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生病的人是谁,那个自小到大连感冒药都没有吃过的男人,会生病? 医生来得很快,当查看了一下莫誉毅的身体过后,瞧见他脖子上,心口处,手臂上那清晰的草莓痕迹,略显窘迫的回了回头。 一旁守着的秦苏见状不安问道:“怎么了?很严重吗?” 莫夫人提心吊胆,她小心的问着:“要不即刻送医院?” “对,这种情况应该送去医院。”秦苏附和道。 “我马上去安排车子。”莫夫人急忙转过身。 “好了,你们两个担心则乱,慌什么慌,不就是一个感冒,有什么好担心的。”莫老看向满面愁容的医生,道:“古医生有什么话请直说。” 古医生挂好点滴,指了指门外,“不知道能不能跟莫老借一步说话?” “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秦苏望着两人,“有什么话请当面说。” 古医生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莫夫人见他犹豫不决,心口越发忐忑不安,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很严重的地方?” 病床上,男人昏迷着,从他那张满是红霜的脸上看来,病的只怕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古医生一一巡视过在场的领导,不得不直说道:“我想昨晚上二少和二少夫人应该有做过那种事吧。” 秦苏面颊不由得红了红,她尴尬的移开目光。 古医生再道:“这种突然发起的高热造成的脱水,应该与昨晚上发生的事有关联。” “古医生,你能不能说明白点?”莫夫人担忧的问。 “说通俗一点,莫二少这是有些肾虚了。” “……”满屋死寂。 “咳咳。”莫老掩嘴轻咳一声,“古医生,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为好。” 古医生跟着莫老一同走出卧室。 莫夫人脸上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自家二儿子的脑袋,“瞧瞧你这德行。” 秦苏如雷轰顶,果然是那方面出了事。 门外,莫老蹙眉道:“我这孩子以前也没做过什么糊涂事,怎么会有那方面的问题?” “不,这不是二少身体本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段日子二少夫人不便,一个正常男人,有那种心思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在想二少应该是洗多了冷水澡,阴盛阳虚,身体亏空了,得用中药好好调养一番,最近最好禁房事,还有别洗冷水澡了。” “……” 古医生吞吞吐吐再道:“年轻人体力好难免会冲动行事,安全起见,还是分房睡一段日子为好。” 管家送走了兢兢业业写下了一连串注意事项的古医生,只留下莫家二老面面相觑。 莫夫人苦笑道:“现在怎么办?” 莫老摇头:“这事还得等他醒过来再商量。” “是不是得买点东西补一补了?”莫夫人轻叹,幸好新婚夜自己早有先见之明送了东西过去,否则以自己儿子那不争气的身体,还不得让小苏看笑话。 莫老目光沉重的望了一眼那间房,指了指客厅的方向,“让管家去买一些补肾的东西回来。” 房中,秦苏换好衣服,啃着两个肉包子,不时注意一下点滴,阳光灿烂的陨落在地板上,闲适安静。 莫誉毅头痛欲裂的睁开双眼,因着初醒眼瞳中氤氲着一层水雾,他环顾一圈静谧的四周,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秦苏温柔的合上他恢复正常体温的手,“感受好点了吗?” 莫誉毅清了清嗓子,有些干,有些疼。 秦苏拿着水杯,湿了湿他的唇,小声道:“医生说体温降下去就没事了。” 莫誉毅反应过来,浑身无力的身子警觉的朝着床铺里挪了挪,声音喑哑道:“你别太靠近我,我会传染给你。” 秦苏笑道:“你放心,你这不是病毒感染,医生说不会传染。” 莫誉毅稍稍放松,翻了个身,疲惫的攥紧她的小手,“是不是吓到你了?” “以后可不能再偷偷洗冷水澡了。”秦苏枕在他的臂弯处,“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保护好你这具身体,不让病毒侵染掉它的细胞,不让烟酒腐蚀了它的健康,可是你却还是让它生病了。” 莫誉毅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压着嗓子呢喃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它生病。” 秦苏本打算再说什么,门外莫夫人就这么推门而进。 莫誉毅靠在床垫上,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母亲,我可能今天去不了薛家了。” “没事,你大哥回来了。”莫夫人将刚刚煮好的白粥放在桌上,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的脸上。 第139节 莫誉毅不明自家母亲眼里那诡异的眼神所谓何故,蹙眉问道:“母亲还有事?” 莫夫人掩嘴咳了咳,道:“小苏今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我让保姆做了酱排骨,你要不要去吃一点?” 秦苏知晓莫夫人支走她的用意,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我等一下就回来。” 房门恢复安静,莫夫人坐在床边,将自己藏起来的药丸碾碎混入白粥中,霎时本是一碗看着还算有些许食欲的粥即刻变成一团团黑漆漆的料理,让人食欲顿失消失。 莫誉毅不明母亲的用意,再道:“这是什么意思?” 莫夫人就这么将粥碗递上前,“你先喝吧,喝完了我再给你解释。” 莫誉毅往后退了退,疑惑的瞄了一眼女人眉间的神色,不明道:“您确定这吃进去不会拉肚子?” “让你喝就喝。”莫夫人加重语气。 莫誉毅权衡利弊,很有可能他再选择退缩,自家母亲会捏着他的嘴选择灌进去,最终还是乖乖的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大半。 浓烈的中药味道汇入饭粒中,就像是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浮动在粥面上,这也就罢了,吞进肚子里时,那药材味道还会逆流而上,重新冲着自己的鼻子里涌出,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莫夫人替他擦了擦嘴,语重心长道:“孩子,虽然这事我很不想承认,毕竟你这么优秀,我怎么可以怀疑你的问题,可是事已至此,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什么,昨晚上发生那种事,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心有余而力不足?” 莫誉毅回过神,重重的放下粥碗,严肃以待,“您可以怀疑我的本事,但不能污蔑我身为男性的尊严。” “医生检查过了,你这段日子憋得太久憋出问题了。”莫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苏不告诉你是怕你心有芥蒂,你放心,我已经让人给你配药了,一定药到病除,让你重新一展辉煌。” “……”莫誉毅面色无悲无喜,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知道你需要静静。”莫夫人站起身,拿起那碗还剩了一点的白粥轻叹着走出房间。 莫誉毅慎重的掀开被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中的身体。 “那件事你不用多虑。”秦苏的声音从被子外响起,惊得某人做贼心虚的探出半颗头。 莫誉毅生无可恋的拽紧被单,咬紧牙关,“苏苏,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这不是你本身的问题,我让肖医生过来给你瞧瞧,不要太担心。”秦苏合上他微凉的掌心,笑的很是淡然。 肖青接到电话的下一刻便乘坐计程车进入莫宅。 他起初还在怀疑秦苏电话里那支支吾吾说的含糊不清的意思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结果一听说原因,哭笑不得的三指扣上男人的脉门。 莫誉毅心底抽的慌,盘着腿,目不转睛的注意着肖青面上的表情。 肖青皱了皱眉,挑眉瞪着这个神情紧张的男人,问道:“想知道病症吗?”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是真的出了问题?” “你们口中的那个古医生说是肾虚?”肖青反问秦苏。 秦苏点头回答,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只是我觉得不像是那回事,毕竟昨晚上——” “过程我就不听了。”肖青掩嘴郑重道:“除了虚这个事会引起高烧外,还有一个词能引起他体力枯竭四肢乏力。” 秦苏面色微微不安,“肖医生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肖青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搭了搭自己额头上散落的碎发,小声嘀咕道:“纵欲过度。” “什么过度?”秦苏没有听清楚,重复问道。 莫誉毅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把抓住秦苏的手,啼笑皆非的看着肖青,道:“辛苦肖医生了,接下来的事我知道了。” “虽然三个月后的确可以脱衣服,可是你要知道,她还怀着孩子,过了度会伤害她的身体,以后行事莫二少可要小心谨慎为好。”肖青拿起外套,有意的看了一眼秦苏的肚子,这是不是长得有点快了? 秦苏反应过来,本是羞赧的面容瞬间面红耳赤,她松开莫誉毅的手,含糊道:“我去送肖医生,你再躺一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卧房。 院子里,肖青停了停脚,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 秦苏点头,“总是吃不饱,师父的药可能起了反效果。” “我给你减轻一点药量,免得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你会受苦。”肖青眼角余光瞄向三楼的方向,凑上前,掩了掩嘴,压低着声音道:“小苏,虽然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干柴烈火什么的,但你得小心一点,这男人凶猛起来禽兽不如,你别纵容他太多了。” “我自己有分寸。”秦苏走了两步,又停下,“师父,这段日子我在莫家养胎,也没有过多关心外面的事,可是我还是听说了一些,叶非璃回x国了?” 肖青面色一愣,那个名字他究竟有多久不愿意想起来了? “师父,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苏想说什么,我很清楚,上次你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我们都是感情中人,容易被人牵着走,以为自己看得透,其实看不透。”肖青走下台阶,院中两侧有淡淡的梅花香萦绕着,他再道:“我们斗不过轩辕澈,所以只有逃避。” 秦苏沉默,跟在男人的身后,最终只得目送他离开莫家。 计程车还等在宅子外,肖青就这般坐上车,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回市区。” 司机转动方向盘,车子平稳的走下环山公路,只是并不是朝着进城的方向驶去。 肖青有些迷糊,诧异道:“这里不是回去的路。” “有人想要见您。”司机一五一十道。 肖青警觉的试着拉开车门,却发现对方早已落锁,车门只能从车外打开。 计程车一路朝着郊外开去,甚至已经到了t市的交界处。 两山环绕,开春之际,翠绿的枝叶新生在两侧的树干上,有一条河潺潺的流水声从不远处环绕而来。 肖青疑惑的望着身前的那座庄园,院前的铁门在看到来人过后徐徐打开,管家从了里面恭敬的颔首道:“肖先生请跟我来。” 肖青有些迟疑,却不得不跟着进去,周围是面无表情瞪着他行动的保镖,碍于精神压力,他只得一步一步紧跟而上。 庄园大宅主厅,有一盏幽幽茶香浮动在空气里,男人倒上一杯茶,似笑非笑的望着进入厅内的身影。 肖青怒目而视,吼道:“叶非璃你究竟想做什么?” “都下去吧。” 话音一落,满屋子伺候的佣人井然有序的退出客厅,刹那间,只剩下了两人一坐一站。 “坐下喝杯茶。”叶非璃将茶杯推前些许。 肖青没有动作,转过身就想离开。 “第一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第二就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出不去,第三就算让你出去了,你也走不回去。” 肖青扔下外套,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这个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语气不耐道:“你究竟还想做什么?叶非璃,你可以醒一醒了,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请不要再来打扰我,这段时间没有你,我过得很舒心,每一天一夜无梦到天亮,我不想再看见你,日日让我梦魇失眠。” 叶非璃抬头,平静的瞳孔里波澜不惊的映着对方的影子,他嘴角微微上扬,“你放心,我打扰不了你多久了。” “你叶非璃说话什么当过真?”肖青漠然的拿起一杯茶,似饮酒般一饮而尽。 叶非璃靠回沙发上,“下个月我就回x国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开心了吗?” “……”肖青放下杯子,“你回去就回去,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不需要跟我说。”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叶非璃自嘲的冷笑一声。 “你想太多了。”肖青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冷冷哼道:“没有你的纠缠,我想我会长命百岁吧。” 叶非璃拿起茶杯,递到他面前。 肖青不明他的用意,没有接过来。 “我以茶代酒愿你健康平安的活下去,愿你找到另一个懂得疼爱你的人,愿我们老死不再相往来,我干杯,你随意。”叶非璃仰头,咽下一整杯茶,随后,他放下杯子,没有再过问沙发上呆若木鸡状态的男人。 肖青瞪着对侧那杯空的了茶杯,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冷的风倒灌竟身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管家重新走回客厅,恭敬到:“二爷让我送您回去,请跟我走。” 肖青有些不真实的站起身,叶非璃突然请他过来,说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话,就这么便宜的放他走了? 管家见他没有动作,再道:“肖先生,请跟我走。” 肖青不知为何,这句话竟是脱口而出,“这段日子他都住在这里?” “是的,二爷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管家未曾隐瞒道。 肖青觉得奇怪,难道突然间执迷了几十年的轩辕澈突然醒悟了?他并不觉得他会这么容易清醒过来,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装得什么。 “肖先生,请跟我走这边。”管家见他直接走向二楼,忙不迭的跟上前,“二爷不喜欢被人打扰,请您自重。” 肖青没有理会身后嘀嘀咕咕的管家,目不斜视般走上二楼。 二楼的灯光有些昏暗,他不知道叶非璃藏在哪间房子里,一间一间的推开,蓦然,他的手一顿。 轩辕澈跟着他学习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一手让人艳羡的书法能力,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轩辕澈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素描。 那间屋子,一张张素描,有长发飘然的薛恒,也有短发干净潇洒的肖青,虽然面容不同,但那双眼,他掌握的甚得精髓,每一笔落下的瞬间就像是反复的在脑海里萦绕上这双眼里的神色,有喜极时的开怀大笑,也有忧伤时的仓皇不安。 如果说曾经的薛恒画的是秦苏,秦苏画的是轩辕澈,那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轩辕澈画的是他薛恒。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你的眼里看着别人,却不知道有人正站在你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肖青重新推开另一扇门,刚刚那一间屋子是满屋子的素描,而这一间房则满是油画,每一个画面就像是一个记忆点,叶非璃一张一张的画着,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大厦,也有他在医院里牵手的瞬间…… 叶非璃靠在窗前,院子里有枯叶飘落。 想你是否会成为另外一种方式呢?烦的时候想想你,忧的时候想想你,寂寞的时候想想你,夜深宁静的时候还是想想你。 “咚。”肖青气喘吁吁的将房门推开,他搜完了整栋宅子,终于在最后一间房找到了他的影子。 叶非璃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笑,很淡很淡。 肖青有些迟疑,抬起手轻轻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用试探了,我没瞎。”叶非璃扯开他的手,又一次转过身,“怎么?突然舍不得离开了?” 肖青盯着地上散开的影子,紧了紧手,“你是没瞎,可是你快瞎了对吗?” “……” “你不仅快瞎了,你也快死了对不对?”肖青仰头大笑起来,笑的眼睛一片潮湿,“我到今天才想起陛下当年说过一件事,沧源古术中有一个惊天秘术,覆国之力许一人重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沧源会在历史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原来我会重生在这里都是你做的!”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苏也会重生,果然巫术不可全信。”叶非璃双手紧紧的攥着窗台,语气依旧那般强势,“既然都被你看透了,你随时都可以走了,我现在关不住你了。” “够了,轩辕澈。”肖青咬紧牙关,“你明知道情深不寿,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我想再试试,上辈子因为有秦苏,这辈子她嫁人了,你薛恒的眼里至少能够看到我一次了,可是也许你说得对,我自负了一生,最终还是机关算尽空欢喜一场。” “还真是可笑。”肖青往后退出两步。 叶非璃斜睨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仰头望着苍穹,将回忆酿成烈酒入喉,从此不再挽留不再回头吗? “叶非璃,我恨你,你死了,我也会恨你生生世世。”肖青摔门而出。 第140节 叶非璃回了回头,眼中的影子渐渐变成雪花碎片,模糊不清,“恨我也比忘了好,对吧。” 肖青愤怒的跑出院子,寒风冰冷的刮在他脸上,为什么明明冷的是身体,这颗心却一寸一寸的被冻结了? 他双手失去控制的紧紧攥成拳头,他咬紧下唇,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他闭上双眼,又一次折回宅子。 管家跟在他身后,知晓自家二爷对于这位客人的重视程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得又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肖青重新回到那间房前,一脚踹开那扇门。 叶非璃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阳光落在他的脚前,男人并没有因为听见声音而睁开眼。 肖青一步一步,步步沉重的靠近,随后直接关上那扇门,他道:“你临到头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愧疚的过这一辈子吧。” “是啊,我就想要让你记着,你这一辈子都是我赐给你的。”叶非璃邪佞的勾唇冷笑。 “我不会这么便宜的让你死,如你上辈子所讲,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方式不是杀他,是让他终生郁郁寡欢,生不如死,我会想办法让你长命百岁的。” “你觉得你斗得过天意吗?”叶非璃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斜撘在口袋里,阴鸷的靠近他,笑道:“别靠的太近,我怕我把真心再次送上,你还是会嫌弃。” “我还真好奇你叶非璃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也许是石头做的呢?” 肖青欲言又止,木讷的看着他的影子在自己的瞳孔里被渐渐拉大,本以为他会再靠近,却突然间抽身而出。 那种失落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叶非璃重新坐回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送肖先生回去。” 管家不再停留,指着门外的方向,言语恭敬,“肖先生请。” 肖青冷冷一哼,“我会再回来的。” 房门在他眼眸中徐徐合上,那道熟悉的影子最终消失的干干净净。 叶非璃单手掩住隐隐作痛的心口,回来做什么?继续看我狼狈的想要求你施舍吗? 夜风撩过树梢,一片片落叶前仆后继的散落在地面上。 薛家大宅灯火通明,除却受邀在列的莫家外,薛老特意邀请了刚刚来到a市的池家。 书房内,茶香四溢,几人围坐在沙发上笑声朗朗。 薛老刚刚留意了一下临门的客人,看着莫老问道:“怎么不见莫二少和秦小姐呢?” “老二昨晚受了凉身体不舒服来不了。”莫老避重就轻的回复道。 “这天气阴晴不定,的确要保护好一点,不过怎么倒成了莫二少生病了?”薛老打趣道。 “越是不以为然的人越是对自己的身体松懈,这不让人咋舌吗,小苏身体刚好,他就不争气的倒下了,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免得他把病毒给大家带来,还是让他乖乖的把病养好了再说。”莫老呡上一口茶道。 “说起孩子生病,二弟家的小宛上个月不是才做了手术吗,身体恢复的如何了?”薛老看向一直沉默着饮茶的男人。 池江义放下茶杯,显得有些拘谨,一本正经道:“医生说定期复查就没事了,五年的排异期,心脏毕竟不是小手术,平时也要注意一些,那孩子也算是命大,等了那么久,我们都快绝望的时候,正巧来了通知,虽然手术风险很大,但好歹熬过来了。” “这池小姐是先天性的病症?”莫老好奇问道。 池江义点头,苦叹道:“大哥知道我夫人以前是做科研的,怀着小宛的时候接触的辐射多了,害了孩子一辈子,庆幸老天有眼,25岁后终于让她可以跑可以跳。” “我应该是只见过那孩子几面,长时间没有在户外运动,身子骨是弱了点,不过长得倒是漂亮极了,用我夫人的话来说,就像是那壁橱里放置的瓷娃娃,两只大眼睛灵气逼人。”薛老笑道。 “姐说的太夸张了,小宛只是因为没晒太阳,皮肤白了一点而已,都是一白遮百丑,也算是因祸得福。”池江义谨慎的看了一眼莫老的神色,转移话题道:“说起我那孩子,我倒是觉得莫老将军的儿媳妇秦小姐才是让人羡慕极了。” “这话你倒是说的没错,不光你羡慕,连我都喜欢那女娃。”薛老单手斜靠在椅子上,咂咂嘴,“虽然说秦小姐这个时候身体不方便,但我挺想念她的那手厨艺的。” “这话我倒是有听说,上个月的开年大宴,已经传到了y市。”池江义附议道。 “等年后空下日子,必然请你们去府上做客。”莫老脸上的笑意越发止不住。 “咚咚咚。”薛夫人叩了叩门,道:“可以开席了。” 客厅里,薛家大少薛聿熄灭香烟,看到从书房内走出的几人,道:“小宛人呢?” 池弘环顾一圈周围,刚刚不是还在沙发上坐着吗? 薛聿摇摇头,“是不是又去厨房里偷吃什么了?” 池弘蹙眉,忙不迭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厨房内除了一些工作人员,并没有见到池宛的小身影。 院子里,男人正举着手机在通秉着什么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来的小尾巴。 池宛刻意的放低着脚步声,她偷偷的张望着前面的那道背影,刚刚见到的那一刻,这颗平静了一天的心脏又一次失去镇定的上蹿下跳起来。 莫誉泽放下手机,回头的瞬间一张脸直接凑上来,任凭他如何的处变不惊,在黑夜中突然一张白皙的小脸莫名的蹭到自己面前,他也被吓得心脏惶恐的漏了一拍。 他不记得这张脸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他记得这香水味,淡淡的薄荷味道。 池宛见他一怵,尴尬的退后两步,小声道:“我、我好像——” “我想刚刚薛大少嘴里的池小姐是你对吧,请你自重。”莫誉泽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朝着客厅的方向踱步而去。 池宛跟在他身后,忍不住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眉头情不自禁的蹙了蹙。 莫誉泽察觉到她的穷追不舍,止步斜睨一眼她的身影,不悦道:“池小姐究竟想说什么?” 池宛摇头,就这么愣愣的望着他的眉眼,似乎只要看到这张脸,这颗心才会安分的停止躁动。 “我听说池家千金是大家闺秀,不会做出任何僭越什么的事,今天看来,池夫人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请你自重。”莫誉毅拂掉她的小手,不想再过多的周旋。 池宛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竟毫不犹豫的一把扑进他的怀中,“别动,让我抱一抱。” “……”莫誉泽心中的绅士形象荡然无存,他面无表情的将投怀送抱的女人推开些许,冷冷道:“我莫誉泽不会打女人,可是惹怒我的女人,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最后一次警告,请池小姐自重。” 池宛喘着气,她不明白自己心脏处那满满的心满意足是怎么回事,不过刚刚抱上的瞬间,她感觉到了心脏平静下来过后的幸福感。 莫誉泽再次撇下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却没有想到一个女人死缠烂打起来,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池宛再一次从他背后将他缠住,就像是做实验一样,她松开时,心脏会疼,她紧抱时,心脏会欢愉的跳起来,就像是那种偷偷暗恋的某个人某种感觉,她失去了身体的自主权,越发攥紧双手的力度。 莫誉泽反手拎住她的双手腕,力度渐大,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女人的呼痛声。 池宛吃痛,大喊一声:“痛痛痛,放手放手。” 莫誉泽依然扳着那张脸,语气让人畏惧三分的寒冷,“池小姐既然不肯自重,那便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池宛揉了揉被险些弄成骨折的手,哭笑不得的盯着那人的背影,她发现自己的双脚会忍不住的跟上前,没错,不听大脑使唤自主的跟上前。 然后当着满客厅的长辈的面对着那不近人情的男人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是我的心逼着我靠近你,抱住你,它想要我跟你么么哒,最后顺理成章的啪啪啪。” ------题外话------ 最近每次看完订阅就再也睡不着了,我在反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小蛮写的太急忽略了很多东西,我很难过,更感到抱歉,也许是我只想着多更而没有做到精益求精,小蛮深思熟虑过后,觉得以后还是慢慢更,一天一万字就够了。 订阅太差,断了推荐,可能这本文已经被放弃了吧,不过人生的美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一时的不顺心而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就当做一个教训,小蛮以后会做到好好的写,争取让人人都舍不得再放弃。 最后,谢谢一如既往爱着小蛮,爱着苏苏的亲们,我爱你们! ☆、第139章 胎动 “……”偌大的客厅霎时只剩下死寂一片。 莫誉泽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在外人眼里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莫大少就这么黑了脸又白了脸,最后一黑一白变换的让人望而生畏。 池江义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冲上前将这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的女儿捂住嘴,拉扯着她走向院子外。 池宛放佛回过了神,仓皇的握住自己情不自禁烫红的脸,刚刚那一刻,她说了什么? 池江义焦急的瞥了一眼大厅内一触即发的形势,对于这个女儿是打不得骂不得,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瞪着她。 池宛皱眉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池江义仰头长叹一声,他该怎么把这个误会给化解呢? 池弘哭笑不得的走出来,轻咳一声问道:“要不我把小宛送回去?” “即刻送走,以后别出现在莫家视线里。”池江义头疼的单手扶额。 池宛自知说错了话,又有些糊涂,她为什么要对着这个不过只见了两面的男人这么说?为什么心脏不由她的控制? 池弘注意到小丫头自始至终紧皱的眉头,握了握她微凉的小手,轻叹道:“虽然平时把你关在家里可能闷坏了,可是小宛,那个人毕竟是莫家大少,你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说如此露骨的话,母亲可是教育过你如何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啊。” 池宛面颊烫了烫,她该不该说这些话情非得已呢?可是又觉得此事太过天方夜谭,换了一颗心,为什么就忍不住的想要贴上这个男人? 她觉得这种事,难道是电视剧里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狗血剧情? 池宛疑惑的开口问道:“大哥你知道我这颗心脏是从什么地方换来的吗?” “听父亲说是h市一个出车祸死亡的人换来的,怎么了?” “h市?叫什么名字?” 池弘摇头,“这事医院方面没有透露,只是说这个人是孤儿,因为在读大学的时候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无父无母,也没有恋人。” 池宛停了停脚步,越发哭笑不得,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些匪夷所思违背地球重心引力的事? 池弘打开车门,替她扣上安全带,半蹲在车前,小声道:“以后可别这么糊涂了,姑姑和姑父不会计较什么,可是莫家可是名门望族,我们刚来这里,父亲还没有站稳脚,可谓是前后掣肘,我们得谨慎一点,不然被人抓下什么把柄,这里的记者可没有y市那么抬着咱们。”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今晚还没有吃饭。”池宛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委屈道:“姑姑做的酱肘子可香了。” 池弘敲了敲她的脑袋,苦笑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京城北街有一间地道的y市面店,哪怕是工作日也是客流云集,这两天新年伊始,更是座无虚席,到了饭点,基本上需要排上半个小时左右时间才能坐上位置。 新年开端,吃多了油腻的年夜饭,再来吃一碗清汤面,舒心暖胃。 莫誉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号签,想要排进去,起码还要等上片刻。 秦苏替他拢了拢外套,笑道:“高烧刚退,可别再着凉了。” 莫誉毅哈了哈手,贴在她的脸上,“要不我们换一家?这里排队等着,太冷了。” “大半个街都关门了,要不我回去给你做?”秦苏问道。 莫誉毅急忙摇头,“算了,还是再等等,你要不去车上等,车里暖和一点。” “我感觉很好,你不用顾虑我。”秦苏有意的将手放进他的口袋里,莞尔一笑,“都说这里的面好吃,还有肘子,春卷,灌汤小包子,那不是鸭血面吗?” 莫誉毅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视线遮拦住,道:“我已经下好了单,等有位子了你的面就会端上来。” “那能加一份肘子吗?我看卤的成色不错,应该有味道。”秦苏严肃的解释道。 第141节 “晚上不适合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然会积食。” “那这蒸饺也不错,面皮中包着胡萝卜、玉米粒、还有火腿,应该有香菇,最后虾球,虽然皮有点厚,但不影响口感的。” “面里我让他们加了几颗饺子,不用再另叫一份了。” 秦苏眉头再紧,道:“那炸春卷呢,你看里面包着的肉饼火候拿捏的不错,应该放了一点孜然添香,配合着生菜的翠绿以及清脆,再加上一点萝卜丝,看着有些油腻,但很酥脆的。咬一口在嘴里,牙齿磕过那油香的皮面,肉与蔬菜的结合,不肥不腻,很适合晚上吃。” “……” “还有那珍珠球,用着劲道的面米分经过长时间的搓揉能使整颗球迅速的在油炸中膨胀起来,上面撒上一些芝麻,混着油的煎炸,一阵阵芝麻香与面皮充分结合,咬一口时,能清晰的感觉到面皮的活力。” “……”莫誉毅感觉到四周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慌乱的将丫头往身后拉了拉。 秦苏探头,蓦然一惊,“那是皮蛋吗?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皮蛋的味道,但皮蛋配合上蒜末和c市的辣椒油,再加上一些烤焦了皮的青椒,一同凉拌,会掩去皮蛋的腥味,吃入嘴中时,辣椒的味道充分刺激着味蕾——” 莫誉毅捂住她的嘴,点头应允:“小祖宗,我答应你,不说了,咱们不说了。” 秦苏心满意足的双手放入口袋里,继续盯着里面就餐的客人,心情甚好。 她的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莫誉毅充耳不闻般把她的帽子压的再低一点。 “让你们久等了。”服务员将点好的面食以及一些小吃放于桌面上。 小小的一张两人桌,除了两份大碗面外,几乎店内所有食物上了个通遍。 莫誉毅见状眉头一蹙,“你点了多少?” 秦苏搅动着面条,咧开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我让她们全上了。” “……” 秦苏指向隔壁的桌子,“那里也是我们的,慢慢吃,不着急。” 莫誉毅僵硬的扭动脖子,难怪刚刚没有见客人入座却上了一桌子菜。 莫誉毅有些欲言又止,他犹豫着还是偷偷的给肖青打了一个电话。 肖青赶到面馆的时候,满桌子菜还剩下几颗包子。而秦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故作看不懂她表情的莫誉毅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肖青喘了喘气,喝了一口冰水才缓过来,“小苏你一个人吃的?”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肖医生,你的药是不是副作用太大了?” 秦苏揉了揉自己明显大了一个号的肚子,“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 面馆内人多眼杂,莫誉毅拿起外套就拉着这个还打算吃包子的丫头走向店外。 诊所内,肖青慎重的把了把脉,眉头时而紧蹙,又时而疑惑。 莫誉毅坐在一旁心口一抽一抽的不安着,又不敢过多的打扰医生诊治,尽量保持平静的坐在一旁。 肖青放下手,道:“你是不是偷喝了药?” “……”秦苏尴尬的移开目光,“肖医生真会开玩笑,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药这种东西能乱喝吗?” “按照你的情况应该是加大了药量,不然不可能会出现不停想吃东西的念头。”肖青掩嘴轻咳一声,“秦小姐,你要说实话。” 秦苏心虚的垂眸,似是没有听见那般没有回复。 肖青做的中药就像是糖开水,她不会承认自己喝了一袋之后总会惦记着,周而复始一天总要偷偷的去顺出几袋来喝。 莫誉毅恍然大悟,“难怪最近看盒子里的药袋少了,我以为是母亲偷偷拿去喝了。” “看来我得让药水苦一点,这样秦小姐才不会因为好喝而偷偷多喝。”肖青重新拿出药单。 秦苏诧异的阻止他的动作,摇头道:“我就喝了一次。” 肖青放下药单,目光严谨的盯着她的眉眼,以前清瘦的一张脸慢慢的有了些许肉感,他忍不住的轻叹道:“是药三分毒,不可乱吃,我重新给你换一份药。” “叮……”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莫誉毅本是打算直接挂断,却看见上面的号码过后谨慎的走向诊所外。 夜风尤甚,莫誉毅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 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她道:“今晚t市工厂发生了大爆炸,目前死伤不明,政局那边给出的消息是因为电路老化导致的爆炸,可是我派出去的人调查给的结果是有人放了炸弹。” 莫誉毅理了理头绪,蓦地一惊,“您是说有基地亡徒潜进了国内?” “我已经让人压下了消息,只怕已经走漏了风声,有监控拍摄到身穿黑衣裹面的男人进入工业区,随后他离开过后,整座工厂夷为平地,因为那是一个化工厂,周围散发的毒气让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居民必须迁移,迁移过程中又发生了枪击案。”女人再道。 “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现在消息压不住了,我需要即刻召回你们。”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莫誉毅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正在店内似乎还在要求什么的秦苏,抬起脚,缓慢的走上。 秦苏注意到他的气息,回头莞尔,却见他眉间的表情,不由得心神一凛,问道:“怎么了?” 莫誉毅拿起桌边的围巾给她一圈又一圈的戴好,随后对着肖青道:“麻烦肖医生先配药了,我明天让人过来取,今天就不打扰了。” 肖青似乎发现了他的难言之隐,也不过多的询问什么。 车内,秦苏握上他的手,有些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很麻烦的事发生了?” “我可能要出任务了。”莫誉毅平稳的驾驶着车辆,又道:“最后一次任务。” 秦苏知晓他任务的意思,那些伤,遍布全身,就如同轩辕澈的每一次出征,就算对方兵力再弱,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未损的凯旋而归。 莫誉毅笑了笑,“不用太担心,也许不会是我出去,毕竟我可是新婚燕尔。”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你太窝囊了,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怯场,如今我倒是觉得活着,只要平平安安的,哪怕没有名誉,没有权利,有你有我有孩子,这样挺好的。” 莫誉毅紧紧的握上那只小手,十指相缠,“父亲说了,年后给我批准。” “好。” 车子一路驶向城外,最终只余下一道璀璨的尾灯。 将义山庄外,一辆辆车在月夜的隐藏下缓慢的驶进车库,各大世家目前在职的领导基本上悉数抵达。 偌大的书房,形势尤带三分严峻。 女皇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般盯着墙上放置的投影仪中拍摄到的最新画面。 死亡数据正在以着一个让人胆颤的趋势更新着,如果不是上面有意的施压下来,只怕在媒体方曝光的数据还得再添上一个零。 莫誉泽查看着资料上的炸弹型号以及产生的后果,不得不说对方是明察暗访了一段时间,知道如何做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 化工厂这种地方一旦泄露里面的有害物质,方圆几十公里之内必然受到波及,虽然当时的厂商建设在郊区,但毗邻着a市,第一选择安置点必定是a市郊外的那座体育场,体育场四周没有什么遮拦物,只有有人存了心选在这里枪击爆破,当时的死亡人数只怕会是一个让人心有余悸的数字。 “这事你们怎么看?”女皇疲惫的摘下眼镜,关上投影仪。 第一次参与如此重大会议的池弘,踌躇过后开口道:“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投放炸弹的男人我似乎在y市的黑市场见到过。” “黑市场?”顾瑾易蹙眉,这个组织他们或多或少有过耳闻,里面是一些以暗杀领导为目标的二类雇佣组织,规模不是很大,但总能靠着连环计划攻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池弘点头继续说道:“在y市的通缉首册名单上,他与组织头目是第一第二位置,至今没有落网。” “如果真的是池少说的这种情况,那对方必然会在行动结束过后即刻返回y市,a市这种地方,一旦暴露了行迹,全城封锁下,他插翅难逃。”女皇忧虑,“只怕对方还会有下一步行动。” “按照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今天这场行为只是开始,他们善用连环方式作案,在我们以为对方已经选择悄无声息的逃命过后,他们总会出其不意的从我们后方攻来,让我们在民众心里失去信誉,让民心溃散。”池弘道。 “如此需要即刻派人去y市,我会秘密通知田将军,让他在旁协助,不能让不法之徒再次腥风作案。”女皇起身,走向办公桌方向。 沙发上,数人保持沉默。 按照计划,他们也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离开了a市,众人猜测不明,只得兵分两路。 莫誉泽先行开口道:“由我带队去y市。” 莫誉毅抬眸,目光凝重的看向自家大哥,如果是平常,作为大将军的莫大少肯定是留在京城坐镇。 “顾大少和二弟,京城的安全就交由你们,我只怕对方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幌子,很有可能他们让这个男人曝光只是为了让我们调查出他们的老窝,让我们派遣人员过去之后从后背袭来。”莫誉泽严肃道。 “莫大少不用担心,我会加强人手监控。”顾瑾易调取处附近几个县区的所有卫星导航,仔仔细细留意着上面的变化。 “我与莫大少一同去y市。”半响过后,池弘打破沉寂道:“我熟悉y市的动向。” “那好,池少与我一起,今晚出发。”莫誉泽站起身,对着女皇行了行军礼,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书房。 莫誉毅看了一眼旁边突然向他探视而来的眼神,心虚的瞄了瞄。 顾瑾易目中沉寂,毫无喜怒,只是那沉寂中的瞳光又隐隐的折射着让人有些后背发凉的犀利。 他突然一笑,道:“可能最近我们都无法回家了。莫二少是不是需要打个电话回去通知一下秦小姐?” 莫誉毅仓皇的站起身,他知道下达任务过后必须留守在监控中心,新年开始,除了如此动静的血腥事件,可谓是人人自危,安全起见,他们必须提高警觉,不得分心。 车内,许久没有打开的烟盒反反复复的被掀开,却不见他拿出点燃。 “咚咚咚。”车窗被人轻叩响起。 莫誉毅降下车窗,未曾注意对方一眼,声音不温不火道:“顾大少还想说什么?” “我烟没了。”顾瑾易拿过他手里的烟盒,点燃一根,面色严谨,“我担心有人会趁乱反咬我们一口,你自己注意一些。” “这场会议没有晋家参与,想必以晋老的小肚鸡肠必然会心生嫌隙。趁乱打劫,是他惯用的低劣手段,我知道如何防范。” “回去洗个澡,然后去b队报道,我在a队,如果发生任何事,即刻通秉。”顾瑾易绕过车头走向自己的专车。 莫誉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月光混合着路灯光线一同落在他的指尖上,他眼睑微微眯了眯,一脚踩过油门,车疾驰而出。 临近午夜的莫家大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莫老坐在沙发上,心思略显沉重的注视着电视中播放的最新时态,看着画面中那无辜求助的一张张脸,手杖在掌心中渐渐的加紧力度。 “回来了?”莫老没有回头,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过后,开口打破安静的空间。 莫誉毅轻咛的嗯了一声,随后走上楼梯。 莫老没有阻止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 卧房内,秦苏站在窗前,窗帘没有合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匆匆从院中疾步而来的身影。 莫誉毅站在门口处,酝酿了一下面部表情,微微一笑的推开门。 秦苏靠在墙上,同是莞尔,“大哥刚刚离开。” “嗯,我最近几天可能都不会回家了。”莫誉毅缓慢的走上前,瞧着她眉间那淡然的神色,轻轻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晚上早点休息,不能偷偷的吃东西,出去的时候记得穿上外套,如果身体你不舒服了,马上给母亲打电话。”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要记得你是幕后主将,不是前锋,虽然说这话有太多私欲,可是我只想你平安归来。” “我是去监控中心,我负责后勤,不要担心。”莫誉毅抱紧她,呢喃道:“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 第142节 “嗯。”秦苏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莫誉毅低下头,下颔抵在她的头顶上,温柔道:“我走了。” 秦苏依旧站在窗前,院中的身影被路灯默默的隐没,她抬起手碰了碰自己似乎还残留着他味道的双唇,另一只手轻抚过已经隆起的肚子,笑了笑:你也是知道父亲出去了吗。 掌心下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她轻轻的安抚着。 夜雾四起,一辆宾利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两侧的保镖例行公事般拦下车辆。 车内的男人知道这家主人的规矩,本本分分的从车内走出,任凭保镖搜身过后跟随在管家身后进入宅子。 客厅内,灯光微暗,两道身影走过长长的走廊,径直朝着最末位置而去。 晋老脱下外套,自顾自的笑声朗朗道:“我还担心叶二少会不会不愿意再见我。” “既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误的选择,晋老觉得我还会再继续跟你合作吗?”叶非璃穿着一件羊绒衫,领口处微微虚敞,露出那让人肾上腺素骤升的锁骨。 晋老不是第一次见叶非璃,电视中这个男人永远都扬着一抹人畜无害的谦虚笑容,只是现实中,在他的几次接触中都会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周身上下散发的危险邪佞之气,那完全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做交易,稍有不慎,他今天只怕会交代在这里。 “晋老应该知道咱们那个家族的脾气,对于倒戈相向的合作者,永远都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叶非璃似笑非笑的坐回椅子上,目光灼然的瞪着话音落下过后显得有些惶恐的男人。 晋老苦笑道:“您也知道叶大少的阴狠,只怕如果我不答应,或许已经没有了这一次来见叶二少的机会。” “看来晋老还是被逼的?”叶非璃笑意更深,“以晋老的聪明,怎么会只走一条路呢,都说聪明的人会选择两条腿走路,只有愚钝的人才会一根筋的放弃选择。” “叶二少,如果您觉得我还是不够有诚意,我知道你们叶家有个协议,可以签下生死状,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生物。您看如何?” “既然晋老都如此保证了,看来我怎么也要给你一次机会,生死状就免了,如果我要杀你,需要那些条条框框的约定吗?”叶非璃靠着椅背,翘起一腿,继续道:“说吧,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以叶二少的人脉,想必也是知道了今晚上在t市的事,现在的京城人心惶惶,女皇已经秘密分派了几项计划,不过依照我的观察,女皇必定会委派一人去y市调查。” “绕了这么大一圈,无非是想借用我的人给你铲除一些政敌。”叶非璃抬起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眉间,“晋老想第一个拿谁开刀?” “那群人恐怕早就料到了我会反插一脚,这一次我并不打算照着他们预想的那么走。”晋老狡黠的上扬着嘴角。 叶非璃挑眉,“我很想知道委派的是谁去y市。” “莫誉泽。”晋老不假思索道。 “看来晋老的意思是先拿莫家大少开场了。”叶非璃敲了敲桌面,“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莫家以为我会对莫二少或者秦苏产生什么威胁,我倒要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晋老面上的得意一寸一寸的蔓延,他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莫家这一个新年的丰富多彩。 叶非璃就这般沉默的看着男人自顾自的得意忘形,空气里徘徊的笑声还真是略带刺耳。 …… 翌日,阳光放晴。 京城里的新年气氛被铺天盖地的噩耗掩盖,连正在休假的各大领导纷纷齐聚议堂,召开着一项有一项紧急会议。 肖青一大早就将配好的药送去莫家,毕竟他来回过几次,莫家内的警卫并没有对他过多的询问,直接放行。 他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没有想到一日不见的莫家氛围竟变得如此紧张。 秦苏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外的走动声,不以为意的抬了抬眼。 肖青叩响门过后就这般推门而进,屋子有些微寒,显然是失了人气。 “师父,您怎么来的这么早?”秦苏搭上毛毯从垫子上起身。 肖青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霜,叹息道:“一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秦苏慵懒的靠在垫子上,“下次配好了药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了,不用这么辛苦的跑来跑去。” “师父本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看你这样,还是改日吧。”肖青料到了她会失眠,今早特意赶制了一瓶安眠的药丸,“以后如果睡不着,就含一颗。” 秦苏放在桌面上,点头:“师父想对我说什么?” 肖青垂眸,有些欲言又止。 “是关于轩辕澈?”秦苏猜测问道。 肖青点了点头,“有件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沧源有个秘术。” 秦苏蓦然醒神,几乎是不敢置信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男人的身体,是啊,她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 这世上有奇迹,一次是奇迹,两次可能是机遇,那三次呢? 他们三个人同时从沧源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就像是被施了魔法,冥冥之中的天意。 “沧源的消失不是巧合,是诅咒,是轩辕澈用了秘术。”肖青思忖着道,“这种东西伤天害理,会不得善终。” “师父您现在想怎么做?”秦苏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裙子,她知道这秘术带来的后果,不仅下咒者会遭天谴,连受惠者也会备受连累。 所以先皇曾说,这种东西除非是你真的爱到极致,不然别妄图覆国,诅咒是可怕的,施咒的时候,同棺同墓,倾覆千万人的命数来更改一个人的天命,醒来后,不得相爱。心死则长生,心动则短命。 是,不能爱! 轩辕澈爱师父,从一开始到如今,他的爱是极致的两端,要么爱到不能自已,要么爱到同归于尽。 “他快死了。”肖青的声音看似无悲无喜,却透着一股浅而易现的绝望。 秦苏愕然,“这不可能。”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肖青自嘲冷笑,“那种东西,他有吗?” 秦苏沉默,如果问轩辕澈有心吗?那肯定是没有,他这种狭隘到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 诅咒带来的下场便是不可心动,不得心动,心动则身亡,心口藏匿的爱意越深,长则半年暴毙,短则一个月! 那种痛苦,先皇说过,是筋骨一寸一寸的断裂,身体一点一点的腐烂,毕竟是几百年前的灵魂,怎么可能会保留完整。 弥留之际时,会日日梦魇,就像是十八层地狱里最烈的酷刑,日复一日的梦到挚爱之人死时的悲怆,身心上折磨,死不瞑目。 秦苏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寒噤,她移开目光,语气稍重,“师父您会信吗?” 肖青摇头,“师父不信。” “那他真的会死吗?”秦苏竟不知是该解脱还是心悸。 “我想快了吧。”肖青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可是小苏,我不甘心。” “我知道您的不甘。” “他凭什么在招惹我之后孑然一身的离开?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通,最后还要感恩戴德他的施舍。”肖青苦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向窗台前,双手紧紧的攥着窗棂,“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不能。” “师父——” “会找到办法的吧。”肖青自言自语着。 “师父,您在害怕吗?”秦苏走到他身后,愣愣的注视着这道没有动作的背影,好似有些落寞。 肖青闭了闭眼,想要摇头,却动弹不得,他语气僵硬着解释:“其实想一想,他如果离开了,对你对我不是最好吗?” “就如同师父曾经劝诫过小苏那样,您看不到身处的局中情景,只有走出来。”秦苏握了握他不可抑制轻颤的双手,“如果走不出来,就试着走进去,止步不前,您永远都看不清您想要的。” 一片落叶正好落在虚敞的窗台上,肖青轻轻的捻起,叶脉稀稀疏疏,却是纹路清晰,肖青道:“小苏的意思我懂了,心机,我们是比不过轩辕澈,不过我们可以抽身而出,远离是非。” 秦苏没有接话,她说的是这层意思吗?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秦苏瞥见了一眼肖青手机里那一闪而过的电话号码,自觉的退后几步。 肖青潜意识里是拒绝接听,可是双手已经不听使唤自作主张的按下了接听。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应该是压着嗓子,他说着:“我以为你不会想听见我的声音了。” “演了那么多戏就为了让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叶非璃什么时候这么失策了?”肖青暗讽着,眼角余光却是止不住的往着秦苏那边瞄去,他似乎在担心着被她误会什么。 秦苏莞尔,单手抵靠着额角,并没有过多的观察他的动静。 叶非璃再道:“有件事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感兴趣。”肖青紧了紧手,“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查出来有用的东西自然会——” “晋家跟我借了一批人,你应该知道他准备对付谁。”叶非璃打断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肖青面色一沉,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想着临死让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叶非璃,我以为你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良知,看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都是骗那些无知的蠢——” “有些东西要讲究证据,如同沧源起兵谋反,你口说无凭,没有人会认为这个人暗藏杀机心思不纯,只有给他机会拔剑相向,你才有借口以平反的名义对他赶尽杀绝。”叶非璃道。 肖青反应过来,半信半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些话?你会这么好心好意?” “也许真如你所讲,我是故意的,万一他偏巧不巧成功了呢,至少我不舒坦了,你们都得跟着遭殃。”话音一落,电话被强行中断。 肖青疑惑的放下手机,他猜不准叶非璃的真正心思,如果是以前,这一定是他的局,目的引蛇出洞,可是如今他又是图什么? 秦苏抬起手替他拂去眉目间的折痕,反复斟酌过后还是开了口,“师父,您会信他吗?” “小苏你认为我该信吗?”肖青反问。 秦苏点头,“其一晋家与咱们莫家势不两立,自然会在这个关头上乘虚而入,其二他叶非璃如果真要伙同晋家对付莫家,何须提醒我们,偷袭最好,就算他再自负,也不可能只手遮天,他也有顾虑,更何况这是c国,他手脚束缚,根本就抵抗不了莫家的反扑。” “所以你相信他的话?”肖青再问。 “叶非璃说的没错,晋家后台背景牵连甚广,只有在这种时候让他摔下,无论是功绩再高贡献再大,也免不了被革职查办,如果再牵连大一点,或许还能执行死刑,他若想再翻身,就比登天还难了。” “你觉得他是在帮我们?”肖青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面上的讽刺愈演愈烈。 “我现在在莫家,我不能让任何人如此威胁他们的存在,所以我会告诉他们真相,我也相信叶非璃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好准备而不是阻拦晋家的计划。” 肖青垂眸思忖片刻,也许如同秦苏所言,如果他真的是在帮助他们呢? 只是他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我想我需要当面去质问他。”肖青拗不过心底的那道坎儿,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走出房间。 秦苏没有阻拦他的动作,拿起手机按下那个早已滚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两下,第一次是被对方有意的中断,随后不过短短数秒,对方重新回拨。 秦苏合上窗子,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控制住的喜悦。 莫誉毅很诧异,他没有想到秦苏会在这么快因为想念自己而主动给他打电话。 只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去,秦苏已经开口制止了他的近一步胡思乱想。 秦苏道:“刚刚叶非璃告诉了我一件事,晋家找了他。” 莫誉毅面色本能的一僵,那种明明只分离了一晚上的空虚感如同他们分隔了数个春秋,特别是好不容易她联系了自己,嘴里说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还是一个男人! 秦苏见他没有回应,继续道:“莫子,我知道你调查过他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他是谁,晋家这种时候找上门,有什么目的,你比我清楚。” 第143节 “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莫誉毅撇去私心,严肃以待问道:“苏苏,我有怀疑过你们的曾经,可是我相信你,所以我今天不会多问什么,只是我不清楚这件事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会等你回来的时候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不过当务之急,我只想你完好无损的凯旋而归。”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嘴角,笑道:“傻丫头,既然你这么相信他的话,我会通知大哥那边小心谨慎,你最近也乖乖的待在莫家,如果这真是真的,我想晋老这一次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我会小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相信我。”秦苏抚了抚肚子,犹豫过后再道:“昨晚孩子动了。” “……”莫誉毅心口一慌,那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填满了整个空虚的心脉,他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道:“真的吗?怎么动的?” “可能知道我在跟他父亲打电话,又动了动。”秦苏莞尔,“想听声音吗?” “手机尽量放远一点。”莫誉毅屏息期待着。 秦苏将胎心检测仪贴放在肚子上,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一声又一声,时而像打鼓一样跳的欢愉,时而又恍若绵柔的山泉流水轻咛而过。 “二少,有情况了。”电话一头陌生的男人打乱平静。 秦苏将手机重新拿起,道:“先挂了,你工作吧。” “嗯,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莫誉毅放下手机,急忙跟着工程人员走入监控大厅。 卫星探测分析图上,隐隐的有一道面熟的五官浮现在视频画面内。 工作人员即刻利用发回来的卫星报告探测到的地点搜索出对方的准确位置。 大街小巷如同过眼云烟,最后锁定在目前已经转移安置的国剧大院。 莫誉毅拿起通讯电话,下达命令道:“b队3组成员,城南街靠北行上午九点位置,国剧大院前的露天广场,可疑人员正带着耳机进行着秘密交涉,即刻出发。” 言罢,他换上防弹服,从监控室内走出。 路虎奔驰在泊油路上,大年开始的街巷中人来人往,作为国剧中心,收容着部分受难群众。 广场前,有流浪者正在演奏着一些歌曲,吸引着一小部分游客围聚。 男人带着墨镜,手里提着一只布袋子,上面刻着一个福字,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诡异的气氛,他警觉的东张西望了一番。 阳光笼罩着露天广场,喷水池洋洋洒洒的喷射着清泉,原本热闹喧哗的广场竟不知为何变得人影萧瑟。 男人终于发觉到了异样,拿起手里的福袋急忙从台阶上走下。 狙击手瞄准着对方的移动,等待着上级的开枪指令。 男人突然止步,警惕的往后跑上台阶。 莫誉毅坐在车内,眯了眯眼,“逮捕。” 话音一落,隐蔽在人群中的t部队一拥而上,握着手枪,以着一个中心圈包围着这个行迹诡异的男人。 莫誉毅看了看时间,降下车窗仔细的留意着附近的摩天大楼,阳光有些刺眼,落在玻璃上反射着一道道银光,独独有一个地儿光线在他眼瞳中一闪而过,他重新按下电话:“商议大厦25层至28层向西位置。” 广场中心,周围见此情景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群众仓皇的四下窜逃着,更有一部分人故意的冲撞过t兵。 被围在中心圈的男人摘下墨镜,蓝瞳的双眼有些无辜,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愿意被制服请别开枪。 组长挥了挥手,他的右后方一人步步谨慎的靠近,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男人听命般的缩着身子,只是刚蹲下,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当场死亡。 血浆喷了满地,t兵警惕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那么一瞬间,几乎没有人看清是谁开了枪,但从民众的眼里一瞧便知是他们开枪射击。 记者闻讯而来,一张张照片大肆的曝光着今日发生的突击事件。 t兵从男人的身上搜出了护照本,看着上面的入境信息以及身份证明,这个人只是普通人。 记者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将死者惨死的画面曝光出去,并附上一系列t部队残杀外友。 市民人心越发难以控制,人人惶惶不安的闭门不敢出。 记者堵在政务台前,企图让上面给一个充分说法,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开枪射击一个普通外国友人,是畏惧昨天的枪击事件导致的噤若寒蝉,还是得到了谎报信息误杀了无辜群众?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盯着法医鉴定出来的资料,再仔细的比对了一番这个死者与昨日拍摄到的男人五官相似程度。 西方人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高鼻梁,饱满的额头,高颧骨,浓黑的眉发,当时男人戴着墨镜,又穿着昨天视频里男人同样的外套,后背上绘着一个大大的基地图标,看来他这么明显的出现在安置点前,应该是为了引他们出动。 这个男人可能是被威胁着进入公众场合,他看见了对面大楼的狙击枪,所以才会在跑了两步过后又惶恐的往后逃。 “咚咚咚。”办公室大门被人轻推开一角。 顾瑾易关上身后那扇门,将审讯过后的资料放置在桌上,“没有招供。” “没关系,要让事情演变成一个无法收回的局面,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莫誉毅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这一次多谢顾大少的协助。”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瑾易拨弄着桌上的打火机,声音平淡着。 “如果真的是那群亡徒,他们会这么大摇大摆的穿着自己的战袍站在最明显的广场中心吗?晋家要的可不是明目张胆的给我们下绊子,他只不过想制造一起舆论风波,让我们误杀一个普通人,引起民众愤懑,只要上面投票表决我们的错误指示,会即刻把这里的控制权交给晋家。” “这么蠢的方式也亏得他晋老想的出来,还真是人老了,智商也退化了。”顾瑾易放下打火机,再道:“刚刚我与池弘联系了一下,那边的事情好像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大少这是什么意思?”莫誉毅从椅子上站起来,急于问道。 “他们进入了组织基地,却是人去楼空。” “……”莫誉毅面色一沉,打开电话控制画面,上面有一条半个小时前自家大哥发来的消息,他还没有来得及查看的邮件。 顾瑾易凑上前,只看到了一行字:有人通敌,我做诱饵先行潜入,如果回不来了,记得照顾父母。 ------题外话------ 今天都来一个么么哒,嘿嘿。 ☆、第140章 生死时速,城外大爆炸(涨潮了 莫誉毅的手失去镇定一把扣住鼠标,鼠标经受不住他渐渐加大的力度,嘭的一声碎裂开。 顾瑾易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这么说咱们派去的人里面有人泄露了行踪?” 莫誉毅目光灼然的对视了一眼顾瑾易,将碎裂的鼠标丢在桌面上,双手紧握成拳,他郑重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晋家的目标可能并不是国内。”顾瑾易牙齿紧合,几乎能听见他齿间磨动时带来的刺耳声响。 莫誉毅一拳砸在桌面上,红木的桌面竟隐隐的碎开了一角,“他竟然不择手段到用这种事来铲除异己。” “我想莫大少也不会贸然行事,他应该是查出了是谁出现了端倪,以身犯险引出对方。”顾瑾易目色略微沉重,如果失败了该会是什么局面?只怕失去了主将的先行部队会尽数阵亡。 晋家便会在此时趁虚而入。 只要晋家跟组织串通一气,只怕昨天的那场爆炸案只是开始。 “我即刻派人密切留意晋家的动向,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会借机重演一次昨晚的那一幕血腥场合。”顾瑾易警觉的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再道:“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得自乱阵脚,莫大少那边我会让人保持密切联系。” 莫誉毅坐在椅子上,双手似是用尽了全力攥着椅子扶手,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面上的喜怒。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忍耐力。 天气微寒,冷风拂过沿途两岸的树梢,一片片落叶应景般随风而扬起。 肖青站在别墅大宅前,两侧的保镖例行公事般禁止他的靠近。 无可奈何之下,他不得不通知藏匿在这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用着不容置疑的冷漠声音吼出:“开门。” 叶非璃似是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道:“我以为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果然一扯上秦苏的事,你总会失去镇静。” “开门。”肖青再次加重语气,“我在你宅子外。” 叶非璃诧异的往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碎光从白色透明的帘子里穿透,他不由自主的上扬着嘴角,“我知道了。” 肖青挂断电话,本是紧闭的铁门徐徐打开,依旧是管家那不苟言笑的面容恭敬的颔首。 男人公式化的说道:“肖先生请进。” 肖青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宅子里,有淡淡的花香随着清风迎面而来,他朝着花圃的方向随意的看了一眼。 薛恒喜欢兰花,曾经在自己的寝宫里养殖了不少名贵的花种。 他看见花圃的瞬间,双脚本能的停了停,兰花是分时节绽放的,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这样的天气里还有兰花傲立于世,淡淡的紫被阳光笼罩,放佛还透着光。 “肖先生有什么特别吩咐吗?”管家再次公式化的开口问道。 肖青摇了摇头,他走过那段鹅卵石路,突突的石头有些嗝脚,每踩上一步都会发现脚下的感觉很强烈,他抬步走上台阶,似是感应到了窗前站立的身影,抬眸望了望。 叶非璃笑意很深,他的手拂过帘子,有意的将薄纱掀开些许。 “我在想你这么着急的赶过来,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秦苏?”叶非璃拉上窗帘,将多余的阳光掩盖在外。 门外,肖青止步。 叶非璃转过身,笑容很浅,“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肖青沉默着走进屋子,房中有加湿器喷洒着水雾,小桌上放着一本打开了几页的书本,书本旁则是一盏清香的花茶水。 叶非璃将茶水尽数倒入废水池里,重新换上干净的水烧开,从另一盅茶盒里舀出一点茶叶,是味道极淡的龙井,茶叶是取自最中心的那一点嫩叶,经过沸水煮烫过后叶脉渐渐的舒展开,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上面清晰的纹路。 轩辕澈知道薛恒的口味,他不喜欢那些刺激舌头的花茶,平时饮茶只放几颗茶粒,整杯茶只有一点点的绿,几乎没有什么茶香。 “看你的唇角,冬季空气干燥,没事的时候多喝点水,我前段日子让人送来了一批成色较好的绿茶,等一下带一点回去。”叶非璃将茶杯推至他身前。 肖青没有理会那盏还浮动着水雾的清茶,似笑非笑的瞪着这个收敛了锋芒变得有些陌生的男人。 这张脸虽说是曾经的自己,可是那双眼,前段日子还是阴鸷血腥尤为暴躁,他几乎不用多想,一眼就认出了掩藏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有多可怕。 只是今时今日,被抹去了杀气的利剑恍若一块废铁,竟让人有了勇气敢贸然的靠近一些。 叶非璃见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笑道:“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安静的薛太傅了。” “我来之前还在不停的麻痹自己你是有所图谋,你轩辕澈不会这么好心好意的帮助小苏。” “那你觉得自己想错了吗?”叶非璃反问。 肖青迟疑了,他还要不要坚信自己最初的想法? “肖青,可能我以前做错了,秦苏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不爱,那就是对方的负担,我从来没有理会过,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可能你是不愿意的,浅而易现的答案,我却周而复始的把它当做烟云。”叶非璃将茶杯递到他面前,“喝一口吧,你嘴角裂了。” 肖青隐隐的嗅到浮动在自己鼻间的血腥味,拿过茶杯,没有野蛮的一口饮进,而是小小的啜饮一口,茶香很淡,茶水亦是很淡。 “我还记得你的习惯,头泡水很浓,你总会利用这浓香的头泡茶水做一种茶饼,明明没有几颗茶叶,却在茶饼中像凝聚了所有芬芳,咬入嘴中时,茶香四溢。” 肖青放下杯子,冷冷发笑,“别再说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你轩辕澈什么时候这么杞人忧天郁郁寡欢了。” “可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叶非璃重新倒上一杯茶,自言自语呢喃道:“煮一杯茶,从日出守到黄昏,从金黄的阳光看着它渐渐的变得暗淡,最后无光。” 第144节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等下去?”肖青不明的问道,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轩辕澈,为什么会这么痴迷不悟? “秦苏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你的影子,那你为什么不肯放弃?”叶非璃反问。 肖青一时哑口无言,愣愣的盯着他的眉眼。 “我曾看你一人独自坐在屋梁上自斟自酌,从黄昏到阳光破晓而出,你坐了整整一夜,我以为你在那一晚醒过来了,敬往事一杯酒,从此再爱也不再回头,可是哪怕你醉到饮血流泪,只要秦苏对你伸出手,你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牵起她的手。” “……” “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要苦苦相守,那不是悲哀,也许那是希望,也许某一天,你看见了我的好呢。” 肖青拿起茶杯慌乱的呡上一口,移开目光。 “不过秦苏说的没错,我的爱太偏激了,就像是一个人的两端,明明可以平心静气的等待,却是目眦欲裂的强占,那时的你对我很失望吧。” 肖青面色凝重的放下杯子,“从来没有过希望,如果谈失望?” “也对,你从来都是对我避而不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叶非璃重新煮上一沸水,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轻声道:“该回去了。” “我要得答案,你还没有告诉我。”肖青没有起身,将目光投掷在男人的身上,很认真。 叶非璃勾唇一笑,“我明天回x国了,就当做最后一面,我想以后你在某一天想起我的时候,至少还是会记得一点我的好。” 肖青面色一惊,脸上的从容渐渐僵硬,他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漠然道:“你要走?” “有些事我需要回去处理,叶家不是普通家族,没有所谓的规矩,如果我镇不住了,这太平的c国只怕会是第二个沧源,以前我没有给过你一个家,现在我帮你守着这个家。” “够了。”肖青扑上前,抓住对方的领子,咬紧牙关吼道:“叶非璃你少在我面前装那些大公无私,你骨子里是什么丑陋的德行我比谁都清楚,别再演戏了。” 叶非璃轻轻的扯了扯他的手,“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少在这里给我叽叽歪歪,你叶非璃的自私本性哪怕到死也不会让我们逍遥,别再说那些让我恶心的话了。” “可能我还想做更让你恶心的事。” “……”肖青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唇上,强势霸道,与他的曾经毫无差别,一举进攻下他的所有设防,让他毫无退路。 叶非璃咬住他的下唇,眸中映着他瞳孔里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惶恐,他抬起手扣住肖青的后脑勺,再一次进攻他的领地。 肖青回过神,挣扎着将他推开数步,仓皇的捂住自己被咬破的嘴角,气喘吁吁的瞪着对方。 叶非璃似是回味般舔了舔唇,伸出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笑意渐深,“这样的我,是不是你就不会怀疑了?” 肖青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迟钝,好像对于他们做过的事出现了一个漏洞,让他在短暂时间内断开了脑部记忆连接,他是被吻了?被轩辕澈这个人吻了? 叶非璃坐回椅子上,恍若刚刚那件事从来发生那般从容淡定的继续饮茶。 凉风呼啸而过,屋子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入耳。 …… 黄昏,夕阳的红霜弥漫在街头巷尾,沉寂了一天的大都市喧嚣而起。 西城步行街外的假日广场人流众多,陈妈刚刚从正在装修的秦膳坊内走出,站在路边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她抬头张望着路边有没有计程车。 新年的街头车辆较少,计程车亦是不到平日的一成,晚高峰时段,更是见不到一辆空车子从她身边路过,无可奈何之下,陈妈只得沿着街头走向公交站台。 露天咖啡店中,不少情侣笑逐颜开的喝着咖啡闲聊着。 陈妈只觉得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很眼熟,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视线明晃晃的落在她身上,抬头看了过来。 陈妈仓皇的往着旁边的广告牌站去,从这里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女人的侧面。 秦歆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外套,戴着一顶浅白色帽子,画着淡妆。 陈妈急忙掏出手机,按下自家大小姐的电话号码。 秦苏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散步,第一声没有听见手机铃声,随后感觉到口袋里有东西在不停的震动,她顺手摸了摸。 陈妈焦急道:“大小姐,我看见了秦歆,她竟然来了a市。” 秦苏对于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意外,轻咛的嗯了一声,问道:“在什么地方?” “西城步行街外的露天咖啡馆,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不好,秦歆要走了。” “她的事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秦苏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还没有把话说完,对方已经自行挂断了电话。 陈妈将手机放回兜里,她没有跟着秦歆走,而是更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表现的一副跟秦歆如此熟络的表情,他们之间是不是准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歆察觉到有人的跟踪,漠然回头,陈妈来不及躲藏,直接暴露在他们两人的视线里。 男人警觉的溜进路边停靠的车子,随后油门一踩,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歆目视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女人,冷冷的扬了扬嘴角,打开车门,似乎并不打算周旋。 陈妈跟上前,拎起手里的袋子就往车窗上砸去。 秦歆没有理会她的胡搅蛮缠,调转车头准备离开。 陈妈双目赤红的瞪着车内的女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无声无息得离开。 这个女人刚刚那抹冷笑就像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计划,她一定在密谋什么伤害大小姐的事。 秦歆踩住刹车,没有料到这个老女人竟然敢挡在她车头,拉下手刹,就这么轰了轰油门。 刺耳的马达声惊得陈妈本能的往后趔趄一步,她没有识趣的离开,依旧目眦欲裂的瞪着秦歆。 秦歆面上耐心荡然无存,降下车窗,语气冰冷,“别以为我不敢撞你,滚。” 陈妈掏出手机,对着秦歆那张脸不客气的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女人尤为震怒的样子清晰的落入画面中。 秦歆咬了咬牙,松下手刹,一脚踩过油门,车子一个惯性而出,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 陈妈刚开始只觉得自己的腰被猛烈的撞击上,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重重的磕在挡风玻璃上,骨头接触到玻璃面,她眼角看见了那形同蜘蛛网下秦歆得意的嘴脸。 秦歆没有顾忌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人,车轮就这么从陈妈滚落下的身体上碾压而过。 一口血从陈妈嘴里吐出,她抬了抬手,眼睛眨了眨,只来得及看见那消失的车影,世界一片黑暗。 夜风微寒,秦苏坐在房中,手机在桌面上安静的打着旋儿。 她看着上面的数字,陌生人的号码,她并没有过多的理会。 电话没有因为她的不接听而选择放弃拨打,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秦苏有意的准备关机,手机却主动停了,随后一条信息弹出页面:陈妈车祸离世了。 她似乎没有看清楚这条短信的意思,重复的读了一遍又一遍,黄昏的时候才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女人不过两个小时就天人永隔?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回拨过去,陈妈对于她虽说不是至关重要,可是这个女人是打心眼心疼自己,曾经苏家坊的破落,中毒过后虚弱的秦苏,夜夜梦魇中被折磨出一身冷汗过后她的一碗姜汤。 陈妈没有什么高学历,时而还会给她弄出一大摊子糊涂事,可是这个女人是c国典型的口硬心软的妇人,不得志时,她会说活着就好,得志过后,她会说活着真好。 电脑响了一声,裴小昕略带哭腔的声音带着满腹的委屈从听筒一头咆哮而来,“大小姐,陈妈死了。” 秦苏心口一滞,重复着问:“怎么会死的?” “车祸,对方肇事逃逸。”裴小昕哭喊着,“医生说陈妈是被人反复碾压致死的,大小姐,陈妈死的好可怜。”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秦苏翻找出外套,慌乱的从卧房中走出。 莫夫人正在大厅里练着曲儿,见到匆匆忙忙出现的秦苏,跟上前,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店里的人出了车祸,我去医院看看。”秦苏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我给你安排车子,不着急。”莫夫人瞥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心领神会般快步走向车库。 市中心医院,清冷的太平间泛着诡异的寒气,家属椅上走了一批又一批哭的撕心裂肺的家属,随着夜深,气温骤降。 裴小昕注意到由远及近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眼睛红肿,声音有些嘶哑,她道:“大小姐,您终于来了。” “陈妈呢?”秦苏认识那几个字,更明白躺进那里过后便彻底没了生机。 裴小昕双手紧紧的扯着衣角,“已经走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苏加重语气,眼瞳红了红。 “监控录像被人破坏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附近路过的人都没有料到车子会突然撞倒陈妈,然后就这般泰然的从她身上碾过,车牌是没有上牌的新车,没有一个目击者发现肇事者。” 秦苏目光一沉,声音冷漠,“没有目击者?” “是,警方那里什么消息都没有,问他们监控录像呢,他们说当时正在维修,没有拍摄到,最后不仅拿走了陈妈的手机,还封锁了所有消息,连笔录都没有做,只是随随便便的说车祸死亡。” 秦苏没有说话,目光阴鸷的瞪着太平间外那幽寒的灯光。 裴小昕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陈妈得罪了什么权门众人,否则这件事怎么可能当做普通案件处理?明明就是有人蓄意谋杀!” 秦苏抬手示意她噤声,道:“你好好的帮陈妈做好身后事,其余的事交给我,我会还陈妈一个公道。” 裴小昕惶恐的缩了缩脖子,秦苏在他们眼里虽然有些严肃,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只是今天这比之太平间阴寒之气还冰冷的眼神情不自禁的让她望而生畏,如芒在背。 那种眼神,放佛是带着血腥的魔鬼瞳孔,有血红的颜色在里面一寸一寸的蔓延着。 秦苏没有再说一句话,形单影只般走过那条长而冷的走廊,电梯前,数字在眼眸中跳闪着,她不可抑制的紧了紧手里的拳头。 …… 监控中心,鸦雀无声的消防梯上,一人拿着一根烟,任凭烟气熏痛了双眼,他没有吸一口,就这么魔怔了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猩红的正在灼烧的烟头。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隔板上传来。 莫誉毅熄灭烟蒂,从消防梯上一跃而下,转过身,瞧着正站在他身后行军礼的男人。 男人开口道:“有可疑人物靠近中心大楼。” 莫誉毅从梯子上爬过,疾步走向控制室。 视频画面中男人没有进入中心大楼,这栋楼是需要工作人员指纹辨别才可进入,而对方却徘徊了几次过后,径直的走向停车场方向。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点点头,“让人跟过去。” 这里是情报中心,也是a市安保系统最好的控制中心,没想到还真有人铤而走险选择来这里溜达,这倒是让他出乎意料。 “二少,停车场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视频中,刚刚还在溜达的男人果真不见踪影,数台监控器无死角的监测,竟然让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刚刚看到此画面的工作人员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夜晚的灯光有些暗可能无法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的行迹,但也不至于一眨眼功夫就这么原地消失? 莫誉毅起疑,从椅子上站起身,穿上外套道:“你们监控好这里,我出去看看。” 夜风呼哧着拂过树梢,簌簌的树叶抖动声徘徊在无人的停车场内外。 第145节 莫誉毅突然停下脚步,耳朵轻轻颤了颤,有什么脚步声正在靠近自己,他本能的回头,一刹那的瞬间,一人面目可憎般扑过来。 对方说的是俄语,意为杀光所有人。 莫誉毅被人压制着喉咙,他咬了咬牙,抬腿直接命中对方的命门。 可能是早有防范,男人双腿一夹控制住莫誉毅的腿骨,他邪佞一笑:“很荣幸见到你,莫二少。” 莫誉毅面色一愣,如果是y市的那个团伙,他并不觉得这群人会认识他,所以他听见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是来杀自己的! 对方的确下了狠手,却又不敢放手,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松懈,以莫二少的反扑速度,定然会一把将他从上位者变成受控者。 莫誉毅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刚一动手准备压制住他的进攻,却蓦然发现离着自己两米距离的一辆丰田车底,一道红光尤为醒目。 男人笑道:“发现了吗?” 莫誉毅眼瞳微不可察的眯了眯,最新型的x国k47炸弹,拥有爆破能力百米左右范围的可怕毁灭程度,炸弹中有四根导引线,一根能成功阻止炸弹爆炸,一根能加速计秒期速度,一根是假止停器,一旦停上,不会再计数字,三十秒之后自动爆炸,一根是直接引爆装置。 男人笑意更深,得意的凑到莫誉毅面前,继续道:“愿上帝给你最美好的一天。” 莫誉毅发现周围堵上来的警卫队,发了狠的挥开男人的钳制,一拳从对方的胸腔骨挥过。 男人掩住有些疼痛的心口,挑眉冷笑,“莫二少觉得我在这里放了多少炸弹?” 莫誉毅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仓皇的寻觅着四周的动静,他目光冷冷的注意着对方不着痕迹拂过腰间的手。 现场画面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录影带,随后突然被人按下快进键。 一瞬间的时间,男人手中的枪还来不及扣下扳机,一颗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手腕,手枪落在地上,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 男人捂住伤口,瞪着一眨眼从掏枪到瞄准最后开枪的男人,目光中的杀意更甚,他冷冷道:“你有运气拆卸一颗,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拆掉所有,愿上帝给你们好运。” 最后的一刻,莫誉毅没有再开枪,男人手中的军刀切断了自己的脖子,血顺着他的手溅了一地。 周围围堵的警卫急忙将他手边枪支和军刀踢开,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呼吸,确信断气过后,后勤部将人收拾拖走。 莫誉毅趴下身,看着上面的计时器,只剩下十分钟,他仔细的留意了一番停车场内的面积,只要炸弹爆炸,整栋情报中心必然受到波及。 “通知拆卸部队,所有人仔细检查每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遗漏。”莫誉毅拿出笔在车顶上画上一个醒目的标注。 “二少,请您先行离开。”办公室主任遣散了多余的工作人员,只余下数十人在紧锣密鼓的排查着炸弹源。 莫誉毅没有离开一步,有什么声音自始至终的从他耳膜中很轻很淡的滑过,他警觉的朝着大楼前那棵杨树走去。 杨树下,有一辆车被路灯掩盖,几乎在第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恍若被黑夜披上了隐身衣的车子。 办公室主任蓦然一惊,解释道:“这是我的车,怎么了?” 莫誉毅低下头,目光落在车底下,诡异的红灯就像是狙击枪不留余温的落在自己的视线里。 拆弹部队强势进驻,只是当组长看见这辆车之后,目光倏地一紧,“这颗炸弹拆不了。” 话音一落,周围没有散去的工作人员心神一凛,纷纷看着办公室主任那张可谓是七彩斑斓的面容。 首先这是辆新车,看这情况应该到手不到一个月,其次这辆车就停放在大楼下,一旦爆炸,整栋楼都会岌岌可危,这座监控中心是c国目前最大的防护网,一旦停止运转,只怕就相当于把自家大门打开欢迎外敌大摇大摆的潜入。 “怎么会拆不了?”主任着急问道,大局为重,哪怕把车子卸掉,也必须拆掉那颗毒瘤。 组长蹙眉道:“这是最近刚刚出现的新型炸弹,它没有解除装置,只有一个停止装置,只是时间很短,只有十分钟,一旦重新开始记时,只有引爆。” “先暂停。”莫誉毅目光落在主任身上,看的对方心惊胆战。 主任不懂他眼神里那冷冽的气势是什么寓意,吞吞吐吐问道:“二少想说什么?” “车钥匙给我。”莫誉毅摊开手。 主任瞠目,本能的退后,“我会亲自开出城。” “给我。”莫誉毅抓住他的手,强行将车钥匙攥入掌心里,目光一一巡视过在场的后勤部队,“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排查,一队沿途替我监控出城路的车流量,确保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远离市区。” 言罢,莫誉毅看到从车底爬出的工作人员过后,一把拉开车门,就这么头也不回的一脚踩过油门。 这是辆越野车,提速很快,莫誉毅注意着时速,他刚刚驶出监控大楼,数辆警车保持着五十米距离紧跟护送着。 从监控中心到出城的路十五公里,晚高峰时段,在城南的入城路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车尾灯混合着车尾气,密密麻麻举步维艰。 莫誉毅直接擦过沿途所有拦路的车侧,没有顾忌经此一幕破口大骂的群众,有人甚至准备打开车门跟上前,却见到身后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警车,所有人只得乖乖的坐回车内。 “二少,福元路车辆少,您下一个路口处往北行三十米拐进小巷子,从这条通道直接连通福元路。”主任的声音从耳机内响起。 莫誉毅下意识的转动方向盘,并没有因为巷子窄小而减缓速度。 居民楼前正在闲聊的民众见到横冲直撞的车子一个个神色仓皇的拿起椅子就往家里跑。 在外人眼里,这辆越野车的司机就跟喝醉了酒一般未曾减速疯狂的掠过小巷子,几乎是擦墙而过,以命相搏的速度,让人咋舌。 “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女人拿起扫把忍不住的就往车子扔去。 随之而来,一辆辆警车又跟着从巷子里呼啸而过,惊得周围看戏的居民还没有回过神,又一次惊慌失措的躲起来。 警鸣声孜孜不倦的回荡在两栋居民楼中间,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的探头看向终于恢复平静的巷子,心有余悸般盯着被车子蹭掉了墙灰的两面墙。 “二少,福元路往东边三十度左右有一条最接近出城高速的小路,我已经紧急通知区域警署清理所有沿街摆放的商贩。” 莫誉毅警惕的注意了一下时间,还剩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再一次加快速度。 在小路边被勒令收摊的商贩抱怨着想要重新出摊,却刚刚把椅子摆出去,一辆车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撞破椅子随后扬长而去,连车子的型号都没有人看清楚,目测速度超过了一百五十码。 出城高速上,车流较少,因为入口段被交警控制着进入,一辆辆车只得熄火等待放行时间。 有人不懂前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从车内走出好奇的抬着头张望着。 一辆车没有任何停歇径直朝着出城方向奔去,交警看见车后跟来的警车,一个个急忙打开路障。 越野车未有停顿一分一秒,几乎是眨眼间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主任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车子的移动速度,他第一次发现4s店没有欺骗他,这辆车果真能提速到两百码。 “我会争取把车子尽量开到实验区,你计算一下需要多少时间。”莫誉毅的声音在监控中心处响起。 工程人员精密的计算好所有数据,回复道:“三分十秒。” 主任拿起话筒,迫切道:“二少没有时间了,现在只剩下四分钟,如果您强行开到实验区,您会没有时间逃离到安全区域。弃车吧,高速两侧都被控制好了,不会有任何人靠近。” “我尽量试试。”莫誉毅挂断通讯,油门已经踩至了最底,无法再提速。 身后的警车拉动的距离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人能够追上这辆失去了控制在高速运转的越野车。 实验区的夜晚有些微凉,上面的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实验区负责人将所有工作人员指挥到安全区域,月夜下,一辆车呼啸而过。 莫誉毅几乎没有时间熄火,打开车门就撒丫子奔跑。 主任看着视频中心点,闪烁的红光预示着车子并没有熄火,他心脏高悬,数字在一秒一秒的减少,眨眼间,归零了! “嘭!”剧烈的爆炸形成了一朵硕大的蘑菇云璀璨的照耀了整座夜空。 莫誉毅扑腾倒地,啃了一鼻子的灰,他擦了擦脸,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周围遣散到平安地点的工作人员惊魂未定的跑上前,确信莫誉毅身体无碍过后,才敢将消息传达会监控中心。 莫誉毅仰面躺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弥漫在鼻间,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女人熟睡的五官,将手机紧紧的贴在心口位置,闭上双眼。 …… 女皇办公室内,在场众多领导保持沉默般面面相觑。 秘书长挂断电话,对着首座上面色凝重的女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喜极道:“成功的排爆了,没有任何人员受伤。” 女皇绷紧的神经缓慢的松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处的月牙印,双手撑在桌面上,“好,现在开始立刻彻查整件事,这群人如此有恃无恐在咱们大门处放火,我想是时候回击了。” 池江义自动请缨道:“池弘刚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发布了对方转移过后的窝点,我熟悉y市的地域,我想请求空袭。” “有把握无一人脱逃,没有无辜群众受伤吗?”女皇严肃问道。 “我相信我的实力,这一次一定一举歼灭。” “既然池将军如此有自信,行,我给你这个任务,必须一人不剩。” 男人昂首挺胸行下军礼,随后拿起帽子阔步而出。 寂静的夜晚,一辆辆专车驶离办公室。 霓虹灯闪烁的映在车窗上,折射着车内一张张一丝不苟的冷峻面容。 莫家大宅,城外实验区的爆炸惊起的轰动引得所有媒体大肆报道,有人联想起入夜时分那辆横冲直撞的越野车,以及它身后那浩浩荡荡护送的警车,仔细的留意了一下车子驶去的方向,所有人恍然大悟。 这不是那些富二代三代不要命的飙车行径,只怕是当时车子里有不可拆卸的炸弹,有工作人员亲自驾车驶离市区,看着爆炸引起的巨大浓烟以及那朵比之烟花更为璀璨的蘑菇云,如果是在市区人流密集的地方炸开,一座楼都会被夷为平地,更何况是凡人肉体之身。 秦苏坐在床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张满是血腥的脸捧着自己,他笑着咧开嘴,血珠顺着他的轮廓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身上,似油珠落在皮肉上一样,烫的她心口一颤一颤的抽痛着。 被噩梦惊醒,她坐在床边慌乱的喘着粗气,扭头看向大床的另一边,空空无人,只剩冰冷。 她揭开被子,口干舌燥般喝了一口冷水,灼痛的喉咙被稍稍缓解,她闭上眼,抹去额头上的热汗。 如果是平日,陈妈一定会即刻把睡衣给她换了,或许还会煮上一锅热水,让她洗去满身湿透的冷汗。 头痛,太阳穴两边突突的跳着,她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只剩下那沉重的呼吸声。 “咚,咚,咚。”雨珠拍打着窗子,发出一声声井然有序的细碎声响。 秦苏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将窗帘拉上,将屋子里所有有缝隙的地方补上,她不想听见这种折磨她脑神经的杂音。 一夜春雨,隔天依旧阳光灿烂。 秦苏坐了一晚上,头痛从最初的难以忍受到现在的隐隐作痛,她知道没有睡觉过后造成的晕眩,并没有贸然的起身。 莫家上上下下关于昨晚上发生的事纷纷选择闭口不谈,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般,如常有序的工作着。 莫夫人一大早就徘徊在三楼的那间卧室外,她不确定秦苏有没有得到消息,但从目前这种安静的氛围中看来,秦苏应该还不知晓。 消息被上面强制压下,任何媒体渠道中选择即刻删除,无法删除的选择暂时封网,无论如何,整个互联网或者杂志社不得出现任何只字片语关于昨晚上爆炸事件。 莫夫人还没有想好如何转移话题,房门便被人从里推开。 秦苏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以及她迟迟不进来的来回踱步声,打开门的瞬间,清楚的留意到莫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彷徨,她在尽力的掩藏什么。 “小苏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那正好,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莫夫人笑道。 秦苏穿上外套,声音微带些许喑哑,她道:“我想出去一趟。” “这么早就出门?”莫夫人控制着面部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的问道:“你想去什么地方?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秦膳坊。”秦苏道。 莫夫人如释重负喘上一口气,“就算要回去,也先把早点吃完。” “好。”秦苏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往日的狼吞虎咽,她不知道这是肖青的药起了疗效,还是因为心绪的缘由。 第146节 莫夫人谨慎的打量着秦苏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动作,这才放心般将牛奶递上前,“不要一直吃面包,喝杯牛奶。” 秦苏一口气将整杯温热的牛奶吞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莫夫人跟着起身。 秦苏摇头,“我就过去看一看,中午就回来。” 莫夫人也过多的强求,重新坐回椅子上,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有她预料中的那么简单? 清晨的步行街人烟稀少,偶尔会有一两人从街面上溜达而过,不过会在买了两杯咖啡过后选择离开。 秦膳坊换上了完整的玻璃,旁边的诊所因为受损严重肖青早已迁至隔壁两条街外的另一间诊所,曾经无人问津的街尾现如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寒。 秦苏走进店内,装修工已经把店面打扫干净,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等过完年就重新开张,只怕这里没机会开张了。 一辆车停在店前,驾驶位上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长款外套,她进入店前有半分钟的迟疑,不过思忖过后她还是没有怯场的进入。 秦苏从二楼处走下,对着来人先行开口道:“我以为你不敢过来了。” 秦歆抬眸望了一眼那道背影,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二楼雅间,香炉中浮动着淡淡草药香,秦苏席地而坐,泡上一壶茶,茶香混合着药草香,甚是提神醒脑。 秦歆潜意识里是防备着秦苏,她不知道秦苏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让自己来见她,更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目前的居住地点,不过仔细想想,秦苏现如今的身份要调查一个人,何须太复杂,一句话交代下去,自然有人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秦大小姐想说什么?”秦歆坐在垫子上,开门见山道。 秦苏捻起茶杯呡上一口茶水,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些许笑意,她道:“陈妈是你撞死的吧。” 秦歆没有过多的掩藏,冷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是我撞死的,是不是心里很不舒服?” “为什么不继续装了?”秦苏反问。 “在你眼里,就算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一样不会相信,既然这样,我懒得跟你周旋下去。”秦歆站起身,走向窗台方向,继续道:“我还真佩服你,明知道我恨你,却还敢独自见我。” “如果我不以自身为饵,你这条鱼会上钩吗?”秦苏放下茶杯,再倒上一杯。 秦歆低头浅笑,“我可不是曾经那个冒冒失失一根筋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傻女人了。” “现在也不见得你长了多少记性。”秦苏斜睨一眼地上的影子,冷冷道:“看秦五小姐的意思,是今天不打算让我站着走出去了?” 秦歆笑而不语的将窗帘合上,如今莫二少不在家,莫家又是一团乱,从秦苏的眉目间看来,她并没有告诉过多的人她在这个地方。 如果是以前的秦苏,只怕她没有机会得手,不过现如今的情况,秦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单衣下那微微显怀的孕相,面上的笑意愈演愈烈。 “其实你最初是想利用莫大少吧,可惜你忽略了他的脸盲症,所以就算你装了失忆扮了可怜依旧无济于事,我现在想到了一点,沈夕冉在医院与莫大少的那张照片是你曝光出去的吧。”秦苏未加思索挑破那层纸直言道。 秦歆不置可否的点头承认,“是我做的,我没有想到堂堂莫大少宁愿对着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也不愿多看我一样,我秦歆自恃长得有那么几分姿色,家世也算清白,比她沈夕冉那个孤儿还有一个被全国人民都看光了的身子,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抢男人?” “至少她的本意比你干净。” “就算她心再干净,我得不到的,谁也甭想得到。”秦歆打开手包,来之前特意从晋老那里拿了一支手枪,她虽然从来没有用过真枪,不过这么大的一个肉靶子,怎么也得打中一二。 秦苏面不改色般任凭她举枪对着自己,从容的拿起茶杯,茶水顺着唇缝汇入嘴中,她抿嘴一笑。 ------题外话------ 只有那一句话,求订阅啊~求订阅啊~求订阅啊~ ☆、第141章 秦歆的结局(用力戳) “咚。” 秦歆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板上,手里的枪顺着她的指尖滚落在身侧,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想要撑起自己发软的身子。 秦苏置若罔闻般继续倒茶独自自斟自酌着,显然没有过问身后还在试图爬起来的女人。 秦歆想要重新把手枪拿回去,奈何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刚刚动弹一下,整个身体失去控制权再次软倒。 秦苏斜睨一眼滚到离她不过两步距离的手枪,没有打算拿起,似乎料到了秦歆也无力再承担这手枪的重量。 秦歆喘着气,不止一次试图站起来,她瞪着女人得意的面容,咬紧牙关,“你做了什么手脚?” 秦苏放下茶杯,单手托腮,“秦五小姐不是一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吗,你觉得我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 秦歆双手握拳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目眦欲裂的瞪着秦苏那张笑靥如花的嘴脸,漠然道:“我没有喝你的茶,为什么会这样?” “是吗?”秦苏拿起小木棒挑了挑香炉中烟雾袅袅的药草,似笑非笑道:“也许是陈妈回来找你了吧。” 秦歆怒目,“那个香炉有问题?” 秦苏冷笑,“你真以为这香有问题?” 秦歆气喘吁吁的想要再次爬起来,可惜双脚刚刚撑起一些,身体又一次不听使唤摔倒下去。她抬头,一道身影遮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 秦苏眼睑不着痕迹的眯了眯,她没有再靠近,就这么拿起桌上刚刚烧沸的开水,道:“既然秦五小姐不肯给面子喝一杯茶,毕竟这茶水可是陈妈生前最爱的,怎么也应该给秦五小姐尝一尝才好。说不定你喜欢上了呢,浓浓的茉莉花味道,有些苦,但却有一股苦尽甘来的滋味。” “啊!”沸水落在秦歆的脸上,激的她本能的抬手颜面,疼痛在指缝中渗透皮肤,疼的她满地打滚。 秦苏将茶壶放回原处,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应该回去了,秦五小姐如果喜欢这里,可以多呆一会儿。” 秦歆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她晃了晃头,疼痛让她清醒了片刻,可是依旧抵挡不住脑中的晕眩。 随着药香的弥漫,她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秦苏穿上外套,从楼梯上缓慢走下,大厅中隐隐约约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绕过厨房,从小门中走出。 步行街街头处,有一间露天咖啡厅,秦苏点了一杯饮料,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些无足轻重的实时报道。 “嘭!” 一杯饮料还未见底,一声不容忽视的爆炸声从街尾响彻至街头。 随着爆炸的方向看过去,一场大火浓烟滚滚。 秦膳坊的装修是多用的木头,阁楼几个包间特意仿照的古色古香的汉代雅轩而制成,楼台亭阁,银色屏风上绘着细水流长的山水图,窗帘也是选用的质地轻盈的薄纱。 火势一起,整个餐厅恍若被巨龙吞噬,一瞬间不见踪影,无人敢过多的靠近。 消防车在接到报警之后即可出动,却是被堵在路口迟迟进不来,不知什么人竟然停放了一辆报废的面包车好巧不巧的堵在了路口处。 秦苏放下杂志,拿起桌上的背包并没有过多关心最后消防车是怎么进去的,也没有过问这场火究竟有没有扑灭。 新闻发布出的瞬间,莫夫人手里的遥控器直接砸在地毯上,惊得本是在看报纸的莫老神色不悦的抬起头。 莫夫人抬起手指着视频中曝光的地点,忐忑道:“秦膳坊着火了。” 莫老嗔了她一眼,“烧了就烧了,现在又没有人住在那里。” “小苏说她今天要回去一趟。”莫夫人惶恐道。 莫老眸色一沉,“她什么时候去的?” 莫夫人看着电视里记者的最新报道,提心吊胆的望着医护人员抬出一具遮盖上白布的尸体。 记者道:“目前发现一名受害人,看这情况应该已经离世了。” 莫夫人腿脚发软,跌坐在沙发上,“老爷子,我不敢打电话,你给小苏打一个电话。” 莫老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却是迟迟不见对方接听。 莫夫人神色一凛,不安道:“不会、不会出——” “胡思乱想什么,我让人过去看看。”莫老刚刚站起身,院子里一道身影朦胧的进入视线。 秦苏注意到两老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故作不明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莫夫人几乎是大喘气才恢复心跳,她按了按自己险些被吓的背过气的心脏,仰头靠在椅背上,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什么。 莫老仓皇的看了一眼电视中的所谓后续报道,心口一抽一抽的剧烈抖动着,他吞吞吐吐的解释道:“秦膳坊起火了,烧死了一个人。” 秦苏点头,“这事我知道了,已经让小昕他们去警察局问了,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秦膳坊,也算是她的不幸,偏是今天出现了煤气泄漏,可能昨天装修工挖破了管子,不过这事毕竟是在我店里出的问题,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也不想过多的被打扰,所以我让小昕他们以父亲的名义把事情压下来了,父亲不会责怪我擅用私权吧。” “不,不会,你处理的很好,毕竟被有心之人利用什么闲言碎语,也是烦心事。”莫老道。 莫夫人心有余悸,回过神忙道:“幸好你没有回去。” “我本打算回去的,可是小昕告诉我陈妈因为伤重,已经离世了,我去医院帮她处理了身后事,就耽搁了回去的时间,却没有想到会发生爆炸事件,也许是陈妈冥冥之中在保佑我吧。”秦苏垂眸,语气中透着些许忧愁。 莫夫人惊怵,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秦苏面前,愕然道:“你说陈妈死了?” “嗯,昨晚上的交通事故,肇事逃逸了,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在京城这种地方都如此无法无天,小苏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莫夫人轻叹一声,“你也累了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把炖好的鸡汤端上去。” “嗯。”秦苏轻咛的回复一声,走向楼梯处。 莫夫人注意着上楼的背影,刻意的压下声音问道:“老爷你觉得这事是真的没有抓到人,还是有人故意强压下来了?” “在这个地方看的是人的背景,自然是被人给压下来了,交通局那边不敢调查,就只能当做普通事件拖着,最后日子长了自然不了了之。”莫老冷冷哼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 秦苏刚一推开房门,包里的手机便自顾自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这种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的不可能会是莫誉毅,所以只有一个人。 电话刚接通,男人抑制不住的咆哮声便从听筒处传出,“小苏,秦膳坊是怎么回事?” “师父觉得是怎么回事?”秦苏反问。 “我起初以为是你出事了,可是当我赶到现场,虽然浓烟很呛鼻,但我在看到那只滚落在地上的香炉过后,我倒觉得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是我做的。”秦苏脱下外套,并不否认道:“死的是秦歆。” “你要杀她何须动用自己的手?”肖青瞧着已经散去的警察,知晓事情被上面压制下来,不安道:“你应该知道这药材是有个过程,不是那些毒药一针见血,如果这过程中秦歆发了狠,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 “师父是觉得我怀孕了就废了?” 肖青被她一句话赌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开口道:“你现在受不住折腾。” “我行事会有分寸,师父不过挂虑。” “如果你们一个一个的有分寸,我会这么忧愁?”肖青叹口气,“昨晚上出了那种事,今天又出这种事,师父虽然现在看着很年轻,可是毕竟我的灵魂是活了几十年了,禁不住你们这么刺激。” “以后我会量力而行。”秦苏笑了笑,思忖过后开口问道:“师父可有问过叶非璃了?” 肖青一愣,竟不知如何回复。 秦苏见他长时间的沉默,再道:“师父的闭口不谈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让您不想提起的事,如此,我也就不便多问了。” “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我跟他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自然质问过他,不过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怎么可能对我实话实说。”肖青含含糊糊的解释道。 秦苏笑而不语的继续听着男人那越描越黑的解释。 第147节 肖青没有听见回应,尴尬的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秦苏放下手机,推开阳台的落地窗,阳光落在她的脚边,她坐在摇椅上,轻轻的抚摸过恢复安静的孩子,脸上的笑意随着阳光的照耀越发灿烂。 “咚咚咚。”院子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乱她的休息。 秦苏站起身,俯身朝着院子看了数眼,身穿警服的男子神色严谨的跑进莫家。 看到他们如此匆匆而来,秦苏忙不迭的推开房门走下三楼。 大厅中,为首的男人行下军礼过后,声音铿锵有力的回禀着最新消息,他道:“y市的黑组织在今早七点左右被全部歼灭,大少在任务中为了营救被困的池少,被敌人打中一枪,肩胛骨穿透,目前已经抵达市中立医院急救中。” 话音一落,莫老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手里的手杖在指骨中被磨得噌噌响。 男人不敢窥视领导的眼神,继续道:“医生说伤势过于严重,需要即刻通知莫老,我不敢耽搁,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 “准备车子。”莫老匆匆绕过沙发,正巧看见从楼梯上走下的身影。 秦苏没有过多的询问,看着两老一前一后的离开宅子,面上表情不知喜怒。 医院内,消毒水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一同静静的弥漫着,整个手术室前,悉数领导静若无声般的时刻注视着里面的动静,现场氛围可谓是异常压抑。 护士每一次出来报告手术进度都不得不挺着胆子,生怕这群身处高位的领导们一个面色不悦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老闭着双眼,没有理会每一次因为护士的出现而蠢蠢欲动的人群,他的手自始至终的保持着紧握着手杖的动作,这种守在手术室外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是习惯了这种争分夺秒的抢救事件,独独只有他一个人明白那种把心脏放在铁板上油煎的痛苦。 “父亲,情况怎么样了?”莫誉毅没有乘坐电梯,就这般从安全通道处一步一步的跑上来。 莫老听见声音,睁了睁双眼,眼瞳中有些许血丝,让人觉得再强大的男人也有担心受怕苦苦无助的时候。 莫誉毅心脏高悬,扭头看了一眼红光闪烁的手术室灯,拳头一寸一寸的捏紧,几乎都能在静谧的空气里让人听见他耻骨因为用力而在磕动的声音。 池弘守了点轻伤,胳膊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精神萎靡的坐在轮椅上,他自责的低下头,“是我大意了,明明是我们去救援大少,最后却成了让大少来救我们。” 池江义垂首,“没有想到我们的作战方案被人泄露了,让对方趁机反咬一口,虽然对于我们的兵力而言,他们的攻击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们却能擅用地形,给我们埋了一个大陷阱,都怪我没有分析好时局,让大少负伤了。” “不怪你们,这是他的职责。”莫老喑哑的声音浮动在空气里,最后,他站起身,一如既往不怒自威的冷冽气场,他继续道:“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是难免的事,不能因为他的身份高贵就应该完好无损,这一次身亡的战士们,都必须赡养好他们的家人,不能让人觉得不平等,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 “莫老放心,我已经统计好了数据,明天就会一家一家的抚恤,不能让战士们尸骨未寒下还苛待了他们的家人。”池江义道。 “最后,关于这次的内敌,必须找出来,这种人必须万劫不复。”莫老的声音徘徊在走廊深处。 “叮……”手术室大门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徐徐打开,随后出现在众人眼帘中的便是各大医院组合而成的专家团队。 为首的院长摘下口罩,如释重负的笑道:“手术很成功,不会影响以后的行动或者工作,莫老和各位领导放心。” 众人也在消息出来过后才放心的离开。 独独一人趴在监控室前的玻璃窗前寸步不离。 池弘蹙眉,扯了扯小丫头的衣角,道:“你大哥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担心,你就不怕哥哥觉得委屈?” 池宛垂眸,眸中有一层液体在翻滚,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监护室内的面无血色的男人过后,这颗本来你很健康的心脏却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不是犯病时的绞痛,而是一点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池弘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忙道:“小宛怎么了?” 池宛摇头,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怎么了,她的心阻止着她离开。 “可能累了,先回家休息吧。”池江义站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就想着离开,可是这丫头却是用足了劲儿的放开他的手。 池江义掌心一空,不明道:“小宛,你最近怎么回事?” 池宛没有回复,继续趴在玻璃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动静。 池弘对视上父亲的双眼,他们起初都以为是这个丫头的一时冲动才会对着莫大少说出那种话,如今看来,难道他们家的小公主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莫老察觉到池宛那满目担忧的神色,又瞧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两父子,也没有那份闲心去询问什么,吩咐好医护人员过后,便准备离开。 池宛见到莫老走过来的身影,双脚不受控制的跟过去。 莫老止步,问道:“池小姐有事?” 池宛喘了两口气,放佛还在酝酿什么情绪。 池弘怕她又再次胡乱说话,急忙道:“没事,小宛可能累了,打扰莫老了。” 莫老点头,刚走出两步,又见池宛跟上来。 池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拜托莫老爷子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莫老生疑,看向她身后跟上来的两个男人,笑道:“池小姐想说什么。” “我想留在这里,我想照顾他。”池宛不假思索道。 “……”池弘心口一滞,任凭他跟上来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捂住这个冒冒失失说这种的妹妹。 莫老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注视着丫头,“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吗?” 池宛郑重的点头,“请您答应我。”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老问道。 池宛低下头,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心口的乱让她失去了所有思考。 池江义打破尴尬的气氛,苦笑道:“小女糊涂了,还望莫老不要太挂心。” 莫老没有再说话,继续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池江义感受到丫头还在拼命挣扎想要跟上去的冲动,扣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莫大少了?” 池宛一愣,她扭头看向自家父亲那绷得很严肃的脸,又一次的无话可说。 池江义见她沉默,自然明白了这个中缘由,从来都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女儿看到莫誉泽将军那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优秀男人,自然会怦然心动,毕竟她们的小宛也不是曾经那个小丫头,是时候红鸾星动了。 可是她怎么可以一动就动上了传说中那个木头,还是一个脸盲症记不住女人脸的男人,他该怎么告诉丫头别犯傻,别冲动,别因为一棵永远都不会春暖花开的木头棒子而放弃那整片绿林。 …… 午后阳光璀璨的落在泊油路上,通往莫家大宅的那条环山公路,却被一辆辆媒体专访车围堵。 莫家出了事,京城各大报社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准确消息,可是他们堵得却不是医院外趋之若鹜赶来探病的领导们,而是堵在看似没有主人镇宅的莫家大院前。 排在专访车前的是晋家老爷子的专车,从媒体方面得到的莫大少受伤消息,本是准备去往医院采访一二,却在临行前得到另一则消息,晋家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赶来莫家,只因今早在秦膳坊发现的那具女尸是前两日晋老带去宴会厅的秦歆秦五小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媒体那方面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秦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今天一听说晋老浩浩荡荡的赶来的莫家,一个个便像是闻到了更多的新闻价值的味道,一涌而来。 莫家大宅铁门紧闭,似乎并不打算给这位领导三分薄面,从记者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莫家没有半分回应。 晋老从车内走出,面无表情般径直走向宅子方向。 警卫例行公事般没有过多的阻拦,可是这座铁门并不是任人想推开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推开。 晋老吃瘪一样的拿起手杖狠狠的摔了摔铁门。 记者见状,一个个匆忙的按下快门。 “有人出来了。”记者看见院子一道由远及近的身影,一个个探头望去。 晋老双眸不可抑制的紧了紧,瞪着来人的身影,没有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四目相接。 秦苏对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管家大步流星般将铁门打开,抱歉道:“老爷正在赶回的路上,晋老请进稍等片刻。” 晋老没有动作,冷冷的一哼,“进去做什么?难道莫家是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这些记者知道了吗?” 管家苦笑道:“怎么会呢?只是怕晋老累着了罢了,请进。” 晋老依旧没有走动一步,相反则是转过身,就这么当着所有人记者的面掷地有声的回答:“我倒要要让所有人都看着莫家是怎么徇私枉法的,各位记得现场直播,免得有人以权欺人,撤销了这些事实。” 记者噤若寒蝉,不敢大喘气的默默拍摄着画面,现场直播他们可不敢这么做,如果稍稍出了岔子,谁来做这个出头鸟? 晋老重新折回来,双手合掌握着手杖,目光灼然的瞪着台阶上默不作声的女人,咬牙切齿道:“秦小姐就没有什么话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秦歆好端端的出去,会只剩一具尸体被运回来!”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有人找她索命吧。”秦苏简单的回复。 晋老冷哼,“还真是冠冕堂皇的一句话,我调查过了,秦歆是因为你的缘由才去的秦膳坊。” “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秦膳坊?”秦苏反问。 “这还得问问秦小姐,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秦苏垂头,双肩隐隐颤动着,她笑道:“谁都知道我与秦歆之间的水火不容,我如果要见她会选择那么隐秘的地方?” “杀人难道还要光明正大的动手?”晋老漠然的上前两步,显得有些激动。 管家适时的挡在略显焦躁的晋老面前,公式化的说道:“晋老请自重。” 晋老瞥了一眼挡路的男人,拎起手杖便一棍子将他推开,“秦小姐,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想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本事把整件事调查清楚。” “晋老难道看不见我怀着孩子吗?凭秦歆小姐的体力,我跟她单独在一起,谁才是更有可能被横着抬出来?”秦苏咂咂嘴,从台阶上缓慢的走下,继续道:“如果晋老怀疑什么,尽可以找法医鉴定,看看秦五小姐身上有没有外伤,是被人先杀死了丢进火场,还是本来就是被烧死的。” “就算她是因为火灾的原因猝死,但也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弄晕了丢进去过后造成的。”晋老目眦尽裂,将生气的模样演的可谓是极其逼真。 秦苏冷嘲热讽笑道:“那这个人还真是有本事了,晋老要查尽管查,只是可别查来查去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什么意思?”晋老紧了紧拳头。 秦苏笑而不语,本打算不再周旋回房间休息,却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视线范围。 莫誉毅甩下车门,一路目不斜视走上前。 众多记者不敢过多的动作,谨慎的举着摄像机拍摄着这需要胆量和勇气才能拍回的画面,毕竟谁也料不准这里面的主人翁会不会突然冲上来砸了相机。 晋老并没有理会莫誉毅的靠近,依旧强势霸道:“既然莫家不肯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成,咱们就等着瞧,公道自在人心,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坏了王法。” “我还纳闷今天的医院怎么这么安静,看来大家都避重就轻选择了来莫家堵路了。”莫誉毅站在铁门前,目光一一从众人身前巡视而过,恍若冬季的大雪,落下的片刻一点一点的封印住活物。 “虽说莫大少和莫二少这次立了功,但法规就是法规,犯了错,皇子也与庶民同罪,证据面前,莫二少不会再偏袒谁或者替谁开罪吧。”晋老道。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道:“既然晋老这么熟悉法规,那您可要准备一下了,我想这一次的y市行动还需要晋老配合调查一番。” 晋老面上的从容微微崩裂,他眼角余光斜睨了一眼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又一次激动起来的记者群,怒叱一声,“莫二少说话可要讲求证据,这事可不是私人恩怨了,关乎国情,莫二少还望注意一下措辞。”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可能晋老年迈忘了一些事,我可以提醒提醒你,两次围剿行动,全部被泄露出去,第一次可能是对方侥幸逃脱,第二次似乎就不是用幸运来形容了,只怕是有人内通外敌,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东西,险些造成两名大将军,一名少将军,数名校尉级别栋梁之才葬身巢穴,这也就罢了,有人竟然私自改了卫星导航,企图让我们自己人炸死自己人。” “看来的确是有人出卖了消息。”晋老面不改色道。 莫誉毅再次点头,走到男人面前,勾唇一笑,“不过庆幸的事我们查出来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用晋老的话来说,犯了错,位置再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处。” 晋老面上的淡定被莫誉毅一席话险些顷刻覆灭,他略显心虚的冷冷一笑,“莫二少这是企图用国家重要情报来掩盖秦歆死亡的事,果然是用心良苦,也不怕被人误听了去,还以为我们这些权位者有多么的无能。” “这不是无能,而是有人窝里反,晋老大可放心,被逮到的那个人今天就会被送回a市,如果晋老有时间,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审问他。” “不用了。”晋老扭头看向未再吭声的秦苏,眼瞳微不可察般眯了眯,他道:“秦小姐这事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我答应过秦二爷会好好照顾秦歆,现在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这么弄死了,我理当为她讨回公道。” 第148节 言罢,晋老就这么在众多记者的包围中高调离场。 莫家大门徐徐合上,并没有给记者任何追问的时间。 车内,晋老仓皇的拿出手机,不带迟疑的按下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看来晋老是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消息了。” 晋老闭了闭眼,稳住心绪道:“莫誉毅刚刚告诉我他们逮到了泄露机密的那个人,你的人嘴巴严实吗?” “晋老这是怀疑我,还是怀疑那个被逮住的人?”叶非璃反问道。 晋老降下车窗,让冷风灌进一些,醒了醒头脑,道:“二少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要被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会顺藤摸瓜的查到你我身上,这种罪,是会被判死刑的。” “晋老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有考虑过事后失败的下场吗?” 晋老恍惚,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事情会被败露,叶家的人哪怕任务失败也不会落到被活擒的下场,就算被逼至无路也会选择自杀来让整件事变成一个死局。 只是他没有料到事情败露的如此快速,他还没有半点消息就传出了逮住了中心人物,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被人给下了套子。 叶家是几百年的大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可谓是x国的帝王,他不会怀疑叶非璃什么,毕竟叶非璃没有理由会给他设局,就算他恼过自己倒戈在叶大少身边一次,也不会为了报复他这个人而让叶家的一个杀手团队就这么全军覆没。 难道是莫誉泽早就料到了他的这一手?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按兵不动,所有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没有经过他的手,不可能存在什么暴露嫌疑之说。 “现在怎么办?您要知道军队里自有一套审问重刑犯的规则,只怕最后这个人嘴巴再严实也会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东西。”晋老蹙眉道。 叶非璃道:“你说的没错,你觉得我的人有机会进入那种地方吗?” 晋老沉默,军队羁押重刑犯的地点一般而言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家人也不会告知一二,所以外面的人如果想要成功的进入羁押室,没有里面的人里应外合,只怕还会给对方送几个有用的嫌疑人。 “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尽人意,晋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靠你自己想办法把那个人做了,否则如果他真的嘴巴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情,只怕晋老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得随水东流了。” 晋老丢下手机,双手紧紧的撑着脑袋。 司机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辆,确保不能惊扰半分领导思绪。 莫家大宅前,虽然当事人都离开了,但记者却是舍不得散开,一个个伸长脖子企图从高墙之外看到里面的情况。 秦苏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正在以着一个不可忽略的速度越发加大了力度,她下意识的停了停脚步。 莫誉毅跟着她停下,压抑的呼吸长长的被吐出,他转过身,自上而下的将这个丫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最后才开口道:“秦膳坊的消息我是知道的,死的人是秦歆我也是清楚的,我之所以没有问你,我想你这么做有你的原因,可是我不觉得应该由你动手。” “觉得我可怕吗?”秦苏目光如炬般看着他,他以为善良天真的小女人,如今却亲自设计杀了一个人。 “弄死秦霖和秦三爷的时候,你觉得我可怕吗?” 秦苏摇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活。” “所以你告诉我,你是因为这两个选择吗?”莫誉毅再问。 秦苏低下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莫誉毅牵起她的手,走上大厅,径直朝着房间迈步而去。 “我不管你有几个选择,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以后你是因为什么以身犯险,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想成为谁的累赘,可是我想成为你的防护网,任凭刀光剑影,我只要你一世安好的站在我身后。” 秦苏扣紧他的五指,依然沉默。 “我不会跟你讲那些世俗道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道理,哪怕天理不容的理由,我也觉得那是真理,要记住,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莫誉毅扣住她的头掩藏在心口处。 秦苏环绕过他的腰,静听着那颗心脏有条不紊的节奏声,抱的越发用力。 “今晚我要去一趟营区,该到收网的时候了。”莫誉毅捧住她的双颊,轻柔的摩挲着她的眉眼,“待在家里,明白吗?” 秦苏郑重的点头,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他的唇瓣上。 夜幕四合,莫家大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佣人们都尽可能的压低着脚步声,今晚莫老和莫夫人同时不在家,整个宅子竟显得有些空寂。 秦苏坐在房中,翻看着手里的书本,月上柳梢头,有一阵阵晚风拂过窗帘。 车库内一辆越野车缓慢的驶出,随后朝着下山的路疾驰而去。 所谓的关押嫌疑人的地点是选在营区北侧a组,整个营区安全程度分为四级,从abcd划分,依次排下,a组为营区最高级别的守卫,基本上连领导进入都需要上面批准。 莫誉毅站在大楼前,楼道的灯光有些昏暗,偶尔会有几名当值的士兵巡防而过,整座楼在夜幕下,安静的连军靴踩过地板时带来的脚步声都被无限的放大,如同死神的步伐,步步中铿锵有力的激昂回荡。 “叮。”一扇铁门被轻轻推开,屋内灯光可谓是朦胧,让人只得在隐约中瞧见被打入安定过后陷入昏睡状态的男人。 男人的身前是四名负责密切监控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听见声音,急忙起身行了行军礼,声音恢宏报告道:“目前情况正常。” “提审是什么时候?”莫誉毅翻看着上面的记录信息,随意的问了一句。 “明早八点。” “行,今晚一定要看好他,不得出现任何纰漏。”莫誉毅放下文件档案,目光深邃的望了一眼昏睡中的男人,漠然的走上前,轻轻的抬起他低垂的脑袋。 就这么看了一眼,随后便大步流星般走出审讯室。 男人见来人离开,拿起水杯,一本正经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谢谢小李了。”组长顿了顿,再道:“帮我泡杯咖啡吧,提神一点。” “好。”被唤作小李的男人拿着杯子从房间里走出。 片刻过后,他泡上几杯浓咖啡重新走回。 组长喝上一口道:“都集中精神,还有两个小时才能换班,别出现任何瑕疵。” 所有人都灌上大半杯咖啡,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一级监控犯人。 组长晃了晃头,咖啡已经喝到见底,他怎么觉得头越来越晕。 小李第一个倒下,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组长神色一凛,仓皇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刚一起身,身体失去动作,直挺挺的倒在桌上。 随之而来,另外两人一并没有了动静。 整个监控室,所有人失去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一个倒下的男人眉睫轻轻翕动,随后,他试探性的睁开了双眼,确信周围的人都倒下过后,坐起身,拿出口袋里的手套。 小李目光冷冽的瞪着昏睡的男人,戴上手套,拿起一把五厘米左右的小刀,未曾有半分犹豫,一刀刺过去。 “……”小李瞠目,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突然醒过来并且抓住了他的手的男人,准备放弃行动立即撤退时,男人抬起一脚正中他的膝盖骨。 小李吃痛,脚下一拧,单腿跪在地上,砸出一声惊响。 原本被绑住的犯人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踢开小李手边的小刀,伸手钳制住他的下颔,挑眉冷冷一笑,“还真是性子急,才短短半天就忍不住想出手了?” 小李恍然大悟,想要咬舌自尽,却发现对方已经先他一步虎口扯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不带犹豫的扯掉他的下颚骨,让他的嘴以着一个扭曲的姿势合不上。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对着紧闭的房门行下军礼,“处理好了。” 莫誉毅推开门,就这般靠在墙上,似笑非笑道:“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通讯记录。” 男人警觉的将男人的上上下下搜索干净,摇头道:“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莫誉毅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空下来的位子上放置的记录本,道:“看一下里面。” 小李面部表情微不可察般皱了皱,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毁掉什么,却再一次被对方识破,一拳砸在他头上,当场昏迷过去。 男人打开记录本,里面只有几组数字,并没有可靠的文字信息。 莫誉毅推了推旁边依然昏迷着的组长,见他终究没有清醒过来,从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冷水直接泼在他脸上。 组长被冷水激的本能的跳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本书递到了自己面前。 莫誉毅开门见山道:“解释一下这组数字。” 组长恍恍惚惚,这才发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手下,急忙站起身,自责道:“是我疏忽没有发现他的可疑之处。” “这事以后再说,究竟这是什么东西?”莫誉毅蹙眉道。 组长反反复复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拿起平日里小李总是形影不离的那本圣经,“卟呮·仕水碩德先生曾发明了一种文字游戏,利用数字的巧妙结合书上的文字伪造出一个让人读不懂的讯息。” 莫誉毅听得云里雾里,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直接说:“你只需要告诉我最后结论便可。” 组长解开打开圣经,第一组数字是23,他翻到23页之后再看着第二组数字57,其中有两种意思,可能是第57个字,也有可能是第五列第七字。 莫誉毅站在一旁,平心静气的等着。 约莫五分钟左右,组长将组好的最为通顺的一组数字念出来:“今晚杀人,不得有失。” “搞了半天,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莫誉毅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身影,“让人放出消息,今晚又逮到了一个人。” 夜色朦胧,晋家大宅却是灯火通明。 书房内,晋老焦急不安的绕着桌椅绕上了几圈,原本以为悄无声息的把人处理干净便好,却没有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肯定是料到了自己会派人过去。 “咚咚咚。”晋夫人拿起一杯牛奶走入房中。 晋老摆了摆手,“不喝了,让我静一静。” 晋夫人放下杯子,却是没有离开。 晋老蹙眉,“夫人想说什么?” 晋夫人莞尔道:“老爷只是想着怎么派人进入营区把那个人不动声色的除掉,可是您越想除掉越容易扑进他们的陷阱里,看此情况,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正等着您往里跳。” “我自然知道他们这是瓮中捉鳖,可是如果明天开始提审,那个人肯定会支撑不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顺藤摸瓜下去,我帮助叶家的事自然会曝光,这样一来,我难免百口莫辩。” “老爷怎么不想着换一个方法。”晋夫人笑意更深。 晋老不明,“夫人有什么办法?” “今晚莫老去了将义山庄,莫夫人在医院里,整个莫家只有一个人待着,有什么事能让莫二少即刻从营区离开分身乏术呢?” 晋老如梦初醒,一拍桌子,大笑起来,“还是夫人镇定,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背后放火呢,既然他们把前门封了,我只有想办法从后门进去了。” “人我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应该到莫家了。”晋夫人将杯子拿起来,笑道:“现在老爷子有心情喝了吧。” 晋老一口气喝光,目光挑向窗外,越发犀利,“我倒要看看堂堂莫二少是以大局为重,还是因私忘公。” 晚风拂过树梢,吹动一片一片落叶从天而降,一辆车未有半分迟疑的碾压而过,在夜境下,只余下一抹亮丽的尾灯。 莫家大宅,佣人们收拾完之后悉数回到房中休息,只有两三人还在收拾着厨房。 “咚。”厨房外的小院子有什么跌落声,佣人急忙推开门,除了觉得晚风有点寒气外,并不见什么生物。 佣人合上门,重新将地板擦干净,只是她下意识的发现自己刚刚踩过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脚印,从鞋印上辨别,应该是一个男人。 她本能的张开嘴想要叫一声,突然一只手臂横放在她眼前,她眼前一黑,身子顺着来人的拖力从小门处被丢出。 ------题外话------ 第149节 宝贝们月底开始了,有票的撒出来吧,等你们翻牌子啊。 ☆、第142章 开年大戏,晋家倒台 寂静的夜,无声的风,走廊两侧昏黄的灯光,整栋大宅并没有任何异样。 秦苏放下手里并没有翻阅两页的书本,在夜间,她的听觉异于常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她敏锐的脑神经放大。 她警觉的将房门锁上,推开阳台的拉门,站在阳台上,往下俯视一番,夜风缭绕着树叶,有轻微的抖动声,她将拉门锁上。 “咚咚咚。”有脚步声徘徊在走廊上,对方刻意的压低着声音。 有人试着推了推门,发现被反锁之后,也不着急撞开这扇门,拿起手枪盖上消音筒。 子弹穿透金属带来的很薄弱的一声响并没有引起多余的人怀疑,来人轻轻的推开门。 原本合上的窗子大大的敞开了,晚风肆虐的浮动着帘子,屋内灯光有些暗沉,但依然让人一目了然,床位上空无一人。 来人走向阳台,这里是三楼位置,按理说里面的人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那就是她故意伪装的空城计。 男人慌乱的转过身,瞳孔里有一道寒光明晃晃的从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温热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黑色外套。 门口处负责把守的另一人听见响声,警惕的举着手枪搜寻着屋内的异样。 他清楚的看见了倒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同伙,步步谨慎的准备靠近。 不知是敞开的窗子涌进了太多冷风,还是屋子里的暖气被人中断,整间昏暗的房间显得有些阴风阵阵。 他们这群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会被人如此不动声色的处理掉,除非对方也是专业训练过的能手,只是他们今晚的任务不是解决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吗? 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涌动的寒风从阳台上弥漫散开,男人尽可能的保持着不着痕迹的靠近,他眼观着四周的动静,手里的枪时刻做好射击的准备。 “簌簌簌。”夜风吹拂过桌面上没有合上的书本,造成了一声声轻咛的动静。 男人执枪对准过去,发现只是一本书过后,稍稍的放松紧绷的神经,明明最初是他们掌控着主导权,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变成他们在明处了? 缓慢的移动着双脚,男人准备靠近被一刀切断了颈脉的同伴,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从横切面上来看,这个人下手快很准,刀法决然,基本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可谓是精致到毫无瑕疵。 突然,天生对于危险的第一警惕感,男人仓皇的回过头,秦苏穿着很简单的丝缎制作的睡衣,隐藏在同色系的窗帘下时,随着微风的轻抚,并没有人过多的去留意那连呼吸都没有的角落。 秦苏没有任何犹豫,刀刃划破男人的劲动脉,抬脚便将他踢开一米,发现他还有动作之后,一刀子插入他的心脏正中。 男人瞪大双眼,双瞳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猛一回头,血已经染湿了他的内衫,再挣扎时,心口位置被刀刃穿透,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女人的面容,双眼一闭,再也没有了动静。 秦苏站起身,抚了抚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疼痛的肚子,她靠在墙上,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人,不过,她没有精力再去杀第三个入侵者。 “嘀……嘀……”警报声在下一刻响彻了整座大宅。 后院里清醒过来的佣人手脚并用的爬回宅子里,没有半分迟疑的拉响警报。 宅子里所有当值的警卫一拥而上,首先确定的是秦苏的安全。 管家忐忑不安的叩了叩门,轻声道:“少夫人您睡了吗?” 屋内没有回应,越是沉默越是让人心里惶恐,管家本打算再敲响门,突然发现门锁处有一道小小的枪口。 见此一幕,众人心口一滞。 警卫队没有再考虑,就这么推开门,随着夜风迎面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管家胆战心惊的跑上前,阳台上横躺着两具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尸体,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检查坐在另一侧的秦苏。 秦苏咬紧牙关,额头上密密匝匝的冷汗,她颤抖着声音,“肚子、肚子痛。” 三个字砸在管家心口上,让他本是健康的身体险些被直接吓出心脏病,转身对着佣人道:“快去叫医生。” 一时之间,整个宅子乱作一团。 两个入侵者没有人有功夫去处理,就这么放在院子里,让几名警卫先守着,另一批人全神戒备的巡视着宅子的里里外外,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秦苏的身体,打了两针,让她熟睡过后,再挂上点滴。 管家踱步在门外,不停的嘀嘀咕咕:出事了,出事了,怎么办?该不该通知夫人老爷? 医生关上身后的门,掩了掩嘴,指向另一边,开口道:“动了胎气,这两天需要卧床休息。” “少夫人和小少爷都没有事吧。”管家不安的再重复问道。 “没有问题,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最近莫家出了事,管家最好加强宅子里的守卫,毕竟有太多人喜欢趁虚而入。”医生提着急救箱走下楼道。 管家拍了拍自己的头,犹豫过后还是不得不上报给各大领导们。 莫家的安保系统一直以来拥有着京城里最机密的一套运作系统,不可能出现任何漏洞让人趁机潜入,除非是有人内应外合趁着老爷夫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潜进来。 这里的工作人员众多,从警卫队到保镖,以及保姆佣人厨师,可谓是人多眼杂,但都是在莫家工作了几年的老人了,如果是真的有人做内应,那这个人潜藏在莫家这么多年,也着实是让他们不安。 莫夫人的车是第一个回到宅子,雷厉风行般冲上三楼,却又在靠近卧房的时候尽可能的换上平和的呼吸。 管家站在已经更换好的房间前,自责的低下头,等待领导的责罚。 莫夫人面无表情的嗔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动作轻盈的推开门,屋子很静,加湿器喷洒着水雾,有淡淡的药草香舒眠。 管家眼角余光瞥见了大厅里如风火侵蚀而来的身影,心里被堵得发慌,他有些担心盛怒中的莫二少会不会直接处理在场的所有人。 莫誉毅径直入屋,对于周围的人和物视而不见。 莫夫人压低着声音,道:“医生用了安眠的药,她需要休息。” 莫誉毅面色平静,至少在莫夫人现在看见的样子下,他就如同平常那般并没有任何异样。 “我们出去谈谈。”莫夫人率先离开屋子。 莫誉毅趴在床边,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她还是那般苍白的面容,疼惜般吻了吻她略显冰凉的手,掖好被子,走出房间。 莫夫人双手扶额,有些头疼的长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事必须得沉住气。” “除了那两个人,还有别的人进入吗?”莫誉毅避开莫夫人的眼神,直接看向旁边低头不敢吭声的管家。 管家急忙点头,“一共四人,两人上了楼,两人在楼下接应,应该是担心少夫人发现了他们的进入大声喧哗引来警卫队,所以他们埋伏在楼道处,准备替楼上负责暗杀的两人拖延时间。” “死了两个,还有两个呢?”莫誉毅再道。 管家似乎料到了莫誉毅的意思,稳住惊吓过度的心绪,道:“在后院的禁室里关押着。” 莫夫人抓住准备离开的儿子,蹙眉道:“我知道你心里压着火,但那两个人不能杀。” 莫誉毅沉默着拂掉莫夫人的手,只是点了点头,就这般看似如同往常行动那般干脆利落的走下三楼。 后院禁室是小时候莫老为了惩罚不听话的莫二少特意搭建的,年少轻狂的莫二少闯出的祸比他们二老吃过的盐还多,可谓是让人异常头疼的孩子。 外界对于莫家的评论最多的便是两个孩子两种极致,聪明稳重大气磅礴如莫大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莫二少。 禁室前数名警卫守卫在外,确保着没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一步。 领班的警卫队队长看见如鬼魅而至的莫誉毅,急忙推开身后的那扇铁门。 两名入侵者被绑住了手脚,嘴上也贴着胶布,坐在椅子上,对视上来人过后,惊魂未定的想要挣扎着逃出去。 莫誉毅反手一摔,身后的铁门被无缝隙的合上,整个禁室只余下通风口有微弱的灯光照射进来。 静谧的房中,诡异的气氛下,两人似乎都料到了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刑罚。 莫誉毅点燃一根烟,他很想吸一口这能麻痹他心口处正在膨胀怒火的尼古1丁味道,他最终还是吸了一口,徐徐的吐出烟雾气,烟雾袅袅上升宛若妖冶绽放的夜玫瑰,他面无表情的容颜在其中若隐若现,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莫誉毅只吸了一口,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轻轻的踩过那猩红的烟头,他的脚力度有些大,能清晰的让人听见脚面摩擦地板时带来的刺耳声响。 两人惶恐的面面相觑,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已经贴上了他们的皮肤。 莫誉毅特意的把秦苏用来杀了那两个人的刀拿过来,这是她经常放在口袋里防身的家伙,虽然平日里他很想偷偷的给她拿出来,免得一个不留意误伤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看似不怎么锋利的刀刃却救了她一命。 两人的脸上被划伤了一条深深浅浅的疤痕,血珠从破了皮的血肉里争先恐后的涌出。 莫誉毅指腹轻轻的摩挲过上面的血水,眸中的情绪越发深邃,让人后背发凉。 “想死吗?”他笑的很诡异。 两人没有动作,屏住呼吸,他们倒是想莫誉毅能给他们痛快的一刀,可惜他们也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莫誉毅拎着刀背轻轻的拍过两人的脸颊,嘴角的笑意勾勒的越发阴寒,“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轻轻松松的投胎转世,一条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甚是血腥的黄泉路。” 两人喘了喘气,莫誉毅的刀子已经切断了他们的脚趾头,血液疯狂的从伤口处灌出,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头顶,让他们差点直接背过气。 莫誉毅撕开其中一人嘴角的胶贴,两指钳制住他的下颔,问的甚是有礼貌,“考虑好了吗?” 男人郑重的点头,“我、我选第一条。” 莫誉毅重新将胶布贴上,又撕开另一人的嘴,“你听到了,就算你选择第二条,我也不会再问你第二次,可要想好了。” 男人谨慎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闭上眼,无疑的选择了第一条。 莫誉毅站起身,将手里被溅到的血迹一一抹去,道:“把人带出去,一个一个的问,谁若是敢说假话,让他们清醒一下继续问。” 言罢,紧闭的禁室被人从外推开,警卫队队长亲自带人审问,不敢有丝毫怠慢。 莫家出事了,第二天天色微亮,一则新闻震惊整个京城。 堂堂莫家被贼人入侵,听说伤了不少人,昨晚上整个山脉都被全程戒严,无论是谁,哪怕是世家将军前来慰问也一并被阻拦在外,显然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开年伊始,莫家出了不少事,前两日莫大少受伤险些阵亡,昨日又出了秦五小姐事件,将秦苏推至风口浪尖上,却没有想到一晚上过去,又出现了家门被破造成了什么不可逆转的损失。 至于究竟损失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只是从今早天一亮就出现的戒备看来,只怕是这次的损失不容忽视。 难道是什么机密文件被盗了? 晋老从得知新闻的第一时间起,面上就是控制不住的得意表情,看来应该是他派去的人得手了。 看这情况,或许一尸两命了吧。 晋夫人推开书房门,笑道:“刚刚他们来了消息,任务成功了,昨晚上莫家就出现了混乱,现在人心惶惶,莫老和莫誉毅都回到了莫家,今天的审问交由薛老帮忙。” “薛老?”晋老冷冷一哼,“这个老狐狸也不是好对付的。”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薛老无法准时抵达。”晋夫人如胜券在握,笑意更深。 “夫人是有什么好建议吗?”晋老问道。 “只要让薛老无法准时出席,女皇自然会再委派另外一个人,我们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只有背水一战,老爷您去女皇身边自动请缨,薛老的事就交由我负责。” “那就辛苦夫人了。”晋老亲了亲女人的额头,笑意盎然的走出书房。 阳光璀璨的落在泊油路面上,薛家大宅外,两辆专车缓慢的驶出车库。 如同往常般,司机踩着油门平稳的驾驶着车辆。 第150节 薛老坐在后座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今日晨报,车子癫了颠,随后有些偏离主干道。 司机谨慎的握住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出了车后轮的情况。 薛老蹙眉道:“怎么了?” 司机回复:“可能爆胎了。” 薛老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继续翻阅着报纸。 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新轮胎,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的轮胎抬进后备箱,重新坐回车内,抱歉道:“让您久等了,我马上出发。” “嗯。”薛老不以为意的轻咛一声。 车子刚发动,身后一辆车突然横冲直撞过来。 “嘭。”一声惊响,薛老因为惯性脑袋磕在了玻璃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司机惶恐的看向领导,愕然道:“您没事吧?” 薛老捂住额头,晃了晃头,“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的车子,车主惊慌失措的从驾驶位上爬出来,他受伤比较严重,整个头都血流不止。 司机快步从车内走下,查看了一下男人的伤势,这是辆宝马,因为撞击前车引擎盖都被掀了起来。 男人捂住伤口,自责道:“刚刚不小心被钉子扎破了轮胎没有刹住车。” 司机这才发现车子的前轮子上两个已经明显蔫了气的轮胎,拿出手机只得叫上另一辆车过来接走领导。 薛老头上破了点皮,他拿出手绢面色凝重的将血迹擦拭掉,看来还真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出现。 也罢,自己不装的惨一点,对方是不是会不放心再来撞一幢? 思及如此,薛老索性两眼一翻,直接倒在车座上晕死过去。 司机见状,着实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拨通急救电话。 女皇办公室,晋老刚刚汇报完这一次的演习活动,就见桌面上的手机打着旋儿的提醒着主人它的存在。 女皇拿起接听,却是闻之色变,惊愕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慌乱道:“薛老可是伤的很严重?” 对方回复:“只是晕过去了,只怕今天的审问薛老无法参与了。” 女皇面色一沉,无可奈何道:“那让薛老好好休息,我这边另外安排人手。” 晋老依旧保持着最初的云淡风轻,没有说话。 女皇深思熟虑一番,莫家现在一团糟,莫老分身乏术无法过来参与,顾家又去了国外,如今情况,能撑得上场面的将军就只有刚刚执行完任务的池江义。 “女皇,是不是因为y市行动调查的事让您如此忧心?”晋老开口打破沉寂。 女皇听见声音,这才发现还没有离开的晋老,恍然大悟,她怎么把他给漏了? 晋老继续道:“虽然我没有参与这次行动,但我还是很关心这次任务的进度,如果可以,我想作为旁听,参与这次秘密审问。” 女皇笑道:“我有件事想拜托晋老帮忙,虽然有些不情之请,但还望晋老能够鼎力相助。” 晋老义不容辞道:“女皇但说无妨,我一定不遗余力。” “你也听说了莫家的事,本来这事是交由莫二少负责,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后来拜托薛老负责,结果又出了车祸,现在只有拜托晋老你了,你作为这次主审,一定要让这个叛徒交代清楚,不能有任何遗漏地方。” “这——”晋老犹豫片刻,慎重的点头道:“我会担起我肩膀上的责任,一定让内敌无处遁形。” “如此,就拜托了。”女皇握了握对方的手,仿佛心中的大石头落下那般,继续工作。 晋老走出办公室,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他拿出打火机,心情甚好的玩弄着上面的纹路。 审讯室内,兵卫执枪严阵以待,偌大的室内,一人被扒光了衣裤,只剩着一件遮羞布遮挡着关键部位,头上戴着一只黑帽子,手脚都被反绑在电椅上,只要他稍稍动弹,就会立即执行死刑。 晋老坐在主审位上,指尖一搭一搭的扣在桌面上,他的身侧是几位同样德高望重的领导。 “把他头上的黑布去了。”晋老下达命令道。 一名兵卫上前,将男人头上的黑纱去掉。 去了黑纱,男人眼睛上同样带着眼罩,显然是不打算让他看见负责审问他的人的身份。 晋老笑意更深,手里的笔轻轻的搭在桌面上,他道:“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你应该清楚来到了这个地方,你嘴闭的再紧,我们也有本事让你开口。”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警觉的听着声音。 晋老见他没有吭声,眼角瞥了一眼旁边负责记录的秘书长,问道:“可以用我的方法让他招供吗?” 秘书长点头,“我只负责最后的答案,关于过程,我们所有人都会选择充耳不闻。” 晋老拉开椅子,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抬起他的头,咂咂嘴,“看来你是非得受一番皮肉之苦才肯实话实说了。” “我说!”男人未有迟疑开口道。 晋老眸色一紧,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准备招供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像在等待他的主动承认。 晋老绷不住脸上的邪佞之气,抓扯住男人的下颔,让他吐不出一个字,阴测测道:“这么简单就承认,恐怕说出来的话也难免让人无法信服。” “我不会说假话。”男人再次说道,有意的挣脱了晋老的钳制,喘着气,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只想干脆的解脱。” 晋老加重了手里的力度,使其对方再也无法开口,他道:“先不急,不让你尝尝苦头,你是不会乖乖的说实话。” “等一下,晋老。”秘书长有意的阻拦,苦笑道:“既然他都肯交代了,我们不妨听一听他会说什么。” “审问犯人我比秘书长有经验,这种人不能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越是容易开口说出来的理由越是不能深信,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会随随便便的编个假消息欺骗咱们,这件事可不是儿戏,得慎重处理。”晋老不容置疑的想要去拉电闸。 秘书长抓住他的手,严肃道:“晋老不听一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假的还是真的,我倒是觉得他说的话可信。” 晋老面色一沉,漠然的掀开秘书长的手,冷冷道:“我是主审官,这里一切都是听我的,我认为他该受罚就该受罚,不得姑息。” “我当然会尊重晋老的权利,只是我也尊请你听取我们的意见。”秘书长就这般站在电闸前,岿然不动。 晋老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冷冷哼道:“看秘书长的意思是舍不得这个人受罚了?” “晋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自己人才能护着自己人,秘书长这般扭扭捏捏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晋老反问。 秘书长咬牙,语气沉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倒想问问晋老这么着急用电刑,你是真的打算给这个人一点教训让他好好的说话,还是想趁机杀人灭口?” “啪。”晋老一把摔下手里的档案,目眦欲裂道:“我行事坦坦荡荡,既然秘书长怀疑我的行事风格,大可以去上报给女皇,请求她收回我主审的权利,只有我还在那个位子上一分钟,这里所有人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请秘书长让开。” 秘书长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听从指示的挪开身子。 晋老正准备拉下电闸,坐在电椅上的男人急于开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若怀疑大可以去调查,我是受命于x国的隐姓家族。” “等一下。”秘书长一把扣住晋老来不及拉下的手,似笑非笑道:“晋老现在还觉得他说的话有怀疑价值吗?” 晋老不甚在意,执意着想要拉下电闸。 “嘭”的一声,电闸被放下,只是电椅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受到电流的强力攻击。 晋老不敢置信的再次拉了拉电闸,确信并没有任何反应之后,眉头越发紧蹙,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秘书长轻咳一声,尴尬道:“前几天坏了还没有来得及维修,我阻止你不过就是想让你留着咱们的最后电刑,震慑震慑不听话的犯人。却没有想到你执意要给他一些教训。” 晋老眉头不受控制般抽了抽,正欲说什么,又听见这个男人开口。 他道:“我们之所以行动,是因为有人跟我们家族合作,我们受雇于那个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物,但我清楚对方一定是c国重要的领导。” 秘书长追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男人摇头,“上面的会议合作我们是没有资格参加,但我的组长曾经说过任务失败对方肯定会想办法杀我们灭口,我们家族可以允许战死,但绝不会允许被自己的合作商背后捅冷刀子。” “你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你怎么确定他会不会想要杀了你?” 男人嘴角邪魅的扬长一笑,“我们家族也不是傻子,自然会留有后路,出任务时,组长会给我们下达一组密码,从我们的定位系统查去,这串密码是对方的宅院坐标。” “密码是多少?”秘书长蹲下身,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晋老等不下去了,推开蹲在地上的秘书长,冷冷道:“请秘书长正视自己的工作,审问是我的责任,你只需要负责记录便可。” 秘书长也发觉自己越俎代庖,苦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解释道:“一不留意说的太多了,晋老请继续。” 晋老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既然说你们是x国人,那为什么又要跟c国人合作,或者你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化我们内部,我倒是觉得你的话太不可信了。” “信与不信你们查过就自然知道了。” “第一,你们那个家族我听说过,不可能会出现你这种没有骨气的人,第二你们家族从来不会跟任何在权者合作,这是你们族长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你觉得你的话有公信度吗?”晋老扯住他的下颔,冷冷道:“我就说过你这种人不给点苦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无论你怎么说,这就是我最后的话。”男人挣扎着,“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我自然有把握让你说出没有任何水分的大实话。”晋老瞥向身后的兵卫队,道:“既然电椅坏了,上针刑。” “晋老,你要用刑可以,不过我想先让他说说那串密码的事。”秘书长再次阻拦道。 晋老面色不悦,“没有什么密码,全是他胡说八道。” “密码是11958342018。我说的都是真的。”男人道。 晋老一拳头砸在对方的脑门上,冷冷一哼,“把他的嘴封上,刚刚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许记录。” 秘书长目光耐人寻味般落在晋老的身上,就这么无视他的命令,自顾自的排查起来。 晋老摸不准他会不会查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未有迟疑的抢过他手里的笔记本,强势道:“秘书长,我现在以主审的名义请你即刻出去。” 秘书长没有动作,坐回椅子上,单手托着额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已经失去了镇定的男人,道:“我不是你是下属,我是直属与女皇办公室,晋老这么吩咐我,实属僭越了彼此的身份。” “既然这样,还望秘书长别打扰我的工作,请你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晋老瞪着依旧没有动作的下属,加重语气:“是不是你们也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可听可不听?” 话音一落,一群人急忙执枪而来,解开了电椅上的手铐,脚链。 晋老勾唇一笑,以着那群人的嗜血程度,在任何有机会逃脱的时候他必然不会束手就擒,解开了手铐,那个人一定会即刻想办法制伏一两人,然后趁机要挟。 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一分,晋老便有了理由即刻枪击。 只是…… 男人规规矩矩的任凭兵卫重新戴上手铐,那乖巧的模样,出乎晋老的意料。 叶非璃说过,他的人绝对值得信任,哪怕最后被逮到,就算是酷刑也会保持缄默,最后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会即刻自杀,保证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如今看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晋老一时慌了神,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什么圈套中? “咚咚咚。”紧闭的审讯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薛老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就这般昂首阔步而至,他的身后是紧跟而来的另一批警卫。 第151节 晋老蹙眉,寒暄道:“薛老不是车祸受伤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会来营区?” “当然是来做我该做的事,刚刚还真是麻烦晋老了,现在我来了,晋老你可以选择旁听或者离开。”薛老坐在椅子上,脸上扬起一抹并没有任何起伏的笑容。 晋老眉头紧了紧,直言道:“女皇已经把整件事交给了我负责。” “我这个人不喜欢半途而废,如果晋老觉得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插一脚,你随时可以回去找女皇。”言外之意不甚明了。 晋老双手撑在桌面上,眸光生寒,“薛老这是打算跟我抢了?” “我若要抢呢?” 晋老斜睨一眼身后的助手,道:“把人带走。” 薛老抬了抬手指,自己的警卫队就这么堵在门口。 晋老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带走。”他不得不感谢一番薛老的突然强插一脚,情况似乎变得有利于他这方了。 “看来晋老是不打算跟我和颜悦色的交谈了,既然这样,跟我把人抢过来。”薛老拍桌而起。 形势严谨,秘书长站在中立位置两方劝阻道:“两位将军先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薛老捂了捂隐隐作痛的伤口,不甘示弱道:“有人非得跟我争,我怎么可以让他一人独大?” “薛老应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一旦开始审问怎么可以中途换人,薛老如果要跟我抢人,你也大可以去跟女皇要请命书,只要指令到了,我即刻把人交给你。”晋老道。 “行啊,小蔡,去女皇办公室。”薛老声音恢宏的徘徊在审讯室内。 他的身后,一人急忙走出。 晋老冷冷一哼,“现在薛老可以让步了吗?我需要继续审问了。” 薛老不曾让步,依然堵在门口,“晋老大可以在这里审问,我可以不插手。” “这种机密的事怎么可以让这么多人都听着,薛老是伤到脑子不知道分寸了吗?”晋老暗讽着。 “免得重要犯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必须要时刻盯着他。”薛老目不转睛的瞪着为首的晋老,保持着最初的动作就这么杵在门口。 晋老保持着镇定,两两沉默的四目相接。 突然,一人在人群中吼道:“犯人挣脱了手铐。” 围在人群中原本蒙着眼罩的男人被人强行的压在地上,眼罩已经不见踪影,所有人清晰的瞧见他右手边不仅松了手铐,还握着一把枪。 压制着他的警卫道:“犯人刚刚开枪了。” 言罢,所有警卫拎着枪对峙着地上被堵住嘴无法解释的男人。 晋老不假思索道:“果然是早有预谋,开枪射击。” “住手。”薛老吼道:“这事情似乎并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晋老没有理会强插一脚的薛老,再次道:“立刻开枪。” 在场没有人听从命令。 压着犯人的警卫巡视了一眼只是负责监控并不打算开枪的兵卫,索性自己强行的拽过犯人手里的手枪,准备开枪时,一只手抓扯住他的手,随后,一个过肩摔,摔得他不知如今何年何月。 晋老仓皇的踉跄两步,指着逃脱了钳制的犯人,吼道:“快逮捕,不对,是即刻执行死刑。” 所谓的犯人将手铐扯开,嘴角邪佞的上扬些许,“晋老三番四次的想办法对我执行刑罚,难道真的不是因为想杀人灭口?” 晋老心口一滞,亲自拿过其中一名警卫手里的枪支,漠然的对峙着对方,没有给半分解释开枪射击。 只是,无论他扣了多久,枪支里并没有子弹射出。 薛老拍了拍手掌,忍俊不禁仰头大笑道:“幸好我赶过来了,不然还真是错过了这场好戏。” 晋老神色一凛,将手里的枪丢下,堂皇的瞪着四面八方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似乎自己担忧的场面成真了。 秘书长站起身,抱歉的耸耸肩,道:“审问工作昨晚上已经秘密进行了。” 如雷轰顶,晋老目眦尽裂的瞪着眼前的数十双眼睛,脑门阵阵发痛发紧,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 市中心医院,晋夫人得到消息焦急的徘徊在急救室前。 薛老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脑门,兴致高昂的望着失了镇定的女人。 晋夫人注意到身后刺眼的视线,当看到对方额头上那不容忽视的伤口时,略显心虚的收回眼神。 神经科主任从急救室内走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晋老爷子受到了刺激,中风了。” “……”晋夫人放佛感觉到了天塌下来了,忍不住双腿颤抖的踉跄数步,她扶着墙,慌乱的摇着头,“不可能,老爷子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好端端的中风?” “我们会尽量医治,只怕是以后都难以站起来了。”主任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 晋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心口位置,压抑的不安瞬间爆发,她紧紧的揪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领了她所有的脑部运转。 晋老不可能会突然中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一时无法接受的事,而这件事只怕是他们试图掩盖的那件事。 薛老遗憾道:“看来有些事只有等晋老醒过来了才能询问了,这几日就麻烦晋夫人细心照料了,晋老醒过来,还望晋夫人及时通知。” 晋夫人双目猩红的瞪着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抵御着体内沸腾的熔岩,她咬紧牙关,对着身后的助手道:“回去准备一下,把少爷小姐都送出国,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许回来。” 助手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耽搁什么,即刻从医院离开。 天色渐渐阴沉,厚重的云层遮掩住阳光,有风肆虐而过,漫天的落叶被卷起…… 池宛一早就守在监护室外,目光如炬般盯着里面病人的动静,医生刚刚检查完,正吩咐着护士转回病房。 她紧跟在护士身后,确认了莫家安排的专属病房过后,站在门外等待着护士的离开。 护士们都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身份,也不敢过多的阻拦她的进入,一个个只得哭笑不得的任凭她像个花痴一样守在病床前。 池宛有些摸不懂自己的心里想法,这张脸明明只见过几次,为什么却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看着他时,心脏就会失去镇定上蹿下跳起来,好像有一只小鹿不停的乱撞。 莫誉泽是在午后三点左右清醒过来,第一感官是肩膀上那渐渐苏醒的疼痛,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言,这点痛除了能使得他在昏迷的时候情不自禁下皱皱眉头外,清醒过来后即刻面色如常,除了依旧泛着病态的苍白,任谁都看不出他受了什么重伤。 池宛察觉到他眉睫的轻阖,急忙凑上脑袋,两只眼睛扑哧扑哧着睫毛。 莫誉泽睁开眼的瞬间,看见的便是这一颗恨不得贴在自己脑门上的头。 “醒了?”池宛莞尔,似乎还不确定般伸手在他朦胧的眼瞳前晃了晃。 莫誉泽再一次闭上眼,没有理会这个唐突女人的出现。 池宛回过神,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池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新年年会上,第二次是在薛家,你现在想起我是谁了吗?” 莫誉泽被吵得头疼,依旧闭着双眼,对于嘀嘀咕咕闹腾个不停的女人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池宛见他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担心着是不是又晕了过去,忙不迭的晃了晃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动静,越发紧张的加大了力度。 莫誉泽只觉得她每动一下,伤口就更疼一分,逼不得已下睁开双眼示意她住手。 池宛瞧见他睁开的双眼,重新凑上前,压低着声音,问的很小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你还不记得我是谁?” 莫誉毅沉默着瞪着她。 池宛知晓了他的用意,重新介绍自己道:“我是池宛,池江义的女儿,池弘的妹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新年那场晚宴上,你可能不记得是那一场晚宴了,不过第二天我们在薛家见过,薛家还记得吧,就是那个想跟你么么哒的人,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进程很快,但现在不是流行先婚后爱吗?我们可以从一跳到十,然后从十再一步一步的退回来。” “出去。”莫誉泽哑着嗓子,干涩的喉咙似乎用尽了全力才挤出这么两个字。 池宛没有听明白这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些低,应该是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因故,她倒了一杯温水,轻轻的替他润了润唇。 莫誉泽面无表情重复道:“出去。” 掷地有声的男低音,池宛这一次很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并没有打算按照他说的那两字行动。 莫誉泽身体没有力气,折腾不了多久,就这么躺在床上目光阴鸷的瞪着这个软弱的池家小姐。 池宛这个人在y市是出了名的脸皮薄,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她甚少与外人接触,家里的人,长辈宠着,晚辈护着,可谓是在池家人人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小公主。 从小到大养成的性子,让她有些畏惧接触外人,从y市迁至到a市,池家老老少少都担心她会受其余几大世家少爷小姐们的欺负,尽可能的把她继续养在深闺。 却是出乎所有长辈的意料,这病好了池小姐既不仅性子开朗了,爱笑了,爱吃了,爱闹了,而且脸皮也厚了。 如果是在以前,谁若是对她说上这么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她必定会红了眼,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而今天,她竟然充耳不闻般继续替着男人润润唇,眉角弯弯,嘴角弯弯,笑的很是自在淡然,全然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莫誉泽半响过后,抵不过这个女人的死皮赖脸,嗓子也恢复了些许,他道:“池小姐,请你自重。” “就算你不想见到我,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莫老爷子,这段你住院的日子我会悉心的照顾你,不会让你有任何不舒服。”池宛认真道。 “……” “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这么不计后果的救了我大哥,我作为他最疼爱的妹妹,没有什么本事偿还你的恩情,你放心,不管是今天,还是医院里,或者以后的下辈子,我都会负责照顾好你。” “池小姐——” “你不要有负担,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照顾你,是我天经地义要负的责任。” ------题外话------ 今天苏苏竟然只是打了酱油般的出现,哈哈哈。 小蛮想存稿怎么办?下个月过年了,小蛮家的大爷就回来了,小蛮估计没时间存稿了,怎么办? ☆、第143章 莫大少的婚讯 “叩叩叩。”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两人面面相视却又无话可说的局面。 池弘找了整栋楼,最后才想起这个丫头会不会又跑来了这里,打开门的瞬间,果不其然,这个丫头竟然又一次偷偷的跑过来了。 只是,为什么他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病床上,莫誉泽面无表情,甚至是眸光自带一种威胁的眼神瞪着病床前岿然不动的身影,整个画面,好像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莫誉泽瞥见进门的身影,闭上双眼,没有再说一个字,态度很明显,不想再理会床边嘀嘀咕咕闹腾个不停的女人。 池宛注意到自家大哥的找上门,就这般重新坐回椅子上,用着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哥,她不会跟着他离开。 池弘举步维艰,看莫大少的态度,他肯定是不想再被他们打扰。可是看自己小妹的样子,那完全就是一座即将石化的望夫石! 等等,望夫石是什么玩意儿? 池弘拉了拉小丫头的手臂,企图不动声色的将她从房间里弄出去。 池宛很严肃的推开大哥的手,认真道:“请让我留在这里。” “莫大少需要休息了,丫头,听话。”池弘受了点轻伤,可要扛起这个丫头的重量还是游刃有余。 池宛委屈的嘟了嘟嘴,“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吗?我保证我不说一个字,我戴上口罩,这样就没有呼吸声了。” 第152节 “……”池弘谨慎的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莫誉泽,哭笑不得道:“等大少出院了,咱们再去莫家探病,现在他需要休息。” “我没有要打扰他休息的意思。”池宛一本正经道,“大哥你如果再继续说话,他就算想休息,也不得不清醒过来了。” 池弘进退为难,反复权衡利弊过后,他还是俯身将池宛给扛在肩膀上,就这么单手滑动着轮椅,不带迟疑的走出病房。 池宛挣扎着想要下来,却又怕弄伤自家大哥,苦苦哀求道:“大哥,你放我下来,我听话。” 池弘也不忍心为难她,重新将她放回地面上,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病房门一闪而过一道小影子,随后房门嘭的一声合上。 “……”池弘叩了叩门,“小宛——” “大哥你别吵了,莫大少要休息了。”池宛不容商量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只要能看上那双眼,那张脸,那个人,就算谁要阻止,她都不能放弃,这种感觉,就像是阔别已久的感情在遇见了记忆中那个人时瞬时爆发,压抑的情愫恍若膨胀剂,让她失去所有镇定。 莫誉泽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的死缠烂打,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般痴迷,京城里的世家千金,都知道莫大少有个很讨人厌的性格,喜怒从来不形于色,就算靠近了一次,有机会认识他,可是转眼他就将这张脸忘得一干二净,那种每一次见面都需要主动自我介绍一番的窘迫感,对于这些骄傲的世家小姐而言太羞耻了。 有人说脸盲症多见几次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可是在熟悉之前,要有机会去熟悉才行。 这跟木头,没有特别原因时,别说跟他增进感情,连进他三米范围之内都需要审核,需要先书写一份书面报告上交给他的助手,然后交由军队情报处审核,确信身份认定过后,再转由上一级的领导们批阅,最后再提交给莫大少本人征求他的意见。 没错,曾经无数个想攀上莫大少这棵树的名门大小姐们,一次次被驳回了申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们甚至组成了一个联盟,时而分享自己如何又一次被莫大少给无情的拒绝了见面要求。 有人说幸好自己没有嫁入莫家,她怕以后如果要见自己的丈夫一面,还需要把原因和时间地点都写的比ppt还精确,然后一级一级的传上去,最后再由自己的丈夫签字审核。 那是夫妻关系吗? 那是正常和谐的夫妻关系吗? 整个京城的名媛们都不得不在这比法规还不近人情的莫大少规则上败下阵来,以至于以后随便一个家族提出的相亲,还没有开始就被遏制在萌芽阶段。 池宛双手撑在下巴上,笑逐颜开的望着睁着眼却是看着天花板的男人,遵循着自己刚刚所说的那样,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任凭莫誉泽如何的处变不惊,被一双如此灼热的眼如此目不转睛的对视着时,他也觉得太过异常,移了移目光,盯着床边的女人。 池宛见他看过来,嘴角的笑意更深,恨不得让这个男人看出自己眼神里那如火山爆发般炙热的眼神。 “池小姐,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莫誉泽反复思忖过后,慎重的开口。 池宛摇头,“不知道,就是一不留意就被爱情撞晕了头。” “你有认真的考虑过吗?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做什么,你觉得这么守着,有意义吗?” “石头之所以是冰的,是因为没有人去捂它,只要不怕它坚硬的外壳,不怕它冰冷的内心,捂着捂着,它自然就热乎了。” “那你觉得你能捂热吗?” 池宛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会尽力的。” “池小姐,你确定你不会后悔?”莫誉泽再问。 池宛有些糊涂,她后悔什么? “我不像普通的男人,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好,我就要回报你的好,你对我依从,我就得对你百顺,我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你若要靠近我,只会落得伤痕累累,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在我后悔之前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如果你没有做,我为什么要后悔?”池宛反问。 莫誉泽闭上双眼,道:“我有些渴了。” 池宛愣了愣,见他嘴角再一次崩裂的痕迹,恍然大悟,急忙拿起水杯替他润了润唇。 “咚咚咚。”敲门声再起,有人试着推开门,却发现被人反锁。 “怎么回事?”莫夫人看向一旁的护士,“怎么锁上了?” 池宛听见门外的声音,慌乱的站起身,想着要不要去洗手间里躲躲。 莫誉泽睁开眼,道:“你就站在这里。” 池宛如同魔怔般的听从他的命令,乖乖的站在床边,然后看着被锁上的门被人从外打开,然后,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一同挤进。 池江义苦笑的解释道:“我没有看好小女,出现了这种事,实在是很抱歉。” 池弘急忙上前,有意的想要将自家小妹拉出病房。 莫老没有理会杵在床边的池宛,目光落在已经恢复意识的儿子身上,道:“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莫誉泽身体乏得很,却是执意的睁着双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强势霸道,他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也把这事都告诉你们。” 池江义道:“这是你们的家事,那我们就不便多听,先走了。” “池将军请留步,这事您也需要听一听。”莫誉泽阻止道。 池江义脚下一滞,难道是自家小女儿又闯祸了? 莫夫人上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轻声道:“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这事对于我而言刻不容缓,池小姐,请你过来一下。”莫誉泽再道。 池宛未有迟疑的跻身而过,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就这么傻傻的站在他身侧。 莫誉泽抬起手递到她面前,继续道:“握上我的手。” “诶?”池宛愣了片刻,却又满心欢喜的合上那双暖暖的大手掌,他的虎口处有很厚的茧子,摩挲着她的掌纹时,略微的有些咯手。 莫誉泽看向父母,言语严肃,“既然家里的长辈们都在场,那我就不再另择日子宣布,我会娶池小姐,做我莫誉泽这辈子唯一的夫人。” “……”满堂死寂。 池宛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放佛察觉到自己的脑部神经断开了连接,她尝试着重新开机,可是因为刚刚被塞入了大量的内存记忆,让她短时间内无法重启。 莫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中枪的肩膀还是脑子?” “难道母亲对池小姐的家世不满意?”莫誉泽问道,并没有因为自家母亲的三分怒火而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莫夫人语塞,她还能说什么? “或者她不干净?”莫誉泽再问。 “……”莫夫人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他还在怨恨自己,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件事。 莫老重重的戳了戳地板,“莫誉泽,你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们。” “我没有,我很认真。”莫誉泽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有开机恢复正常的女人,加重了手里的力度,问道:“池小姐有意见吗?” 池宛摇头,极力的摇头,恨不得把头骨架摇散,她傻笑着按了按自己差点破掉心口跳出来的心脏,点头道:“我愿意嫁给你。” “……”池江义面色阵阵发白,慌乱的将女儿拉回自己视线里,焦急的覆手在她额头上抚了抚,“丫头,你怎么回事?” 池宛喜不自胜,“父亲,您刚刚听到了吧,莫誉泽要娶我,他自己说的。” “够了。”池江义将池宛推到池弘面前,蹙眉道:“带她出去。” 池弘回过神,攥着小丫头的手急于离开这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地方。 莫夫人单手扶额,面色憔悴,“大宝,你应该知道池小姐是好孩子,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池将军,让你见笑了,这事咱们就当做都没有听见。”莫老轻叹一声。 池江义没有再询问什么,点头应允,“我女儿也是犯傻了,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就不打扰莫大少休息了。” 莫老见到离开的背影,如果不是念及他身上有伤,只怕自己的手杖早已落在了他的脑门上。 莫誉泽闭上双眼,耗费了所有精力般没有再吭声。 病房霎时恢复安静,安静到恍若液体从滴管中滴落的声音都清晰的入耳。 …… 莫家大宅,莫誉毅路过书房时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讨论声,似偷听般靠近那扇紧合上的门。 里面似乎有什么争吵声传来。 莫夫人盛气凌人道:“无论如何不许莫誉泽那混小子欺负池宛,她身体不好,万一弄出个好歹来,别说池江义不会放过我们,连薛老都会跟您闹僵。” 莫老冷冷道:“我难道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只是你看看那小子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你觉得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会当是玩笑说出来吓唬我们?” 莫夫人沉默,这事只怕他是来真的。 莫老再道:“我看这混小子这次就是铁了心的跟我们对着干,也不知道池家那小丫头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什么男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莫誉泽那根木头。” “那可是你儿子。”莫夫人吼道。 “这种不计后果贸然行事的儿子,不要也罢。” 莫夫人阴测测道:“既然那小子的执拗劲儿我们对付不了,只得让池家把池小姐给看好了,免得她还嫌事情不够乱非得去掺和一脚,我就说医院那种地方人多眼杂,应该回家里调养。” “马上去派人把他接回来,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得给我抬回来。”莫老一锤定音道。 莫誉毅推开门,笑道:“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 莫老漠然的瞪过去,“你怎么下来了?你就让小苏一个人在楼上?” “我下来给她拿吃的,好巧不巧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事,这个池小姐我也是见过几面,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女人有胆量,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如此迅速,都开始谈婚论嫁了?”莫誉毅打趣道。 “回你的房间去。”莫夫人有意的准备关门。 莫誉毅扯住母亲的手,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认真道:“虽然你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可是毕竟难得有女人看上大哥,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免得赶走了池小姐,以后大哥就真的孤独终老了。” “我宁愿他牵个男人回来,也不想他因为心结去伤了无辜姑娘。”莫老斩钉截铁的说着。 “男人是不可能了,只怕你们临到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誉毅轻咳一声,“万一大哥只是说着玩呢,偏是被你们给弄巧成拙最后不娶也娶了可就麻烦了。” “……”莫夫人蹙眉,“你觉得你大哥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难道你们倒希望他说的是真的?”莫誉毅反问,拍了拍母亲的手,意味深长道:“走一步算一步,就算你们愿意,池家也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那根木头。” 莫老迟疑,点了点头,“老二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能逼着,以莫誉泽那小子的脾气,就算我们怎么逼,他如果要这么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相反,我们只要劝说好池家,池宛不愿意,难不成他还打算抢回来?” “那好吧。”莫夫人也不再过多的阻拦。 莫誉毅拿着牛奶心情甚好的走上二楼,腹诽道:大哥啊,不要怪身为弟弟的不帮助你,我可是为了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一番啊,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房中,秦苏半躺在枕垫上,瞧着一进屋便抑制不住脸上得意笑容的男人,将手里的书本放置在一侧,不明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莫誉毅将牛奶递到她嘴边,小声道:“刚刚我听到父母在书房里议论大哥的婚事。” 秦苏诧异,婚事? “很奇怪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我就觉得池宛不是普通人,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速度着实把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莫誉毅侧身躺在她的膝盖上,笑意越发灿烂。 秦苏拂过他的额头,道:“你好像很高兴。” “我只是觉得好奇,挺想知道莫家大少是真的开了一场玩笑,还是玩真的。” 第153节 “你觉得莫大少是如此草率行事的男人?”秦苏放下杯子,笑了笑,“沈夕冉的死在他心里是个死结,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倒觉得今天的这件事倒像是个玩笑。” 莫誉毅从床上坐起来,如梦初醒般,“你说我大哥是玩真的?” “他没有理由用别的女人来开玩笑。” “可是这的确像玩笑。” “那我们就打个赌怎么样?”秦苏道。 莫誉毅来了兴致,凑到她面前,略带戏谑的表情道:“怎么个赌法?” “我赌莫大少会真的娶回池宛,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反之,我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秦苏抬起手伸出尾指,显得很严肃。 莫誉毅勾上她的手指头,额头抵在她的头上,笑意盎然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我可要想一想,堂堂莫二少能做什么。”秦苏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覆唇吻上他微凉的唇角,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夜幕四合,医院的走廊泛着清冷的安静,偶尔会有几名医护人员一间一间病房的巡视而过。 一道身影穿着厚重的棉衣从监控摄像头前走过,随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其中一间病房。 房中灯光微暗,病床上的男人警觉的发现了有人的靠近。 池宛刚刚靠近,就看见了一双突然睁开的眼睛,险些被吓得当场病发,她揉了揉忐忑跳动的心脏,压抑着脚步声继续上前。 莫誉泽没有吭声,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瞪着一往直前的女人,他以为她会在自己形同鬼魅一样毫无温暖的眼神里读懂何为知难而退。 可惜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自知之明。 池宛脱下棉衣,就这么不客气的躺上床,然后双手揽着男人的腰,见他依旧睁着两眼大眼珠子,抬起手替他合了合眼。 “……”莫誉泽斜睨着她的动作,冷冷道:“池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既然都要结婚了,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加快速度熟悉彼此,增进感情,我特意上网查了,网上说我们这种行为属于闪婚,感情基础薄弱,很容易离婚,所以我们得争取一分一秒熟悉彼此。”池宛抱的更用力了。 “就算这样,你为什么要跑到我床上来?”莫誉泽突然觉得自己做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决定。 池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网上说有必要的肢体接触能够促进感情,所以我需要抱着你。” “我现在是病患,请你自重。”莫誉毅身体没有过多的力气,但他还是有把握将这个女人拖出去。 可是他又一次低估了这个女人形同八爪鱼一样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的四肢,那双手恨不得勒断他的脖子。 池宛很认真道:“床太小了,不抱紧一点,万一你掉下去了或者我摔下去了怎么办?” “请你自重。你再这样,我会考虑收回我今天说过的话。”莫誉泽明显的威胁语气。 池宛想了想,终归还是以大局为重的松开了他,“那我等你养好身体。” “回家吧。”莫誉泽闭上眼睛,以着自己最明显的行动让她知难而退。 池宛却是就这么和衣坐在椅子上,然后趴在桌上睡着。 “池小姐?”莫誉毅瞧着她形单影只的背影,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 池宛心里运算着,一个男人如果见到像她这种楚楚可怜的女人一定会即刻把她抱上床的,嗯,只要自己不给反应装作睡着了,他一定会温柔的将自己抱入怀中。 只是…… 莫誉泽睡着了,呼吸声深深浅浅的萦绕在寂静的病房里。 池宛趴的手脚发麻,她坐起身,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忘了莫誉泽口口声声说过自己绝不会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了? 熟睡中的男人,消去了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眸,英俊的五官在灯光的笼罩下,竟有些柔和,没有了那满身戒备的锋芒,让人可以放心大胆的靠近一步。 池宛坐在病床边,手轻轻的滑过被子下他的掌纹,那种熟悉感在心口处油然而生,好似曾经无数次的触碰过这个温暖的手掌。 好奇怪,明明就素未谋面,却有种相识已久的熟悉,好像曾经把这张脸这个人珍藏在心脏里的最深处位置上,那种悸动,是爱吗? 翌日天色未亮,莫誉泽只觉得自己手上的肩膀好像被压上了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弄的他伤口一抽一抽跳着疼。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低垂下头,一眼就瞧见了压在他手臂上沉睡的女人。 “咚咚咚。”走廊上有一串脚步声在跑动,听这情况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 莫誉泽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如果池家这个时候找上门,哪怕自己最后不想娶这个女人也会在悠悠众口中逼不得已的娶回她。 只是,他手臂动了一下,又被池宛给强行拽了回去,她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就这么意犹未尽的拉着他的手啃了啃。 “……”莫誉泽不敢太过用力,伤口被挤压着,只要自己使用一点蛮力,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必然会裂开。 “叮。”房门在下一刻毫无预兆的被人从外推开。 进入莫誉泽视线的不是莫家人,也不是池家的,而是一脸憔悴不堪的晋夫人。 晋夫人昨晚上一夜未眠,满眼都是红血丝,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莫大少的病房,却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别的女人。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冷冷道:“晋夫人似乎走错了病房。” 女人声音干哑,她低着头,声泪俱下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调查出来了,我也看清楚时局了,莫大少,我不求你放过我们,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 “晋老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有想过后果,通敌可是大罪,如果是在古时候这是要满门抄斩的。”莫誉泽不容置疑的冷漠道。 晋夫人双手紧握成拳,点头回复:“就算这样,大少你们不是一样凯旋而归了吗?” “晋夫人可有算过因为两次泄密我方死了多少人?那都是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英,都是20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就因为自己人才往送了性命,晋夫人莫非觉得自己家人的命才是命,别人家的都不是命吗?” “我愿意赎罪,我愿意忏悔,只求莫大少法外开恩,不要赶尽杀绝了。” “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会徇私舞弊谁,也不会恶意栽赃谁,晋夫人求错人了,我只会一视同仁。” 池宛听见吵闹声,虚虚的睁开了双眼,因着初醒,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睡意惺忪的揉了揉双眼,看见男人满目的阴鸷,仓皇的扭过头。 形势剑拔弩张,好像空气里弥漫着什么战火。 晋夫人目光尤狠,再次重复一次问道:“莫大少真的不肯给我这个长辈一点点面子?” “我只尊重国法,法规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最后令公子和令千金逃到了国外,该充公的东西一样得全部拿回国内。”莫誉泽抬起手将坐起身挡住了自己视线的小丫头的脑袋扒拉开些许。 池宛扭着头,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泽眯了眯眼,“挪开一点点,挡着我了。” 池宛急忙将椅子往他面前移了一点,随后趴下身子,道:“这样就不妨碍了。” “……”莫誉泽瞪着恨不得把头枕在自己身体上的女人,当务之急他也懒得跟这个丫头周旋。 晋夫人冷冷一哼,“既然这样,反正都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那不介意再添上一条人命。” 莫誉泽料到了女人眼神里暗涌的杀意,从她把病房外多余的护士支走时,他便察觉到来者不善。 池宛回过头,正巧看见女人手里的手枪,瞠目结舌,立马挡在莫誉泽身前,吼道:“你想做什么?” “让开,否则别怪我误伤了谁。”晋夫人双手紧紧的攥着手枪,她早就想好了,油盐不进的莫大少怎么可能会如她所请那样答应,他们晋莫两家十几年来都是水火不容。 莫誉泽靠在枕头撑起身子,肩膀上缠着大量的纱布,整个上半身裸露在外,他的手轻轻的推开企图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道:“池小姐,请让开。” 池宛摇头,“她要杀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是男人,不需要女人保护,让开。”莫誉泽加重音量。 池宛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前,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开玩笑,那是手枪,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金刚不坏吗?少说话,闭嘴。” “……” 晋夫人冷笑,手中的枪口越发精准的对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道:“既然不肯让开,就别怪我先拿你开刀了。” 池宛昂首挺胸,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执迷不悟的挡在这里,我只知道,如果我让开了,我的心会疼,它在强求我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反正我这条命都是这颗心脏给我带来的第二次重生,我不怕痛,就怕它不跳了。” “看不出来京城里出了名的铁木棍还有人会喜欢,姑娘,年纪轻轻的,可别糟蹋了自己的眼睛,你身后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果子,吃进去了,保不准消化不良还害了自己一辈子,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还是不让?”晋夫人上膛,预示着下一秒她的指尖就不会有任何迟疑的扣下扳机。 莫誉泽按住池宛的头,强行将她的身体拉下,下一刻,抱着她从床上翻越至床底。 子弹从她的身上呼啸而过,深深的镶嵌进了墙壁中,砸出一个深坑。 池宛被男人压在身下,气喘吁吁的不敢置信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子弹擦过了她的脖子,有一缕血线从皮肉中渗出,她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莫誉泽眼瞳紧了紧,在滚下的瞬间,从枕头下掏出手枪,同样是一颗子弹从枪統中冷冽射出。 晋夫人的手臂被子弹打中,疼痛不已的承接不住手枪的重量,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有想过再去捡起手枪,奈何她清晰的察觉到了对着自己的那个黑洞。 枪口泛着诡异的寒光,刺激着她所有的镇定,她不敢有半分动作,谁都知道莫大少的枪法,他如果要杀自己,刚刚那一枪不会只落在她的手臂上,只怕已经穿透了自己的眉心。 医生听到枪响声,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一涌而进。 “把人看起来。”莫誉泽捂住伤口,感觉到伤口被崩开了。 池宛躺在地上,捂了捂自己的脖子,摊开手的瞬间,一团红色的血迹染红了她的掌纹。 “池小姐受伤了?”医生惶恐的跟上前,准备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 池宛晃了晃头,咧开嘴自顾自的笑起来,“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了?” “……”莫誉泽沉默着躺回床上,重新把配枪收好。 池宛反应过来,捋了捋关系,尴尬道:“不过我好像帮倒忙了,如果没有我的掺和,你会不会根本就不给她开枪的机会?” 莫誉泽瞄了对方一眼,轻咳一声,道:“也算是你替我分了她的一半注意力。” “这么说我算你一半的救命恩人了?”池宛扑上前,激动道:“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学着莫二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呢?” “……”莫誉泽面色冷静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扒开,对着身侧的医护人员道:“弄下去包扎好了再给池家打个电话,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池宛笑道:“不用下去了,一点小伤而已。” 医生注意着她脖子上止不住涌出来的血珠,小心谨慎道:“池小姐还是跟我出去好好消毒包扎一下,你的血色比较淡,这是贫血的原因,不得疏忽。” 池宛咬了咬唇,不得已下只得乖乖的跟着医生离开,临走前不忘再三嘱咐:“我马上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 莫誉泽仰头躺在床上,面瘫脸上忍俊不禁的上扬嘴角,这个丫头…… 嘈杂的空间恢复安静,窗台上阳光绚烂的顺着地板斜斜的照耀入屋。 已经进入三月天,渐渐回暖。 一大早的a市便被一则新闻强势攻陷,德高望重的晋家一夜之间被封,检察院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大批工作人员进入晋家大宅,将所有有用的资料尽数搬回局里。 京城的天,在开年不过七天瞬息万变。 晋家倒台了,晋老中风住院了,晋夫人因怒生恨今早持枪械误伤了池家二小姐,晋家已经出境的公子小姐被即刻逮捕押回了国内。 一夕之间,曾经的名门望族,顷刻崩塌。 肖青关上电视机,手机就放在身前的小桌上,他迟疑着,反复酝酿着,自己该不该打个电话过去? 只是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电话,手机自动响了起来。 第154节 肖青看着上面的号码,身体机械式的拿起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如同往常低沉,他道:“能过来一趟吗?” 肖青蹙眉,有些欲言又止。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男人再道。 肖青从椅子上站起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拿起外套跑出了诊所。 叶非璃坐在卧房中的躺椅上,春风阵阵的从他面上拂过,他闭了闭眼。 “咚咚咚。”管家推开门,刻意压低着声音,道:“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再等一会儿。”叶非璃阖目。 管家不露声色的将房门紧闭,没有过多的打扰主人休息。 肖青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的跑来,当他气喘吁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时,却是犹豫了,他有些害怕进去,前所未有的恐惧。 铁门却在他前面被徐徐打开,进入视线的是管家一袭公式化一丝不苟的声音,他道:“爷已经离开了。” 肖青在男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抽痛,他推开挡住自己的大男人,强势的跑进去。 空旷的院子,原本那些娇艳的兰花已经不见踪影,整栋大宅如同人去楼空般的荒废,客厅里那只老钟停止了摆动,卧房中那盏茶香早已随风消逝的干干净净,整个宅子,他的痕迹被抹去的一无所剩。 管家跟在他身后,解释道:“爷本来想多等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爷突然就决定要走了。” 肖青站在窗前俯瞰着院子里的萧瑟,春天本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却是凄凉萧条,让人说不出的悲寂。 突然,肖青慌了,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他没有找出救他的办法,找不到啊,整个沧源的历史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是知道的吧,自己肯定找不到办法的。 所以,他不等了对吧,就当做自己心中永远的噩梦,他让自己终生抱憾的活着,带着愧疚活着,永远都遗憾的活着。 “这是爷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管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上书:子衿亲启。 肖青没有打开,就这么撕碎。 管家似乎料到了他会撕,又拿出第二封,道:“爷交代过您可能会撕了,所以给您多写了几份。” 肖青攥紧那封信,自嘲般打开信封。 轩辕澈的字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锋芒毕露的狠戾。 我一直以为人生最糟糕的事是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其实最糟糕的事情却是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自负了一生,主宰了太多的不幸,沧源的百万冤魂,皆因我的执念断了一生,也许天开眼,应不得善终。 我以为我能再拥有你一次,想着机关算尽也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你,只是后来我看透了,我想要的是你的一辈子,从来不是你的一阵子。 太傅,我爱过的,也许你可能会不相信我那狭隘到自私的心怎么可能会爱,可是我爱过啊,我想着草绿了,我们就享受那份春意盎然;蝉鸣了,我们就聆听那聒噪嘈杂;叶子黄了,我们就品味秋意潺潺;冬季里,我们携手共赏大雪纷飞。 只是你来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学会做一个好人。 其实,我也曾善良过…… ------题外话------ 苏苏又一次打了酱油,哈哈哈… 不过我越来越喜欢池宛同志了是怎么一回事?一不留意就给她加了戏份。 最后,小蛮要存点稿子,每天还是写一万三,不过发一万,存三千,这样过年就不怕断更了,哈哈哈,太机智了。 宝贝们不会因为我没有更一万三就不给票票了吧,月底了,票票都出来砸死我吧。 ☆、第144章 肖青的表白 管家没有再过多的停留,将书信送上之后,便听从命令准备从房间里退出。 “嘭。”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引得还没来得及出去的管家本能的一惊,他随着声源处望去,目光倏地一紧,他着急的走上前,试图缓解这突然间变得一触即发的形势。 肖青的手被玻璃碎片割开了数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破开的皮肉争先恐后的涌出,他却全然不知疼痛那般紧紧的握着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管家惶恐道:“肖先生这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如果您觉得我们怠慢了您,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要伤着了自己。” 肖青目眦欲裂的瞪着男人,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决,他道:“立刻让叶非璃滚回来,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肖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二爷的飞机一早就起飞了,怎么可能突然返航,有什么话,您可以等他着陆以后再说。”管家试图阻止着。 肖青冷冷一笑,似是为了应证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手里的玻璃片已经刺破了脖子上的皮肤。 血珠混合着他手上的血,将整片透明玻璃染得异常血红。 管家着急道:“好,好,我马上通知二爷,我问一问,您先别激动。” 肖青望着仓皇离开的管家,手依旧抵在自己的动脉上,不减弱半分力度。 管家匆匆的跑到大厅,按照叶非璃临走前给的手机号码,给了机组去了急电。 叶非璃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不以为意的睁开双眼。 副机长本人亲自上前,解释道:“刚刚管家来了电话说肖先生已经到了宅子里。” “嗯。”叶非璃好似料到了事情会这样发展,重新阖上双目。 副机长继续道,“肖先生也看完了您给他留的信。” 叶非璃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男人,不悦道:“究竟还想说什么?” “肖先生用着自残的行为逼着管家给您打电话,让您即刻回去,不然他立刻自杀。”副机长吞吞吐吐的说着,时刻注意着叶非璃那双越来越阴鸷的眸子。 叶非璃没有半分动作,好像没有听清楚一般保持着原有的坐姿。 副机长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呼吸安静的等在一旁。 叶非璃重新闭上双眼,声音不疾不徐的吐出两个字:“返航。” 他想不通为什么肖青会这样做,他从一开始的见面就想赶他离开,如今自己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逼着他回去? 难道是知道自己必受天谴,想看看自己最后不得善终的下场才心满意足吗? 肖青,你果真恨我如此深如此绝情吗? 环山公路上,数辆越野车疾驰而过。 车辙压着树叶,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莫誉毅看着手机上跳动的数字,当定时铃声响起时急忙打通电话。 对方睡意惺忪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从另一头传来,“怎么了?” “到时间吃点心了,我让徐姐给你送了上去,不要贪睡了,今天有太阳,我让人在阳台给你准备了躺椅,你在阳台上坐坐。”莫誉毅着急的安排道。 秦苏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她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两个小时,连他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医生交代过你现在不能有过多动作,但可以在房间里走走,如果累了就坐一会儿,别勉强自己。”莫誉毅再道。 “我有分寸,你出门了?”秦苏寻望了一眼似乎早就空寂下来的屋子,他出去多久了? “有件事我需要亲自去调查,我会在晚上的时候赶回来。”莫誉毅挂断手机,靠在车椅上,满面尽是满满的幸福。 叶家大宅前,门外的保镖发觉有陌生人的靠近,一个个全神戒备的盯着来人的方向。 车子最终停在宅子前,车内一个个警卫一字排开,似乎并不打算靠近。 管家注意到院外的动静,现在屋子里有一个正以死相逼,屋外一群来者不善的人窥视,他只是一个没有实质用处的管家杂役啊。 莫誉毅打开车门,率先上前,开门见山道:“我想叶先生会同意见我。” 保镖没有权利过问主人的事,只得通过有线电通知宅子里的管家。 管家是知晓莫家的身份地位,瞧着莫誉毅来时的阵势,只怕他不开门,他们也会想办法闯进来。 “我怎么觉得这座宅子有一种人去楼空的即视感?”莫誉毅踏步走上台阶,满院子的萧瑟一览无遗。 管家谨慎道:“爷正在回来的路上,莫二少请进。” “我以为叶先生是偷偷跑了,原来还会回来啊。”莫誉毅双手斜放在口袋里,似笑非笑道:“难道是担心我一不留意把他的宅子给炸了?” “莫二少真会开玩笑,爷只是出门一趟,马上就回来。”管家公式化解释道。 莫誉毅停下脚步,重新审视一番显得有些卑躬鞠膝的男人,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管家轻喘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后怕,如果二爷没有中途返航,这个莫二少会不会恼羞成怒真的一把火把这里烧的只剩一块废墟了? 莫誉毅再次停足。 管家不明,诧异道:“莫二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莫誉毅警觉的抬起头,不知为何,空气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很浅的味道浮动在鼻间,似血腥味。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后背下意识的僵了僵,那不是肖青目前所在的房间吗。 莫誉毅看出了男人的顾虑,打趣道:“难道这个宅子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管家苦笑道:“莫二少真会开玩笑。” “这是搜查令,我有权利搜查叶宅。”言罢,莫誉毅抬手示意身后的警卫。 警卫见此手势不带迟疑的将管家拦下去路。 管家心神一凛,忙道:“莫二少,那是爷的客人,请您不要过多的打扰。” 莫誉毅径直走上二楼,并没有因为一句客人而选择绕行,相反而是直奔那间房而去。 肖青瞪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莫誉毅,面上的镇定顷刻崩塌,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将手里的玻璃碎片放下,尴尬的背过身。 “……”莫誉毅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里藏着的竟然会是肖医生,而且从他刚刚的动作和空气里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判断而来,这个人好像在做什么想不通的事。 肖青踮着脚尖,试图把这个误会掩盖而去,道:“真是好巧。” 莫誉毅环顾着略显清静的周围,以及桌面上那张被蹂躏成一团但依旧有些字若隐若现而出的信纸,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难道是叶非璃抛弃了肖青,不露声色的选择远走高飞? 然后肖青跑来这里以死相逼他回来? 这剧情怎么那么像午夜档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就是莫夫人往年爱看的那种豪门大宅你争我抢,结婚又离婚,然后车祸失忆又是自残后悔的那些乱七八糟玩意儿? 第155节 “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莫誉毅思忖片刻过后,双腿有些僵硬的往门后挪了挪,他觉得他应该再换一个日子上门。 肖青慌乱的摇头道:“没有,是我好像走错了地方。” 莫誉毅不打算戳穿他拙劣的借口,只是笑意盎然的望着他略显心虚的眉眼。 肖青低头打算从房间里离开,却见院子里一连串身影浩浩荡荡的朝着大宅走来。 叶非璃穿着深色的长款外套,锃亮的皮鞋在阳光的折射下时迸发着阵阵刺眼的微光。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宅子里的某道视线,抬眸不偏不倚的对视上肖青的双目。 楼道处,井然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莫誉毅靠在墙壁上,手里把玩着桌上的一只小笔,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叶非璃注意到房中的另一人,将外套随意的搭在椅背上,脸上扬起那抹人畜无害的淡然微笑,他道:“没想到莫二少今日如此闲情。” “看来我今天来的很不是时候。”莫誉毅将小笔放下,道:“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我需要叶先生配合调查。” 肖青一怵,忙道:“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叶先生应该知道了晋家的事,这行为虽然算是过河拆桥,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处,还望叶先生能够多多配合配合。”莫誉毅解释。 叶非璃点头,“自然会配合,只是我想现在我需要一点私人时间,请莫二少在楼下稍等片刻。” 莫誉毅不再多言,推开门,目光再一次略有深意的落在肖青的脖子上,那道伤口时不时的流出一点血迹,虽然不多,但衬着那白净的衬衫时就变得异常的鲜艳。 叶非璃走至窗台前,有微风从虚敞的窗子里涌进,他适时的将窗子合上,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我回来了,你还想说什么就说吧。”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跟着莫誉毅走,说什么配合调查?”肖青拽住他的手臂,眉头紧蹙,“你难道忘了晋家做的是什么事了?” 叶非璃瞥了一眼他主动抓上自己手臂的手,笑道:“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肖青愕然,仓皇的松开自己的手,“你的意思是你都已经逃出去了?” “你觉得出了这种事,c国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叶非璃再问。 肖青恍然大悟,难道他离开只是为了逃避c国的追捕? 叶非璃抬起他的下颔,笑意渐深,“你现在的沉默是在怀疑我的离开只是害怕被调查吗?” 肖青猜不透他的心思,有意的推开他的手,“堂堂叶家少主会害怕调查吗?” “所以你猜错了。”叶非璃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垂眸盯着肖青被血染红的指尖,径直走到床头柜前。 肖青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跟着走了两步,却见他拎着急救箱重新折回来。 叶非璃指着椅子,道:“我竟然不知道堂堂薛太傅还会以死相逼,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原来薛太傅做的这般得心应手。” “既然都走了,真的是因为我又回来了?你也知道就算你真的不回来了,我也不会傻到真的自杀。”肖青瞧着他用着消毒水一点一点的替他除去手上的血迹。 那一天叶非璃的手受伤,他是用着一整瓶水去消毒,那狠心的动作好像感觉不到疼,如今他却小心谨慎的涂抹,好像疼的不是肖青,而是他叶非璃。 肖青指尖轻颤,想要阻止他这么扭扭捏捏的动作,却见他突然抬眸,四目相接。 叶非璃道:“我说过你的手很珍贵,别伤害了它。” “我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市民,不需要特意的去注意。”肖青耳根烫了烫。 “吃饭你需要它,诊脉你需要它,练字你需要它,练剑更需要它。”叶非璃严肃道:“不疼吗?” 肖青尴尬的移开目光,“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一点小伤会疼吗?” 叶非璃将药膏抹上,点头笑了笑,“也许你不会痛,可是我会心痛。” “……”肖青急忙缩回自己的手,自己拿起药膏涂上,“那些话不要再说了,太轻浮。” 叶非璃没有理会他的抵触,继续拿着棉签替他将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是不是我不回来了,你真要给自己一刀子?”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肖青冷嘲热讽道:“我不过就是为了逼管家罢了,哪怕最后你真的不回来,我也不会傻到伤害自己。” 叶非璃沉默,他能感受到指腹接触下那人体最薄弱的命门,只要割破了这里,哪怕自己有再厉害的回天之术,也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不过短短一分钟就会殒命。 他是真的开玩笑,还是故意不说实话? 肖青见他沉默,低了低头,“人只有一条命,我从来不会期盼奇迹能让我再活一次,这条命,我很珍重。” “以后别做那些危险的事,不是每个人都会纵容你,更不是每个人都舍不得伤害你。”叶非璃将纱布贴他黏上。 肖青目光一紧,他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心口处那颗本是沉寂的心脏失去了镇定,恍恍惚惚的跳的激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它,让它不停的蹦跶着。 叶非璃将染血的纱布丢进托盘中,半蹲在他的面前,问道:“说吧,你让我回来想对我说什么?” 肖青迟疑了,他用尽了全身的精力让他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非璃瞧着他心不在焉情况下涂得乱七八糟的手,压低着嗓音道:“如果你还需要考虑一会儿,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肖青跟着他一起站起身,他喘了喘气,对着那道背影,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叶非璃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不明道:“想好了?” 肖青抬头,对视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瞳,有什么答案在嘴里愈演愈烈,那句话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脱口而出,可是最后,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叶非璃莞尔,“这个样子的薛太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从来都是一口气能把死人都给说活的薛恒,原来还有语塞哑口无言的时候。” “我想……我想……”肖青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裤脚,他究竟想做什么? 叶非璃走回他身前,言语认真,“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离开是太便宜了,我可以听你的话,留在这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从来不觉得会有善报。所以只要是你想要见到的局面,我成全你。” 肖青拽着他的手,摇头道:“我不是想说这话。” “就算你再恨我,再怨我,我都必须回x国,有一些人我不得不除,趁我还看得见的时候,我会把那些毒刺荆棘清除的干干净净,原谅我必须离开,也许我回不来了,也许我会回来,待到那时候,种下的因结出的果,我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制裁。” 肖青愣愣的望着他的眉眼,包括他眉间出现的折痕。 叶非璃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曾经的薛恒只会满身戒备的瞪着自己,这种放弃所有防备赤果果的眼神,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抱一抱。 肖青诧异的被他揽入怀里,他能感受到叶非璃渐渐加大的力度,那种想要融合进骨血的冲动,摩挲着他的骨头,有些疼。 “不要动,就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叶非璃下颔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双眼,两颗心脏紧贴的地方,终于有一点暖了。 他说的一会儿,就只有短短数秒,最后,他放开了肖青,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肖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腕,嘴里被压抑的话顷刻间说出:“我想留在你身边。” “……”叶非璃瞠目,机械式的扭过头,他有些幻听了,刚刚那个声音那句话那个意思真的是肖青说的?不,是薛恒说的! 肖青低下头,两只耳朵有些微微泛红,他再道:“小苏告诉我,试着走出来,当一个局外人看一看,可是我发现,我始终做不了局外人,我想做这里面的人,我一辈子都在追着小苏走,她笑,我亦笑,她忧,我亦愁,看见她,我就想起了我自己,是不是躲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也是这样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满腹抑郁。” “薛太傅,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会当真吗?”叶非璃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异常用力。 肖青不置可否的点头,“既然逃不开了,我想试一试。” 叶非璃有些惶恐,他松开肖青的手腕,退后一步。 肖青不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彷徨所谓何故,跟上前,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非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双眼,他低下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掌纹。 你说烟雨微芒,兰亭远望; 后来轻揽婆娑,深遮霓裳。 你说春光烂漫,绿袖红香; 后来内掩西楼,静立卿旁。 你说软风轻拂,醉卧思量; 后来紧掩门窗,幔帐成殇。 你说情丝柔肠,如何相忘; 我却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你在怀疑我?”肖青诧异的抓住他有意避让的手,吼道,“你有什么权利怀疑我?” 叶非璃自嘲的苦笑道:“虽然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当有一天他快要成真的时候,我却怕了。” “……” “也许是怜悯吗?”叶非璃问道。 肖青甩开他的手,怒斥,“滚出去。” 叶非璃推开门,几乎是不带迟疑的溜出了那扇门,当房门合上的瞬间,他不可抑制的嘴角上扬,那张脸,竟出乎意外的红了红。 管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刚刚肖先生那中气十足的一声滚出去想必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叶家,所有人都知晓主子的性子,那看似温和从容的一张脸,心狠手辣起来能把一个人的灵魂都弄的魂飞魄散。 如今肖青竟然敢有恃无恐的让自家主子滚出去,那气势恢宏的一句话,如果是以往的主子必然一把拧断对方的脖子。 可是二爷为什么却是面红耳赤的走了出来? 剧情发展不对劲啊,二爷你如此娇羞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做什么? 那个男人可是让您滚出来啊! 叶非璃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自己的羊绒衫,轻咳一声道:“给肖先生送杯热茶过来。” 管家愣了愣,毫无反应。 叶非璃犹豫了一下,“得了,还是我自己去泡好,你们给他端过去。” 管家下意识的迈动双脚,自家主子那满面春风一脸得意的表情难道是被表白了? “……”管家如雷轰顶,差点被自己这个奇思妙想的理由给吓出一身冷汗,他谨慎的看了一眼自家二爷的背影,那种志气满满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被表白的对象? 怎么也是应该他霸道总裁强势攻击下某个小市民,然后强行掳回自家家里金屋藏娇起来才对。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肖青好像是个—— 管家被吓得头冒虚汗,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叶非璃心情甚好的将茶叶放入杯子里,笑意缱绻的瞪着叶脉在沸水中舒展开的弧度,笑的好像越发春光灿烂了。 “啧啧,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叶先生头顶上好像带着一股恋爱的铜臭味。”莫誉毅靠在水吧的台前,打趣道。 叶非璃全然不顾他明晃晃的眼刀子,将茶杯放入托盘中递到管家身前,再三嘱咐道:“如果他摔了再来泡一杯,按照我刚刚的步骤。” 管家心虚的端起盘子,一步一步的远离主子们那犀利的眸子。 莫誉毅指向沙发的位置,双手环绕在心口处,笑道:“现在叶先生有时间跟我聊一聊了吧。” 第156节 叶非璃轻咳一声,“我当然知道莫二少的来意,只是恐怕我不能配合莫二少调查了。” “看来我今天来的果然不是时候。”莫誉毅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兴致高昂,“这是审讯单,叶先生如果没时间跟我聊,签了文件,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叶先生。” 叶非璃大意的瞄了一眼上面的只字片语,冷笑道:“这似乎不利于我叶家。” “难道我还有本事去x国逮捕叶先生吗?”莫誉毅道。 “似乎如果我现在不签字,这门我就甭想出去了。”叶非璃执笔,在最后一页落笔。 “叶先生这话可就见外了,毕竟这一次还多亏了叶先生的通风报信,否则就算我们再有准备,也不可能给晋老下了这么一个无力回天的死局。”莫誉毅将档案收好,站起身,轻叹一声,“虽然我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可是还是觉得太过惋惜了。” 叶非璃挑眉,“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像叶先生这样的男人,如此优秀,如此机智,为什么会偏偏喜欢上肖青这种看似不是很正常的人。” 叶非璃单手托腮,斜靠在椅背上,目光中尤带三分喜气,“你不懂他,如果你懂了他,你会觉得是我高攀了。” “这句话还真是耳熟。”莫誉毅双手搭在口袋里,对着身后的一群警卫道:“收队,回去吧。” 环山公路上,座于副驾驶上的第一助手有些不明道:“我们的任务是带回叶非璃接受审查,为什么最后换成了只让他签下这份没有什么意义的承认书?” “你觉得我们的人和叶家比起来,谁的赢面更大?”莫誉毅反问。 助手思忖片刻,按照当时的人数看来的确是叶家多,可是他们都是精英部队,怎么也能以一敌十。 “你觉得我们赢了是不是?”莫誉毅将档案摊开,笑道:“叶家不是普通家族,惹怒了他们,只怕我们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c国又会被大面积入侵,更何况有时候给了一个情面,以后想跟他们合作也就简单多了。” 助手瞠目,“二少的意思是打算跟叶家合作?” “有件事也是到时候防范了,毕竟叶家在整个亚洲都算是让人忌惮三分的隐姓家族,整个族人遍布世界,耳线就像是一张蜘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人脉众多,有些事情咱们不方便查的,他们可以随便插入。” “我知晓二少的意思了,上一次情报中心的爆炸案我已经通知了女皇,她已经秘密派人调查了边境,应该这两日就会有消息。” “这事不方便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大哥身体还没有恢复,如果问起,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莫誉毅靠在车座上闭上双眼。 助手不再多言,那件事所有人都当做是y市的遗漏份子跑出来的搅局行为,只有少数几人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夕阳西下,一片红霜染上半边苍穹。 莫家大宅内,莫夫人心慌意乱的站在厨房外,时不时的探头往着厨房内望。 她面上喜忧参半,喜的是今晚上可以有佳肴入口了,忧的则是等下老二回来会不会直接给倒了。 莫誉毅进入客厅时,第一眼发现的便是氛围异常紧张的厨房,如今国情已经恢复了如常,家里也算是有了一点新年的喜庆,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往着厨房探头? 秦苏围着围裙,正在处理着一条鲩鱼。 莫誉毅见到她手里那仿佛还渗漏着寒光的刀,慌不择路般冲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天知道他的心脏刚刚以着什么速度上蹿下跳起来。 秦苏闻到熟悉的味道,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誉毅瞪着她手里的鱼,蹙眉道:“你在做什么?” “我打算弄一条水煮鱼,今天吃了药,嘴里苦,想吃点辣的东西。”秦苏没有理会他的阻拦,继续片鱼。 这条鱼她没有片到透光,而是片片均匀,剩下的鱼骨和鱼头她特意用来炖了高汤。 莫誉毅站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四个多月的孕肚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弧度,就这么被她随意的顶在灶台上,吓得某个男人恨不得把整个厨房都拆了。 秦苏继续热油,油烟在眼瞳里氤氲起来,有些朦胧。 莫誉毅怕她被烫着,恨不得扑上前挡在她面前。 秦苏将碍事的男人给不留情面的推出了厨房,合上门,直接将他锁在外面。 莫誉毅趴在门上,哭笑不得的乞求着:“苏苏,快开门,我保证不再乱动。” 莫夫人站在他身后咂咂嘴,“瞧瞧你那骨气。” 莫誉毅放下敲门的手,回过头满腹怨念的瞪着自家母亲,道:“您怎么不阻止她?医生交代了两天都不得下床。” “小苏说她现在身体很好,而且她想自己做晚饭,我身为一个理性的婆婆,怎么可以阻止儿媳的自由行动?”莫夫人辩解道。 莫誉毅自上而下审视女人一番,冷冷哼道:“您就是想吃那条鱼。” 莫夫人不置可否,“你等一下可以选择不吃,用来捍卫她不能做饭的决心。” “……”莫誉毅心虚的扭过头,继续盯着里面看不清影子的女人。 秦苏将炒料放入滚油中,迎面而来阵阵呛鼻的辣椒味,她掩了掩鼻,将高汤放入料中。 鱼汤的浓香混合上辣椒的鲜香以及麻椒的呛麻,整个厨房都挥散着一股让人口水分泌的浓烈味道,不同于清汤汤水的单调味道,这锅满是辣椒的汤水闻着就让人自然而然的咽口水。 晚餐桌上,莫老环顾着四周腾升起的阵阵战火,身为一家之主,他当然是理所应当第一个下筷子的人物。 莫夫人是注意养生的知识女性,所以一般来讲她不爱这种辛辣的食物,只是看了一眼汤锅里还在兹拉兹拉被滚油浇烫过后溢香的干辣椒,忍不住的就吞了吞口水。 莫誉毅全然不顾父亲母亲那争锋相对的气势,自顾自的先行拎起筷子一把插住鱼头。 秦苏担心他吃不惯,少放了许多辣椒,整锅鱼肉只是看着辣,其实入口时,更多的是香,鱼片经过她自制的腌料腌制了十分钟左右,她确保每一块鱼肉上都保留着独有的鲜美。 肉很嫩,进入嘴中时,像是清风拂面那般,恍若被轻薄调戏了味蕾,整个舌头都失去控制想要包裹鱼片。 味道不是很麻很辣,红红的辣椒,只是一道亮丽的颜色冲击,浓香的呛鼻味道也只是为了刺激味蕾,说明白点,只是为了勾引一个人去品尝罢了。 至于真正的味道,用古人的一句诗来形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今演变而成,舌头想是要与牙齿同归于尽,却又不想便宜了黄雀在后的食管。 那种自相残杀的感觉,活生生的在嘴里膨胀。 秦苏做菜有一个度,不会过多,也不会不足,每一个人的分量她把控的很好,今天的中餐应该需要米饭,所以她用玉米粒和胡萝卜做了金银满堂的炒饭,米饭与蔬菜的结合是2比1,让其每一口被辣椒腐蚀过的嘴都能尝到能减轻他们刺激感的甜软饭粒。 饭后,莫誉毅牵着秦苏的手漫步在院子里,初春的天依旧凉风阵阵,走在四下无遮拦物的院中时,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套给她套在手上。 秦苏双手捧住他的脸,瞧着他不小心被咬破的嘴角,轻轻的摩挲过,“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能咬到自己。” 莫誉毅抱住她,身体贴近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垂眸,覆手轻轻的从她腰间按揉过:“站了那么久,累吗?” 秦苏摇头,“太久没有用手里的刀,我总觉得它有点钝了。” “那是你太优秀了。”莫誉毅撩起她散落的长发,“虽然我喜欢吃苏苏做的饭菜,可是我更想看到你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养在深闺有些委屈,但苏苏,再坚持五个月,宝宝就出来了。” 秦苏合上他的手,莞尔:“我知道分寸。” 莫誉毅拉着她坐在椅子上,两人抬眸望向夜空中的璀璨,“现在秦歆死了,晋家也倒了,等过完年,我退伍了,就这样坐在你身边,陪你看星星。” “那样会不会太得志了?”秦苏笑道,“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你这样,会不会被骂?” “谁敢骂我?”莫誉毅揽她在怀里,“我现在只想陪在你身边。” “虽然说这种话有些私心,但我只想你做个普通人,我曾想的,在一个小地方开一家小馆子,子孙绕膝,简简单单,未曾经受纷纷扰扰。” “这样的日子很快了。”莫誉毅吻了吻她的额头,“等宝宝出世,我带你回s市,回我们曾经那个小地方。”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会不会太辱没了莫二少的身份地位?” “在秦苏的店里,他就是一个打杂的。” “那他会不会因为客人的一个不满意砸了桌子?” 莫誉毅道:“那是当然,谁敢怀疑苏苏的能力,我当然要让他清醒清醒。” “万一又把客人吓跑了怎么办?” 莫誉毅想了想,道:“吓跑了我就去店前表演胸口碎大石替你揽客。” “这样难道不会被城管逮了?” “谁敢逮我?”莫誉毅捧住她的小脸,“你觉得他们打得过我?” “这个我得想想,万一你又把无辜的百姓打了,我得赔多少钱。”秦苏凑到他面前,轻轻的吻过他的唇。 莫誉毅嘴角轻扬,“这一次我会聪明一点,等他们走了,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去堵人。” 月夜下,他气息微喘,吻得很用力…… 市中心医院,杯子落在地板上,碎开一地的玻璃屑。 晋老面目可憎的瞪着来人,他嘴里说不出一个字,只得目眦欲裂的盯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池弘吐出一口烟,嘴角邪佞的上扬着弧度,最后将杯子碎片一片一片的丢进垃圾桶,冷笑道:“虽然晋老现在动不了了,可是万一一个气急攻心从床上摔下来不小心砸在了玻璃上可如何是好。” 晋老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恨不得将男人看出一个窟窿眼。 池弘凑到他的面前,笑意更深,“虽然这个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我还是要汇报给晋老爷子听一听。” “滚——滚——”晋老费尽所有力气才能吐出这简单的一个字。 池弘将烟蒂丢进垃圾桶内,最后一口烟气直接喷在男人的脸上,他面目阴狠的掐住男人的下颔,漠然道:“晋夫人伤了池宛,这让我很不开心,我们池家就一个小公主,我父母都舍不得伤她一根头发丝,你家夫人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直接给了她一枪,我父亲很生气,让我特意来问候问候晋老,这晋夫人应该处置为好。” “……”晋老喘着气,试图从他的指骨中脱离出钳制。 池弘松开手,拿出手绢擦了擦手,继续道:“按照刑法,私自藏枪可是重罪,现在搭上蓄意谋杀,晋夫人这辈子只怕得在牢里过余生了。” ------题外话------ 继续求票啦,月底了,有票的快来砸砸我,我喜欢你们的票票,更喜欢冒泡泡的宝贝们。 ☆、第145章 强吻,偷吻,就是吻 “唔……唔……”晋老几乎是挣扎着想从床上跳起来,却是被逼着动弹不得。 医生解释过,他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否则只怕是这辈子都甭想站起来。 池弘将氧气罩替他戴好,笑意盎然的高高上扬着嘴角,“晋老可要保养好了,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审问需要您老的配合,可别一小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太便宜你了。” 晋老目眦尽裂的瞪着趾高气昂离开的身影,身体止不住的剧烈抖动着,手边的床单被狠狠的扯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一旁悬挂的点滴瓶因为动作巨大也倒在了地板上,液体顺着破碎的口子里涌出,渗透了整个地板。 门外负责检查的医生听见动静,急忙跑进病房,一个个神色慌张开始处理着善后。 池宛捂了捂脖子上的伤口,心情甚好的提着刚刚买好的虾仁粥,正巧看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她对着来人挥了挥手。 池弘瞧着丫头手里的粥盒,再看了眼她脖子上刺眼的纱布,面色不悦道:“我已经通知了母亲,她马上来接你回去。” 池宛蹙眉,“为什么?我没事,我答应了莫大少要在医院里陪他的。” “小宛,不要再这样了,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你自己吗?”池弘控制着音量,从小到大胆怯怕生的丫头什么时候敢独自从家里溜出来,又怎么会看见别人拿枪对着自己时还能面不改色的挡在莫誉泽面前? 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别人家的,只是长得像池宛罢了。 池宛苦笑道:“我怎么不像我自己了?” 第157节 “小宛,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冒冒失失毫无分寸,听哥哥的话,回家吧。”池弘握着她的手。 池宛不假思索的退后一步,摇头否决,“以前那是没有遇见莫誉泽,现在我遇见了,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心!” “小宛——” “以前是不敢动心,因为怕这颗心脏会痛,现在我想动心了,因为它是健康的,哥哥,我知道你疼爱我,既然你疼我,为什么要我违心而活呢?” “虽然莫大少很优秀,可是——”池弘沉默,他看着莫誉泽时,总忍不住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殖好的大白菜突然被猪给拱了,还是一头毫无表情的面瘫猪。 池家比不上莫家金贵,可是也算是上的了门面的世家,池宛又是整个家族里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把她嫁给一个哪怕不是门当户对至少能比他们所有人都疼爱她的男人。 如今这个男人对上莫誉泽的身份,他们只会觉得她会受尽委屈。 莫誉泽不会怜惜她是女人而对她倾尽所有的宠爱,莫大少对待所有女人就跟自己的部下一样说一不二,那严肃的态度他们家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管你们说什么,莫大少已经同意娶我了,我就要嫁给我。”池宛忙不迭的溜进房间,生怕被他强行推开,又一次的锁上门。 池弘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莫誉泽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还是听见了一二。 池宛将粥碗打开,搅了搅里面的虾仁,道:“趁热,快吃了。” 莫誉泽没有动作,只是目不转睛的瞪着眼前这个人。 池宛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我怎么忘了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张嘴。” 莫誉泽目光下挑,落在她递到自己嘴边的汤勺上,语气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刚正不阿,“池小姐,你觉得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池宛趁他张口,直接将勺子塞进他嘴里,回复道:“当然是真的了,堂堂莫大少难道也是一个爱说谎话的伪君子?” “我倒觉得那是假的。”莫誉泽推开她再次靠近的手,目光倏地一寒,“请你出去。” 池宛不以为意,继续将汤勺递到他面前,“味道很好的,如果你觉得我买回来的不算诚意,我可以回去学一学,亲自煮粥给你喝。” “池小姐,我也算是一个绅士,一般而言,我不会对女人说这种话,但是你已经让我失去了底线。”莫誉泽将她的手拨开,态度坚决。 池宛面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她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感受到了对方的厌恶,又一次失去控制的泛着疼痛。 那是一种犹如绝望的疼痛,一抽一抽的轻微抖动着,好像会停,好像快停了。 莫誉泽闭上双眼,语气保持着最初的冷漠,“请你离开吧,我可以不记得一个女人的样子,但我不希望我记住你的时候是因为厌恶。” “……”池宛放下粥碗,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那种感觉很熟悉,想情不自禁的靠近,因为觉得你是暖的,可是我知道我烦人了,对不起。” 莫誉泽睁了睁眼,只来得及看见女人从病房中消失的背影。 池弘还没有离开,一眼就看见了捂住嘴从里面仓皇跑出来的身影。 池宛朝着电梯的方向发了疯一般的跑着,她觉得有什么痛苦的记忆在自己的心口萦绕,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悲戚感,明明可以握住的,却又不敢握上的无助。 “小宛,不要跑了。”池弘抱住她。 池宛趴在男人身上,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哥,我好痛,心口好痛。” 池弘瞧着面无血色的小妹,一把将她抱起来,“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坚持住。” 池宛抬起手,有一道影子在自己的脑海里若隐若现,有一道轮廓很浅很淡,却好像可以唾手而得,她想要抓住,真的想要抓住。 病房中,加湿器喷发着水雾,一道身影从病房中安静的退出。 池弘站在走廊尽头吹着寒风吸着烟,没有回头,却开口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从来没有跟陌生人这么接触过,我们也没有细想过她是不是真的红鸾星动了。” “很抱歉,我以为这么说她会离开,却无意中伤害了她。”莫誉泽有些想念香烟的味道,从池弘手里拿过那根没有抽完的烟,自己大大的吸了一口。 池弘自嘲一笑,“是我抱歉才对,没想到给你造成了负担。” “我为我昨天的行为道歉,我不应该利用她,更不应该说那句话。” 池弘有些欲言又止,他摇头,重新点燃一根烟,“现在我宁愿你说的是真的。” “……”莫誉泽沉默。 “我怕她伤心,更怕她受伤害,莫大少,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以前身体不好,我答应过她,只要她活着,她要天上的星星,我就带她去外太空,她要奇珍异宝,我买不到我就抢回来,现在她想要你,我知道可能很难,但我还是想试试,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池家一家老小的面子上,陪她笑一笑,你放心,如果最后你还是觉得为难,我会带她回y市。” “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越陷越深。”莫誉泽道。 “可是她会开心。” “只会开心一阵子,所有人都知道我莫誉泽是什么男人,京城里都叫我木头,你觉得我这跟木头能让她开心吗?” 池弘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指尖的猩红。 “不知道。”池弘将烟蒂熄灭在墙壁上,他仰着头,笑了笑,“你是她第一个看上的男人,我不想让她有任何遗憾,爱过了,她的心脏就会坚强一点。” “这样说,我更不能自私的这么欺负她了,池少,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别为了让她一时顺心,就毁了一辈子,她是个好女孩,有更好的男人等着她。”莫誉泽转身准备离开,路径病房时情不自禁的再看了一眼。 池宛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她望着天花板,愣愣的有些出神。 他们的谈话,她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嘴角上扬了些许。 她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你喜欢她, 你觉得配不上她, 那就努力啊。 你喜欢他, 他也是男生, 那就掰1弯啊。 你喜欢他, 他有对象你觉得你更好? 那就让他换啊。 你说我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本来就是为了恋爱, 为什么苟且做朋友? 喜欢就上,做什么朋友! 是啊,喜欢就上,何惧畏畏缩缩,朋友?那就是为了自欺欺人编的理由。 要么爱,要么恨。 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 翌日,一辆商务车泊在车位上,副驾驶位上,先行被推开。 莫誉毅鞍前马后仔细的留意着医院的路面,哪怕一颗小石子也得谨慎的踢开三米远才肯罢休。 秦苏穿着平底鞋,扯了扯他的衣角,道:“你太小心了,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磕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 “万一磕着碰着可就不得了了。”莫誉毅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抱着她会更危险,真想让她双脚都不下地。 产科检查室,秦苏换好了衣服哭笑不得的瞪着趴在门前拼了命的往里面瞄的男人。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如果紧张要不去大哥病房里坐坐?”秦苏将男人从门缝中扒拉出来。 莫誉毅诧异的盯着身后的她,指了指身后紧合的门,“你从哪里出来的?” “从员工门出来的。” 莫誉毅不知为何每一次出现在这房间外就坐如针扎,他甚至都开始畏惧以后她生产的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苏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轻轻的摩挲过那深深浅浅的掌纹,莞尔道:“跟我一起进去吧。” “啊!”莫誉毅本能的挺直后背,曾经枪林弹雨下的莫二少也能处变不惊,为何今天就只有这么无足轻重的一句话便彻底失了分寸? 秦苏忍俊不禁的拉着他的手重新将那扇工作人员进入的门推开。 莫誉毅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过那条僻静的员工通道,越深入,心口越是不受控制的忐忑起来。 这是要跟自己的儿子初次见面了吗? 怎么办?他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今天这胡子好像还没有修理很好,他要不要重新去修理一下?或者再喷一点香水,他总觉得自己刚刚因为太紧张而出了一身热汗。 秦苏领着他进入检查室,医生似乎知晓了他会到来,指着身前的躺床。 她驾轻就熟般躺在床上,右手边依旧紧紧的攥着满是汗水的他的手,道:“放轻松。”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好像波云诡谲正在涌动的电脑屏幕。 医生笑道:“是位公子,很健康。” “像我还是像苏苏?”莫誉毅吞吞吐吐的问道,又觉得不对劲,急忙道:“不能太像我,浑身都是军痞味,要像苏苏,大气稳重,不急不躁。” 医生苦笑道:“只怕这得等令公子平安出世过后才能看出是像夫人多一点,还是二少多一点。” “他在什么地方?”莫誉毅来了兴致凑上前,却除了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像外,什么都看不见。 医生指着画面正中的一颗小脑袋,道:“还在发育阶段,不是很清楚,等到七八月的时候,您自然就能看出小公子在什么地方,还能看到他在做什么,很多这个时段的婴儿都会有一些自己的行为习惯,有的喜欢玩脐带,有的喜欢吸手指,很可爱。” 莫誉毅还打算追问什么,秦苏已经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医生将影印好的报告递上,“合理搭配营养,我能看出孩子发育很快,应该是这段时间夫人胃口大开,虽然说吃得多很不错,可是也不能造成营养过剩,适当的吃一点蔬果,月份渐大,容易腿抽筋,消化不良,失眠多梦,尽可能的晚饭过后多散步,睡之前二少帮忙按摩一下双腿。” 莫誉毅谨慎的跟在秦苏身后,她如今的背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孕相,从她的背后看去,能看出她略微臃肿的腰部,曾经纤细的腰板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 秦苏注意到他的迟疑,回了回头,“怎么了?” 莫誉毅自责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我一直以为生孩子就是怀上了然后生出来,没有什么艰苦得到过程,也没有什么胆战心惊的生产痛苦,现在看到这些资料,看到那些书,我就怪自己稳不住,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让你怀上孩子。” 秦苏抬起一指重重的戳在他的眉心,“你这是当着你儿子的面嫌弃他吗?” “我们就生一个,等孩子出世我就去结扎。”莫誉毅态度坚决。 秦苏握紧他的手,掩嘴一笑,“这事等以后再商量,既然都来医院了,去看看你大哥吧。” 莫誉毅嗯了一声,将她护在怀里,免得周围路过的闲杂人等不小心撞到了她。 电梯前已经排上了不少人,这是公立医院,较之私立医院可谓是人来人往。 莫誉毅特意买了一杯豆浆,温温是水蒸气氤氲在她的眸子里,他很喜欢秦苏的那双眼,好像写着秘密,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多看看。 电梯敞开,人群一涌而进。 第158节 秦苏排在最后,前脚刚刚踏进电梯,超重警报声惊觉的响起。 电梯里的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人准备出去。 整个电梯也不过十几人,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超重。 秦苏抱歉的退出,电梯重新合上。 莫誉毅揉了揉她的脑袋,咧开嘴笑道:“人太多,空气不好,我们多等一趟。” 秦苏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不安道:“是不是我胖的太快了?以前不管多少人,也不会超重啊。” 莫誉毅忙不迭的摇头,接过她手里的豆浆杯,很郑重的解释道:“电梯响了,也是因为你手里的这杯豆浆,毕竟这么一大杯啊。” 秦苏耳根发烫,注意到身后的数十双眼睛,越发羞赧的低下头。 电梯重新敞开,这一次,莫誉毅牵着她率先进入,他喜极,“如果现在电梯再响了,肯定是因为我手里的这杯豆浆。” 秦苏察觉到头顶上空齐刷刷的视线,将豆浆管子塞进他嘴里,“我不渴了,你喝了吧。”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将这杯豆浆吞入肚子里,并没有理会周围嘀嘀咕咕的闲碎声音。 病房里,莫誉泽本是打发时间般翻看着下属送来的文件档案,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他以为是莫家来了人,却没有料到来的会是她。 池宛换下了那一身庸俗的病服,探着脑袋注意着病房内闻声望过来的莫誉泽。 “池小姐,虽然我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很抱歉,可是我以为你听得懂我的意思。”莫誉泽放下文件夹,言语并没有任何起伏。 池宛故作没听懂的样子将房门合上,将自己刚刚在医院门前买的果篮放在桌上。 莫誉泽靠在枕垫上,轻叹一声,“我知道我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我这种身份也不应该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但我仔细想了想,池小姐,婚姻不是儿戏,玩笑话不能当做誓言说到做到,你懂我的意思吗?” 池宛点了点头,很是正经的坐在椅子上,态度认真的就像是刚刚入学的学生。 莫誉泽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我也知道池小姐是大家闺秀,自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莫大少觉得我配不上您吗?”池宛问道。 莫誉泽本能的摇头,“为什么要这么说?” “既然您不觉得我不配不上您,为什么不跟我试一试呢?您是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更相信日久生情呢?”池宛双手撑在床边,笑起来时脸颊处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莫誉泽尴尬的移开目光,再道:“我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这样会孤独的,书上说的一个人孤独久了就难免封闭世界,如果要让他走出来,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你跟着走进去,第二个是你不停拍打他的门。” “池小姐——” “我现在想试一试第一个办法,如果我走不进去了,我就不停的骚扰你,正如你所说,既然爱不了,就恨吧,至少你不会忘了我。”池宛激动的抱住他的胳膊,蹭上去,学着书上教授的办法,其一小鸟依人温婉可人的让他疼惜你,其二妩媚妖娆使出浑身解数先上后爱! 虽然池宛觉得第二个办法更可靠一些,毕竟像莫大少这种冷木头,他如果懂得怜香惜玉,自己怎么可能会被气的昏过去。 所以她很相信第二个方案,但目前情况第二个方案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莫誉泽被她突然的一扑弄的直接倒在床上,头磕在墙壁上砸出一声惊响。 池宛贴在他身上,轻咛道:“想吃水果吗?需要我把你削皮吗?” 莫誉泽面色不受控制的沉了沉,语气不耐道:“从我身上起来。” 池宛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勾了勾他的衣角,撒娇般的摇头,“书上说这种时候,我应该更主动一点,男人有时候会害羞,会误解女人的意思,所以不能等他们主动进攻。” “……”莫誉泽听得云里雾里,还没有弄懂这个女人奇思妙想的脑袋瓜,突然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自己唇上。 池宛挺着胆子,屏住呼吸的靠近他,趁他发愣的瞬间不带迟疑的一吻落在他的唇上。 莫誉泽的唇与他这个人一样有些凉,还有些烟气,不过不影响他的口感,双唇有些薄却很是柔软,含在嘴中时,就跟前段时间偷偷吃过的棉花糖一样,软软糯糯,甜甜蜜蜜。 “咚。”莫誉毅手里的豆浆杯掉落在地板上。 莫誉泽回过神,却是面不改色般将小丫头从他身上推开些许。 池宛听见声音,看向门外杵着的两道身影,她是认识莫二少的,跟莫大少有七分相似。 “这个,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莫誉毅将房门嘭的一声合上。 秦苏斜睨了一眼他僵硬的手脚,嘴角轻扬,“看来这个赌注我赢了。” 莫誉毅捂了捂自己那一刹那骤停的心脏,苦笑道:“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上报给父亲母亲了,恐怕这婚事还真得办了。” “正如你所见,池小姐果然非池中鱼。”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些许。 池宛面红耳赤的从里面溜出小半截身子,然后蒙头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秦苏指了指里面,“我现在进去难免觉得尴尬,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我坐一坐就出来。”莫誉毅推开门。 秦苏回望了一眼正在电梯前等着电梯上升的女人,转过身,对着女人的背影问了一句,“池小姐不介意跟我聊一聊吧。” 池宛听见女人的声音,她在新闻里看过秦苏,开国大宴上的一鸣惊人,让她对秦苏所做的那些美食有了一种入魔般的冲动,她能从那些品尝者身上看出幸福两个字。 秦苏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池小姐请坐。” 池宛傻傻发了发笑,“我们好像在除夕夜见过。” “池小姐觉得那些蛋糕很好吃吗?”秦苏问道。 池宛点头,“虽然很甜,可是口味很好,有水果的,有巧克力的,还有一些红酒的,我很喜欢。” “那你觉得莫大少会喜欢什么口味的呢?”秦苏再问。 池宛顿了顿,垂眸道:“他肯定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 “这是习惯对吗?”秦苏浅笑道:“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想要嫁给这个男人吗?” 池宛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为什么她也觉得秦苏这个人很熟悉?那种油然而生的感觉好像他们曾经认识。 秦苏注意到她的动作,轻声问道:“有什么的地方不舒服吗?” 池宛摇头,放下自己的手,莞尔:“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我和秦小姐这是第二次见面,却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很久。” “你是喜欢莫大少吗?” 池宛不置可否的点头,“我想和他在一起是真的。” “池小姐,你很有勇气,我会祝福你们。” 池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你刚刚做的很对,像大哥这样的人,你如果想等他主动来找你,只怕你得从年少等到白头。” 池宛如梦初醒,“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趁势追击,大举进攻?” “他若岿然不动的等着,自然要另一方不计后果的勇往直前,幸福是走出来的美好。” 池宛握上秦苏的手,点头如捣蒜,道:“我明白了,秦小姐说的没错,我想明白了。” 病房内,莫誉毅心情甚好的坐在沙发上,抬起一腿,目光灼灼般落在病床上一言未发的男人身上。 莫誉泽再一次拿起文件档案,自顾自的翻阅起来,对于周围的任何事明显的自动摒弃在视线内。 “我起初还在想大哥那天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为了吓唬父母,如今看来竟有三分像是真的。”莫誉毅双手合十,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本能的前倾,意味甚明的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莫誉泽依然保持脸上的那抹云淡风轻,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可是我倒挺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脑子,大哥,有些话说出去了就跟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莫誉毅打趣道。 莫誉泽抬眸瞥了一眼男人,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他倒是发现了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产生的连环事件。 “我倒觉得池小姐挺不错,虽然她眼光不怎么好,但胆量还是让人佩服。”莫誉毅再道。 “出去。”强势的男低音徘徊在屋内。 莫誉毅耸耸肩,“我知道我说的实话难免让人难以接受,但我还是得说,哥,难得有人这般对你掏心掏肺,你再不近人情是不是就太没心没肺了?” “出去。”莫誉泽加重语气。 莫誉毅单手扣住门锁,再一次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养伤要心情好一点,别太激动,不然崩开了伤口又得重新包扎,这可是公立医院,医资很重要的。”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嗔了男人一眼,随后屋子里恢复如初的静默。 池宛从那扇小门中重新探出半颗头,她有些犹豫,刚刚自己那么做,他会不会生气了? 莫誉泽冷冷的斜睨了进入房间的女人,闭上双眼,漠然道:“池小姐,我有些累了,请你出去。” 池宛站在病床边,绞了绞手指头,小声道:“你睡,我保证不吭声。” “我的房间,只要出现任何一道陌生人的呼吸,我敏锐的听觉都会在安静中把这道呼吸声放大从而刺激我想要安宁下来的脑神经,我不希望我睡着的时候,还要时刻防备空气里那阵阵呼吸声,请你离开。” “那我蒙上嘴,退后两米,这样你听不到了。”池宛说到做到,急忙撤回到沙发位置。 “池小姐,请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你若执意如此,我想我会即刻收回那天说过的话,我不想对一个女人使用暴力行为。”莫誉泽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用着眼刀子告诉她,你若自己不出去,他不会介意送她出去。 池宛挪了挪脚步,逼于无奈下,只得乖乖的走出房间,“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不用——”话音未落,房门轻合。 池宛趴在门前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真的安静下来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莫家的大管家急匆匆的从电梯内走出,径直朝着医生办公室疾步而去。 池宛有些生疑,谨慎的跟在后面,坐在办公室前的椅子上,仔细的偷听着里面说的话。 管家道:“半个小时前大少亲自打电话过后让我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有些为难,解释着:“大少的伤口恢复的不是很理想,因为晋夫人的原因裂开了一次,如果可以,我希望至少再住院两天。” “不用了,家里的医疗团队都准备好了。” 医生迫不得已下提笔落字,“因为今天有一项很重要的检查,管家能不能等到六点之后再来接大少?” 管家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六点之后派车过来,谢谢配合。” 池宛仓皇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要回去了?他如果回了莫家,只怕自己想见他一面还真的跟京城里的那些家族一样先交一份书面申请,然后一级一级的传上去,最后再由他亲自审核批准! 不安、彷徨笼罩着她所有的镇定。 “嘭。”安静的房间被一人强行打破。 莫誉泽闻声睁开双眼,面色冷冽的将目光投掷在入门的那道身影上。 池宛喘着气将房门紧合,她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反锁上。 第159节 莫誉泽注意到她的手,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他道:“池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池宛牵强的挤出一抹微笑,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大步阔前。 莫誉泽靠在枕垫上,目光越发阴寒,“池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池宛站在离着病床只剩两步的距离处,反复酝酿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是矜持的女孩子,很多场合池夫人都告诫她怎么做才是优雅得体的上流社会名媛。 可是这两日她总觉得自己抛弃了那些什么古板的身份,她的心脏告诉自己这么活才能坦坦荡荡,自由自在。 莫誉泽察觉到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不该说的糊涂话,开口制止道,“我不管你想对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池小姐,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女人——” “我们做一次吧!”池宛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莫誉泽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池弘口里所说的那个胆怯怕生的小妹。 这种话是一个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池宛见他迟疑,迈了两步,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目光如炬,“我知道事情发展的有些快了,但有了肌肤之亲过后,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会更上一层,虽然传说中那种如胶似膝,舍生忘死的境界不是区区凡人可以涉猎,但我们至少能做到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莫誉毅将她的脑袋拨开些许,“池小姐,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吗?” “我当然知道,我们试试看怎么样?虽然我知道会很疼,可是我会忍着。”池宛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 莫誉泽一把扣住她的手,哭笑不得道:“池小姐,请你自重。” 池宛反手握紧他的双手,清澈的瞳孔里有水波在荡漾,“可是我没法子了,你马上就回莫家了,是不是你回去之后,我就见不到了?你是不是为了躲避我才突然决定回去的?” “……”莫誉泽语塞,他如果说自己真的是为了躲避她,她会不会再一次两眼一翻晕倒在他房中? 池宛知晓他迟疑的原因,渐渐的松开他的手,“如果你真的烦我了,也不应该不顾自己身体出院。” “这里是公立医院,我只是不想浪费国家资源,并不是因为你。”莫誉泽眼睛望向窗外,一板一眼的解释道。 池宛神色一喜,“所以说你不是因为厌恶我才想着离开这里?” “不是。”莫誉泽轻咳一声,“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池宛笑了笑,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手,“可是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尝试做——” “出去。”莫誉泽毋庸置疑的吼道。 “好了,我不说了,我穿回去。”池宛捡起地毯上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又忍不住的往着莫誉泽身上蹭,“女人投怀送抱莫大少都能坐怀不乱,你真好,以后结婚了,我也不怕别的女人再朝你身上贴了。” “你可以忘了这件事。”莫誉泽道。 “怎么可以忘呢?君子言而有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或者你嫌弃我身体不好?” “我只是不想你把婚姻当儿戏。” “你害怕了?”池宛目光耐人寻味的落在男人的被子上。 莫誉泽发觉到她望着的方向,掩嘴轻咳一声,“你父母不会同意你嫁给我这件事。” “谁的爱情没有一两个人阻拦。”池宛不假思索道。 莫誉泽目光凝重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最终还是开了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执迷如此?” “如果我说出理由你就会答应了?”池宛反问。 “你说。” “心会跳。”池宛答。 莫誉泽蹙眉,这算什么理由? “以前心会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躺在床上就跟有人压着自己的心脏似的,难受,痛苦,想死,每一天都像是老天的施舍,活着很累。后来有了健康的心脏,它会跳了,跳的很健康,睡觉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它强而有力的节奏声,突然有一天,遇见了你,它就像是一辆失去了控制的车,横冲直撞。” “池小姐,也许以后你会遇到那个让你心脏跳的更快的男人,那时候,你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池宛摇头,“你说的没错,一个人的一生就像是沿途旅行,或许我会在某一天遇见更美好的风景结识到更让我心动的男人,可是我不是那种见谁爱谁的水性杨花之人,我有自己的修养学识,我的现在,未来,只允许我心动一次,再心动那就是心脏又出问题了。” “不后悔?” “后悔的前提是自己不够幸福,我若幸福,怎么会后悔?” “你觉得你的幸福是在我这里?” 池宛点头,“莫大少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 “你想赌什么?”莫誉泽眯了眯眼。 池宛伸出手,掌心朝着男人,她道:“我赌你会与我天长地久,你若是冰,我成火暖化你,你若是火,我成水熄灭你,你若不爱,我等你,一天一年一辈子,只要你活着,我就有机会让你爱上,将心比心,你敢跟我赌吗?” 莫誉泽刚回过神,她的脸已经贴近了自己的脸,下一刻,她的唇覆盖在他的唇上,用着她的话来说,自己的唇是冰的,而她的是暖的…… ------题外话------ 本来想说狠狠戳的,可是怕你们真的把屏幕戳坏了,哈哈哈。 ☆、第146章 秘密:秦苏的前世 艳阳高照,医院前的露天咖啡厅,秦苏注意着旁边总是忍俊不禁偷偷欢喜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果汁,目光落在他暗戳戳隐笑的面容上。 莫誉毅抬眸,四目相接,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脸上有东西?” 秦苏摇头,身体靠了靠前,“你觉得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莫誉毅掩了掩嘴,凑到她耳畔间,嘀咕一声,“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肖医生不是普通人。” “……”秦苏神色一凛,难道他知道了? 莫誉毅瞧着她的表情,越发得意道:“你也发现了吧,看着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原来内有乾坤。” 秦苏捂住他的嘴,谨慎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莫誉毅扒开她的两根手指头,郑重道:“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秦苏环顾着四周并没有异样的人群,拽起他的手就往车里拖。 莫誉毅笑道:“知道你小心,可是这事也不是那么见不得人。” 秦苏锁上门,目光沉重的盯着他,“你知道了些什么事?” 莫誉毅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一些。 秦苏侧身对着他,目光直视着前面行人们路过车子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处忐忑着,他会不会觉得他们都是怪物? 莫誉毅小声道:“肖青和叶非璃感情不一般。” “……”秦苏蓦然一惊,一把推开他吹得自己发痒的脑袋,哭笑不得的凝视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的男人。 莫誉毅没有看出她的反应,不明道:“你就不觉得惊愕?”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苏如释重负道。 莫誉毅单手扣在方向盘上,得意道:“前几天我看见了叶非璃吻肖青。” “……”秦苏直接从车子里站起来,头磕在车顶上,又被弹了回来。 莫誉毅抱住她,慌乱道:“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 秦苏瞠目,抓住他的手,“你说谁吻了肖医生?” “叶非璃,我亲眼所见的。”莫誉毅郑重道。 秦苏忍不住的紧紧攥着拳头,“他凭什么吻肖医生?” “说来也奇怪,昨天我去叶家找叶非璃的时候,从里面的布局来看叶非璃肯定已经出国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又回来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秦苏思忖片刻,“他这个人心机颇深,你别跟他斗,你斗不过他的。” “我自然能看出他的腹黑程度,只是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叶家二少竟然会为了一个肖青中途返航。”莫誉毅笑意更深。 秦苏却是情不自禁的紧皱眉头,她觉得事情已经照着她最初担心的那样上演了。 “当时我看见肖医生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玻璃碎片,那气势就像是在以死相逼!” “……”秦苏等不下去了,开口道:“开车。” “什么?”莫誉毅愣了愣,“开车去什么地方?” 秦苏斜睨了他一眼,“叶家。” 莫誉毅苦笑道,“你现在想去看好戏早就散场了,只怕他们都一起出国了。” “不会的,肖医生如果要离开一定会打电话通知我,他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绝对不会。”秦苏笃定道。 莫誉毅面色一怵,他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自家苏苏的那句话,什么叫做一定会通知她? 最终,他还是听从命令般驱车赶到了叶家。 叶家大宅一如既往的冷清,整个宅子被夕阳笼罩,淡淡的红霜落在院前岿然不动的两名保镖身上,衬着那张脸越发的清冷。 秦苏直接从车内走下,径直走过去,保镖没有放行,抬手阻拦着女人的冒昧闯入。 莫誉毅跟在她身后,对着保镖道:“告诉你家主人,我莫二少来访。” 保镖警觉的走到通讯电前,说了一通之后,铁门徐徐打开。 管家从院子里匆匆而至,见到来人之后,忙不迭的迎面而上,“莫二少,今天二爷不在府上。” “他什么时候回来?”秦苏抢先问道。 管家为难的摇头,“主人的事我不方便干预,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就像是事先就想好了一般。 莫誉毅握着秦苏的手,问道:“要不我们改日再来?” 秦苏却是不以为意的走进大厅,就这般一言未发的坐在沙发上,那态度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等! 莫誉毅眉头紧蹙,坐在她身侧,“苏苏,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肖青吗?” 秦苏看着他的侧面轮廓,摩挲过他的掌纹,嘴角轻扬,“我们认识很久了。” “但你以前很讨厌他——”莫誉毅想不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热络的,是那些药还是那碗炒饭?或者那场火? “他是我的故友。”秦苏解释。 莫誉毅没有戳穿她前后矛盾的两种态度,越发扣紧她的指间。 “有些话你如果想知道可以问我,我说过除非我真的不想回答,我不会欺骗你。”秦苏抬眸对视上他彷徨的瞳孔,再道。 第160节 莫誉毅莞尔,“我不会问,我想等苏苏主动告诉我。” “你会知道的。”秦苏靠在他怀中,“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再沉默了,我说的所有都是真的。” “咚咚咚。” 莫誉毅闻声望了一眼二楼的位置,一人正伸着头往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随后好像发现了什么让他虎躯一震的东西,男人头一缩,几乎是神情慌张的躲了起来。 刚刚的脚步声秦苏也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转过身看向二楼的位置。 “我好像看见肖医生了。”莫誉毅抬手指了指男人缩回去的地方。 秦苏嗯了一声,从沙发上起来,径自走上二楼。 莫誉毅本打算跟上前,却迈了两步之后驻步不前,他望着她大步流星走去的方向,双手放回口袋里,重新坐回沙发上。 秦苏头也不回的走上楼道,目光落在似乎还在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身体的男人身上。 肖青觉得身后有道视线太过灼热,弧度极小的扭了扭脖子,当看见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女人过后,身体机械式的站起来,他僵硬的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秦苏的手顺着扶手缓慢的靠近男人,似笑非笑道:“师父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会在这里吗?” 肖青苦笑道:“我如果说路过你会信吗?” 秦苏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木头表面,道:“原来师父喜欢穿着普通家居服路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小苏——” “师父觉得我是傻子吗?”秦苏停留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双眸迎视上他有意避开自己的双眼,再道:“我有想过这种局面,某一天醒过来,看见您躺在他的床上。” “小苏我想清楚了,我没有糊涂,我很清楚,我想试一试。” “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突然想明白吗?叶非璃是什么人,您不是很清楚吗,您觉得这种人会跟您将心比心吗?” “小苏觉得他在跟我耍心机吗?”肖青问道。 秦苏猜不准,如今的轩辕澈变化太大,几乎让她猜不透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也许哪怕他是真心真意,自己也会觉得他是在用阴谋圈下一出无法逃脱的天网,逼得人无路可退的时候再来谈感情,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亦是同样的心狠手辣。 “师父曾经对小苏说过,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他怎么对你,你就怎样对他,从那时以后,你要学会甜言蜜语,嘴甜,心狠,该留下的留着,该放弃的舍弃,人,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肖青道。 秦苏点头,“我不会阻拦师父您的决定,我只想问一句,您真的考虑清楚了?”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关系吗?”肖青双手撑在护栏上,仰面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精美的水晶吊灯,“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你永远看着轩辕澈,我在你身后追着,你在他身后跟着,我们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解开的绳子,一头松了,另一头就会断了,可是我们又舍不得回头,你如果回头了,或许会看见我,我或许会看见他,然后同样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个傻子。” “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相濡以沫,师父的话,我明白了。”秦苏握上他微凉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您走这一步有多难,上辈子的不幸,我多希望这辈子师父能够拥有一个天长地久。” “可能没有那么长吧。”肖青轻轻的撩起她的碎发,“师父或许会和他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能等到宝宝出世吗?”秦苏用了用力。 肖青犹豫了,他不知道轩辕澈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诅咒的天谴是可怕的,也许当他某一天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身体腐烂。 “师父他会死吗?”秦苏看出他的顾虑,谨慎的开了口。 肖青笑道:“丫头,人都会死。” “他如果死了,您怎么办?”秦苏越发觉得他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肖青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会尘归尘,土归土,也许会守在那方陵园里,最后死后同棺同墓吧,也许会离开,寻一个没有浮沉的地方,远离纷扰。” 秦苏沉默,渐渐的松开了握住男人手腕的那只手,低头浅笑,“师父会悄悄的离开吗?” “临走时,我肯定会来见一面小苏的,不要担心。”肖青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 秦苏听话般的点点头,缓慢的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铺着绒和的羊绒毛毯,每一脚踩上去都像是被藏住了脚步声。 肖青站在二楼位置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整个客厅再次恢复安静。 管家偷偷的瞄了一眼肖青的方向,悻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爷临走时特意吩咐过不得打扰了肖先生休息,这样算不算被惊扰了? 肖青回到房间,虚敞的阳台有阵阵微风浮动帘子,他站在书桌前,轻轻的磨了磨墨汁,宣纸敞开,他提笔而就,一气呵成。 空气里有淡淡的墨香随风萦绕,突然一阵清香随着墨香一同迎面而来。肖青回过头。 叶非璃穿着驼色的羊毛长款外套,修长的双腿被深色的西装裤掩盖起来,男人将手机皮包放置在另一张小桌上,不露声色的走上前,俯身凑上前。 薛恒的笔气很深,那种英气就像是武林高手,一出手便是惊动全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肖青将笔放下,看着来人,揶揄道,“你是早就到了吧,怕被小苏碰见,特意的等到他们离开了再进来。” “这种时候如果碰上她,她肯定会再刺我一刀,毕竟不是你刺得,我也不好演苦肉计了。”叶非璃就着他刚刚放下的毛笔,提笔落下另一行。 轩辕澈的字时而锋利,让人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出刀光剑影的杀气,时而又是细水流长的娟秀气派,让人能从那静若处子的意境中看出德高望重的优雅。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花哨,轻浮。”肖青将笔墨洗掉,声音压得很低。 叶非璃不敢太靠近他,就这么站在离着他半米的地方,将整幅字体整理好,笑道:“我倒觉得相得益彰。太傅的气势磅礴,我只得收敛气场,主客分明。” 肖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强行将这个人拉近些许。 叶非璃瞠目,有意的避免两人的肢体接触,他隐下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就这么看着对方。 肖青挑眉,冷冷一哼,“躲的这么远,是怕我了?” “要我说实话吗?”叶非璃压着声音道。 肖青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指着房门,“滚出去。” 叶非璃转过身下意识的朝着房门走去。 肖青瞪着那道背影,嘴角蔓延起一抹苦笑,现在让你走,你走的比谁都快,当初拿刀子赶你走,也不见你这么利索的离开。 “你说你爱雨,但当细雨飘洒时,你却撑开了伞;你说你爱太阳,但当日当空时,你却往荫处躲,你说你爱风,但当他轻抚时你却紧紧地关上了自己的窗子,所以当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慌了,我怕你到最后会把我推出那扇门。” “你的意思是我朝三暮四,都是开的玩笑?”肖青拽住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扳回了头。 叶非璃沉默下,没有回复。 肖青冷冷一笑,“兴趣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我不管是薛恒还是肖青,我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你觉得很荒唐不可信?” “我该信吗?”叶非璃反问。 肖青敛眉,抓住他的头,强行吻上他淡薄的双唇,一口咬住他的下唇,低吼着:“信吗?” 叶非璃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半分,“你也吻过秦苏。” “……”肖青推开他,抹去嘴角的痕迹,咬牙切齿道:“你难道没有吻过小苏?” “我只吻过她的额头,一次而已。”叶非璃道。 “难道我吻的是唇?”肖青吼道。 “你吻过两次。”叶非璃竖起两根手指头,“一次是沧源,一次是那次当着全国摄像机的面。” “……” “我该信吗?”叶非璃再问。 肖青单手扶额,指着门,“麻溜的在我面前滚出去。” 叶非璃笑而不语的推开那扇门,临走前再道:“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要跟我去院子里听风赏日落吗?” 肖青不动声色的将外套披在身上,一本正经的回复:“屋子里有点闷,我出去走走。” 叶非璃等在门外,瞧见溜出来的身影,先行走过长廊。 家里的所有佣人都知道,昨晚上叶非璃特意嘱咐好的,所有角落除了厨房和洗手间,整个客厅走廊卧室都铺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只为了佣人们走过时没有过多的脚步声。 爷喜欢这个人,而且是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不仅爱笑了,连已经空运走的兰花又被拉了回来,连夜栽种好,微风一过时,满院子都是淡淡的花香。 …… 两市交接的高速路上,商务车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在夜幕下扬长而去。 莫誉毅时不时的看一看沉默不语的丫头,他察觉到氛围下的不对劲,却是又不忍心打破这样的安宁,秦苏好像是想着什么,想的出了神。 秦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平静的眸子里有盈盈荡漾的水波,好像有什么液体在凝聚。 莫誉毅急忙停车,他打着双闪泊在应急道上,仓皇的握住她的小手,不安道:“苏苏怎么了?” 秦苏侧过头,双瞳有些微红,她咬了咬唇,摇头,“没事。”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莫誉毅捧住她的脸,就这么轻轻一动,一滴液体滑过她的眼睑低落在他的指尖上。 秦苏闭上眼,不以为意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开车吧,没事。” “苏苏,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追问,只是你如果难受了,不要委屈自己。” 秦苏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在眼前一闪而过的景物,半响过后开口道:“他们要走了吧。” 莫誉毅反应过来,道:“出了晋家这种事,叶非璃如果继续留在国内,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通缉令下来,他想要离开只怕没这么容易了。” “你们这样算不算过河拆桥?”秦苏道。 莫誉毅不置可否,“是有点不尽人意,毕竟叶家这一次是帮了我们。” “不过以叶非璃的狡诈,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无足轻重的人搭上自己,他只怕早就想好了退路。” 莫誉毅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或许问了也终究只能得到她的沉默。 秦苏斜睨了一眼他忽明忽现的面部轮廓,莞尔一笑,“我想去一个地方。” 莫誉毅扭头看着她,“你想去哪里?” “国家博物馆。”秦苏道。 莫誉毅注意了一下时间,都已经七点过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找地方先吃饭吗? 秦苏以为他没有听清楚,重复道:“往那里开吧。” “好。” 车子尾灯划破夜空,远在苍穹之巅,一颗流星划破星空,在月夜中留下一条长长的白霜。 因着晚间休息,整个博物馆显得有些清冷。 第161节 最近刚发现的帝王棺前段日子高调被存放在这里,被划分为一级保护区,不止陈列着那口精致绝美的棺木,还将那玄色龙袍与月牙长袍一同展示出来,馆区正中是保护最为严密的水晶管,管中放置着那只沧源玉玺。 莫誉毅不明白秦苏为什么好端端要来这种地方,虽然他家苏苏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艺术的细胞,但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跑来这里熏陶熏陶艺术灵魂。 博物馆的灯光被关了大半,整个馆区都处于落针可闻的状态。 秦苏站在那座帝王棺前,目光灼然的看着那件被保护起来的长袍,银色长衫出尘不染,像极了师父那一身傲骨。 莫誉毅握了握秦苏微凉的小手心,道:“苏苏如果喜欢,我们可以明天再来,现在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秦苏侧过身,目光凝重的对视上他的眼。 莫誉毅身体一僵,秦苏的这种眼神太过严肃,让他不知不觉的提高警觉。 秦苏道:“你知道这里躺着的是谁吗?” 莫誉毅苦笑道:“新闻里不是曝光了吗,一个被遗忘的小国家,我知道苏苏很喜欢沧源历史,可是这里怪阴气的,这座墓也挺奇怪的。” “沧源有个很可怕的秘术,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经的沧源比之历史上的任何帝国都辉煌,有着天时地利的位置,有着民心所向的帝王,可谓是国富民强。” 莫誉毅蹙眉,“苏苏——” “可是某一天,新王当政,却擅用了秘术,顷刻间上百万的百姓命脉被洗去,就如同那些戏份上说的被改了命数,明明可以长命百岁,却一朝殒命,所有人,包括历史,被淹没的干干净净。” “……” 秦苏踏上两步,越发靠近那座棺木,“以着数百万的天命换来一人重生,就像是诅咒,毁去了一个国家,沧源不是没有,也不是被遗忘了,而是消失了,从整个中华国度上被挖去了痕迹。” 莫誉毅握紧她的手,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内抑制不住的颤抖。 “轩辕澈是沧源的最后一位君主,他拥有得天独厚的惊世之才,也拥有杀伐决断的暴力血腥,曾经的历史上这样写过这个还没有登基的太子,能入我心者,善之,不入我心者,除之!他杀了很多人,他的太子位是血肉淋漓的人间地狱。” “苏苏,你、你怎么知道、知道——” “轩辕澈除了叫做轩辕澈以外,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莫誉毅踉跄两步,似乎已经明白了她口中的意思,仓皇的摇头拒绝她继续说下去,这、这太荒谬了。 “他叫叶非璃!” “嘭。”莫誉毅撞倒放置在园区中心的花坛,神色惊恐的摇头,“苏苏,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这、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我也觉得很想一场梦,突然有一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我一直以为人死后是要过忘川河,走黄泉路,饮一碗孟婆汤,忘记前程往事,重新投胎做人。”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抬手压了压空气,“苏苏,你不能告诉我,你也是——” 秦苏没有回复他,而是转过身继续望着那座帝王棺,“轩辕澈喜欢过一个人,他叫薛恒,官拜太傅,是沧源第一才子,长相也是极好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 “他除了叫薛恒,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肖青。” 莫誉毅靠在花坛上,双手撑着膝盖。 “你应该也想到了,为什么沧源会覆国,因为轩辕澈动了秘术让薛恒在几百年后的今天重新活过来了,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名字,重新的活了。” “苏苏,我不该问的,我不该问你这些话的。” “我叫秦苏,沧源唯一一任女御膳总司,正四品女官。” “……”莫誉毅攥住花坛边缘,稳住自己心口处撒了泼一样失去镇定的心脏,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我只是一缕游魂,我不应该爱上谁的,我不知道我这缕魂魄会不会突然间被地狱使者勾回去,但我却爱了,还想自私的继续这样下去,莫誉毅,你害怕吗?你害怕这样一个人吗?” 莫誉毅蓦然一惊,“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秦苏低下头。 莫誉毅不知道从那里来了力气,一把扣住她的头,怒目道:“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我也管不着你们那些是是非非,我只知道你是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你不是游魂,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也不是那个沧源秦苏,你是我莫誉毅的夫人,我的苏苏。” “一直以来我隐瞒的只有这些,我说过除非我沉默,否则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秦苏靠在他的肩膀上,几乎能透过他的那单薄的衬衫感受到他心口处那已经恍若野马脱了缰疯狂抖动的心脏。 莫誉毅扣住她的后脑勺,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害怕,他怕突然有一天醒过来,她秦苏不见了,藏匿在这具驱壳里的秦苏不见了。 “肖青是我师父,收养我的恩师,自小教授我厨艺,后授业我女红,我的所有都是他一点一滴传授的,我很高兴他还活着,可是我很害怕叶非璃这个人,他心机很深,却披了一张属于我师父最初的样子,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究竟是薛恒还是轩辕澈。” “苏苏,是我千不该万不该问你这么糊涂事,咱们不想了,咱们不要了,现在的你是秦苏,他们是叶非璃和肖青,那些往事都是过去的,就跟这座棺木一样,他只是历史了。”莫誉毅捧住她泛着苍白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不问我们除了师徒还有什么关系吗?就不想知道我曾经用尽了生命去爱的那个人吗?”秦苏望着他的瞳孔,清晰的察觉到他眼瞳中荡漾开的自己的五官。 莫誉毅摇头,“就如同你所讲,你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不能去干涉的过去,那些事都是回忆,我要的只是你的现在和未来,只要你的未来里有我,曾经是什么样子——” “我很爱轩辕澈,为了他,我抛弃了师父,放弃了所有坚持,满手都是鲜血,毒杀了无数朝廷大臣,可以说我秦苏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我曾爱他如生命。” “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许靖宇,原来是这个男人。”莫誉毅有些迷糊了,可是叶非璃不是喜欢着肖青吗?难道是叶非璃他—— “你很清楚火烧的痛苦对吗?烧沸的滚油落在皮肉之上,把一个人活活烫死,那种痛,就像是把灵魂生生的挤出了身体,体无完肤,死不瞑目。” 莫誉毅握在她手臂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细胞在身体里沸腾起来,怒火烧尽了他的所有淡定。 “上辈子,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我以为他爱我,却让我下了油锅,在我最爱的那口锅里,把我生煎活炸,疼痛仇恨能爆裂一个人的所有记忆,我不甘心,也许就是因为我不甘心,才没有被地府收走吧,像我这样的人,是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莫誉毅压着她的脑袋,任其狠狠的撞在自己的心口上,“很痛吗?” “那两个月,夜夜梦魇,每一晚都是轩辕澈那张鬼魅的面容重复在脑海里,我很怕,怕一夜醒来,我又回到了沧源,回到了那个让我胆战心惊的记忆里。我斗不过他的,我哪怕倾尽所有都斗不过他的。”秦苏拽紧他的衣角,放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充满油烟味的地方。 油烟弥漫在瞳孔里,油泡沸腾时落在自己皮肉上的灼痛,她闭上双眼,抵御着那渐渐苏醒过来的噩梦。 莫誉毅轻抚着她紧绷的神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让周围的空气被压抑出去,整个空间再一次恢复死寂。 …… 夜黑风高,窗外阵阵寒风吹拂过紧闭的窗子,呼啸着,大床上一人靠在床垫上,双手抱在膝盖上,她埋首在膝盖处。 莫誉毅离开了,在把她送回来以为她睡着之后悄然的离开了,秦苏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从回来开始的一声不吭,她便知晓他这一离开是奔着谁而去。 她恨轩辕澈,以前恨他欺骗,恨他利用,恨他自私,如今恨他抢走了师父,恨他怎么可以把师父带走。 叶家大宅,正在站岗的保镖瞧见由远及近的车子,还没有做出拦截手势,车子已经重重的撞破了铁门,扬长而去。 莫誉毅驾驶着军用的现役车子,拥有重型底盘,车身选用的是坦克所需的原料,几乎能穿透一面墙而毫发无损。 保镖见状,急忙拉响警鸣,霎时,这辆在叶家宅子里横冲直撞的车子被逼停在别墅前的台阶上。 莫誉毅也不打算驾驶车子冲上去,摔下车门,在一群保镖的持枪勒令停下的指示下依旧我行我素的穿过大半个院子进入主宅。 管家见到来人的真实面容过后,险些一夜间老了十几岁,这个老祖宗又跑来做什么?还搞出如此大的声势。 叶非璃从楼道上缓慢的走下,嘴角轻扬,“莫二少如此来势汹汹,不会是来揍人的吧。” 莫誉毅脱下外套,面无表情的靠近对方,挥拳如雨直接落在叶非璃的身上。 叶非璃早有防备,在他靠近的瞬间便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一拳又一拳不留情面的重击。 莫誉毅咬紧牙关,使出了所有气力,他是想要打死这个男人的,绝对是想要活活打死他的。 “怎么回事?”肖青听见吵闹声,慌乱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没有穿鞋子,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叶非璃注意到他的衣衫不整,蹙眉道:“回房间穿好衣服。” 肖青吼道:“你顾好你自己。” 莫誉毅发了狠,拳头砸在桌上时,梨花木所制成的桌面碎开一道道沟壑。 叶非璃沉了沉面色,道:“莫二少如果再不收手,就别怪我也不念旧情了。” 莫誉毅未曾有半分留情,一脚横切,直接踢断楼梯护栏。 叶非璃不再忍让,毫不客气的抓住男人再一次挥过来的拳头,企图以柔克刚,用着自己的巧劲儿化解他的乘势追击。 可是莫誉毅是暴力型的男人,拳头能穿透精铁,更何况只是人的肉身,不费吹灰之力脱离叶非璃的双手钳制,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电光火石之间拽着他重重的丢在刚刚被砸开了裂痕的梨花木上。 “嘭。”叶非璃磕在地板上,身下的木头块搁在他的腰部,着实有些疼痛。 莫誉毅面色阴鸷的瞪着皱了皱眉头的男人,漠然道:“这么一点痛就皱眉了?你淋在苏苏身上的滚油,可有想过她会有多痛?” “……”肖青身体一个颤栗,他疾步上前,抓住莫誉毅还想继续动手的手臂,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莫誉毅瞥了一眼他的手,冷冷道:“我不会跟您动手,请您退后一点,免得误伤了您。” 肖青用了用力,“她告诉你了?” 莫誉毅不置可否的点头,“是,她都告诉我了。” 肖青失去了握住他的力量,惶恐的退后一步,“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莫誉毅反问,“我这种人见惯了生死,可以说我能活着一次又一次,是上天给的幸运,我现在更感激老天爷让她也活着。” 肖青苦笑,“我们都是怪物,说出去会造成恐慌吧。” “别人怎么看,我无暇顾及,她是我夫人,我对她好,是天经地义。”莫誉毅紧了紧拳头,转过身瞪着已经爬起来的男人,“对于叶先生,我想我只有一个念头。” “你想杀了我?”叶非璃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舌尖舔了舔被咬破皮的嘴唇,冷冷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灭口的人吗?” “也许在x国我拿你没辙,可是这里是c国。”莫誉毅沉下语气。 “这里是叶家。”叶非璃抬手轻轻一挥,厅外待命的数十名保镖手持着枪械浩浩荡荡的进入。 莫誉毅瞳孔蓦地一紧,“你认为我就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蛮夫?” 话音未落,一架架直升机低空飞行时造成的巨大风浪掀动着整个宅子内外的平静。 叶非璃拍了拍手,笑道:“莫二少还真是有备而来,看来我今天要是不交代在你手里,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军队里自有一套审问犯人的方法,可谓是十大酷刑,人间地狱,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下油锅的玩意儿,火刑烧灼在皮肤上时,会先起一个水泡,很痛,因为是活活把皮与肉分开,然后水泡破裂,会流出一种被腐蚀了过后残留的液体:脓水。脓水流出,皮破了,就只剩下里面的肉,肉中有许多神经、细胞,一点一点的断开,比之用刀切,用火烫时,那是慢慢的渗透,不会一下子断开,它会慢慢的折磨,最后成为一块腐皮,彻底坏死了神经。人也就死了!” “……”叶非璃紧握的拳头失去了紧合的力度,他不敢去看一旁的肖青,他有些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 “我从来不会问苏苏她的过去,因为每个人不愿意提起的过去都是失望的,我也以为她只是对于过去里那个耿耿于怀的男人有些失望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的过去是这般的血肉淋漓,绝望无助,那是什么痛苦能把灵魂从肉体里剥离,却又不会直接死去,放佛在死之前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酷刑。” “……” “我在想,何等的深仇大恨,会如此残忍?” ------题外话------ 我天,这一章出去,我怎么觉得我又把太子殿下给抹黑了? 最后求票啦,月底票票们该撒出来了吧,哈哈哈。 ☆、第147章 我们结婚吧 “我知道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叶非璃走到那盏已经恢复摆动的老钟前,打开底座拿出一把手枪。 第162节 莫誉毅瞳色不可抑制的紧了紧,双手紧握成拳来抵御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怒火。 肖青注意着他的行动,包括他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手枪。 叶非璃将手枪递到莫誉毅面前,枪口朝着自己,面色如常不温不火,“我有想过再次出现的时候秦苏会拿着一把枪给我几颗子弹,可是她没有,也许她是因为这张脸,她曾经的遗憾致使她没有动手。”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莫誉毅拽过手枪,漠然的举起手,用着那个黑洞口冷冷的对着那个岿然不动的男人。 肖青疾步上前拉住莫誉毅的手,摇头:“莫二少,你需要冷静。” 莫誉毅斜睨一眼这个未曾有半分异样神色的男人,苦笑道:“我尊敬您是她的师父,您这样跟着她的仇人在一起,您不怕她为难吗?” “小苏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狭隘,她有恨,可是她没有想过现在杀了叶非璃,包括她知道真相过后,也没有想过杀了这个男人,不是因为这张脸,也不是因为她杀不了,而是她正在尝试忘记曾经。”肖青回头望了一眼叶非璃,摇了摇头,“我也在尝试着忘记。” “肖医生你真的能忘记吗?”莫誉毅扔下手枪,“可是我现在忘不了了,我怕我一闭上眼就是苏苏被丢进油锅里满心绝望的眼神。” “知道她离世时的那一天,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丫头满身血肉模糊的出现在我面前,哭喊着自己很痛,我拿着剑冲进了皇宫,我也想杀了轩辕澈,只是一觉醒来之后却是物是人非,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声音,我又很感激,因为轩辕澈,我又见到了小苏。” 莫誉毅冷笑,“肖医生的意思是我也要感激他?如果没有他的赶尽杀绝,是不是苏苏就来不了这里了?” “最起码你是受益者。” “……”莫誉毅面色一沉,“现在的肖医生就像是一个被他洗脑过的人,说出的话让人寒心。” “如果真要说谁该死,那个人只能是我,一切因果由我而起,没有我,他不会杀了小苏,所以错在我,不在他身。”肖青捡起地上的手枪,重新递回莫誉毅面前,“你应该杀了我才对。” 莫誉毅瞠目,手枪被强势塞进自己手里,然后男人拽着他的手强行将枪口扣在他的眉心处。 “该死的人是我。”叶非璃将肖青拉扯到身后,有意的枪口对着自己的心口位置,“秦苏是我伤的,也是我杀的,都是我利用了纯真的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失去理智?轩辕澈,你只是一个引子,而我却是导火索。”肖青掐住他的手腕,用尽了浑身解数才将这个男人推开。 “够了。”莫誉毅将手枪再次砸在地毯上,气喘吁吁的瞪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肖青挡在叶非璃身前,咬紧牙关,“你如果知道了这一切,就一定听小苏说过了那个诅咒,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会遭天谴的,不用你动手,他也会死。” “肖医生这是在替他求情?”莫誉毅松了松领带,“我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我就不会善罢甘休。” 叶非璃沉默,看着莫誉毅抄起外套便离开的背影,扯了扯肖青那绷紧了神经的手臂。 肖青冷冷的嗔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走去。 叶非璃自嘲般苦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行动,刚刚离开的男人又重新折了回来。 肖青将地上的手枪去掉子弹丢进垃圾桶内,语气低沉,“如果是以前的轩辕澈,他在面对莫誉毅的攻击质问下只会面无表情的同样出狠手,最后哪怕同归于尽也不会束手投降。” “所以你是想我跟他之间必定有一个躺在这里才行了?”叶非璃坐在沙发上,撑了撑额头,继续道:“第一莫誉毅杀不了我,第二他也不会杀我。” “不愧是轩辕澈,原来早就算到了。”肖青冷笑。 “他还有事要有求于我,是不会杀了我,这件事与秦苏的事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自然比我清楚。”叶非璃抹去嘴角已经结痂的那道口子,道:“不过就是想打我一顿罢了。” “你就不怕他下狠手真的把你给打死了?”肖青扒开他的手,拿着棉签轻轻的抹去上面的血迹。 叶非璃犹豫着抓住他的手,“你真不恨吗?” 肖青的手顿了顿,他道:“恨你?” “从莫誉毅嘴里说出来,连我都恨上了我自己,你不恨吗?” “给你的几刀子不深吗?”肖青反问,手下力度渐大,直接戳破了他的那道小伤口。 叶非璃点头,“很痛,深可见骨,你真的想杀了我吧。” “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抽你的筋,扒你的骨,你说我会不恨吗?” “为什么现在又不恨了?”叶非璃扣住他的手腕,似乎到了今天他都觉得这是一场海市蜃楼。 “如果真要恨,我才是那个最该恨的人,是我怕伤害她把整件事都隐瞒了下来,是我纵容了她一根筋往你的陷阱里跳,也是我最后抛弃了她,任她在宫廷里被你如此折磨,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怎么该恨你呢?” 叶非璃欲言又止,最终失去理智般扣住他的身体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 肖青没有挣扎,嗅着他身体里那淡淡的兰花清香,双手越发紧扣他的衣角,“其实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叶非璃没有说话,默默的握上他的手掌,十指交缠,恍若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角落处来不及离开的管家屏住呼吸,尽可能的隐藏着自己那具硕大的身体,转过身,额头抵靠在墙角,企图打算用自己的肉身与墙体形成一色,让客厅里正在你侬我侬谈情说来的主子们注意不到他这个唐突的存在体。 …… 翌日,天色如常,晴空万里。 秦苏睁了睁眼,朦胧的瞳孔里氤氲着一道模糊的影子,男人嘴角弯弯,似在笑。 莫誉毅发觉到她清醒过来的眸子,抬起手温柔的从她眉间轻抚而过,压低着声音,“醒了?” 秦苏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注意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呢喃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誉毅没有换下昨晚上离开时穿着的衣服,他身上的温度就好像彻夜未归。 他笑道:“天亮之前。” 秦苏没有问他去了什么地方,沉默着往他怀里挪了挪,越发靠近他的身体。 莫誉毅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莞尔:“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要起来去院子里坐坐吗?” 秦苏点头,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任他将自己抱起走向洗手间。 温热的水从她皮肤中渗透,莫誉毅蹲在浴池边,他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心口会不受控制的紧紧一缩,他好像害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弄疼了她。 秦苏看出他的顾虑,掩嘴一笑,“你畏畏缩缩怕什么?” 莫誉毅苦笑道:“是啊,我在怕什么?” 秦苏握紧他的手,摩挲过他的眉间,将那些深深浅浅的折痕抚平,她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莫誉毅愕然,急忙摇头,“怎么会呢?” “就如同我看见你身体上的那些伤痕,我也会心疼,那一道道连横交错的伤疤都是生与死之间徘徊的痕迹,我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冒了多大的危险,但我知道过程一定很辛苦,甚至是九死一生,我也会怕。” 莫誉毅攥紧她的小手,“我这不过就是小伤,不足为惧,不足挂虑。” “那都是过去的回忆了,师父说的没错,我其实应该感激轩辕澈,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遇到这么美好的莫誉毅呢?” “……”他扣住她的脑袋,两颗头轻轻的磕在了一起,水温弥漫在两人的视线里,他无声无息的感受着她的温暖。 “咚咚咚。”莫夫人叩响房门。 莫誉毅抹去手上的水渍,拿着浴袍将她从浴池里抱出来,“冷吗?” 秦苏笑道:“怎么会冷呢?” 莫誉毅瞧出她皮肤中那微微泛着红霜的皮肤,心口一滞,“烫到了?” 秦苏没有说话,男人现在的态度太过草木皆兵,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自己的这具身体再一次被油炸了一番,连触碰都变得谨小慎微。 “咚咚咚。”莫夫人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再一次叩响了门。 莫誉毅闭上眼,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淡定一些,他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莫夫人笑了笑,“薛老和薛夫人都到了,薛夫人想见见小苏,我来问问她起来了吗?” 莫誉毅点头,“穿好衣服就下楼。” “那好,我去给她准备早点。” 莫誉毅关上门,看着已经穿好了衣裙的女人,最后将外套替她扣好,“院子里有风,如果觉得冷,不要勉强自己。” 院子里,春意盎然,一排排杨柳嫩絮儿随风被轻挑而起。 在院中的花坛前,佣人们送上茶点,藤椅上除了莫夫人与薛夫人相聊甚欢外,还有另外两人。 秦苏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医院里咋咋呼呼的池家小姐池宛。 池宛注意到靠近的身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池夫人默不作声的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咳一声,“规矩,母亲出门前告诉过你,这里是莫家,注意一下你的仪态。” 池宛嘟了嘟嘴,又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坐回椅子上,等待秦苏的由远及近。 秦苏刚坐下,莫夫人便将准备好的早点打开,“鲟鱼粥配合着你喜欢的浓汤小包子。” 秦苏点了点头,刚搅动手里的粥液,一双眼明晃晃的落在她的手上。 池夫人不着痕迹的将自家丫头伸长的脖子拉了回来,小声道:“注意形象。” 池宛咬了咬唇,“闻着好香。” 莫夫人尴尬的看向已经不由自主舔唇的池小姐,笑道:“要不要也给池小姐准备一碗?” 池宛忙不迭的点头,“那就有劳莫夫人了。” 池夫人阻止不及,只得苦笑道:“让莫夫人见笑了。” 莫夫人笑而不语的看向一旁的佣人。 佣人明晓夫人眼里的意思,一个个急忙跑回宅子里。 书房内,池弘透过百叶窗看见不远处正在伸脖子的小妹,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薛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直接仰头大笑道:“池家是不是今早没有准备早点?” 池江义不明就里,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形,尴尬道:“可能是孩子来的早,饿了。” 薛老咂咂嘴,“虽然我觉得这事乍听之下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过现在看看,其实池小姐和莫大少也算是良配。” “……”莫老故作听不懂,继续泡着茶。 “……”池江义装作没听见依旧望着院子里。 薛老见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笑道:“你们是觉得这事不成?” 莫老倒上几杯茶水,道:“我家大宝的脾气京城里所有世家都知道,他就是一根木头,日子久了,池小姐会受委屈的。” “以前顾大少的名声可比莫大少响亮许多,但还不是成婚了?人,不能只看眼前,要学会远观,我倒觉得这两个孩子挺般配的。或者是二弟嫌弃莫大少不够体贴?”薛老问向一旁一言未发的池江义。 池江义虎躯一震,摇头道:“大哥这话可就误会二弟了,我只是怕高攀了莫家,池宛被我们宠坏了,那脾气一上来,只怕莫大少迟早会厌恶她聒噪。” “这不是极好吗?一冰一火,各取所长,倒真是天作之合。”薛老笑道。 “薛老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两种性格造成的极端,只怕是会日积月累,最后两败俱伤。”莫老直言。 “看来莫老和二弟都反对啊,不知道莫二少对于这事有什么看法没有?”薛老问向从一进来就未曾吭声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抬起头,齐刷刷的几双眼睛同时落在他心不在焉的身上。 “看莫二少的样子似乎对我们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啊。”薛老再道。 第163节 莫誉毅轻咳一声,“这事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问大哥,毕竟我们说的再多,要点头还是需要当事人。” “叩叩叩。”莫誉泽换好了药,佣人推着轮椅进入书房。 薛老笑意更深,“说曹操,曹操到。” 莫誉泽环顾四周,面瘫脸上见不出喜怒。 薛老凑上前,问道:“莫大少觉得我家小宛人品怎么样?” 莫誉泽不置可否道“很活泼,是个好女孩。” “那莫大少觉得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男人吗?”薛老再道。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自家父亲那满眼的期待,平静的面容竟出乎意料的笑了笑,他道:“父亲觉得如何?” 莫老一怵,蹙眉道:“婚姻不是儿戏,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了很久,昨晚上从医院回来我就在想我那个玩笑话该不该当真。”莫誉泽道。 池江义高悬心脏,这事看薛老的态度,他是铁定了想做这个媒,只是要他家小宛嫁给莫大少?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后背发凉,他家小宛嫁给这个冷冷冰冰里外都不近人情的男人会幸福吗? 池弘倒是不以为意,小丫头是真的动了心,也对,像莫誉泽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男人,对于初次涉世的丫头而言,她蠢蠢欲动,怀春大喜也不是不可能。 “有些东西不是不可以试试,反正我也不小了,池小姐对我如此,我自然不能再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好意。婚礼的事,我这次是当真了。”莫誉泽道,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书房每个角落。 “……”莫老几乎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稳了稳心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吼道:“胡闹。” “薛老觉得这事可以这么做吗?”莫誉泽没有理会父亲的吹胡子瞪眼,而是扭头看向一直着力说媒的男人。 薛老自然是拍手叫好,笑道:“昨晚上那小丫头哭着来求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挺像玩笑话的,不过小宛第一次求我这个姨夫,我怎么也要帮她一把才行。她是真的想要嫁给你啊,你可不能欺负她,明白吗?” 池江义瞠目,不敢置信道:“大哥的意思是小宛她——” “孩子喜欢就好,你们也别太苛责她,我能看出她是真心想要嫁给莫大少,虽然事情发展的速度有些快,但感情来了就像是龙卷风,说挡就能挡住的吗?”薛老拍了拍池江义的肩膀,再道:“他们可以不急着结婚,先订婚,让孩子们试试,如果真的不合适,也算是一段过程。” 莫誉泽情不自禁的看向窗外那个笑不拢嘴的身影,昨晚上他回了莫家,她没有跟来,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了,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出现这一幕。 他也想把那天的话当做玩笑,可是进入这间房之后,为什么又要改变了心意呢? “莫老觉得订婚可行吗?”薛老再一次问道。 莫老沉了沉脸色,冷冷哼道:“我若再说个不愿意,是不是你们就得说我不近人情迂腐封建了?” 院子里,池宛不以为意的抬头,却发现宅子里某扇窗户有道熟悉的目光幽幽的望了过来。 “莫夫人,今天我们一家子人过来其一是探病,其二我是有件事想要跟莫夫人商量商量。”薛夫人放下红茶,优雅的靠在椅背上说道。 莫夫人笑了笑,“薛夫人但说无妨。” 薛夫人对着一旁愣愣发呆的丫头挥了挥手,道:“小宛过来吧。” 池宛坐在薛夫人一旁的位置上,笑意深深。 “莫夫人觉得我家小宛长得如何?”薛夫人问道。 莫夫人点头,“池小姐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也很活泼。” “那你觉得她配得上莫大少吗?”薛夫人再问。 话音一落,别说莫夫人语塞了,连一旁的池夫人也跟着哑口。 池夫人苦笑道:“大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夫人莞尔,“小宛昨晚特意来家里拜托我和老头子,今天一定要帮她说说,既然小宛都这么恳求了,我身为姨母,怎么也要替孩子做一回媒,莫夫人觉得我家小宛还算落落大方,不会高攀不上莫大少吧。” 莫夫人诧异的放下茶杯,揉了揉额角,“这话我做不了主,毕竟孩子们的事,我一般都是任其发展,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好,长得漂不漂亮没关系,也不需要门当户对,只要孩子喜欢,我没权利去阻拦。” “莫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只要莫大少同意了,莫家就不会有异议了吗?”薛夫人抚了抚池宛的手,“你也听见了,这事姨母就只能帮到这里了,毕竟感情这事,我可不能强求莫大少违心而做。” 池宛郑重的点头,刚好瞥见从大厅里推着轮椅出现的莫誉泽,随后撒了脚丫子就跟着跑上前。 池夫人手里的茶杯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孩子这般毫无仪态。 薛夫人重新呡上一口茶水,笑道:“现在正事谈完了,我也想用用私心了。” 秦苏察觉到女人看过来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 薛夫人思忖片刻,反复酝酿过后开口道:“秦小姐,有件事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虽然我觉得这么说很不对,但我还是觉得薛夫人你别说了。”莫夫人阻止道。 薛夫人却是没有顾忌莫夫人的阻拦,继续道:“上一次我在现场看过秦小姐绘画,的确是惊羡了我,这一段日子总想着来叨扰,但总有事情耽搁,现在好不容易空下了日子,我能问问秦小姐那日帮你题字的是哪位大师傅吗?” “他是我的恩师,不过这些年他不怎么写书法了,所以恐怕薛夫人找到他也没用。”秦苏道。 薛夫人可惜的叹口气,“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能力,难怪能看出他在秦小姐之上,原来他就是你的授业恩师,果然真人不露相。” 莫夫人糊涂了,这个人不是平日里来宅子里送药的医生吗? 薛夫人正欲再说什么,便瞧着院子里一道身影疾步而至。 管家站在众人前,说:“宅子外肖医生来了。” 莫夫人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秦苏,小声道:“要不让他改天再来?” 秦苏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管家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院子。 薛夫人蹙眉,“这肖医生莫非就是秦小姐口中的师父?” 莫夫人轻咳一声,“应该只是过来送药。” 言罢,薛夫人径直从椅子上窜起来,那矫健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高度训练过后的精英兵卫们。 莫夫人阻止不及,只得跟着薛夫人一同跑向大宅外。 一辆宾利停靠在宅子前,肖青站在车前随意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莫家大门徐徐打开,秦苏的身影渐渐清晰。 “为什么不直接进来?”秦苏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辆车,自然明白了车里还坐着谁。 肖青为难的低头,声音有些低沉,他道:“莫二少有句话说的没错,我是没脸来见你了。” “师父,我从来不会觉得您亏欠了我什么,以前是我辜负了您,就算这一切都是轩辕澈利用了我,但我还是辜负了您。其实我之所以恨他,也不是因为他伤我多深,我只是觉得我优秀的师父被他抢走了。” “丫头——” “不过我现在都这么幸福了,我既怕师父心里挂念的还是我,我又怕师父心里不要我了,那种矛盾,在我听说你为了轩辕澈以死相逼的时候,我失去了镇定,我的不幸是他造成的,你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他的不幸是您造成的,我们就像是一个死扣,上辈子谁也解不开,这辈子好不容易解开了,我应该学会祝福才对。” 肖青抱住她,点了点头,“谢谢我的小苏。” “可是师父,您要知道情深不寿,用情越深,他会死的越快,您终归是要孤独一人,我不想您未来的几十年——” “也许眼睛一睁一闭,就是我的一生了。”肖青道,在她耳边说的很轻很轻。 秦苏仓皇的看着男人的眉眼,慌乱的摇头,“师父,您想做什么?” 肖青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怕你心有芥蒂才会贸然跑过来,只是似乎我考虑的有些不周到了。” 秦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薛夫人的身影浩浩荡荡的从铁门处挤出,失去了那所谓的大家仪态气喘吁吁的指着他们。 莫夫人瞧着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也没有时间去过问,急忙拽住薛夫人的手,苦笑道:“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别吓到了客人。” 薛夫人失仪的点了点头,轻喘一口气,尽可能的保持镇定,道:“这位就是肖先生吧。” 叶非璃见状,直接推开门从车内走出,他是见识过薛夫人对于艺术家灵魂的那种信仰,刚刚看见她本人的瞬间,他便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奔着肖青而来。 肖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的手已经强势的握上了他的手,那激动难表的形态,着实吓了他一跳。 “肖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我找您可是找了很久很久啊。”薛夫人紧紧的拽着他的手,哪怕看见叶非璃的出现,依旧死命的拽着。 叶非璃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中间,道:“薛夫人他的手受伤了。” 薛夫人忙不迭的松开,这才发现他指间那些胶布,苦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是太激动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吗?”叶非璃扭头问向肖青。 肖青点头,“都说完了。” “那我们走吧。”叶非璃有意的想去拉他的手,却又发觉在场众多双明晃晃的眼睛,隐忍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车门。 薛夫人跟上前,不忍错失机会道:“肖先生能方便跟我聊聊吗?” “薛夫人,肖先生还有事,改日再聊。”叶非璃直接拒绝。 薛夫人脸上笑意一僵,眉头忍不住的颤了颤,“会长,我是真的很想跟肖先生聊一聊。” “我已经从协会离职了,薛夫人不用这么称呼我。”叶非璃依旧用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道:“有些事还望薛夫人不要强人所难。” 薛夫人逼不得已下只得松开握住车门的手,自愿的退后两步,“实在很抱歉,我僭越了。” 莫夫人看出她的失望,不得不化解气氛尴尬道:“我想肖医生应该有很重要的事不方便耽搁吧。” 薛夫人长叹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师傅,却又不能请教一二,真是太可惜了。” “这里风大,薛夫人进宅子吧。”莫夫人揽了揽肩膀上的披肩。 薛夫人一步三回头望着已经从环山公路上消失不见的车子,再一次忍不住的叹口气。 突然,她神色一凛。 宾利车去而复返! 肖青从副驾驶位上先行走下,大步流星般朝着还没有关上的大门走去。 薛夫人惊觉的跑上前,喘着气,期盼着问道:“肖先生愿意跟我谈一谈了?” 肖青看向她身后的秦苏,笑了笑,“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许留个念想也好。” 秦苏攥紧自己的裙角,望着男人走近的身影,垂眸不语。 客厅里,佣人们特意将两张桌子合并,寥寥墨香萦绕着。 薛夫人亲自磨墨,显得异常悸动。 秦苏坐在沙发上,男人站在台前,白色的羊毛外套一尘不染,墨汁落在页面上,一笔而就一气呵成。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换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写一字诀别,言一梦长眠。我倾尽一生,囚你无期! 叶非璃站在肖青身后,看他准备再落笔,而是抢过他手里的那只笔。 薛夫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面色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第164节 肖青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任其强势的拿过去。 叶非璃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执笔而落,他的字与之肖青的气势磅礴相比显得有些小家碧玉,他隐藏了利剑的锋芒,自愿隐去那全身的辉煌,一幅字,两种气场,一静一动,一如利剑破空,一如清泉流水。 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痴一人情深,留一世繁华。断一根琴弦,歌一曲离别。我背弃一切,共度朝夕! 薛夫人愣愣的望着两人,两人双目碰撞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彼此瞳孔中婉转,好似情愫。 肖青将笔墨放置在一侧,拿出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道:“献丑了。” 薛夫人几乎是扑倒了桌前,傻傻发笑,“不,不,很感谢肖先生的割爱,没想到会长也是深藏不露。” 叶非璃跟在肖青身后,那鞍前马后的态度与之曾经那个矜贵公子截然相反,看的薛夫人越发怀疑自己那个可怕的想法。 肖青站在秦苏面前,小声道:“我走了,有什么话电话联系。” 秦苏攥紧衣角,无话可说的沉默。 “师父!”秦苏感受着脑子不停怂恿自己的那个念头,她心绪不宁的跟着跑出去,男人的背影隐没在阳光下,她追不上了,她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子,低下头,声音有些喑哑:“不管以后如何,我都想您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回来。” 莫誉毅抱住她,搂着她的肩膀扣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轻咛的安抚道:“我还在。” 秦苏闭上双眼,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小苏这是怎么了?”莫夫人瞧见气氛诡异的两人,急忙上前问道。 莫誉毅摇头,随意的寻了一个借口,“没事,可能是累了,我带她去楼上睡一会儿。” 莫夫人略显疑惑的看着两人相携走回宅子,刚一转开,好巧不巧的偏是看见了站在游泳池前一坐一站的两道身影。 池宛垫了垫脚,试图打破这死寂的空间,制造一些可有可无的闲杂碎音。 莫誉泽一言未发的注视着池边荡漾开的影子,半响过后才开口道:“不觉得我很闷吗?” 池宛摇头,似为了很认真的阐述他不闷这个问题,很用力的晃头,恨不得把自己晃晕过去那般坚决,她道:“你只是话少,如果你觉得闷,可以听我说,那件事你还没有回答我。” “自言自语不累吗?”莫誉泽转了转轮椅,目光直视着她的瞳孔,“池小姐,你觉得跟我赌,你能赢吗?你说因为心跳才对我痴迷,我只怕你会后悔。”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看上男人,天经地义,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如果你不信我的心跳,如果真要一个理由,大概就是一不小心被爱情闪了腰。” 莫誉泽推了推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我们先订婚吧。” “……”池宛脑袋放佛又一次断开了连接,她尝试着再次重启。 莫誉泽蹙眉,道:“如果你反悔了,可以随时解除婚约,我不会强求任何一个女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反悔了?”池宛蹲在他面前,眸光灼热。 莫誉泽避开她的眼神,点头,“你可以拒绝。”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我还想着要不要继续死缠烂打,毕竟母亲说女孩子需要就矜持,我想着我要不要矜持一点,书上所说如果自己太主动了往往会造成负面情况,要学会欲擒故纵,是不是我突然间冷漠了你,你会觉得空虚寂寞了?然后你就会欲罢不能的想念我,最后主动来找我。”池宛绕着轮椅转了两圈,几乎是踱着碎步不停的移动着。 “……”莫誉泽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软同意。 池宛突然抓住轮椅,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果然适时的退,会得到想要的进,古人诚不欺我。” 莫誉泽重心不稳,只是察觉到轮椅在偏离轨道,下一刻,轮椅失去平衡仰面躺下。 池宛砸在他身上,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高难度动作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池小姐,别让我再有借口收回那句话。”莫誉泽试着推开她,可是发现她的腿绞进了轮椅的两个轮子里。 池宛委屈道:“动不了。” 莫誉泽扶额,她想着爬起来,每动一次,她的腿就会不偏不倚的摩挲过他的腿,那种磨磨蹭蹭的感觉任凭他如何的再坐怀不乱,只怕也得缴械投降。 池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弃从他身上爬起来的动作,苦笑道:“我爬不起来。” 莫誉泽左肩受了伤,只得用着右手抱住她的腰,缓慢的变换着两人的体位,最后换成他趴在了她的身上。 轮椅缠在她的脚上,莫誉泽尽可能的保持她腿部不动,试着从地上撑起来,伤口有些疼,他保持着平衡坐起身。 池宛拍了拍手,喜极:“好棒,你站起来了。” “……”莫誉泽一言不发的将轮椅拆下,将她的腿从轮毂中掏出来,试着捏了捏她的脚踝,“疼吗?” 池宛不假思索的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点头,并且很痛苦般咬了咬唇,“好像扭到了。” 莫誉泽没有戳穿她拙劣的演技,继续扭动她的另一只脚,“这里疼吗?” 池宛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说疼吗?” “说实话!”莫誉泽加重语气。 池宛忙不迭的摇头,“不疼。” “没有外伤,骨头也没事,你可以站起来了。”莫誉泽道。 池宛拍去身上的灰土,凑到他面前,指了指他的肩膀,问道:“你疼吗?” 莫誉泽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站起身就这么淡然随性的离开。 池宛跟上前,犹豫一番,最后挺着胆子抓住他的右手臂,解释道:“我替你托着,免得伤口裂开。” 莫誉泽拎起她的手,一丝不苟道:“我受伤的是左手。” 池宛莞尔,松开了他的右手,绕到另一边重新握紧他的左手。 最终,莫家莫大少的订婚典礼定在了最美七月,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日子…… ------题外话------ 上架一个月了,小蛮觉得可以完结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第148章 中枪 清晨的阳光落在阳台上,一双脚踩过厚实的地毯往着护栏下张望了一番。 院子里佣人处理着四处散落的落叶,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时,树梢上原本摇摇欲坠的枯叶顺势着被风轻撩而起,洋洋洒洒的再撒了一地。 莫誉毅抱住她的腰,生怕秦苏一个不留意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秦苏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回过头,莞尔一笑,“醒了?”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眉头紧蹙,“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 秦苏赤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双手环绕过他的脖子,笑道:“我刚刚闻到了樱花的香气,我记得院子的西角有一片樱花树。” “去年母亲移植回来的,应该开了吧。”莫誉毅将她的拖鞋放置在她脚前,“虽然现在四月天不冷了,但早上寒气重,不能不穿鞋。” 秦苏看着他伏身将鞋面套在自己脚上,忍不住的趴在他的背上,“等一下帮我摘一点樱花回来吧,我给你酿酒喝。” “一个不会喝酒的丫头还会酿酒?”莫誉毅半蹲在她面前,扬唇一笑,“你确定酿出来的是酒?” “我不会喝酒,可是师父喜欢喝,每一年阳春四月百花齐放的日子,他总爱用一些酒曲弄一坛花酿,味道有些甜,不易醉,到了七八月天气燥热的时候,可以作为解暑的酒水,赏花赏月自斟自酌。”秦苏道。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替她将头发盘起。 秦苏抚了抚他的手,“我可能酿的没有师父的好喝,但也算是佳酿。” “就算是白开水,我也觉得是天下无双的佳肴。”莫誉毅牵起她的手,从房中走出。 莫誉泽伤势好转,作为复建,每天清晨就会在院子里做臂力练习。 莫誉毅未曾理会正在做俯卧撑的男人,从佣人手里拿过砍刀就往后院走去。 秦苏跟在他身后,提着一只篮子。 “你们这是日子过闲了,想学红楼梦里葬花玩?”莫誉泽擦了擦头上的热汗,瞪着前面一人折枝,一人摘花配合默契的两人。 莫誉毅爬上樱花树,特意将多余的枝叶砍掉,瞥了一眼树下看戏的男人,手里的刀直接扔下,最终落在莫誉泽脚前五公分的位置处。 莫誉泽不以为意的将砍刀拿起,似笑非笑道:“这是刀法不准有些偏离了,还是故意吓唬我?” “你来砍,我来摘,苏苏去旁边坐着等。”莫誉毅从树上跳下,接过秦苏手里的篮子。 莫誉泽单手托腮,“我倒是挺奇怪一大早你们搞出这出戏想做什么?” “苏苏想用来酿酒。”莫誉毅将樱花摘下,瞪了杵在一旁不打算动作的男人,继续道:“苏苏还说樱花可以做辅助入菜烹饪,能有独有的花香,是天然的香料。” 莫誉泽不带迟疑的爬上树,卖力的将多余的枝叶砍下,不过短短片刻,便将原本其貌不扬的花树修剪的整整齐齐。 “叮……”秦苏站在一旁,察觉到口袋里正在闹腾的手机,拿出只看了一眼号码便直接接起。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小苏,今天有空过来一趟吗?” “师父是准备走了吗?”秦苏紧了紧手中的力度,她害怕着接电话,却又想要接电话。 “今晚上离开,师父等一下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如果有时间过来坐一坐。” “好,我马上就过来。”秦苏放下手机,望着已经装满了整整两个篮子的花瓣,走上前。 莫誉毅笑道:“这些够吗?如果不够我再去给你弄一点。” “我想去一趟叶家。”秦苏开门见山道。 莫誉毅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从她的眉眼处已经看出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我送你过去。” 莫誉泽从树上跳下的时候,只看见地上那装得满满的篮子,却不见刚刚还在笑靥如花交谈的两人。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莫誉毅伸出手握紧她微凉的手,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轻声道:“还有我在。” 秦苏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点头,“还有你在。” 叶家大宅,管家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厨房内穿梭的两道身影。 最近几天,叶家的天气大致是晴空万里,却时而晴转多云,时而多云转雷雨,可谓是经历了一年四季极致的复杂天气。 管家惶恐不安,自家二爷今天不仅穿了以前从来不碰的红衣服外,而且怎么看怎么跟肖先生身上那件红衣服恰似情侣装。 情侣装也就罢了,自家爷还去了厨房? 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爷不仅为了肖先生端茶递水,今天还拎起袖子穿上围裙在厨房里被肖先生骂的狗血淋头,似乎还乐在其中? “你这么笨,出去,别在我身后打扰我。”肖青吼道。 “我帮你切菜吧,我虽然不会做菜,但我的刀工还算了当。”叶非璃道。 片刻过后,肖青将他切的土豆条狠狠的砸在了叶非璃的头上,再次怒斥一声,“我让你切的是丝,是极细极细的土豆丝,不是手指粗细的土豆条,滚出去。” 叶非璃苦笑道:“我帮你切肉吧,土豆不适合我这种身份。” 须臾,肖青怒不可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你切的是肉丁,不是肉沫,你瞧瞧你切的什么德行,你打算摊煎饼啊,都快宰成肉酱了。” 第165节 叶非璃蹙眉,“要不我帮你切萝卜吧,萝卜我觉得是我能够驾驭的。” 这一次,肖青没有吼了,而是一脚将还拎着菜刀的叶非璃从厨房里踹了出来,动作野蛮粗暴,毫不客气。 叶非璃哭笑不得的瞄了一眼旁边的管家,即刻收敛起脸上的那抹荒唐的表情,轻咳一声,“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别的人手。” 管家仓皇的转身离开,整个客厅的佣人几乎是一哄而散。 叶非璃拍了拍门,赔笑道:“我这次不切菜了,我帮你看着火怎么样?” “打豆浆会吧。”肖青将豆浆机扔在他身上。 叶非璃忙不迭的点头,只是当看着这个百盒子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深思熟虑了一番,叶非璃咳嗽一声道:“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管家正站在墙角自我反省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前阴影下一片影子,慌不择路般抬起头,正好瞧见自家爷那张毫无表情的冷漠脸。 叶非璃将豆浆机扔在他身上,一本正经道:“这玩意儿怎么使用?” “……”管家心口一抽一抽慌得很,他颤抖着将豆浆机的红色按钮指上,“放入泡好的豆子,按下这里就可以了。” 叶非璃点头,“不需要什么负责的过程,比如水的比例?或者豆子的软硬?” 管家郑重的摇头,“豆子都泡好了,您不用担心豆子不够软,只需要放进去,按一下开关。” “这么简单?”叶非璃慎重的再研究了一番,不明道:“我以为很复杂,这么简单,会不会太看轻了我的能力?” “……”管家自觉的选择充耳不闻,不敢多看自家爷一眼。 叶非璃重新走回厨房,很是得心应手的将豆浆榨好,讨功一般捧到肖青面前。 肖青直接将豆浆放入锅中加热,期间未曾注意男人一眼。 叶非璃蹙眉,他就不需要表扬表扬自己? 肖青目不转睛的盯着豆浆的表面,当出现了一层很薄很薄的豆皮之后,长竹签轻轻的挑过豆浆表面,一层薄至透明的豆皮被完整的捞出。 秦苏喜欢吃他做的素鸭,每一次用新鲜的豆浆挑出二十层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豆皮,然后一层一层的重叠切片,放入他自制的酱料煎炒,不仅保留了豆子的鲜美,亦有一股酥脆的嚼劲。 肖青的注意力都在豆皮上,全然没有理会他身后越来越神色抑郁的男人。 “爷,秦小姐和莫二少到了。”管家的声音从厅外响起。 肖青心神一凛,一块豆皮破了。 叶非璃冷冷的瞪了一眼唐突进入的男人。 管家后背发凉,身体僵硬的从厨房前消失。 肖青将挑破的豆皮从豆浆中捞出,看到叶非璃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戾气,轻咳一声,“能帮我看着火吗?” 叶非璃不假思索的点头,“我能胜任这项工作。” 肖青孺子可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麻烦你了,等一下如果汤水满出来了就叫我,我出去一下。” “……”叶非璃瞪着从自己眼前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把扣住灶台上那半个土豆,掌心下一用力,土豆瞬间变成泥状。 秦苏刚进院子便瞧见了围着围裙一身家居服出现的男人。 肖青从台阶上一跃而下,瞧了瞧秦苏似乎又涨了一个腰围的肚子,蹙眉道:“你是不是又偷吃了?怎么孩子发育的这么快?” 秦苏掩嘴一笑,“我可是没有再偷喝药了,这是自然发育的。” “这样就好,进去吧,我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肖青牵着她的手,未曾顾忌她身后目光灼灼的莫誉毅。 两道身影一同挤进厨房,随后,叶非璃被丢了出去,厨房门嘭的一声不留情面的紧合上。 厅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叶非璃尴尬的轻咳一声,“他们师徒一见面就恨不得抛弃整个世界,习惯了就好。” 莫誉毅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曾经那气红了眼的感觉,心领神会般倒上一杯红酒递上前,“我为我曾经打你的那一拳表示歉意。” “现在有个词不是叫做闺蜜吗。”叶非璃苦笑着碰了碰杯。 厨房内,秦苏未曾言语的望着男人独自忙碌的背影,嘴角挂着一抹随心所欲的微笑。 肖青回了回头,莞尔,“怎么这么看着我?” “师父,您很快乐对吗?”秦苏问道。 肖青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靠在灶台上,由心而笑,“放下了那些纷纷扰扰,我觉得我现在很快乐。” “叶非璃对您很好,是吗?您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我自己,那种无时无刻把笑容挂在脸上,其实您是爱上了对吗?”秦苏再问。 肖青转过身,拿起干净的抹布轻轻的擦拭着案板上的水珠,笑道:“师父很满足。” “只要您快乐就无妨,我也算明白了,叶非璃对您是真心的,至少为了得到您,他违背了所有,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抛弃所有。” “他有句话说的没错,不是每个人都能纵容我的无理取闹,只有一个人能够无条件的任凭我的一次又一次伤害、拒绝、憎恶。有些人是皮做的,一捅就破,事后想怎么修补都是一张残破的皮,有些人是水做的,就算你用火烧,他沸腾了,不会消失,也不会变化,就算你用冰冻,他凝固了也依旧还在,只要你不倒掉他,他会一直待在那里,默默相守。” 秦苏拿起菜刀,将被叶非璃切毁的配料一样一样的切好摆放好,道:“您真的要跟他一起去x国?” “我没有找到化解诅咒的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肖青揭开锅盖,一阵水雾氤氲在他的瞳孔里。 秦苏沉默,只顾着加快手中的速度。 “我会回来的。”片刻过后,肖青道。 秦苏莞尔,“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师父,您还有我。” 肖青手下一顿,他自然知晓秦苏口里的那一天是什么日子,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有小苏。” 餐桌上,金玉满堂整整一桌子膳食,还原了曾经沧源盛宴上琳琅满目的珍稀佳肴。 一只只精美的碟子中盛放着精致诱人的美食,每一盘都雕刻着极为美观的凤求凰,最为醒目的便是餐桌正中的那一份蒸菜,是皇后册封大典上不可缺少的一道佳肴:龙凤戏珠。 那是用面米分精心捏制而成,龙鳞使用的胡萝卜,片片沁血红霜惹目,凤麟则是白萝卜,一片片晶莹剔透,与之龙身交相映辉,可谓是栩栩如生,完全的以假乱真。 叶非璃倒上三杯红酒,另配上一杯果汁,道:“很久没有见到秦大人与薛太傅一同设宴了,记得上一次你们一同下厨,还是几年前了。” 肖青摘下围裙,座于席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种时候不适合喝这种酒。” “如果有你亲自酿造的花酒就更好了。”叶非璃道。 “花酒微甜,也不适合这种场合喝。”肖青抬眸四目相接。 叶非璃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谁不知道薛恒是个酒罐子,平日子没事就爱喝两杯,他喜爱的是那种入口浓烈的烈酒,在他的话里,那些花酒都是女子喜爱的果酿罢了。 莫誉毅注意着两人之间的微妙互动,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皱,他要不要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呢?可是他应该说什么呢?说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还是说你们做了这种做凡人不敢做之事,真是让尔等佩服。 他觉得这话说出去自家苏苏肯定一脚踢残了他。 难道就让他装傻充愣的坐在这里一路笑呵呵的自顾自的吃饭? “莫二少应该是第一次尝试肖青的功力,你可以试试他做的这道鱼,秦苏的厨艺大部分都是他教授的,珠玉在前,怎么也能惊羡你的舌头。”叶非璃有意的将那道鱼汤推到莫誉毅面前。 莫誉毅尝了一口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没有鱼的腥气,是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入口时有些顺滑,味道把控也是很平衡,只是全然没有叶非璃口中的那种惊艳感。 秦苏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笑而不语的吃着自己最爱的素鸭。 蓦然,莫誉毅神色一凛,鱼汤顺着食管流淌入胃部,却又好像突然间逆流而上,满口都是挥之不去的鲜香,那是在回味中品尝一道菜的精美之处, “肖青最爱的就是让人前部分觉得平淡无奇,却是后来居上,让人随后说不出话来。”叶非璃评价道。 “还真是吓了我一跳,肖先生的手艺与苏苏相比,还真是略胜一筹。” 莫誉毅下意识的舀了半碗汤。 肖青道:“莫二少过谦了,我只不过就这几道菜拿得出场合,小苏是自小就学习厨艺,无论刀工还是火候或者味道都把控的比我精准,如果真要我跟她论个高低,只怕是我也得叫她一声大师傅了。” “那是,我家苏苏自然是最好的。”莫誉毅喝完了汤,不忘着再把整条鱼都戳进自己碗里。 秦苏拿着餐巾替他擦了擦嘴,“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记得把眼珠子放在我身上。” 莫誉毅认真的点了点头,“苏苏最厉害。” 秦苏替他祛除鱼刺,“小心一点,别卡到了。” …… 饭后,阳光和煦的落在院子里,院中的兰花一如既往娇艳的绽放着。 秦苏与肖青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时不时的有蝴蝶闻着花香落在青草地上。 佣人将泡好的茶水端到院中,随后井然有序的退出。 肖青呡上一口茶水,轻声道:“最近我不在国内,我把你未来几个月可能需要用到的药都准备好了,所有便签都贴上去了,有感冒药,有治疗头痛的,如果晚上腿抽筋不舒服也可以喝一点,日子大了,天气热了,你可能会燥热,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解暑的,是药三分毒,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记得别贪吃。” “师父还当我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吗?”秦苏将茶杯放下,仰面看着天空,“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我也给莫二少准备了一些东西,他那种职业免不得会受伤流血,我把药制成了丸子,如果他要出任务就放几颗在身上,以备急救时用。”肖青再道。 “他快退役了。”秦苏道。 肖青蹙眉,“他才三十几吧,这么快?” “那样的身份太危险了,我打算等宝宝出世就回s市,找一个小镇子开一间小馆子,然后一步一步来,这段日子的纷扰让我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着平静度日,一起暮年。” “你考虑的也对,莫二少那种家世,免不得卷入一些不该卷入的现状,就如同沧源的那些朝堂,明争暗斗,结党营私,远离是非也是极好的。” 秦苏站起身,沿着院子前的那条鹅卵石路缓慢的散着步,“如果可以,我真想有一天您也能来我身边,同以前一样,我练字,您练剑,桃花如雨,洒满整个院子。” 肖青跟在她身后,“会有那么一天的。” 秦苏止步,回头望着男人的眉眼,虽说这张脸像极了太子爷,可是不知不觉间竟渐渐的变成了师父的味道,那双眼,温柔如水,那笑脸,依旧谦虚有度,洁白无瑕。 肖青扬了扬嘴角,只是嘴上的弧度来不及舒展开,倏地一把抓住秦苏的手,将她抱在怀中。 一颗子弹擦过秦苏的脖子,有一条血线顺着她破开的皮肉中流出,她闻到空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蓦然抬头。 肖青似在笑,只是刚刚上扬了一抹弧度,他的身体顺着她的方向倾斜而下。 暖暖的液体湿了她的衣衫,秦苏抬手,摊开掌心,红霜刺进瞳孔里。 “有人入侵。”警报声响起,一群保镖护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高墙上,一人跌下,已经被当场射击而死。 莫誉毅听见院子里纷乱的声音,仓皇的从大厅内跑出。 敏锐的嗅觉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空气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他几乎是不带迟疑的朝着院子里刚刚他们聊天的方向跑来。 血腥味愈演愈烈,在看到两人的身影时,心脏蓦地一缩,他放佛看见了她身上的血液。 第166节 “肖青?薛恒?薛太傅?”叶非璃将秦苏推开,慌乱的按住肖青右心口位置的那道伤口,血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他的眼,他身体是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着,那种失措感,自有生之年来,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天牢里看见已经浑身冰凉的薛恒,那一天,他的登基大典,他抱着这具尸体在长明宫中整整一夜未眠,他以为只要自己暖着,暖着暖着他的身体就会暖和起来。 可是一晚上了,他抱的浑身僵硬,他的身体依旧冰凉如初,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他的薛恒死了。 那一天,他杀了很多人,只要有人说他死了,他就杀了那个人,入魔一般,新帝三天未早朝。 他为薛恒办了一个衣冠冢,最后悄悄的将他的尸体藏进了那座帝王棺中。 与子同寝,与子同塌而眠,与子合棺而葬…… 莫誉毅警觉的抱住一动不动的秦苏,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她的身体,确信只有脖子上不小心的擦伤外,高悬的心脏慢慢的放下。 秦苏身体不可抑制的痉挛着,她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指尖哆嗦的握住他的手,“师父,师父——” “不会有事的,肖医生不会有事的。”莫誉毅担心还有人埋伏,抱着她进入宅子里。 卧房内,医生紧张的处理着伤口,血水染湿了一块又一块纱布,床上的男人呼吸越来越微弱。 叶非璃站在窗台前,目光灼然的俯瞰着院子里那一片佣人正在处理血迹的地方,手,看似不轻不重的放在窗棂上,但任谁都能感觉到他指尖下的力度。 窗棂裂开了一道道纹路,渐渐的碎开成米分末洒落在地毯上。 医生小声解释道:“肖先生受的伤太严重了,必须马上送医院。” 叶非璃闭上双眼,“安排车子。” 医生不敢有丝毫耽搁,合力将昏迷不醒的男人小心的抬上担架。 秦苏站在房间外,目不转睛的盯着从房中出来的身影,紧跟上前,却又不敢问,她怕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叶非璃派了一架直升机,直接飞到城外的私立医院。 手术室在下一刻紧合上,叶非璃靠在冰冷的墙上,一根烟点燃,他需要镇定。 莫誉毅握着秦苏的手,注意着她的气色,从枪声开始的那一刻,她的脸色是一阵一阵的泛着苍白。 “爷,调查过了,整个宅子只有一个狙击手。”助手将监控视频的资料交上。 叶非璃没有接过,闭上双眼,“对方的身份。” 助手不由自主的瞥向身后保持沉默的莫誉毅,道:“应该是跟着莫二少过来的。” 莫誉毅本能的一颤,所以说对方很有可能射击的是秦苏! “看来对方只顾着跟着莫二少,全然没有注意我这个主人是谁。”叶非璃将香烟熄灭在报告上,嘴角噙着一抹让人意味不明的笑意,让人一眼便瞧出三分危险。 莫誉毅站起身,径直上前,“对方要杀的人是苏苏?” 助手顿了顿,不敢隐瞒点头道:“从枪击方向来看第一目标的确是秦小姐,肖先生可能发现了危险,替秦小姐挡了一枪。” 莫誉毅双手紧握成拳,“看来这事是我的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连累了肖医生。” “如今我是不想和莫二少合作也得合作了,派出所有人,我会亲自送他们去见上帝。”叶非璃直接将家族家徽令牌丢在助手身上。 助手见此物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瞠目,“爷,您是想——” “我要的是一人不剩,斩草除根。可懂我的意思?”男人加重语气。 助手点头,“我明白了,会即刻派出家族内所有人。” 莫誉毅冷冷一笑,“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合作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叶非璃闭上双眼,“莫二少还是先送秦小姐回去吧,我能看出她受了惊吓。” 莫誉毅也未尝不想带她离开,只是他带的走吗? 秦苏双手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挺直着后背,脖子上的伤口隐隐的抽痛着,她自嘲般冷笑一声:我以为我远离这些是非,就能平静的过安宁日子,可是有些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想让你置身事外。 “叮……”手术室敞开,医生一涌而出。 叶非璃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他稳住面上那已经情不自禁崩塌的镇定。 医生疲惫道:“伤口处理好了,只是伤势过重,未来24小时是危险期,如果平安度过了,应该会能醒过来,只是情况很不理想。” 叶非璃没有吭声,目光一寸一寸的阴沉,周围所有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凝固,引得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强力压迫感。 秦苏紧绷的神经塌了,她坐在椅子上,身体顺着椅子软下。 “苏苏。”莫誉毅抱住她昏厥过去的身子,慌乱的顺着她眉间的折痕。 叶非璃始终没有说一个字,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走过去。 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肩膀上,只剩下凄凉。 护士检查着监护室内的数据,一项一项的排查,确信无碍过后,即刻退出。 医生道:“现在还不能探病,任何细菌的侵蚀都会要了他的命,如果可以,叶先生明天这个时候才能进去探望。” 叶非璃指尖摩挲过玻璃窗,就好像在抚摸他的眉眼一样,平静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一则,助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爷,今晚的飞机——” “撤了。”叶非璃声音干涩。 助手没有再吭声,沉默的站在一旁,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妄图打扰叶非璃。 病房中,加湿器暗暗的浮动着水雾。 旁边的休息室内,两道身影一坐一站。 莫誉泽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他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果然还是追来了,现下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想用小苏来做引子。” “我果然不该给他们喘气的机会。”莫誉毅捏着水杯,指骨磨动着杯子表面,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流淌在耳畔间。 莫誉泽瞧了一眼他的背影,不安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的目标既然是我,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百忙一趟。”莫誉毅道。 “胡闹。”莫誉泽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你应该清楚对方是什么人,那些人不是上次y市的二流佣兵,那些人全是过惯了亡命生涯拥有身经百战经验的一级通缉者,你难道忘了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你!” “如果我再躲起来,保不准他们为了引出我,下一个动手的人会是你,或者父母。”莫誉毅直言道。 莫誉泽蹙眉,从秦苏这件事看来,对方似乎已经开始剑走偏锋,只要能引出自己想要引出的人物,丝毫不计较会不会得罪什么别的人物。 这一次他们算错了一点,在叶家动了手,偏偏伤了叶家的人,只怕为了速战速决,他们不会再拖延时间,如果莫誉毅真的藏起来了,对方极有可能为了引出他从莫家下手。 “大哥,我能猜到对方肯定在某个地方监视着我们,虽然叶家已经派出了所有人,但大隐隐于市,这群人有个很好的条件,a市人多口杂,医院这种地方更是随随便便就可随意进出,我们只会防不胜防,我不想看到我爱的人受伤,这会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二弟——” “我看到叶非璃抱着肖青的时候,我隐约中放佛透过他们看到了我抱着苏苏的时候,那种无望,我很害怕,我不想把她推出去,她不能受到伤害。”莫誉毅目光凝重,神色严谨,显然说的很慎重。 莫誉泽紧了紧手里的拳头,“这种被追着打的感觉,让我很不开心。” “既然对方要引我出来,我自然要成全他们,只要他们动手了,咱们才有机会活捉一两人,我也相信只要他们露了头,以叶家的人脉,会不过片刻就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莫誉毅抓住莫誉泽的肩膀,用了用力,“您帮我照顾好苏苏,如果她醒了,就说我处理事情去了。” 门外,女人缩回了准备敲门的手,重新安静的走回房中,盖上被子,就如同刚刚从来没有醒过来那般阖上双目。 房门在数分钟之后被人动作轻盈的推开些许,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间,秦苏没有睁开眼。 莫誉毅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嘴角微微上扬,“好好的睡一觉,我很快就会回来,对于肖青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我应该早点解决的,而不是藏着掖着,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动静,莫誉毅抬头看向窗前渐渐昏沉下来的天色。 “咚咚咚。”直至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男人才从椅子上起身。 警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传进,“大少给您准备的衣服,让您无论如何都要穿上。” 莫誉毅将防弹服攥在手里,“如果我是对方,怎么会打身体,必定是冲着脑门过来。” 警卫身体一颤,沉默着将一应俱全的防护装置送上前。 莫誉毅脱下外套,就这么套在身上,“派人守着病房,医生护士进去必须检查工作证以及身份证,只要是有一点差池不对劲,立即逮捕关起来。” 警卫行下军礼,“是。” 莫誉毅回头望了床上熟睡的女人,扬唇微笑,“我会很快就回来。” 房门轻合而上,秦苏睁开双眼,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有丝丝缕缕的灯光恍惚的打入眼瞳中,藏匿在被中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只要刚刚那一刻莫誉毅掀开被子看上一眼,或许他就会察觉到她的异样。 夜风微凉,门外负责守卫的警卫发现里面的动静,下一刻,房门敞开。 秦苏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并没有理会门外的两人,自顾自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警卫糊涂了,二少只让他们守在这里不许人进去,可是夫人自己出来了可怎么办?是跟着还是继续守着? 秦苏走到监护室前,一道身影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 叶非璃察觉到有人的靠近,满面憔悴的抬头对视上秦苏的身影。 秦苏坐在他身侧,声音平静,“如果是一个选择,你是希望中枪的人是我,还是师父?” 叶非璃自嘲般冷笑,“你觉得这个答案有选择的必要吗?” “自然没有,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秦苏再道。 叶非璃单手扶额,目光注意着地上弥漫开的碎影,“你想说什么?” “如你所讲,你不希望看到你爱的人受伤,我自然也不想看到我放在心坎上的人有任何偏差。” “你这是在怀疑莫二少的能力了?”叶非璃坐起身,道:“你觉得我会同意你的那个荒唐的交易吗?就算我同意了,等他醒过来知道了,肯定会不客气的再给我一刀子。” “对方要的是莫誉毅的命,如果是他出去,他们一定会直接给他一颗颗子弹,瞬间让他失去反抗,而如果是我,他们可能会为了引出他而只选择囚禁或者警告,而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杀了我。” “你觉得就凭你这身体能熬过去?” “人性都是自私的,如果真要用一人换一人,我希望是他活着。”秦苏不置可否道。 叶非璃眉头微皱,“你就不怕死?” “我这是赌,如果对方没有杀我,你的人不是有机会找出他们的行踪吗,这个时候里应外合,我相信凭莫誉毅的能力肯定能把他们一举歼灭。” “万一杀了你呢?”叶非璃再问。 “你以前那么恨我,也只有在覆水难收的时候才会把我杀了,你觉得他们在拥有筹码和杀光所有人质之间,他们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叶非璃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杀了你,至少留着你,自己想要的鱼儿才会不计后果糊里糊涂的上钩,相反杀了你,惹怒了对方,最后只怕对方发了狠的背水一战,损人不利己。” “莫誉毅想用自己去引蛇出洞,只怕援兵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个赌,我有五成的机会成功,如果是他,一成的希望都没有。你有要保护的人,我也有需要珍惜的人,帮我这一次,好吗?”最后一句,秦苏软下了态度,好似在请求。 叶非璃头磕在墙壁上,没有表态。 ------题外话------ 今天我不在,今天你们都看不到我。 第167节 ☆、第149章 莫二少的恐怖袭击(用力戳) 也许是沉默久了,叶非璃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难免带着些许喑哑,他道:“如果他醒来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秦苏回答。 叶非璃摇头,“不,我不能这么做,秦苏,你说你有要珍惜的人,我未曾没有,你赌不起,我难道敢赌吗?” “既然你不肯帮我,你知道我总有办法自己行动。如果那时候,我说不准为了拉你下水故意这么说,最后你就算想要置身事外,恐怕都无法撇清关系了。”秦苏威胁道。 “你应该知道你的这个威胁对我而言没用。”叶非璃抬起她的下颔,眸中神情忽明忽暗,“纵然你的计划如何的天衣无缝,我都不会帮你做这个赌命的合作。” “你怕了?”秦苏挥开他的手,挑眉冷笑,“看来我算错了一点,我以为曾经的轩辕澈是不会如此畏首畏尾,果然我从来都没有完全认识你的本性。” 叶非璃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有我的顾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触碰的逆鳞。” “可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就算莫誉毅用自己做诱饵,以对方的警觉性只怕会认为那是一个局,哪怕自己想要的目标就在中心毫无防备的站着,他们也会选择保守方法。” “你认为他们会故意选择一个弯路找一个筹码在手里握着?” 秦苏道:“也许他们会很聪明的守在医院里,说不定正等着我出去。” “莫家已经把整个医院都监视起来,就算他们在暗处窥视,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带走你这么一个大活人,除非——”叶非璃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除非你自愿跟着走。” 秦苏沉默的退后两步,望了一眼监护室内的情景,不再言语的转身离开。 叶非璃注意着她离开的方向,犹豫之后,终究还是打出了那个电话。 莫誉毅听见手机铃声,第一反应会是她打过来的,却没有想到会是另一人。 叶非璃三个字在他的眼眸中流转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莫誉毅还是靠边停车,按下接听。 “有件事我考虑过了,我需要提醒你一声。”叶非璃开门见山道,“你家苏苏似乎知道了什么事。” 莫誉毅捏住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紧了紧,他不安道:“她知道了什么?” “她来找我合作,你应该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找我合作是为了什么。”叶非璃道。 “她想做什么?”莫誉毅心脏高悬,难道她想要为肖青报仇? “她要帮你引蛇出洞!”叶非璃言简意赅的回复。 “……”莫誉毅踩住刹车的脚微不可察般轻微的颤抖着,他甚至都分辨不出是车子在抖,还是自己的脚在抖。 “她很聪明,知道怎么利用一个人最大的价值,如果真要以大局为重,我倒觉得她说的办法很有用。”叶非璃再道。 莫誉毅甩下手机,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敢独自行动,方向盘一转,车子直接逆行朝着城外医院奔去。 秦苏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灯光的路灯。 叶非璃不肯跟她合作,肯定会打电话告诉莫誉毅,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会即刻赶回来。 秦苏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指尖轻轻的从上面的痕迹上滑过,夜风很凉,她的指头已经有了些许寒意。 “秦小姐,好久不见了。”低沉的男人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秦苏蓦然的挺直后背,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颈脖间,有些发痒。 男人凑上前,脑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笑靥如花道:“虽然感到很抱歉,但还是希望秦小姐能够乖乖的跟我走一趟。” 秦苏没有动作,目视着前方,问道:“你觉得我现在叫一声,附近会不会有人埋伏在这里等你主动跳出来?” “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但我觉得没有人敢阻拦我。”施虞撩起女人的下颔,“今天一整天我都守在医院里,看到莫大少来了,又走了,然后莫二少也走了,他们很聪明,想用莫二少亲自来钓我出来,但如果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全了他们的一番计划,是不是显得太蠢钝了一点?” “看来你是料到我更好对付了。”秦苏站起身,男人的枪抵在她的腰间,她被迫着跟着他并肩而行。 施虞勾唇一笑,“至少比起早有准备的莫二少而言,我倒觉得秦小姐挺听话的。” 商务车被关上,所有灯光被阻截在视线里,秦苏有一段时间的视觉盲点,寻着男人的声源望了望。 施虞邪魅的扬着嘴角,“乖乖的睡一觉,咱们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一股刺痛从手臂处传来,随之秦苏只觉得意识越来越缥缈,随后脑袋一沉,重重的磕在车椅上。 “施爷,后面没有跟踪的车子,看来莫家并没有准备好。”副驾驶位上,负责监控沿途的另一人仰头大笑起来。 “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这次还有一个叶家。”施虞阴测测的冷冷哼道:“没想到误打误撞得罪了叶家,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回到营地立刻通知莫二少将军。” 医院内,叶非璃发觉出异样时只来得看见车子在自己眼前扬长而去。 果真如同秦苏而言,对方第一个注意的会是她,就算目标人物是莫二少,但如果目标出现的太过明显,相反则会引起怀疑,进而她这个被藏起来的第二目标则会变成首要位置。 只要她乖乖的待在医院里,对方是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进来强行掳走她,所以她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赌! “呲!”剧烈的刹车声从花坛处传来,随之一道身影仓皇的进入。 莫誉毅看见叶非璃的瞬间便知晓他回来迟了。 叶非璃微微摇了摇头,“我发现的时候,车子已经走了,我让人跟上去,希望能够截下来。” “嘭。”莫誉毅一脚踹开一只花盆,双手撑在自己额头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聪明,第一她比你懂得大观全局,如果对方不能选择保守的办法下,自然会冒险选择直接攻击,这个时候,凭你莫二少如何的神通广大,只要你曝光了,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会跟你同归于尽。第二他们如果选择保守,自然会想办法绑走她或者你的父母而要挟你,这也就是重点了。秦苏在沧源可是八面玲珑的女人,心思比你深沉多了。” “可是她怀孕了。”莫誉毅目眦欲裂道。 叶非璃轻叹,“这就是我顾虑的地方,她怀孕了,如同她被掣肘,不可能做到不计后果跟他们缠斗。” “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莫誉毅抓住对方的手,用力之猛,好似要捏碎叶非璃的骨头。 叶非璃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只需要冷静下来,为了肖青,我也不会让秦苏出事。” 莫誉毅失去了镇定,自暴自弃般般踢开了所有花盆,最后窝在地上双手抱头,显得异常的狼狈。 “叮……”唐突的铃声徘徊在清冷的院中。 莫誉毅与叶非璃两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手机屏幕上。 陌生的数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弹出画框中,莫誉毅稳住面上的堂皇,按下接听。 施虞略显嘲讽的声音毫不避讳的从里面响起,“莫二少,好久不见。” “施虞,很荣幸你这一次彻底的惹怒了我。”莫誉毅咬紧牙关,牙齿上下磨动发生的尖锐声音不容忽视。 施虞笑声更狂妄,“如果我把这个东西给你看,你是不是更生气了?” 言罢,一张带血的图片从屏幕中弹出。 莫誉毅嘶吼一声,“施虞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 “还真是可惜,我不仅动了她一根头发,我还打算动她十根手指头,想想名震了整个京城的秦大小姐突然没了双手会是多大的遗憾呢?” “施虞——” “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赶到城西护国公墓,迟一分钟我断她一根手指。” “嘟……嘟……” 电话中断。 莫誉毅几乎是一把脱下身上的外套,转身朝着越野车奔去。 叶非璃跟在他身后,警觉道:“你觉得他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把地址告诉你?” 莫誉毅无瑕顾忌事情的真伪,开口道:“我没时间去查这些,他要我去,我便去。” “你想当肉靶子随他们玩弄是吗?”叶非璃拽住他的衣角,“别关心则乱。” 莫誉毅拎着他的领子,双眸赤红,“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继续留在这里然后派人去城西公墓扫荡一番等收她的手指?” “至少她的用意是让你去主控全局,不是让你被牵着走。”叶非璃将他抵在车头上,冷静道:“我有个办法,你听还是不听?” 莫誉毅双手紧握成全,他能感受到指甲刺进皮肉中带来的阵阵刺痛。 叶非璃继续道:“电话给我。” 莫誉毅不明他的用意,将手机递上前,“你想怎么做?” “对方既然让你去公墓,肯定是有人埋伏在那里,我最喜欢现如今的一项科技自然就是反追踪,对方下次主动拨打你的号码时,只要坚持五秒,我的人会即刻查出对方的移动位置。”叶非璃在手机页面中输入一项数据,将电话转移到自己手机里。 莫誉毅重新拿回手机,“军队里也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他们会给你机会联系帮手吗?”叶非璃拉开副驾驶位,“开车吧。” 莫誉毅蹙眉,“你跟着我去?那肖青这里——” “伤了我的人,你认为我会善罢甘休?”叶非璃扣上安全带,单手撑着额角,按下电话号码,“地毯式搜索,车牌号jingb670b。” “你觉得他们会躲在哪里?”莫誉毅踩着油门,一路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叶非璃不假思索道:“这里是c国,只要你一声令下,自然沿途监控会拍到他们的车子,所以他们不会选择进城的路,这条山路我很熟悉,我知道有个地方整条路都没有摄像头。” 莫誉毅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哪里?” “后面有两辆车,你觉得我们现在返回去会不会被他们堵住?” 莫誉毅透过后视镜瞧着穷追不舍的两辆车子,按下手机通讯,“把我尾巴后面的车子清理干净。” 叶非璃兴致高昂的看着从分岔小路中蹿出的两辆越野车,直接封住身后的两辆小轿车,随后,轿车急忙倒车,一颗子弹打破轮胎,轿车失去平衡撞停在护栏上。 “你是想赌一把,还是想保守一点?”叶非璃再问。 莫誉毅双手紧紧的拽着方向盘,他敢赌吗? “还是乖乖去城西公墓吧,狗逼急了,可不会怜香惜玉。” …… 昏暗的房间,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铁锈儿味道。 秦苏指尖轻轻动了动,看来是对方念及她孕妇身体,也不担心她想要冒险逃跑,就这么丢在屋子里,也没有捆绑。 施虞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有些轻微的刺痛,不过看情况施虞不是想一刀子让她流血而亡,伤口不是很深。 她靠着墙坐起身,屋内灯光很暗,有水珠的声音从就角落里传来,秦苏望了望那扇紧闭的门。 空气密度有些低,她觉得呼吸中有什么浓烈呛鼻的味道在周围挥发。 “妈的,这地方味道真刺激。”男人粗狂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忍忍吧,今晚过了就可以离开了。”另一道声音。 第168节 “这次如果任务完不成,我们都甭想回去了。” “虽然我不怎么信任施虞这小子,不过这段日子观察下来,莫家对这个女人还算是重视,不管如何,最后如果没用,宰了便是了。” 邪魅的两道笑声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传达进来。 秦苏安静的站在那扇铁门后,透过门缝中丝丝缕缕的光线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整个地方只有那盏很弱的灯光照耀,从那昏黄的光线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比较荒芜的地方,空气里的味道也有些刺鼻,就像是什么屠宰场。 在秦膳坊的那段日子,她去了几个大的菜市场,京城附近是没有屠宰场的,所以这里肯定不是屠宰场,除非是黑作坊,那股味道又没有带着血腥味,隐约中有些香烛的味道。 秦苏恍然大悟,西郊有个公墓,公墓不远处就是火葬场! 她这是在火葬场? “咚咚咚。”秦苏敲了敲门。 门外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一人警觉的靠近铁门,冷冷道:“安分的给我待着。” 秦苏的压低着声音,略显的有些怯弱,道:“我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吃什么吃,你现在是人质,给我安分点,再敢发生什么声音,就别怪我把你绑起来。”男人踢了踢门。 铁门剧烈的晃动了两下,秦苏自觉的退后两步。 “还是给她两块面包吧,她是孕妇。”另一人道。 “别忘了施虞交代过这个女人的聪明劲儿,没事别去理会她。” “所以说你这种性子没有女人会喜欢。”另一人拎着面包推开了些许门缝,直接丢在地上,“吃吧。” 秦苏透过那小小的缝隙警觉的望了一眼门外,听话般的点了点头,“谢谢。不过能不能再给我一杯水?” 铁门关上,好像并没有理会她的继续要求。 秦苏的确饿了,她撕开面包,虽然讨厌这样干巴巴的味道,但目前情况好像容不得她要求什么。 吃饱了饭,秦苏顺着墙站在最角落位置,他们肯定搜了她的身,不过纵然他们再警觉,也不会找到她藏着手机的地儿。 秦苏将鞋子脱下,取下鞋垫,再用指尖将底层那层鞋底夹缝撕开,这是一歀老人机,很旧很旧的款式,是她出医院前花了两百块从一个保洁手里买来的,安全起见,她不可能做到毫无防备。 手机很旧,从上面的磨痕看来估计用了不下五六年,屏幕都还是黑白的底幕。 她不可能打电话,任何声音门外的那群人可能都会听到,她编辑上一组文字,刚按下发送,紧闭的门被人从外强行推开。 秦苏是直接将手机塞进鞋底,仓皇的穿好鞋,故作如常般抹去手上的面包糠,冷冷道:“面包太干,我想喝水。” 施虞亲自将没有打开的矿泉水递过去,似笑非笑道:“我一直以为秦小姐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想着怎么逃出去。” “我当然会想着逃出去,但不吃饱了,我哪有力气逃?”秦苏淡然的喝了半瓶水。 施虞绕着库房转上数圈,“你可能不知道旁边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听话,我会直接把你送过去。” 秦苏安分的席地而坐,双手搭在膝盖上,笑道:“你放心,我至少会量力而行,看这情况,我想逃出去似乎有些困难。” 施虞抬起拎起她的下巴,咂咂嘴,“其实我挺佩服秦小姐的从容淡定的,别的女人如果被这样囚禁,只怕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看秦小姐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我杀了你之类的。” “如果我伪装的恐惧一点,你会放了我吗?”秦苏反问。 施虞松开对她的钳制,半蹲下身子,笑意更深,“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处变不惊,可惜了,今晚上我还是得送你去隔壁,好好的待着,我会考虑让你痛快一点,还是痛苦一点。” 男人的笑声久经不衰的徘徊在屋子里,秦苏表情依旧表现的那么的云淡风轻,似乎对于男人的威胁毫不在意。 铁门再次合上,因为紧张而绷紧的神经让手臂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有些血腥味静静的挥散着,秦苏低头,随意的抹去上面的血迹。 门外,早已是蠢蠢欲动的佣兵们已经开始擦拭着配枪。 “按照我设定好的位置所有人原地待命,只要车子一出现,即刻开枪。”施虞点燃一根烟,“留下两个人把这个女人解决了。” “一个女人而已,我一个人留下就够了。”金发男吐出嘴里的烟嘴,在他们这群人里他是出了名的猥琐,话音一出,众人自然明晓他话里的意思。 施虞没有理会他的话,对着其中两人指名点姓的道:“就你们两个留下,把她处理干净了。” 金发男冷冷一哼,“你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处理一个女人?” “这事不能有一点马虎,这个女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施虞率先跳上车子。 “小金,你就听他的话。”黑发男人道。 “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尝一尝她的味道。”另一人得意的舔了舔唇。 秦苏发觉到合上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她眼睑不由自主的眯了眯。 “兄弟,咱们谁先上?”佣兵a问道。 佣兵b戏谑道,“我给你在门外看着。” 佣兵a抬手擦了擦手里的配枪,扯下领子,得意的噙着笑容靠近,“秦小姐,这事你可不能怪我,都是施虞那小子的主意,我会好好的尽量不弄疼你的。” 秦苏面不改色般坐在草垛子上,注意到靠近的男人,出乎对方意外的笑了笑,“我挺同情你的。” 男人冷笑,“你现在应该同情同情你自己。” “不,我想同情的人是你。” 男人目光一紧,朝着她一直目不转睛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样,冷笑着转过身,“臭女人,别对我使用那些障眼法,小心爷现在就弄死你。” 秦苏察觉到他的靠近,往着身后退了退,草垛子很厚,几乎整个屋子找不到什么致命的武器,而对方却是有两人两把枪,她没有把握以自己单薄的肉身去抗衡。 男人捏住她的下颔,一把撕开她的衣裙,月光很暗,女人的身体就像是发酵剂,引得一个男人肾上腺素失去控制剧烈的膨胀。 秦苏有意的抬起脚,想要踢开准备对她做出什么糊涂事的男人。 男人扣住她的脚,笑意盎然的脱下她的鞋子,突然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 月光不偏不倚的笼罩在手机壳上,隐隐的泛着微光。 “……”男人神色一凛,一巴掌打过她的脸颊,怒叱一声,“手机!” 秦苏抹去嘴角的血迹,笑了笑,“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是先去通知施虞他们重要呢,还是想继续跟我在这里周旋?”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男人拎着枪毫不客气的抵在她的脑门上。 秦苏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不以为意道:“你杀了我,你们手里还有筹码吗?” “你以为爷怕死吗?”男人用力的顶了顶她的头。 秦苏摇头,“你们当然不怕死,不会我想也杀不了莫誉毅了吧。” 男人下意识的上膛,食指扣着扳机,只要再用一点力,他相信这个狡猾的女人一定即刻下地狱。 秦苏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说得明白一点,你们就不觉得施虞是有目的的吗?” “你什么意思?” “施虞是什么人,你们很清楚吧,他是施家的人,跟莫誉毅是叔侄关系,知道莫誉毅是什么身份吧,他是帝国的将军,帝国的将军的任务是什么?不择手段铲除你们这些恐怖分子,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过情报找到你们的根据地一举歼灭,二是通过内应里应外合把你们骗得团团转。” “少废话,别把我们都当成傻子。”男人冷笑道。 秦苏拿起一根草芥子在手里随意的玩着,她道:“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的跟着他来这里?别傻了,我若要躲起来,就凭你们能绑走我吗?知道为什么他又要把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而带走全部人吗?莫誉毅的人全都在那里等着你们的部队过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不留的除的干干净净。” “别听她胡说。”另一人踢开门吼道。 佣兵a道,“真当我是傻子会听她胡说八道?” 秦苏啧啧嘴,“如果施虞真的要杀我,何必再假手于你们?直接给我一枪不就完事了吗?” “那为什么又要我们?既然他跟你们是一伙的,这样留着我们,你以为你还活得下去?”佣兵b拿出匕首贴在她的脖子上,阴沉着嗓音,“别拖延时间了,既然你废了心机拖着时间,我看我们也就不玩了,该做正事了才对。” “他放心地留着你们,当然是想到了我有本事逃出去。” 话音未落,男人明显的看见女人的手在地上抓起了一把灰,随后毫不迟疑的朝着他们撒了过来。 泥土进入眼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立刻闭上眼睛。 秦苏扯住他来不及收回的手,两手用力一拧,将他手腕中的军刀抢了过后,随后手起刀落动作利落的割断了男人的脖子。 血液喷在她的脸上,还带着余温。 另一人反应过来,拿起手枪便朝着她准备开枪。 一声声刺耳的枪声回荡在这间早已被废弃的仓库里,子弹孔穿透墙壁,露出一个个细小的光点,斑驳的落在地面上。 秦苏诧异的瞪大双眼,萦绕在她鼻间的血腥味不是刚刚被割破了脖子的男人,而是这个离着自己不过一米距离,举着枪双目嗜血的男人。 “嘭。”枪声停止,男人仰面直挺挺的躺下,身下弥漫开一整片妖艳的曼珠沙华。 铁门外,一人邪魅的噙着一抹笑容,抬起手挥了挥,他的身后一群人疾步而进。 秦苏惊魂未定的看着一拥而入的众人,回过神之后,面无表情的瞪着进入视线的男人身影。 叶非璃踢开她脚边横躺着的另一个已经断了气的男人,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勾唇一笑,“这算是我来得早还是算我来得巧?” 秦苏丢下手里染血的刀,顺着墙壁缓慢的站起身,长时间的紧绷神经,她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感觉很好。 叶非璃递上手绢,跟着以往那般温柔的替她擦了擦脸上被染上的血迹。 秦苏面色一愣,本能的避开他的触碰,漠然道:“莫二呢?” 叶非璃见她抵触,只得将手绢递到她面前,道:“你说他会去什么地方?” 秦苏攥紧手绢,斜睨着男人的眉角,“他跟过去了?” “这种时候,你说他会放弃机会?”叶非璃抽出一根烟,却瞥见她略显臃肿的腰围,将香烟重新放回烟盒里,先行走出库房,“走吧,这里味道怪刺鼻的。” 秦苏刚走两步,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叶非璃停下迈动的双脚,重新折回来,一把将她抱起来,“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把你丢下去。” 秦苏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目眦欲裂的瞪着他的下颔弧度,越发加大口中的力量,恨不得撕下他的一块皮肉,鼻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有温热的液体充斥在她的唇齿中。 叶非璃面不改色般将她丢进车内,盯着她还不肯松口的牙齿,冷下语气,“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我都有理由推在那一群人的身上,杀你是最好的时机。” 秦苏吐出一口血水,随意的抹了抹染血的嘴唇,“你叶非璃想要杀一个人何须分地点时间。” “既然知道我的性子,最好就给我老实点,我可不会对所有人都纵容。”叶非璃关上车门。 秦苏趴在车窗上,还没有拉开车门便见男人绕过车头走向另一辆车子。 车门打开,他未曾犹豫的跨步坐上。 叶非璃察觉到车子另一侧微微一震,一道身影就这么挤了进来。 秦苏开门见山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叶非璃面色如常,不温不火的瞪着她,“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去什么的地方?” 第169节 “我要去。”秦苏不容置疑道。 “秦苏,虽然有时候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我更厌恶你的自以为是。”叶非璃摔下车门,重新上了另一辆车。 秦苏忙不迭的跟着他一起下车,吼道:“那是我男人。” 叶非璃止步,冷冷一哼,“你男人有本事保护自己,用不着你这个女人来掺和一脚。” “你说的没错,我有时候的确很自以为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以为你不会懂我,可是你爱过,你怎会不懂我?”秦苏站在车门另一侧,目光如炬。 叶非璃一手扣着车窗,沉默的注意着她异常灼热的双眼,那种眼神,像极了那一天薛恒提着剑来见自己时的那种满是愤懑的神色,有不甘,有憎恨,更多的是愤怒。 他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打开车门。 秦苏跟在他身后跻身而进,并没有理会他冰冰冷冷的眼神攻击,自顾自的扣上安全带。 车子平稳的驶离这间死寂的库房周围,夜风微寒的拂动树梢…… 西郊的公墓墓园,阴风阵阵。 施虞拿着手机,电话号码拨通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却像是石沉大海了般全无音讯。 他警觉的按下另外一个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耳机里有一道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卫星图上莫誉毅的车的确朝着这面开了过来,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抵达?” 施虞面色一沉,按下耳机道:“先撤退。” 墓园后是一座高山,山上常年没有人打理早已是杂草丛生。 他们这群人过惯了野外居无定所的生活,自然不会顾忌这夜黑风高时的抹黑前行。 林子很静,他们撤离的双脚踩过枯树枝,难免会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咯吱声。 “轰……”一阵马达声从林中传来,在夜幕下,阵阵寒风拂过,片片落叶被卷起。 施虞注意到身后的一道强光,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顶上,一人执着狙击枪,未曾瞄准那般一通胡乱扫射。 “砰砰砰。”一颗颗子弹如雷雨般将整片夜空照亮。 施虞趴在地上,举着枪还击着对方魔鬼般的赶尽杀绝。 莫誉毅拿出榴弹,拉下拉环,直接抛出去。 “嘭!”随着爆炸声而起,一阵白烟滚滚,烟雾袅袅过后,是一个大坑以及一片哀嚎。 莫誉毅继续举着狙击枪,像是杀红了眼一般继续扫射着,不管地上躺着的是不是已经是尸体,子弹不留情面的再次添上几个血洞。 “二少,好像没动静了?”司机惶恐的叫住还在不停更换子弹的男人。 莫誉毅再一次丢下四五颗榴弹,漆黑的夜境中,一声声剧烈的爆破声震惊了整个京城郊区。 司机不敢吭声,瞧着从车顶处爬出去的男人,谨慎的拿着枪替他垫后。 莫誉毅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手里的枪依旧不停的扫射着子弹,一颗又一颗,似鬼魅一过寸草不生的那般嗜血。 对于他们这群佣兵而言,永远别讲究那些先礼后兵,按照上面给的规划,对待所有犯人都必须先来一场高调的谈判,谈判崩裂过后,再开始围捕。 莫誉毅并不觉得跟这群人有礼可敬,先杀死了再说。 枪声停下,落叶覆盖在地上的残迹上,血水染透了这一片被炸出七八个深坑的地界。 莫誉毅拎着枪推了推躺着一动不动的尸体,继续往林中走去。 榴弹造成的效果便是他可能收不到完整的全尸,或许还有人被炸得尸骨无存。 “二少,附近一整片都搜查过了,确信没有一个人逃脱。”莫家隶属精英队队长汇报着情况。 周围的残肢剩体着实让人觉得刺目惊心,一个个精英队员分散在四周,企图从这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人中找出那个领头的家伙。 莫誉毅从车前滑下,将手里的配枪丢在对方的身上,“封锁好消息。” “是,今晚的事,上面已经召开了发布会,会宣布只是实验爆破。” 莫誉毅打开车门,目光阴寒的瞪着不远处正在紧锣密鼓收拾的工作人员,冷冷道:“等一下收拾完了,所有工作人员一个一个调查好,不能让人浑水摸鱼进去。” 队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您放心,我会处理好。” 越野车原地掉头,就这么再一次横冲直撞的从崎岖的山路中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单手掩鼻,这么惨烈的情况只怕是他任命以来最为惊心骇目的一次。 “队长,这可怎么收拾,没有一具全尸。”法医为难的蹙眉道。 “能拼好就拼,拼不好就全部收回去火化了,还有那些坑今晚让人填补好,别留下任何痕迹。” 血腥味随着夜风四下散开,一阵一阵让人作呕。 墓园前,两辆越野车停放在外,因着被封了路,所有人被拦截在园外。 有记者得到消息,争先恐后的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可惜还没有进入就被强制性的要求关掉所有器材。 叶非璃升上车窗,轻叹一声,“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 秦苏没有理会他的话,全神贯注的盯着里面的情况。 一辆车毫无预兆的从里面冲出来,没有理会拦在路边企图以自己的肉身凡体去逼停车子的群众,车子视若无睹般就连刹车都没有踩一下,擦着众人的身体就这么扬长而去。 秦苏一把抓住旁边男人的手臂,慌乱道:“我看见了,那是莫二,他出来了。” 叶非璃被她抓的吃痛,冷冷吼道:“我看到了。” “那你还不快开车追上去?”秦苏吼道。 叶非璃掀开她的手,瞪着司机咬牙道:“让你开车。” 司机脚底发软,一脚踩住油门,车子就像是瞬间漂移一般跟了上去。 秦苏眼见着越野车消失不见,再一次扯住叶非璃的手臂,吼道:“不见了,你们没有交流好完事后碰面吗?” “你以为拍警匪片啊,完事后还要来深刻讨论一番。”叶非璃再次打掉她的手。 秦苏蹙眉,“难道你们就没有商量好?” “男人的世界,你一个女人叽叽喳喳闹腾什么?”叶非璃降下车窗,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聒噪起来的本性? 秦苏扯住他的领子,再次吼道:“把手机给我。” “像我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需要自己带手机?”叶非璃道。 “那你带什么?” “脑子!” ------题外话------ 我怎么越来越萌太子了呢?哈哈哈。 最后两天了,宝贝们有票吗?宝贝们快告诉我有票吗? ☆、第150章 一两颗金戈(狠狠戳) 秦苏目光直至落在前面谨小慎微控制着车速的司机身上。 司机被突然如芒在背的感觉刺激到又一次惶恐的踩住刹车,不安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苏稳了稳情绪,道:“我要打电话,停车。” 司机一脚踩住刹车。 叶非璃冷冷道:“谁才是你的雇主,开车。” 司机仓皇的踩住油门。 秦苏嗔了叶非璃一眼,咬牙道:“我让你停车。” 司机慌乱中一脚踩住刹车。 叶非璃面色一沉,“是不是我说的话没有意义了?让你开车。” “轩辕澈,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秦苏扯开自己的领口,几乎都能看见她因为牙齿紧咬时绷紧的锁骨。 叶非璃似笑非笑道,“凭你现在这个身子,你能伤到我?” 秦苏紧了紧拳头,她当然伤不了这个男人分毫。 叶非璃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直到她突然失去镇定扑了过来,那趋势不像是来打人的,更像是投怀送抱。 秦苏扑进他怀中,趁着他发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没错,就是脖子,就像是吃生肉的猛兽一样,撕下他的皮肉。 “啊。”叶非璃脖子一疼,一把扣住她的下颔,扯住她不肯松口的那张嘴,冷冷道:“你如果再动一下,别怪我不念及你的肚子。” 秦苏抹去嘴角的血迹,得意的扬唇,“停车。” 司机被吓得本能的踩住刹车,车子一震,所有人失去惯性撞在车椅上。 叶非璃的头重重的磕在椅子上,却又护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目光一转,瞪着急刹的司机,“谁允许你停车的?” 司机缩着脖子,“爷,我、我一定小心驾驶。” 秦苏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咧开嘴一笑,“麻烦借我一下手机。” 她的牙齿上,唇上,整个口腔里似乎都还残留着血迹,张开嘴一笑的瞬间,吓得司机险些想要夺门而逃。 男人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机递上前,苦笑道:“您尽管用,不用还都没关系。” 秦苏按下号码,手机响了一声便被挂断,她不甘心的再拨打一遍,仍旧没有人接听。 叶非璃轻咳一声,道:“他不会接听陌生人的电话。” 秦苏放弃般的将手机递回去,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麻烦送我回莫家。” “如果你没有三番四次的阻拦,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莫家。”叶非璃再道。 秦苏冷冷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一般背对着他,哼了哼。 莫家大宅,一众佣人看着满身都是血腥味的男人大步流星般从院子中走过,一个个警觉的低下头,不敢过多的窥视领导们的动作。 莫老坐在沙发上,电视上还在汇报着西郊的情况,注意到进屋的身影,重重的戳了戳手里的手杖,“过来坐下。” 莫誉毅着急着回房间,却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指令,心不在焉的靠近,问道:“父亲有事吗?”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莫老拎着手杖戳在他的身上,“我记得我说过这种时候你要选择军队的保护,而不是身先士卒,你运气好得到消息他们会在那里埋伏,如果没有得到消息呢?你要怎么办?” 第170节 “这件事我会给您解释,但是我现在要回房间。”莫誉毅转身便想离开。 “站住。”莫老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苏还没有回来,她可能还不知道消息。” “……”莫誉毅止步,诧异的回过头,“您说她没回来?” 莫老冷哼,“你该庆幸她还没有回来,否则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模样不会吓到她?” 莫誉毅心神一凛,急忙的掏出手机,上面有几个陌生的号码,他试着重拨回去,没有人接听。 莫老见他一声不吭,加重语气道:“你有把握今天这批人全死了吗?” “就算有漏网之鱼也逃不出去。”莫誉毅放下手机。 莫老啧啧嘴,“你说说你办的是什么事,搞出这么大的轰动,整个京城都听见了你的爆炸声。” “只有榴弹的威力才能把这群人全部弄死。”莫誉毅转身准备再次出去。 院子里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进入眼帘。 佣人们注意到回到家里的少夫人,比之刚刚二少身上的血腥味,少夫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更为浓烈,那半边身体都被染得红彤彤的玩意儿,难道都是血? 莫誉毅见到熟悉的影子,仓皇的跑出去,仔细的留意着她的上上下下,除了形象有些狼狈外,所幸她是完整的。 秦苏捧住他的脸,高悬的心脏终于慢慢的回归原处,她扑进他的怀中,埋首不语。 “咚。”莫老手中的手杖失去重力作用直直的砸在地板上。 莫誉毅抱着他,双手似乎用尽了力气想要将她融进骨血,“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被吓得直接厥过去吗?” “他们要的是你的命,在没有拿到你的命之前,我至少会是安全的。”秦苏摩挲着他的眉眼,轻轻的抹去上面的血迹。 “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们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礼待你,他们会为了激怒我而想法设法的折磨你,你太轻估他们了?” “我懂得如何周旋,不会硬着头皮跟他们斗,他们要什么,我听着便是了,你要相信我。” “你应该相信我才对。”莫誉毅蹙眉,“我有把握铲除所有荆棘,你只要躲在我身后就够了,懂吗?” “不懂,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软肋,我要的是光明正大跟你并肩而行。”秦苏抓住他的手,“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只相信活着才有机会跟我讲理。” “苏苏——” “觉得我说的不对?”秦苏问道。 莫誉毅急忙摇头,“不,你说得对,我应该以大局为重,这事你处理的对。” 莫老捡起地上的手杖,轻咳一声,“看来我是听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小苏,你身上都是血,去洗一洗,我看见你的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我让医生来给你处理一下。” 莫誉毅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二楼。 “老二,等一下来我的书房。”莫老的强势道。 莫誉毅点了点头,牵着她继续往楼上走去。 秦苏换下了那一身被血染得异常刺鼻的衣裙,躺在浴池里,受伤的手臂被莫誉毅小心翼翼的处理着。 消毒水有些刺痛,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莫誉毅注意着她的面色,轻声道:“痛吗?” 秦苏摇头,“不是很痛,伤口不深。” “苏苏,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人,我也知道我的苏苏很厉害,可是怎么办?我是一个男人,男人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照顾好,我如何立业平天下?”莫誉毅自言自语着。 秦苏反手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赌不起。” “我知道赌不起,命只有一条,可是我又未尝敢用你去赌?”莫誉毅抓紧她的手,“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秦苏垂眸,“没了你,我会怕!” 莫誉毅靠在她身上,指尖轻抚过她的肩膀,“傻丫头,你是认定了我会输吗?” “听实话吗?”秦苏问道。 莫誉毅笑道:“算了,你还是别说实话了。” “你若生,我便着红衣,三千青丝待君绾;你若死,我便着白衣,青灯古佛了此生。” 莫誉毅捧住她的小脸,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来,我们一如从前。” 秦苏困了,枕上枕头的那一刻,双眼便不受控制的阖上,呼吸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娴静安然。 莫家书房,莫夫人放下温水后便合上那扇门,夜深宁静之时,莫家却依旧灯火通明。 莫誉泽点燃一根烟,轻叹道:“收尾工序估计要等到明天天亮后才能清理干净了。” “死了多少人左右?”莫老问道。 莫誉泽摇头,“现场情况太惨烈,几乎没有一具全尸。” 两人一同将目光落在当事人身上,而当事人却是心情甚好的赏着刚刚盛开的那株百合。 “这事不能曝光出去,其一毕竟是亡命之徒难免引起恐慌,其二那些人死无全尸的消息一旦曝光免不了会引起那群人的再一次疯狂进攻。”莫誉泽谨慎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种情况,女皇办公室会看着自己处理,该封锁的消息会即刻压制下,记者那边也不会有人报道,你们把尸体处理干净,特别是施虞那混小子的。”莫老道。 “施家也来了消息,让我们不用顾忌他们,这种人已经被踢出了家族。”莫誉泽轻轻的拍了拍莫誉毅的肩膀,勾唇一笑,“莫二少就没有话跟我们说一说?” 莫誉毅靠在椅背上,翘着一腿,笑道:“大哥想让我说什么,你和父亲说的这么好,我就不用插嘴了。” “你就不需要跟我们说说关于弟妹为什么会被绑架的原因吗?”莫誉泽靠在他的耳边,说的甚是从容淡定。 莫誉毅斜睨一眼对方,扬了扬嘴角,解释道:“大哥既然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还需要我多说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会被绑架呢?我记得医院里外我都派人监控起来,怎么还会被人突破防卫这么轻而易举就带走了弟妹呢?” “大哥究竟想说什么?”莫誉毅站起身,试图掩饰过去,“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需要再多说了。” “如果不是誉泽分析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你丧心病狂到用自己的妻儿做诱饵去引诱对方!”莫老一棍子敲在莫誉毅的脑袋上,怒叱一声,“你还真是翅膀硬了,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我仔细调查了监控,还真是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弟妹如此配合施虞离开医院,连半分挣扎都没有,你与叶非璃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对方,二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竟然不怕施虞直接杀了你的妻儿。” “……”莫誉毅竟被弄的无言以对。 从整件事的布局到发展看来,都像是他们设定好的一个局,由秦苏作为诱饵去引诱施虞上钩,然后他们再一举围攻。 只是如果没有秦苏的那条短信通知呢?如果他家苏苏没有发现那是一个火葬场呢? 只怕他已经在施虞的进攻下,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者她在施虞的折磨下,早已是一尸两命。 所以说他们能如此侥幸的变成主导者,全是因为那条突然弹出屏幕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消息。 接到短信后,他有些迟疑了,第一是担心施虞会把大部分的人留在秦苏身边,毕竟这颗筹码看好了,他们一次失败还有机会第二次进攻,第二则是施虞带着所有人跑来公墓埋伏他,只要秦苏在手中,他们肯定莫誉毅会乖乖听话,毕竟他的手机被定位着,只要他不听话不按照路线,他们有的是办法逼得他进入圈套。 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兵行险招和叶非璃兵分两路,他只希望施虞把所有人都带去围攻他这条大鱼。 只是这个办法如今看来真是漏洞百出,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施虞的残暴他是有目共睹,如果他要报复莫誉毅,肯定会想办法折磨秦苏,或者直接杀了她。 莫老怒不可遏般将手杖砸在莫誉毅脑门正中。 突然的一击,让莫誉毅吃痛的回过神,他捂住头,哭笑不得道:“你们当真认为我就是那种糊涂人?” “我看你倒是有了几分贪生怕死的嫌疑。”莫老冷冷哼道。 莫誉毅揉了揉额头,“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有料到会发展到扯上苏苏。” “那你就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你究竟弄了些什么。”莫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重叠着放在手杖上。 莫誉毅轻咳一声,“您先确定您不会再无声无息的给我一棍子。” 莫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 “苏苏自己跟着走的。”莫誉毅道。 “你还说这不是你串谋好的。”莫老加重语气。 “父亲,如果是我主谋的,我会舍得用苏苏去当鱼饵吗?我像是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莫誉毅喝了一口温水,继续道:“苏苏主动跟着施虞那王八蛋走的。” “她又不是傻子,只要她当时反抗一二,施虞会那么容易的带着她离开?”莫老道。 “所以我就说了这事是苏苏主动跟着施虞走,她的用意您还没想明白吗?”莫誉毅反问。 莫誉泽恍然大悟,“我清楚了,一个两个都冲动行事。” “发生这种事你们就应该立刻通知家里,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自己行动。”莫老目光阴沉的从两个儿子身上一览而过,“这次是你命大,别带着侥幸去跟那群人斗,他们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玩意儿。”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轻叹道:“我知道分寸,不早了,您老也早点休息。” 莫老沉默着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单手扶额,“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您早点休息。”莫誉泽准备离开。 莫老再道:“订婚的事,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莫誉泽脚下一滞,郑重的点头,“君子言而有信,我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池小姐是个好女孩儿,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了人家,最好你给我再好好的想想,真的到了那一天,如果以后你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了。” “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沈夕冉的死就是一个意外,我没有记挂在心上,更没有因为她的死而迁怒与您和母亲,我今年三十四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莫誉泽打开门,昂首阔步而出。 一缕曙光穿透云层,洒落在静谧的阳台上。 床上熟睡的人翻了翻身,淡淡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秦苏安静的睁开双眼。 男人的脸隔得很近,几乎只要自己一低头就会碰上他的额头。 秦苏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过他的眉眼,从眉梢处一路往下,拂过他俊逸的面部轮廓,最后合上他的大掌。 他虎口处的茧子很厚,摩挲在指腹下时略微的有些起起伏伏的弧度。 “什么时候醒了?”莫誉毅动了动手臂,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秦苏莞尔,“刚刚醒来。” “饿了没有?”莫誉毅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嘴角轻扬,“我去给你弄点早点,你再睡会儿。” 秦苏抱住他的腰,摇了摇头,“再躺一会儿。” 莫誉毅捋了捋她散落的碎发,笑而不语的握紧她的手,十指交缠。 “咚咚咚。”房门外,一串脚步声杂乱的响起。 莫誉毅探了探头,脚步声又戛然而止。 秦苏注意到他的动作,不明道:“怎么了?” 第171节 莫誉毅不以为意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大哥有事路过这里吧。” 莫誉泽不是有事路过,而是慌乱的跑过。 大厅里,一人看见了三楼位置匆匆而过的身影,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管家,拔腿就跟着跑上楼梯。 莫誉泽关上房门,闭了闭眼,喘上两口气,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那个一副见了鬼一样忐忑的模样的男人是不是他自己。 “咚咚咚。”敲门声在他身后响起。 莫誉泽自嘲般苦笑一声,她为什么一大早不在家里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少,我刚刚看到你了。”池宛试探性的拧了拧门锁,却是被人反锁上了。 莫誉泽清了清嗓子道:“池小姐这么早有事吗?” 池宛道:“你先开门,我有正事找你。” 莫誉泽迟疑和将房门敞开些许,开门见山道:“池小姐请说。” 池宛挤过那扇门,自顾自的溜进去,环顾一圈屋子里一丝不苟的摆设,点头道:“莫大少的房间还真如你这个人一样,一板一眼,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我竟然看不见一点摆设品!” “池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莫誉泽再问。 池宛将窗帘掀开,从三楼的位置俯瞰下去,喜极,“这里视野还不错,是不是以后我从院子里进来你一打开窗子就可看见我了?” “池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池宛回过头,指了指屋子,道:“我来参观你的屋子啊,只是太单调了,以后咱们的婚纱照就贴放在这面墙上,你看怎么样?” “……” “不行,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池宛蹙眉,“还是就贴在这里,不用太大,就二十几寸就够了。” “池小姐,我还有公务在身,如果你没事,我先走了。”莫誉泽径自推门而出。 池宛见他离开的背影,跟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大哥让我不能太多的打扰你,所以我特意去问了你的执行长,他们说你今天没有公务我才过来的。” 莫誉泽止步,斜睨一眼似乎早有准备的女人,冷冷道:“军队里很多事是不会通知第三人知道。” “我明白,这些都是机密。”池宛郑重道。 “池小姐——” “叫我小宛。” “池小姐,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池宛松开他的手,嘟了嘟嘴,“那好吧,我今天不打扰你了。” “不只有今天,我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是由我提出。”莫誉泽严肃道。 池宛瞠目,按照莫誉泽的意思,他提出见面才可以见面,那岂不是要等到订婚当日! 莫誉泽瞧出她的迟疑,道:“池小姐觉得为难?” 池宛忙不迭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意见。” “如此便希望池小姐能够配合我。”莫誉泽大步走下楼道,直接朝着大厅的方向踱步而去。 池宛下意识的想跟着跑上去,却又不得不乖乖的停下双脚。 “咳咳。”莫誉毅靠在门上咳了咳。 池宛听见声音,尴尬的扭过头,“好巧啊莫二少。” 莫誉毅哼着曲走上前,耸了耸肩,“有些时候我大哥比较害羞,所以池小姐得主动一点。” 池宛不明,问道:“我主动?我难道还不够主动?” 莫誉毅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将口袋里的药塞到她的手里,“七八点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一两颗金戈药,三四点夜难眠。” 池宛捂住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慌张,苦笑道:“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懂男人,这是通病。”莫誉毅慎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池小姐,这个时候你就得放下自己的矜持,主动一点,热情一点,奔放一点。” “……”池宛紧了紧手里的瓶子,咽了一口唾沫,“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相信我的话,我哥需要这东西。”莫誉毅凑到她耳畔小声嘀咕道:“如果你觉得放不下面子,可以还给我。” 池宛急忙收回自己的口袋里,莞尔一笑,“谢谢莫二少,我先回去了。” 莫誉毅忍俊不禁的露出得逞过后的肆意笑容,刚一回头,便瞧着门口处一动不动的秦苏。 秦苏已经换好了衣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心引火上身,你大哥如果知道是你怂恿池小姐做的,小心你的骨头。” 莫誉毅合上她的手,笑的越发灿烂,“这事他还得感谢我,毕竟男人嘛,这是通病。” 秦苏停下行动,自上而下的将男人审视一番,“你用过了?” 莫誉毅面色一惊,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秦苏沉默着收回眼神,从楼梯上轻缓的走下。 莫誉毅望着她的背影,为什么刚刚从她眼神里看出了满满的质疑? 如果不是念及她的身体,他必定让她知道侮辱了自己男性尊严的下场,反复的将她躺着煎,站着煎,正面煎,反面煎,剪了还煎!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莫夫人从二楼上走下,瞧着自言自语的儿子,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最近这段日子总觉得你不对劲,肖医生给你的药都吃了吗?” 莫誉毅环顾一圈四周,凑到母亲耳侧,轻声问道:“母亲,您觉得我像是那种体力不够的人吗?” “什么体力?”莫夫人不明问道。 莫誉毅压低着声音,“我常年锻炼身体,我看着像是那种体虚的人?” 莫夫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似笑非笑的仔仔细细观察了他一番,牵强的笑了笑,“儿子,我很相信你的体力,但徒有一身蛮力是没用了,你还要加强自己的耐力,就如同一把枪,这支枪外观很完美,性能也完美,独独配置有些问题,这个就得需要持枪者长时间的磨合才能锻造无懈可击的完美结合。” “……” “适时的结合辅助东西,能够重振你男性辉煌。” “……” 莫夫人再次降低声音,“这可能是你父亲的遗传,又加上你们这些年的亏空,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好的养着,配合肖医生的药,别在那种事上落人一等。” “这——”莫誉毅瞧着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女人,忙不迭的跟上前,苦笑道:“母亲,您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您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尊严。” “嗯,所以呢?” 莫誉毅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像极了巧克力的米田共,他深吸一口气,他难道还敢在自家母亲面前证明一番自己的能力吗? 莫夫人啧啧嘴,“今天我让厨房准备一些羊腰子,你和你父亲一起喝吧。” 莫誉毅站在大厅中,竟隐隐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窗外的冷风呼啸着驶离院子,应景般吹拂过地面上的尘土,尽显萧瑟的悲戚感。 …… 医院内,仪器检测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响着,那条心电图没有什么异样安静的起起伏伏。 叶非璃穿着无菌服坐在椅子上,指尖下意识的握着肖青暖暖的掌心,这双手没有曾经的茧子,很像是女人的那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医生说你今天可能会醒过来,如果醒不过来了可能就危险了。”叶非璃凑到他的脑袋旁,轻轻的抚摸过他的短发,“我该说些什么话,你才能醒过来呢?” 除了仪器的声音,就只剩他独自的自言自语。 叶非璃攥紧他的手,抵放在唇角,“肖青,我追了你一辈子,不,是两辈子了吧,好不容易等到春暖花开,却是如今的情景,是不是我们天生八字不配,不管是沧源的杀戮,还是今天的破镜重圆,似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了,天就塌了。” “我以前以为,有我在,天塌了,我也能给你粘回去。你们说我忘恩负义杀了齐将军,可是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要清君侧上书父皇废除你,他的上书我压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那一次我压不住了,他凯旋归来,自然是要面圣的。” “既然压不了了,只有杀了,这样就没有人赶你走了。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李尚书,你们说我过河拆桥也罢,他给皇后的谏言我看了很多遍,字字珠玑,说的可是天花乱坠,比红颜祸水还祸国的你,他要皇后赐你死罪?不自量力的家伙。” “我以为悄无声息的处理干净了,就没有人敢再来乱言了,原来我最大的阻碍却是父皇。怎么办?我为了你连弑君之罪都担上了,你为什么还是只看着秦苏?为什么她,刺了我两剑,你知道吗,再偏离一点点,我就当场死了。” “太医花了整整五天才把我救回来,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来找你啊,傻瓜,我想放了你的,可是父皇不同意,如果放了你,出了天牢你肯定会被立刻暗杀,我以为天牢是安全的,至少在我的防备下它是安全的。” “可是为什么你却狠心到断其手骨来报复我?” “不痛吗?生生的磨断自己的手脚,流尽了身体里的所有鲜血,不痛吗?” “那一天,沧源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你的身体好冷,我想抱着暖着,你就会醒了,可是为什么醒不来了?手脚我都接上了,是不是因为没有血了?我给你喝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你还是没有醒过来?” 叶非璃闭上眼,酸涩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他吻住他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到连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腹诽而没有说出来。 “肖青,是不是你很恨我?连巫宗都说你恨我,你的亡灵都不愿意配合,我以为这辈子也找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倾尽了所有力量派了无数人潜进c国,如果没有秦苏,是不是你会躲着我一辈子都不肯出来了?” “见到秦苏的那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兴奋,我放佛看见了她身后站着的你,魔怔一样的进入c国,却又不敢太冒昧的找过来,我要按部就班的计划好,先让秦苏一鸣惊人享誉国际,这样躲着的你一定能发现活着的她。” “你说我的心机是不是很深,我一点一点的准备,果然老天不负有心人,你出现了,虽然你是带着敌意接近的,我还是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了你。” 睡着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放佛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叶非璃自嘲一笑,“是不是我要让秦苏过来,你才肯醒过来?” 心电监测仪蓦然的颤了颤。 叶非璃点头,“我明白了,你想见到的人是她对吗?” 没有反应,检测器就那么一下子的悸动。 叶非璃站起身,闭上眼睛,“如果你不醒来,我不会让她来见你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她,肖青,我可以对你温柔,我也可以对你狠。” “嘀……”心电图杂乱了一小会儿。 叶非璃凑到他耳畔,“看来你心里还是心心念念的是她秦苏,是不是要让我再一次让她万劫不复你才能忘记她?” 视屏中彻底乱了,报警器响起,惊得叶非璃仓皇的绷直身体,难道是自己说过头了? 肖青只是挣扎了一下,报警器停下,心电图恢复如常。 叶非璃跌坐在椅子上,长时间沉默不语的注意着他安静熟睡的容颜。 “我知道了,我说了那么多我自己的事,你就像是旁听者一样没有动静的听着,只要我提上一句秦苏,你才会给我三分回应,肖青,我明白了,原来有些东西是不能自欺欺人的。” 叶非璃站起身,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说你想和我一起回x国,可是我不能带你走了,我是终归会死的人,留在我身边,你也会遭受天谴,留在秦苏身边吧,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 “如果可以,想起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让我知道你过的很好。” 他将肖青的手重新放回被中,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 突然,他迈开的脚步霎时一停,叶非璃不敢置信的垂眸,男人的手虚虚的搭在他的手背上。 肖青睁开双眼,因着初醒,眸光有些呆滞。 第172节 叶非璃诧异的握紧他的手,瞠目结舌,一时哑口无言。 肖青眨了眨眼,声音干哑,“过来一下。” 叶非璃忘了动作,身体机械式的靠近他。 肖青勾唇笑了笑,“我可、可不敢胡乱给你、打电话。如果那边、刚好下雨、下雨怎么办?作恶多端的轩辕澈、万一、万一被天打雷劈了如何是好?” 叶非璃破涕而笑,揉了揉他的短发,“胡说八道什么,别多说话,刚刚醒过来,别再晕过去了。” 肖青见他要离开,用尽了所有力气才重新抓住他的手。 叶非璃蹙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肖青喘了喘气,声音很轻,“你要去哪里?” 叶非璃见到床边的呼叫铃,解释道:“我去叫医生。” 肖青松了松手,气力不够,意识忽远忽近。 叶非璃按响呼叫铃,却见他再次睁开眼。 肖青眨着眼睛,张了张嘴,“你靠过来点,我有一句话想对你的说。” 叶非璃凑到他面前,氧气罩将他的声音掩盖了大半,放佛只看见他张着嘴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话音未完,肖青已经失去了意识重新闭上了双眼。 叶非璃是被护士请出了监护室,当身后的房门关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秦苏看见不远处围聚一团的医生护士,急忙跟上前,不安道:“怎么了?是不是师父他出什么事了?” 叶非璃看着女人的影子,好像听不见她声音那般愣愣无神的望着她。 秦苏见此情景越发失去控制,想要挤开那扇门,奈何护士阻拦着。 “苏苏,别急,我们等一等。”莫誉毅抱住她,生怕她情急之下用着自己的身体去撞门。 秦苏坐立难安,不停的徘徊在监护室外。 病房门再次敞开,医生摘下口罩明显是如释重负的走出,解释道:“肖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等会儿醒过来就可以送去普通病房。” 秦苏捂住惴惴不安的心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莫誉毅抱着她的肩膀,“就你傻傻的担心着,现在相信肖医生没事了吧。” 秦苏冷冷的嗔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就跟死了谁似的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叶非璃,怒气冲冲的蹭到他面前,一指戳住他的脑门,道:“师父既然没事了,你干嘛要吓唬我?” 叶非璃机械式的扭动脑袋,看了秦苏半天才咧开嘴笑的像极了失心疯的傻子。 莫誉毅担心突然发疯的男人误伤了秦苏,急忙护着她退后两步。 叶非璃自顾自的红了脸,放佛还在嘀咕着一句话。 “小澈,我舍不得你走,别走,别丢下我,说好了,一生随我……” ------题外话------ 最后两天,宝贝们的票票是时候撒出来了,马上就要清空了啊,快撒出来吧。 ☆、第151章 看来我打扰了你们(不得不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宝贝们票票不能藏着了,明天就清空了啊! ------题外话------ 秦苏将盘子丢进垃圾桶,擦了擦手上的奶油,声音如常,不卑不亢,“还望陈小姐记住一点,莫誉毅是我的男人,你若敢抢,我自当奉陪到底,只是陈小姐,劝你一句,跟我玩心计,跟我斗胆量,跟我拼脑子,你不够资格!” “你——” “既然陈小姐都知道小孩子胡乱做的东西都不能吃,那小孩子说的戏言陈小姐认为该不该听呢?” 陈瑾言双手交叉环绕在身前,“秦小姐你觉得能做出这玩意儿的人会是正常的吗?” “陈小姐觉得这盘蛋糕是一个正常人做的还是一个小孩子胡闹做的?”秦苏反问。 首发哦亲 陈瑾言推开她的手,冷冷道:“秦小姐当我是瞎子吗?” “食材太少,无法发挥我的能力,我只有用现成的材料帮陈小姐做这么一盘子食物。”言罢,她抬着手里的盘子,有意的凑向对方。 陈瑾言面色一沉,漠然道:“秦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秦苏身高占着优势,一米七的高度配上三厘米的鞋子自然不需要抬头仰望穿了一双十厘米高跟鞋的陈瑾言。 陈瑾言见她拿着盘子折了回来,自然而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随后她直接将一些蛋糕丢进杯中,就这么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最后倒入盘子里,适时的放入一些柠檬葡萄点缀在其中,颜色倒是挺奇特的,就是这味道,难免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秦苏那起一只高脚杯,是喝红酒那种大口径杯子,直接倒上半杯酒,勾兑上一些果汁,红红绿绿的眼色别提有多惹眼。 陈瑾言冷冷的注意着那道背影,高傲的跟在她的身后。 莫夫人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见她站起身,随后朝着自助餐区大步走去。 秦苏抬眸,眸中微微一笑,“母亲,既然陈小姐这么想尝一尝我秦苏的手艺,我怎么好意思藏拙呢。” “我还是挺高兴你这孩子回来的,但请你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免得别人误会什么。”莫夫人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秦苏,未再理会陈瑾言,先行走上前。 陈瑾言耸耸肩,“看来我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莫太太有些不高兴了。” “陈小姐,你这话可就说重了,我家老二小时候跟军区大院里所有世家小姐们都玩过这种游戏,难不成她们都得当真等着长大后老二去允现承诺?” “我倒是想忘了来着,可是一回国又想起来了,莫二少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娶我来着,结果我不过走了几年,物是人非,果然是童言无忌。” “陈小姐,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莫夫人冷下语气,“小时候的过家家游戏,陈小姐难道还打算当真了?” 陈瑾言嘀咕道:“怎么算是过去的事了,小时候玩游戏,莫二少除了顾四小姐,最爱和我玩洞房游戏,可不能因为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旧爱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瑾言何必提起呢?”莫夫人有意的将这丫头拉开些许。 陈瑾言嘟了嘟嘴,“好歹我跟莫二少也算是自小滚到大的,就算几年没见了,尝一尝她夫人的手艺也不算为过吧。” “瑾言,小苏身体不方便。”莫夫人面色不悦道。 陈瑾言挤过去,探出头,问道:“秦小姐真的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吗?” “薛夫人说的没错,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莫夫人看了一眼神情恹恹的秦苏,竟有些后悔带她来这种地方了。 “都胡说什么,过不了多久池夫人可就是莫夫人的亲家,还担心尝不了秦小姐的厨艺吗。”薛夫人继续道,“都散开吧。” “是啊,我看池夫人也没有尝过秦小姐的厨艺,要不就请秦小姐今天让我们饱饱眼福如何?”另一人插嘴道。 陈瑾言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真想尝一尝秦小姐的厨艺是不是如同传说中那样,既然莫夫人都心疼了,那我还敢说什么不对的话吗。” “瑾言今天好歹是池夫人的欢迎会,咱们不谈别的事。”莫夫人婉拒道。 “看来我这次回国还真是错过了很多事。”陈瑾言掩嘴笑了笑,“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秦小姐能不能答应我。” “瑾言,秦小姐可不只有厨艺厉害,书法笔墨都是大师典范。”薛夫人道。 “秦小姐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母亲可喜欢秦小姐了,我也觉得好奇,秦小姐你的厨艺真的这么厉害吗?”陈瑾言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秦小姐这是觉得无聊了吗?”薛夫人问道。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饿。”秦苏呡上一口果汁,正欲说什么,数道身影突然围聚而来。 莫夫人看了一眼自助餐区,“如果饿了,我去给你拿一点吃的过来。” 秦苏摇头,“站久了有些累,坐一会儿。” “小苏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觉得无聊了?”莫夫人特意让人榨了一杯果汁走到秦苏面前。 秦苏坐在椅子上,在场的众多夫人她或多或少认识一些,除却那些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陌生的五官,这种家族的人物,都是一环扣一环,人脉就像是一张蜘蛛网,密布在枝叶上,断了一根便会破坏整体和谐。 宴会厅内,缓慢的舞曲在四周静静的流淌,并没有掩盖过所有人的谈话声。 服务员将电梯打开,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到场的夫人们都是些什么人物,一个个提高警觉的小心伺候着。 “这孩子就是嘴甜,好了,别站在门口了,都进去吧。” “薛夫人可真会说笑,您还不是风韵犹存保养甚好,跟我站在一起,只怕都会以为我是您的妹妹,而不是您的侄女。” “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薛夫人从里面走出,自上而下的好好的看了对方一眼,甚是满意道:“还真是出落的越发灵动了,这a国的水果然养人,瞧这丫头的模样可比二十岁还水灵呢。” 陈瑾言自小在陈夫人的教养下无论是学识还是仪态在京城中都是名媛典范,一颦一笑中甚是得体,她道:“前两天刚到,本想着去莫家叨扰片刻,今天听母亲说莫夫人也会到场,就不请自来了。” “瑾言什么时候回国的?”莫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上一次见面可是瑾言二十岁生日,上次一别,可是七八年没见了。” 陈老独女陈家三小姐陈瑾言莞尔,主动的揽上莫夫人的臂弯,道:“刚刚回国就听说了莫家这段日子的喜事,这位莫非就是莫二少的新夫人秦苏秦小姐?” 莫夫人听见身后,回头瞧见迎面走来的身影,道:“这不是陈三小姐吗?” “莫太太。”女人径直擦过秦苏的肩膀走到莫夫人身后。 秦苏看向另一头出现在视线里的车子,同是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上下,有些年轻,打扮的也算是大气优雅。 莫夫人穿着简易的长款薄外套,先行走入会所。 保镖们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信没有任何记者打扰过后才将车门打开。 江南是一处十层楼的会所,从一楼大厅到顶层都是拥有保密程度极好的安保措施,有休闲娱乐的茶所,也有一些大型小型的宴会厅,如果累了,还可以在这里开间房小憩片刻。 因为那件事造成的余温,这些日子总有记者更加密切的关注这只有会员才有资格进入的名店。 前些日子拍到的某个大明星的小情人事件便是在这里被曝光出去,在娱乐圈可是引起了一场不下的风波。 江南店前,数辆专车安静的驶入停车场,这种地儿,经常有记者潜伏在四周,毕竟这江南名店不只是达官贵族们喜欢小聚时首选这里,一些名流大鳄们也喜欢这种隐秘的地方。 莫夫人喜极,忙道:“那好,我去安排车子。” 秦苏点头,“家里这几天有些闷,也想出去逛逛。” “薛夫人打算给池夫人办一场欢迎仪式,在江南设了宴席,小苏如果无聊可以跟我过去坐坐,如果你觉得吵了,那就算了。” 秦苏喝了两口牛奶,问道:“母亲打算去什么地方?” 她道:“小苏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 秦苏瞧着两个离开的背影,刚一抬头,莫夫人将牛奶递上。 莫老沉默着细细打量二人一番,冷冷道:“吃完饭后去我的书房里坐一坐,我想我们三父子需要好好聊一聊了。” 第173节 “您可以这么理解。”莫誉泽道。 “两个一起磕的?”莫老加重语气。 “不小心在楼梯上磕的。”莫誉毅解释道。 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青紫交替一整片,甚至能看出对方下了多大的狠手才会造成如此散不去的淤青。 莫夫人一一从两兄弟脸上打量而过,蹙眉道:“你们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兄弟阴里怪气的,在说什么?”莫老不明问道。 “那就辛苦二弟了,我比较习惯一个人睡觉,不需要两个人挤一床被子。” “既然大哥都这么深明大义了,以后嫂子临门,我也要好好的给你着想着想才行。” 莫誉泽摘下口罩,鼻音微重,“我不过就是以大局为重,我是为了你好。” 莫誉毅冷冷的嗔了自家大哥一眼,道:“有人眼红别人夫妻恩爱不甘寂寞洗了一晚上的冷水澡,活该,阿嚏。” 莫老重重的戳了戳手杖,吼道:“你们昨晚上做什么去了?一个两个倒一起感冒了。” 秦苏捧着杯子,看着不远处一声接着一声打喷嚏打的不亦乐乎的两人。 “阿嚏,阿嚏。”莫誉泽同是戴着口罩坐在莫誉毅身侧位置。 “阿嚏,阿嚏。”莫誉毅戴着口罩坐在最末的位置。 隔天,莫家的早餐桌上。 夜黑风高,窗外有微弱的寒风涌入。 “我看你才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莫誉毅拖住对方的手强行将他拽进了池子里。 莫誉泽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将莲蓬头打开,再一次灌了莫誉毅一身的冷水,“你也需要好好的冷静。” “……”莫誉毅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突然明白了什么,嘲讽道:“我明白了,不是你大义凛然的没有动池宛,而是没有动到她,那种体内的空虚与身体的火最后被强行扑灭的无措感让你恼羞成怒了?” 莫誉泽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笑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莫誉泽,你丫的。”莫誉毅对着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男人喷了一身的水。 莫誉毅被冷水激的差点从池子里跳出来,身体内散发的火与身体外冰冻的寒,一冷一火两种极致的感受的刺激下,那种强行被熄灭的火让他差点直接释放出来。 莫誉泽放了一整池子的冷水,将男人丢进去,轻咳一声,“洗洗冷静冷静。” 秦苏从床上坐起来,只来得及看见他被强行拽走时留下的一抹凄凉的背影。 莫誉毅扒拉住自己的房门,对着里面的女人喊了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莫誉毅还没有反应过来,莫誉泽已经拖住了他的一条腿,然后大摇大摆的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莫誉泽啧啧嘴,“可是这可不行,弟妹现在可是有孕之身,这药的药效很可怕,稍有不慎可是会伤害孩子和弟妹自己,为了你们一家子未来的幸福,我这个做大哥的只有大义灭亲了。” “放开我。”莫誉毅试图推开他。 莫誉泽笑的越发得意,“原来弟妹喜欢这么玩,我果然打扰了你们。” 莫誉毅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惜药力上来,他只觉得自己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火,那种感觉抽离了他的所有力气。 “还打吗?”莫誉泽反扑,直接坐在对方的心口位置,双手压制着他的双手。 莫誉毅发了狠,双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又一拳打在他的头上。 莫誉泽怎会平白无故的受他一拳头,趁势着又一拳头打在自家二弟的另一边脸上。 “大哥,刚刚你给我的一拳我还没有还给你。”话音未落,莫誉毅拎着拳头毫不客气的揍在莫誉泽的脸上。 莫誉泽叹口气,“这种事不能急,急了只会适得其反,二弟,你需要冷静。” 莫誉毅捏紧拳头,趁着体内的火气还没有重新燃起来,一把推开门,指着门外还不嫌事大的男人,吼道:“别逼着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咚咚咚。”敲门声应景般的响起。 “……”这还不是怀疑? 秦苏摇头,“我只是想试试这药是不是有母亲说的那么厉害。” 莫誉毅按了按自己突然间开始蠢蠢欲动的心脏,惊慌失措的瞪着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苦笑道:“苏苏,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 秦苏笑的如此不怀好意,难道是水里有东西? 莫誉毅觉得口干舌燥,直接喝了一大口,只是喝下去之后,他才发现不对劲。 秦苏将水杯递上前,“喝点水吧。” 莫誉毅再一次关上门,被冷风一激,好像恢复了些许意识。 莫誉泽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果然还是打扰到你了。” 莫誉毅将手里的枪丢在对方的身上,“里面有一颗子弹,你再敲门,我会不客气的赏给你。” 莫誉泽靠在墙上,水杯里的水已经喝了一大半,瞧见再次打开房门露出的脑袋,笑道:“我忘了问你要不要喝杯水。” 莫誉毅从被中探出头,温柔的拂过秦苏的脑袋,“等我一下,我处理干净了就回来。” “咚咚咚。”敲门声孜孜不倦的再次响起。 莫誉毅一个颤栗,刚刚熄灭的火气再一次凝聚起来,他一跃跳上大床。 秦苏侧身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舌头轻轻的舔过自己的红唇。 莫誉毅毫不客气的关上那扇门。 莫誉泽心领神会般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莫誉毅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围着一条浴巾,面色不悦的瞪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房门敞开,莫誉泽拿着一只杯子,兴致高昂的站在门外。 莫誉毅觉得如此情况下他还能继续耳鬓厮磨的话,他会怀疑自己饥渴太久已经失去了镇静。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莫誉毅得意的重新吻住她的唇。 秦苏见他准备起来,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轻咛道:“我锁门了,不用担心。” 对方似是来了兴致,敲门的速度继续有条不紊的响起,好像在配合里面两人的行动。 莫誉毅拿起桌上的电脑直接丢在门上,警告着靠近的人立刻滚开。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徘徊在屋内。 他俯身吻在她的耳坠上,似急似缓的呼吸落在她的颈脖间,有些微痒。 莫誉毅解开她的衣扣,暖风打在两人的身上,越发添上几分暧昧。 秦苏双手缠绕过他的脖子,似是挑衅般的等待他野蛮的行为。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丝质的棉被滑过彼此的肌肤,他凑到她耳畔间,声音中透着那磨灭不了的渴望,“我是一个绅士,但只局限于在床下。” 他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小心的放入大床上。 莫誉毅虎躯一震,那种从内到外蔓延开的火气让他欲罢不能的扣住她的身体,他喘着粗气,一声又一声,放佛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吐出很浓烈的火光,灼烧过指尖所滑过的每一寸领地。 秦苏双手拂过他的肩膀,轻轻的捧住他的双颊,双唇从他的眉心处吻下,声音中带着点火的打火石,“岂可辜负如此良辰美景?” 那种感觉,有一团火弥漫着,他试图压制住体内那不受控制的欲1望,想着即刻离开,只是一双手又一次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腰带上,下一刻,皮带被抽离。 莫誉毅不知为何,原有的镇定荡然无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凝聚。 秦苏不以为意的继续封住他的嘴,强势的撬开他的唇舌,就像是挑衅一般,她吻得更用力。 莫誉毅感受到她不停在解开自己纽扣的手,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声音尤急,“苏苏,你要知道我是正常男人。” 秦苏下巴搁在他的心口上,未施米分黛的五官有一种脱尘的娇艳,她闭上双眼,吻了吻他的唇。 莫誉毅一把扣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苏苏,别惹火。” 秦苏枕在他心口位置,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衣角,指腹摩挲过他的腹肌,动作轻盈的画着圈。 莫誉毅忙不迭的摇头,“不用,我不想你辛苦。” “如果想喝,我明天给你做。” 莫誉毅呡上一口水,“看着这白开水,我突然间有些想念苏苏炖的汤了。” 秦苏靠在他肩膀上,“我只是怀孕了,不是残废了,不用如此谨小慎微,胆战心惊。” “看你手上拿着超过五十克的东西都是沉重的,都需要浪费体力的。” 秦苏将水杯放在小桌上,“又不是什么体力活,我在你眼里现在就这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吗?” 莫誉毅靠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抱着靠近自己的身体,温柔道:“累吗?” 秦苏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玻璃瓶,在其中一只杯子里放了一颗药,看着水泡在杯中凝聚,她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好还有时间,我先走了。”莫夫人放下水杯,就这么脱下戏袍匆匆离开宅子。 “有点渴了,想喝点水。”秦苏倒上两杯温水,“母亲今晚不是有牌局吗?” 莫夫人站在冰箱前,看见秦苏的身影过后急忙跟上前,道:“小苏怎么下来了?” 莫誉毅单手扶额,只得等着她去而复返。 “你这张脸你想让母亲看到?”秦苏站起身,披上外套,“好好的待在房间里。” 莫誉毅握住她的手,“我去倒。” 秦苏笑而不语的替他继续揉着受伤的脸,片刻后打破沉寂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莫誉毅轻咳一声,“他浑身发烫,一看就是欲1火未灭。” “你怎么知道大哥稳住了?” “只可惜我低估了大哥的忍受力啊,这种时候了都还能开着车回来冲冷水澡。” 秦苏煮上两颗鸡蛋,剥开一颗替他揉了揉青紫交替的地方,掩嘴一笑,“没想到池小姐还用上了。” “这一拳头打的可真狠。”莫誉毅轻轻碰了碰淤青的地方,这家伙还真是下了狠手。 秦苏站在门前摇摇头,扯过他的脑袋,打趣道:“你这样不怕大哥报复你?” 莫誉毅捂住被打肿的半边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74节 莫誉泽一拳头砸在他的颧骨上,咬牙切齿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莫誉毅见他突然沉默下来,不明道:“难道是没有成功?我怎么感觉你的身体很烫?” 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身体的火根本就不用压,自然而然的熄灭了。 池家老老少少都站在门外,池江义、池夫人、池弘,还有薛老薛夫人,一众长辈同僚们看着他莫誉泽像只几百年没有开荤的猛兽一样趴在池宛身上。 房门开了…… 然后…… 没错,下一刻顺理成章发生什么,他已经无暇顾忌,那种身体里迸发的火气,在触碰到她的刹那以着星星之火瞬间燎原的趋势燃烧起来。 池宛的身影忽远忽近,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凝聚,那种迫切的希望让他失去镇定。 莫誉泽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却莫名其妙的给她买了一份粥去医院,然后……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阵阵燥热。 她说她想喝粥? 从营区出来,便接到了池宛的电话。 莫誉泽手下的力度循循渐进,他到死都不会忘了这么一天。 “郎有情妾有意,做这种事天经地义。”莫誉毅推了推他的手臂,哑着嗓子道:“怎么?难道没有想象中的好?” 莫誉泽手肘抵在他的脖子上,怒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莫誉毅注意到男人脖子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忍俊不禁道:“不会她真用了?” 莫誉泽将他抵在墙角,目眦欲裂道:“你究竟给了池宛什么东西?” 秦苏放下手里的书本,见他刚一打开门一只手便强势的拽过他的衣领,下一刻,莫誉毅是被拖着出了房间。 莫誉毅察觉到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临近,对着秦苏小声道:“我出去一下。” 莫誉泽不带迟疑的跑上三楼,那矫健的速度还真是像极了军队里正在举行的一年一度各大障碍赛比试。 莫夫人本能的抬手指向三楼,“他在房间里。” 莫誉泽扯下领带,双眸中泛着阵阵怒火,他道:“母亲,莫誉毅那小子呢?” 莫夫人正穿着戏袍唱着曲儿,突然一阵寒风从背后袭来,她诧异的回过头,只见自家大儿子来势汹汹。 入夜,莫家大宅乐鼓声声声震耳。 …… “辛苦莫大少了。”池江义送他至电梯前。 莫誉泽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既然您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那就好,这一次真的要好好感谢莫大少,如果没有你,这丫头肯定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池江义激动的握住莫誉泽的手。 “医生说只是受惊过度才会昏过去,您不用担心。”莫誉泽道。 池江义皱了皱眉,站在门前,不放心的问道:“小宛没事吧?” 莫誉泽站在病房外,抱歉道:“是我没有料到对方会真的绑架池小姐,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医院内,池家老少得到消息几乎是顷刻间一拥而入。 两眼一翻,身体一晃,然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装死中…… 思及如此,池宛做出了人生了最为精明的决定。 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会被关着直到订婚那天! 池宛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白皙的脸蛋上全是灰土,她注意着男人的背影,如果被父亲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关她在家里,如果被大哥知道了,他肯定会把身边所有能用的人撤掉,然后关家里。 “你觉得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池将军会得不到风声?”莫誉泽拂掉她的手 池宛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们?” 言罢,他作势便打算离开。 莫誉泽拎起拳头砸在她的头上,“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其中有一人是我的司机。”池宛解释道。 “只是要钱?”莫誉泽疑惑的看着已经被炸毁的那面墙,如果是普通人怎么会知道池宛今天搞出的这件事? “我把小齐支走过后,就有两人突然闯进来,我以为是小齐找来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一进来就在我身上绑了炸弹,然后说着找莫家或者池家要点钱。”池宛小声道。 莫誉泽坐在地上,喘了喘气,“他们是怎么回事?” 池宛自知犯了错,不敢正视男人的眉眼。 莫誉泽抹去脸上的灰土,回头看了一眼被炸毁的房间,幸好只是自制的小型炸弹,爆破力不是很强,否则就算他们没被炸死,也会被坍塌下的石块砸死。 池宛被男人压在身下,浓烟呛鼻的萦绕在鼻间,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被炸掉了整面墙的房间,紧紧的扯住男人的肩膀。 “嘭!”剧烈的抖动引得整座酒店都像是地震般晃了晃。 房门被男人踢开,下一刻,他看见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抛了过来。 莫誉泽一把剪断她身上的绳子,将绑在她身上的炸弹取下。 池宛喜极,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开,数字重新开始计时,原本的一分半只剩下三十秒。 莫誉泽闭了闭眼,一剪子剪断其中一根线,数字停了。 池宛郑重的点头,“你不怕吗?” 他拿起剪子,看向对方,“信我吗?” 莫誉泽咬紧牙关,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仔细的留意着炸弹型号,还有一分半,他等不及拆弹部队。 池宛转动椅子,背对着男人,“你快走,快爆炸了。” “池宛,你、你玩真的?”莫誉泽愕然的瞪着这个女人,他刚刚好像忽略了什么。 数字在不停的减少,只剩下两分钟。 莫誉泽警觉的将她的外套扯开,蓦然一惊。 “刚刚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人。”池宛低头示意着他脱开自己的衣服。 “……”莫誉泽仰头一口气喝完大半杯酒,长吁出一口气,“还没有玩够?” 嘴巴得到解脱,池宛慌乱道:“有、有炸弹。” 莫誉泽皱眉,面无表情的替她将胶布扯下,“你这是何苦呢?” “唔唔唔。”池宛噘着嘴,希望他能帮自己撕开。 莫誉泽重重的放下酒杯,“我说过我有公务在身,请别再用这种游戏来打扰我。” 池宛抖动着椅子,嘴上贴着胶布,她想说的只能不停的被吞回肚子里。 莫誉泽倒上一杯酒水,轻轻的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冷冷道:“还玩吗?池小姐,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玩心,这种事你都想的出来,池家口口声声说的乖女儿,我看我得重新考虑考虑你的听话程度了。” 池宛瞧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依旧很用力的摇着头。 趴在最底下的男人被直接打晕了过去,他上面趴着的男人痛苦的揉了揉自己脱臼的胳膊,怒不可遏般想要踹开门,声嘶力竭的吼道:“莫誉泽,你别后悔。”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呼痛,房门敞开,一个接着一个被丢了出去。 莫誉泽出手很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便将其中一名男子给掀倒在地,随后扣住另一名男子的肩膀,用力一扯,腕骨碎裂的声音徘徊在空气里。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为什么剧情有些不对劲? “看来你们还想继续演下去了。”莫誉泽将香烟熄灭在烟灰缸内,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弧度。 男人笑道:“莫大少好像还没有弄清楚谁才是主导者。” 莫誉泽抽出一根烟,点燃烟头,寻着屋子的摆设一一巡视而过,冷哼道:“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让我送你们出去,还是你们自己乖乖的出去。” 池宛惊恐的瞪着对方,慌乱的摇头。 男人似笑非笑的说着:“池小姐别太激动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唔唔唔。”池宛挣扎了两下,却被其中一人扣住肩膀。 莫誉泽漠然的进入房间,嘭的一声将房门紧合而上。 房门徐徐敞开,首先进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随后瞧见她身旁一左一右两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 数字一点一点的上升,在靠近那间房时,他停下了双脚。 莫誉泽站在电梯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电梯重新敞开。 男人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般从洗手间里脱逃出去。 莫誉泽将他丢在地上,冷冷一哼,“滚。” “莫大少,我、我只是听从命令的下属,我不敢违背二小姐的意思。”男人哆嗦着回答。 莫誉泽居高临下的瞪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伸手扯住他的领子,语气不耐道:“池宛人呢?” 只是当隔间门打开的瞬间,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下一刻,他失去平衡直接摔在地板上。 男人躲进隔间,心里数着数字,按理来说,他等了五分钟了,对方肯定已经离开了。 莫誉泽本能的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的望向小心翼翼躲进洗手间内的男人背影。 另一旁的电梯打开,男人刚一踏出,就见酒店大厅方向大步流星般踏步而来的身影,心虚般的绕过大厅,他急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酒店电梯前,两名男子压低着头上的鸭舌帽,悄然的走进电梯。 男人不敢过多的停留,他觉得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扇门会不会被莫大少给一脚踹开。 池宛摇头,“这个不用了。” 男人问道:“还需要戴眼罩吗?”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池宛示意他贴上胶布。 男人乖乖听从命令,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确信无论从卖相还是紧实程度而言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 池宛试探性的动了动,“这样会不会太假了?你绑的太松了,明眼人一看就是我自己绑的,重新弄一下,勒紧一点。” 男人哭笑不得的只得重新将绳子绑在她的身上,尽可能的保持绳子的松紧度,不会过紧而勒疼她。 “等一下,先把我绑好了再走。”池宛重新坐回椅子上。 男人忙不迭的拿起工具就打算离开。 第175节 池宛皱了皱眉,“大不了被骂一次,好了,你如果害怕,你现在可以走了。” 男人有些为难,“我担心事情弄大了,会不会弄巧成拙?” 池宛松了松手臂,道:“他不会知道,你等一下算着时间离开。” 酒店卧房内,男人苦笑着将女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小姐,您确定这样做少爷知道了不会解雇我?” 他们的婚讯还没有通报出去,外界甚少的人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难道是自家人做的? 莫誉泽捏紧手机,他犹豫着放下手机,目光直视着前方,难道是y市的余党还没有清理干净? 一把刀抵放在女人的颈脖间,下图依旧附上一段文字:你若敢通知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人,你通知一个,我割她一刀,莫大少可以算算,她能承受多少刀! 他考虑着要不要给池家去一个电话,刚拿起手机,屏幕里再次弹出一张图片。 他不清楚是谁会绑架池宛,按理来说池家刚来a市不可能招惹上谁,更何况以池家的家世谁敢绑架池宛? 莫誉泽丢下手机,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住了油门,车子原地掉头。 图片正下面有一行很长的文字:莫大少应该知道她是谁,给您一个小时候的时间赶到商源酒店1508号房,我知道你们军人关于时间的纪律,迟一分钟,我不保证您的未婚妻还能不能安好的回去! 莫誉泽摆手示意对方噤声。他不确定的再次打开手机屏幕,一张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双眼被布条蒙着,嘴巴被胶布贴着,仓皇的想要挣扎起来。 后车的司机打开车门,不明就里,上前问道:“大少出了什么事?” 去往营区的一辆越野车突然一停,惊得身后紧跟的两辆轿车险些没有踩住刹车。 ☆、第152章 大少大婚(用力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来个大么么。今天开始每天八点更新,早点更新早点看,我是可爱的蛮宝宝。 最后一天了,票票不放下就清空了哦,有票的宝贝们记得放下票票了。 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明天宝宝就出来了,我看了看存稿,明天宝宝就要出来了,哈哈哈…至于坏消息,还是不说了。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宝贝们想听哪个呢? ------题外话------ 秦苏低下头仔细的留意着他的动作,阳光碎碎的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一些细微的金黄,她莞尔一笑,抬眸时,这才发现周围齐刷刷看过来数十双眼睛。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我们继续,你站好了,这是草地,地上肯定有不少碎石头。” 周围路过的薛夫人听见声音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从刚刚她走过时到她现在折回来时,至少用了十分钟,而他们才走了一步! 莫誉毅见她放下脚步,轻喘一声,“累吗?” 几乎每一步,在佣人的眼里都像是一场战役,时常瞧着他们在院子里走了一个小时却只走了十几米远。 二少低下头检查一番过后点头道:先迈一小步,脚尖先触碰地面看看有没有东西搁脚,如果发现不对劲,立刻缩回来。 二少夫人再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二少严肃答:等等,有石子。 二少夫人问:我可以走了吗?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脚下的路,她是看不见地面的,每走一步都会得到他的允许才会下步子。以至于在莫家院子,所有佣人都见过这一幕,黄昏饭后散步时,经常听见二少和二少夫人的嘀咕声。 “躺着腰疼,我想走一走。”秦苏撑着他的肩膀艰难的站起身,日子大了月份重了,她总觉得自己肚子上挂着一颗最少有十公斤重的球,平躺着时压着呼吸,喘不过气,侧着躺时,又觉得扯得她肚皮疼,坐着时,尾椎又备受压力,站着时,腿脚又打颤,总而言之,她怎么都不舒服,只有吃的时候最舒服! 莫誉毅瞧见她看过去的眼神,适时的阻止她的目光,道:“离正餐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我带你去躺一会儿?” 秦苏为了这顿正餐,早上还特意少吃了两个包子。 秦苏惦记着婚礼的正餐,昨天偷偷的听到了母亲和管家的商量,听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应有尽有,比之太子婚宴有过之。 莫誉毅半蹲下身子给她揉揉僵硬的腰部,“如果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室躺一会儿,不能再吃了,等一下上正餐,你又会积食消化不良。” “不饿,就是看着想吃。”秦苏揉了揉腰,坐久了又想着站起来走走,一走又觉得累,累了又想坐,坐了腰又酸,这身体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不停的难受,不停的想动,又不停的不想动。 莫誉毅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嘴,担忧道:“还饿?你今早出门前可是吃了八个包子,两碗粥,四个鸡蛋,还啃了两个苹果,真的还饿?” 秦苏发觉到身后明晃晃的眼刀子,忙不迭的将手里没有吞下的蛋糕一口气的咽进嘴中,再毁尸灭迹般伸出舌头绕着嘴巴舔上两圈。 莫誉毅噤若寒蝉,医院检查下来的的确确是单胎,归根究底,吃得太多了。而肉都堆积在了肚子上面。 莫家的餐桌一直在控时控量,现在八个月的肚子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怀了双胎一样,最近一个月跟打了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不止吓得莫家老老少少一惊一乍,连秦苏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检查出问题了,她难道是双胞胎? 以至于每天上完菜后他都会隐隐中发现少夫人那双满是怨念的眼神,恨不得告诉他是不是你偷吃了,怎么会这么少! 厨师长很得意,可是却是乐极生悲,被家里所有领导们勒令饭菜减量,每天只许做四菜一汤,每道菜都只需要盛装半碗。 莫家的厨师长最近又一次的找回了自信,不管他做的什么菜品,秦苏都会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会放过。 连她自己最近都被自己的食欲吓着了,按理说她没有再食用肖青的药,应该不至于这么饥肠辘辘每时每刻都惦记着吃的,可是她就是像上辈子是饿死的那样恨不得吞下一整桌子饭菜。 秦苏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自顾自的坐在餐区,趁着莫誉毅分神交际的时候偷偷的吞下几颗肉丸子。 院子里早已来了不少的名门世家,一个个寒暄在莫家、池家两名家主中。 “咦。”池宛见他步伐矫健的迅速离场,忍不住的跺了跺脚,难道他就看不到如此漂亮又性感的自己? 莫誉泽看见敞开的电梯门,就这般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反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应该叫我的名字。”池宛再次郑重道。 “我们只是订婚。”莫誉泽纠正道。 池宛慌乱的收回眼神,吞吞吐吐道:“今天我们就结婚了,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莫誉泽察觉到身侧灼热的视线,顺着她看过来的眼神斜睨着看了一眼,道:“池小姐有事?” 池宛整理好了礼裙,笑靥如花般站在他身旁,按理来说,她今天画了如此径直的妆容,又穿上了这么漂亮的礼服,身边的这名男士应该有那么一点春心荡漾的感觉才对劲,可是他为什么连瞧都没有瞧自己一眼呢? 莫誉泽未再言语,径直走向电梯方向。 池宛面红耳赤的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男人,轻喘一口气,“我只是跑的太急了,可能没穿好。” “别再乱动了,裙子都掉了。”池夫人哭笑不得的替她将裙子穿好。 “……”莫誉泽僵硬的扭了扭脖子,移开目光,时不时的望望天花板。 池宛一惊,衣服滑过她的背,直接露出里面的小衣。 莫誉泽不动声色的替她将拉链拉开些许,道,“头发夹住了。” 池宛见他一动不动,不明道:“有什么不对劲?” 莫誉泽定睛一看,她衣裙并没有理好,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身后的拉链夹到了些许头发。 池宛抚了抚母亲的手,跑到莫誉泽面前,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我们一起出去。” 池夫人见她冒冒失失的样子,忍不住的敲了敲她的脑袋,“别失去仪态,首先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女子,应有优雅得体的形态。” “等等。”池宛打开门,脚上只来得及穿上一只鞋,她匆忙的将另一只鞋套上,站在门外,提了提自己的裙子,“我已经穿好了。” 莫誉泽一如既往公式化的回复,“如此我就先出去了。” 池夫人尴尬的点点头,“辛苦你了,她换好衣服就出来。” 莫誉泽站稳身姿,昂首挺胸行了行军礼,“父亲让我过来看看。” “咚。”池夫人打开休息室门,见到门外的身影时,本能的被吓了一跳。 休息室外,男人的手从门锁上放下,他靠在墙边,指尖轻轻的摩挲过那枚戒指,嘴角微微上扬些许。 “母亲,您别再打扰我上妆了,我得赶快画好,大少还在外面等着我。”池宛急忙将耳坠挂上。 “……”池夫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母亲,您的那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更相信滴水穿石,柔能化刚,他现在对我不温不火,是因为他看不见我的好,以后相处久了,他会久而久之的发现我的完美,如同秦小姐告诉我的那般,日子是走出来的美好,不是等出来的辉煌,我要跟着他走,他迟早会回头看见身后的那个小身影。” “我只能看到你爱他,可是看不到他喜欢你半分,小宛,婚姻是两头平等,你这方一旦低了,以后你就只得时刻的仰望他,你会失去尊严的。” “难道您看不出来我很爱他?”池宛一本正经道:“我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 “不一样。”池夫人轻叹一声,“我好歹和您父亲是相爱的,你和莫大少只是——” “祖母也不是怕你日后吃苦才会反反复复的劝诫您。” “莫大少能跟你父亲相比吗?你父亲当时只是一个小兵,莫大少可是将军,身份地位差了不是一个天,只怕还要加上一个地。”池夫人严肃道。 “母亲,当初听说您嫁给父亲的时候,祖母也问过您会不会后悔。” 一言一出,惊得池夫人一把捂住她的嘴,苦笑道:“我只是怕你日后后悔。” 池宛戴上手镯,直言道:“母亲想让我逃婚?” 池夫人叹口气,坐在椅子上也是坐立难安,又不得不站起来继续绕着屋子转悠,“小宛,母亲也不是第一次问你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旁,池宛则是心情甚好的随意化妆师的打扮,全然未曾顾忌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嘀嘀咕咕的母亲。 休息室内,池夫人焦急的绕着整间屋子来回不安的踱步着。 有人惋惜有人忧! 只是这一是不怒自威的将军,一是小鸟依人的温柔,这不是好好的大白菜被误踩了吗。 池宛,传说这个女人如名字一般温婉动人,自小养在深闺,用古人的话来说,人家那就是大家闺秀,从小道消息曝光的照片来看,长得肤嫩白皙,唇红齿白,配上莫大少还算是郎才女貌。 谁敢这么大而无畏的嫁给莫誉泽这种男人? 莫誉泽是什么人?不仅有严重的面瘫症,脸盲症,那张一丝不苟的脸就这么摆在门前都能避邪。 莫家大少曾经也不是没有过绯闻,只是这绯闻根本就不需要澄清,第二天自然会被人发现只是一场谣言。 莫池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婚礼消息一经散播,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池家在京城只入驻了半年,却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跻身进京城八大世家之一,取代了原先晋家的位置,如今再联谊上莫家,可谓是声势如同破竹,一夜之间,成为四大世家之一。 订婚场所选在京城名门望族最爱的席鼎山庄内举行,依山傍水,七月的席鼎山庄没有暑夏的炎热,相反则是山清水秀、怡然自得的舒爽。 只不过今日的京城却是不同以往,大街小巷无论是杂志还是报社,几乎是所有刊登在售的杂志上面头版头条相继印上的无疑便是莫家大少隆重的订婚典礼。 七月流火,整个京城恍若被炎热一夜之间侵袭。 …… 雨水安静的落在玻璃窗上,屋子,平静如初…… 第176节 叶非璃替他拢好衣服,“我让厨房给你弄了你爱的吃的米分蒸排骨。” “别说那些浮夸的话。”肖青紧紧的攥住他的手,“饿了,先吃饭。” “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肖青抬起他的头,“我会尽我所能找出方法,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了你。” 叶非璃沉默。 “曲终人散,你这是在告诉我,无论我去或不去,你我都会散吗?” 叶非璃握上他微凉的手,再次重复着问道:“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走的,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肖青摇头,“终归是要离别的,早一刻晚一刻,都无碍。” “如果你舍不得,可以多停留两天,等你伤势完全好过后再离开也行。”叶非璃将外套给他披上。 肖青不以为意的将窗子合上,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我跟小苏说过了。” 身后的病房门被人轻咛的推开,来人见他的背影,急忙道:“伤口刚好,不得吹风。” 电话中断,肖青仰望着苍穹之上如珠如帘落下的雨水。 “丫头,别担心师父。” 秦苏迟疑,最后还是开了口,“不管以后您在哪里,如果他离开了,我都会去接您回来。” “傻丫头,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秦苏站在窗前,将紧闭的窗子推开,任其肆意的寒风涌进,她道:“师父,您毋须担心我,如果叶非璃欺负了您,辜负了您,您要记得您还有小苏。” “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了,也别受伤,更不能逞能,你要学会相信你身边的男人,他是爱你的,有他在,你要学会从一个大女人变成小女人。” “师父——” “我的小苏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师父的庇佑也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撑起这片天。” 秦苏低下头,望着窗外的细雨绵绵,“真的要这么快就走吗?” “出院后我会直接上飞机,可能来不及去见你了。”肖青再道。 秦苏握紧手机,没有阻拦,没有疑义,安静的聆听着。 “耽搁了一些日子,我想我们需要离开了。”肖青的声音有些低沉,酝酿了许久才吐出这一句话。 秦苏不置可否,师父的能力她自然是知晓,只是这么快出院,难免让她觉得有原因。 “我自己也是医生,我知道怎么做伤口复原更快,比那些抗生素、消炎药更好的处理方式。”肖青道。 秦苏眉头一蹙,“这么快?” “我今天出院。”对方没有半分迟疑的开口道。 肖青已经转危为安转去了普通病房养伤,按照伤口复原的速度,应该就这两日会出院了。 秦苏看着上面的号码,忙不迭的按下接听。 “叮……”床头边,手机打乱平静。 秦苏望着他大步流星不带迟疑的离开,再一次抚了抚肚子,“伤了他,母亲会打你的。” 莫誉毅将薄毯搭在她腿上,道:“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 “饿了。”言简意赅的说道。 莫誉毅忙不迭的扑上前,握着她的手,“秦大人,请吩咐。” 秦苏发觉到他的动静,回过头,对着他伸了伸手。 “……”莫誉毅苦笑着往后退。 “万一打疼了你自己,母亲会很心疼的,你父亲这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不能跟他逆着干。” 听此一言,莫誉毅激动的重新折回去。 “算了,你还是不能打你父亲,我会心疼的。”秦苏再道。 还未来得及出房门的莫誉毅脚下一滞,媳妇儿,你怂恿儿子打他亲爹,这真的不会天打雷劈吗? 秦苏靠在藤椅上,顺了顺安静下来的孩子,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别听你父亲胡言乱语,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后你们可以做兄弟,不要顾及他的身份,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当然,还是得轻点打,毕竟是你爹。” 莫誉毅一步三回头,企图用自己真诚的眼神告诉自家苏苏,请求宽恕。 “滚出去。” 莫誉毅委屈的撇嘴,“我这是在教育孩子,你得让我——” “……”秦苏一脚踢开他,“滚出去。” 莫誉毅苦笑道:“还敢抗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动,小心我让你变成妹妹。” 秦苏一掌拍在他的头上,“动的更厉害了。” 莫誉毅面色不悦直接对着她的肚子道:“你再敢欺负你母亲,小心你出来我把你直接丢营区。要练就让你练个够。” 忍无可忍下,作为老子的骂不得你亲娘,你这混小子,你老子还是敢吼两句的。 莫誉毅哪里还敢耽搁,健步而驰,手刚触碰到她圆滑的肚子上就发觉里面的小家伙跟连武功似的一个劲的倒腾。 秦苏睁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你儿子动的厉害。” 莫誉毅屏息静候,“您说,小的听着。” “正事谈完了,现在该谈谈私事了。”秦苏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誉毅嘴角微微拧巴,却又不能再多说,只怕这话说出去,又得再加一千字。 “三千字!”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急忙行下军礼,“保证完成两千字任务。” “三千字。” “……”莫誉毅思前顾后,讨价还价道:“能不能少写——” 秦苏继续道:“写上一份两千字的检讨,手写!”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喘出来,又听见她开口。 秦苏见他无话可说,再一次闭上双眼,“不过你作为我的丈夫,我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相信你。” 莫誉毅退后一步,艰难的才吞下一口唾沫,喉咙又干又痛,惹得他连解释都变得困难。 “我从五岁开始学习厨艺,师父告诫我,无论是君子还是女子,说话定要言而有信,许下的话便是不可摧毁的承诺,不论我是五岁还是十五岁或者二十五岁,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说过的话负责!” “苏苏,你误会了,陈瑾言她都几年没回国了,更何况都只是小孩子玩的游戏,谁小时候没有贪玩胡说八道的过往呢。” 秦苏笑道:“陈瑾言小姐出落的如此貌美如花,可惜自恃夜郎自大,像她这种女人,在皇宫那种地方顶多活两天。” 如雷轰顶,莫誉毅几乎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两颗眼珠子瞪得与池子里正在戏游的鱼儿一样,眨都未眨。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倒是觉得我今天听到的像是有那么几回事。”秦苏双手捧住他的脸,再道:“莫二少究竟和多少小姑娘许诺过承诺呢?” “……”莫誉毅心生一寒,哭笑不得道:“苏苏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谣言?” 秦苏抬手轻轻的撩起他的下巴,认认真真的从他的眉眼处摩挲过,最后勾唇一笑,“我以前只是觉得你长得不失轩辕澈,既有白面书生的俊朗,又有铁面武将的英气,今日一见,果真还有风流才子的桃花运。” “苏苏,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要给我判死刑。”他道,很严肃的说。 秦苏面色凝重的瞪着他,瞪得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罪。 莫誉毅凑上前,莞尔,“等我感冒好了,我一定不会临阵脱逃。” “所以呢?”秦苏再问。 莫誉毅哑着嗓子,胡乱的说了一通,“是不是我昨晚上不该出这扇门?我也觉得这种事不应该中途离场,可是莫誉泽那混蛋就像是故意挑事一样,他就是寂寞空虚久了才会有这种见不得别人秀恩爱的龌龊思想。” 秦苏双手叠放在肚子上,轻柔的安抚着开始不停运动的孩子,道:“你有做错什么?” 莫誉毅觉得这种情况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他惶恐的问道:“苏苏,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放我下来。”秦苏双脚接触到地板,重新坐回椅子上。 “……”莫誉毅本就屏住呼吸,见她两只眼珠子带着抗拒的神色盯着自己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岔了气,险些背过了气。 她突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瞪着男人。 莫誉毅戴上口罩,将睡过去丫头从椅子上抱起来。 秦苏没有回应,依旧单手支额,好似睡着了一般。 雨水有节奏的落在窗外,莫誉毅挺着胆子靠上前些许,谨慎的问道:“苏苏,你困了吗?” 他喉咙有些发痒,却又不敢咳嗽打扰到正坐在窗台前闭眼小憩的女人。 莫誉毅站在窗前,来回踱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自家苏苏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跟着天气一样突然间阴转小雨,小雨又转大雨了呢? 佣人们好像察觉到了今日气氛的诡异,一个个谨小慎微的缩小着存在感。 莫家大宅: 窗外的细雨不知何时竟渐渐变成了倾盆大雨,一颗一颗的砸在玻璃窗上,让静谧的屋子放佛流淌出一曲不成调的曲子。 池宛被他强而有力的一声保持三米声音逼得乖乖的退后几步,就这么坐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领导的声音是铿锵有力的,领导的命令是不容忽视的,领导的强势的得天独厚的。 莫誉泽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奈何浑身软弱无力,只得再一次坐回去,拂开小丫头片子再靠上前的双手,闭了闭眼,“保持三米距离。” 池宛却是不以为意,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 莫誉泽抬起手适时的将这颗凑上前的脑袋推开些许,掩嘴一咳,“别靠太近。” 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难道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发展到很熟悉彼此的那种关系了吗? 等等,池宛愣了愣,什么叫做自己见惯了? 莫誉泽靠在沙发上,察觉到有人的触碰,不安的睁了睁双眼,他的瞳孔依旧是被高热熏染过后的赤红,再配合上这张不苟言笑的五官,如果不是见惯了这种表情的池宛,只怕也会跟刚刚的医生一样恨不得即刻退避三舍。 药物融合进血液中,让人越发的昏昏欲睡。 医生有些为难,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照着吩咐,先注射一针退烧药。 莫誉泽没有听见回应,睁开眼,直视着低头不语的医生,再道:“所以不需要给我检查什么,打一针就够了。” 这话像是对着医生说,可是池宛竟以为他是在对自己说,那种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她:你放心,我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第177节 莫誉泽重新闭上双眼,“我平时很少生病,几乎从小到大没有发过烧,除了受伤,我没有吃过任何中药西药。” 主任不敢大喘气,慌乱的说道:“如果您不想检查也行,我马上给您退烧,不过我不敢保证压下去的温度会不会再升起来。” 因为高烧,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圈上下都有些红血丝,再配合上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着实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主任小心翼翼的测了测耳温,看见温度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忙道:“都已经到了四十度了,必须要抽血化验检查一下,我给您准备一间病房,给您先压下高温。” 莫誉泽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声音干涩发疼,“头很晕,帮我打一针。” 作为心脏权威的专家,心外主任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心律不齐,那种起起伏伏就像是过山车一样的心跳,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脏出了毛病。 医生长喘出一口气,刚走出两步,一瞧见坐着一言未发的男人真面目,吓得刚刚才平静的心脏又一次失了正常跳动频率。 池宛指着身后低头不语的男人,道:“他发烧了。” 一拥而入的医生瞧着气色如常的池宛,不明道:“池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医生看见闪烁的传唤铃,几乎是在铃声停下的瞬间便赶到了病房。 莫誉泽推开她凑上前的脑袋,严肃道:“帮我叫一个医生,还有保持三米距离。” 池宛咧嘴一笑,“你这是在担心我?” 莫誉泽重新将口罩戴上,嗓子有些发哑,“你病了,会要了你的命。” “别看我弱不禁风的,我身体现在可好着。” 莫誉泽单手捂住口鼻,“别靠我太近,会传染。” 池宛搀着他坐回椅子上,从洗手间内拿出毛巾替他擦了擦冒着热汗的额头,“我帮你叫医生?” 莫誉泽靠在她肩膀上,压制住的高温又一次升了起来,他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想我需要打一针了。” “别逞能——”池宛用了一点力气拉住他,结果他却顺着自己的力道倾斜而来。 莫誉泽扒开她的手,摇头道:“无碍,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池宛抓住他的手,瞧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刚试过你的体温,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不需要。”莫誉泽从椅子上站起身,脑袋一阵发晕,他单手扶额,喘了喘气,“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怎么全扔了?”池宛可惜的看着被泡了水已经挥发的干干净净的药丸,叹口气,“留着不时之需也好。” 莫誉泽不带迟疑的将药丸悉数倒进水杯里,随后连带着水杯一起丢进垃圾篓中。 池宛不敢反驳他的意思,只得乖乖的将药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再三确认问道:“你真的要拿走?” “给我!”莫誉泽加重语气。 池宛仓皇的摇头,“你要这药做什么?这可不能乱吃。” 莫誉泽拂掉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扯下口罩喝了两口水,喘口气道:“池小姐,那瓶药给我。” “那时不管是你父母和我父母都不会再贸然打扰,也不用害你去洗冷水澡,虽然现在天不冷了,但也容易着凉。” “……” “那种药怎么也要留到婚后洞房夜使用才对。” “还算你有点脑子。” 池宛挽住他的肩膀,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的眉眼,“昨晚上我可是反省了一晚上,我不应该听二少的话,这事不能这么办。” “这事也怪我自己没有个警觉性,我的职业要求我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出现昨晚上那种失误的行为,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池宛脸颊红了红,握紧他的手,“你没有生气对吗?” 莫誉泽抬手本能的掩住她的嘴,轻叹一声,“这事忘了吧。” 池宛见他沉默,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说着:“我还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吃那些东西,还让你失去了仪态,我没有想到我父母会突然跑过来,早知道我应该锁上门的。” “……”莫誉泽语塞的看向另一侧。 “母亲有宴会,一早就走了。”池宛推开门,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昨晚上你偷偷洗冷水澡了?” 莫誉泽心虚的寻了寻她的病房,试图转移话题问道:“今天就你一个人?” 池宛心神一凛,越发凑到他面前,“怎么好端端的会生病了?” 莫誉泽拿下她的手,严肃道:“别靠太近,我感冒了。” “拿药?你怎么了?”池宛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掌心下的温度不似正常人。 莫誉泽举起的手放回原处,他尴尬的掩了掩自己的口罩道:“我来医院拿点药。” “你怎么不进来?”池宛一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当看见一闪而过的影子时,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站在病房前,又有些举措不定,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想要来这里。 医院内,莫誉泽抖了抖身上被沾染上的雨水,掩嘴咳嗽两声。 车子疾驰驶过泊油路,一两滴雨珠搭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一两声轻咛的小动静。 不过莫夫人还是理解她的,她的儿子那么优秀,有一两个女人心生爱慕也算是情有可原。 莫夫人欲言又止,她家小苏虽然各方面都是无人匹敌,但独独就是醋坛子深厚,对于任何女人带着目的性的靠近,自然而然会心生妒意。 秦苏撩动自己无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这是名贵的帝王种所打造的戒指,成色极好,几乎能透过那翠绿的表面看见里面的一点点血红。 “为什么?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 “今天这事我希望母亲不要告诉誉毅。” 莫夫人眉头微蹙,苦笑道:“小苏不会以为她心里还惦记着誉毅吧?” “如母亲所讲,这么优秀的女人不可能没有男人,除非入不了她的心。”秦苏道。 莫夫人点头,莞尔,“说起来瑾言这孩子其实小时候长得很漂亮,也是他们这几个孩子里修养最好的,后来出国留学,也就没了联系,我以为像她这种女人,应该早就结婚了,可是陈家一直也没有消息,如今看来,应该还是孑然一身。” “您说的是,可是我更相信无风不起浪,有些话说开了就是有了那个心,我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惦记着,母亲也是女人,应该懂我的心情。” 莫夫人一愣,不明道:“小苏是介意她说的那些往事?其实你也不用介意,毕竟都是些小时候过家家的游戏,谁会在意那些童言。” “母亲觉得这位陈小姐人品如何?”秦苏问道。 莫夫人笑道:“无妨,都是一些老朋友,想见面还不是两个电话的事,只是没想到陈瑾言会突然出现,按照她的辈分,如果陈夫人不出席,她是不够资格来宴会厅的。” “我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心情不愉快,今天倒是破坏了母亲的雅兴。”秦苏不温不火道。 车内,莫夫人注意着秦苏的表情,见她一如来时的云淡风轻,小声问道:“小苏是生气了?” 陈瑾言环顾着四周嘀嘀咕咕闹腾的声音,收敛起脸上的那抹微笑,沉默着离开宴会厅。 “小苏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池夫人见谅。”莫夫人拿起外套,急忙按下电梯。 薛夫人苦笑着迎上前,“莫夫人不要跟小孩子计较,瑾言只是情急之下才会说那些往事。” 莫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挑起事端的陈瑾言,语气尤带三分怒意,“陈小姐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种场合下,陈小姐却妄谈这些私事,没想到几年没见,瑾言真是让我越来越失望了。” 秦苏未再吭声,披上外套便大步走向电梯。 陈瑾言显然是料到了秦苏会说这种话,一如既往扬着她那抹高雅温柔的微笑,道:“秦小姐还真会开玩笑,我就算再怎么可惜,也不能跟你抢男人,我还没有落魄到做这种苟且之事。” 今天众人见秦苏的态度,自然会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 有一些网站甚至以抹黑各大世家公子小姐为卖点,听说目前注册会员已达上百万,讨论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来的小道消息。 久而久之,自然有心之人会擅用这种新闻来博取噱头。 按照莫家的处世态度,以前莫二少也出过此类新闻,最终也被莫家强行压下,最后不了了之,整个京城都知道莫家的能力,说一不二,哪怕真的是莫二少做了这种事,也会被即刻变成是女方的私自行为。 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是莫家权大欺人逼迫着陶晨召开那场发布会,承认整件事都是由她策划而起。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世家都是听过陶晨的那件事,宴席上也是众说纷纭。 话音刚落,偌大的宴会厅除了那曲优雅的古典乐还在流转外,满屋子无人言语。 ☆、第153章 早产,难产(高潮)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今天会不会有人打我你的?我想没有吧,毕竟都是爱我的,嘿嘿。本文由  首发二月第一天,不知道有没有宝贝给我票呢。 ------题外话------ 随着司机的话音落下,是一声携带着灭顶之灾的疼痛从车厢内爆发,无论是靠的很近的莫老,还是跟在最末位置的警卫,所有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这一声震慑所有人耳膜的声音,像是当事人正经历着什么不可估量的折磨,随之而来的疼痛声没有减弱,誓有一阵高过一阵,比之暴风雨更为疯狂,让人闻言心口揪着疼,呼吸情不自禁的静止。 救护车上的司机注意到领导专车的靠近,急忙降下车窗,只来得及说两个字:“难产。” 司机得到命令,直接从第二辆救护车超到第一辆前,与之并排平行。 莫老神色一凛,道:“超过去看一看。” 司机噤若寒蝉,小心的回复道:“前面的救护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减缓了速度。” 他怒不可遏的一棍在戳在车椅上,吼道:“怎么回事?” 可是车速为什么越来越慢! 席鼎山庄是远离市区的郊外,不管是去a市还是选t市,都需要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不敢确定上救护车前已经宣布心跳停止的莫誉毅还能不能救回来,更不能确定秦苏和孩子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从一上车开始就不停的看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从得到消息开始,救护车到来之后,他只看到了两个孩子一眼,第一眼是整块后背从头发到脚趾基本上被炸的面目全非的莫誉毅,随后是已经昏过去的秦苏,从她身上的血迹看来,应该是孩子要提前出世了。 救护车后,是一长串莫家护送车队,坐在最前面的一辆车子里的是面无表情一身紧绷的莫老,他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他的心脏越发抑制不住的抽痛。 司机不明的摇头,“前面有意的减缓速度,我超不过去。” “怎么回事?车子怎么越来越慢了?”负责记录的随行护士发觉到异样,急忙问道。 救护车后的另一辆救护车见前车降下速度,司机不明的打了几下双闪,这可是争分夺秒的档口上,怎么不加快速度相反还减速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里面的情况,心口一抽一抽慌乱的踩了踩刹车,他尽可能的保持着车子平稳,不敢过多的颠簸。 护士蹲在车上,双手颤抖的换上干净的手套。 “消毒,净手,然后推进去。”秦苏平躺下,闭上双眼。 护士回过神,手撑在地上,禁不住恐惧的打了一个嗝。 “快点,他会死了。”秦苏用尽全力的吼了一声。 护士如坠入云端,放佛听得声音、看见的东西全是幻觉。 第178节 秦苏以为她没听懂,重复道:“孩子才八个月,可能、可能还没有转过来。你、你帮他转过来。” “……” 秦苏按住她得到手,认认真真的解释着:“把他推进去,用手、把、把孩子的头、转过来!” 护士跌坐在地上,“会出事的,孩子只出了一条腿,他是侧着的。” “来不及了,我、我知道怎么接生。”秦苏扣住她的手,强行的将她的手机拿下。 护士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她不知所措的摇头,“秦小姐,我帮不了您,我会马上通知医院,医院会即刻安排手术室。” 秦苏按住她的手,阵痛奇迹般的停了,也许是她短时间的忘记了疼痛,她竟然有了力气抓住护士。 护士慌乱的双手捂住口鼻,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想着拿起电话。 秦苏明白了,在沧源,接生婆称这种情况叫做阴阳路,一半为黄泉,一半为人间,孩子是出了一条腿,没错,孩子出了一条腿,这是两者舍弃一的难产,如果不尽快把孩子拖出来,他会死,可是要把孩子救出来,母体可能会死,会活活痛死。 护士望着秦苏,摇头,狠命的摇头,这种情况必然是难产,肯定是难产,是必须立刻动手术的,可是怎么办?没有医生,随行而来的根本就没有产科医生,没有人敢做这种手术。 秦苏感觉到有东西出来了,可是从护士的眼神里她看见了绝望。 护士摇着头,再一次确定了宫口的程度,惊喜道:“已经开了八指——”只是话音未落,她蓦然一退。 “我没有力气。”秦苏如搁浅的鱼早已是精疲力竭,她几乎都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意识涣散。 护士睁大双眼,“不行,那样——” 秦苏闭上双眼,疼痛不是很密集,但却是很剧烈,每一下都像是有把刀在割自己的血肉,她喘着气,再道:“拿剪子、剪子剪开。” 护士挺着胆子低下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只有五指左右。” 秦苏压了压肚子,可惜没有力气,她挥了挥手,“看看、看看宫口。” 护士颤抖的拿起剪子,将长裙剪开一半,血就像是开了闸的泄洪口不停的涌出,吓得护士本能的闭上双眼。 “我、我会。”秦苏闭上双眼,痛苦的深吸两口气,“帮我、把裙子、裙子剪开。” 护士瞠目,“我、我不会接生。” “孩子憋久了,会没了呼吸、帮、帮我接生。”秦苏仰头,一口气堵住,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顺过呼吸。 护士惊慌失措的蹲在一旁,“我会救他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帮、帮我、救、救救孩子。”秦苏面无血色的想要撑起身体,可是随着车辆的颠簸,她每动一下,身体就会疼痛更剧烈一分。 护士察觉到她的触碰,忐忑着问道:“秦小姐怎么了?我知道您很痛,马上就到医院了。” 秦苏抓了抓护士的手,她看不懂那些数据,不过她听过孩子健康有力的心跳声,自然懂得这种情况下,孩子处于一个什么危险的境地。 胎儿情况也很差,胎心监测越来越弱,她只得不停的加药控制着两人的心跳。 血不停的从秦苏的裙子里渗透,就算自己不停的加大输血量,都像是一个无底洞,甚至渗透的速度已经比最大量的输血情况还要厉害两倍。 “您不用着急,马上、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护士没有接生经验,所有随行的医生目前都在另一辆救护车上抢救着昏迷不醒已经重伤休克的莫二少,这里原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可是……问题大了。 秦苏感觉有血腥在嘴里萦绕,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阵痛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放佛分秒必争的折磨着她。 “秦小姐您不用担心,莫二少正在另一辆救护车内,他还活着,您不用担心。”护士见到突然下降的血压,仓皇的注入药物。 “莫、莫、誉毅、誉毅他、他——” 护士知晓她的用意,忙不迭的凑上前。 秦苏试着抓住护士的手,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她以为她在说话,可是她只能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 护士警觉的蹲在一旁,仪器不停地报警,血压在降低,胎儿心跳也在不知不觉的减弱。 秦苏慌乱的望着车顶,车子在移动,有仪器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她抓住身下的床单,咬紧牙关,忍受着那像是有把刀在自己肚子里转动的凌迟剧痛。 “啊!”疼痛再一次爆发而来,将昏迷的人活生生的疼醒。 …… 血顺着他躺着的地方染透了整片青草地儿,他的脸上,身上,几乎全是血,蔽体的衣裤已经支离破碎,秦苏想要叫醒他,想要用力的拍醒他,却只得被再一次席卷而来的疼痛逼得晕厥过去。 秦苏仰面躺在他身侧,双脚不受控制的蜷缩,她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草地,撑着仅存的一点意识,看向身边一动不动的男人。 莫誉毅失去了意识,侧身倒在地上。 秦苏睁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迷糊中发觉到有什么影子从火海中缓解的靠近,最后戏谑的上扬着嘴角,似在窥视着他们的无助绝望。 莫誉毅回过神,看着她打颤的眉头,已经变得青紫的双唇,不安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肚子,那么剧烈的撞击,她绝对不可能安全无恙。 “啊!”秦苏抑制不住的嘶吼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坠落,她惶恐的看着自己的腿间,淡紫色的长裙已经被血渗透,她紧紧的拽着地上的青草,疼痛如山洪暴发,她来不及去看他的伤势,来不及去过问爆炸是不是还在继续,她只觉得痛,与**被滚油淋烫过后一样痛不欲生。 莫誉毅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巨大的爆炸声吞噬了整片天空,随之而来是车体的残骸被四分五裂的炸开,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火龙便会将他不留情面的焚烧殆尽。 秦苏张大着嘴巴,声音卡在喉咙里,她试着抬起手,从他的脸上轻轻的滑过,最后清楚的看见一团火将他们笼罩,一股皮肉被烧灼的腐蚀味道充斥在鼻间。 莫誉毅喘了喘气,温柔的将她脸上的血迹抹去,“不要怕,没事了。” 有液体落在秦苏的脸上,她虚弱的睁开双眼,他的面上除了有些灰土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秀,只是从他的脖子上流淌下一条血线。 “嘭!”莫誉毅下意识的趴在秦苏的身上,西装被震碎,他的手臂上流下一串血水。 他将秦苏放在干净的地上,刚转过身,便见一车起火,随之而来,三车被引燃霎时火光漫天。 莫誉毅将秦苏抱出车内,三车高速行驶中相撞,不约而同的扬起阵阵白烟。 司机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可惜破碎的方向盘卡在了他的膝盖上,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秦苏双手紧紧的抓住肚子,车子撞上的瞬间,她只觉得内脏被抖出了身体,腹部从柔软渐变成一块石头,她不敢触碰,现在每动一下,疼痛就会增加一分。 莫誉毅晃了晃晕眩的头,一脚踹开车门,他抱着秦苏小心的挪动着她的身体。 司机被卡在车头处,血珠顺着他的额头流出,他闻到空气里的味道,脸色骤然一变,“二少,油漏了,快,快出去。” 莫誉毅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女人,剧烈的撞击下,他不敢确定她还是不是完好无损,但从她急促的呼吸中可以感受到,她一定很不好。 商务车就这么被撞停在护栏上,油箱破裂,一滴一滴汽油从油管中渗漏,落在地面上时,染黑了整块路面。 一辆皮卡车就这么正面撞击而来,商务车被撞上了左车头位置,原地翻转了一圈,又被后方的一辆没有刹车的沃尔沃相撞而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车后的两人,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只是刚回过神注视前方时,车子突然一个急转。 莫誉毅拂过已经没有了拳打脚踢阵势的小家伙,将秦苏抱入怀中,心有余悸道:“刚刚可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出什么意外。” 秦苏摇头,“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们这些大小姐的礼服一般都是从礼服店送过来,其中有多少人会接触到这些衣服,我们也追究不出来,幸好我防范的早,不然咱们儿子今天就得出来了。” “这么说陈瑾言有可能是被利用了?”莫誉毅眉头微蹙,他想不出谁会利用陈瑾言,又有谁能这么轻易的骗过精明的陈家三小姐。 “与你无光,只怕陈小姐自己都不知道那香水有问题。”秦苏轻抚过已经恢复安静的孩子,再道:“以前在宫廷里,陛下不想要韦贵妃的孩子,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下药,只有特意吩咐我在膳食里动动手脚,却又不敢太过明显,师父就给了我一个法子,焚香,那时师父总爱在我的衣袍上用药草熏,所以出入时身上总带着一股药草味。” 莫誉毅攥紧她的手掌,眸中狠绝一闪而过,“对不起苏苏,是我给了她可乘之机。” 秦苏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解着身体的压力,她道:“刚开始我就发现了陈瑾言身上的味道不对劲,闻久了心口闷,孩子也不舒服的乱动。” 莫誉毅关上车门,靠在她身边,拿着手绢替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司机打开车门,宽敞的保姆车能让秦苏伸直双腿,让她不会觉得空间压抑。 所幸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在举行仪式的莫大少身上,两人还算一路风平浪静的走到了车前。 秦苏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刚刚的急痛已经消去了大半,她微微点了点头,缓慢的顺着他的步伐走过院子。 莫誉毅急出了一身汗,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身体,不安的问着:“苏苏,能自己走吗?” “别抱了,抱着她你自己也看不了路,万一摔倒了,情况只会更糟,慢慢的搀着走,我去让人把车开上来。”莫夫人急忙朝着莫老身边跑去。 莫誉毅尝试着将秦苏再次抱起来,却被莫夫人一把拉住。 莫夫人不假思索的回复:“快送医院。” “母亲,怎么办?”莫誉毅失了魂一般六神无主,只得无助的望着女人。 “怎么好端端的会肚子痛?”莫夫人刚一触碰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掌心下的孩子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不停的拳打脚踢,肚皮还有些软,应该不是要生之前的阵痛。 莫誉毅慌乱解释:“苏苏说肚子痛。” 莫夫人发觉到不远处两人诡异的拥抱动作,忙不迭的跟上前,急道:“怎么了?” 莫誉毅慌了神,如果说是书上所说的阵痛也不可能来势如此迅猛,按照书上所说的疼痛经历,应该是循循渐进,渐渐的才会到达疼痛顶峰,怎么会突然间痛到面无血色? 秦苏摇头,她拽着他的肩膀,那不是皮肉绽开的疼痛,那是从内脏开始被移位过后受不住的绞痛,好像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了一起。 莫誉毅瞧见她额上密密匝匝的热汗,惶恐的半扶半抱着,“能自己走吗?” 秦苏双手不受控制的托着腹底,紧皱的眉头越发的拧巴成一个死结,她咬紧牙关,声音中透着疼痛过后的颤音,“动的厉害,是不是我吃多了?” 莫誉毅心口一滞,忙不迭的将她打横抱起,可惜他忽略了秦苏现在的重量,刚走两步双腿就情不自禁的发软。 秦苏抚了抚肚子,声音有些虚弱,“有点痛。” 莫誉毅察觉到她手心的力度,仓皇问道:“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吃撑了还是走不动了?” 秦苏抓紧他的手,眉头不由自主的敛起痕迹,她紧了紧呼吸。 莫誉毅时不时的注意着秦苏的面色,起初以为她是演戏故意伪装的闻不了陈瑾言的香水味,可是离得越来越远过后,她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差。 陈瑾言瞪着就这么相携离开的两道背影,咬了咬下唇。 秦苏默不作声般点了点头。 “不用了,苏苏现在月份重了,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也扰了你们的兴致。”莫誉毅见秦苏不自然皱起的眉头,担忧着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要不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秦小姐也可以一起过来。” “这恐怕不行,苏苏现在身体不方便,我不能离开她。” 陈瑾言却是趁势追击,问道:“下周五我哥在江南摆了个小宴席,邀请的都是咱们那些大院里的儿时玩伴,不知道届时莫二少有没有时间?” “改日有时间再叙旧也无妨。”莫誉毅拒绝着。 陈瑾言面色一沉,紧了紧手里的拳头,苦笑道:“那还真是遗憾了,还想着和莫二少叙叙旧。” 莫誉毅抬头,毋庸置疑的对着试图着还想靠近的陈瑾言摆手道:“请陈小姐别再靠近苏苏,她闻不了这些味道。” 秦苏点了点头,“不喜欢这股味道。” 莫誉毅给她扇了扇,谨慎的问道:“不舒服?” 陈瑾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注意了一下莫誉毅的表情,深明大义一般退后几步,解释道:“我身上没有喷香水,可能是礼服身上的香味。” 秦苏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掩鼻,“陈小姐身上的味道太浓了,能麻烦陈小姐退后一点吗?” “当初你入伍,我错过了送行可伤心了几晚上,最后出国后还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没有来得及去送行。”陈瑾言目光落在一旁的秦苏身上,笑道:“秦小姐这是快生了吧。” 第179节 莫誉毅掀开她的触碰,双手放在口袋里,公式化的笑了笑,“陈小姐这句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好像不是几年没见,应该是十几年没见了吧。” 陈瑾言嘴角轻扬,自然而然般的挽住他的手臂,“我还真以为你把我忘了。” 莫誉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陈三小姐?” 陈瑾言料到了他的反应,自我介绍道:“虽说咱们有几年没有见面了,但二少这一幅打量陌生人的表情甚是让我觉得自己出现的太轻浮了。” 莫誉毅见到来人,首先是回忆了一番这张脸对应的是谁的身份,只是他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陈瑾言穿着一件浅白色的晚礼服,胸前镶嵌着耀眼的碎钻,一颗一颗在阳光的折射下,甚是灼目。 秦苏身体本能的一僵,她记得这个声音。 “莫二少。”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秦苏忍不住的捏了捏自己早已圆润的脸蛋,半年前还是消瘦到人人见到她都疼惜的说着太瘦了,半年时光一晃而过,她吃出了两个莫誉毅的重量。 莫誉毅温柔的伸手揽在她的腰间,莞尔一笑:“今天你最漂亮。” 秦苏侧眸凝视上他的眼睛,不明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莫誉毅全程戒备着身边的女人,生怕她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又溜到了餐区。 池宛心虚的移开眼睛,尴尬的瞄了瞄四周合掌而鸣的宾客。 莫誉泽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扭头对视上她的双瞳。 如果被他知晓了自己的目的,只怕以这个男人的刚正不阿秉性会当场离婚! 只是在默默的看了一眼旁边自始至终都一副表情看不出喜怒的男人过后,她还是收敛起了那份小心思。 在池宛的认知里,今天这场婚礼就是结婚,她恨不得让牧师当场改口,顺便移花接木般将订婚证词换成气派的结婚誓言。 订婚典礼不同于结婚的隆重,一条红毯,双方各自交换订婚钻戒,在牧师的祝福中缔结婚讯。 ☆、第154章 宝宝出世(继续潮) 莫老一把扣住车窗,趴在窗口上,失去镇定的望着那节封闭的车厢,不停的询问者:“怎么了?小苏怎么了?” “啊!”又一声放佛带着痉挛的疼痛声从里面传来。 司机不敢停车,他闻到了整个车厢里弥漫开的血腥味,只得保持着车子的平衡。 后车上,听见声音的所有医生本能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怎么回事?”主任仓皇的问道。 “秦小姐应该是要生了。”另一名医者回答。 “那辆车上好像没有产科医生。”主任放下手里的手术刀,正准备掏出手机拨打号码时,一声不容忽视的警报声惊吓住所有人的东西。 烧伤科主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好,血压降低,心脏骤停。” 莫誉毅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声音,他晃了晃脑袋,头有些晕,好像视线有些模糊,他试着睁开眼睛,蓦然一惊,他好像看见了他的苏苏。 秦苏正躺在轮床上,她的身下弥漫开一滩红艳的血迹,有人不停的在她身下弄着什么,几乎随着她动作一下,秦苏便是失去控制仰头嘶吼一声。 她的嘴唇破了,有血从上面渗透,莫誉毅下意识的想去替她抹去,可是手穿透了她的身体,他触碰不到? 秦苏闭着眼睛,孩子推进的刹那,她没有觉得疼,可能是疼痛还不如原先的阵痛,只是,随着孩子越来越深入,那种痛无法言喻的在腹底爆发,不是凌迟,不是油煎,是绞刑,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不停的撕扯,那种痛,你无法捕捉,却是生不如死。 她张着嘴,那一刻,她叫出了此生最为凄惨的吼叫,血瞬间喷了一床。 护士的手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她惶恐的往后退缩着,“怎么办?血、血流了好多。” 秦苏没有意识,只觉得痛,孩子被强行的推回去,那种痛岂止是凡人所能承受的疼痛,那一刻她放佛看见了莫誉毅的身影,他正站在她的身旁,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梢,一如既往的对她凝视一笑。 莫誉毅再一次的触碰,竟隐隐中放佛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她的瞳孔里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五官,她在笑,对着自己依旧那般从容温婉。 有人说秦苏是冷漠的,在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瞳里,任何人都觉得她是冰寒,一寸一寸的让人心惊胆战。 有人说秦苏的心狠的,她待人处事做到了一种让人憎恨的面无表情,甚至是赶尽杀绝。 也有人说秦苏是善妒的,她的眼里容不下任何女人靠近莫誉毅,这种女人虽然爱,但如若发狠起来只怕是六亲不认。 只是莫誉毅认为他的苏苏永远都是温暖的,她会笑,笑起来时眉角弯弯,让人痴迷。 他的苏苏也是善良的,谁若对她好上一分,她必然全心全意的回报。 他从来不觉得他的苏苏是善妒的卑劣泼妇,他只认为秦苏不喜欢的女人都是婊子没有为什么。 她的爱,是山间清泉,清澈见底,没有波澜壮阔的海浪,也没有惊心动魄的风暴,清淡平静,却是滴水穿石,在沉默中将他这块顽石彻底穿透。 护士惶恐的望着秦苏伸手指去的方向,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光返照,在临死前恍若看见了生前最想见到的人。 秦苏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无力,“宝宝、宝宝要出、出来了。” 莫誉毅这才发现她身下那止不住流出的红霜,手想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却再一次的从她的身体里穿透而过。 秦苏闭上双眼,早已是精疲力竭浑身无力。 护士不敢动弹,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怎么办?想先止血,还是先救孩子? “苏苏,不要睡了,苏苏——”莫誉毅察觉到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恍惚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强行的拖离了这里。 “嘀……嘀……”心电监测仪心跳重新开始波动,医生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 莫誉毅在昏睡中睁了睁眼,他看不清眼前有多少人,听不出他们闲言碎语的吵闹声,他愣愣的望着在自己眼瞳里杂乱无章的脚步,想要抬起手,可是手被固定住了,他想要起来,可是身体还没有动弹,一股灼痛从后背处传来,他意识飘离,再一次昏厥过去。 “叮……” 医院内,手术室门紧紧的合上,莫老坐在离着手术室最近的家属椅上,手里的手杖早已被他捏的已然裂开了一道道沟壑。 护士将刚刚出世的莫家小少爷清理干净之后急忙放进保温箱内,孩子温度偏低,浑身上下呈现着不同程度的青紫,这是缺氧过后造成的后遗症,如果再晚上一分钟,只怕他已经溺毙在母亲体内。 负责给宝宝检查的医生注意到孩子膝盖位置的红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从抱着孩子进来就一言未发的护士,轻声问道:“这孩子是你接生的?” 护士仓皇的抬起手,她的手上身上遍身都是血,她不敢相信最后的一幕,恢复知觉的秦苏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孩子从体内推出去,随着孩子的出世,并发性的羊水栓塞,秦苏是当场休克。 医生注射好药物,再道:“我听说了一点,是一条腿先出来的?” 护士心有余悸般点头。 医生再道:“这种情况,只怕是产科大夫都会为难,家属必须要签字保其一,就算孩子平安出世,也会造成很多不同程度的挫伤或者窒息缺氧过后的脑瘫,你很镇定,孩子现在情况很好。” “秦小姐会不会出事?”护士掩面,她这种行为算不算违规处理病患? “现在还在急救,按照莫家安排的医疗团队,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医生目光沉重的落在孩子身上,这个孩子该不该推出去让莫老爷子看一看呢? 未等医生左右为难的决定,莫夫人先行站在玻璃窗前,透过那扇窗子看着里面保温箱内安静熟睡的小身影,眸中水波荡漾,眼圈泛红。 医生知晓她的用意,刻意的将保温箱推近些许,并解释道:“孩子很健康,除了有点缺氧以外,目前没有早产的发育不良情况,可能是二少夫人这段时间保养的很好,孩子比足月的孩子还重一些。” 莫夫人单手掩嘴,轻轻的从玻璃窗上滑过,“这样小苏就放心了。” “咚咚咚。”走廊一头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莫誉泽身上还穿着婚礼现场的礼服,注意到低头不语,尽显憔悴的父亲时,脚步骤停,他有些恐惧着靠近。 池宛跟在他身侧,从他的眉眼中已经看出了什么不详的预感。 莫老听见声音抬起头,今早离开莫家时还是春光满面笑意盎然,如今竟是一夕之间白了头,老了容颜。 莫誉泽站在一旁,刺眼的手术室灯光恍恍惚惚的刺进瞳孔里,他手中的拳头早已将指甲刺进了皮肉中,他问:“很严重吗?” 莫老闭上双眼,手依旧保持着紧握手杖的动作,他怕一松懈,自己会忍不住的颤抖,道:“全身百分之七十重度烧伤,爆炸的碎片还在皮肉中,手术情况很不理想。小苏难产,大出血,已经下了两张病危通知单。” 莫誉泽踉跄一步,手撑着墙,双目赤红,“怎么会这样?离开的时候不是——” “我们忽略了。”莫老重重的将头磕在墙上,“施虞还没有死,他处心积虑的藏了几个月就是为了等到今天。” “您的意思是他制造的这场车祸?” “皮卡车上发现了炸弹,他们是自杀性的报复。”莫老道。 莫誉泽神色一凛,“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二弟会突然离场,又怎么会突然走哪里?” “这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施虞从暗处里揪出来。” “我会亲自处理好。”莫誉泽道。 莫老摆手,从椅子上缓慢的站起身,灯光自他的头顶上倾斜而下,他道:“这事我亲自处理。” 莫誉泽愣了愣,片刻之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事情压下来,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不,整件事都不用压制,施虞想要看见的局面,我成全他。”莫老扭头看向身后的副官,慎重道:“用我的名义晚上八点召开会议,这时候就要看看我莫老的面子究竟值多少了。” 莫誉泽自觉的退后到一侧,父亲亲自出面,从他召开的会议程度看来,只怕整个c国领导都会出席,连女皇都不得不给三分薄面。 池宛忍不住的握了握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满手的汗水。 莫誉泽低头看了她一眼,压低着声音,“你先回去吧。” 池宛摇头,“我陪着你。” “我今天不想说话。”莫誉泽靠在墙上,就这么闭上双眼,不再吭声。 池宛站在他的另一侧,手,依旧紧紧的攥着他的指尖,“我们不说话,我陪你守着。” 莫誉泽瞥了她一眼,再一次闭上眼睛,轻咛道:“你父母还在医院外等你。” “我现在是你的媳妇儿,莫家出了这种事,我理应和你站在一起。”池宛强硬道。 莫誉泽也不再阻止他,仰头望着那盏通红的灯光,心里想着熄灭,又怕熄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紧闭的空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推开。 莫誉泽看见手术室敞开的瞬间,身体是不受控制的想要走上去,却因为站了太久,腿脚早已发麻发酸。 莫老健步而上,满目的萦绕着渴望的神色。 医生摘下口罩,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缓慢的松弛些许,他笑了笑,道:“手术成功了,二少夫人现在已经送去了监护室,观察24小时候,如果明天能够醒过来就可以化危为安。” “那如果醒不过来呢?”莫老心脏高悬。 医生迟疑了一下,解释道:“如果醒不过来,恐怕还要再进行一场手术。” 莫老双手紧紧的靠在手杖上,他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再道:“老二呢?誉毅呢?” 医生看向身边的外科主任。 主任道:“二少的手术进程很顺利,只是需要五次植皮才能恢复如初,这一个月都不能行走或者下床,经过三次植皮之后才能开始身体复建,唯一遗憾的就是二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执行任务了。” 第180节 “……”莫老手下一用力,陪伴了他十年的手杖断成两截。 空旷的手术室前,落针可闻般的死寂。 “这样也好,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莫老颤抖的坐回椅子上,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句话。 莫誉泽站在监护室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被缠满了纱布的男人,时而看上一眼一旁的监测仪安静的跳跃着数字,他还记得曾经跟在他身后第一次进入营区的小屁孩。 莫誉毅是在七岁的时候进入的军队,当时的他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圆,就像是电视里那些童星纷纷嫩嫩,有人还说这么可爱的小孩用来从军是不是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孩子就应该送去娱乐圈,必然凭着这张祸国殃民的小圆脸得到一片亲妈米分。 日积月累,小孩子褪去了稚嫩,莫二少的活阎王名字也是在他十七岁那年声名大噪。 第一次执行任务,莫誉泽特意的给他安排了一支精英队,怕他出现什么不适应或者意外,还恩许他可以中途退出。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莫二少,怎么会适应荒郊野外的三餐不继? 连莫老都铁板钉钉的认为这孩子肯定会中途退出,可是他却在一个月之后蓬头垢面的被抬了回来,身上有两个枪孔,受伤很严重,差点就当场要了他的命,可是当他见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电视剧里那些早已用烂的词汇,却让他第一次好好的认识了他家那个纨绔的二弟。 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这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任务,莫誉毅很出色的完成,也被女皇破例升为史上最年轻的将军,那场授勋仪式,是莫家长久以来的梦魇。 他阵亡的消息从重洋之外传回国内,父亲当场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是独自一人进入莫誉毅的房间坐了一天一夜,从第二天女皇发下讣告时,他才从那间房里出来,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莫家男儿,虽死犹荣! 再后来,莫誉毅还活着!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莫誉泽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终于生生的尝试了一次,二弟还活着,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想要去把这个藏起来的家伙逮回来。 可是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他想要退伍了,他想要和一个女人离开家,离开那些荣耀,做一个普通小市民了。 父亲说过,他们肩上担着什么责任,死可以,流血可以,但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强硬的想要带他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回来。 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那个小地方虽然小,虽然破落,虽然没有那些权势,可是风平浪静啊。 莫誉泽很懊悔,他不应该把他们带回来的,如果没有回来,会不会他的二弟还好好的身强体健,小苏也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可是…… 他还是让他们陷入了这场纷扰中。 池宛握紧他的手,感受到他身体内不可抑制的颤抖,慌乱道:“你怎么了?” 莫誉泽垂眸,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气势,“我是不是很不近人情?” 池宛急忙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在想如果二弟他们还在s市,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施家不会知道他还活着,施虞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报复他,这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对付二少他们,但我能看出对方的心思缜密,既然他们能安排的这么天衣无缝,又怎么会调查不出二少他活着的事实?正如你说,如果真的是在s市,恐怕对方也不用这么麻烦策划这么久,一颗炸弹过去,不都清除的干干净净吗?” 莫誉泽抬眸,自嘲般露出一抹苦笑,“你说的也是对的,这群人无论怎么做,只有杀光,才能高枕无忧。” 池宛有些慌了,从莫誉泽的眼神里,她看出了生平以来最让人恐惧的那种犹如恶魔般附体的嗜血的眼神。 莫家新闻一经爆发,不仅引起了a市的一场轩然大波,甚至是震惊全国。 今日是莫家大少与池家千金的订婚盛宴,按理来说,莫家出的新闻都必定是喜庆的红色,却未曾料到黄昏时分,竟出现了城外席鼎山庄必经之路发生了一场车祸爆炸。莫誉毅当场重伤,秦苏早产。 这可是不容多得的新闻材料,顷刻间,最接近a市的那间私立医院即刻被记者群包围,有人想着莫家出了这种事,怎么也有领导或者商界的大鳄们出现探病。 直至截稿前半个小时,整个医院鸦雀无声,就跟出现了什么bug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探病,难道是突然转院了? 可是记者从医院内得到了确切消息,目前重伤中的莫二少是不可能转院的,所以怎么会没有人过来呢?难道是树倒猢狲散,大家都觉得莫家失势不打算阿谀奉承了? 只是大家的议论声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听见了另一条消息。 莫家召开了一场会议,在莫家大宅内举行,目前,所有领导包括各国的驻国大使们都倾巢出席。 这是一场不压于世界峰会的大型会议,从现场截图而来的报告看来,上至女皇亲自莅临,下至所有在朝权势者基本到场。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针对自然灾害造成的大动荡死了上万人时才召开的紧急会议,不过当时是由上一届的统领者亲自召开的会议,而这一次从规模上看来,应该是莫家发出。 莫家在c国还算是有些影响力,只是这一次造成的浩荡好像有些夸大其词了,毕竟莫家再大的势力也不可能会引起这种风波。除非是…… 记者得到准确信息,莫老以自己莫城的名义召开的会议,由莫天亲笔攥写会议内容,顾家第一个确认出席,随之而来,薛家毋庸置疑的宣布出席,京城里四大世家都如约出席,莫老也算是开国元勋,他的下属纵横交错,顾老这些年虽然退居二线,但他一声令下,顾家门下的亲故谁敢不给薄面。 女皇得到消息,也是首先权衡事情的利弊,但最后似乎绷不住事态发展的速度,京城的几大世家掌握着整个c国的军脉,可谓是只要他们统一战线,别的人出不出席只是一个脸面的问题,无足轻重。 似乎事情发展至今,已经不是莫家自己的家事,从莫老引起的事情走向开始,众人心知肚明,莫老的用意只怕是倾尽所有财力人力也要把那群人连根拔起。 这一次,莫家是彻底怒了! …… 病房内,幽幽花香独自弥漫散开,加湿器安静的喷洒着水雾,一人坐在床前打着瞌睡,时不时一惊一乍的睁开双眼看一看点滴的速度,见到没有异样之后,又趴在桌上继续补眠。 秦苏指尖微不可察般颤了颤,她昨天有过短时间的清醒,只是身体太累了,刚睁开眼睛就又睡着了。 今天重新醒来,她发觉到了身体的疼痛,虽然不及生产时那种让人绝望的疼痛,但刀口处的细密刺痛依旧不容忽视。 池宛听见声音,急忙睁开双眼,正好迎视上秦苏还迷糊着中的眸子。 秦苏侧过头,视线焦距渐渐的对上池宛的脸,她在对自己笑。 池宛喜极,她扑上前,蹲在床边,压低着声音,小声道:“醒了?伤口疼吗?还要不要喝点水?不对,我现在应该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秦苏疲惫的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时,医生已经一拥而入,四五人围着病床小心翼翼的替她检查着伤口。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好痛,她只得无助的看着所有人,他们好像都看不出她迫切想要关心的话题。 一人看出了她的焦虑,忙道:“您不用担心,宝宝很健康。” 秦苏摇头,她下意识的抬起手。 医生放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为难的避重就轻道:“二少也很好。” ------题外话------ 嘿嘿,我来冒个头,证明我的存在。 ☆、第155章 父亲,能把施虞交给我吗 医生们记录好数据,不再过多打扰,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 池宛重新进入房间,靠在床边,仔细的注意着秦苏的气色,小声道:“你是不是口渴了?” 秦苏虚弱的点点头。 池宛将她的氧气罩掀开些许,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的替她润了润唇,“你不用担心,我去看过宝宝了,很健康,也很漂亮,一点都不像早产的迹象。” 秦苏点头,精神很疲惫,喉咙刚刚得到缓解,又忍不住的想要闭上眼睛休息。 池宛不过多的打扰她,将杯子放在一旁。 …… 秦苏彻底清醒过来是在隔天的晚上,大出血过后造成的不适就是心悸恐慌,几乎全身无力。 她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病房很安静,应该都没有人料到她会在今天醒过来。 “叮。”护士推开门,昏暗的房间内,她第一眼就看见了睁着双眼显得有些茫然的女人。 秦苏注意到了进入房间的女人,侧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 护士放下档案夹,笑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很不舒服?伤口疼吗?” 秦苏摇头,除了无力,伤口的疼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护士倒上一杯温水,给她喝了一小口,继续道:“医生说您可能会在明天再醒过来,莫夫人正在保温室看小少爷,晚点再过来。” 秦苏抬起手,摘下氧气罩,长时间没有说话,整个声带好像都被卡带了一样,声音有些苍老无力,她道:“他呢?誉毅呢?” 护士神色中不安的闪烁过一丝彷徨,她想要转移话题,却被秦苏紧紧的握住手。 秦苏觉得很不对劲,如果他真的没事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自己都没有看见他?只要他还清醒着,肯定会时刻的守在自己身边,除非……除非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护士惶恐道:“您不用担心,二少很好,只是还在观察中,您真的不用太过忧虑。” 秦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双手没有过多的力气,只得躺在床上目光凝重的盯着对方。 护士被她看的越发心虚,含含糊糊的解释道:“我给您换药,明天您就可以适时的下地走动走动了。” 秦苏拽了拽身下的床单,再次问道:“能告诉我实话吗?” 护士为难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苦笑道:“我只是一个护士,我不知道二少的真正情况,不过您不用担心,医生都说恢复的很好,只是他不能下床来看您罢了。” “他还活着对吗?”秦苏再问。 护士一愣,忙不迭的回复道:“当然还活着。” 秦苏平稳下忐忑的心绪,只要还活着,只要能活着,那就好。 莫夫人站在门外,这种情况下,她有些胆怯着进入。 护士换好药从病房中离开,谨慎的将房门轻合上,一转身便看见了左右徘徊着的莫夫人。 莫夫人苦笑道:“她醒过来了?” 护士点头,“二少夫人不停的问我二少的情况。” “现在还不能告诉她,等她伤口愈合了再说。”莫夫人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颓废的形象全然与往日里雍容华贵的莫夫人截然相反。 她犹豫着,想着无数个理由,究竟这门该不该进去,进去了该怎么说?说了她会不会信? 思绪阵阵紊乱,莫夫人越发控制不住的再次绕着病房转上数圈。 秦苏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她没有起身,浑身虚弱无力,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房门下一刻被敞开,莫夫人面带着些许微笑,她道:“我刚刚去看了宝宝,长得可漂亮了,跟小苏很像,要不要我给你抱过来你看一看?” 秦苏摇头道:“孩子毕竟早产,又憋了太久,观察一段时间再抱出来。” “你考虑的对,还是等你伤口好了,我带你过去看。”莫夫人拿起一颗苹果故作镇定的削皮。 第181节 秦苏没有捅破她的伪装,病房再一次恢复安静。 “母亲,刚刚医生来说了,二少醒过来了。”池宛直接推开门,未曾顾忌里面诡异的气氛,开口直言道。 莫夫人手里的刀擦过指尖,险些割开一道口子。 池宛发觉到正轱辘着两只眼珠子瞪着自己的秦苏,霎时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早已是为时已晚。 秦苏没有表态,就这么将目光投掷在莫夫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上。 莫夫人将水果放下,轻咳一声打破沉寂道:“可能是那孩子白天睡多了,现在才醒过来,我过去看看。” “母亲,能麻烦您也带我过去看看吗?”秦苏道。 莫夫人脚下一滞,谨慎的解释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医生说过你需要卧床休息一周以上,免得再次造成血栓。” “母亲您应该知道我的性子。”秦苏再道。 莫夫人为难的低下头,“小苏,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你不用太担心,老二情况很好,比你还好,他只是烫伤了,不能下床而已,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 “我知道,我就是想亲眼看看罢了。”秦苏下意识的想要掀开被子。 莫夫人制止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好,我带你过去,可是你要听我的话,就在门外看一看,等你身体好了再进去。” 秦苏点头。 池宛自责的将轮椅推过去,嘟了嘟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莫夫人叹口气,摇头道:“迟早都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秦苏看着玻璃窗内被缠着纱布的男人,医生挡住了她的过多视线,她只能从某一些缝隙中瞧出他时不时睁开的眼瞳,眸中没有神色,应该还不是很清醒。 莫夫人站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她最怕的就是换药,可是莫誉毅的伤口必须坚持每天换药,每换一次药,就算是昏迷中的男人也会不受控制的浑身痉挛起来,那种痛,听说是重新将伤口撕开,任凭精神力再强悍的男人,也会受不住疼痛挣扎着,拒绝着。 秦苏揪扯着自己的病服,她能看出他眉间那道道不由自己出现的折痕看出他的痛苦,纱布从他身上每揭开一点,他就会剧烈的抖一下,随后,血水从纱布中渗透,又一次染红了整张床单。 “好了,小苏不要看了。”莫夫人站在她面前,适时的将她的视线拦截。 秦苏摇头,咬紧牙关,目光依旧落在玻璃窗内的情景中。 护士听到命令,急忙将帘子拉上,所有人被掩盖在其中。 秦苏松开手里的力度,喘了两口气才找回知觉,她抬头望着母亲,瞳孔里,荡漾开层层水波,她道:“是不是体无完肤,全烧毁了?” 莫夫人心口一紧,紧闭唇舌沉默着。 秦苏靠回轮椅上,闭上双眼,“麻烦母亲送往回房间,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莫夫人就这么推着轮椅走过那条走廊,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视线里,晃得她有些模糊。 病房内,莫誉毅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谁的身影。 护士以为他是痛的受不了了,伏身凑到他面前小声道:“您不用担心,马上就好了。” 这是莫誉毅昏迷以来第一次清醒过来,还没有喘过气就发现整块后背都似火烧般灼热,皮肤的溃烂让他动弹不得,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烧熟了一般,是不是只要再撒上一些佐料就可以入餐了? 医生担心他又一次因为疼痛而昏过去,正准备注射止痛药。 莫誉毅知道那针剂的厉害程度,声音很干很涩,他依旧吐出了三个字:“不许用。” 医生蓦然一惊,解释道:“您如果不用药,会受不了的。” “我、我忍得了。”莫誉毅紧紧的用牙齿咬住枕头,他好不容易才戒掉的那玩意儿,他不想因为一次的意外又被染上。 医生只得放弃,整个病房围聚了不下十人,有几人负责监控数据,有几人负责换药。 对于这种大面积的烧伤,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玻璃碎片的伤口,所以每一次换药都像是人间地狱来回走了一趟,而这种痛苦会经历一个月之久。 医院方面给出了一系列的止痛方案,只是这种方案实施下来恐怕需要大量的止痛剂,莫二少是有过瘾子的过往,所以对于他这种体质,一旦开始用止痛剂,就算药量不大,只怕日积月累之后依然会染上瘾子。 安全起见,医院也会征求他的意见过后才会用药,如今看来,莫誉毅是拒绝了用止痛剂。 疼痛不是一次性结束,他们需要将纱布先拆开,然后在将药物慢慢的渗透到皮肉中,最后止血重新包扎,每一个步骤都能造成难以忽视的剧烈疼痛,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是早已在这种折磨中祈求用止痛药。 莫誉毅意识渐渐被剥离,熬不住了,他想要停止,他想要结束。 医生不敢耽搁,每一个动作都尽可能的保持小心谨慎。 莫老站在病房外,看见一涌而出的医疗团队,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情况怎么样了?” 主任摘下口罩,轻叹一声,“伤口损伤面积太大,皮下组织已经完全破坏,只怕要等伤口愈合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准备第一次植皮,只是恐怕效果没有预期的好。” “为什么不用止痛药?”莫老紧了紧手里的拳头,“这种痛,非常人能够忍受得了。” “二少不让用,他可能是担心好不容易戒掉的瘾子又一次复发。” “这种情况还管什么那些玩意儿,能戒掉一次,自然能戒掉第二次,现在当务之急是保命,命保住了再来谈那些事。” 主任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征求二少的意见。” “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用药他肯定熬不住,先治好了伤再说。”莫老摇了摇头,“孩子都出世快一周了,他这个父亲还没有看到过,怎么能再意气用事呢,这事就听我的,下一次换药前先给他注射止痛药。” 夜风宁静,暑夏的晚风不是冷的,暖暖的吹拂在人的身上,不知不觉,竟让人出了一身汗。 秦苏合上窗子,靠着墙缓慢的走回床上,屋内灯光微暗,她翻了翻池宛无聊时带来的书籍。 护士的身影会从病房外偶尔的路过,秦苏再一次掀开被子。 门外正在守夜的护士见到她出现,忙不迭的跟上前,不明道:“二少夫人这么晚了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秦苏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滑动着轮椅,她道:“有些睡不着,想去看看孩子。” 护士警觉的帮她推着轮椅,“我送您过去吧。” 秦苏点点头,“那就麻烦护士小姐了。” 新生儿监护室内,只有一个孩子在保温箱内安静的睡着,两只手上带着小小的手套,小脸蛋有些微红,时不时的吐吐奶泡子。 里面正在打瞌睡的护士发觉到有人的靠近,急忙睁开双眼,瞧着玻璃窗外只是站着一个陌生人时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醒了醒瞌睡虫。 男人穿着长款风衣,带着鸭舌帽,他看着里面熟睡的小家伙,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护士注意着陌生人的视线,打开连通里外的通讯器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孩子的什么人?” 男人没有回复,只是邪魅的仰头看着护士。 护士心神一凛,直接按响警报器。 男人勾唇一笑,没有动作那般依然站在玻璃窗前岿然不动。 警卫队听见警报器,所有人一涌而进。将没有离开的男人团团围住。 秦苏从电梯内走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玻璃窗前满面邪佞之气的男人。 施虞注意到不远处异常灼热的视线,泰然自若般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似笑非笑道:“还真是遗憾,既没有炸死你,也没有弄死莫誉毅,还得让我再来一次。” 秦苏双手紧紧的抠着轮椅,警卫将她护在身后,确信对方反抗时伤不了她分毫。 施虞脱下身上的外套,他将所有炸弹绑在自己的身上,手里拿着引爆器,笑意更深,“秦小姐,我给你一个选择,是你跟着我走,还是我现在就拉着你的孩子一同下地狱呢?” 秦苏没有动作,她透过所有人的缝隙看向玻璃窗内正睡得乖巧的孩子,宝宝长得很快,几乎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全然没有了刚刚出世时的满身褶皱。 莫夫人听见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是本能的朝着秦苏的病房跑去,她相信莫誉毅病房前的安保设施,只是她跑到病房时,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突然间,她心口中滋生一股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当她跑到孩子的监护室时才发现被围在人群正中的男人。 施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色不耐道:“既然秦小姐不肯跟我谈这个交易,反正我今天也活着离不开了,这样,我就只有带走这个孩子了。” “等一下。”秦苏推开挡住自己的警卫,自顾自的驱使着轮椅上前。 莫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椅背,仓皇道:“小苏,你想做什么?” 秦苏莞尔,“母亲,我过去一下就回来。” 施虞把玩着手里的引爆器,见到女人靠近之后,啧啧嘴,“不得不说莫老逼得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现在无论是回基地还是留在这里都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带不走莫二少,怎么也要带走秦小姐,我才不枉此行。” “你觉得是你的手的速度快,还是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速度快一些?”秦苏反问,显然答案胸有成竹。 施虞警觉的环视一圈周围的动静,他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暗藏在四周,如果真的是狙击手,只怕他的手指还没有来得及按下引爆器,已经被直接射穿了脑门立刻死亡。 秦苏再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么招摇出现。” “秦小姐的意思是让我默默的跟你们玩?”施虞指尖下意识的想要触碰引爆器上的红点,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手臂,下一瞬,引爆器从他的指骨中脱落,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施虞瞠目,好似还没有回过神,他哑然的瞪着距离自己不过一米位置的女人。 秦苏眼疾手快将引爆器握在手里,似笑非笑般退后两步。 施虞仓皇的看向天花板上突然出现的一支枪,枪口正正的对视上他的眉心,他觉得下一刻,子弹肯定会打爆他的头。 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第一时间把秦苏给压制住,可惜这女人放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早已退居到安全区域。 施虞得意的冷冷一笑,“你以为我只会弄出一个引爆器?”他拿出剪子,只要随意挑断身上的一根线,这颗炸弹同样会马上震毁整层楼。 “嘭。”子弹好似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再一次穿透施虞的另一只手,重伤之下的两只手失去了作用垂放在身体两侧。 施虞蓦地一怵,他们的用意不是现场击杀他? 秦苏没有动作,隔着两米的距离,看着狙击手又一次拉开了枪統,下一颗子弹穿透施虞的膝盖骨。 施虞侧身倒在地上,他明白了,他们要的是活捉! 秦苏瞧着失去了四肢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男人,滑动着轮椅缓慢的靠近,居高临下的盯着这条已经搁浅缺氧的鱼儿,嘴角微微挑起些许弧度,“不知道施先生有没有想好接下来的计划。” 施虞目眦欲裂的瞪着这个女人,随后却是自嘲一笑,“我倒是没有秦小姐的那般狠绝,用自己的孩子做饵,你就不担心我会直接杀了他吗?” “虎毒还不食子,我如何忍心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只不过我相信父亲另有安排,他自然不会让好不容易出世的孩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面。”秦苏挑眉望向保温箱内好像受到惊吓已经醒过来的孩子。 施虞愕然,难道这不是莫家的孩子? 莫老从电梯内走出,身后紧跟着一群莫家精英部队。 莫夫人心有余悸般瞪着此次事件的主导者,冷冷一哼,“你倒是做的天衣无缝,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莫老径直走到施虞面前,举起手杖轻轻的从他的伤口处碾压过,看着对方渐渐紧蹙的眉头,冷笑道:“为了逮到这条被遗漏的大鱼,整个帝国的t部队可都是不眠不休的守在整个医院上下,所幸老天不负有心人,这条鱼终究上网了。” 施虞咬紧牙关,“就算让你们抓到又怎么样?这颗炸弹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拆掉,十分钟之后,我一样会以很轻松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是吗?”莫老蹲下身,手杖抬起他的下颔,自始至终都噙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施虞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从莫老的笑容里,他觉得他早有准备。 莫老抬了抬手,人群中一人走出。 这是刚刚从国外归来的拆弹部队队长邵桦,新官上任,自然要狠狠的添把火。 施虞诧异的瞪着对方的动作,他挣扎着,企图用自己仅存的力气摆脱他的触碰。 第182节 男人不以为意道:“这是m国刚研制出来的sk中型炸弹,虽然爆炸威力不是很可怕,但却是让人头痛脑胀的一枚机械式炸弹,这种东西一旦开启里面的银柱,炸弹便不能再经受晃动,要缓慢的将里面的银铅引渡出来。” 施虞狂妄的仰头大笑,“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拆开?” “你自然不会配合。”言罢,男人拿出配枪就这么不容情面的将施虞一枪头打晕过去。 邵桦动作轻盈的将炸弹内盒打开,两指并排将计数器固定住,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条银丝剪断,随后道:“马上撤离,虽然这种炸弹我早已是得心应手,可是我不能确保每一次的万无一失,请安排撤离。” 莫老一声令下,所有人安静的退后到走廊另一头。 邵桦打开引流器,注意着里面的压力,这个时候不能让整个炸弹出现任何偏差,里面的银铅中有一颗玻璃珠,这颗珠子不能出现任何晃动。 液体已经接近尾声,只要将这颗玻璃珠从里面排出,整颗炸弹便失去作用。 排爆结束,警卫队一拥而上,将失去抵抗的施虞立即逮捕。 秦苏走到莫老面前,面色如常,平静如初,她道:“父亲,能把施虞交给我吗?” ------题外话------ 宝贝们有没有想到苏苏会怎么对付施虞呢?哈哈哈,你们那么机智,说不定能猜到。 ☆、第156章 施虞的结局(求订求订) 莫老知晓她的用意,却又顾忌着她产后虚弱的身体,“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你需要好好的调养,这事就交给父亲处理,我会让他得到最应有的惩罚。” 秦苏依旧恳求道:“我希望您能把他交给我。” 莫老执拗不过这丫头的性子,只得妥协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等你身体康复后再来处决这件事。” 秦苏再次摇头,“有些人,不能给他缓口气的机会。” 莫老叹口气,“那就依你吧,这些人留给你使唤,你要做什么就交给他们处理。” 秦苏转动着轮椅,走到被严控监视起来的男人身前,嘴角上扬,“我想施先生做鬼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刚刚处理完炸弹的邵桦听见声音不由自主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眼,灯光耀眼的落在她的发梢中,她的自身上下散发着些许微光,女人没有那种特别惊艳人眼球的美丽,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吸引人注意的魅力。 那是气质,一颦一笑中不同于普通妇人的畏畏缩缩,在面对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时,她携带的镇定,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秦苏注意到有人的窥视,警觉的抬眸,四目相接。 那一瞬间,邵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口里密密麻麻的爬动起来。 在回国前,他或多或少听说过莫家媳妇儿的厉害之处,不仅文学造诣让人惊羡,一手厨艺更是让人折服,如今看来,这处变不惊的能力也是胜人一筹。 而且从这个女人的眼里,他能看出许多秘密,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本值得细细品味的书本,就像是艺术品,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去赞美,就这么静静的观赏,她也能引人眼球让人垂涎。 秦苏没有理会男人略带侵略性目光的窥视,滑动着轮椅走向t队队长身前,直言道:“明天早上帮我把人送去秦膳坊。” 队长不明问道:“是西城的那个秦膳坊?”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就是那里,知道怎么走吧。” 队长点了点头,“可是那里几个月前就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目前还没有翻修好,真的要送去那里?” “是的,麻烦了。”秦苏思忖片刻,再道:“这个人可能会有同伙,可要看好了,实在不行,可以当场击毙。” 莫夫人摸不准秦苏这么做的心思,谨慎的问着一旁的莫老,“您确定要把这个人交给小苏?我总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处理,这个人必须现在就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莫老压低着声音,解释道:“我又未尝不想现在就宰了这小子,可是小苏都这么拜托我了,这一次她受了这么大的苦,让她发发气也好。” 莫夫人噤声,看着那道背影,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日医生办公室内产科主任亲自解释的难产情况,这种先生出一只脚的情况在如今的社会已经很少见,毕竟b超一照,孩子是顺着还是逆着都一清二楚,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必定是两者舍弃一的做法。 孩子一旦露出了一条腿,不管是当场剖腹取胎,还是用着秦苏的办法把孩子推进去,都是五成以上的死亡率,孩子会窒息而死,孕妇会血崩血栓。 秦苏完完全全就是拿自己的命换回了孩子的命,那种痛苦,医生明摆着说了一个词:痛死! 是的,会痛死,莫夫人是生过孩子的,当初生产莫誉泽的时候,她将莫老家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通遍,最后还不忘一口咬住莫老的手臂来缓解痛苦,只是她的这种痛只有秦苏那一日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 莫夫人禁不住的后背发凉发寒。 秦苏没有回到病房,而是绕过楼层一个人滑着轮椅走上了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内,仪器声有条不紊的工作着,里面有两名护士正在调试着点滴,床上的男人毫无知觉的沉睡着。 秦苏抬起手轻轻的从玻璃上滑过,微微勾唇一笑,“好好的活着就好,我等你醒过来。” 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莫誉毅缠着纱布的手微不可察般颤了颤,眉睫也是情不自禁的翕动了一下。 在寂静中,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瞳。 有一道影子虚虚晃晃的落在眸中,她似在笑,嘴角弯弯,眉角弯弯。 秦苏瞧见了他睁开的双眼,越发迫切的靠近。 莫誉毅也就睁开了那么一小会儿,片刻之后双眼再次紧合。 护士从监护室里离开,看着门外的女人,先开口道:“医生说二少醒来大概还要两天。” 秦苏点了点头,继续目不转睛的望着里面安静躺着的男人,也许是身体太疼,他的眉头总会不由自主的皱一皱。 莫夫人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握上她微凉的双手,温柔道:“回房间休息吧,你身体还很虚弱,等他醒来,我再带你过来。” “嗯。”秦苏轻咛的嗯了一声,随着莫夫人将她从那道窗口处推开。 …… 翌日,天色蒙蒙亮,正在休息室里打盹的莫夫人听见手机铃声几乎是反射性的坐起来。 她脑袋有些发懵,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揉了揉被吵醒过后剧烈跳动的两侧太阳穴,按下接听。 男人低沉的声音还带着没有睡醒的鼻音,他道:“小苏是不是离开了?” 莫夫人回过神,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入病房,房内已然没了秦苏的踪影,她急忙走到窗台前,俯身往下探去,院子里只有几个晨起的病人在散步,并没有见到秦苏的身影。 莫老再道:“刚刚莫林告诉我,小苏已经去了秦膳坊,让他过来接的。” 莫夫人关上身后的窗户,轻叹口气,“这么早,她昨晚恐怕是一夜未眠了。” “我让人看着,你洗漱一下,过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岔子。” 莫夫人点头应允,在洗手间内掬了一把冷水让自己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脑子彻底醒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从医生驶离,苍穹之上阳光穿透云层,在车前遗留下一道道浅淡的曙光。 秦膳坊内,两排待命的t兵正全神贯注的按照秦苏的吩咐架起铁锅。 这口锅是秦苏前段时间特意买回来炖鸡汤的,一次性可以放入十只鸡,长时间的炖煮,能让鸡汤闻着不仅鲜美,尝一口时更是回味无穷。 她喜欢把鸡肉和鸡骨分开,鸡肉浇油淋制过后才入锅,骨头敲碎入锅,放入她喜爱的海鲜作为辅料,莫誉毅说,只要是秦苏做的,哪怕是鸡骨头都能入口即化。 思及如此,秦苏坐在轮椅上忍不住的掩嘴一笑。 一旁正在候命的t兵队长莫林心神一凛,他是不明白少夫人用这口锅的目的,难道是打算给他们做一锅美食? 秦苏在京城里的厨艺相传的太过神乎,几乎品尝过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像是染上了什么瘾子痴迷其中。 “少夫人,已经生好火了。”院子里,浓烟渐渐稀薄,转而是一道道火苗子从锅底迸发,着实有些刺眼。 秦苏戴着口罩,指了指灶台上的几个大油桶,不由得解释直言道:“倒入锅里吧。” 莫林一听,心底忍不住的窃喜,难道秦苏真的是念及他们辛苦打算做一顿早饭犒劳犒劳他们?只是什么早饭需要用到这么多的油?或许是炸油条?炸包子? 施虞已经恢复了意识,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随着他的动作,结痂的伤口会再次流出红色的血迹,他被固定在椅子上,望着不远处越来越灼热的油温,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苏试了一下快要沸腾的油锅,道:“把人架起来吧。” 莫林蓦然一惊,把人架起来? 众人心中已经明了为什么从一大早就开始架这些木头架子,为什么一大早开始就准备这口锅这锅油,原来是为了…… 虽然都是些见惯了生死的兵士,可是对于这种残酷的刑罚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寒噤。 施虞嘲讽一笑,“看来秦小姐是打算用我入锅为菜准备做一桌别具一格的美食了。” “我师父曾劝诫我,别和畜生较劲,赢了,你比畜生还畜生,输了,你连畜生都不如,平手,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只是秦小姐还是和我开始较劲了,似乎,还奔着赢的那一面而来。”施虞的讽刺更深。 秦苏从轮椅上站起身,一整晚的失眠,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她却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去,瞧着被吊高的男人,就这么仰视着他的五官,道:“知道什么时候下锅最合适吗?” 施虞眉头微蹙,他起初以为这不过是这个女人的噱头,毕竟这种酷刑连他都想不出来,只是他从秦苏那镇定自若的眉眼处看来,她好像对这种事很是得心应手。 秦苏拿起铁勺轻轻的搅动油面,油烟开始弥漫挥散,油水也沸腾了起来,她道:“这个时候是油水的七成热,油温达到一百八十度左右,入锅时,你身体里的水分顷刻间被滚油抽离,血液被烫熟之后在你的血管里爆裂,你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疼,而是口干舌燥。” 莫林禁不住反胃的掩了掩口鼻。 秦苏却是继续面不改色般说道:“随后你的皮肉会剥离,你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膨胀,最后油泡破了之后,你的身体会止不住的痉挛,直到死亡。”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折磨人的方法。”施虞暗讽着,他料到这个女人不敢这么做,她秦苏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生煎一个大活人。 秦苏带上手套,在油面上再次试了试温度,又道:“油温已经到达了两百度,适合下锅了。” 言罢,众人忍不住的震了震,真的要下锅? 秦苏见所有人愣在原地,自顾自的走到绳子前,手里拎着那把贴身放置的小刀。 莫林忙不迭的走上前,道:“少夫人,还是我来。” 秦苏气力不够,自觉的退后两步,就这么笑靥如花的望着突然间面色狰狞的施虞。 施虞吼道:“秦苏,有本事你就给我一枪。”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秦苏按住准备一刀子砍断绳子的莫林,笑道:“我觉得不能这么做了。” 莫林轻喘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问是不是可以把人弄下来执行枪决,又听秦苏再道。 她说:“一下子就结束了就索然无味了,让他烫一烫再拎起来,可懂我的意思?” 莫林心口一寸一寸的僵硬,他有些相信古人言了,古人常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秦苏坐回轮椅上,单手支额,显然对于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有人闻到呛鼻的油烟味已经忍不住的反胃作呕,而秦苏却是抬手重重的放下。 莫林得到指示,闭上双眼,绳子在手里脱离,随后沸腾起来的油锅似终于等到了自己的食物,兹拉兹拉一阵阵油泡从油面中兴奋的灼烧起来。 施虞首先是脚踝入了锅,触碰到滚油的刹那,他终于懂得了何谓生不如死的境遇。 莫林下手很快,见他挣扎了一下急忙将绳子撩起。 第183节 施虞从膝盖骨开始到脚踝,整个小腿已经面目全非,空气里还隐隐的飘散着一股肉腥味,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施虞,只怕他们都会以为这是一道精美的早餐。 秦苏重复着抬手放手的姿势,看着施虞在痛苦中渐渐的失去了挣扎,身体机械式的颤抖着。 他后悔了,其实他应该当场引爆炸弹而不是再扭扭捏捏行事。 莫家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让他轻而易举的靠近医院,一切都是等着对他瓮中捉鳖。 莫夫人从车内走下时便闻到了空气里飘散而来的味道,她推开秦膳坊的门时禁不住的在想难道是秦苏在做早饭? 可是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怎么可以碰厨房呢? 她正疾步往里面走去,突然见到有人从里面横冲直撞出来。 如果是以往,这群t兵见到莫夫人必然是即刻正军姿行军礼,而全然不会如此形象全无的跑到店外剧烈干呕起来。 空气里的早饭香气越来越浓,莫夫人不明白了,这群人怎么还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难不成她家苏苏还能做出什么让人食不下咽的东西? 莫林颤抖着双手,几乎是踉跄着蹲在地上,他看着彻底掉入锅中没有了分毫挣扎的施虞,身体受不住此情此景剧烈的抖动着。 莫夫人刚入院子,一眼便瞧见了锅里还在沸腾的油水已经锅中不明黑炭,她巡视过周围一个个面色骤变的兵卫,仿佛有什么答案在心口滋生起来。 秦苏推着轮椅从院子里走过去,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寂,道:“收拾一下吧,免得引起火灾,这柴火要熄灭了才扔出去。” 莫林心有余悸般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他甚至都无法顾忌那些礼仪不敢再护送秦苏离开。 莫夫人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当秦苏靠近时,她才回过神,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这一幕,还是如此的鲜血淋漓。 秦苏似是自言自语,问道:“母亲觉得我可怕吗?” 莫夫人恍惚,诧异的摇头,“小苏也累了,我送你回医院休息。” 秦苏沉默,任凭女人推着她远离这还飘散着浓烈油烟的地界。 莫夫人坐在车座上,时不时的打量一番秦苏的气色,她一如既往面色中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只是能从她淡定的表情中看来,对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没有什么抵触。 秦苏察觉到莫夫人的窥视,睁开眼,侧眸对视上她来不及躲避的双眸,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中。 莫夫人轻咳一声道:“我看你眼底的青霜,昨晚上一整晚没睡?” “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天的大火。”秦苏道。 莫夫人垂眸,“小苏,你心理负担太重,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还在月子期,不能肆无忌惮的到处乱跑,如果落下了什么病症,以后可是你一辈子的痛苦。” 秦苏莞尔,“我知道,老祖宗们留下的传统思想,我会遵循。” 莫夫人握上她冰凉的小手,蹙眉道:“瞧瞧你身子冷的,等一下不能再乱跑了,就乖乖的躺在床上。” 医院内,监护室前,莫誉泽每一日恍若例行公事般会上来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在静默中,手机铃声唐突的打破这份安宁。 他面无表情般按下接听,男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似刚刚经历了什么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莫林颤抖着回复道:“施虞已经就地正法,我会写好报告交上去。” 莫誉泽敛眉问道:“这么快?什么时候?” 莫林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被蒙上了白布的尸体,心口一寒,浑身上下受不住的一个颤栗,他道:“半个小时之前,二少夫人亲自执行。” 莫誉泽越发疑惑,“弟妹亲自执行?” “是的。”莫林大喘一口气,“详细信息我会在书面报告中写明。” “能让莫大队长这么彷徨,我想弟妹的方法一定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莫誉泽道。 莫林眉头一挑,这种方法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想的出来的。 他们会想到电击,或者针刑,再者就是枪决。 莫誉泽放下手机,兴致高昂的看向监护室内昏迷着的男人,道:“从莫林的口气里我能听出,你媳妇儿今天做的事肯定会让他们一辈子都磨不去这片阴影。” 莫夫人从电梯内走出,靠在墙上,抬手压了压心口处还在起起伏伏仿佛心悸了一般的心脏。 莫誉泽瞧着一脸苍白的母亲,急忙上前问道:“母亲昨晚没休息好?” 莫夫人靠在自家大儿子身上,摇头道,“刚刚去秦膳坊把小苏接回来。” 莫誉泽明白了个中缘由,越发好奇道:“弟妹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畏惧?” 莫夫人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幕,双手掩住口鼻,有些干呕。 莫誉泽蹙眉,“难不成她还能生煎活炸了一个人?” “……”莫夫人冷冷的瞪着他。 莫誉泽哭笑不得的问道:“不会被我说中了?” 莫夫人撑着墙缓慢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你是没有见到施虞最后的模样,我刚进去秦膳坊,还以为小苏在做早饭,却没有料到她是在油炸、油炸施虞!” “……”莫誉泽禁不住的后背发凉,从莫夫人的双瞳里好像已经看到了那的确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莫夫人双手撑在额头上,精神萎靡,“虽然小苏做的太过骇人听闻,不过我现在却是心情畅快,施虞那混小子害得老二这么惨,让他最后以那么残酷的方式死去也是大快人心。” “母亲……”莫誉泽欲言又止,如同莫夫人所讲,施虞死的越惨,他们自然会越畅快。 莫老听到消息的时候,施虞的尸体已经运去了火葬场,这种情况必然是即刻销毁这让人无法直视的尸体。 只是不同于莫夫人的满面惊恐,莫誉泽的不敢置信,莫老则是仰头大笑。 “好,好,好,就该这么做,一枪子结束了他,还便宜了这家伙。”莫老拍桌而起,甚至是兴奋的绕着桌子转上数圈。 莫林尽可能的保持着镇定,如果让莫老亲自去看上那么一眼,他还笑得出来吗? 莫老双手撑在桌面上,得意的笑道:“果真不愧是我莫城的儿媳妇,就冲着今天这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胆识,我也要好好的夸夸小苏这孩子。” “老爷子,那这份报告需要交由上面吗?” 莫老摆手,“交自然要交,不过别这么写,就写最后施虞已正法,确定死亡。” 话音未落,紧闭的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管家未曾顾及正在谈公事的莫老,喜极道:“医院来了电话,二少清醒过来了。” ------题外话------ 不抛弃不放弃,说好的不见不散啦。这两天可能不会万更,但十六号开始小蛮会把缺少的字数补回给大家,辛苦宝贝们这段日子少看一些了,来个大么么,说好了不离不弃啊,不离不弃啊。 ☆、第157章 宝宝满月酒(求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说好了不离不弃的,字数有点少,小蛮以后会补给大家的,不要放弃我啊。: ------题外话------ 莫誉毅本能的扭头望过去,他本以为是秦苏去而复返,却没有料到会是另一人的不请自来。 “咚。”本是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秦苏的背影被房门遮掩上,莫誉毅抬起手温柔的抚摸过她刚刚请亲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指尖拂过之时还带着灼热的悸动。 她低头,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转过身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好好休息。” 秦苏站起身,替他掖好被子,拿起一旁的外套,转身正准备离开,一只手唐突的握上她的手腕。 莫誉毅忙不迭点头,“你也别再跑来跑去了,好好照顾好宝宝和你自己,别担心我。” 秦苏制止住他的动作,解释道:“可能是家里想着今天是大日子,就给他多喂了一点,我先回去看看,你好好躺着,别动来动去。” 莫誉毅蓦然一惊,想着从床上坐起来,结果上半身刚动,撑着床单的双手便火辣辣一片刺痛。 秦苏苦笑道:“你儿子又吃多了。” 莫誉毅从她微皱的眉宇间看出了事情的重要性,忙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秦苏轻叹一声,她倒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当初怀着的时候那么喜欢吃东西,这孩子一出世就跟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他吃饱过,无论兑多少奶,只要递到他嘴边,他能一口气喝光还不带喘气。 对方先行开口道:“少夫人,小少爷好像有些吃撑了,刚刚吐了奶。” 莫誉毅规规矩矩的躺着,注意着她按下接听。 秦苏看了一眼号码,是家里来的电话。 “叮……”口袋里,手机铃声骤然而响,提醒着主人它的存在。 莫誉毅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现在还是月初,不用扳手指头他也算得清他要两个月后才能出去愉快的在夕阳下奔跑。 “医生给的时间是下个月月底。”秦苏不假思索道。 莫誉毅勾唇一笑,“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溜溜圈,闻闻青草的味道?” “嗯,所以呢?” 莫誉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好歹也是三十几岁的成年人,这么一天到晚光着裸着,影响我的身份地位啊。” “昨天听你的话给你套了一件外套,你忘记谁晚上皮肤都起了红疹,还破了皮!” 莫誉毅轻咳一声,“要不你给我穿上?” “没穿裤子,你觉得你能光着出去吗?”秦苏反问。 莫誉毅仰面躺着,有些怀疑窗外的春暖花开,禁不住的扭头看向阳光笼罩的窗台,“我能出去走一走吗?” 秦苏刻意的试了试他身下的床垫,已经加软加厚,甚至床单都是选用的真丝,就怕他一个不注意破坏了新皮肤。 “……”趴了一个月,莫誉毅听见这个词就觉得后背更痛更难受。 秦苏坐在床边,笑道:“知道你躺着不舒服,可是你现在不能坐太久,要不试试趴着?” 莫誉毅平躺在床上,背部靠在床上,有些微微刺痛,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眉头渐渐的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既然是意外,自然是无法避免的。”秦苏将他腰间的垫子拿开,小声道:“坐太久了,要躺回去了。” 莫誉毅道:“这一个月肯定没有休息好,以前看书上所说女子生育之后的三十天是最重要的恢复期,我不应该让你出现这种意外。” 秦苏笑而不语的握上他的手。 “你身体也还没有恢复,不用家里医院两处跑。”莫誉毅抬起手将她两鬓间的碎发撩开,他甚至分辨不清那一天自己看见是梦还是现实。 “好好的先养着,如果真的想他了,我等他睡着了再抱来给你瞧瞧。”秦苏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嘴,“我让家里给你炖了鸡汤,应该快送过来了。” 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苦笑道:“的确有些瘆人。” 第184节 “你这样会吓到他。”秦苏自上而下的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虽说解开了大面积的纱布,但身上还是缠着一圈又一圈,四肢的新皮又担心受到摩擦而毁坏,只得光着膀子和大腿。 “等一下宴席结束了,让母亲把宝宝抱来医院。两天没有见到,有些想念他了。” 秦苏解释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吵闹,这里清静。” “你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莫誉毅张嘴含下橘子,橘子的浓汁流淌在嘴里,他莞尔一笑。 秦苏剥好橘子递到他嘴边,笑道:“听母亲说今天宅子里很热闹。” 一盏茶香幽幽,莫誉毅侧身躺在床上,身体上的纱布已经去除大半,按照植皮手术的进度,下一次植皮之后,他大概就有衣服穿了。 医院内: ……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这个中玄机,个人心知肚明。 薛老自然没有他们那般的小肚鸡肠,笑意朗朗道:“言之尚早,什么战局不会出现一两匹黑马,这虽然选的是孩子们,还不是拼的咱们这些老一辈的脸面。” “这话说的我家孩子是纸糊的似的,我家誉泽好歹也是跟你一样身经百战,只是可怜了薛大少,这一路陪跑怕是有些丢脸了。”莫老下意识的看了薛老一眼。 顾瑾易依旧绷着那张脸喝上一口酒液道:“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自然不会藏拙,在此,我先向薛老和莫老说声对不起了,正如同你们所说,位置只有一个,我若要坐上,自然有人要让贤,如果在竞争中不小心伤了令公子,还望两位叔伯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怕就怕,我们无意争,但有人却硬要逼着我们去竞争。”顾老仰头一口气喝光杯中酒,对着自家大儿子叹口气道:“这一次你好歹也得给我拿出真才实学,沉寂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让这群人知道我顾家大公子的意气风发。” “得了吧,那小子现在别说给我找儿媳妇了,我怕他继续在混在军队里,哪天给我拉个男人回来。”薛老摇头,“还是别逼他好,免得被他给吓得半死。” “薛老如果急了倒可以让薛大少尽快娶妻生子,赶紧给你生一个孙子养着,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我家莫宝宝的竞争对手了。”莫老打趣道。 “陈老的大公子在z局中一直都是功绩甚好,二公子最新提拔上将军,是目前c国在任的四大上将军之一,自然有分量和顾大少们竞争。”薛老蹙眉道,“只有我儿子目前还只是一个大校。” 薛老心知肚明,道:“今天这场合,独独缺了陈老将军,看这情况,应该陈老门下的那些领导们都没有出席。” 三人碰了碰杯子,顾老继续道:“这事如果不提起,咱们只怕要被人将一军了。” “我倒是觉得这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上一届的执行长是薛老,你自然懂得参选过程需要勾结多少人,又要迫害多少人,那个位置就如同古时帝王之位,位置就一个,而皇子皇孙却是一堆,你若要坐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暗地里营私,二则是不服者杀无赦。”莫老举了举杯。 “只是从秘书长那里得来消息应该不会有偏差,毕竟无风不起浪,只怕女皇办公室正在密谋什么。”薛老道。 “莫老这话可没有说错,咱们都是一些老人,那个位置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争抢,年轻这一辈,以顾大少和莫大少为最有利的竞争者,但毕竟那个位置又不是凭功绩,而是看人心,这便有可能让本就是一团的大家族突然分割成几只小分流,难免会出现前些年的明争暗斗。”顾老甚虑道。 莫老隐隐发笑,“这参选之事还有待商量,更何况最高军长的位置已经空了两年,虽说这一次女皇有意的打算从几大家族中公平推选,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谁坐上那个位置,咱们几家之间的平衡只怕都难以维持了。” “顾老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家薛聿也算是将中好手,这参选之事当然是公平竞争为好,可不能以武力镇压。”薛老拎着酒杯上前,直接插入三人谈话中。 顾老嗔了顾瑾易一眼,冷冷一哼,“你若不让贤,自然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父亲,你们的话题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顾瑾易瞧着突然间针锋相对的两人,打破僵局再道:“现在都还在挂着尿布,你们应该考虑的是我和莫大少之间有没有可能坐上执行长位置才对。” “我家顾小宝也是一脸吉相,日后自然会让他进入咱们那个圈子,你家莫宝宝的执行长之位还得问问小宝。” 莫老忍不住的啧啧嘴,道:“虽然这话现在说的有些早,但从我家莫宝宝的面相上看来,他日一定是飞黄腾达的贵人之相,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竞选最高执行长的位置,你说我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你家顾宝宝给套牢了?” “他不用说话,家里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莫老冷哼,“你说这话有问过你家三子吗?” 顾老一手拂开他的脑袋,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前你家莫二就爱说和我家三子是青梅竹马,他们倒是做不成那什么两小无猜的青梅,现在孩子这一辈了,自然要让他们感情再深一步是不是。” “这顾老退休之后该算命去了?还会观面相?那你瞅瞅,我这面相能不能长命百岁?”莫老得意的伸长脖子。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能从你家莫宝宝的面相中看出他日后必定会爱上我家顾宝宝。” 莫老轻轻的撩开顾老的手,笑道:“你也说了儿孙自有福,咱们现在哪怕把亲事定下来了,万一日后他们各自喜欢上了别人,岂不是还挂念着咱们老一辈的那些糊涂亲事而委屈了自己。” 顾老眉头微抽,笑道:“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能一竿子就打翻了他们做青梅竹马的可能性对不对。” 莫老不容置疑道:“不用了,我们还是适合做同僚,不适合做亲家。” 顾老见此情景,笑意不减的走上前,将正在谈笑风生的莫老拉扯到一旁,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道莫老愿不愿意跟我亲上加亲呢?” 有人说,这小家伙他日必成大器,瞧瞧这被围观的场面,只怕放在普通人眼里早已被吓得哇哇大哭,或者被逗得咯咯大笑,这宝贝却绷着一张脸,好像还在打量这乱七八糟的人究竟有完没完。 莫宝宝不爱哭,完全继承了秦苏遇事不急不躁的性子,满月酒上,上百名达官贵人争相抢着要抱,而小家伙却只是淡定的睁开眼,甚是配合的看着镜头,就这么一板一眼的盯着,不笑不怒,引得在场宾客笑意不止。 小家伙有一张很可爱的玲珑小嘴,吸食奶瓶时,小嘴磨合着奶嘴,两腮一鼓一鼓,让人忍不住就想伸出手指戳一戳。 莫家第三代小少爷暂时取名为莫宝宝,刚刚满月时,所有前来道贺的亲友都以为秦苏生了一个小公主,莫宝宝长得极其漂亮,浓眉大眼倒是其次,唇红齿白那也不是什么特点,独独那皮肤,白里透红,红的就像是刚刚新出的桃子,淡淡的米分,诱人的色泽。 秦苏出院的日子也是莫誉毅出监护室的日子,莫家特意看了黄历,选了本年度最好的日子,如果不是怕太过高调,只怕以莫老的性子恨不得召开一场发布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莫家最近大喜了。 …… 莫誉泽笑而不语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斜睨一眼正紧跟着自己的身影,刻意的放低了速度。 池宛犹豫着跟上前,“我吃过了,可是又饿了。” 莫誉泽注意到她的停顿,轻叹一声,“说实话。” 池宛揉了揉肚子,她这个时候应该说实话说吃过了呢,还是应该说没有呢? “那你还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莫誉毅看着敞开的电梯,率先走出,“今早来的太匆忙,还没有吃早餐,你吃过了没有?” 池宛不由自主的摇头,再摇头,狠狠摇头,“我不会离开。” “如果我说会,你会离开吗?”莫誉泽反问。 “那你不会介意我这不健康的身体吗?”池宛再一次低下头,“我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这是21世纪,不是那些封建社会,没有什么长子长孙的意思。” “可是你是长子。” 莫誉泽往着她身边靠了靠,抬起她的头,一本正经道:“我不需要传宗接代,我既然娶回了你,自然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池宛低下头,她这才想起以前动完手术过后医生说过的建议,尽可能的不要怀孕,她的心脏需要服用大量的排异药物,一旦停了,很有可能会熬不到生产心脏会再次衰竭或者出现排斥。 “你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言简意赅的回复。 池宛瞠目,脱口而出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我给你——” 莫誉泽叹口气,忍不住的揉了揉小丫头片子的脑袋,道:“你不用生孩子。” “你放心,如果你让我生,我一定会生的,为心爱的男人传宗接代,是我的义务。” “……” 池宛迫切的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宝宝很可爱,可是、可是听说生孩子很痛,所以我想、我想静静。” 莫誉泽却是一同跟着她进入,目光深邃的落在她身上,“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池宛扯了扯自己的裙角,电梯敞开,她忙不迭的走进去,“等我问好了再来告诉你。” 莫誉泽瞧出她的顾虑,掩嘴轻咳一声,“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池宛摇头,“没事,就是有件事我想问问我母亲。” 莫誉泽站在电梯前,斜睨着吞吞吐吐的女人,问道:“你这么着急离开是发生了什么事?” 池宛未曾料到平时避自己如蛇蝎的男人竟然会追上来,一时之间倒有些不适应了,傻笑道:“大少还有事?” 莫誉泽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疾步跟上前。 秦苏笑道:“池小姐可能是受到了惊吓。” 莫誉泽迟疑,平日里这个小丫头一看见自己不是强势的投怀送抱,便是嘀嘀咕咕的纠缠不休,什么时候这么深明大义的转身就离开了? 池宛羞赧的红了红脸,“我、我先回去了。” 门外,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的莫誉泽刚推开门便被人撞了一个满怀。 池宛神色一凛,她苦笑着站起身,绞了绞自己的衣裙,急忙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池小姐还年轻,想必以大哥的身强体健,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孩子。”秦苏打趣道。 池宛瞧出了她的意思,有些畏惧道:“我其实也不着急,这事需要的是顺应天命,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秦苏不置可否,对于生孩子的痛,可谓是与当初下油锅一样不相上下,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受第二次。 池宛蹙眉,“可是生宝宝是不是很痛苦?” 秦苏掩嘴一笑,“池小姐来日方才自然有机会生宝宝。” 池宛蹲在婴儿床一侧,看看秦苏,再看看孩子,深思熟虑过后,郑重道:“我也要生一个宝宝。” 孩子心有灵犀般本能的抓住她的指头,小孩子像极了秦苏的眼睛,瞳色极深极黑,就像是一面镜子,静静的映衬着她的五官。 秦苏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也是孤儿,眼前这个孩子,是第一个与她血脉相承的孩子,她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他的小手。 婴儿床内,小家伙慵懒的睁了睁眼,好像对于刚刚换了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懵懂的大眼珠子茫然的环顾着四周。 秦苏回到病房,护士抱来了今天出保温箱的莫家小少爷。 没有人捅破她伪装的镇定,至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表现的轻松一点。 秦苏点了点头,“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会撑过来的。” 莫老附和道:“誉泽说的没错,小苏先回去休息,等下次誉毅醒来,我再让人过来通知你。” 莫誉泽看向一侧未在言语的秦苏,轻声道:“二弟换好了药应该也会昏睡过去,弟妹还是先回房间,这里人多口杂,细菌也多,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 莫夫人嗔了他一眼,“这种人死了倒也是清静。” 莫老站在窗前,闭了闭眼,“现在想想让施虞就这么一下子死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秦苏被推出了监护室,按照上面给的吩咐,他们会拉上帘子,让外面等候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莫誉毅呼着气,道:“别担心,很快、很快就换好了。” 秦苏心神一凛,这种情况她自然明白了要做什么。 莫誉毅瞧着再次被推开的门,一众医疗团队强势入驻。 秦苏动作轻盈的合上他的手,“不着急,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说话。”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指尖轻轻的触碰到她的手,想要说话,他很想说话。 秦苏莞尔,“宝宝出世了。” 莫誉毅想要抬起手,却是身体一颤,他注意到了她已经平坦的肚子,不安的看着她。 秦苏小心翼翼的将氧气罩替他重新戴上,佯装微怒,“医生交代过了,别乱动,如果伤口崩开了,还得重新上药。” 莫誉毅得意的噙着一抹笑。 秦苏听命般埋首贴在他唇边,霎时,脸上被什么东西触碰上,柔软的唇还带着他的体温,软软糯糯的贴在自己脸颊上。 第185节 莫誉毅说:“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秦苏伏身靠在他唇边,平心静气的等待他说话。 莫誉毅扯下氧气罩,对着她想要说什么话,可惜声音干哑,喊了半天,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声音。 秦苏反反复复似魔怔般看了无数遍他的周身上下,仿佛想要透过那些厚厚的纱布瞧见里面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医院内,莫誉毅盯着床前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女人。 身后一群还没有散去的下属们紧跟其上。 莫老闻言,拿起桌边的外套便矫健的走出书房。 ☆、第158章 陈瑾言被打(继续求订) 陈瑾言捧着一束刚刚盛开的百合,从容淡定的走向窗台的方向,将里面那束依然绽放着的玫瑰从花瓶中拿出,随后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将自己带来的花摆放进去。 莫誉毅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 陈瑾言放好了花,安然的转过身,双手向后撑在窗台上,莞尔一笑,“莫二少这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莫誉毅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虽然她的面容较之几年前有了太多的变化,但那声音一如既往。 陈瑾言大步上前,俯身凑到男人的面前,依旧噙着笑容,“本来还想早点来探望誉毅,可是莫家上上下下都说你还在监护室,不接受探病,一拖再拖竟然拖到了现在。” “陈小姐说笑了,我们无亲无故能让你如此惦记是我的荣幸,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体不方便,恐怕不能招呼你了,请你离开吧。”莫誉毅明显的拒客之意。 陈瑾言却是不以为意,拉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温柔道:“好歹我们也是青梅竹马的小玩伴了,誉毅不用刻意的招呼我。” “虽然说这话有些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希望陈小姐能够把那束玫瑰给我摆回去。”莫誉毅目光挑向孤零零散落在桌子上的几只红玫瑰,言语不善道。 陈瑾言笑道:“玫瑰不适合病人。” “适不适合是我说了算。”莫誉毅再道。 陈瑾言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从誉毅里里外外的语气看来,果真是把我当成一个外人了。” “我们什么时候是内人关系?”莫誉毅问道。 陈瑾言面上的笑容禁不住尴尬的僵了僵,她站起身,重新将玫瑰就这么插进花瓶中。 “陈小姐请离开吧,我需要休息了。”莫誉毅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已然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陈瑾言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指尖轻轻的拂过花瓣,似笑非笑道:“誉毅这是不想让秦小姐误会吗?” “本来就没有误会,我怕什么?”莫誉毅睁开眼,目光如炬般落在女人的背影上。 说实话,陈瑾言这两年变化有些大,至少从她那满是城府的眼神里便可看出她不再是曾经那个涉世未深整天跟在她身后叫喊二哥哥的小女孩了。 童年时的陈瑾言不同于大院里的其他门户千金小姐,她很怕生,几乎是闭门不出,后来上学之后才认识了顾家四小姐,从而认识了莫誉毅他们这一批纨绔小少爷们。 那个时候的陈瑾言,语气软糯中带着怯弱,她怯生生的跟在莫誉毅身后,就像是一个小跟屁虫,时不时的会扯住莫誉毅的衣角,生怕他一个不留意把她抛下了似的。 这也便是莫誉毅喜欢跟她玩的原因,她好欺负,也好欺骗,偶尔无聊了,告诉她什么地方有好东西,她就会一根筋的跑过去,小时候的陈瑾言天真无邪的恍若一张白纸,她的瞳孔里永远都是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只是如今,她虽然在笑,可是笑的太模糊,就像是带着有目的的靠近。 陈瑾言重新坐回椅子上,从皮夹中掏出一只烟盒,抽出一根,“誉毅不介意我在这里抽烟吧。” 莫誉毅眉头微敛,还没有开口拒绝,她便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就这般吞云吐雾的继续说着。 陈瑾言道:“我在国外这些年挺想念跟在二哥哥身后的日子,虽然你们总爱欺负我,但至少你们不会伤害我。” “陈小姐这话就严重了,谁敢欺负陈老的独女,给我们几个胆子都不敢玩的太过分。”莫誉毅闭了闭眼,烟雾虽然不浓烈,却隐隐中有些呛鼻。 陈瑾言呼出一口烟圈,沉默般望着男人。 莫誉毅蹙眉,“陈小姐,我好歹是病人。”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吗?”陈瑾言自嘲般冷笑一声,“我以为你看到这样的我,至少会关心的问一问。”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想我不需要关心一个普通人。” 陈瑾言点头,“看来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你莫誉毅的心里只怕在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陈小姐,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绝,请你好自为之。” 陈瑾言从椅子上站起身,将烟蒂熄灭在水杯中,她扬唇一笑,“可是我忘不了怎么办?” 莫誉毅看着渐渐靠近的女人,眉头一敛,漠然道:“陈小姐请你自重。” 陈瑾言的唇膏是带着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她就这么靠在男人的身前,几乎鼻尖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她笑道:“我若不想自重呢?” 莫誉毅面无表情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怒不可遏般坐起来,不容情面的将她推开,手接触到她的外套,整个身体都忍不住的痉挛起来,新植的皮肉是不能经受如此大的摩擦,可是事到临头,他早已失去了分寸。 陈瑾言没有料到他还真是敢不顾自己的伤势而推开她,身体被推到桌上,撞翻了那只花瓶,里面的水顺着桌面湿了她一手,她冷笑道:“誉毅真的这般不念及旧情了吗?” “滚。”莫誉毅跌回床上,喘着粗气。 陈瑾言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走上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的从他的面部轮廓上滑过,依然温柔,道:“每次想找个人陪的时候,就会发现有的人不能找,有的人不该找,还有的人找不到了。” “陈小姐,如若念及小时候的旧情,我好歹也会给你三分悦色,只是你今天这件事做出了之后,怕是我们再次相见时得形同陌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了。” “我本来就不打算跟你做朋友,做不了恋人,谈什么朋友?”陈瑾言俯身,想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 莫誉毅身体无力,疼痛让他所有的气力溃不成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五官在自己的瞳孔里渐渐零距离。 “嘭。”紧闭的房门在陈瑾言即将吻下的瞬间被人从外推开。 秦苏面色未有半分涟漪,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女人的动作。 陈瑾言嘴角得意的上扬些许,没有再继续吻下去,站起身,依旧带着那抹大气优雅的得体笑容,“秦小姐——” “陈小姐,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你刚刚准备做什么吗?”秦苏关上身后的门,放下外套,就这般面不改色走进病房。 陈瑾言耸耸肩,“如你所见的那样,只是差一点罢了,如果你晚一秒进入,说不定你会看到更精彩的场面。” “是吗?那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了?”秦苏单手搭在床沿边,目不转睛的对视着女人的眉眼。 陈瑾言笑而不语的拿起自己的皮夹,轻叹一声,“虽说我还打算和誉毅叙叙旧,但看秦小姐的意思,我只怕不能再待下去了,誉毅你好好的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滚。”莫誉毅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好好休息。” 秦苏伸手阻拦住想要离开的女人,斜睨一眼她打算离开的步伐,道:“陈小姐可能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陈瑾言冷冷一哼,“秦小姐难不成还不许任何女性来探望莫二少?” “你觉得我会允许吗?”秦苏抬头,神情冷漠的从女人身上打量而过,暑夏真是一个好时节,至少能给人有一个随心所欲想穿多少就穿多少的机会。 米分色吊带小短裙,完美的将女人本色高傲的诱惑在男人的视线里,陈瑾言身材很好,至少一双腿白皙修长,就这么穿着凉爽的夏装,如同裸着的身体上只是裹了一层上可遮羞下可挡光的薄纱罢了。 只怕这风一撩起,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也露的干干净净了。 陈瑾言似是挑衅一般的昂首挺胸,道:“刚回国的时候我听说过秦小姐的丰功伟绩,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秦小姐的妒意,起初,我还在想这么高雅的女人怎么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妒妇,今天看来,那些新闻也并不是全是夸大其词。” “是吗?既然陈小姐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自然知道我是怎么对付陶晨的。” “苏苏——”莫誉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乖乖的躺着。”秦苏瞥了一眼蠢蠢欲动打算爬起来的男人。 陈瑾言当然知道秦苏是怎么对付陶晨的,当时她看到新闻的时候还骂了一句陶晨那个猪脑子,这种机会下,她还能被秦苏给反将一军。 只是她陈瑾言可不是陶晨那个半吊子水,她在国外那些年玩的比这疯狂的事多不胜数,一个小小的秦苏,她何须放在眼中。 “啪。”不带迟疑的一巴掌,秦苏未曾给她反应的机会就这般抬手一耳光扇过去,随后抬腿一脚揣在女人的侧腰位置。 陈瑾言刚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还没有机会回过神,侧腰的位置被什么东西碾过,随后直接失去平衡倒在地毯上。 秦苏居高临下的瞪着花容失色的女人,毫不客气的坐在她的身上,双手扯住她的长发,冷冷道:“既然给你讲文明,你偏不听,我自然只有动武力。” 陈瑾言被她一系列的进攻打得有些发懵,刚反应过来,秦苏又一次的抬起了手。 秦苏扯住她的长发,不留情面的拖着她的头重重的磕在墙壁上,然后将推倒的瓶子攥在手里。 陈瑾言愣神,刚看清她的动作,瓶子已经碎裂在了她的脑门正中。 “嘭。”一声惊响,陈瑾言脑袋晕晕沉沉的倒在地毯上。 秦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站起身,平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陈瑾言捂住被砸破了皮的脑袋,痛苦的撑着墙站起身,吼道:“秦苏,你敢打我?” 秦苏冷冷的瞪了一眼女人脸上淌下的血迹,道:“今天我只是给你一个教训,陈小姐如果真的要跟我玩,你得记住了,你只有一条命,玩没了,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陈瑾言有意的想要反击打过去,奈何她忽略了这个女人的警觉性,自己的手刚刚伸过去,便被她紧紧的扣住,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腕处爆发。 秦苏未曾迟疑的一把拧断她的腕骨,勾唇一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给你拧断了,不过不要紧,我会接骨。” 陈瑾言刚喘过气,突然又是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从手腕处袭来。 秦苏一声不吭的再次替她将骨折的腕骨接了回去,又觉得接的不对劲,重新扯开。 “啊。”陈瑾言面色苍白的跌倒在地上,手,虚虚的搭在自己的身侧,她目眦欲裂的瞪着秦苏的身影,吼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苏蹲下身,轻轻的拍了拍满脸是血的女人,漠然道:“这种时候放狠话,你会让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再多一点教训,免得你忘了现在谁才是上位者。” “……”陈瑾言吞下嘴里险些脱口而出的狠话,只得瞪着两颗眼珠子。 她没有想到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秦苏竟然出手如此迅速,分毫不输那些经过训练的精英部队。 秦苏站起身,瞧着狼狈不堪的女人,心情甚好的折回病床边,检查了一下莫誉毅被磨得通红的双手,蹙眉道:“刚刚你做了什么?” 莫誉毅仓皇的摇头,“我就不小心用了一点力。” 秦苏面色冷冽的嗔了一眼还没有离开的女人。 陈瑾言后背发寒,她撑着墙缓慢的站起身,踉跄着拿起自己的皮夹,气喘吁吁的瞪了一眼秦苏的背影,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就这么略显狼狈的离开。 门外,观此一幕的男人瞠目结舌般挪开自己的身体。 陈瑾言目光从男人身上一闪而过。 秦苏注意到门外的男人,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并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男人察觉到秦苏的视线,急忙站直身体,昂首阔步走进,声音铿锵有力的自我介绍道:“我是邵桦,新上任的拆弹组组长。” 莫誉毅听见声音,扭过头,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不是听说你去了国外吗?” 邵桦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秦苏,轻咳一声道:“上个月回来的,一直想要看看队长,结果莫家领导们一直对外宣称你不方便探病,所以就只得寻着今天莫家举行宴席上来看看。” 第186节 “还叫什么队长,我现在这样也做不了堂堂拆弹组组长的领队了。” “一日是队长,终生都是队长。”邵桦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秦苏,刚刚那一幕,他起初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女人发狠发怒,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砸人打人,他的的确确是初次见识。 秦苏就如同那一滩静静流动的湖水,有落叶飘零其中时,会荡漾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无风无浪的平静。有石子溅落其中时,会砸出一个小水波,却依旧很快恢复平静,波澜不惊,淡然自若。 “看来是我刚刚的行为吓到了邵先生。”秦苏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 邵桦忙不迭的双手接过,尴尬的笑道:“没有,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小惊讶。” “我家苏苏平时很温柔的。”莫誉毅解释道。 邵桦呡了一口温水,目光再次投掷在女人的面容上,那雅静的模样实在是难以与刚刚那泼妇般动作粗鲁的女人相提并论。 “既然有客到访,我便先离开了,晚上再来看你。”秦苏起身,正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握上她的手腕。 莫誉毅摇头道:“别太累了。” 秦苏笑而不语般俯下身,未曾顾忌在场的邵桦,就这么一吻落在他的唇上,“好好休息。” 邵桦急忙移开目光,不知所措的游离着四周。 莫誉毅掩嘴一笑,道:“别看苏苏一本正经,她不正经起来连我都自愧不如。” “……”邵桦后背僵硬,哭笑不得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莫誉毅目光倏地一寒,冷冷的从男人身上巡视而过。 邵桦心底一怵,不明道:“队长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刚的事你都看到了?”莫誉毅反问。 邵桦不敢有所隐瞒,点头道:“我知道保持沉默。” “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为了保护苏苏的清白而杀人灭口。”莫誉毅挑眉警告道。 邵桦嘴角微微一抽,这种时候,他倒是不担心他家队长会不会为了警告他而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只担心莫誉毅将军会不会因为太过激动而把自己刚刚植好的皮给弄破了。 莫誉毅动了一下便乖乖的躺回去,轻咳道:“我只是体力有点弱而已,我说的话依旧有威信。” “是,我知道服从命令。”邵桦忍俊不禁偷偷窃笑,“队长,我真怀念刚刚入队的时候。” 莫誉毅嗔了他一眼,“入队的时候有什么好怀念的?一群自以为是兵蛋子,无法无天的,以为进了队里就跟天皇老子似的,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哭着求着让我放过?” “也就那个时候你还能跟我们一起打闹,后来你被提上去之后,新来的队长没把我们给折磨成疯子。”邵桦看了一旁的椅子,征询道:“我能坐下吗?” 莫誉毅注意到他的腿脚,蹙眉道:“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从l军特训队转去了拆弹组?” 邵桦面上笑容一僵,苦笑道:“一次任务中不小心伤了腿,后来经受不住大量的训练,只有从队里退出,我这种情况国家是要求转业的,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就转去了拆弹组。” “拆弹组危险少不了你们特训队,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莫誉毅不明道。 邵桦沉默的低下头,半响过后才开口道:“我想等着队长回来继续领着我们这一群人重振咱们特训队风光,只可惜,时过境迁,咱们那个队,死的死,伤的伤,退的退,如今只怕只剩下队长和我两个人了。” “都过去几年了,上面早已换了无数次内部调令。”莫誉毅轻叹一声,“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可以,别再做那个什么组长了,拆弹部队永远都是活跃在最前线,稍有不慎,只怕尸骨无存。” “不会的,现在的防爆服至少能给我们留一具全尸。” “……”莫誉毅心口堵着一口气,看了对方数十秒才长喘出这口气,声音有些干哑,他道:“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邵桦不敢违抗领导命令,自觉的靠上前。 莫誉毅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他的脑门上,“你放心,你英勇献身之后,我会代表你父母给你风光大葬的。” “这倒好,反正我无父无母,能麻烦莫二少替我举办葬礼,这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莫誉毅对着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到你,我现在就脑袋疼,离我远点,我想休息。” 邵桦又一次自觉的退后几步,就这么靠在墙角注视着男人的动静。 莫誉毅不习惯被人如此注视,挑了挑眼,道:“你就不准备离开?” “队长并没有让我离开。” “你说你那个死脑筋是怎么坐上拆弹组组长位置的?”莫誉毅吼道。 邵桦笑道:“可能是看我能力厉害,破格提升。” “得了吧,还不是那群老头子看你好欺负又不怕死。”莫誉毅啧啧嘴,“等一下我给大哥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去他的组里,这样也好一点,至少我大哥不会把你当成替死鬼。” “我已经向大少申请过了,可是被驳回了,我相信上面的安排,队长不用替我担心。”邵桦回复。 莫誉毅蹙眉,“为什么要驳回?” “应该是我的申请写的太片面化了。” “你怎么写的?” 邵桦尴尬的解释道:“忠于国,忠于党,忠于伟大的社会和谐主义。” “……”莫誉毅摇摇头,他怎么能奢望这个家伙脑袋里能够冒出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只怕那份申请还没有交代大哥手里就被下面的人给压下来了,这种片面的东西,小学生都能写出千百字来。 “我这么写不对劲吗?”邵桦问道。 莫誉毅摇头,“不,你说的没错,这事就交给我处理,你乖乖的等候通知。” 邵桦隐忍不住面上的笑容,越发崇拜的注意着床上的队长。 ------题外话------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是不是我忽略了什么? ☆、第159章 鸳鸯戏水(求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最后求票啦,小蛮喜欢票票更喜欢投票票的宝贝们啊。︾| 今年除夕,知道做什么吧?大声说爱我的都是好宝宝。 大少是不是很温柔呢?大少觉得是闷骚派的温柔。 ------题外话------ 莫誉泽保持着身体平衡,拉着她的手慢慢的爬在自己身上,“不要怕,我在下面垫着。” 池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刚一回神便见他滑进了水底,然后平躺在水面上,她明白了,这是要自己趴在他的身上,用他的身子做浮漂。 莫誉泽轻叹一口气,“我托着你,你趴在我身上试试。” 池宛听命般的抬起腿,结果又一次扑腾进了水中,再一次被呛了一口水,“咳咳咳,咳咳咳。” 莫誉泽仔细的留意着水里她的脚,神色严肃道:“脚抬起来。” 池宛心有余悸般抹去脸上的水,被呛水的滋味很难受,就像是肺部的氧气被活生生的挤出去,整个肺都干涩的发疼。 莫誉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小声道:“没让你松手,托着我的手划水。” 池宛刚刚抬起腿,身体就倒栽葱似的扑腾进了水里,被呛了一大口水,“咳咳,咳咳咳。” 莫誉泽小心的托着她的腰,“滑动双腿,试着游一下。” 池宛不敢反驳,反正现在她正紧紧的靠在他的心口位置,管他水是深是浅。 莫誉泽严肃道:“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超过一米都会很危险。” 池宛乖乖的从池边溜下,苦笑道:“这水是不是太浅了?” 莫誉泽热好了身,滑进水里,虽然这只是浅水区,也有一米二的高度,水正好落在他的腰间,他伸出手对着发呆的女人道:“下来。” 池宛机械式的跟着他动作,眉眼自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体上。,忍不住的就想伸手摸一摸。 莫誉泽松开她的手,直言道:“下水前一定要先热身。” 池宛小心翼翼的再往他身上瞄了瞄,窃喜般咬住自己的手指,怎么办?心跳好快,好像快要失去镇定,她觉得自己快要吸不到氧气了。 莫誉泽看了一眼深水区的位置,拉着自顾自羞赧不语的女人的手径直走向浅水区。一路所过之处,无不引人眼球。 池宛贴在他的心口处,肌肤相亲的瞬间,她倏地红了脸,烫了心,屏住呼吸抬起头,从他的下颔轮廓看上去,男人刚正不阿的五官清晰的映入眸框,她再往下挑,掌心下零距离接触的肌肉让她再一次的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莫誉泽一把将险些滑进水里的女人给捞起来。 池宛痴痴的看着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灯光自他头顶上倾斜,带着些许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折射着他健硕的胸肌,迷人的腹肌,以及那刺激荷尔蒙的人鱼线,池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一次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了。 莫誉泽穿着泳裤从男士通道内走出,男人完美的身材比例搭配上那双修长的大长腿,就这么出现在大众视线内时,霎时吸引了所有异性目光。 池宛换上干净的泳衣,是很保守的那种衣服,她正坐在泳池边踢着水。 体育馆内的游泳池的公共场合,因着夜间高峰,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戏游。 池宛喜极,忙不迭点头道:“我一定不会多耽搁你一分钟。” “你这是谬论。”莫誉泽打开车门,从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扭扭捏捏的女人,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体育馆,轻叹一声,“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万一以后我失足掉入了水中怎么办?虽然这事情发生的几率很低,但保不准有什么意外,我学会一项防身术也是为了保护好自己。” “池夫人是为了你着想。” 池宛嘟了嘟嘴,认真道:“可是我母亲不让我碰水。” “池家应该有自己的私人泳池。”莫誉泽不容置疑的戳破她的用意。 池宛心虚中渐渐松了力度,急忙道:“我只是看见对面有间体育馆,里面应该有游泳池,我最近在学游泳,却总是学不好。” 莫誉泽沉默着对视着她的双眼。 “那你能不能陪我半个小时?”池宛扣住车门,不让他关上。 莫誉泽加重语气道:“我记得我给你说过,很多秘密任务是不会通知第二人。” 池宛本不打算继续跟着他,却突然瞧见医院对面街道的体育馆,走上前,拦在他的车前道:“我都听你的副官说过了,最近没有活动,所以你不需要特意的回营区。” 莫誉泽疾步走出医院大厅,察觉到跟上来的女人身影,开口直言道:“我打算回营区,你不用再跟着我。” 池宛愣在原地,刚刚抬头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男人上扬的嘴角,他在笑? 莫誉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做你自己就够了。”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那种样子。”池宛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声音压得有些低。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非得去胡乱捯饬自己?” 池宛不假思索的摇头,“我虽然长得不高,但好歹、好歹也算漂亮女人。” 第187节 “你觉得自己不够吸引人?” 池宛再次摇头。 “你觉得自己身材有缺陷?” 池宛摇头。 莫誉泽止步,自上而下的将女人扫视一遍,最后郑重道:“你觉得自己不漂亮?” 池宛忙不迭摇头,“那我要不要去吃点能够促进我发育的药物?” 莫誉泽伸出手指戳开她的脑袋,道:“我们现在只是未婚关系,如果你非得弄出那些幺蛾子事情出来,我想我会考虑解除婚约。” “你这是承认我是你妻子了吗?”池宛越发得意的靠在他的身上。 莫誉泽一把扣住她的脑袋,正色道:“我莫誉泽的夫人不需要那些花哨的东西。” 池宛挽住他的手臂,又如同八爪鱼一样爬上他的身,“电视里常说女人先天不足可以后天弥补,我觉得我有提升的空间。” 莫誉泽捂住她的嘴,挑眉道:“别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池宛蹙眉,“那我需要去做场手术吗?” 莫誉泽听她一说下意识的往着她的心口位置看过去,忍不住的掩嘴轻咳一声,“你只是有点营养不良。” 池宛愕然道:“以前秦小姐怀着孩子,看不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如今一看,这生完孩子之后,体型越发丰满了不说,连那——”她比了比自己的女人本色,又划了划秦苏的,“我是不是有点发育不良?” 莫誉泽沉默中将还在探头不停看过去的池宛拉出了病房。 莫誉毅顿时又觉得口干舌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大哥,这种时候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秦苏将头发扎起来,如果说刚刚还是朦胧中带着点点诱惑的妖艳,现在就彻底是曝光的美艳,一静一动中,锁骨微现,每一次呼吸都能看到起伏时撩动的礼裙。 莫誉泽将她拉扯到身后,一本正经道:“虽然这种场合穿礼服不会有什么突兀,但第一次见弟妹这样穿,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池宛注意到男人的视线,面颊忍不住的红了红,羞赧道:“如果你喜欢,我下次也可以这么穿。” 池宛可能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所以发育不可能有秦苏那么前凸后翘,身高上也不占优势,只有一米六左右,但独独就胜在她皮肤好。 “晚上没有什么事,就出来逛逛,顺道过来看看一个人的二弟。”莫誉泽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池宛的背影。 秦苏尴尬的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道:“大哥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莫誉毅恨不得提起被子将自家苏苏裹起来。 莫誉泽首先瞧见的是满面米分黛的女人,虽然穿着外套,但薄款的小西装依旧没有遮挡住那若隐若现的女性魅力。 “咚咚咚。”一颗脑袋从门口处探出来,随后一人直接推开那扇门。 莫誉毅合上她的手,笑而不语的越发用力。 秦苏瞧着正兴致高昂玩着自己手指的孩子,道:“我从不信那些指腹为婚的荒唐做法,只要孩子喜欢,门不当户不对又有何妨,只要他不会后悔,我便随了他。” 莫誉毅恍然大悟,笑道:“这顾家还真是先下手为强,这么快就惦记上我家宝宝了。” “顾三少不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吗。”秦苏提醒道。 莫誉毅不明,“顾老找父亲做什么?” 秦苏伸出手指动作温柔的握了握小家伙的小手,莞尔道:“听母亲说今天顾老找到了父亲。”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侧目望了一眼精神极好还在不停踢动双脚提醒父母自己存在的小家伙。 秦苏懂他的言外之意,穿上外套,将多余的春光适时的遮挡住。 莫誉毅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制止着她每一次靠近时那情不自禁春光外漏的诱惑挑衅,道:“苏苏,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动不了,可是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秦苏没有戳破他的借口,拿着纸巾一点一点的将他鼻下的两条血痕擦拭干净。 莫誉毅喘着气,苦笑道:“可能是最近补得太厉害了,有些肝火旺,上火了。” 秦苏见到他流出的鼻血,瞠目道:“怎么了?” 莫誉毅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刚想说话,鼻间便觉得流出了什么玩意儿,淡淡的,掩过了她的香水味。 “那你觉得这样好看吗?你会喜欢吗?”秦苏捧住他的脸,让他飘忽不定的眼神重新落在自己的身上。 “男人都是禽兽不如的家伙。”莫誉毅言辞严肃道,“苏苏不需要用这种浮夸的外形来博眼球。” 秦苏凑上前,半蹲在男人的身前,道:“我倒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莫誉毅红了红脸,气息尤急,“以后不许再这么穿这么化妆。” 秦苏笑道:“他们说现在流行这种妆容,就是假睫毛有些硬。” 莫誉毅再道:“还有你这脸是谁给你化妆的?” 秦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裙,只要她弯腰身后风光必然顷刻泄露。 “……”莫誉毅轻咳一声,“好看是好看,但这……这太招摇。” 秦苏莞尔,“这样不好看?” 莫宝宝哼了哼,小手往着自己的脑门上划了划。 莫誉毅回过神,怒斥道:“谁让你这么穿的?” 又因为抹胸礼服总是有一种不停往下坠的即视感,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提一提裙子。 秦苏画着浓妆,假睫毛戳在她的眼角,她有些不适应,尴尬的扯了扯。 两父子同样目不转睛的瞪着沐浴在灯光下好似正在发光的女人。 秦苏将婴儿车内的孩子抱出,就这么放在莫誉毅身侧的位置。 保姆们吞咽一口唾沫,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不敢多留片刻。 秦苏指尖滑过门锁,虚敞的房门彻底被推开,她从容不迫的走进,对着呆愣住的保姆们道:“东西放好了就出去吧。” 莫誉毅手中的勺子脱离了自己手上的重力作用,他不确定的眨了眨眼,就这么杵在门口方向一动不动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平日里与他同枕而眠的女人? 如今,秦苏放下了以往总会高盘起的长发,还特意的卷起了大波浪发型,深黑的长发如墨洒般遮掩着她背后的风光,却起到一种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总是怂恿着人忍不住的想要窥视一二。 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女人的眉眼处,结婚那一天的秦苏是全城瞩目,因为美,她画着浓妆,一脸不怒自威的妆容让人有一种母仪天下的强大气场。 当轻合的房门被人推开,保姆闻声回头时,那股淡淡的香水味突然间变得浓烈。 沿途所过,一众护士瞠目结舌的望着女人婀娜多姿的背影。 秦苏推着婴儿车踩着一双高跟鞋,就这么面色如常不温不火从走廊上走过。 医院内,家里的保姆刚刚将晚餐送来,还没有退出病房就嗅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忽远忽近。 秦苏轻咳一声,将裙子脱下,重新换回自己的休闲服,就这么席地而坐的盯着床上的那条裙子,沉默的空间无人能够读懂她的心思。 秦苏将长裙从大腿处截断,试探性的套在自己的身上,看着镜子里上可露下可透的女人,禁不住的嗤之以鼻:“庸俗,浮夸,太不知廉耻!” 莫宝宝发觉到有什么声音,懵懂的睁开眼睛,就这么仰头望着正在拎着剪子好像在剪什么的女人。 她忍不住的叹口气,今天从陈瑾言的着装上看来,她不得不做出些许改变了。 秦苏是保守的,至少在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从来没有穿过短过膝盖的裙子,更别提那些恨不得把自己女人本色托出来的低胸礼服。 “晚上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呢?他一个人在医院也着实可怜。”秦苏抱着孩子走回婴儿床前,看着整整一张床的衣裙。 莫宝宝撇了撇嘴,大概是被吵醒了,又不敢哭,就这么满眼凝聚着液体却流不出来,小嘴无辜的颤了颤,最后迫于母亲的精神压力下,乖乖的重新闭上眼睛。 秦苏莞尔,“睡吧,别惦记着吃的。” 莫宝宝被弄的不耐烦了,睁了睁眼睛,就这么不哭不闹的瞪着秦苏。 她抬起手轻轻的滑过小家伙的脑袋,刚刚剃了光头,阳光余晖落在他的头上,好像还隐隐的泛着光。 秦苏坐在藤椅上,身上趴着刚刚睡着的小家伙,大概是闻到了母亲身体里的味道,莫宝宝总是忍不住的往她怀里钻。 在看见小孩子照片前,所有人都是听说莫宝宝长得漂亮,一见照片之后才明白何为惊为天物,那圆圆的小脸,睡着时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或者清醒时轱辘着两颗大眼珠,再者哭闹时那眼泪在眼眶中流转却流不出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就让人想起了那种手绘画册中萌翻一群人的精致美颜。 霎时,铺天盖地的莫家莫宝宝的首次曝光新闻热度掩盖了陈家的发布会。 莫家出手阔绰满京城都知晓,不仅礼包中有一份厚厚的红包,还有红蛋红糖以及一些小孩子的照片,这可是莫家小少爷第一次曝光,自然众人忙不迭的将照片发回杂志社。 记者见状,还没有来得及问话便见秦苏已经不再停留的走回了院子,随后,管家亲自出门将满月礼包送到所有人手中。 秦苏言罢,对着身后的管家抬了抬手,“毕竟今天是我家宝宝的满月酒,既然各位记者都到了,发个红包吧。” 记者群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噤,有见过发狠话的,没见过这么赤果果当着所有记者媒体发狠话的。 秦苏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就这么从容淡然的走出庭院,面对在场数十位记者的镁光灯,她面不改色般回答:“人是我秦苏打的,至于为什么打她,你们说我善妒也好,泼妇也罢,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我的男人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则谁若敢我跟抢,我定要她半生不幸!” 可是就是奇了,莫家不仅有人出来表态了,还真是当事人之一的秦苏。 今天也算是莫家的喜事,莫家小少爷满月酒,当然会有各大名流世家的出席,这种场合下,他们想要见到当事人只怕是难于登天。 记者见陈家车队的离开,一个个又心急火燎的赶到了莫家大宅前围聚。 陈瑾言单手扶额,“这事我定要秦苏给我一个交代。” 记者语塞,京城都知道陈家三小姐为人谦虚文雅,当然不会做那种出格的事,只是这无风不起浪,好端端的莫家为什么会打人了? “这倒是奇了怪了,打人的倒是没错了,被打的倒是成了什么勾引莫二少的龌龊份子,我陈瑾言自小还算是听着母亲的教养成长的,自然懂得那些礼义廉耻,我今天就把话说出来了,秦苏打人,需要理由吗?”陈瑾言眼含秋波显得极其的委屈。 记者再道:“我们都知道秦苏小姐不会贸然的打人,上次陶晨事件虽然也出手打了陶小姐,但只因为陶小姐企图勾引莫二少才会惹恼了秦小姐,这其中缘由,只希望陈小姐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我只是探病罢了,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陈瑾言回复。 “陈小姐,秦苏秦小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对您出手呢?是您做了什么事刺激了她吗?”记者继续追问。 陈瑾言沉默的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回复。 “陈小姐,您能说说您这伤真的是莫二少夫人秦苏打伤的吗?”记者见缝插针进入陈瑾言的视线急忙问道。 记者都知道陈家的家世,至少比起陶家而言,陈家也算是京城的八大世家之一。 管家阻止所有人的靠近道:“医生说三小姐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望各位记者手下留情别靠得太近,免得三小姐身体太难受晕过去。” 陈瑾言见到记者的靠近,虚弱的掩住自己的额头。 当记者见到的确受了伤的陈瑾言时,也自然而然相信了陈家的话,毕竟秦苏打人也不是第一次,上一次的陶晨事件不是也闹得满城风雨吗。 一句问话,明显的质问语气。 记者从陈家得到风声,陈老直接发话问道莫家,为什么我好端端的女儿去探望莫二少结果被秦苏秦小姐给砸的头破血流的回来! 陈瑾言额头上缝了四针,右手也被缠着厚厚的绷带,就这么神情恹恹的坐在轮椅上,她的身后是陈家现任管家。 周围的病患见此一幕,一个个仓皇的避开疯狂涌入的记者群,不明就里的望向突然间被围困的女人。 第188节 医院外,风云涌动,暑夏的炎热烘烤着地面的温度,一辆辆车停靠在医院前,随后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般进入。 病房终于恢复安静,莫誉毅艰难的挪了挪身体,早已是精疲力竭的闭上双眼。 邵桦急忙站起身,昂首行军礼,声音恢宏:“队长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探望。” 莫誉毅被他那闪烁着异样眼神的瞳孔看的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轻咳一声道:“你可以回去了,我现在需要休息。” ☆、第160章 月黑风高时,洞房花烛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今天留言的宝贝们只要是正版读者,小蛮都会送出30至100币币的新年礼物,虽然币币不多,但都是小蛮倾囊相授,宝贝们可别嫌弃哦。喜欢就上 恭祝一直陪着小蛮的宝贝们新年快乐,这样的一个好日子,当然要给所有宝贝们发红包了。 ------题外话------ 莫誉泽一本正经道:“弟妹说的没错,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最好还是少吃一点。” 莫誉毅喘着气,几乎是目眦欲裂的瞪着毫不客气一口一个包子的男人,脱口吼道:“都是素包子,你吃那么起劲做什么?别吃了,好歹给我留三个啊。” 秦苏不置可否,点头道:“大哥这话说得可是太见外了,你当然能吃,誉毅现在要少食多餐,给他留两个就够了。” 莫誉泽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包子,问道:“我能吃两个吗?” 莫誉毅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如果他现在能动作,一定扑过去连汤带水喝的干干净净,一颗不给这个突然冒出来抢早餐的男人留下。 “大哥没吃?所幸我刻意多拿了一些。”秦苏就这般将本是一人份的粥强行的分成了两碗。 莫誉毅急忙道:“出门右拐乘坐电梯去三楼,那里有食堂。” “这种事不需要特别处理,陈家如果懂事自然会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他们非得逞能一次,我们莫家最爱与自恃能力非凡的人较量。”莫誉泽下意识的看向秦苏手里的粥碗,再道:“出来的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秦苏刚拿起粥碗便听见声音,转身看了对方一眼,问道:“大哥都处理好了吗?” 莫誉泽站在门前,掩嘴轻咳一声提醒着屋内人自己的存在, 莫誉毅早已是蠢蠢欲动的探着脖子,秦苏不仅煮了粥,还做了几个包子,包子都是用的素菜包的,白菜混合着胡萝卜,再加上一点点虾米,提味保鲜。 秦苏将自己一早起来煮好的小米粥打开,里面撒上了一些前段日子收集的樱花瓣,粥碗打开的瞬间,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花香混合着米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凑上前一探究竟。 秦苏今天换回了普通装束,不施米分黛的脸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她笑起来时,脸颊两侧有个小小的,很不明显的酒窝,每一次,莫誉毅发觉当这两个小酒窝出现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看的如痴如醉,就像是喝了几十年的佳酿,情不自禁的醉了。 莫誉毅望着窗台上那株盛开的玫瑰,听见房门的开启声,扭头看了一眼。 病房内,袅袅水雾萦绕在屋内。 助手沉默,谁都知道莫家的处事态度,一旦认定的事,除非他们自愿放弃,否则哪怕鱼死网破也不会轻易松口。 秘书长轻喘一声,“怎么回复?只得如实上报,莫家可不是善茬,陈家这次只怕还是得像陶家一样吞下这颗苦果。” 身后,助手压低着声音问道:“这事该怎么回禀陈老?” 秘书长被惊得虎躯一震,怯弱的望着莫大少匆匆离开的背影,急忙喝上一大口水压压惊。 “还真是让陈老失望了,我莫家一辈子都是军痞子,无论男女都是糙惯了,喜欢拳头解决的事一般不喜欢浪费口舌。”莫誉泽点燃一根烟,吐出两口烟圈,继续道:“回去告诉陈老,他若不考虑一下两家的关系,我们莫家自然会奉陪到底。” 秘书长瞧着突然凌冽看过来的莫大少,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道:“老爷子还是希望莫家能够好好的考虑考虑,毕竟这事闹大了,于情于理,二少夫人都不应该打人。” “好了,说了那么多无足轻重的事,我还要给誉毅送早点,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大哥处理了。”秦苏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再多言昂首阔步而出。 “……”秘书长语塞。 “原来陈家的意思是允许陈三小姐在我后院挖墙,却不许我动手打人?”秦苏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冷冷一哼,“谁若敢抢我的人,我自然会让她记住跟我斗的下场,陈三小姐如果还喜欢触碰我的底线,我下一次自然不会让她站着出去。不信,你可以让她再来试试。” 秘书长眉头微皱,“三小姐与莫二少自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点并不为过,二少夫人毕竟也算是大家闺秀,不应该在这么一点小事上就大动干戈。” “既然陈老还知晓两家的世家关系,为何不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有些东西不能惦记,就算让她吃下去了,只怕也会消化不良。”秦苏再道。 秘书长苦笑道:“陈老的意思是如果二少夫人不肯念及两家的情面而一意孤行,陈家与莫家的关系从此以后怕是有所嫌隙了。” 秦苏呡上一口茶水,似笑非笑道:“我若不答应呢?” 医院临时设置的会议室内,陈家秘书长一如既往的绷着那张脸,面对莫家大少亲自出面,难免有些怯场,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家领导交代的事情一一阐述,“陈老的意思就是希望二少夫人能够公开道歉。” 秦苏未曾顾及跃跃欲试的记者群体,直接大步流星般在莫家警卫的护送下闭口不谈的走入医院内。 秦苏的车随后赶到,众记者错过了莫大少的采访,怎么会放过当事人之一的秦小姐,一个个再次欢呼雀跃的围上前。 众记者见状,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散开,谁不知道莫大少的铁面无私,谁若敢多说什么闲言碎语,别说砸机器,砸人他都敢! 莫誉泽泊好车,就这么一路面无表情的走上前。 医院前,有大批记者闻讯赶来,当瞧见莫家专车之后,一个个似闻到血腥味的猛兽瞬时一拥而上。 莫誉泽挂断电话,一脚踩住油门。 “是的,他们的目的是必须要见到二少。” 莫誉泽情不自禁的蹙了蹙眉头,“人还在医院?” 警卫队队长忙道:“陈家一大早就派了人来医院。” 是莫家警卫队队长的打电话,他就看了一眼,单手扶额,按下接听,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 “叮……”手机铃声打乱他的心绪。 莫誉泽坐在车内,哭笑不得的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他刚刚那种六神无主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了?他从前的处变不惊又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策的事来? 池宛听得云里雾里,昨晚熬了大半夜,又一次折回房间内阖上门继续睡觉。 池夫人冷冷一哼,“还不是你宠的。” 池江义嗔了自家女儿一眼,却又不敢说她不是,就这么瞪着池夫人,语气稍重道:“瞧瞧她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非得有一天给我闯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出来。” 池宛睡意惺忪的靠在护栏上,被院子里闲碎的声音惊醒,揉了揉双眼,不明问道:“怎么了?一大早怎么会吵成这样?” 他这么早跑来这里闹出这么大的阵势,然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了? 池家二老面面相觑,他们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心急火燎出现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莫家大少? “这倒不用了,既然池小姐还没有起床,那就罢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莫誉泽未在吭声转身离开。 池夫人点头如捣蒜,擦去手上的咖啡渍,指着二楼的某间房道:“应该还在睡觉,我去让人把她叫起来。” 莫誉泽轻咳一声,尴尬道:“有点事想找池小姐,她在家吗?” 池江义仓皇的从书房内走出,瞧着来势汹汹的莫誉泽,惶恐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家小宛又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池宛真的出事了,以池家两老的态度,怎么会好端端的待在家里? 莫誉泽站在大厅内,环顾着池家相当融洽的氛围,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担心有些过了度。 池夫人听见声音,正在泡咖啡的手一抖,咖啡直接湿了满手。 池江义眉头一蹙,难道是自家小宛又闯了什么祸? 管家战战兢兢道:“莫大少,大门一敞开,大少便驱车闯了进来,那阵势好像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池江义正在书房内审阅文件,从管家口里听到消息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愕然道:“你刚刚说谁闯进来了?” 池家大宅,佣人们刚打开铁门,一辆车便不受控制般横冲直撞进来。 清晨早高峰时段,拥挤的国道上早已排起了长龙,莫誉泽从上了高架桥开始便被堵在中间动弹不得,电话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是无人接听。 莫老正欲还想说什么,却见一向稳重的莫大少就这么扔下报纸拔腿就跑。 莫誉泽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未曾顾及身份直接抢过莫老手中的报纸,尾端位置的确曝光着几辆车的车牌号以及车祸场面的一张小图,正巧放的便是他派去接池宛的那辆商务车。 莫老将报纸翻开,啧啧嘴,“那幸好昨天你没找他,昨天南城入城京基路发生了四车相撞的车祸,你家副手正在其中,看车祸的惨烈程度,应该受伤很严重,好像翻了一辆客车,死了七八人。” 莫誉泽不置可否道:“是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莫老呡了一口牛奶,盯着彻夜未归的大儿子,道:“我记得上次你受伤之后是由你手下的一名副手做司机负责接送?” 莫誉泽一整晚待在营区内,一是怕池宛的再次胡搅蛮缠,二是他好像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了,情不自禁的就会觉得口干舌燥,特别是想起那丫头乱七八糟的一通乱吻之后,身体竟不知不觉的有了那点点燥热。 翌日,莫家大厅内,莫老翻看着报纸,整份报纸不是关于昨天莫家的满月宴便是陈家那一通说的天花乱坠的责备版面,只有在最末位置才看到另外的一些时事。 逼于无奈之下,池宛只得通知自家大哥派一辆车把自己接走。 池宛穿着外套站在院子里无聊的踢了踢石头,莫誉泽另派了一辆商务车过来接她,只是,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怎么都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 莫誉泽的车就这么在月夜中留下一串璀璨的红灯。 池宛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干脆利落的将房门紧合而上,未有给她再来一次死缠烂打的机会。 “池小姐,我是一名严于律己的领导,不能太过放纵自己的工作,我先走了,等一下我会另派人送你回去。” “反正都耽误了那么久,要不今天就——” 莫誉泽未有考虑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臂膀处扯下,道:“我说过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却被你连累到浪费了两个小时。池小姐,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我自然是承受不了你们那些强度的训练,我倒是觉得你的那个浮漂方案不错,要不我们再试试?”池宛挽住他的臂弯,试着往他朝着泳池方向拉过去。 莫誉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的那双小短腿上,道:“如果用我的那一套训练方法,我想池家明天就得举行葬礼了。” “你这是怀疑你的能力了?”池宛胡乱的擦了擦头发,继续跟在他身后。 莫誉泽将她拖出水面,直接将干净的毛巾丢在她的脑袋上,“看来我需要给你找一个专业一点的游泳教练了。” 池宛气喘吁吁,却是满面得逞,“如果我溺水了,你会给我人工呼吸吗?” 莫誉泽托着她的腰,神色严谨,道:“这种玩笑不能开,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一旦溺水不是你想爬出来就可以成功爬出来的。” “咳咳咳,咳咳咳。”池宛捂住口鼻呛了两口水,片刻之后,一把抱住男人的身体,就这么野蛮的缠上他的腿。 莫誉泽听见动静,回头就这么看了一眼,心神一凛,即刻扑腾回去将水底的女人给弄出水面。 池宛没有追上前,而是软下双腿就这么沉入水底。 莫誉泽一把扣住她胡乱动作的手,转过身,未曾言语的准备离开泳池。 池宛继续游离着自己的指尖,指腹略带挑衅似的滑过他的泳裤。 “……”莫誉泽语塞,这种感觉怎么有种自己被调戏的即视感? 池宛指尖轻轻的摩挲过他的双唇,轻咛道:“讨厌我刚刚的动作吗?” 莫誉泽瞠目,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怒急离开,相反却要跟她在这里玩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 池宛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冲动,她站在池子里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出水面,却依旧想着扑过去,她游不起来,每当他退后一步,她便举步维艰的走上一步,水的阻力让她寸步难行,而她却倔强的再次围捕了想要落荒而逃的男人。 第189节 莫誉泽反应过来,双手扯开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目中彷徨一闪而过。 池宛得寸进尺般撬开他的唇舌,转守为攻,攻其不备趁机长驱直入。 水的波痕轻轻的滑过两个的肌肤,恍若发酵剂在四周氤氲挥发。 池宛从池边滑下,踮着脚,勾着他的颈脖,越发乘势追击稳住他的唇。 莫誉泽将浴巾搭在她身上,突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他抬眸,女人的五官放大在瞳孔中,他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女人的唇,软软的,暖暖的,贴合上自己的瞬间,彻底扰乱了他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心境。 池宛瞪着池子里的男人,水波只打在他的心口位置,他的身体在池面下若隐若现,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依旧能看出那让人垂涎的身材。 莫誉泽将她托着举出泳池,让她坐在池边。 池宛本能的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水,打在她的脖子上,她喘着气,“好累,我想休息一会儿。” 莫誉泽看了一下时间,只过了不到十分钟,他游动她的身侧,取下她脖子上的游泳圈,问道:“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宛双脚无力,虚虚的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池宛紧紧的抓紧他的手,双脚缓慢的动作着,可是无论怎么划水都像是在原地打转。 莫誉泽托起她的双手,缓慢的退后着,道:“慢慢的游动双脚,别乱踢,有节奏的扑水。” 池宛扑了扑水,虽然沉不下去了,但好像也浮不起来,她尴尬的苦笑道:“我是不是很笨?” “……”莫誉泽没有理会她的要求,两只手托起她的腰,让她保持平衡。 池宛看见他张开双臂好似在等待自己入水,匆匆忙忙的从池边跳下去,毫不客气的扑进他的怀抱中,有些不悦道:“这游泳圈套在脖子上好像傻子,要不取下来?你还是做浮漂让我趴在上面?” 莫誉泽见她未有动作,从池边溜下水,这个泳池比较深,目测应该有一米五左右,这对于只有一米六的池宛而言,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池宛恍然大悟,敢情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让自己来到这没有人的地方学游泳? 莫誉泽将游泳圈打好了气,直接套在她的头上,道:“下去吧。” 池宛羞人答答的捧起泳衣进入小房间,她瞅着很是正常的泳衣,禁不住的再次面红耳赤。 莫誉泽将佣人备好的泳衣放在池宛面前,不带迟疑道:“换好衣服再出来。” 难不成他喜欢这种激情的野外篝火? 不由自主的,她想起了一个词,月黑风高时,洞房花烛夜! 池宛起初以为他会送自己回家,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这里来到这个荒山野岭,不对,这旧址。 莫誉泽率先走进别墅大厅,负责看管的佣人半个小时前得到消息,手忙脚乱般才将领导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这是莫家的旧居,后来莫老升职之后这里便一直空了下来,这些年只留下两名佣人看管着,莫家也只会偶尔回来看看。 池宛不明,降下车窗看着月黑风高的周围,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夜色渐深,城南的别墅外,一辆越野车安静的驶入地下车库。 池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指间一空,他已经头也不回的往着男更衣室快步而去,那矫健的步伐依旧是不容忽视的强势。 莫誉泽指着女更衣室道:“换好衣服出来。” 池宛心惊,难道他厌烦了? 莫誉泽巡视了一眼四周越来越多的普通市民,将她从水里拉出来,径直走向更衣室。 池宛仓皇的摇头,“我都多大的人了,再用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被传出去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莫誉泽迟疑的抬起手,轻轻的捋了捋她杂乱的湿发,轻叹一声,“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游泳圈先试试?” 池宛捂了捂自己的脸,入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好像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抱紧这个抛下她的男人。 莫誉泽一把捞起她,瞧着因为害怕不停喘气的女人,急忙给她拂去脸上的水渍,不安道:“有呛到?” 池宛落入水中,扑打了一下水面,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一般,她惶恐不及的抓住男人的手。 “池小姐,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公共地方。”莫誉泽环顾着周围已经开始嘀嘀咕咕的闲杂人等,将小丫头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池宛急忙摇头,“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 莫誉泽指了指她的手,“我换一个方法。” 池宛看出他的用意,忙不迭抱紧他的身体,嫣然一笑,“我保证不再乱动。” 莫誉泽轻喘一口气,他抬了抬她的身体,有意的想要将她从自己的身上弄下去。 池宛情不自禁的红了红脸,刚刚她好像触碰到了什么。 “等一下。”莫誉泽制止住她野蛮的动物,目光下挑,落在她交叉叠放在自己腿间的两条腿。 池宛嘟了嘟嘴,逼不得已下只得乖乖的不停的扑腾着手脚。 莫誉泽伸手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腰上扯开,加重语气道:“跟我一起手脚并用。” 池宛恍若没有听懂那般,继续紧紧的抱着他。 莫誉泽托着她的腰,注意到她搂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道:“你的手要划水,不是搂着我。” 池宛有些恐惧,靠在他身上时,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划水,这男人的身体就这么摸着摸着,她便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两人的重量叠加在一起,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有些草率,毕竟她不是死物,她是活物,她这么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手和脚不会老老实实的放着。 莫誉泽单手撑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扯,毫不费劲的将她瘦弱的身体扛起。 池宛顺着水流滑到他身前,手,试探性的触碰到他的手臂上,指尖接触到的瞬间,她便觉得这水不是冷的,好像是沸腾的开水,就这么燃烧了她的身体。 ☆、第161章 打人风波,莫家的反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这两天小蛮在娘家,没有网络,没有电脑,可能回复不了留言,如果回复迟了,宝贝们请见谅哦。 ------题外话------ 池宛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莫家用餐,但这种氛围怎么和曾经的用餐气氛大相径庭?特别是莫夫人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珠,与桌面上那条鱼的眼珠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好像望着望着它就会溜进自己碗里似的。 老爷子轻咳一声,“小苏还没有入席。” 莫夫人蹙眉,盯着未有表态的老爷子,小声道:“可以开饭了吗?” 莫誉泽坐在席上,面色严谨的瞪着桌上刚刚端上的热菜,虎视眈眈的瞥了一眼同样全神贯注的母亲。 莫老放下报纸,目光从餐桌上一一巡视而过。 而事情发展至今,莫家自始至终依旧没有给半分回应!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曾经的一面倒趋势转而变成了两方对立。 秦苏就算打人,也不可能打成这般形象。 只是当人联想起刚刚才生完孩子,还是难产住院了整整一个月刚出院的秦苏时,难免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一个刚刚出院的还在虚弱期的新产妇难道能够打得过身强体健还是健康人的陈三小姐? 可是当日事情出现时,秦苏不是明确表示自己打了人吗? 此话一出,网友炸了,他们围观了几天的豪门大戏搞了半天原来都是自导自演?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后医院外科主任亲自出面道:“陈小姐的伤口不深,不足于构成毁容一词。” 最后专家解释道:这可能是陈小姐为情所困受到了刺激,产生了一种学术伦理上的妄想被伤害症,这种症状平时就跟普通人无疑,但一旦看见恩爱的夫妻过后就会自我催眠自己,从而自残伤害自己,所以很有可能为什么莫家不给回应?原因则有可能是陈瑾言自己自残而嫁祸秦苏! 新闻最下面却附上一张黑白图片,男人惨死在家中,因是为情自杀,陈瑾言归国,随后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打人事件。 陈瑾言留学国外时,爱上了同系学长,两人从校园一路走到公司,如果在m国,他们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谈着恋爱,最后结婚生子,过着波澜不惊的一生。 五个字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了秦苏打人下面,同样标记着火红火红的文字,顺势在配上一串声情并茂的图文介绍,真正让所有围观的群众看了一出更为精彩的豪门年度大戏。 而在晚间凌晨的时候,一条新闻强势霸占了各大网站的第二热门位置:陈瑾言情人。 莫家二少夫人秦苏,s市曾经的名门望族秦家大小姐,也算是京城名媛,却因为一件小事而打了同样是名门闺秀的陈家三小姐,还致使对方破相毁容,特别是毁容两字被网站有意的放大涂染,恨不得让全国都知道秦苏妒意翻了之后的泼妇形象。 曾经的国际画展名声大噪的秦大师以及开国大宴上轰动全城的秦大厨,两者身份都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独独今天这热搜榜上附上的一串文字说明倒让她比之那些当红影星还吸引眼球。 秦苏打人,不仅成了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更是上了所有网络的热搜榜,每一家网站打开的第一条新闻必定就是秦苏打人四个字。 在京城这种地方,每一天都上演着豪门富二代或者那些有权的人物打人事件,只是没有一件事会发展到这一出戏的精彩程度。 …… 陈老闭上双眼,“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这事该怎么办?”陈夫人掩了掩嘴,她警觉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人都自杀了,他们事后该怎么给陈瑾言交代?把尸体运回来? 陈老跌坐会椅子上,单手扶额,“看来莫家已经调查出来了。” 房门阖上,陈夫人掩了掩被吓得惶惶不安的心口。 陈夫人和颜悦色的送她离开书房,依旧温柔的说道:“好了,你也累了,回房间休息吧,这事我们明天再说。” 陈瑾言喜极,听话般的点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母亲,我一定听你们的话,你们可要说到做到。” “是啊,你要相信我们,莫家这种时候不动声色自然是准备绝地反击,一击而中我们的命脉,你可不能胡乱信了他们的挑拨离间,孩子,你只要再坚持几天,妈妈一定把他送到你身边,还给你们举行婚礼,让你风光出嫁。” 陈瑾言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点头,“对,您说的没错,我竟然没有相信这是秦苏故意使诈,她一定是知道我的秘密才会这么大放厥词,她竟然敢说他死了。” 陈夫人温柔道:“孩子,妈妈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我们,这都是莫家故意给你下的套子,他们如果能查出这件事,难道还不会为了刺激你而夸大其词乱说一通吗?” 陈瑾言紧咬着牙关,情绪激动的捂住陈夫人的手,祈求道:“母亲,您让我看一看他,只要确定他还活着,我一定听你们的话,继续纠缠莫二少,让他们一团糟,我只要看一看他。” 陈夫人面色一惊,急忙道:“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死?你这是从什么地方道听途说回来。” 陈瑾言甩开陈夫人的手,瞪着两人,吼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他死了对不对!” “瑾言啊,难道你还不相信父母吗?”陈夫人温柔的握上她微凉的手,“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别太激动。” 陈瑾言紧了紧手里的拳头,继续强硬语气道:“我只要求见他一面,或者通一次电话。” 陈老自然明白她口里的那个他是谁,拍桌而起,道:“我说过事情完了之后会让你们在一起,你着什么急?” 陈瑾言开门见山道:“你们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现在我要见一见他。” 陈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实话,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态的陈瑾言,包括当初他们把那个男人从她身边带走时,她也没有如此绝望的表情。 陈瑾言反手将房门紧紧的扣上,握着门锁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满是质疑的眼神从父母身上游视而过。 陈老神色一寒,瞪着毫无分寸的女儿,面无表情道:“瑾言可是忘了家里的规矩?” “咚!”紧闭的书房大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第190节 “他刚来京城会懂得收敛锋芒,这一届他的分量还不够。”陈老得意的呡上一口水,“趁着瑾言的这次风波把莫大少拉下水,就只剩下一个顾大少了,这总执行长的位置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不是还有一个池家吗?虽说薛老这一届是不参选,但池家池江义可也是丰功伟绩,又是k军总执事,他的资质不在老爷之下。” 陈老拿起茶杯,苦笑道:“几年前被薛老碾压式的踩在脚下,心有不甘啊,如今虽说后来居上的顾大少与莫大少都是强大的竞争者,但资质都在我之下,只要我不退让,凭着我往年的功绩和现在的位置,那群老头子理当给我三分薄面。” “那您当初为什么还要执意的去参选?安于现状不好吗?”陈夫人不明道。 “这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事已至此,咱们都不能再退步,我这么做已经跟莫家断绝关系,如果再退让,等莫家反扑过来,一旦失了势,位置保不住倒是其次,只怕这京城也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陈夫人轻叹一声,“那些事倒是其次,就是这么利用瑾言让我六神无主,毕竟那孩子这些年在国外都是循规蹈矩,那个孩子的家世虽然不如咱们家,但好歹也是家世清白。” 陈老笑道:“夫人不用担心,再过不久,等我坐上了最高执行长的位置,有的是人舔着脸来求见你。” 陈夫人曾经可谓是她们那群夫人圈子里的佼佼者,好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可是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他夫人之间的微妙动作,一个个好像都对她避如蛇蝎。 陈家大宅,书房内,陈老放下电话,心情甚好的独自品茗。 陈瑾言推开挡路的众记者,一言未发的坐进车内,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似乎满城都关心着这场豪门打斗事件,对于秦苏会否再继续打人,比之国情还关心,恨不得时刻都看见事态的发展进度。 有人急忙问道:“陈小姐怎么会如此惊慌,难道是秦小姐又打人了?” 当记者看见落魄跑出医院的陈瑾言时,一个个蜂拥而至,将她花容失色的五官清晰的捕捉进画面中。 医院前,从昨天开始便潜藏着众多记者。 莫誉毅反手攥紧她的小手,四目对接,莞尔一笑。 秦苏沉默,只是越发用力的想要握紧他的手。 “苏苏是过来人,权门争斗自然知道名利大于天,有了权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秦苏重新剥好一个橘子塞入他嘴中,“陈家为了那一个位置可谓是机关算尽了。” 莫誉毅听明白了些许,问道:“这事是大哥调查出来的?” 陈瑾言双腿有些虚软,她稳了稳起伏的心绪,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秦苏,不再迟疑的从房中离开。 秦苏冷笑,“以莫家的能力要调查一个的过往需要大费周章吗?陈小姐如若不信,可以回家问问你父母。” 陈瑾言瞪着她,心口一抽一抽的抽的慌,“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一定是你们的莫家的诡计。” “我也觉得很奇怪,以陈小姐的外貌和学识,怎么会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原来是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各种曲折。” 陈瑾言仓皇的摇头,“你骗我,不可能会这样,他们答应过我的。” “我们都曾很小心翼翼的爱过一个人,默默的,深深的,自以为是的,最后却没有在一起的人!”秦苏掀开她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你什么意思?”陈瑾言慌乱的踉跄追上前,“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小姐为何不回去问问你父母他们瞒着你什么。” 陈瑾言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双目赤红,吼道:“秦苏,你最好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听说这个男人消失了,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门当户对,身份地位,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自然而然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就得嗤之以鼻,甚至不动声色的处理干净了。”秦苏再道。 陈瑾言神色一凛,蓦然抬头对视着秦苏,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苏合上身后的门,走到病床前,似是自言自语道:“听说有位姓许的男士很喜欢百合,每一年百合盛开的时候总爱去花场买一些培养在花瓶中。” 陈瑾言放好了花,转过身,笑道:“二哥哥觉得昨天的那件事闹得还不够大吗,或许今天秦小姐再来打我一次?我想只怕这悠悠众口就难掩了。” 莫誉毅神色不悦,漠然道:“看来陈小姐是没有记住我昨天说过的话。” 陈瑾言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百合,又如同昨天的动作一般走向窗台,将里面的红玫瑰拿出,自顾自的放进自己的百合。 莫誉毅正无所事事的望着天花板,听见声音之时扭头看了对方一眼。 陈瑾言停在病房前,未曾理会秦苏的言语就这么推开那扇门。 秦苏看见对方的迎面而上,直言道:“陈小姐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陈瑾言额头上的纱布异常醒目,仿佛为了衬托这张纱布的位置,她刻意的让自己变得憔悴。 “那就拜托大哥了。”秦苏推开休息室的门,正巧看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莫誉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答案,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秦苏目光如炬般落在其上,若问仁义,她自问她本性就是凉薄,讲什么仁和义,无论做什么事,理当以自己为重。 “弟妹觉得这事现在要怎么处理?”莫誉泽指尖有条不紊的搭在那张照片上。 “好歹陈瑾言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这么做就不怕众叛亲离?”秦苏摇头道,“都说皇家薄情,如今看来这寻常人家也不过如此。” “从陈家的用意上看来,闹出的事情越大对他们而言越是有利。” “大哥的意思是陈家故意让她来接近誉毅?”秦苏禁不住暗讽一笑,“所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为了跟他在一起才故意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瑾言还不知道这事是陈家做的,她只以为陈老把人送走了,看来她应该是被陈家利用了。” “……”秦苏懂得处理了的意思。 莫誉泽解释道:“陈瑾言在国外喜欢上一个华侨,只是对方是个普通人,陈家知晓此事过后派人把人秘密的处理了。” 秦苏看着桌上摊开的照片以及一些小道新闻,上面是用英文写的,秦苏有些糊涂的看向大哥。 隔壁休息室内,莫誉泽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道:“我查到了一件事。” 秦苏擦干净双手,替他掖了掖被子,道:“我去去就回。” “你需要静养。”言罢,莫誉泽先行离开。 莫誉毅蹙眉,“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 “咚咚咚。”莫誉泽适时的推开门,开口道:“弟妹能否跟我借一步谈谈。” 秦苏笑而不语的将橘子递到他嘴边。 莫誉毅冷冷哼道:“吃了我的包子当然得帮我们善后。”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尽人意?毕竟这事是我弄出来的。” “咳咳,可是现在咱们不能灭口。”莫誉毅掩嘴轻咳道:“不过这事也不用咱们担心,大哥自然会调查好、处理好。” 秦苏再道:“拖泥带水的做法不适合我,我只知道一点,师父自小告诉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莫誉毅扶额,他怎么忘了自家苏苏最爱的解决方式呢,处理不了的,就灭口,灭不了口的就下绊子,反正总而言之,对方让她不顺心了,她让对方这辈子都不用顺了。 秦苏将橘子塞进自己嘴中,不容置疑道:“杀人灭口。” 莫誉毅点头。 秦苏放下手,深思熟虑一番,“说实话吗?” 莫誉毅推了推她递到嘴边的橘子,问道:“苏苏如果现在是在沧源,你会怎么处理?” “那我岂不是更要出面解决?”秦苏道。 莫誉毅笑道:“大哥告诉我女皇有意启用三军总执行长,陈老还在位,自然想争一争,从目前时局看来,陈老的竞争对手除了顾大少外,大哥也在其中,他靠这件事让陈家得到更多的关注自然与他而言是好处,顺势还打击了我们莫家,还真是一石二鸟。” 秦苏剥好橘子塞进他的嘴里,道:“这事由我挑起,看这情况,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莫誉毅关了电视,自嘲般的啧啧嘴,“陈家这一次的吃了衬托铁了心要跟咱们莫家断绝关系了。” 而秦苏的一言未发,更加坐实了他们理亏的心虚感。 莫家公关部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要不要汇报上级采取些许措施,毕竟现在舆论一边倒都在同情陈三小姐的境遇,女人毁容这种话题一般而言肯定会引起女性同胞的同情,自然会造成不容忽视的好效果。 陈家怒了,连下三道法院传令,无论如何,只要莫家不肯公开道歉,他们便会不依不饶走该走的司法程序。 而莫家却是自始至终的保持沉默,好像看待一场独角戏一样置身事外。 对于女人而言,那张脸就如同她的第二生命,陈家自恃自家三小姐长相貌美,修养俱佳,如今被人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当事人。 陈家当日召开发布会宣布要求莫家二少夫人秦苏道歉,并出示了陈瑾言的伤势鉴定,右手骨折,是被人强硬的折断,额头伤口长达四厘米,从伤口痕迹以及深度来说,医生鉴定这道疤恐怕这辈子都去不了,除非手术复原。 入夜时分,一则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座京城的平静。 …… 莫誉毅轻咛的嗯了一声,阳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恍恍惚惚的照着那株依旧娇艳的玫瑰,他嘴角弯弯,笑意深深。 秦苏莞尔,继续给他擦拭着,轻声道:“如果弄疼了你记得告诉我。” 莫誉毅握上她颤抖的手,温柔道:“不用担心,都恢复了。” 血水染红了他身下的那片青草地,浓烈的血腥味经久不衰的弥漫在她的鼻间,她很痛,不知道是身体痛,还是心脏痛。 秦苏小心翼翼的拂过他背部上那些恐怕这辈子都消不去的痕迹,她记得那一天,火光爆炸时,周围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那就像是一条来势汹汹的火龙瞬间将他吞噬,鲜血淋漓的他趴在自己身上,火势渐起,焚烧皮肉的剧痛让他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灼痛,而他却是一动不动的护着她,直至失去力气。 莫誉毅注意到她的停顿,扭头看向她的动作。 “少说那些贫嘴的话,等你真的好了再说。”秦苏拿起医生特意配来的绢布给他擦拭着身体,因为是新皮,所以稍重一点的摩擦就会让皮肤通红青紫一片。 莫誉毅不以为意的合了合她的手掌,笑道:“只需要一天,我定然恢复如初。” 她欲言又止,秦苏知道他藏在被子里的腿已经臃肿成了什么样子,长达一个月的没有运动,只怕是下地也要经过长时间的复建才能如同平常人自由行走。 秦苏将粥碗收拾好,拿起手绢给他擦了擦嘴,“再过几天手术过后就可以下床走一走了,只是,一个月没有动手脚了——” 莫誉泽最后只给他留了两个包子,还是其中最小最玲珑的两个。 莫誉毅正欲还想说什么,听见秦苏这么一言,急忙闭嘴,乖乖的任其喂食。 秦苏拿起汤勺舀上一口粥塞进他的嘴中,莞尔道:“等你痊愈了,我给你做沧源宫宴。” ☆、第162章 苏苏,我爱你 秦苏将最后一盘甜点放在桌上。 霎时莫夫人便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一筷子挑破鱼皮,阔别已久的味道就像是梦魇一样不停的是在她脑海里怂恿自己,她想着自己毕竟是一家主母,好歹也要有几分形象。 只是莫老与莫誉泽自身就是糙惯了的大老爷们,哪里需要顾忌那些形象,该吃肉时大口吃肉,该喝酒时来个一口闷。 池宛注意着莫誉泽的动作,瞠目结舌道:“你——” 话音未来得及吐出,莫誉泽已经夹了一块肉放入她的嘴中,肥而不腻的五花肉被秦苏特意的煎炸了一下,外皮有些酥脆,看着油腻却是入口细腻,满满的汁液在她的唇齿间诱惑着,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一般而言,女人都不喜欢这种肥腻的肉类,只是秦苏做的这盘东坡肉,与之苏东坡的美誉一样让人趋之若鹜,池宛禁不住心底那份悸动,一筷子再次插上一大块肉。 按照秦苏平时准备的分量,东坡肉毕竟是肉中带着些许油腻,所以她只会做出一人一块的分量,显然今天她忽略了爱吃肉的大哥和同样吃了肉的池小姐。 第191节 莫夫人的视线在鱼身上,老爷子的视线在鸡身上,而莫誉泽的视线全然落在被池宛盯上的那盘子肉上。 莫誉泽觉得自己错了,他本以为这个女人至少会因为自己喜欢而放弃,没想到她竟然活生生的把自己塞进了嘴里的肉给扒拉了出来。 没错,池宛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咬住莫誉泽的唇,然后蛮横的撬开他的唇齿,强势的将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咬断的肉给卷进了自己嘴中。 “……”莫夫人眨了眨眼,喝了两口汤压压惊道:“小宛很喜欢小苏做的饭菜?”言罢,她继续再喝了两口汤。 池宛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刚刚魔怔般究竟做了什么动作,她不仅把一盘子一看满满都是卡路里的东坡肉给吞进去了,她吃了两大碗米饭,一碗鸡汤,以及半只鸡! 莫誉泽捂住被她咬破了嘴角的唇,轻咳一声道:“你今天吃太多了。” 莫夫人处理好了鱼肉,自顾自的合着鱼汤一起喝进嘴里,笑道:“没事,吃完饭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散步。” “女子要有个好的形体,别吃太多,特别是人入中年,容易积食长肉。”莫老下意识的想从自家夫人碗里把剩下的半条鱼给捞过来。 莫夫人一筷子插住他的筷头,笑道:“老爷子你血脂血糖高,医生交代过不能吃这么多油腻的食物,最好控时控量。” 莫老挑眉,“医生只是交代不能过多吃肉,我就喝口汤。” “汤才是所有肉的精华,这东西更不能多喝,听我的话,等一下我给你榨果汁,能够延年益寿的新鲜果汁。”莫夫人笑靥如花般扒开他的手。 莫老眸光微转,最后落在秦苏的身上,“小苏,是不是太久没有做饭,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分量比平日里厨师长做的少了许多?” 秦苏放下水杯,环顾一圈已经只剩下一片残迹的餐桌,道:“今天做了平日的两倍分量。” “……”莫老悻悻道:“我怎么觉得少了呢?” 一旁正在你待命的厨师长委屈的撇嘴,满桌子八菜一汤,瞧莫老的阵势就差舔盘子来告诫自己他的厨艺有待提高。 饭后,莫夫人走在院中消食散步,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莞尔道:“小宛今天算是第一次吃到小苏做的饭菜吧。” 池宛点头,“一直都是听说秦小姐的厨艺精湛,今天一尝才知道我的过去过得有多敷衍。” 莫夫人笑道:“第一次听说秦苏这个名字时,我还在想谁这么不长眼想要企图拐走我的儿子,后来有一天老爷子拿了一碗汤回来,清澈如水就像是普通的一碗白开水。” “听说s市的重阳宴秦小姐就做了一道汤,看着清如水,却是回味无穷的汤,我当时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汤会是这种形态。” “你会有机会尝到的。”莫夫人走下台阶,路灯隐隐的落在脚边,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池宛微微泛红的脸颊,问道:“你和誉泽之间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完成婚礼?” 池宛一惊,摇头道:“这事我听他的。” “那孩子有些木,这种事你若真要等到他开口,只怕是你还得等上七八年。” 池宛愕然,七八年? 莫夫人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夜空,“小宛你喜欢我家大宝什么?” “喜欢一个人是看到他的所有优点,爱一个人是包容他的所有缺点,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我想我是爱多一点吧。”池宛道。 莫夫人掩嘴一笑,“那你觉得他有什么值得你去爱的?” 池宛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她道:“他也问过我很多次,起初看见他的时候,心脏跳的就像是以前发病一样,后来久而久之,身体会情不自禁的靠近他,脑子里总是模糊的映上他的五官,他明明不爱笑,我却总是恍惚中发现他在笑。” “那不是习惯吗?” “我想我是习惯了。”池宛坐在椅子的另一侧,指尖轻轻的绞过衣角,“只要他说想念我,我就会不顾一切的跑到他的身边,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 莫夫人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样母亲就做主给你们安排婚礼,不过这事我应该跟池夫人再商量一下,明天我带他去府上拜访二老。” 池宛诧异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莫夫人,喜极,“母亲,您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像是开玩笑的?”莫夫人握上她的手,“也是时候让你进家门了,那孩子就是一根木头,要等木头自己开花结果恐怕得让你从年少等到白头。” 秦苏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悠着,听见前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本打算上前,却发觉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莫宝宝受到了打扰,不悦的睁了睁眼。 秦苏将他放回婴儿车内,轻轻的握了握他的小手,小家伙又一次安静的闭上双眼。 莫宝宝不爱哭不爱闹,平时一有空就跟睡不饱似的逮着空档就闭上双眼,惹得莫家上上下下都以为他是不是因为早产心智发育不好,一通检查下来过后才发现,他只是喜欢安静罢了。 他与秦苏的性子很像,哪怕是别人逗他,他也会一板一眼的瞪着对方,就像是看待无聊的人无聊的事一样面无表情的瞪着对方。 都说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喜欢吵闹,而莫家这个小宝贝除非饿了,否则哪怕他打他,他也不会皱眉头。 秦苏按下接听,对方忙道:“少夫人,陈小姐又来了。”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秦苏自然知道对方这么心急火燎的意思,果然自己不能太纵容一个人的无理取闹。 莫夫人瞧见秦苏走近的身影,俯身看了看又睡过去的莫宝宝,莞尔道:“刚刚吃饱了就睡了?” 秦苏将婴儿车推到莫夫人身前,解释道:“我需要去一趟医院,宝宝就拜托母亲照顾一下了。” 莫夫人不明,问道:“这个时候去医院做什么?” “有点事,我去去就回。”秦苏就这么穿过院子走向车库。 莫夫人有些起疑,却又不能过多的阻拦她。 车子疾驰在环山公路上,沿途路灯虚虚实实的落在秦苏的身上,整个车内静的司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医院前,又一次围聚了大批记者,这群人就跟自带雷达感应器似的,哪里有新闻跑的比当事人还迅速。 秦苏抵达医院时,早已被水泄不通的媒体团团围住,一个个见缝插针恨不得即刻扑上前。 病房前,警卫队未曾退让的拦着试图进入病房的陈家一众老小。 陈老抬起手,身后跟来的陈家保镖一拥上前,两方人马对峙,霎时将本是宽阔的走廊变得异常狭小。 医生为难道:“莫老来了交代莫二少现在不适合探病。” “我当然不是来探病的。”陈老漠然的走上前,并不打算继续周旋下去。 堵在病房前的都是一些普通警卫,自然不敢过多的阻拦陈老这种人物,见其靠近,一个个只得乖乖的让开。 陈老面无表情的推开病房门,拉着自家小女儿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进入房间。 莫誉毅躺在床上,斜睨一眼不请自来的陈家老小,冷哼一声,道:“瞧陈老这架势不像是来探病的,倒有几分想来跟我打架的。” “莫家一直不肯出面,这一次还用我女儿的清白来说话,我陈老好歹也算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这么被欺负还算是头一回,还是被自己曾经的战友这么欺负,说出来真是让我心塞。”陈老拉过椅子就这么从容的坐下,面色一如既往不怒自威的瞪着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 莫誉毅摇摇头,说的不轻不重道:“陈老既然心有不甘,何不跟我们走正常的程序,不是听说陈老要上书法院了吗,我们莫家的律师可是白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擦亮自己手中的刀刃,亮亮真本事了。” “莫二少的意思是不打算给我陈老几分薄面了?”陈老加重语气。 “陈老又何曾给过我莫家颜面?”莫誉毅反问。 “这事由秦苏挑起,我说过了,只要秦苏道歉,我自然会息事宁人,毕竟这受伤的可是我的女儿。” “原来陈老还担心自己的女儿,这倒是奇了,昨晚的新闻我好歹都看到了,上面好像写的是陈家以权压人逼着一个普通华侨自杀身亡。” “荒谬。”陈老怒斥一声,“谣言止于智者,我陈家也算是大家族,这种龌龊的事,岂是我这种身份会做出的?莫二少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免得落人口实,冤枉了谁可就是罪过了。” 莫誉毅侧身看向屋内的另一人,笑意浅浅,道:“陈小姐也觉得人命关天的事无足轻重吗?” “够了。”陈老站起来,居高临下般瞪着躺在床上一副随心所欲并不在意自己身份的男人,冷冷道:“既然莫二少不肯给我这个老人的面子,那这事就别怪我不顾及咱们那些年的情分。” 陈瑾言机械式的跟在陈老身后,不停的麻痹自己,这一切都是莫家的计划,他们都是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切,他们是有准备的,都是挑拨离间,都是他们故意说得。 陈老刚走出病房,便瞧着一人从走廊另一头疾步而至。 秦苏止步,望着病房前一前一后走出的两人,气氛霎时静止,无人言语的沉默。 莫家警卫员护在秦苏身前,有意的戒备着陈家的靠近。 陈老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冷漠的噙着一抹挑衅的笑容缓步走上前,双手撑在手杖上,声音有意的压低些许,他道:“秦小姐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秦苏不卑不亢道:“陈老应该知道有果必有因,一个巴掌是打不响的,我与陈瑾言之间的始末只怕都是不由得我们自己,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老爷子作为旁观者只怕看的比我们清楚吧。” “我也不会去过问什么始末,我只看重结果,结果就是秦小姐伤了我女儿,我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未出阁就破了相,你说以后万一夫家以这个为借口,岂不是误了我闺女的一辈子。”陈老挑眉,声音中自然带着长辈的威严,继续道:“我也不求多的,就让秦小姐公开道歉罢了。” “自古以来犯错道歉天经地义,只是我好像并没有做错,又为何要道歉?”秦苏斜睨了一眼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陈瑾言,再道:“都听说了陈家要走司法程序,虽然我不懂那些法律,但我还是会很期待陈家的律师团队。” 陈老面色一沉,“果然都是一些初出茅庐不怕虎的崽子,成,既然你们铁了心的要跟我们陈家撕破脸,我也就让你们看看我陈家这些年养的是不是废物。” 陈瑾言安静的跟在陈老身后,两人一同走入电梯中。 嘈杂的医院走廊瞬时安静下来,灯光虚实的落在她的肩膀上,秦苏倒是毫不在意那般从容的走进病房内。 莫誉毅听见门外闲杂的吵闹声,想要起身出去,奈何身体机能早已退化,就这么爬了半天还是趴在床头,废了一身的劲儿,挪动自己这具身体不过半寸,还累出满身的汗。 秦苏瞧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拿起水杯递到他嘴边,蹙眉道:“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几斤几两,万一摔下来了怎么办?” 莫誉毅握了握她的手,慌乱的打量了一番她的周身上下,见她完好无损才松口气道:“我还真担心陈老那个老顽固对你动手,这个老家伙无理取闹起来只怕女人也会打。” “我像是那种傻傻站着随他们打骂的无能之辈吗?”秦苏拿开水杯,急忙走进洗手间放入一盆温水,拧干绢布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 莫誉毅扣住她的手,问道:“这老家伙是不是真的打算跟我们玩下去?” “你觉得他像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秦苏怕弄疼他,小心翼翼的放缓着动作。 莫誉毅躺平身子任凭秦苏擦拭,叹气道:“其实陈老这个人往年挺好的,跟父亲也算是几年的战友,一个虚名罢了,没想到临到老倒是骄傲了起来,为一个位子不惜背弃多年的交情。” “之所以那么努力还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有些人平日里看着老实,一旦有了那些小心思就会倒出所有的心计猜忌嫉妒,权位之人,名利之势,一旦心生恶念,自然而然会忘记那些所谓的交情信仰。” 莫誉毅打趣道:“苏苏说的可真好,如果不是我熟悉你的为人,怕还以为你经历过那些事。” 秦苏放下绢布,目光如炬般落在他的身上,认真道:“你以为我想坐上御膳总司位置就能随随便便的坐上去?在我前面是服侍了陛下三十年的林大人,厨艺与我不相上下,甚至我都要称他一句师父。” 莫誉毅脸上的笑容骤减,苦笑道:“苏苏的意思是——” “如你所说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我若要上去,必定要人要下来,至于我要怎么上去,怎么把人拉下来就得靠心机了,御膳房那种地方,说实话防不胜防,千百人来来往往,要陷害一个人除了靠脑子还得靠胆量,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陛下恼羞成怒了,很有可能全都杀了。” 莫誉毅心惊胆战的握住她的手,“那苏苏岂不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得日防夜防?” “所谓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我就算机关算尽,也不可能未卜先知,能防的就防,防不住的就想办法置身事外,非要摊上你的,那时就得靠你这张嘴了,说不明白,就得死,说明白了,自然能倒打一耙把罪推在别人身上。” 莫誉毅吞咽一口口水,越发紧握住这个小丫头的手,从这张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脸上,任凭所有人第一眼看过去必然觉得她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 奈何这个小丫头片子却掩藏着一颗老谋深算的心,难怪当初初次见面时,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成熟稳重,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故事,就像是一本书,书面很简单,一行字,一个名字罢了,内容却是丰富多彩,发人深省,引人深思。 秦苏替他擦好了身子,小心的将他从床上翻了过来,注意着他的面色,问道:“有没有弄疼你?”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捧住她的脸,手上的绷带被他偷偷的解开了,他温柔的摩挲过她的眉眼,“苏苏,我爱你。” 秦苏浅笑盈盈,伏身凑到他鼻前,呼吸深深浅浅的喷在他的脸上,她嘴角微扬,“浮夸。” 莫誉毅不恼,就这么用力的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欲拒还迎的双唇贴合在自己唇上,阔别已久的感觉充斥在心口处,身体触碰上的瞬间,是两颗心剧烈的悸动起来。 秦苏仿佛中听见了他胸膛处那颗闹腾的心脏,伸手轻轻的拂过他的颈脖,压低着声音,“别闹了,你再乱来,小心皮等下又痒了。” 莫誉毅松开对她的钳制,温柔的抹去她嘴角的痕迹,道:“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秦苏走到窗前,将帘子拉上,调试了一下空调的温度,重新走回床边,凑到他耳畔,呢喃道:“我要回去了,明天我抱宝宝过来看你。” 莫誉毅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不用着急过来,我现在很好。” 第192节 秦苏伏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拿起外套走出病房。 病房外,有些小护士无聊时便喜欢聊着一些新闻时事,当看见病房内出现的身影过后,一个个三缄其口般恢复沉默。 秦苏默然的瞥了一眼众人,关上身后的门,大步走向电梯方向。 护士甲道:“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二少夫人听见了。” 护士乙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心口,苦笑道:“虽说我不怎么相信报道上说的秦苏打人,可是不得不说秦小姐看着好高冷,那眼角挑的就像是看穿了咱们心里的心思那般赤果果。” 护士甲小声道:“那天秦小姐打人我可是确确实实的看到了,下手快很准,根本就不像产后虚弱的模样。” 护士乙嘲讽道:“这年头谁不会演戏啊。” 突然,两人身前不约而同的阴影下一片影子,两人仓皇的抬起头,见到只是同科系的护士后胆战心惊的捂了捂自己的心脏,异口同声道:“你走路就不知道发点声吗?” 护士冷冷的盯着两人,手里的笔硬生生的截成两段,她道:“你们知道她是怎么生下孩子的吗?任何人都不够资格质疑她,特别是女人。” ------题外话------ 我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求张票呢? 求票票啦~ ☆、第163章 娃娃亲 医院前的停车场,秦苏刚刚走下台阶,一束强光突然打在她的身上,她本能的闭上双眼。 车前灯依旧明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车内的人并不打算熄灭灯光肆意的挑衅着。 秦苏睁了睁眼,透过路灯的照耀看着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的陈瑾言。 陈瑾言双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她眯着眼注视着前方不过五米左右距离的女人,她的脚踩在油门上,只要放下手刹,整个车子就会即刻冲出去。 她其实有想过这么做的,她演戏演的太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精神折磨。 秦苏放下额头上的手,并不在意女人赤果果的挑衅意图,大步上前,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陈瑾言见状,直接摔门而出,强行霸道的拦住女人,漠然道:“我可以允许你打我,但我决不允许你诅咒他。” 秦苏双手搭在外衣口袋里,冷冷的扬唇一笑,“无风不起浪,我为什么要用一个人的人命来开玩笑?更何况这事有你们陈家挑起,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我当然会不相信。”陈瑾言紧了紧拳头,额头上青筋崩裂。 “既然不相信,陈小姐拦着我做什么?”秦苏轻轻的按下她横放在自己面前的手。 陈瑾言咬紧牙关,“可是我却觉得这事是真的。” 秦苏停下准备迈开的脚步,低眉看向蹲在地上满面都是忧愁的女人,她隐隐颤抖的双肩预示着她似在哭泣,似在懊恼。 陈瑾言道:“母亲说他们只是把他关起来了,可是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是骄傲的,怎么会允许我的家人如此侮辱他?” “他是在k洲吞药自尽的。”秦苏道。 陈瑾言蓦然抬头,路灯光背对着她,可是依旧能让人看清她双瞳中那通红的眼圈,她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踉跄两步。 秦苏再道:“也许陈老意在不是杀他,而是囚禁他,只是你也知道有太多的人狐假虎威,暗地里借着自己家族的名声耀武扬威,一旦出了事就推卸给不会再说话的那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瑾言紧紧的扯住衣角,怒吼一声,“你把话说明白了。” 秦苏未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她略显急躁的身上。 陈瑾言仓皇的摇头,“不,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报告上说了他是自杀的,可是有些人虽然骄傲,但他却没有想过要死,如果他不想死,又怎么会自杀呢?”秦苏仰头望向夜空,冷冷一笑,“有时候走投无路了,也不一定会想着自暴自弃。” 陈瑾言退了几步,高跟鞋擦过停车场的绿化带,脚下一拧,身体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 秦苏道:“陈小姐一定比我清楚这其中原因,毕竟是你身边的人,你自然懂得他的取舍,只是希望陈小姐能够想明白了,人在做天在看,有些时候报应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好自为之吧。” 陈瑾言揪扯着身下的草坪,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她觉得空气越来越压抑,好像有人强行的封住了她的口鼻,她很困难的才能吸到一口氧气。 秦苏坐回车内,司机安静的驱车离开。 停车场,恢复最初的空寂。 另一头,车窗缓慢的升上,池宛看向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不明道:“刚刚那种情况你就不担心陈瑾言真的开车撞了过去?” 莫誉泽扣上安全带,瞥了一眼强硬着跟着自己跑来的女人,语气不温不火道:“她还没有那个胆子。” “女人被逼疯了,可不会再唯唯诺诺。”池宛急忙扣上安全带,笑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莫誉泽沉默着倒车,随后一脚踩住油门。 池宛见他一声不吭,继续道:“北城区新开了一家酒吧,要不我们过去喝两杯?”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莫誉泽开口道。 池宛不依不饶的凑到他面前,温婉的扬着嘴角的弧度。 莫誉泽不露声色的将她的脑袋推开,严肃道:“别闹,我在开车。” 池宛继续伸长着脖子,侧着身子望着他的眉眼,“我们做一次吧。” 莫誉泽下意识的一脚踩住刹车,急刹的车子几乎是骤停。 池宛来不及缩回身子,脑袋重重的磕在车头上,她苦笑着捂住自己的额头。 莫誉泽嗔了对方一眼,语气尤重,“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池宛解开安全带,直接与他面对面。 莫誉泽冷冷道:“坐好了,我送你回家。” 池宛抱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再开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也订婚了,母亲也同意给我们安排婚礼了,这种情况下,顺理成章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比如么么哒,再比如啪啪啪。” “……”莫誉泽推开她的手,强行的将她塞回副驾驶位,随后扣上安全带。 池宛还想着起来,却被他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逼得乖乖的坐回去。 莫誉泽软下三分语气,道:“回家吧。” 池宛蔫坏般耷拉着脑袋,指尖来回摩擦着安全带,嘟哝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莫誉泽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池宛继续小声道:“母亲自小教育我,别拿尊严去追求一个不爱你的人,若心里有你,总会主动找你,若心里没你,哪怕你从日出等到黄昏,他也会对你视而不见。” “有些事不是不做,也不是不能做,我只是想留着名正言顺的时候。”莫誉泽的声音暗暗的浮动在车厢内。 池宛蓦然一惊,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旁边的男人,灯光虚虚实实的落在他的眉梢眼波间,晃得她有些模糊。 莫誉泽瞥了突然沉默下来的女人一眼,再道:“坐好了,别再动来动去。” 池宛听命般的坐稳了,只是会不由自主的往着他脸上望去,最后她犹豫着开口道:“今天时间还早,要不你继续教我游泳?” 莫誉泽没有回复,只是在沉默中朝着另一条路驶去。 医院内,静谧的走廊深处一声声脚步声铿锵有力的从一头传至另一头。 正在嘀嘀咕咕闹腾的小护士们听见声音本以为又是谁来者不善,却在刚抬头的刹那,三人禁不住的红了脸。 平日里看见一身军装的莫大少,众名护士都是忍不住的私下里意淫这种魁拔的男人,如今又来一个,从外形上看来,男人一米九左右,一身军装衬托着男人威风赫赫的气场,昂首挺胸站在病房前时,修长的双腿,笔挺的身子,不苟言笑的五官,以及那流线型的后背曲线,小护士乐了,面红耳赤的就想上前搭讪两句。 结果她们还没有来得及靠近,男人已经推门走进。 莫誉毅正无聊的看着书,听见声音时不以为意的朝着来人看了一眼。 邵桦将外套脱下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另一只手上正提着一篮子新鲜橘子。 莫誉毅不明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邵桦行了行军礼,严肃道:“前两日看队长喜欢吃橘子,特意给你送橘子过来。” 莫誉毅这才发现那满篮子新鲜的水果,轻咳一声道:“难得你这么有心,就放下吧。” 邵桦坐在椅子上,依旧挺直着后背,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莫誉毅被他盯得后背阵阵发麻,蹙眉道:“你有话就说。” “队长,你退役了打算做什么?”半响过后,邵桦开口问道。 莫誉毅放下书籍,仰头望着天花板,笑道:“你说我去开个小餐馆怎么样?” “……” 莫誉毅从他眼中看出了毫无抱负四个字,再道:“信不信我家苏苏能在一年内把一个小餐馆变成大酒店?” 邵桦不置可否的点头,“我当然相信秦小姐的能力,京城那些传言虽说不可全信,可是从各大领导的言谈举止中我还是能够看出秦小姐的真才实学。” “等我出院,邀请你来我家做客,等你尝过了苏苏的手艺,你说不定会即刻离职跑到我店里当一个打杂的。” “我是军人,我除非战死,否则不会离开军营。”男人掷地有声的回复。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莫誉毅指了指旁边的水杯,“口渴了,给我倒杯水。” 邵桦一如既往动作严谨的倒上半杯水,用着吸管放在他的嘴边。 莫誉毅瞧见吸管的刹那,冷冷道:“我在你眼里就像是那种喝杯水都需要人喂的无能废物了?” 邵桦沉默中将水杯塞到莫誉毅手中,退后一步,继续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莫誉毅尴尬的举着水杯,杯面一旦倾斜,水便顺着杯口湿了他一脸。 “……”邵桦故作没有看见那般扭头望向窗外。 莫誉毅哭笑不得般将水杯挪开,咬牙道:“还不快帮我擦擦。” 邵桦忙不迭的拿出手绢将他脸上的水珠抹去,“我这帕子会弄疼你,等我一下。” 莫誉毅闭上眼,只得乖乖的等他去而复返。 邵桦拿着病人特用的绢布小心翼翼的给他把身上的水渍擦去,小声问道:“需要我帮你拿着杯子吗?” 莫誉毅嘴角微微抽了抽,“还是用吸管吧。” 邵桦默不作声将吸管递到他嘴边,见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心满意足的挪开水杯。 莫誉毅道:“忘了让你把病床升起来,平时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自己做的。” “我知道,需要我给你升起来吗?”邵桦一板一眼的问道。 “现在不用了。”莫誉毅瞄了对方一眼,轻咳一声,“你还是一个人?” 第193节 邵桦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一个人?” “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还不打算找个女人给你暖被窝?”莫誉毅脸上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打趣微笑。 邵桦情不自禁的红了脸,“队长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每一次都是拿着命在争分夺秒,我无论娶了谁,都是对她的不负责。” “这句话还真是耳熟啊。”莫誉毅笑道,“以前三子结婚的时候就问我怎么不找一个人管着我,我记得我也是这么回复的,我们这种工作时刻都是活跃在前线,用命在赌,无论娶了谁,万一自己死了,还不得委屈她的一辈子,可是一旦遇到了那个人,你会宁愿放弃那至高无上的责任也要给她一个安宁的晚年。” “我想我是遇不到像秦小姐那样的女人了。”邵桦道。 “你当然遇不到了,不过你会遇到比她稍稍差一点的人,有些人有些事,经不起等待,所以现在能实现的,别妄图放在将来。” 邵桦垂眸,隐下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他道:“队长不用劝我那些,我现在只想坚持我自己的责任。” 莫誉毅忍不住的啧啧嘴,“真想代表国家颁发一个杰出贡献奖给你。” “这倒不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我坐上了那个位子,自然要竭尽全力为国为民。” “真想把本年度最佳军人称号授权给你。”莫誉毅伸出手,示意他过来一点。 邵桦乖乖的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不明道:“队长想说什么?” 莫誉毅翻来覆去的仔细留意着他的这只手,直言道:“从你的生命线看来你应该会长命百岁,婚姻线事业线也不低,理应来讲不可能会孤独终老的。” “队长什么时候也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了?”邵桦缩回自己的手,耳根子情不自禁的烫了烫,“时间不早了,不打扰队长休息了,橘子都是新摘得,队长如果喜欢我改天再给你送过来。” 莫誉毅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叹口气,“瞧瞧上面那群老头子把本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都给弄成什么德行了。” 邵桦疾步走出病房,看见周围围上来的护士,匆忙的穿上外套便走向电梯处。 护士紧跟在后,一个个越发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邵桦被挤在电梯中,周围浓烈的香水味杂七杂八的萦绕在鼻间,他屏住呼吸,怕自己一喘气就会岔了气。 护士甲见他绷紧了神经,温柔的眨眨眼,“先生是来探病的吗?你跟二少很熟悉?” 邵桦仓皇的摇头。 护士乙不甘示弱的凑上前,“二少平时挺好相处的,先生不用太过拘谨。” 邵桦见到电梯敞开,忙不迭的溜出去,身后两名护士聒噪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他也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靠近女人,太吵太闹,就跟苍蝇一样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嗡嗡嗡打转。 …… 隔天,天色微亮,八月的阳光如同往常一大早就悄悄的爬上窗台。 秦苏推着婴儿车走在无人的走廊上,她习惯了每一天路过这间病房时里面的气氛,她喜欢把莫宝宝放在病床上和莫誉毅一起躺着。 可能因为只能仰面睡,莫誉毅睡着过后总会不由自主的把手举在头顶上,莫宝宝睡着睡着也会将手举得高高,两父子就这么一同仰着头举着手,别提画面有多么的让人啼笑皆非。 莫誉毅听见有稀稀疏疏的吵闹声,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刚睁开眼便瞧见了躺在自己咯吱窝下的小家伙。 秦苏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家儿子给弄下了床,急忙将莫宝宝从病床上抱起来,莞尔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莫誉毅喉咙有些发痒,声音干涩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怕被记者缠着,就提早出门了。”秦苏将宝宝放回婴儿车内,“今早把他从床上弄起来还跟我闹了不小的脾气。” “我听母亲说他不怎么吵闹。”莫誉毅探着头瞧着睡得忘乎所以的儿子,笑道:“跟你长得太像了。” “像我太女气。”秦苏瞥见床头下的一篮子水果,不明道:“谁来过了?” 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道:“昨晚邵桦来坐了一会儿。” “这橘子看着挺不错的,应该是现成摘回来的。”秦苏拨开果皮,塞入一块在他的嘴中,“甜不甜?” 莫誉毅点头,“与街上卖的果真不一样,你尝尝,如果喜欢下次让他多带一点过来。” “你还把他当成你的下属了?”秦苏擦了擦手,目光看向徘徊在屋外的几道身影,“医生来了。” 言罢,房门敞开,主任医生在首,数道身影大步跨进。 主任道:“我们昨天召开了会议,明天开始进行第三次植皮手术,手术过后一周就可以进行身体复建。” 莫誉毅如释重负道:“我可以自由走动了?” “如果恢复情况好,二少可以出院了。”主任道。 “如果恢复不好呢?”秦苏不安问道。 主任苦笑道:“如果真的情况不如预期的,只怕还得再等一个月进行第四次手术。” “……”一盆冷水泼在莫誉毅头上,从头淋到脚。 主任急忙再道:“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二少应该能出院了。” 莫誉毅长吁出一口气,“无论如何,听天由命吧,虽然躺着很不舒服,但活着就好。” 秦苏握上他的手,细细的摩挲着他满是伤痕的掌纹,笑道:“是啊,活着就好,病了慢慢治,不着急。” 主任站在一旁继续道:“为了成功进行手术,我想需要先给二少做一次全身检查。” 秦苏安静的将莫宝宝的推出病房,可能是刚刚医生来的太急,又或许是睡醒就饿了,莫宝宝破天荒的扯着嗓子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 秦苏因为手术的原因没有奶水喂他,抱着他在走廊上转悠两圈,不得不说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家伙,一旦扯开了嗓子就跟身负杀父之仇似的恨不得吵得惊天动地。 护士闻声急忙从办公室内跑出,她道:“二少夫人,怎么了?孩子是不是饿了?” 秦苏将莫宝宝重新放回婴儿车内,拿出平日里佣人们放好的奶米分,东张西望的找着有热水的地方。 护士道:“我帮您泡吧。” 秦苏摇头,推着婴儿车走到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有现成的热水,秦苏冲泡好奶米分递到小家伙嘴边,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家伙吸了两口奶便规规矩矩的闭上了嘴。 “我刚刚就说谁家小孩子哭的这么声嘶力竭,原来是莫二少家的小公子。”女人站在休息室前,穿着一件淡黄色裙子,她的身前依然推着一辆婴儿车,只是车内坐着两个八九个月的宝宝。 一男一女,两个宝宝穿着蓝色与红色的宝宝服,女人刚刚把婴儿车推进来,两个孩子就这么顺着婴儿车边缘爬进了莫宝宝的车内。 秦苏站起身,她是见过顾三少的夫人林瑜晚小姐的。 林瑜晚瞧着强行将莫宝宝奶瓶给抢过来的顾小宝,忍不住的将他从那辆车内抱出来,道:“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莫家小公子,果真如同外界传言那般,长得可真漂亮。” 顾宝宝趴在婴儿车内,时不时的举着小手捏一捏莫宝宝的鼻子,又觉得他的小嘴特别漂亮,就这么轻轻的扯了扯。 莫宝宝大概是喝饱了,任凭顾宝宝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顾宝宝见他没有反应,越发挺着胆子坐起来,一把扯开莫宝宝的尿布。 “……”林瑜晚哭笑不得般将小丫头从车内拎出来。 顾宝宝挣扎着重新滑进婴儿车内,兴高采烈的摸着莫宝宝的脸。 顾小宝撇了撇嘴,就这么从林瑜晚身上爬下去,一把拎着小丫头的耳朵往后扯开,随后就这么在林瑜晚与秦苏面前一吧唧一口亲在莫宝宝的嘴上。 “……”秦苏语塞。 “……”林瑜晚瞠目。 莫宝宝忍不住的抬起手,好像被逗笑了一般咯咯大笑起来。 ☆、第164章 春宵一刻了无痕 林瑜晚尴尬的将两个小崽子从莫宝宝的婴儿车内扒拉出来,轻咳一声道:“这孩子比较热情,见谁都亲,更喜欢亲可爱的宝宝。” 顾小宝得意的瞪着那个还在喝奶的小屁孩,将顾宝宝拉回自己的车内,戒备着瞪着这个还在诱惑他家宝宝的家伙。 秦苏笑而不语般擦去莫宝宝嘴里的奶泡。 病房内,医生正在全方位的替动弹不得的莫誉毅进行着精确检查,察觉到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之后,护士急忙上前。 顾琛易立在门口处,点头道:“我就站在这里不妨碍你们工作。” 医生继续着手里的步骤,而至于当事人莫誉毅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被医生翻来覆去捯饬了半天,终于完成了初步检查。 护士安静的抽血量好血压,控制好心率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离开病房。 顾琛易站在窗前,从十楼的位置俯瞰着院中的暖风拂柳,笑道:“车祸当天的新闻我都看到了,从现场情况分析来看,你还活着真是天大的奇迹。” “你就不想替我报仇雪恨什么?”莫誉毅啧啧嘴,“好歹也是青梅竹马自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念及旧情也应该替我问候施虞他祖宗十八代才对。” “看来你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顾琛易拉开一张椅子,翘起一腿,问道。 莫誉毅笑道:“他们以为瞒着我,我就不会知道了,当天车祸过后,我虽然半昏半醒,但也是瞧见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那你可能还不知道施虞最后是怎么死的吧。”顾琛易再问。 莫誉毅摇头,莫家老老少少都瞒着他整件事,当然更不会告诉他最后这个男人是执行了枪决还是处理了电刑,但以莫家的睚眦必报性子自然不会轻放了这个家伙。 顾琛易靠上前,手肘撑在膝盖上,嘴角微微咧开些许弧度,他道:“我家晚晚没有秦小姐那么处变不惊,更没有她的那份胆识,这一点不得不说你家苏苏的确巾帼不让须眉,与你那身军痞味还真是天作之合。” 莫誉毅诧异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又被生生的逼回了床上,他蹙眉道:“苏苏当时还在月子里,她怎么会——” “我父亲告诉我,施虞最后的死法让所有莫家的一支队伍食不下咽了整整三天,一看到饭菜,所有人本能的掩嘴反胃,我当时还挺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刑罚能让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出现这种情况,后来只看了一眼施虞最后的尸体后,我抑郁了一整天。” 莫誉毅禁不住的后背发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顾琛易凑上半分,笑意更深,“你见过煎鱼吧。” “……”莫誉毅一巴掌捂住他的嘴,“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顾琛易点头,重新靠回椅子上,“我就只说了一句你就懂了,果然你是见识过秦小姐的厉害之处了。” 莫誉毅闭上双眼,手情不自禁的捏紧成拳,他道:“三子,如果你家晚晚经受过她的过去,只怕会变得比她还狠,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现在的表面情况,却看不见她的过去,一旦她说了,就会根深蒂固的种在你心里,成为一个不可触碰的雷区。” “秦小姐家族惨遭变故,这些事我都听说过,只是——” “她不是原先的那个碌碌无为的秦苏。”莫誉毅欲言又止,思忖片刻过后再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现在我不能说。”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琛易拿起一颗橘子剥开果皮,再道:“莫老前几日说你要从将军位上退下来了?” “我现在这副身体不能再执行任务了,更何况我也不想再以身犯险,有了那份牵挂,就想好好的活着。”莫誉毅盯着他手里的果肉,心里估摸着倒是也给爷一瓣吃啊,说了那么多,爷嘴也渴。 顾琛易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将准备递进自己嘴里的果肉送到了他的嘴边。 莫誉毅心满意足的张嘴咽下去,莞尔道:“既然你也到了,怎么不把我儿媳妇抱来看看?” 顾琛易毫不客气的将整颗橘子塞进他的嘴里,“老人家们开的玩笑话,你还信以为真了?” 第194节 “当然要相信了,顾老可不是普通人,这说出来的话我自然要深信不疑。” 顾琛易点头,“婚姻这种事,不能关乎门楣,不能计较家世,更不能因人而异,这是两个孩子的未来,一辈子的事,不能因为一句话就一锤定音,孩子们的事,我不能不管,也不能管的太严厉,只要对方比我疼爱他们,比我更能爱护他们,我的孩子,我会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 “虽说林小姐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可是当年她的丰功伟绩可比我的过去还精彩,放在那些狗血的电视剧里,以她那种性格,肯定活不过两集。” “秦小姐的强势众人有目共睹,她这种性格放在那些豪门大戏里,顶多活两集。”顾琛易不甘示弱道。 莫誉泽轻叹一声,“得了,跟你说那些理儿,我是说不过你的。” 顾琛易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一圈他的周身上下,道:“好好养着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只怕大半年都好不过来了。” 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被人再次从外推开。 秦苏推着婴儿车重新走进房中,身后紧跟着一脸尴尬的林瑜晚。 顾琛易瞧出她眉间的折痕,上前不明道:“怎么了?” 林瑜晚指了指婴儿车内正在打架的两兄妹,苦笑道:“你儿子亲了莫宝宝,你闺女恼了,要亲回去。” 顾琛易俯下身,凑到两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两个孩子面前,一手一个直接分开,道:“喜欢莫宝宝?” 顾宝宝作势便想着重新爬回那个小车内。 顾小宝不客气的抓住她的手,张口便咬下她的手指头,顾小宝已经长出了两颗小牙齿,就这么磨着顾宝宝的细皮嫩揉,自然小丫头一吃痛,委屈的张嘴大哭起来。 顾小宝见妹妹哭了,看了一眼父母,一同哭起来。 莫宝宝受到吵闹,停下了乱动的双脚,好奇的扭了扭头,瞧见两个哭闹不止的兄妹,竟是忍不住的咧开嘴又一次开怀大笑起来。 顾琛易觉得孩子太吵,只得领着这一群人离开病房。 秦苏将孩子从婴儿车内抱出来,重新放回莫誉毅身边,问道:“医生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事?” “不用担心,手术会进行的很顺利。”莫誉毅摸了摸小家伙的光溜溜的脑袋,笑道:“喜欢顾宝宝吗?” 莫宝宝笑的有些累了,就这么笑着笑着闭上了双眼。 莫誉毅见他睡过去了,压着声音对着秦苏道:“你靠过来一点。” 秦苏不明他的用意,半蹲下身子,侧耳对着他,“你说吧,我听着。” 莫誉毅却是出乎意料的捧住她的脸,温柔的吻住她的唇,声音如微风拂过树梢,不见其影只闻其声,他道:“苏苏,我爱你。” “我知道。”秦苏抚摸过他的眉梢,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后落在他的唇上,“我曾幻想过,你是那种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厉害人物,拥有金刚不坏之身,每一次出场都恍若身披黄金甲,头戴紫金冠,脚踏步云履,环绕着七彩祥云高调登场,可是后来,我只要一点,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莫誉毅紧紧的抱着她,不论她的衣料会不会磨痛自己的皮肉,依旧用尽全身力气的抱紧她。 “咳咳。”唐突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下一步行动。 秦苏放开他的拥抱,转过身,面颊微微泛红道:“父亲、母亲。” 莫老笑道:“虽然我觉得我不应该打扰你们,可是毕竟都是年轻气盛的情况下容易糊涂做事,为了避免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发生,我想我需要出声阻止你们的下一步动作。” 秦苏越发羞赧的红了脸,急忙倒上两杯茶水递上前,“让你们忧心了。” 莫夫人嗔了一眼多嘴的老头,温柔道:“小苏不用挂虑,我们只是听到了医生给的消息,明天要手术了,就过来看看,如果你们想要单独相处,我们马上离开。” “不用,我也准备离开了,中午想给他炖点补汤。”秦苏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继续道:“宝宝就交给母亲带回去了。” 莫夫人点头应允,“我让司机送你去超市?” “我想去菜市场看看,那里拥挤,不适合停车,我打车过去就成了,你们慢聊,我先走了。”秦苏拿起外套目光缱绻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面颊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红了红。 莫夫人见房门轻合上,冷冷哼道:“看吧,孩子都害羞了。” 莫老拎起手杖戳了戳床上装死般一动不动的儿子,道:“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在身体没有恢复前别动那些歪念头。” 秦苏刚走出医院,正站在街边准备拦下计程车,在她举手之际,一辆越野车就这般直接停在她脚边。 驾驶位上,男人推开车门,清澈的阳光略带些许金辉的落在他的肩章上,衬着那枚金色的星星异常的鲜亮。 秦苏讶异,她记得这个男人,只是她不明白这个男人靠近她有何意图。 邵桦行下军礼,声音中带着军人应有的气魄,他道:“秦小姐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 秦苏自上而下的扫视了一番男人的举动,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可以坐计程车。” “请秦小姐给我一个巴结领导夫人的机会。”邵桦毋庸置疑的将车门打开,强势的态度让人无法拒绝。 秦苏看见车座上一整篮子的新鲜柑橘,笑道:“又打算给你家队长送去?” 邵桦点点头,“今早刚去摘回来的,还滴着新鲜的露水。” 秦苏瞧着他分毫未减的用意,犹豫着坐上车,再道:“你把我送到城西菜市场就行了,辛苦你了。” 邵桦坐在驾驶位,扣上安全带,脸上扬起一抹显得有些僵硬的微笑,他不爱笑,军营那种那种地方,他们这种严肃使命的身份,每一天几乎都是扳着那张脸,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对女士微笑。 秦苏盯着后视镜内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尴尬的移开目光,问道:“你和莫子认识很多年了?” “那年队里提升特训队队员,我在其中,碰巧是由二少带队,他带了我们两年吧,后来二少提升大校就离开了特训队转为特战队。” “听大哥说过他在队里叫做活阎王,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你不怕他?”秦苏轻轻的转动指间的戒指,突然想起莫誉毅目光阴鸷如同猛兽对阵猎物时的眼神,的确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魄力。 邵桦以手加额,道:“队长当时训练我们可谓是不分昼夜,平均11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以及掌握七种武器的用法,所有骄傲的精英兵在他手里被折磨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才学会适应,消去那身军痞味,后又前往北洲h军营地接受三个月的冲浪,身体泡在海水里几乎都开始发胀。” “我能想象出那种感觉,看过以前关于他训练人的录像带,很庆幸你们都还活着。” 邵桦苦笑道:“我其实也挺佩服秦小姐的胆量。” “为什么这么说?” 邵桦冥思一番,道:“队长以前可不会怜香惜玉。”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我。”秦苏道。 “……”邵桦被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秦苏望着渐渐靠近的目的地,清晨的菜市场有各大酒店宾馆的采购来回穿梭,在偌大的市场中心,几乎都能听见嘈杂的贩卖声。 邵桦打开车门,一同走下,“我能帮助你吗?” 秦苏摇头,“谢谢你特意送我过来,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邵桦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裤,干练的妆容没有丝毫的妖娆,却不知为何,她的背影中好像带着女人天生的雌性魅力,一举一动中尽显诱惑。 不得不承认,秦苏很漂亮,她漂亮的不是那张皮囊,而是由内而外的那份气质,一颦一笑,像一壶好茶,入口时芳香诱人,回味时无穷无尽。 …… 北城的莫家老宅,阳光郁郁葱葱的从窗户处蜿蜒落在地毯上,空气很静,静的两道交错的呼吸声都能声声入耳。 莫誉泽迷糊中睁开双眼,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就这般毫无遮拦的进入他的瞳孔里,他意识有些许混乱,理了理头绪之后默默的掀开了被子。 被中的两道身子未着寸缕,他能从女人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看到那满是痕迹的吻痕,最后视线落在被单中那一朵娇艳的曼珠沙华上。 红艳的血映在白净的床单上,莫誉泽仓皇的将手放下,他闭上眼,脑袋有些发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出现了断片,昨晚上好端端的游泳,为什么会发展到后来这一地步。 游泳池的池水晃动在坐在池边的女人身上,盈盈微波静静的荡漾开。 池宛穿着普通的泳衣,没有刻意的露出自己的女人本色,她回头望着莫誉泽,嫣然一笑。 她卸了妆,不施米分黛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挂着那抹温暖的笑容,莫誉泽摘下肩膀上的浴巾,就着泳池的水湿了湿身体。 他道:“热身好了吗?” 池宛点头,从池边站起来,脚却一不小心擦过池边,身体失去平衡往着池中倾斜。 莫誉泽眼疾手快急忙抓住她的手,两人掌心接触的刹那,池宛跌倒的趋势已经不可难免,就这么两人双双跌入池中,砸出一道剧烈的水花。 池宛呛着水,溺水者本能的意识就是抓住救助者,她像极了一条八爪鱼挂在他的身上,任凭他带着自己离开水面。 莫誉泽将她抱上池边,拂去她脸上的水渍,“有没有什么地方很难受?” 池宛摇头,除了被呛了两口水,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伤着了哪里,捏去鼻子里多余的水,她恍然大悟,自己怎么不趁机晕过去,然后他会不会方寸大乱的给自己进行人工呼吸? 思及如此,她想着自己要不要这个时候两眼一翻倒下去呢? 莫誉泽知晓她的小心思,将浴巾搭在她的头上,“休息好了就下水。” 池宛小心翼翼的溜下池边,水波荡漾在她脖子上,她刚一站稳,就瞧着莫誉泽浮在水面上。 她面色一喜,故作正经道:“要我趴上去?” 莫誉泽沉默中拉着她的手,举着她的身体缓慢的爬到自己的身体。 池宛分量不重,她就这般靠在他的心口位置,手脚轻轻的拍打着水面,她道:“我就这么游?” 莫誉泽道:“你尝试着游一下。” 池宛情不自禁的红了脸,美色在怀,还让她怎么认认真真的学习游泳? 事情发展到那时都是很正常,莫誉泽禁不住的糊涂了,为什么后面会演变成那样? 池宛越靠近,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膨胀,就像是那一天喝了那杯水之后的情况,有团火在他的周身上下不安分的跃跃欲试。 女人的唇离得很近,几乎已经贴上了他的皮肤,仿佛每一下不经意的摩擦都像是导火索,顷刻间燃烧了他的身体。 随后他好像抱住了她? 好像还亲了她? 好像最后把她从池子里抱出去? 然后呢?抱出去之后呢? 池宛听见动静,眉睫轻轻翕动,她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零距离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似还在初醒时的朦胧,她的瞳孔里氤氲着些许水雾。 莫誉泽心口一滞,她温柔娴静的笑容里满满的溢满自己的影子,如同莫誉毅所讲,有些人一直没有机会见,等有机会见了,却又犹豫了;有些爱一直没有机会爱,等有机会了,或许她已经不爱了。不是每个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不顾一切! 池宛感受到他靠过来的气息,小鸟依人般窝进他的怀中。 医院内,杂乱的脚步声打断病房内正在交涉的三人。 莫夫人诧异的看着一拥而入的池家老少,不明道:“发生什么事了?” 池夫人心急如焚道:“昨晚上小宛一夜未归,我们一直联系都联系不上,害怕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赶来医院里看看莫大少会不会在这里。” 莫老从椅子上站起来,蹙眉道:“昨晚上小宛跟着誉泽走了,难道他没有送小宛回去?” “平时小宛也会晚归,但从来不会一整晚不回来,就算不回来好歹也给家里来个电话,可是昨晚上一整晚都没有消息,现在京城这么乱,我担心出事。”池江义本以为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却没有料到自家闺女还真是彻夜未归,还是杳无音讯。 莫夫人愕然,“我给誉泽打个电话试试。” “来之前就试着联系大少了,可是大少没有接听电话。”池弘道。 莫夫人看向莫老,她忙道:“不会又有什么不法分子潜进来了?知道小苏不好对付该伤害小宛了?” 第195节 “胡说什么?”莫老加重语气,掏出手机准备联系队里。 莫誉毅摇摇头,瞧着自顾自乱了阵脚的一群人,直言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大哥会不会带着未来大嫂去了什么隐蔽的地方做一些不能见人的事?” “……”莫老一棍子戳在他的眉心,冷冷道:“你大哥可不是你,一天到晚想入非非。” 莫誉毅苦笑道:“这一晚上都不接电话,难不成不是心里有鬼不敢接?我看你们也是想多了,说不定他们还睡着没有醒来。” 莫老迟疑,目光凝重的瞪着床上的二儿子,慎重起见,他将电话打去了莫誉泽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主任见到领导电话,忙不迭的按下接听。 莫老开门见山道:“莫誉泽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对方翻看了一下行程记录回复道:“大少昨天没有任何工作进程,不过晚上本来有一场临时会议,后来大少打电话通知先行取消改在今晚上处理。” “昨晚取消会议?”莫老疑惑再道:“他有说为什么取消了?” “大少说需要回老宅子一趟。” ☆、第165章,战书,美食比拼 言罢,莫誉毅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床上蹦起来,忍俊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大哥果然也是男人啊,男人嘛,通病!” 池江义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交替的可谓是好不精彩,如果是普通人觊觎他家小宛,必定他会亲自驾驶歼击机炸得对方尸骨无存,可是目标人物是莫家大少,他就算心有怒,也得暗暗的选择偃旗息鼓。 池夫人则是不管不顾,面色一沉,不假思索抱怨道:“还未结婚,大少怎么可以这么糊涂行事?虽说现在不是那些个封建社会,可是咱们好歹也是高门宅院,有些事还是要等到婚后为好。” 莫夫人苦笑道:“池夫人说的极是,这一次是我们莫家处理事情不周到,本来想着过几日有了时间找池家商量一下婚礼,不过今天这情况既然发生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婚期定下如何?” 池江义慎重的看了一眼莫老,从他的眉宇间也没有瞧出任何不妥的神情,应允道:“小宛对大少可谓是痴心一片,小姑娘第一次红鸾星动,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过多苛责她什么,只要她喜欢,我们便无疑义,婚期的事莫家订好通知我们一声便可。” “那就成了,我让人去看好日子,选择一个黄道吉日让小宛高调嫁入咱们莫家,毕竟是我莫家的长媳,咱们一定不会委屈了小宛。”池夫人笑道。 莫誉毅啧啧嘴,心里踌躇着怎么事情发展不对劲了?这个时候莫家二老和池家一家子人不是应该浩浩荡荡的跑去老宅把那对臭不要脸的未婚男女给绑起来吗? 按照父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这么风平浪静的听着母亲安排? 送走了池家一家老小,莫老才从沙发上站起来,独自一人走到窗前,俯瞰着窗外院子里来来回回穿梭的男女,半响过后才情不自禁的上扬着嘴角,抬起手好似隐忍不住激动那般重重的拍了拍窗台。 莫誉毅被自家父亲突然一惊一乍的举动弄的迷迷糊糊,不明的问道:“父亲,您不生气?大哥这么做,可不是正人君子。我刚刚可是从池家的眼神里看出了满满的不悦。” “你懂什么,如果将来你的儿子三十四岁了还没有尝过荤腥,你会不着急?”莫老反问。 “……” 莫老仰头再道:“虽说迟是迟了点,好歹这根木头也长出了一些嫩芽。” “父亲您确定不是池小姐主动扑上去的?”莫誉毅问道。 话音未落,莫家就这么拎着手杖戳在莫誉毅的嘴上,冷冷道:“闭上你的嘴,安静的休养。明天就要第三次手术了,可别在手术前给我掉链子。” 莫誉毅推了推自家父亲的权杖,笑了笑,“父亲帮我把宝宝抱到床上来,我需要和我的儿子近距离增进增进父子感情。” 莫夫人将莫宝宝放在病床边,谨慎道:“可别弄到他了。” 莫誉毅轻轻的撩开宝宝的尿布,目光凝重的盯着里外的小家伙。 “……”莫老一棍子戳开他的手,用下的力度有点狠,刚刚植好的皮瞬间通红一片。 莫夫人心口一急,小心翼翼的握住莫誉毅的手,怒斥一声,“您打他做什么?这皮刚好,您又想给他戳破了?” 莫老挑眉,“你说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莫誉毅一本正经道:“报纸上都说莫宝宝是女孩,我要确定一下我生的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莫夫人将孩子抱入怀中,笑道:“这个时候能看出什么?刚出世的孩子都是长得差不多,等几年长圆润了就不一样了,我们家宝宝将来可是做将军的材料,可不能太女气。” “丢进军营里泡几年,再漂亮的也会磨成他爹的那德行。”莫老道。 莫夫人目光落在莫老身上,自上而下的扫视一番,啧啧嘴,“难怪我觉得我家老大老二越长越磕碜。” “那是他爹剑眉星目意气风发。”莫老得意笑道。 “得了,少贫了,今天小苏要炖汤。”莫夫人看了一眼莫老,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莫老掩嘴轻咳一声,“你也需要休息了,我们就不吵你了。” 莫誉毅眉头微不可察般挑了挑,“你们可不能太辛苦了苏苏,她刚刚才出月子。” 莫夫人笑道:“你放心,就那汤水我也能喝下两碗饭。” “……”莫誉毅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两人已经不做停留的出了病房,那矫健的速度全然没有往日的稳重。 …… 菜市场内,秦苏提着两只精挑细选的老母鸡,心满意足的走过那条拥挤的通道。 市中心最大的菜市场,每日人流量超过万人,交易量也是城中之最,运货车来了一车又来一车,一辆排着一辆井然有序的进入停车区。 秦苏单手掩鼻走出菜市场,她正打算朝着路边停靠的一辆计程车走去,一道身影强行的阻拦她的去处。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约莫三十岁上下,他先是毕恭毕敬的递上名片,见秦苏没有动作,公式化的噙着一抹笑容,先行开口道:“秦小姐是不认识我了吗?” 秦苏意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自然是不会记得他的身份。 男人叹息道:“我是秦二爷秦鸿的长子秦毅。按照辈分来说我应该是你的大哥,可是按照族谱来讲,你是大房嫡女,我也要尊称你一句大小姐。” 秦苏听见来人自报身份之后,并没有打算继续周旋下去,拎着自己的老母鸡,擦过对方的肩膀,就这么准备离开。 秦毅见她竟然没有半分回应,也不恼,继续追上前,道:“大小姐就不想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秦苏自顾自的准备拉开计程车车门。 秦毅失去了仪范,直接关上她打开的车门,语气稍重道:“大小姐,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会来吗?” “我与你毫无关系,为什么要关心你的来意?”秦苏语气不温不火道。 秦毅解了解脖子上的领带,都说现在的秦苏性子凉薄,更是油盐不进,他有想过这种女人表面上伪装的强势,实质还不是一只只纸老虎,结果一接近这个女人,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拒人千里的气势确实让人难以接触,与前些年那个唯唯诺诺的秦家大小姐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熟悉这张皮,只怕他也会认为这个人不是秦苏。 秦苏冷冷的瞥了眼挡在车前岿然不动的男人,漠然道:“能让开吗。” 秦毅点了点头,“我可以让开,只是大小姐既然你不问我的来意,那我就直说了,前些日子我在国外,未曾关心国内的形势,只是没想到一回国就看到这样的局面,也罢,三叔一家多行不义必自毙,死了也是报应,可是现在秦家没了大房,也没有三叔,就只剩我父亲一人坐镇,按理来说,秦家家主理应由我父亲担任。我来a市找大小姐也是为了一样东西,我也相信这件东西在大小姐手里。” “我并不关心秦家的动向,请你让开。”秦苏再道。 秦毅却是继续道:“前些日子你做的那些菜虽说都是厨艺的问题,但是菜品我小时候见过几次,爷爷当时有一本秦家私谱,里面都是一些金贵又失传已久的菜谱,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大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秦苏冷冷一笑,“第一,我不知道秦家有什么菜谱,第二就算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秦毅面色骤然一变,他道:“秦家自古以来的规矩,谁当家做主,谁便是拥有秦家所有的继承权,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也是继承的遗物。” “我不懂什么秦家的规矩,我只知道我秦苏的规矩,我的东西只有我拱手相让的理儿,从来没有被人自以为是夺走的先例。”秦苏索性放弃这辆车,径直走向另一边。 秦毅不肯善罢甘休,追上前,再道:“大小姐是不打算跟我好好的谈一谈了?” “跟我谈,你不够分量。”秦苏顺手便截下一辆车。 秦毅再一次拦在车门前,冷笑道:“虽说大小姐现在嫁给了莫誉毅莫二少,但你应该知道舆论是同情弱者,就算你满不在乎,自然有人会在乎,莫家虽能只手遮天,可是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事态已经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我秦家只有背水一战。” “你觉得就凭你秦家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跟莫家斗?” “莫家现在在参选三军执行长,我没有本事跟你们斗,自然有人有资本跟你们抗衡,一旦莫家失势,你觉得谁还能给你资本狐假虎威?” 秦苏迟疑,莫家与陈家的那点破事都能演变成今天这局面,如果再搅进一个秦家,虽说对莫家而言无足轻重,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再给莫家增添任何烦心事。 “大小姐可是考虑好了?”秦毅显然是成竹在胸。 “行,我听你说,你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秦苏将老母鸡放下,转过身,目光似寒,无波无浪。 秦毅将一早准备好的信封递上前,并双手奉上,道:“既然大小姐厨艺精湛,不知道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秦苏不以为意般拆开信封,里面是公式化的‘战书’,她就这般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重新封好信封,道:“你应该知道我跟秦霖之间的赌注,你若敢跟我赌,就得有敢跟我用命赌的胆量。” “这事我自然清楚,秦霖不过就是自恃秦三爷给他撑腰才有底气,我秦毅凭的可是自己的能力,我若输了,这只手随大小姐处置。” 秦苏重新提起地上的老母鸡,走过人行横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秦毅瞧着她所去的方向,是一家文具店,一眼便知她的用意,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入店内。 秦苏很少用钢笔,就这么递到男人的面前,道:“你写吧。” 秦毅知晓她秦苏的规矩,写完之后就着一旁的小刀将大拇指划破,毫不犹豫的在字据上按上手印。 秦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里有红色印泥,不需要用血。” 言罢,秦毅就这么看着她大动作干脆利落的一指落在纸张上。 秦苏没有过多的停留,少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的纠缠,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车内,秦苏慎重的拿出那纸战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的很明白,如若输了秦氏菜谱归秦毅所有,时间地点三日后嘉冶酒店。 她想不出秦二爷家的大公子有什么资本跟她拼厨艺,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名流都知道她秦苏的能耐,他秦毅何来的底气如此自以为是? 纸页上写的是面点,看来他们是认准了自己做中餐的能力而特意的规定了餐食种类。 秦毅兴致高昂的看着手里的字据,红色的血在页面正中比之一旁的印泥更为醒目,他得意的勾唇一笑,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几声,男人疲惫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怎么样了?” “她当然会同意。”秦毅坐上车,继续道:“尚师傅可是上百年面点的传承大师,别的菜品可能秦苏的赢面大,但跟尚师傅比面点,只怕秦苏拥有再大的通天本领,也得乖乖的把菜谱交出来。” “只怕莫家会从中插手——” “明天是莫誉毅的手术日子,未来几天莫家都不会过多的关心外面的时局,我自然安排好了,我与秦苏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就算输了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我只要那本菜谱。” “你知道分寸就好,莫家可不是善茬。” 秦毅挂断电话,指尖从方向盘上轻轻的摩挲过,这一战,他只有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正午的阳光灼烧着青草地儿,细碎的光影从树缝中斑驳的落下,一道身影匆匆走过院子。 莫誉泽瞧着餐厅里无暇顾及他回来的父母,安静的走上楼道。 “过来,坐下。”莫老放弃了最后与莫夫人的争抢,眼角余光冷冷的落在打算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的男人身上。 莫誉泽大步流星般走上前,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最末的位置上,道:“父亲有话请说。” 莫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开门见山道:“昨晚上你和小宛在一起?” 莫誉泽脸上的镇定微微崩裂些许,他避重就轻道:“她要学游泳。” “学习游泳需要学一整晚吗?”莫老目光一聚,“说实话。” 第196节 莫誉泽权衡利弊,一五一十交代道:“我们都是成年人。” 莫老拍桌而起,“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池宛是什么人,是随随便便能够被你玩的人?” “我没有玩,我们已经订婚了。”莫誉泽道。 莫老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很不想承认这段婚礼来着。” “时间在动,环境在变,自然人心会变。” “所以说你现在是想跟她结婚了?”莫老再问。 莫誉泽沉默,今早醒来之初,他想着该娶了,半年的相处,虽然这个丫头很多时候冒冒失失,但不得不承认,她不同于别的女人满腹城府。 “今早池家找上门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了什么了吧。”莫老坐回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我已经托人看日子了,等日子选好了,就发新闻吧。” 莫誉泽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先回房间了。” “不吃点东西?锅里还有点鸡汤。”莫夫人并不准备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块肉给自家儿子,就这么直接吞进肚子里。 莫誉泽摇头,“我吃过了,您慢用。” …… 时间弹指即逝,如同秦毅所猜测那般,未来三天莫家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刚刚进行完第三次手术的莫誉毅身上,这一次关乎着他能不能成功穿衣下地,自然所有人都全神戒备的注意着他的动静。 秦苏会抽空回到莫家,然后把自己关进房中,家里的佣人都以为是二少手术情况不好才会让少夫人如此抑郁,可是从老爷和夫人那喜上眉梢的表情中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好消息。 医院内: 莫誉毅恢复清明,懵懂的视线里先是映上医生的五官,然后是父母殷盼的神色,最后是床脚处依旧绷着那张面瘫脸的大哥,唯独没有他家苏苏。 医生笑道:“二少情况很好,静养一周左右就可以开始身体复建了。” 莫夫人喜极,“如此便好,只是这一个多月没有下床了,需要多久才能形同正常人自由行走?” 医生早已制定好了一系列的复建计划,解释道:“等一下我会让护士把计划书送来,您看过后就会清楚复建过程以及时间,依照二少的身体素质,不出半个月就能如同正常人。” “苏苏呢?”长时间的没有说话,莫誉毅开口的刹那似锯齿摩擦过铁面时那种苍老的声响。 莫夫人迎上前,莞尔道:“小苏回去了,应该有事,你不用担心,她还不知道你今天醒过来,要我通知她吗?” 莫誉毅意识有些混沌,又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昏睡了过去。 莫老走出病房,看向一旁的莫夫人,问道:“你知道小苏去什么地方了?” 莫夫人眉头微蹙,“她一早就离开了家,最近几天小苏都很奇怪,问她有什么事,她却是不说,这孩子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主动开口。” “让人去查一查。”莫老严谨道。 莫夫人制止着,说:“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您不能关心则乱让她觉得前后束缚。” 莫老摇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身影,叹口气,“也算是雨过天晴了,我们回去吧。” “叮……”莫誉泽正准备跟着父母离开,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有些糊涂,这是个陌生人的号码,按理来说一般人是得不到他的私人号码,除非对方不是普通人。 莫誉泽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对方先行开口道:“莫大少,我是s娱乐的总裁。” “我不记得我跟s娱乐之间有过联系,你是如何得到我的私人号码的?” “前些年二少出事的时候便是由我通知的大少。”对方没有过多的周旋在这件事上,直接再道:“很冒昧打扰了您,只是我不确定这事我们s娱乐该不该报道。” “看来你所说的那件事关乎着我们莫家。” 对方不置可否道:“是关于二少夫人秦苏小姐的事。” “这事似乎也不是普通事件。”莫誉泽看了一眼已经走入电梯内的父母,停下双脚,转身走向安全通道处,“你请说。” 对方似还在斟酌说辞,沉默了长达半分钟时间,才继续道:“这是秦家卖给我的独家版权,按照利益来讲,我应该大肆宣传,可是今天得知事情的另一人却是秦小姐,我便需要好好考虑了。” “什么意思?”莫誉泽听得云里雾里。 对方犹豫着说道:“我们有一栏纪实节目叫做百年传承,这是报道关于老一辈的兴衰往事,这一期节目我们得到秦家的允许准备现场直播,毕竟秦家请出了百年面食的继承大师尚师傅,尚师傅家有一块祖传老面,如果能够现场直播尚师傅家族的独家技艺对于美食家来说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场面,可是秦家却临时改了节目流程,将咱们的纪实片改成了美食竞争篇,这也就罢了,对方还是秦小姐。” 莫誉泽恍然大悟,惊诧道:“你的意思是小苏也要参加节目录制?” “不,我从事情发展情况看来,是秦家请的尚师傅要与秦小姐一试高下,似乎还有赌注。” “秦家?”莫誉泽目光生寒,“秦鸿秦二爷?” “是,是他的大公子秦毅先生组织的这次节目,这次比试秦家显得很低调,好像并没有走漏任何风声,节目流程也下来了,他们还特地请来了本国德高望重的三名美食家,连美食协会的主席都请过来了,显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节目录制了。” ------题外话------ 求票求票求票啦 ☆、第166章 太极两化,惊为天人的味道 莫誉泽眉头一紧,这几日秦苏确实有些行为诡异,但他们所有人都尊重她的自由,自然不会过多的过问她的去向,难道她瞒着所有人的行动就是指今天这事? 他甚至想不通依照秦苏的性子为什么会答应秦家这个要求,从对方的语气里他听出来了,看来这次秦家请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秦家也算是低调,事先并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就这么突然现场直播,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也不用担心莫家的从中阻拦。 还真是计划周全。 只是为什么秦苏会同意? 电话一头没有得到回复,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 半响过后,莫誉泽开口道:“在哪里举行?” 对方如释重负,生怕莫家一个不悦不仅怒了秦家的擅自做主,更担心他们对自家公司的耿耿于怀。 “在嘉冶酒店顶楼。” 莫誉泽嗯了一声,便先行挂断了手机。 对方一怵,莫家这态度是同意他们播出还是中断节目?可是从在场两方人马的气势看来就算他选择不播出,他们也会势在必行这场比试。 秦家请出的百年面点世家的继承人尚师傅,如今五十岁上下,一身白色厨师袍显得一丝不苟,不算阿谀奉承,尚师傅的面点可谓是享誉国际,连国外的一些领导们来c国除了两国领导约面外,也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去品尝一下这家百年的老店。 老面发酵的面米分拥有自然蓬松的势头,一口咬入嘴中没有那些面米分的死板,它是拥有自己的筋骨,仿佛武者的灵魂,文士的涵养,每咬一口都是截然不同的味道,让人趋之若鹜。 秦苏虽然这段日子在京城里可谓是声名大噪,但她的厨艺也只有少数人吃过,更何况许多人都会以为那是莫家的造势行为,毕竟莫家想要捧红一个人何须浪费精力,一句话下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受众星捧月。 普通人之间的闲言碎语,莫家却是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无论是与陈家的纠葛,还是今天这突然宣布的比试,在场嘉宾包括评委都是被吓得虎躯一震。 首先,他们该不该因为莫家的缘由而给秦苏一路开绿灯呢,或者坚持自己的公平公正? 这是个利益熏心的社会,你的一抒己见可能会引起全城关注,可是后面的连锁反应却是无穷无尽。以莫家的财力物力人力想要悄无声息的弄倒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思及如此,众人心中也是怅然恍惚。 这实话该不该明说?能不能明说? 主持人瞧见依旧面无表情站在灶台前的女人,心底有些发虚的问向评委,“蒋会长,您能说说您觉得今天这场比试谁的赢面更大一些吗?” 被称为蒋会长的男人是目前美食协会的在任协会会长,也算是在京城这个圈子里德高望重的人物,经由他推荐的餐厅基本上都是客似云涌。 蒋会长拿起一杯茶故作玄虚般呡了两口茶水,道:“说实话,我比较看好尚师傅,毕竟资历放在那里,尚师傅是面点方面的行家,这是咱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秦小姐虽然前段日子让我们都出乎意料,但唯一缺陷就是资质尚浅,比不了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尚师傅啊。” “蒋会长此话差异,其一秦小姐虽是年轻气盛,可是成熟稳重,不急不躁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伪装出来的,其二咱们都没有吃过秦小姐做过的美食自然不知道她的能力究竟有多了不起,所以这最后的胜败可不是凭资质一词就可以抉择出来。”另一名评委纪老也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厨,拥有一挡属于自己的美食节目,也偶尔会到别的节目中充当评委。 蒋会长放下茶杯,身体靠在椅背上,继续道:“秦小姐的能力我们尚不可知,不过尚师傅的能力咱们可都是有目共睹,这输赢的局面可真是不好说。” 主持人有些为难的看向导播台,而导播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秦苏身上。 作为策划过众多晚会经验的导演自然是能稳住演播厅内所有人的不安彷徨,只是当他看见秦苏那只黑笼子里的东西时也是忍不住的心底一怵,明显被吓得不轻。 秦苏身前那只黑笼子装着的是今早才从黑市场弄来的两条无毒的靛青蛇,蛇身长约三米,通体发黑,一双蛇信子时不时吐一吐,在寂静的空间内,猩红的蛇眸霎时有些骇人。 导演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画面,手略带些许颤抖的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才稳住呼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切主屏。” 话音一落,主屏画面正中即刻出现的便是秦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将蛇头捏住,随后从容不迫的从笼子里拎出来,小刀从蛇腹下滑过。 “……”评委席上,众人哑舍,包括刚刚还说的如鱼得水的主持人也是哑口无言。 这抓蛇虽然说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杀蛇也不是很吓人的场面,更何况大家都认识这是无毒的蛇,只是当所有人亲眼目睹这种场面时,还是禁不住心底发慌发虚的选择闭上双眼。 血顺着秦苏的手流进水池中,随着水流的冲洗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苏将弄好的蛇丢进沸水中,又一次拿出另一条蛇,重复原先的动作,动作行云流水般处理完五条蛇。 周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抬了抬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对方灶台上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 尚师傅冷冷的磨着刀,啧啧嘴,“博噱头的做法,肤浅。” 秦苏未有理会他的闲言碎语,将昨晚发酵起的面米分揉了揉,低头闻了闻面米分的香气,不是很满意,继续用着保鲜膜包好放入冰箱里。 她处理一样菜永远都是忙而不乱井然有序,看着一箩筐的食材,在她手里就像是各司其职被赋予了生命,每一样都得到充分的利用。 秦苏从鱼池中捞出两只墨鱼,取出些许墨鱼汁放入另一团面米分中,轻轻的揉捏。 灯光的照耀下,她的手腕显得有些纤弱,好像每一次用力都能让人瞧出有些费劲,她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揉了半个小时的面团。 而放眼尚师傅那边,他领来了两名帮厨,一人帮忙处理食材,一人弄着面团,而他主要负责肉馅。 尚师傅的独门绝技,不光是的面皮蓬松柔软入口似雪一融即化,里面的馅料更是登峰造极,汁液仿佛渗透进了肉沫里,每一口咬进嘴中时就像是海绵里膨胀了满满的水,一挤便从周围细细密密的小孔中流出,满嘴都是回味无穷的味道。 秦苏注意到对方的挑衅,停下了继续揉捏面团的动作,她没有家传的老面作为发酵剂,自然在面皮上就会输人一等,不过她相信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的肉馅。 她从海鲜区拿出两只螃蟹,刚刚拿起,就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主持人激动的叫起来。 主持人迫不及待的赶上前,终于有了一样她敢靠近的东西了,喜极道:“秦小姐这是准备用螃蟹做料?我刚也看到了尚师傅用海鲜,你们这是打算用同样的食材做比试吗?” 秦苏没有理会主持人的喋喋不休,继续弄着手里的那只帝王蟹,取出蟹膏,放入容器内,加入从昨晚上就准备好的鸡汤。 主持人有些尴尬的走下灶台,苦笑道:“看来秦小姐很忙,我们也不便过多的采访,不过看尚师傅那边处理都差不多了,已经开始擀制面皮了。” 尚师傅时间尚足,他有两个得力助手的协助,自然处理起来轻松快捷,用家传老面所发酵的面皮比之普通酵母更为柔软。 主持人问道:“我能摸一摸吗?” 尚师傅放下手,笑道:“你试一试。”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很薄几乎还透光的面皮,讶异道:“这么薄入屉蒸时不会破吗?” “这还薄?”尚师傅得意的挑了一眼秦苏低头不语的身影,笑道:“我还嫌弄的太厚了。” 主持人道:“京城内都说尚师傅的面点若称全国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真是挺期待最后出来的成品。” 第197节 “我可是靠这门技艺吃饭,当然比那些班门弄斧的东西有底气。”尚师傅手下速度更快,几乎每动一下擀面杖,就会出现一块完整且均匀的面皮。 在观众席上的秦毅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位置,对于尚师傅的能力他可谓是胸有成竹。 “叮……”电话在他衣兜里静静的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走向演播厅外。 “父亲。”按下接听键,他先行开口道。 对方看着电视上的转播实况,仍旧有些不放心,再三确认道:“你找来的这个人真的能打败秦苏?” “如果比试别的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不过这面点尚师傅不只是京城第一,我相信放眼全国没有人能做得出比他更有精致的食物,虽说这群评委可能怕得罪莫家而偏向秦苏,不过我相信他们吃过了尚师傅的面点之后都会用实时说话,那绝对是让人无懈可击的完美食物。”秦毅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可是要知道,今天这一战拼上了我们的全部,以秦苏现在的性子,如果你输了,不止你的手会真的没了,我们秦家只怕也会在s市毫无立足之地了。” “我懂得今天这是背水一战,父亲您要相信我,秦苏今天输定了。” 秦毅放下手机,掏出一根烟,并没有打算抽一口,只是默默的望着上面燃烧的那抹红点,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 指尖的烟还未熄灭,一道身影匆匆从秦毅眸中一闪而过。 莫誉泽大步流星般推开演播厅的大门,目光凝重的一一巡视而过,最终将双眼定格在画面正中的身影上。 秦苏穿着白净的衬衫,灯光很亮,将封闭的演播大厅照射的如同白昼般亮堂。 随着空调风的涌动,一股挥之不去的香气迎面而来,莫誉泽是知晓秦苏的厨艺的,那完全就是拥有惊为天人的魅力,就如那妖娆的罂粟花,明知有毒,却依然趋之若鹜的沉迷其中。 秦苏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望了一眼已经开了蒸笼的尚师傅,面食的清香混合着汤汁的浓郁缔结了一股久经不衰的香气。 尚师傅得意的挑出一只在他眼中尚为完美的包子,放入特意选制的小碟子里,碟子是用的清纯朴素的青花瓷纹底,两侧再放入两颗用胡萝卜雕刻的小花,青白的花纹配合上娇艳的玫瑰花,正中放入一颗似玲珑玉晶莹剔透的包子,从色泽上一眼便引人入胜。 评委席上,早已有人翘首以盼。 蒋会长笑意盎然的看着司仪端上的碟子,香气由远及近,阵阵扑鼻。 主持人迎上前,笑道:“刚刚还在诧异什么味道如此美妙,原来是尚师傅的拿手面点出笼了,果然如同外界所传,吃一颗尚师傅的玲珑包,不枉此生来一回,光是从卖相上这么远远看上一眼,我的口水就开始自然分泌了。” 蒋会长拿起勺子,用着小刀轻轻的在包子皮上划开一道小口,原本被封藏的香气恍若压抑了千万年的卧龙瞬间腾空而起,味道四下散开,那是一种能勾引人味蕾的感觉,仿佛在驱使自己马上咬一口,封住这已经溢出的味道。 秦苏不疾不徐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她的包子皮才开始擀制,蛇肉所炖煮的高汤已经开始沸腾,浓烈的水蒸气氤氲在她眸中,如果此时有人定神一看,自然会发现这种恍若置身在云雾中高不可攀的清冷仙人。 评委席上,只有三盅,一颗包子就如同一个两三岁小童的拳头大小,几乎在评委嘴中一口一个。 蒋会长意犹未尽的看向已经开始在收拾灶台的尚师傅,掩嘴轻咳一声道:“尚师傅的手艺一如既往,就总是让人有一种不知饱腹的感觉,越吃越饿的即视感。” 尚师傅双手撑在灶台上,挑衅般的瞥了一眼才开始上屉的女人,啧啧嘴,“毕竟秦小姐还没有入锅,如果我就这么快让各位评委都吃饱了,岂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秦苏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低头目不转睛般望着灶上的炉火,不过短短两分钟时间,众人见她将灶火熄灭,好像蒸笼才刚刚上汽,火就停了。 主持人蹙眉,这包子就熟了? 秦苏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蒸笼掀开,一股汽雾扑面而来,黑色的包子皮在灯光的折射下就如同刚刚那条让人望而生畏的冷血动物一般使人望而止步。 尚师傅只是看了一眼,便不以为意的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位置,嘴角依旧噙着那抹得意的微笑。 秦苏拿起碗碟,是那种黑白交叉的碗盏,没有过多得到奢华装饰,在放入一黑一白两种包子过后,竟有一种太极两仪阵图的感觉,摄像机俯视下一看,果真是太极图,两颗包子在画面中,形成了上下左右两极分化的意味。 虽说是简简单单的碟子,却在最后的点睛之笔上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蒋会长瞧着这博取噱头的食物,忍不住的摇摇头:果然如同外界所言,秦大小姐喜欢另辟蹊径,做普通人不会做的食物。 旁边的另外两人则是一前一后的拿起一颗白色的包子,毕竟那黑色的包子一看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条蛇,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吃白包子。 主持人好奇的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味道如何?刚刚我好像看见里面用的是蟹黄做的馅料,这与尚师傅选择的海鲜应该有不谋而合的味道。” 一人一口咬上包子,面皮没有尚师傅的柔软,但也不失那股味道,他们这类美食家都知道尚师傅除了面皮上独具一格外,馅料也是无人匹敌,只是今天这味道—— “你有感受到吗?”同样是协会会员的徐老问。 被问话的男人点头,“有什么东西在嘴中一颗一颗的爆开,明明吸入嘴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东西,齿间却能感受到有东西爆裂,每一次爆开都有一股味道在嘴中弥漫,那不是单一的馅料味道。” 言罢,徐老直接戳开包子里,在白净的磁碟中能够看见有什么东西混合着汤水一颗一颗的散开,散开的小颗粒很小,小到以肉眼只能看见它泛着些许红霜。 “那是蟹蛋。”蒋会长道。 众人恍然大悟。 蒋会长倒是来了兴致,他从容的拿起另一颗没有人敢吃上一口的黑色包子,从卖相上看,如果没有看见她杀蛇的一幕,应该还是一道精美的菜品。 思忖片刻之后,蒋会长最终还是将其放入了嘴中。 主持人伸长脖子安静的等待着,整个演播厅好像在那一刻被静止,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以为是不是自家的电视出现了问题,怎么好端端的没有声音了? 长达一分钟的静默时间,从蒋会长沉默开始,偌大的空间便是屏息以待。 徐老绷不住好奇问道:“如何?” 蒋会长依旧没有说话。 最后徐老倒是熬不住了这份死寂,急忙拿起那颗颜色慑人的包子放入嘴中。 “簌簌簌。”好像有东西在嘴里游动? 徐老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秦苏做的这颗包子没有肉馅,只有汤水,咬破包子皮之后源源不断的汤水从齿缝中穿梭而过,不知为何,在汤水的流逝中,竟有一股寒气从自己身体里挥发,霎时与刚刚咽下的另外一颗包子形成一种天与地的极致感受。 如果说刚刚的蟹蛋包子是火,每一口都有岩浆在嘴里爆发,那这颗黑色的包子就是冰,好似身处高山瀑布之下,有冰冷的泉水自头顶倾洒而下,明明冻得瑟瑟发抖,却是忍不住的想要继续安静的感受着泉水拂过齿间之后带来的那种回味。 一火一寒,两极分化,如同太极阵图,极致的味蕾享受。 主持人有些茫然,这种情况是什么情况?她应不应该说些什么来化解这漫长的等待期? 尚师傅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崩裂,他能从评委眼中看出些许异样,渐渐的有股不祥预感在心口滋生。 秦毅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正欲起身,手机便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秦二爷从电视中看出了事情的端倪,迫不及待的拨下手机号码。 秦毅急忙从观众席上离开,寻着僻静的安全通道位置按下接听,“父亲。” “你亲自请来的尚师傅虽然有那个真才实学,可是你和我都不知道老头子留下的那本菜谱上有没有什么关于面食的极致做法,刚刚那一幕你也看见了,这事似乎与我们预期的有点不一样了。”秦鸿直接说道。 秦毅背靠在墙上,指骨磨合着手机,好像下一刻就想将这只小小的盒子捏碎,他道:“是我大意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如果输了,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 秦毅蓦然一惊,“父亲——” “别忘了,我们是斗不过莫家,这事一旦开始,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今天会不会有人对我表白呢?嘿嘿。 ☆、第167章 秦毅的下场 长时间的沉默让整个人绷紧的神经变得越发的焦灼,反复踌躇过后,秦毅慎重道:“我还是想试一试,父亲,我相信秦苏有那个本事,可是我更相信尚师傅的真才实学。”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选择另一条路,秦毅,出发前我就问过你,会不会后悔,今天事情发展至如此地步,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秦家都没有反悔的那一个选项。” “父亲,我只是以私人的名义向秦苏下战书,输了,我的手归她,我心甘情愿。” “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我不想看见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父亲,您比我更相信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意思。” 这一次换做对方沉默。 秦毅深吸一口气,指尖摩挲着掌心里那一只打火机,再次开口道:“不管成与败,父亲,我希望您都能做到按兵不动,只要活着,只要我们都还活着。” “孩子,你后悔吗?”沉默了长约一分钟的时间,对方略带沧桑的声音才从听筒内传出。 秦毅嘴角微微上扬,“我是成年人,我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既然走出了第一步,便不会有后悔这两个字存在的意义。” 放下手机,秦毅打开打火机,看着上面的星星之火,似笑非笑般仰头用着后脑勺磕在墙壁上。 演播厅内,尚师傅目光凝重的望向评委席上正在紧密讨论的三人,从各自的眉宇间他能看出选项的困难,如果是普通食物,他尚师傅没有那个自信能够胜人一等,可是独独这面食,他敢在行内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 可是他竟然从三名评委的眉梢眼波中发现了异样,他们好像更偏向于秦苏那不伦不类的玩意儿。 主持人拿着刻着最终胜利者的那份卷轴走上演播厅正中位置,四面八方的所有聚光灯同时落在她妖冶的身姿上,她莞尔道:“很抱歉让各位观众朋友们久等了,看来秦小姐与尚师傅之间的比拼结果甚是让评委们头疼,几乎是讨论了十分钟才定下胜局。” 蒋会长坐在椅子上,双手重叠放于桌面上,他目不转睛般瞪着身前的两只空盘子,一只是高雅的青花瓷,一只是普通的黑白磁盘,如果从卖相上判定胜负,自然是精益求精的尚师傅高人一筹。 可是,这是美食结果,比的又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两份包子,不一样的味道,如果说尚师傅的面食是凤凰展翅的自由翱翔,是如坠云端的那种轻松惬意,那秦苏的面食完完全全的就是海纳百川的波澜壮阔,两份截然相反的味道,一火一寒,让人无法拒绝的那种爱不释手味道。 他犹豫了,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听说过秦苏的名声,只是京城传言的太过邪乎,他们这群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怎么会因为一道食物而失去仪态?特别是开国大宴上那突然被中断的几分钟画面,更是赤果果的宣传手法,莫家要捧一个人,那还不是一两句话随随便便就可以信手拈来营造出来的! 但今天,这普通的两只包子,明明是让人望而生畏的蛇肉制成,却是恍若被瞬间沾染上瘾子的那一类人,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那种蠢蠢欲动无法控制的喜欢。 想吃,很想吃,非常想吃! “现在由我宣布今天这场比试最终的胜利者,究竟是花落谁家了呢?”主持人故弄玄虚般拆开卷轴,视屏画面拉上了一个长镜头,将秦苏与尚师傅一同拍摄入内,却又不宣兵夺主。 尚师傅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在静默中渐渐的失去了淡定,手亦是受不住的紧握成拳头。 秦苏则是面不改色般继续收拾着灶台上的东西,有条不紊的放回于原处,在所有人的眼中那满满的胸有成竹味道不言而喻。 主持人看见名字的刹那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最终她摊开双手,手心里正正的捧着那只青白玉雕刻的卷轴,卷面正中一笔一划写着两个字:秦苏! 一时之间,满堂哗然,自然有人饱受怀疑,嘀咕着:“尚师傅的厨艺我可是亲自品尝过,更何况今天做的还是他的拿手餐点,怎么可能会输?” “这事不可能完全透明化,其中的道理你和我怎么会不懂?莫家是什么人,是那些评委敢随意得意的主吗?”另一人道。 “只是可怜的尚师傅,无论做的再完美,最后还不是陪着人家演戏罢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他们串通好的?既宣传了尚师傅,又替秦苏造了势,前段日子莫家和陈家的那堆破事一出,秦苏的声誉可是一落千丈,今天这场比试保不准不是莫家故意为之。” “啪。”刀锋滑过砧板带来的剧烈声响打断了观众席上的闲言碎语,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抬起头。 尚师傅目眦欲裂道:“我不服,虽说秦小姐能力超群有一身本事,可是这面食一类,我相信无人匹敌。” “尚师傅,你可要知道这天外有天,咱们不能做井底之蛙。”蒋会长出言制止尚师傅的话语权。 尚师傅扯下身上的围裙,气势汹汹的冲到秦苏面前。 秦苏不以为意的抬头,与之对方的怒不可遏,她的那份淡然越发刺激一个人的不甘。 尚师傅咬牙切齿道:“虽然说这话有些不符合我们彼此的身份,可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有什么本事跟我拼厨艺?” 言罢,男人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屉上的包子一口含入嘴中。 许是太过自负,尚师傅第一口的感觉就是普通的包子,甚至他还在咬上的刹那以着优胜者的姿态挑衅般的瞪着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女人。 只是不知为何,嘴里的食物就像是突然变成了百年佳酿,入口时索然无味,却是能感觉到浓烈的酒劲在随后慢慢的凝聚,让人不知不觉醉了,糊涂了。 第198节 “尚师傅感觉如何?”主持人小心的问出了口。 尚师傅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好不精彩,刚刚是趾高气昂的得意,片刻之后又变得一片青紫交替,他的嘴在不受控制自己上下阖动着,明明想要用私心告诉所有观众这只包子并没有自己的优秀,可是他的嘴,他的舌头,包括他的整个人动作都不受自己的大脑主配。 “尚师傅,你觉得味道如何?”蒋会长化解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 尚师傅抽出一张餐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在沉默中走回自己的灶台,将头上的那顶厨师帽揭下,如同往常那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他带来的一群人一言未发的选择离开。 主持人站在原地,东张西望般求助着导演。 导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当场宣布进一段广告。 蒋会长从席上站起来,走到秦苏面前,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个处变不惊的女人,问道:“秦小姐,说实话你的确给了我惊艳的感觉,甚至比之尚师傅的包子,我更沉醉在你的手艺之中,不得不说我现在对于京城里的那些传言可谓是深信不疑。” “蒋先生过谦了。”秦苏摘下围裙,目光落在观众席上。 秦毅察觉到女人赤果果的打探意图,蓦然抬头,两道视线毫无阻拦直接相撞。 秦苏将衣兜里的字据掏出来,就这么毫不避讳的放大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蒋会长下意识的往着那张白纸黑字看过去,当瞧见上面清清楚楚刻上的条条款款时,亦是诧异的扭头看向观众席上最为醒目的那个位置。 因为秦毅是活动的主办方,演播厅自然会给他安排最佳的观看位置,剧烈的镁光灯自他的头顶上空倾斜,晃得蒋会长有些眼花缭乱。 秦毅不假思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踏出两步,一道身影强势的插入他的眸框中。 莫誉泽面色不悦的审视过秦毅,就这般将他准备上前的脚步打断,随后直言开口道:“不知道秦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毅虎躯一震,有些避讳与莫誉泽的对视,迫于对方的精神压力,只得规规矩矩的跟着他离开演播厅。 酒店的走廊没有过多的侍应,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僻静的安全通道处。 莫誉泽点燃一根烟,单手斜放在口袋里,似笑非笑道:“有些人不是我们不去招惹,他们就会乖乖的听话选择安静的度过余生,有些人总是喜欢不可为而为之,譬如今天这突然冒出来的事。” 秦毅心虚的低下头,未吭一声的注视着眼前弥漫开的影子。 “秦先生,你说我说的对吗?”莫誉泽吐出一口烟圈,转过身,目光如炬。 秦毅看了对方一眼又仓皇的移开目光,含含糊糊道:“莫大少这话可就严重了。” “今天这事我想秦家应该给我们莫家一个交代对吧。”莫誉泽将烟蒂熄灭在墙壁上,看着白净的墙面上唐突的落下的一团黑影,他继续道:“我想聪明如秦家,自然懂得我这么说的意思。” 秦毅大喘一口气,瞧着已经准备离开的莫誉泽,急忙的跟上前,辩解道:“莫大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故意选在今天举行,与我父亲,与秦家毫无瓜葛,我只是想要弟妹手里的菜谱罢了。” 莫誉泽冷冷的扫视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抬起手轻轻的推开秦毅拦住自己的身体,继续大步流星般踏过那条无人的走廊。 秦毅靠在墙上,双手重重的撑在膝盖上,他似乎明白了回国前江麒所说的那一句话:以卵击石的下场只会落得满盘皆输。 他没有江麒的腹黑,学不会他的那些算计,正如江麒所说,对付这类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就得攻其软肋,而不是以硬碰硬。 演播厅内,已经被散去了大半的观众,偌大的空间,稀稀疏疏的走动着人影,有些人甚至留下来想要继续看这场好戏的收场,却被突然进入的保安逼得不得不乖乖的离场。 莫誉泽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目光未有半分温度的一一巡视过在场所有人。 蒋会长有些不安,谁都知道莫家的睚眦必报性子,整个家族都是护短的人物,今天这场活动明摆着就是秦家故意设圈套打压秦苏,只是没有人能够想到秦苏竟是压倒性的取胜。 如果输了呢?蒋会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如果他们在半个小时候前宣布输家是秦苏,只怕莫誉泽那双眼早已将他们三人给硬生生的冻成冰块,进而万劫不复。 思及如此,他突然有些同情秦毅这个人。 不管是输是赢,莫家一旦插手,这结果就得按照莫家给的剧本上演。 “我秦苏的规矩就是敢跟我赌,就得敢用命来跟我赌。”秦苏轻轻的擦拭过手里的那把菜刀,灯光的折射下,刀面上仿佛还渗着寒光。 主持人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惊愕的看向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导演。 导演不敢过多的掺和进这些豪门大族的恩怨,自顾自的选择隐形离开。 主持人忙不迭的跟着大队伍撤离。 蒋会长有些为难,他该不该跟着离开呢?可是莫家的态度现在还是忽明忽暗,他应不应该留下来解释一下这其中的误会? 秦毅颤巍巍的走上高台,一米八五的身高遮挡住了秦苏的大半个身子,他仰头,稳住忐忑中已经失去了镇定的心脏,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没错,我愿赌服输。” 言罢,他就这么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的袖扣,露出大半条胳膊,将手平放在砧板上,“动手吧。” 秦苏斜睨了一眼他的身影,未有言语直接将菜刀丢过去,“救护车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秦毅抬起右手,紧紧的握住这把沉甸甸的菜刀,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血水顺着砧板四下溅落,一滴一滴从边缘中滴落在地板上,侵染开一朵朵恍若在寒冬腊月时盛开的红梅,娇艳夺目。 蒋会长踉跄一步,心有不忍的闭上双眼。 画面太过血腥,秦毅几乎是当场昏迷过去,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开,着实醒目。 莫誉泽走上台阶,没有过多的理会昏迷中急需急救的男人,对着秦苏道:“二弟今早清醒过来了。” 秦苏点头,只是在抬起头的刹那,刚刚还是清明的双眸突然间变得浑浊,下一刻,她发觉到眼前的莫大少变得模糊不清,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一软,已经晕倒在地上。 …… 医院内,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病房中散开,最后只余下一盏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 莫夫人合上身后的那扇门,眉目紧蹙。 医生解释道:“少夫人身体发虚,产后没有得到适合的休养才会突然晕倒过去,毕竟当时大出血导致身体亏损过重,不能因为已经养好了气色就这么殚精竭虑的处理一件事,她这种情况,至少应该好好的休养半年才行。” “这孩子心思忧虑过重,她不喜欢受人干扰,亦是不喜欢干扰别人,自然就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如果我们早知道今天这事,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耗费时间精力亲自去处理。”莫夫人轻叹一声,摇头道。 “她累了太久,看她的样子,应该至少有两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休眠了。”医生道。 “那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莫夫人再问。 医生翻看了一下档案夹,慎重道:“大概明天下午左右,毕竟身体虚的太严重,一时半会只怕醒不过来。” 莫夫人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发觉到有人靠近之后,抬眸正视着来人。 莫誉泽坐在她身侧,道:“今天二弟看不见弟妹,恐怕以他的警觉性,我们瞒不住的。” “秦家选在这个时候是认准了我们莫家分身乏术,这事不能这么便宜了秦家。”莫夫人冷冷道。 “我知道怎么做,二弟以前就与我商量过秦家的那堆事,正如弟妹担忧的那般,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秦家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也便是这种人让我们防不胜防,得想办法尽早的除去为好。” “无论如何,这事能够瞒着老二就瞒着她,瞒不住了再避重就轻的告诉他真相,否则以他的性子,估计会毫不在乎自己那一具不堪重负的身体冲到秦家找秦二爷拼命。”莫夫人靠在墙壁上,长叹一口气,“小苏也不想让他担忧。” 莫誉泽不置可否的点头应允,走廊处,再次回复那份安宁。 病房内,月光从玻璃床上散落在地板上,倒映着窗台上那株新鲜的红玫瑰。 莫誉毅虚虚的睁开双眼,喉咙有些发干,他刚想舔一舔唇,温热的水便顺着他的唇角流入嘴中。 邵桦注意到他的清醒,喜不自胜,急忙道:“队长你醒了?” 莫誉毅意识有些混沌,四下张望了一番病房,手术过后的麻药让他半昏半醒,直至现在都还有些不清楚,脑袋阵阵发晕。 邵桦见他没有吭声,着急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需要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吗?” 莫誉毅这才认清楚一直嘀嘀咕咕在他耳边不停说话的男人是谁,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苍白,他道:“就你一个人?” 邵桦点头,“我看你病房中没有人就进来了,说来也奇怪,怎么莫家没有人守在这里?” 莫誉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眼中的水雾渐渐散去,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前吧,我还想着莫家会不会让我进来,还在病房外徘徊了十分钟,最后瞧见护士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一个人都没有?”莫誉毅警觉的再次张望了一番周围,空间冷的好像真的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 邵桦再三点头道:“队长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可能是莫家有事,莫老需要回去处理,莫大少最近因为三军执行长的事也是焦头烂额,空了这半个小时也是情有可原。” “把电话给我。”莫誉毅想要抬起手,奈何双手双脚麻药仍在,他只得扭头脖子看向对方。 邵桦掏出手机,递上前,“你想要给谁打电话?” 莫誉毅说出一串号码,屏息以待的听着里面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邵桦准备再一次重拨回去,却听见他说不用了之后只得将手机放回兜里。 莫誉毅闭上双眼,房间里的气氛就如同邵桦经历的拆弹场面,每一下呼吸都是提心吊胆。 邵桦谨慎的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莫誉毅看向门外,莫夫人没有料到自家老二会这么快就醒过来,就这么推开门之后举步维艰的站在门口处。 邵桦站直身体,对着莫夫人行下军礼。 “原来是有客探病,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聊了,晚点再过来。” “母亲,我有话想问您。” 莫夫人的脚还未踏出门框便被莫誉毅一句话封住去路,她僵硬的扭动脖子,尽可能的挤出一抹从容的微笑,她道:“还有客人在,有什么话晚点说也无妨。” “母亲,您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您不说,我自然有本事查出来。” ------题外话------ 呜呜呜,没有存稿了,呜呜呜,现写的,会不会很乱? ☆、第168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邵桦觉得自己身处的位置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识趣的选择退避呢,还是当做自己肉身不存在那样杵在那里? 莫夫人掩嘴轻咳一声,迫于莫誉毅的目光攻势下,不得不推门而进。 莫誉毅扭头看向自始至终未有动作的邵桦,道:“你先回去吧。” 邵桦得到队长的命令,拿起外套,又一次指了指一旁小桌上新鲜的柑橘,回复道:“队长好好休息。” 随着轻咛的关门声,病房内,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视。 莫誉毅平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吊灯,似乎并不打算先行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氛围。 莫夫人进退为难,有些心虚的拉过一张椅子,道:“医生说过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家里的事你就甭操心了。” “母亲,您越掩饰,这事就越不寻常,您不告诉我,自然有人会乖乖告诉我。”莫誉毅没有周旋,目光落在床头处那只手机上,手脚无力,他却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抬起了右手。 莫夫人见状,忙不迭的阻止他不安分的手,开口道:“你就别瞎担心了,我们能瞒着你什么?有什么可瞒着你的?” “苏苏究竟怎么了?”莫誉毅吼道,因为气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莫夫人目光游离在周围,最终低下头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她很好,只是没有时间过来看你罢了。” “她就算再忙,也不会一整天不出现!” “你怎么知道她中途没有来过?你当时还在昏迷中,她出没出现难道你比我们还清楚?” 第199节 “空气里没有她的味道。”莫誉毅的手摩擦着床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新鲜皮肉磨过被子时带来的细微灼痛感。 莫夫人不安的用手绞了绞自己的衣裙,轻叹一声,“老二,你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保证小苏就会站在你的病房了,不用担心,她今天只是太忙了。” 莫誉毅未有再继续说话,就这么一眼不眨,目不转睛的望着莫夫人,从她吞吞吐吐的语气中,他一眼就道破了这其中掺杂的意图。 莫夫人不敢过多的停留,就这么放弃和他的交涉转而选择沉默离开。 夜深宁静,窗外的风声簌簌的挂动着树枝,月光柔和的顺着窗沿洒落了一地的碎光,一人动作轻盈的推开病房的门。 护士手里拿着针剂,谨慎的检查了一番数据之后正准备注射,突然一只手唐突的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很大,大到有一种想要扣住她无路可退的即视感。 护士惶恐的低下头,瞧着紧紧的拽着自己手腕的男人,不明道:“二少身体不舒服?” 莫誉毅本打算开门见山的问,可是以莫家的警觉性,有些话必然是让所有人都保持缄默,酝酿一番过后,他道:“今天苏苏有没有来医院?” 护士犹豫着,莫家给的吩咐是只字不提秦苏二字,她苦笑道:“我刚刚才换班来照看莫二少,关于二少夫人的事,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 “找一个知道的人过来。”莫誉毅加重语气。 护士踌躇,“跟我换班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她们要明天才会来医院。” 莫誉毅目光灼灼的瞪着说的含糊不清的女人,手下的力度在沉默中渐渐的失去分寸。 护士清晰的感觉到手腕处的疼痛,却只能眉头紧皱,面部表情逼不得已的变得狰狞。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继续三缄其口,可是你要知道得罪了我莫二少的下场。”莫誉毅面无表情的甩开她的手,语气强势到让人不容忽视。 护士手里吃痛,被男人突然一甩开,身体失去平衡,踉跄了两步过后靠着桌子才能稳住身体,她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腕,男人的眼神犀利的落在她的身体上,她抬头,又仓皇的低下头。 “说!”莫誉毅吼道。 护士双眸中泛着些许泪水,她咬了咬唇,一五一十道:“二少夫人今天可能身体不舒服,晕倒了。” “……” “二少您也不用担心,医生说过了只是身体太虚,明天就会醒过来了。”护士慌乱道。 莫誉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双手刚刚撑起身体,又因为双腿的无力只得被迫躺回去,身后的新皮一接触床单,那种痛恍若那一天再次被灼烧的疼痛,他紧紧的拽住被子才稳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呼痛声。 护士急忙跑上前,查看了一下他后背上的伤口,按下传唤铃的同时,她察觉到男人的动作,不安道:“您现在还不能乱动。” 莫誉毅摇头,面色在喘气中又一次变得毫无血色,他道:“苏苏在哪里?” 护士看见一旁检测仪亮起的红灯,慌张道:“少夫人很好,您不用担心。” 莫誉毅想要再一次抓住对方,却刚一抬起手,手便重重的搭在了被单上,刚刚还盛气凌人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男人此时此刻已然失去知觉安静的躺在床上。 医生听见传唤铃声,一群人一拥而入。 护士知晓自己犯了错,胆战心惊的窝在最角落位置。 莫誉泽走出电梯时看见的便是眼前的情景,本是出了手术室已经宣布手术成功的二弟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后背上第三次手术时植入的新皮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莫夫人望着头顶上空的那盏红灯,焦急难安的来回踱步。 “母亲,究竟怎么回事?”莫誉泽失去了平日的稳重,眉头在不安中紧皱成川。 莫夫人双手撑在额头上,声音有些虚弱,她道:“老二知道了小苏的事,一时激动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低估了自己那具残破的身体。” 莫誉泽心口一惊,“医生进手术室前有没有说什么?” 莫夫人闭了闭眼,“只怕效果没有预期的好。” “……” 那盏红灯依旧灼目的映在两人瞳孔里,医护人员来来回回的从手术室内进出,瞧着空气里那一股越发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 陈家大宅: 一杯红酒经过月夜的涂抹变得异常的娇艳,数道脚步声徘徊在走廊处,下一刻,书房的门传来有条不紊的敲门声。 管家推开些许门缝,小声道:“老爷,秦家来人了。” 陈老点了点头,转过椅子,望着门外处连夜赶来的秦二爷,指向身前的沙发,道:“请坐。” 秦鸿脸上尽显奔波时的疲惫,他没有寒暄的时间,只得开口直言道:“陈老,我这一次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有您能帮助我了。” 陈老倒上一杯红酒,递到对方面前,笑了笑,“秦二爷这话可就严重了,以秦家在s市的声誉,哪怕莫家真的想要赶尽杀绝,也得费一番功夫。” “我儿子已经没了一只手,我绝对不能便宜了秦苏。”秦二爷目眦欲裂般瞪着那杯红酒,最终拿起一口饮尽。 陈老晃了晃杯中的液体,似笑非笑道:“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种时候理应合作,莫家越乱,于我而言不是更有利吗。” “陈老的意思是——” “舆论的朝向只会同情弱者,秦二爷可是明白我的意思?” 秦鸿恍然大悟,憔悴的面容霎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他喜极:“陈老的意思我懂了。” “秦公子的手不得不说断的也算是时候,虽然有些可惜了,但事已至此,秦二爷也别无他法了。” 两杯相碰,话虽没有明说,但已然心知肚明。 书房外,女人准备敲门的手安静的放下,她转过身,正巧看见准备好茶点的陈夫人身影。 陈夫人亲自端着红茶,身后紧跟着一群佣人。 …… 医院外的停车场,月光落在车窗前,倒影着车内之人不怒自威的气场。 “叮……”男人正准备驱车离开,手机铃声便经久不衰的徘徊在车内,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刺耳。 “嗯,有什么事?”莫誉泽降下车窗,声音如同往常不温不火。 “今天你去了医院吗?”池宛的刻意的压低着声音,许是因为睡觉的缘故,她鼻音微重。 莫誉泽轻咛的嗯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池宛本打算继续说什么,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电话被挂断。 池夫人坐在床边,抬起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小声道:“头还痛吗?” 池宛精神萎靡的摇摇头,“妈妈,您说他是不是故意避见我?” “傻丫头,胡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家这几天的事,莫二少第三次手术,事关重要,再者军队里的那些事情,你也或多或少听你父亲说过,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分身乏术,你也别一根筋的胡思乱想,等他忙完了这一阵,会主动来找你的。” 池宛窝进被子里,从莫家老宅回来之后,莫誉泽对她的态度就如同窗外那愈演愈烈的夜雾,明明看着看着就要散去了,刹那间又一次凝聚在一起,竟比之从前更为浓烈,一时之间,遮掩了整个日月光华。 池夫人拿起水杯,“要不要喝点水?医生说了你需要多喝水才能压下高温。” 池宛摇头,“您说的没错,他可能是真的太忙了。” “婚期都定下了,难不成你还怕莫家突然改日子?或者我的傻丫头是怕莫大少临阵脱逃?” 池宛忙不迭的捂住池夫人的嘴,羞赧的掩过被子,“不是有句话叫做趁热打铁吗?干柴烈火都燃烧了,理所应当关系更亲密一点,联系更热络一点,然后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你侬我侬。” “那些都是电视剧里演来骗人的,就你这傻丫头还会深信不疑,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怎么可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不顾一切。” “可能吧。”池宛蒙上被子,指尖不停的摩挲着手机屏幕,仿佛自己摸着摸着,下一刻屏幕上就会主动的弹出自己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那串数字。 可惜,屏幕亮了一次又熄灭了一次,反反复复,始终不曾见到那个号码的主动响起。 池夫人拿起水杯走出卧房,池弘徘徊在走廊外,听见声音转过身,低了低头。 他道:“小宛睡了吗?” 池夫人指向一旁,“还在心心念念着莫大少,你说这莫大少事情都做了,怎么越发生疏咱们小宛了?” “这事父亲不是解释过吗,军队的事,莫家的事,他忙的已经日夜颠倒,只怕是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等他空下来,会来府上的。”池弘道。 池夫人轻叹一声,“可能是心情不好,这几天总是反复低烧,医生交代过,她身体与普通人不同,不能出现这种反复病情,可是丫头又有心结,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说咱们要不要通知一下莫家,让莫大少过来瞧瞧她?免得她一个人闷着,万一闷坏了,可怎么办?” 池弘眉头微蹙,他何尝没有想过联系莫家,可是今天刚去电话时又听说了秦苏的事,这个时候不能再给莫家添乱。 “得了,看你为难,我还是再去请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池夫人端着水杯走下楼道。 夜风肆虐的拂过树梢,阵阵抖动声时急时缓的回荡在院中。 莫家书房内,莫老疲惫的摘下眼镜,仰头靠在椅背上。 “叩叩叩。”敲门声井然有序的响起,下一刻,男人推门而进。 莫誉泽刚刚放下手机,直接开口道:“医院来了电话,虽然是重新缝合,二弟的手术还算成功,可能不如预期的好,但也不会耽搁复建日子。” “这样就好。”莫老站起身,推开窗户,目光凝重的望着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的警卫,再道:“听说秦家秦二爷亲自来了京城?” “他去见了陈老。” “还真是狼狈为奸。”莫老双手撑在窗棂上,语气尤寒,“既然陈老已经不念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们莫家就不必再一味忍让。” “父亲的意思莫不成是打算——” “是时候该让陈家知道我们莫家这段日子的沉默不是害怕。” 莫誉泽思忖片刻,坚定不移的点点头,“父亲说的没错,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做了。” “陈家这一次会不会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瑾言的事既然是陈家自己搞出的事,自然就得明白一个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不是他们自以为是就可以只手遮天。” “好了,这事就交给你亲自处理,这几天你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去睡了吧。”莫老合上窗子,杵着手杖走过书桌。 莫誉泽退出书房,刚踏出两步,管家便匆匆迎面而来。 管家急忙道:“池小姐来了。” 莫誉泽眉头一蹙,寻着管家身后望去,女人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提着一只米分色小包安静的站在走廊另一头,好似有风从她身后拂过,灯光折射下,她的发丝暗暗的飞扬起丝丝缕缕。 池宛莞尔一笑,踏着碎步走上前,她开口道:“听莫管家说你回来了,我就跑来了。” 莫誉泽依旧绷着那张看不出喜怒的五官,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道:“我这几天很忙,没有时间顾虑你。”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也不过多的打扰你,就想过来看一看。”池宛低下头,指尖紧紧的拽着皮包带子,扭扭捏捏道:“我很想你。” “以后如果我出了任务,短则一个礼拜,长则半年不会回家。”莫誉泽擦过她身,径直走向大厅的方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池宛慌乱的跟在他身后,尽力的挤出一抹微笑,道:“我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也知道何为大局为重,你任务在身时,我保证不会贸然打扰。” 莫誉泽停下脚步,“如果我空下来了,会去看你的,今天太晚了,你不便再留在这里,回去吧。” 池宛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她能感受到自己脸颊处阵阵滚烫,应该是降下去的温度又一次死灰复燃,她喉咙有些发痒,不得已下她只得掩嘴小声的咳了咳,“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家,你、你早点休息。” 莫誉泽斜睨着她离开的背影,院子里的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孤独的身影上,夜风微微挑起她披散的长发,他扶额长叹一声,急忙走过大厅,跟上她的脚步。 第200节 池宛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喜不自胜般转过身,却是因为转的太猛,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脑袋阵阵发晕。 莫誉泽一把抓住她摇摇晃晃险些摔倒的身体,这才发觉到她面颊两侧那诡异的红霜,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眉头紧蹙,“怎么这么烫?” 池宛站稳了身子,傻笑道:“可能是来的太急,有些热了。” 莫誉泽一言未发的盯着她的眉眼,看的对方心底发虚。 池宛尴尬的低下头,“就是有些感冒了。” 莫誉泽握上她的手,强势霸道的牵着她走向车库的位置,语气一如既往的刚正不阿,他道:“都生病了还不好好的待着,晚上温度低,会加重病情。” “我只是想见见你。”池宛小声嘀咕道。 “池宛,我们都是成年人。”莫誉泽打开车门,强行将她塞进副驾驶位。 池宛刚抬起头,他的身体再次俯下,她清晰的感觉到他靠近自己时动作的温柔,他的手扯过安全带,谨慎的给她系好。 莫誉泽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瞥了一眼对自己目不转睛的女人,不明道:“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池宛欣喜的摇头道:“我以后还可以再来莫家找你吗?你没有邀请我,我自己随时可以过来吗?” 莫誉泽扣上安全带,打转着方向盘,似是家常话一般说的甚是平常,“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若要来,没有人会阻止。” “你不会生气吗?” “以后我们会是夫妻。余生,我要学会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的生活。” 池宛挺着胆子凑到他面前,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一吻落在他的侧脸上。 莫誉泽身体一僵,手脚本能的一紧,车子顺势骤然而停。 池宛被迫磕在方向盘上,本是晕眩的神经越发的失去自主意识,她傻傻一笑,“我好像又一次做错了事。” 莫誉泽瞧着她涣散的瞳孔,重新将她绑回车座上,郑重道:“安分的坐着,我送你回去。” 池宛顺势捧住他的手,脑袋一斜,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自言自语着:“长路漫漫,我会陪你走过荣华,你会伴我闯过困惑,你在我安,你拥我暖,既当爱人,则,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莫誉泽手下一顿,本是想要推开她的动作转而变成轻柔的拂过她的发梢,在她没有看见的空隙,他的唇高高上扬。 ------题外话------ 今天第一次赶到晚上十一点才写完,呜呜呜,小蛮还有三家亲戚,拜完年小蛮就回来了,宝贝们可要等着我啊。 ☆、第169章 莫家的新闻发布会 阳光微暖,从窗户上蔓延至床脚,床上本是熟睡的人儿仿佛心有灵犀般倏地睁开双眼。 秦苏坐在窗前,因为背着光,落在莫誉毅眼中时是带着那种模糊不清的朦胧感,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让眼中的清明更为清楚一些,再次睁开,两两四目相接。 秦苏抬起手温柔的拂过他的眉眼,声音控制的很低,她道:“麻药还没有过,你现在不能乱动,知道吗?” 莫誉毅喉咙发痒,想说话,却发觉自己的嘴巴不受大脑主配,他越是心急想要开口,这张嘴就恍若被黏上了超强胶水,怎么努力也挣不开分毫。 秦苏知道他的意思,莞尔道:“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很好,你可不能再任性的动来动去,不是每一次手术都像前两次那么幸运。” 莫誉毅轱辘着两只眼,最终只能放弃开口说话的意图。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打破屋内的温馨,下一刻,来人直接推门走进。 莫老步伐稳健的走上前,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摇头叹气道,“所幸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你小子最好知道什么叫做量力而行,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莫夫人拽了拽老头子的衣角,蹙眉道:“这种话还是等他出院再说。” “以他的性子,再次胡来,这辈子都甭想出院了。”莫老道。 莫夫人急忙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 莫老扳开她的手,笑意盎然的看向一旁的秦苏,道:“小苏累不累?如果累了,我让你母亲带你回去休息。” “父亲不用挂虑我,我身体很好。” 莫夫人欲言又止,看着自家儿子那恨不得瞪出眼眶的眼珠子,轻叹一声,“看来我们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莫老轻咳一声,“你老实的躺着,那些什么歪心思最好给我收敛起来。” “好了,您也别再掺和进来了,让孩子们单独聊聊。”莫夫人拉着似乎并不打算离开的莫老强行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秦苏忍俊不禁般掩嘴一笑,“以前我从不知道父母疼爱是什么感觉,如今才明白,那果真是上天的恩赐。” 莫誉毅说不出话,只得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眉眼,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好似有水波荡漾在她眸中,一圈一圈涟漪下涌动着他的影子。 秦苏将手伸进被子里,温柔的握上他的手,“余生有你,我便足矣,我想我们的未来正如师父所言,择一座城终老,平静如初。” 莫誉毅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心底悸动起来,他想要吻住她的唇,他想要抱紧她的身体。 “咳咳。”第三人的声音从门外强势入驻。 邵桦手里提着新鲜的柑橘,进退为难的看着屋内正含情脉脉相对的两人,尴尬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你们?” 秦苏站起身,瞧着可能因为麻药的缘故精神略显萎靡的男人,轻声道:“你现在需要多多的休息,我回去给你炖点汤,等你睡醒了大概就可以喝点汤吃点食物了。” 莫誉毅不知为何,架不住身体的疲惫,大概是连续两场手术,让他身体不堪重负,在看见女人离开的背影之后,眼皮子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阖上。 邵桦见此情景,放下柑橘便离开了病房。 电梯前,秦苏看见由远及近的身影,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听母亲说你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看他。” “最近没有任务,在家里休假,时间尚有空余,想着队长喜欢吃柑橘,特意摘了新鲜的送过来。”邵桦一米九,也算是一身男儿霸气,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在秦苏面前就显得有些腼腆,就如同那种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初次见到什么大人物,心里忐忑着,却又有一种默默的期待。 秦苏笑而不语的走进电梯。 邵桦紧跟在后,犹豫着开口道:“那天的新闻我都看见了,秦小姐的表现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尚师傅的面食可谓是享誉整个京城,却没有想到果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邵先生谬赞了,我不过就是小小拙技罢了。” “听队长说过,等他身体康复了,你们会回s市另择一个地方开个小餐馆?” 秦苏微愣,片刻后笑道:“如果这是他希望的,我想我不会拒绝。” “真是挺期待秦小姐的餐馆,只怕是客似云涌,不知道我能不能凭着这张脸去叨扰讨口饭吃?” “邵先生说笑了,你若肯赏脸,我怎会关门避客。”秦苏看着敞开的电梯,又一次先行走出。 “需要我送秦小姐一程吗?”邵桦再次跟在她的身后,竟有一种小跟班的即视感。 秦苏停下脚步,摇头婉拒道:“母亲派了车过来,多谢邵先生的好意。” 邵桦止步,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内,望着那道渐渐被人海淹没的身影,不知为何,满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不得不说秦苏很美,不是那种似玫瑰一样妖冶无双的美艳,她是一束兰花,暗暗浮香,静静绽放,却是在盛开的刹那,美得不可方物。 秦苏刚走出医院,还未来得及上车,一群不请自来的记者便顺势一拥而入,毫无缝隙封锁了她的去路。 秦苏微怵,她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又好端端的会冒出来,只是看他们一个个见缝插针恨不得扑到她面前的动作,自然明白了何为来者不善的意思。 其中一名记者逮到空隙,忙不迭的开口问道:“秦小姐,秦家二爷的大公子秦毅的手真的是您弄掉的吗?” 秦苏冷冷的斜睨着说话的记者,似乎并不准备回复什么。 记者见她保持沉默,急忙再道:“今天秦家一大早就召开发布会,声讨秦小姐赶尽杀绝,赢了一局就趾高气昂强行切了秦毅的一只手。” 秦苏冷冷一哼,“愿赌服输,既然输了就自然得按立字为据上的条款行事,手是他秦毅自愿切的,更是他自愿跟我赌的,我秦苏说过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其中一种便是他这种自不量力却要逆天而行的人。” 言罢,秦苏未曾再理会越聚越多的记者,试图着突破包围圈,奈何这群人就如同数面高墙,岿然不动的杵在医院前,势必将形单影只的秦苏围聚的动弹不得。 邵桦瞧着被强行围困的秦苏,急忙挤进记者群中,一米九的身体好似一道天然屏障,将记者所有的镁光灯遮挡的严严实实。 众人见突然冒出的男人,不悦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 邵桦没有理会记者的话,护着秦苏挤过人群,拼力气,在场的记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他便在拥挤的记者群内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确保秦苏安然无恙的上了自己的车。 车内,秦苏依旧是那抹云淡风轻的表情。 邵桦大喘两口气,脸上还有被刚刚摄像机蹭到过后留下的道道痕迹,他透过后视镜瞧着又一次追上来的众人,不明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了这么多记者?” “秦家还真是演的了一出好戏。”秦苏冷嘲热讽道。 邵桦不懂她话里意思,蹙眉道:“是不是那天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秦苏扣上安全带,避开那个话题道:“看来今天只得麻烦邵先生送我回去了。” 邵桦也并不过多的过问,驱车离开这四面埋伏的医院停车场。 莫家大宅,管家匆忙的跑过院子。 莫老一把将手里的报纸摔下,怒目而视道:“秦家还真是一只赶不走的臭苍蝇,既然如此,那我莫家就不得再忍让退步了,免得让人觉得我们莫家人好欺负似的。” 莫夫人泡上新鲜的绿茶走入书房,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报纸,道:“我欲度人成佛,却被人逼着成魔,老爷,有些人是留不得!” “这事我已经交给了誉泽去负责,陈家不仁,我们便毋须留三分面子。”莫老揭开茶盅,望着里面腾升的水雾,嘴角似笑非笑。 莫夫人看向墙上的挂钟,疑惑道:“这一大清早的就不见誉泽回来,管家说他昨晚上送小宛回去后就没有回来。” 莫老蓦然抬头,咧开嘴拍桌而起,大笑道:“这人一旦开了窍,那些君子之礼不过就是骗人的玩意儿,男人还是应该懂得该退就退,该进就进。” 话音未落,紧闭的书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莫誉泽瞧着不约而同看过来的父母,从容淡定的走进,反手扣上房门,开门见山道:“新闻的事我都看见了,陈家倒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把秦家一同掺和进来了。” “你昨晚去了哪里?”莫老问道。 莫誉泽迟疑的看了自家父亲一样,一板一眼的回复:“送池小姐回去,然后去了军队,父亲有什么急事找我?” “这倒没有,只是听你母亲说你彻夜未归,想问问罢了。”莫老坐回椅子上,依旧噙着那抹耐人寻味的微笑落在莫誉泽身上。 莫夫人轻咳一声,“你只是送小宛回去而已?” “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莫誉泽郑重的解释。 莫夫人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多余的话,转移话题道:“你父亲说的没错,陈家现在已经与我们形成了对立局面,这些年他在京城里也算是交友甚广,对付这种身份的人物时,得谨慎一点。” “母亲的担忧我明白,正如同陈老给我们下的绊子那样,我不会采取正面还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陈老会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莫誉泽道。 “这样就好,这几天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过问那些新闻,小苏那里也不需要过多的打扰她,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秦家的事能压下来就尽快压下来,别把这好不容易平静的京城弄得再次乌烟瘴气。”莫夫人端着茶盘走出书房。 秦苏从院子里匆匆而过,当莫夫人看见的第一眼,便急不可耐般迎上前,着急道:“小苏怎么出院了?” 秦苏莞尔:“我想回来给他炖点鱼汤,我问过医生了,他今晚上可以进食。” 莫夫人神色一凛,忙不迭阻止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要炖汤我交代厨房一声就可以了,你回房间休息,别再耗费精力照顾老二,他一个大男人,出不了什么岔子。” “母亲,我身体很好,昨天睡了一整天,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您别听医生的夸大其词。” 第201节 莫夫人拽着她的手,用着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道:“给你一面镜子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的脸色,虽说没有昨天的苍白,可是这毫无血色的样子就是气血两亏,孩子,别逞强,你如果出事了,以老二的性子保不准又会从床上爬起来。” 秦苏犹豫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房间休息,鱼汤的事就拜托母亲了。” “去吧,这事就交给我处理,等下炖好汤我给他送过去,你就别再两处跑来跑去。” 秦苏走上台阶,回过头看着莫夫人和颜悦色的五官,顿了顿,重新走上楼道。 莫夫人望着那道背影,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转而走进厨房。 医院内,静谧的走廊处一声声脚步声暗暗的回荡起来。 护士看见莫家来人,先行开口道:“二少已经醒过来了,医生也检查好了,今天可以喝点汤水,明早就可以正常进食。” 莫夫人点点头,沉默着推开门。 病床上,男人听见声音下意识的看过来,却好像看见的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略显失落的喊了一声,“怎么会是母亲过来了?” “难不成我还不该过来了?”莫夫人将汤盅揭开,淡淡的鱼香瞬间扑鼻而来。 莫誉毅眉头一蹙,“不是苏苏炖的?” 莫夫人手下一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平时你媳妇儿累了一点,你就心疼的恨不得把她绑回床上去休息,今天她倒是乖乖的去休息,你还失落了?” 莫誉毅仰头望向天花板,“您说的没错,她应该好好的休息。” “别嫌弃了,我尝过了,味道虽然不如小苏做的,但好歹也是你从小吃到大的大厨炖的汤。”莫夫人搅动着汤勺,将病床抬升些许,舀上一勺汤水递上前。 莫誉毅只尝了一口,眉头便微不可察般蹙起,他道:“这敷衍的味道,母亲,您确定您不是让他们随随便便给我煮的?” “我就算让他们随随便便的做,他们真的敢随随便便的给你做出来吗?”莫夫人继续舀着汤水递上,“好好的喝你的汤。” “母亲,苏苏今晚会再过来吗?” 莫夫人放下汤碗,“你想她过来吗?” 莫誉毅扭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明星稀,心底矛盾着,他想见她,有多久他没有好好的抚摸她的眉眼?有多久他没有好好的吻一吻她微微泛凉的唇?有多久他没有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起融进骨血? “母亲,手术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看不见她,我差点以为那个梦是现实,甚至我都分不清梦里的是真的,还是现在看见的是真的?那种感觉,让我患得患失,我想见见她,感受一下她的温度,让我知道,现在的我们才是现实里的我们,并非梦里那些幻境。” “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胡思乱想。”莫夫人伸出手用力的在他脸颊上掐了掐。 “……”莫誉毅瞪了一眼还不肯放手似乎正准备加大力度的母亲,冷冷道:“母亲,您这是想问我疼还是不疼吗?” 莫夫人掩嘴一笑,“你不是不相信这是不是现实吗?现在相信了吧。” “也许您说的没错,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莫誉毅闭上双眼,却总是在闭上眼之后忍不住的回忆起梦里那血肉淋漓的一幕。 “孩子,母亲这辈子没有经历过你们的那些大起大落,你父亲虽说这辈子都是把自己的命堵在枪杆子上,可是他有一点比你和你大哥做的都好,他用着那一具微不足道的肉躯之身,护的我们三母子平安了一辈子。” 莫誉毅睁开双眼,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母亲,“您的意思我懂,纵然我无坚不摧,也要学会一点,护的了身后之人才算是能人,让她受伤彷徨不安,我便是输了。” 莫夫人搅了搅汤勺,低下头,碎发遮过她的双眸,她道:“有件事我们都瞒着你,是怕你担心,可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小苏值得你用命去疼爱。” “母亲想说什么?” 莫夫人走到窗前,将窗帘合上,双手撑在窗台上,似是自言自语,“出车祸那天,你受了伤,不知道小苏是怎么把宝宝生出来的,你有见过泄洪吧,洪水来了,满堤了,要尽可能的打开电闸放出多余的水,那一刻,就如同蔓延的洪水,流出了身体内所有的血,我见到的第一眼,以为她已经死了。” “……” “血水染红了所有床单,无论怎么输血,血压都一降再降,我们都以为她活不过来了,孩子,如果一个人可以自私一点,她会把活命的机会留给自己,而不是孩子,所以我理解她的任性,理解她想要报复施虞的决心,哪怕她生煎活剥了对方,我也觉得是理所应当。” “母亲——” “别再说想见她之类的话,她身体很虚弱,也许你看见的是她的微笑,可是你却看不见她转过身之后的苍白,她需要好好的休养,女人产后亏损的身体,不是说能补好就能补上。” 莫誉毅紧了紧手下的床单,那些话被活生生的挤回了嘴里。 莫夫人重新端起汤碗,“还喝吗?” “喝,应该喝,我要恢复好身体才能照顾好我自己的女人、孩子。”莫誉毅就着汤碗大口大口的将里面的鱼汤喝的干干净净。 莫夫人替他擦干净嘴角,莞尔道:“也许正如你所说,我们只是没有完全认识她,所以才看不见她的美好,等我们认识了,才发现,她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好女人。” 莫誉毅未有再说话,侧过脑袋透过窗帘缝隙望着夜空,寂静的苍穹之上,一颗流星划破夜境,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扫尾。 …… 隔天,天色未亮,一条新闻震惊全城。 前一日秦家期期艾艾的声讨还未造成什么影响,今日一大早莫家便宣布召开发布会,高调宣布前几日的秦苏打人事件的始末。 新闻通稿上首先出示的是医院的视频录像,录像上显示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隐隐约约的瞧见病房内女人的身影,下一瞬,房门敞开,越发明晰的拍清楚里面的情况:女人的唇几乎已经快要贴上病床上男人的唇,男人动弹不得,只得怒目圆睁的瞪着女人,此情此景下,只要不是瞎子便可明白其中的意味。 陈瑾言已经主动吻上去了,还算是清白无辜? 随之而来,是一份国外传回来的视频画面,同样是意气风发的陈家三小姐,却是另一男主角。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走在人烟稀少的步行街上,两人并肩而行,时不时的当中拥吻。 画面的最后,是男人惨死在自家洗手间内的画面,唇色发紫,整个身体都显得有些浮肿,应该是过多的服用安眠药自尽而亡。 ☆、第170章 陈瑾言的道歉 “啊,啊,啊,啊啊啊。” 陈瑾言摔下手里的电脑,惊慌失措的跌倒在地上,平板电脑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刚刚画面正中还被刻意放大的照片眨眼间荡然无存。 她双手掩住口鼻,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刚看见了什么,她还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 “叩叩叩。”门外的陈夫人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时忙不迭的叩了叩门,随后未曾等到屋内主人的同意径自入内。 陈瑾言面色苍白的抬起头,眼圈泛红,她望着来人,却是一言未发的等待对方开口。 陈夫人看见地上碎开的电脑屏幕,也明白了心里担忧的那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陈瑾言扶着椅子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她并没有靠近,两人就这么隔着五六步的距离面面相觑。 陈夫人俯身将已经坏了的电脑捡起来,转移着话题打破着沉寂,她道:“厨师今天准备了你爱吃的燕窝粥,你是想在房间里用早餐,还是去餐厅里?” 陈瑾言没有回复,依旧瞪着两颗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陈夫人略显心虚的放下坏了的电脑,苦笑道:“看你眼底的黑眼圈,昨晚上肯定又没有睡好,既然这样,你就在房间里再睡会儿,我去给你把早餐端上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母亲,您和父亲这段日子能睡得安稳吗?”陈瑾言冷冷的语气冷冷的话,在空调风尤甚的房间里恍若一串魔咒,冻得本打算离开的陈夫人不可抑制的一个寒噤袭身。 陈夫人僵硬的扭过脖子,嘴角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她道:“孩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知道你这几日的委屈,咱们再忍忍,马上就会雨过天晴了。” “我只怕还未等到雨过天晴,我们陈家一家老小已经遭到了天打雷劈。”陈瑾言吼道。 “胡说。”陈夫人面色不悦道:“你这几日闷在家里大概是闷坏了,今天我让你出去散散心,别一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没的。” “您就不怕我一出门,门外的那些记者就会涌上来?您就不怕我一个激动说错了什么糊涂话?” “瑾言,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利用了你,让你很不堪,但你也要知道,只有陈家辉煌了,你才能继续做你的陈家三小姐,事已至此,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没有回头路。” 陈瑾言低下头,灯光隐下她的面容,她冷冷道:“我从不稀罕什么陈家三小姐。”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不是陈家三小姐时的落魄无助。”陈夫人语重心长的长叹一声,继续道:“这个社会利益熏心,别人看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身后的背景。” “我自然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是我更知道量力而行,父亲想和顾家莫家斗,纯粹就是以卵击石,用我毁了一个莫家又如何?还有一个顾家在前面虎视眈眈,父亲想坐上三军执行长位置,完全就是白日做梦。” “啪。”陈夫人怒不可遏一巴掌打过自家女儿的脸颊,盛怒道:“你最好把这句话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你父亲这两天心情可不像以前那样平顺,惹急了,你知道下场。” “是不是也把我关起来,然后把我逼死了才肯满意?”陈瑾言不怒反笑,满脸邪佞的望着陈夫人。 陈夫人身体一颤,瞠目结舌般瞪着笑的异常诡异的女儿。 陈瑾言捂了捂有些火辣辣疼痛的右脸,却是不以为意的放下手,似笑非笑道:“既然你们说的那个位置那么美好,我哪怕这张脸不要了,也要帮你们才行。” “瑾言——” “只是你们答应我的,可别忘了,如果最后是骗我的,我想你们若是不杀了我,我便会弄的你们陈家这辈子都鸡犬不宁。” 陈夫人诧异的看向躺回床上的那道背影,目光移向一旁碎裂的电脑上,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 陈家书房内,陈老摔下手里的文件,瞧见推门走进的身影,单手扶额,略显憔悴的问道:“她是不是知道了?” 陈夫人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慌乱不安道:“老爷,我们收手吧。” “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收手?”陈老反问。 陈夫人欲言又止,是啊,这种时候,他们还怎么收手?已经与莫家撕破了脸,难道打算亲自登门道歉吗?高傲如陈老,哪怕是输,也不会临阵脱逃这场战役。 可是莫家只是放出了一张图片就引得整个京城的走向完全偏向于莫家,现在他们陈家倒成了不仁不义的角色,陈瑾言被打是事实,可是错在她先,打她也算是情有可原。 至于最后的那个男人惨死的图片,倒是成了他们陈家权大欺人的证据,活生生的逼死一个人,也坐实了前段时间所谓的专家所说的话,陈瑾言很有可能妄想被伤害症,否则前一刻还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靥如花的陈小姐,怎么会转眼间就跑去医院勾引莫家二少呢? 用客观一点的话来判断,很有可能是陈瑾言陈家三小姐神经不正常,才会出现前后不一的两种态度甚至两种人格。 “叮……”放置在书桌上的手机打破屋内的沉默。 陈老冷冷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并不打算接听,这个时候,他心烦意乱,不想被任何闲杂人等打扰。 秦鸿听见手机机械式的中断提示音,咬牙切齿般丢下手机,坐在病床边,看着面无血色的儿子,双手紧紧的捏紧成拳。 秦毅虚弱的睁开眼,断手之痛无法言语,那仿佛灵魂都被赶出了肉体,让他现在醒来有些糊涂,究竟自己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秦鸿看见醒来的儿子,急忙俯下身,小声道:“小毅伤口是不是很痛?” 秦毅脸上挂着氧气罩,他张了张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秦鸿小心翼翼的替他揭开一点点氧气罩,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别着急说话。” “您怎么来了?”长时间的没有说话,秦毅吐出第一个字时就觉得喉咙干涩发痒,他嘴里很渴,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秦鸿拿着小勺子给他润了润唇,回复着:“你出了事,难道还要我再继续躲在s市?” “父亲,您不会还打算——” “我们秦家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我选择默不作声,莫家也不会放过我们,孩子,现在还有一个陈家与莫家对立,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是狼与虎的差别,您觉得最后我们这种家族不会被他们过河拆桥?” 秦鸿靠在椅子上,冷冷一笑,“就如你所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角色,与谁合作最后被弃下的棋子定然会是我们这种小人物,但至少我输了还有一个秦苏垫底,我们秦家这辈子都是争抢,从大房开始,既然如此,秦家亡时也得满族皆亡,才不枉费我算计了一辈子的精力。” “父亲,其实我们应该看透的,名利不过身外之物,活着才是最好。” 秦鸿站起身,焦灼的绕着病床转上两圈,“你懂什么?如果活着没有金钱权力,你觉得有谁会让你顺心如意一辈子?小毅,不是你不去争,不去抢,别人就不会惦记你兜里的东西,就如同大哥,他们大房倒是想要风平浪静的过一辈子,可是三弟有给他机会吗?” “如果可以反悔,您还会伙同三叔这么对付大伯一家吗?” 秦鸿冷冷笑道:“如果真的可以重新来过,我想我会亲自杀了秦苏,如果没有了她,我们秦家还是好端端的s市龙头大哥。” 第202节 秦毅沉默,他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紧皱而起,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他好像觉得自己错了。 秦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遇事冷静,处变不惊的人了,他现在满身上下都是焦虑,早已失去了镇定。 “你现在好好养伤,你放心,你的断手之痛,我会让秦苏十倍百倍的偿还。”秦鸿掖了掖被子,轻咛的嘱咐道。 “父亲,我只是希望您能考虑清楚了,如果现在收手,至少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活着。”秦毅握上父亲的手,想要挽留住他离开的身影。 秦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嘴角微微的上扬,“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咱们秦家虽然在他们眼里微不足道,但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都知道,我秦鸿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秦毅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父亲大步流星般踏出病房。 …… 今天的京城没有往常的晴空万里,浓烈的风席卷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原本还算晴朗的苍穹霎时变得乌云滚滚,有雷电从云层中闪烁。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视线较暗,平日里甚少有人会选择停在车库中。 秦苏为了躲避多余的记者围攻,不得不舍近求远选择从门诊横穿过住院楼。 “啪!”车前灯在稍显昏暗的停车场内突然打开,晃得秦苏本能的停下双脚。 离着她不过三米距离处,一辆宝马轿车趾高气昂的扬着大前灯,似乎是故意的挑衅着止步不前的秦苏。 秦苏闭了闭眼,抬起手掩住自己的双眸,指缝中有一道影子模糊不清。 陈瑾言关上大灯,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女人,车窗缓慢降下,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中经久不衰的徘徊着,“秦小姐是否愿意跟我单独聊一聊?” 秦苏放下放于额上的手,大步流星般绕过那辆停靠不前的车子,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踱步而去。 陈瑾言也不恼,打开车门,尾随在女人的身后,道:“我是来和秦小姐谈合作的。” “我并不觉得我与陈小姐之间有合作的可能性。”秦苏按下电梯键。 陈瑾言借势挡在她面前,眉目依旧,“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想跟你合作些什么吗?” “我们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与我而言有任何好处。” 陈瑾言涂着红色的唇膏,唇角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细微的碎光,她道:“我的父母为了名利已经抛弃了我,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委屈了我自己。” “陈小姐,作为对立面的我们,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的话吗?我秦苏虽然不是什么大智若愚的女人,可是也不是那种受人牵制的愚蠢之人。”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所以你看不到我心底的恨。”陈瑾言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拳头,“你也是用尽了全力去爱一个人,那你就应该懂得我现在的愤怒。” “陈小姐这话可就严重了,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你的过去,可是我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自己的敌人。”秦苏看见敞开的电梯,并不打算继续周旋下去。 可是就算她不想着周旋,自然有人会逼着她说话。 陈瑾言不依不饶着跟着进入电梯,再道:“我知道以秦小姐的警惕性不会完全相信这样的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只希望一点,让我解脱,让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呆在这样的家族里,太阴暗了,太可怕了。” “陈小姐如若想走,还需要假手于他人吗?” “我父母不会放我离开,或许你不相信,我的车里,甚至电话里,说不定正在某个地方,陈家的警卫队正在监视着我。”陈瑾言靠在电梯墙上,满目尽显憔悴。 秦苏止言,看了一眼孤独无助的女人,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她道:“陈小姐,聪明的人会选择弃暗投明,只有蠢钝的人才会选择助纣为虐,今天的事,是你自己造成的,哪怕你恨,你也应该恨你自己。” “不,都是他们逼我的,骗我的。” “也许你说的对,是他们骗你的,可是如果没有你的自欺欺人,何尝会有他们的得寸进尺?”秦苏走出电梯,头顶上的白炽灯恍恍惚惚的照耀在她身上,她回头望了一眼精神萎靡不振的女人,没有再多言什么,转身孑然离场。 病房内,莫誉毅正无聊的数着星星,察觉到门外有人靠近之后,满目期盼的望向房门的方向。 秦苏推开些许门缝,视线投掷在病床上笑逐颜开的男人身上,脸颊上亦是自然而然的噙着一抹笑意,她走进,将手里提着的保温盅放置在床头位置。 莫誉毅精神尚好,今天手脚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掀开被子,温柔的握上她微凉的手掌,道:“是不是快下雨了?”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头:“应该快下了,雷雨天,一声雷鸣之后便是倾盆大雨。” “母亲说你昨天累了,既然累了,今天可以不用来医院。”莫誉毅下意识的打量着她的气色,还算红润。 秦苏莞尔,“我不过就是有些困了,别听母亲说的那么严重。” 莫誉毅似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掌,扬唇一笑,“我想看看苏苏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秦苏揭开保温盅,里面有一份小米粥和一碟子她亲自做的肉松。 小米粥炖煮的很细腻,每一勺搅动米粒时都能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米香,再配合上她做的肉沫,汇入饭中时,味道越发的勾人食欲。 莫誉毅这几日都是靠着营养剂度日,自然是受不了这种味道的刺激,几乎是直接一口气喝光了整碗粥,还意犹未尽的看向已经空空的保温盅。 秦苏道:“你需要少食多餐。” 莫誉毅咂咂嘴,“我感觉我躺在这张床上多久,我就被虐待了多久。” “病中容易积食,不能太任性。”秦苏拿着巾帕小心翼翼的给他将嘴角擦拭干净,靠在床边,笑道:“宝宝这两日没有前段日子呆了,听母亲说前天顾家将顾宝宝送过来玩,顾宝宝一靠近,宝宝就会笑的合不拢嘴,他好像特别喜欢顾宝宝。” “看来顾老误打误撞想要的娃娃亲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顾小宝好像不怎么喜欢咱们宝宝。” “他敢!”莫誉毅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奈何刚一动,就只得乖乖的躺回去,他继续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敢嫌弃我儿子,信不信我一巴掌抡的他连喝奶都没有力气。” “就你跟小孩子置气,我猜想顾小宝是不喜欢顾宝宝亲近咱们宝宝。” “这连牙齿都没有小破孩倒是怕自家养的小白猪被牵走了。” “……” 莫誉毅顿了顿,目光落在秦苏一如既往眼含秋波盈盈荡漾着自己五官的眸子上,他犹豫着开口道:“苏苏,昨天母亲和我说了一件事。” “她和你说了什么?”秦苏埋首收拾着桌上的粥碗。 莫誉毅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摩挲过她的面容,温柔道:“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伤痛的事,如果我谨慎一点,施虞就不会成为那一条漏网之鱼。如果没了你,我真怕我活着也会死了。” “……”秦苏手下一滞,低垂下眸,眼角余光隐隐的落在他手臂上那层次不平的伤痕上,她道:“自从被轩辕澈下了油锅之后,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不敢靠近厨房,因为害怕,我怕油水溅在皮肉上的疼痛,就如同那一日,闻到空气里那皮肉绽开时带来的味道,让我畏惧,我怕你和我沧源的我一样,连灵魂都被折磨到想要抛弃肉体。” 莫誉毅按住她的后脑勺,任其撞击上自己的心口位置,他道:“幸好你还活着,幸好我还活着,如此足矣。” “师父曾说,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可是人活一世,怎会孑然一身,有了七情便会有了六欲,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两辈子,可是我想再贪心一点点,想跟你过完一个完整的一辈子。” “傻丫头。”莫誉毅捧住她的脸,一吻落在她微微泛着凉意的唇上,刚刚的米粒香充斥在两人的鼻间,好似遇到了什么发酵剂,秦苏一口咬住他的唇舌…… 医院外,陈瑾言的车刚驶离车库,一辆采访车便横冲直撞毫不顾忌的迎面冲上来,惊得陈瑾言本能的一脚踩住刹车。 对方见车子骤然一停,一个个记者就好似闻到了蜂蜜的蜜蜂一拥而上,瞬间就将那辆白色宝马封锁的进退维艰。 陈瑾言坐在车里,目光如炬般瞪着不停拍打着自己车窗的记者群,一个个见她不出去,越发失去控制的抡着窗子。 这几日陈瑾言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哪怕是闹出了昨天那样的重磅新闻,她都是毫无踪迹,却没有想到在医院里被所有媒体逮了个正着。 “陈小姐,您能出来谈一谈吗?”有记者试图沟通,可是里面的女人依旧岿然不动的坐着。 陈瑾言面无表情,一一巡视过在场数十人,仿佛在酝酿什么,看的很是仔细。 记者群怕她突然间跑了,越发的紧贴着车子,就这么以自己的肉身之躯去抵抗这车子的铜皮铁骨。 “陈小姐,莫家发布会上公开的那段视频,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记者趁势追击着问道。 陈瑾言降下些许窗子,目光沉冷的望着车前方,她道:“关于这件事,下午三点我会召开发布会,届时会公开与莫家和秦苏秦小姐道歉。” 言罢,她一脚踩住油门,未曾顾忌车前不肯放行的记者,就这么撞上前,吓得众人一哄而散。 ☆、第171章 陈瑾言死了 “胡闹!”陈家大宅内,杯子的破碎声从书房内响起,惊得周围正在工作的佣人们一个个仓皇的离开。 陈夫人捡起地上的碎片,轻叹一声,“瑾言这孩子不可能会这么没有分寸,现在这种关头上,她不会这么做的,有可能是她故意抛出的声东击西,说不定只是为了麻痹对方,让莫家放松警惕。” “胡闹,她一定是相信了莫家说的那些话,马上派人去把她给抓回来。”陈老按下通讯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便开口道:“去把三小姐逮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她给我带回来。” 对方吞吞吐吐的解释道:“三小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们跟丢了。” “一个大活人你们都能跟丢,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陈老怒斥,“马上调派人手,三点之前,我要看见那丫头站在我面前。” “是。” 电话中断,陈老捏了捏鼻梁,软坐在椅子上,喝上一大口茶水才缓过气,道:“让老大那边做好准备,如果那丫头真的敢召开发布会,立刻派人过去。” “老爷,要不收手吧,现在我们跟莫家道歉,还来得及,虽然莫老这个人有些迂腐不化,可是毕竟都是几十年的战友,他不会赶尽杀绝的。”陈夫人焦急的绕过桌椅,半蹲在陈老面前,满目殷盼。 陈老摇头,“夫人啊,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认输,我们这辈子都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抬起头了,那群人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玩意儿,我们要么赢,要么输,绝对没有投降这个选择。” “何必呢?当初何必呢?”陈夫人连连叹息,“本来好好的一个家,非得因为您的私欲变成这样。”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着了一个女人的道。”陈老自嘲的冷冷一笑。 陈夫人不明道:“您说的是谁?” “女皇这些年虽说还是大权在握,可是京城里所有达官贵族,名流大鳄们都看清楚了,京城的四大军阀掌握着所有命脉,女皇说的好听点是权位决策人,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如今这个傀儡想要挣脱被四大家族施压的枷锁,就只得选择分化他们的和谐。” “老爷,您既然看透了这个局,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的陷进去?” 陈老站起身,走至窗前,俯瞰着院子里的落叶翩跹,他道:“正因为我看透了,所以才会去争,我想其余三家都明白这个中缘由,所以会选择避让矛盾,只是我争取的方式出了错误,我应该一声不吭的继续下去,而不是选择与莫家形成对立局面。” “那您的意思是继续这样下去?”陈夫人揪扯着衣角,已经有多久她没有在夫人圈子里露脸了?曾经人人都会称呼一声的陈夫人,如今人人避而不见,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蛇虫鼠蚁,人人忌惮。 陈老指尖轻轻的滑过窗户边缘,桌面上的手机独自打着旋儿的震动起来。 陈夫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只此一眼,便是身体一僵。 陈老眉头微敛,这个时候顾家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顾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半分调侃,他开门见山道:“陈老爷子,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空出来小酌一杯?” 陈老反复的看了数眼号码,的的确确是顾家的顾曜,只是这顾曜与莫家虽说前些年出过许多矛盾,可是自从顾三少回国之后,顾莫两家的交情又一次恢复如初,这顾曜在这档口上来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老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继续道:“莫不成陈老是担心我这设的是鸿门宴?” 陈老不以为意道:“既然是顾老亲自邀约,我怎敢缺席。” “三点江南恭候大驾。” 又是三点?陈老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这越发像极了顾家设的圈套。 三点的江南名店前,一辆辆豪车似云涌进入停车场内,平日里守在这里的无非就是一些娱乐版记者,甚少有军事版或者财经版狩猎在此。 今日见此阵仗,部分记者竟忘了提前拍摄两张独家照片,一个个略显无措只得愣愣的望着领导们一个个接踵而来。 四楼的雅间内,茶香四溢,服务员沏泡好茶水,不敢过多的停留,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场。 陈老进入包间的刹那,便觉得今天自己真的入了这场鸿门宴。 包间内,除了邀约人顾老以外,竟没有想到还有薛老以及薛老门下刚刚晋升将军的两名大员。 第203节 顾老亲自倒上一杯茶,笑道:“我本打算再邀请莫城那老顽固的,不过想想如果他一旦出席了,只怕这茶会就不好品茗下去了。” 陈老座于席上,冷冷一笑,“顾老想说什么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 “先不急,听说今天陈家三小姐要召开发布会,应该到时间了吧。” 话音未落,陈老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般漠然的瞪着说此话的顾老,冷冷哼道:“我还以为顾老是诚心邀约,看来顾老也无非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 “我如果真要看一个人的笑话,会傻到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吗?”顾老呡上一口茶水,笑道:“陈老先别急,咱们看看再说。” “……”陈老目光巡视过在场众人,面色不悦的坐回椅子上,如果现在离席,倒显得他有多狭隘似的。 薛老自顾自的晃动着茶壶,声音不温不火道:“还记得上一任女皇离职前曾说过一句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咱们就像是那一条绳上的蚂蚱,各自占据着一处有利位置,某一天却突然间来了另一只螳螂想要统领我们这条绳子,所以它会怂恿这跟绳上的蚂蚱自相残杀,随后坐收渔翁之利。” “薛老这是什么意思?”陈老冷冷的注视着与他对坐的男人。 薛老抬眸,任其四目相接,他道:“陈老难道不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陈老沉默片刻,嘴角轻扬半分道:“我还真是想不明白。” “其实当日新闻发出来的时候我便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们如今四方鼎力的趋势,为什么又要好端端的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糊涂事出来,其实转念仔细一想,这其中的缘由,我想陈老也看的很清楚。”薛老道。 “清楚又如何?既然上面给了指令,那便是事实。”陈老放下茶杯,站起身,“我想我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各位品茗了,再会。” “如果真的要我再说明白点,那我就明说了,你与莫城斗,你是斗不过他的。”顾老不假思索的说道。 陈老双脚一滞,眉头不由自主的敛起一道道折痕。 “趁着现在陈小姐的幡然醒悟发布道歉,陈老完全可以借势放下面子,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为什么要搞得如此人心惶惶而着了别人的道呢?” 陈老冷笑道:“顾老的意思是要我道歉?我既没有做错,为何要道歉?” “看来陈老还是执迷不悟,也罢,你非得一根筋的栽进去替别人做出头鸟,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恕我多言一句,现在还有回头路,如若等到莫城那老家伙反击起来,只怕陈老占不了什么好处。”顾老单手执杯,目光幽幽的看着未曾有动作的男人。 陈老迟疑了,今天这茶会,明显就是顾老为了让他放下面子与莫家握手言和,可是他骄傲了这么多年,这种时候让他放下那张老脸,他如何能够做到? 他们这群人都是有血性的男人,哪怕死,也不会跪下! 墙上的电视,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台在直播,剧烈的镁光灯晃得高台之上的女人有些睁不开眼。 陈老看见画面正中的女人时,虎躯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关上电视机。 顾老阻止道:“陈老就不想听听陈小姐想说什么?” 陈老的手有些僵硬的缩回去,他站在原处,目光灼然的瞪着视频正中心那不施米分黛显得异常憔悴的女人。 陈瑾言今天没有化妆,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坐在椅子上,她穿着简简单单的衣裙,低垂着脑袋,镁光灯的闪烁下,她的睫毛在眼底晕开一片光影。 “陈小姐,您这是要承认是您勾引莫二少在先吗?”一名记者开口问道。 “陈小姐,昨日曝光的那名男子与您又是什么关系?”另一名趁势问道。 “陈小姐,您今天召开发布会是真的要与莫家道歉吗?” 陈瑾言抬起头,她的眼窝很深,应该是连续几日都没有好好休眠,卸去了那伪装的妆容,现在仔细一瞧,女人的面颊上竟然满是沧桑。 陈瑾言道:“他说很喜欢这样的我,干干净净,没有那些浮夸的妆容,也没有那些满是铜臭的金钱味道。” 记者不明,有人问道:“他?请问那个他是谁?与您又是什么关系?” “从小父母灌输给我的要做大家闺秀,一颦一笑,举止得当,独独他说要做自己,顺其自然,简简单单。”陈瑾言嘴角微微勾勒些许笑意,她似在自言自语,“其实仔细想想,人真的很贪心,没有名利时,想要一鸣惊人做人上人,有了名利时,却又要想要幸福安康,有人牵挂,又有能牵挂的人。” “陈小姐,您能说明白点吗?” “我很庆幸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一个能捧我在心上的男人,却很遗憾,不能与他白头偕老。” “您的意思是承认了那个男人与您的身份是情侣关系吗?”记者追问道。 陈瑾言并没有反驳什么,继续道:“我父亲告诉我,门楣之别胜于天地,既然我身为陈家女儿,就得明白,我的婚姻由不得我自己。” “所以陈小姐是故意接近莫二少了?” “我做错了,我就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换的了与他的天长地久又如何?这样龌龊的我,还有什么资格配上他?”陈瑾言站起身,是自嘲的一笑,“我其实可以活得很漂亮的,却非得把自己逼着活得这么狼狈。” “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记者面面相觑,为什么觉得事情发展不对劲? 陈瑾言踉跄着从高台上走下,径直走向记者的方向。 记者见状,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分开一条通道。 陈瑾言一面走一面自说着:“父亲,这几天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回国前的那张脸,那满是期待却又无可奈何的脸,也许您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试过不是陈家三小姐这个身份过后的生活,可是你若问我稀不稀罕这个身份,我会直言不讳的告诉您,我从未奢望过您给我的这个身份!” “……”满堂死寂。 “您为了一己之私抛弃所有,可知我心里的恨?”陈瑾言似在笑,水晶灯的照耀下,她竟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前俯后仰大笑起来。 “这陈小姐不会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吧?”记者小声的嘀咕道。 陈瑾言靠在窗前,这里是二十五楼的位置,从酒店顶楼俯望下去,楼下的人,楼下的车,就像是一颗颗小光点,落在眼瞳中时,模糊不清。 “对不起,是我错的太离谱了。” 如果当我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天时, 我希望身边有你陪伴。 我不要做那个留下来的人, 请允许我自私的先离开这个世界, 又或者你坚持不了了,我愿意陪你一同远去…… 因为, 没有你的世界是冰冷的, 所以亲爱的, 如果到了那一天,请让我先走,或者带上我一起, 因为, 曾经属于 两个人共享的幸福,我一个人收纳不了…… 虚敞的窗户寒风肆意的涌进,吹拂过所有在场记者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众人好像被什么薄雾遮掩了双眼,下一刻,待薄雾散去,竟不知道刚刚还好端端站在窗前的人去了何处。 唯独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陈瑾言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没有半分留恋的决然,她的背影被灯光恍恍惚惚的映射下,显得有数不尽凄然悲怆。 秦苏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是不是大雨过后的潮湿,她竟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凉。 陈瑾言死了,从现场的图片看来,必然是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秦苏喝了一口水,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陈瑾言临走前的那双眼,她说了一句话:如果可以,我会证明给你看。 一时激起千层,陈瑾言众目睽睽之下跳楼自杀,如此情景自然会引起全城轰动。 特别是最后救护车运走过后现场遗留的一大片血迹,越发刺激一个人的视觉,几乎所有人路过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一眼身前的这栋大楼。 陈老是同样被抬着出了江南名店,亲眼目睹自己女儿自杀的场面,任凭他如何的处变不惊,也会忍受不住心脏的抽动而晕厥过去。 守在江南名店下的记者见此情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涌上前,恨不得将如此情况下的陈老拍摄入内作为独家报道。 只是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救护车已经扬长而去。 顾老坐在椅子上,一口气闷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本以为今天陈瑾言发布道歉公告过后,陈老会醒悟一二,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陈瑾言会为了报复陈家做出如此决然之事。 从二十五楼的位置跳下去,说实话,对于有些恐高的顾老而言,光是想想就是后背发凉。 “这事你怎么看?陈老虽说没有莫老那么顽固,不过他的那个倔脾气一上来,只怕是六亲不认。”薛老轻叹一声,电视屏幕已经恢复黑暗,偌大的会客厅,也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席上。 顾老不置可否的摇头道:“说实话以我对陈老的认识,他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现在陈瑾言死了,他更不可能会放弃。” “这么说来,这京城的天还真是要变了。”薛老靠在椅背上,“我是不是又该庆幸我儿子没有莫大少那么英明果断?” “你可别太过侥幸,以陈家的步步为营,你觉得他只会给莫家下套子?”顾老反问。 薛老面色一沉,“如若不是念及咱们往年的战友关系,我今天也不会对他和颜悦色,他若敢向我宣战,我自然奉陪到底。” “你放心,在跟你对阵之前,还有一个顾家排在前面。”顾老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来今天注定要不欢而散,咱们也散了吧。” 薛老跟随在其身后,忍了忍片刻,开口问道:“如果真的开始投票选举了,你觉得谁更有机会?” “这话可不能乱说,凭资历,当然是陈家为先,毕竟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除了你和陈老在位以外,或多或少都退了,而你是上一届的执行长,所以你不会在参选范围之内,但如果凭现在的功绩,自然会是晚一辈的顾瑾易和莫誉泽两者之间竞争。” “你有想过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吗?”薛老言明道。 顾老冷冷的瞥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哼道:“我光明正大了一辈子,那种龌龊的事,我怕污了我清白的一身。” “以前我倒是觉得顾大少是胜券在握,只是现在莫池两家联姻,池江义和池弘都是在位的将军头衔,凭关系,他们肯定毋庸置疑的支持莫誉泽。”薛老道。 顾老按下电梯,双手合在手杖上,不以为意道:“人各有命,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眼红不了。经过了那些事,我现在只求我们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至于那些名利,随天意吧。” “看来这两年顾老倒是看透了很多事。” “你如果跟我一样经历了那些大起大落,你会比我看得还透彻。” 电梯敞开,两人笑意朗朗的走进那方小盒子内。 月上中天,临近傍晚时分,a市再一次阴云密布,不过短短十分钟,大雨再一次席卷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 医院内的vip病房内,女人戚戚然然的哭声似是魔咒一般经久不衰的徘徊在屋内,突然间,一声重物被砸下的声音自房中响起,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陈老被吵得头疼,扔下一旁的点滴瓶,吼道:“哭,哭什么哭?” 陈夫人单手掩在嘴上,眉头紧皱,压抑着心口处的疼痛,她道:“瑾言死了,我的女儿死了。” “她要死就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的死,这么做,让我颜面何存?”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只挂着您的颜面?”陈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肩因为隐忍着情绪轻微的抖动着,她咬紧牙关,道:“老爷,是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比不是您眼中的那个位子?” “是,事到如今,不达目的不罢休。”陈老摘下手背上的针液,穿上外套,面无表情的走出病房。 陈夫人站在病房中,目光落在地毯上碎开的瓶子上,里面的液体湿了一大片毯子,毯子是暗红色的,就这么摊开一大块,正如她赶到现场时看见的那一滩红艳的血,她急忙闭上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老身体不受控制的走进电梯内,他眼眶泛红,手指轻微的痉挛着,他用力的按下电梯楼层。 莫誉毅躺在病房内,刚听见门外的动静,还没有问怎么回事,一人便无惧护士阻拦强行进入房中。 陈老穿着病服,面色还残留着病态的苍白,他怒目圆睁,恨不得用眼刀子把病床上的这个人大卸八块。 莫誉毅身体无力,瞥了一眼站在陈老身后自责不已的护士,说道:“陈老这样的人也是你能随随便便拦着的吗?还不快去给陈老泡杯茶。” 护士战战兢兢的退出病房,不敢有所耽搁,急忙将情况上报给莫家。 ------题外话------ 第204节 求票票啦,这个月好可怜的感觉,此处是小蛮委屈的大眼珠。 ☆、第172章 陈老被打 莫誉毅注意到对方猩红的双眸,略带戒备的语气打破屋内的沉寂,他道:“瞧着陈老气势汹汹的进来,应该不是探病这么简单吧。” 陈老拉过一张椅子,面无表情的坐下,他自始至终用着那双满是敌意的眼眸冷冷的瞪着三分笑意,三分假意的男人,道:“莫二少觉得我会无聊到来找你寒暄吗?” 莫誉毅笑道:“看陈老的神态以及动作,这莫不成也是病了?” “当然是病了,还是被你莫家给气病的。”陈老越发靠近动弹不得的男人,挑衅般的掀开他的被子。 莫誉毅周身上下依旧未着寸缕,被子掀开的瞬间,他除了感受到一丝凉意外,更多的是数不尽的耻辱。 陈老笑意盎然的细细打量着浑身臃肿还泛着些许红霜的身体,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曾经意气风发的莫二少,如今变成这副德行,不得不说作孽多了,老天是明白的。” “这话是不是应该用在陈老身上更为贴切?”莫誉毅咬牙道,“陈老,我念你一声长辈,你若再如此,只怕以后见面,只能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 “难不成现在我们不是各走各路了?”陈老不以为意的啧啧嘴,“莫家不顾及我们多年的交情执意与我交恶,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念及咱们那么多年的战友情,今天,我就郑重的告诉你们莫家,我陈老还没有输,跟我斗,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莫誉毅的手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身体想要撑起来,可是他忍住了,如果稍有不慎,刚刚植好的新皮又会崩开,他不能趁一时之快。 陈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如同砧板上想要翻身的那条咸鱼,冷冷的哼了哼,“莫二少这双眼告诉我,你想打我?” “陈老,你要知道一句话,我莫誉毅从来都是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男人,一点小仇我能记一辈子,今天你若还执意如此欺辱我,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会后悔今天这未经考虑的举动。” 陈老俯身得意的拍了拍莫誉毅的脑袋,越发得意的笑道:“这句话还是等你能够下床了再说,现在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我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那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像蚂蚁那样命薄一脚就被你砸死了。”莫誉毅忍无可忍伸手推开他靠近的身子,手刚刚接触到对方的外套,掌心处剧烈摩擦时带来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头顶,他的眉头不可抑制的拧紧。 陈老坐回椅子上,兴致高昂的瞧着不由自主眉头紧皱的男人,他的手上一片红霜,应该是刚刚用力所致。 “莫二少还是别逞能了,听说你已经是第四次做手术了,短期内如果再弄破了皮,只怕这第五次手术不仅会提前,预期效果也会差强人意。”陈老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温水,呷上一口,眼底的笑意越发难以遮掩。 莫誉毅咬紧牙关,沉默不语的瞪着这个唐突的入侵者,身体很凉,空调风肆无忌惮的吹拂在他的身上,他能感受到红肿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 “啪。”紧闭的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秦苏接到护士的电话便匆匆从车库内跑出来,她站在门外,气喘吁吁的望着屋内的情形。 陈老听见背后的响声,也不打算回头,放下水杯道:“我应该说莫家来人快呢,还是嫌弃他们隔了十分钟才跑来呢?” 秦苏瞧见病床上被人掀开的被子,表情如旧没有半分情绪的走进。 陈老兴致缺缺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会是莫老那个老顽固,真是可惜了。如果莫城那家伙看到这一幕,想必早就气势汹汹的闹腾起来了。” 秦苏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陈老言语,将被子替他盖好,仔细的留意了一番他身上完整的皮肤过后,高悬的心脏才缓慢的回归正处。 莫誉毅有些窘迫,他现在连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如何谈保护她?他懊恼的闭上双眼,声音压得很低,“苏苏,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 秦苏瞥了他一眼,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道:“你只是生病了。” “莫二少这句话说得没错,他现在的确像个窝囊废。哈哈哈哈。”男人趾高气昂的笑声徘徊在屋内。 下一刻,一杯水毋庸迟疑的泼在了他的脸上,陈老笑声一停,先是一愣,应该没有想到有人敢泼他水,随后回过神,怒不可遏般瞪着手里还握着水杯的女人。 秦苏丢下杯子,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秦苏的男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知道我的谁吗?连莫誉泽都不敢对我无礼,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如此行为?”陈老扬起手便想给她一个大耳刮子。 莫誉毅心底一紧,几乎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秦苏单手扣住男人就这般挥过来的手,看着纤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实质秦苏一只手便能抡起数十斤的铁锅,对于一个还在病中的老人而言,他的掌力可谓是微不足道。 陈老面色一僵,怒斥道:“放手。” 秦苏指尖紧紧的扣住对方,似在沉默中渐渐加大手下的力度,一点一点的想要捏碎他的腕骨。 陈老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施压的力气,手腕处阵阵疼痛在不知不觉的蔓延开,他面色一沉,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再次抡过去。 秦苏依旧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了他的手,两手双管齐下,不过十秒,陈老的脸色由刚刚的涨红变成了青紫,最后惨白一片。 他在忍耐,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不动声色的力量。 秦苏没有顾忌对方的身份,执意着扯断了对方的双手,见他瘫软下的身子,才肯善罢甘休。 莫誉毅躺在床边,不敢置信的望着痉挛着身体的陈老,慌乱道:“苏苏,他有没有伤到你?” 秦苏转过身,走回床边,道:“他老了,奈何不了我。”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陈老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中用了,可是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战队的队长,他的身子骨还健朗着,别跟他以硬碰硬。” 地上的陈老:“……” 秦苏慎重的点头,“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莫誉毅苦笑道:“我都成这样了,还怕他对我做什么吗?” 秦苏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地上面目狰狞一脸痛苦的男人,“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种人不应该留下。” 莫誉毅一把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道:“虽说陈老这段日子有些离谱,但他毕竟是一方领导,苏苏如果弄死了他,莫家想要息事宁人,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别为了这么一个外人而累得自己余生不安,这种人的血只会污了你的手。” 秦苏止言,如果以她的处理方式,她自然会选择默不作声的杀了对方,这种随时都会威胁到自己的人,留着只会证明一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话音刚落,病房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 莫老听到消息几乎是跑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会是眼前这一幕。 陈老半蹲在地上,双手失去作用一般耷拉在身体两侧,他的脸色是泛着诡异的苍白,好像正忍受着什么痛苦。 而放眼自家孩子,两人如同平常那样正在闲话家常。 莫夫人眨了眨眼,小声道:“老爷,这事怎么回事?” 陈老听见声音,面目可憎的抬起头,却因为双手的疼痛,眉间满是折痕。 莫老看着这样的陈老,不怒反笑道:“这陈老来探病就成了,还行如此大礼就不合礼数了,还不快起来,别蹲着了。” 陈老咬牙切齿,牙关磨着唇舌,他道:“今天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说的好像我们就会轻易的原谅你似的。”莫老漠然的走上前,半蹲下身子,嘴角冷冷的上扬,“陈老,同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是你执意要与我们决裂,我莫城就在这里跟你说明了,自此以后,京城里,有你陈家就没有我莫家,有我莫家,你陈家就甭想再有嘚瑟的那一天!” “……” 莫老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警卫道:“派人送陈老回去,免得说我们莫家以多欺少。” 陈老看着一左一右靠近自己的警卫,想要挣脱开他们的钳制,奈何自己的手骨折了,每一下的挣扎都会多一分的疼痛,他忍住心中那口气,愤愤不平的走出了病房。 莫夫人瞧着离开的背影,摇摇头,惋惜道:“前段日子还常与陈夫人出来品茗唱曲,没想到短短数月就物是人非。” “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避而不见对方就会放过我们,陈家既然非得跟我们撕破皮,我莫家岂有畏首畏尾的理儿。”莫老坐于沙发上,目光落在病床上自家儿子身上,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又会变成那份模样?” 莫誉毅避重就轻道:“可能是报应,一不小心就没有底气了。” 莫老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看了一眼旁边没有半分异样的秦苏,掩嘴轻咳一声道:“看来这医院也得加强防卫了,今天这事不能再给陈家可乘之机。” “老爷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现在陈瑾言死了,看陈老的态度,他似乎也不打算演戏了。”莫夫人倒上两杯温水,递上前问道。 莫老呡上一口水,思忖片刻后道:“现在京城的风向有些忽明忽暗,我昨晚上与池家商量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我们再沉默,池家也同意提前婚礼,毕竟莫池两家的联姻,对于京城里某些处于中立的老头而言,是一把至关紧要的钥匙。这群见风使舵的老头,会懂得审时度势。” “老爷打算提前婚礼?”莫夫人蹙眉,“虽说这是好事,可是我们这样利用孩子们的婚礼,这样合适吗?” “早婚晚婚都是会结婚,现在这档口上,誉泽也没有意见,不给上面那群一整天无所事事的老头们一个定心丸,他们会乖乖的选择支持咱们莫家吗?” “父亲是要跟陈家争了吗?”莫誉毅问道。 莫老放下水杯,靠在椅背上,“这段日子,之所以事态会演变成这样,无非就是陈家的咄咄逼人,既然如此,他这么想要看见我们莫家与他两虎相斗,我成全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样会不会着了对方的道了?我与大哥分析过,现在这情况,如果我们莫家再掺和进去,顾家必定不会再隔岸观火,一旦顾家再插进来,京城的天,恐怕就真的变了。”莫誉毅补充道。 “京城的天早就应该变了,平静了这么久,是时候涌出一些惊涛骇浪才不枉费上面那人的精心策划。”莫老冷冷道。 莫誉毅眉头一蹙,莫老口中的上面之人,他当然知晓是谁,只是他有些迷糊,既然知道都是上面那个人故意设下的局,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还要不避反进的陷下去? “叩叩叩。”房门外敲门声轻咛的响起。 莫誉泽听到电话,是即刻从营区赶回来,所幸病房内已经没有了那个入侵者。 “既然你大哥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再次商榷一下。”莫老指了指身前的沙发,示意对方过来坐下。 莫誉泽还穿着那一身威严的军装,他将军帽放于桌上,坐在沙发上,不明道:“陈老已经离开了?” “大哥与池宛的婚期原本是定在10月,现在打算提前到什么时候?”莫誉毅反问道。 莫誉泽听此一言神色一凛,不可抑制的想起昨晚上两老宣布提前婚期时池宛的表情,那丫头竟然毫不顾忌莫老与池将军在场,一把扑过来,然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啃了又啃。 “大哥?”莫誉毅见其没有反应,忍不住的再喊了一声。 莫老轻咳一声回复道:“提前到下个礼拜。” “……”莫誉毅瞠目,从床上本能的坐起来,他怒急,“我还没有出院!” “婚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你不需要特别挂念。”莫誉泽一板一眼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如此盛会,怎么能少了一个我。”莫誉毅严肃道。 “你觉得日子不行?”莫老问道。 “当然不行,至少等我出院。”莫誉毅语气强硬道:“下个月举行。” “你的话我们会当做一个建议讨论讨论,但最后听不听便是由你大哥决定。”莫老毋庸置疑道。 “……”说到头这事还是不需要再商量。 “好了,陈老已经走了,老二也需要休息,我们就先回去,还要与池家商量一下婚礼细节。”莫夫人拿起外套。 莫老站起身,点了点头,“你好好的休息,现在养好身体,其余的事,你也没有什么实质作用,不用浪费那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去闹心了,乖乖的躺着别给我们添乱就成了。” 莫誉毅眉头一挑,“我怎么有一种我失宠的感觉?”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霎时,刚刚还嘈杂的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秦苏坐回床边,拿着细腻的小绢布轻轻的替他擦拭着身上的红霜。 莫誉毅望着她,目光缱绻,“不用担心,晚上就会消了。” “以后别逞能,更不要以卵击石,你现在的身体禁不起那些折腾。”秦苏面色如旧,只是埋首时对方看不见的瞳孔里有些许担忧在膨胀。 莫誉毅抬起她的头,温柔道:“我懂得量力而行,有人故意想要激怒我,我又不是那些七八岁冲动行事的傻孩子。” “我倒是怕你失去镇定。”秦苏握上他的手,“我怕我的幸运在那一日已经用光了。” 莫誉毅自然知晓她口中的那一日是那一天,心口一紧,越发用力的扣住她的指间,郑重道:“傻丫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要知道我们度过的是劫难,从今以后我们只是越来越幸福。” 第205节 秦苏莞尔,“那你可得赶快养好身体,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身子,毕竟那只有我能看。” “……”莫誉毅忍俊不禁,“现在这身体也没有什么看头。” “是吗?”秦苏略带挑衅的掀开些许他身上的被子,任其心口位置曝光在灯光中。 女人就这么赤果果的自他周身上下扫视而过。 莫誉毅有些尴尬,扣住她的手,强行将她的身体拉入自己怀中,未曾顾忌肌肤相亲时皮肤的灼热感,他强势霸道的一口含住她的唇,趁胜追击撬开她的唇舌。 秦苏任他猖狂,随意他在自己嘴里长驱直入…… 月明星稀,将义山庄外,一辆越野车悄无声息的驶入停车场,各方哨兵没有分毫阻拦这辆车的进入。 车内,一人西装革履而现,他步伐沉稳的走过木质地板,铁靴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叩叩叩。”书房前,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女人对着来人勾唇一笑,随后敞开房门任男人径直入内。 男人脱下外套,呡了一口放置在办公桌上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道:“这两天京城似乎很热闹。” “按照你说的,我已经颁布了法令,这个京城虽然看着挺和谐的,但人性本就自私,一旦为了利益,别说那些所谓的战友感情,连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女人重新倒上一杯咖啡,推至男人面前。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半分,“前几年上一任女皇也算是聪明,知道这个政策延续下去必然会出现岔子,现在被你重新启动,顾名思义是为了稳定军心,实质想必其余的几大家族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如果没有陈家的掺和,只怕你的这个法令得作废了。” “所以我还真是要感谢陈老的一意孤行。”女人双手交叉环绕在男人的颈脖间,软下语气里的锋芒,她道:“不管是谁坐上这个位置,必然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只怕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男人抬手托在女人的腰间,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你还得再约见一下莫家和顾家,这两人一旦联手起来,恐怕我们还得被他们将一军。” “我倒觉得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三军执行长的位置,如此大的诱惑,连沉寂了数年的陈老都被弄的红了眼违了心,更何况现在锋芒毕露的莫大少和顾大少。” “那可是两只老狐狸。”男人松开对女人的拥抱,拿起一旁的咖啡杯,走向窗台的方向,“你这次做的太明显,他们几家心里肯定早就识破了你的用意,现在的局面保不准不是他们为了麻痹你而故意做的。” “就算如此,我也是权威最高者,谁也奈何不了我半分。” “别忘了,只要京城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在权位者反对你,你就会被立刻罢黜。” “……” 男人放下咖啡杯,神色凝重,“京城四大世家掌控了c国所有军脉,门下关系错综复杂,除却一个陈老的执迷不悟,只要其余几家开始联手,秘密行动,裴绮,你比我清楚上一任女皇是怎么卸任的。” 女人身体微不可察般一颤,她抓住男人的手臂,有些焦灼不安,问道:“可是这盘棋,我们是稳赢了。” “所以我让你约见莫大少和顾大少两人,你首先要做到的不是怂恿陈老替你做那只出头鸟,而是想办法分化他们的三足鼎立,一旦这三个家族开始分化了,才是咱们的机会。” “但这两人比那两只老狐狸还难对付。” “年轻人哪有不争名夺利的,更何况是帝国目前最高执行长,一旦那份加冕在手,谁的心不会蠢蠢欲动?” ------题外话------ 昨天有个宝贝说不喜欢太子,让小蛮很难过,可能是因为太子的番外要在完结后才会写,所以很多宝贝都会误会他,所以小蛮决定了,让太子的番外提前写,如果你们看了,也许你们就会原谅他了。 当然这也只是意见,如果宝贝们不想提前看也行,我尊重你们。来个大么么。继续求票啦,小蛮这个月有点可怜,呜呜呜。 最后估计这两天就会恢复万更了,14家里来客人,然后这个年就过完了,小蛮可以专心的写文了,还在继续支持小蛮的宝贝们,你们终于熬到头了。 ☆、第173章 我们可以选莫二少 窗外夜风尤甚,呼哧呼哧的刮着树梢,簌簌的响声在寂静的院中被刻意的放大,一队警卫全神戒备的注意着院中的动静。 位于北城郊区的一栋独栋别墅内,一盏灯光微弱的支撑着屋内所有光线,也许是灯光的略显昏暗,放置在台灯前那支等待被开启的红酒变得异常的红艳。 温婉的古典乐轴转在客厅内,整座别墅恍若人去楼空的死寂,连空气都变得若有若无。 “叮……”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打着旋儿的提醒着主人它的存在。 男人拎着酒杯目光不温不火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嘴角似是想到了这串号码会在今晚响起那般得意的上扬些许。 “顾将军,这么晚了冒昧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你明天有时间吗?”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公式化,并没有任何起伏的平静。 “我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会有时间。” “如此便好,两点的时候,我在办公室内等你。” 言罢,女人干练的挂断通讯。 客厅再次恢复安静,顾瑾易笑意盎然的看向对坐沙发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另一人。 莫誉泽点燃一根烟,凝神望着烟蒂上一缕缕散开的烟丝,他开口道:“看来咱们的女皇大人已经不只是甘心那个位置了,还想着在军事上也掺和一脚。” “她也是知道如果自己再安于现状,迟早会被拉下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在被罢黜之前,为自己谋条出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顾瑾易晃了晃杯中的烈酒,似笑非笑道:“只是她不应该尝试着分化咱们这几家的稳定。” “少了陈家,只要再隔离莫家与顾家,薛家自然会选择隔岸观火,如此,便是咱们三大家族自相残杀,无论谁赢谁输,她都是最大的获利者。” “既然这样,你说我们应不应该让她称心如意?”顾瑾易嘴角轻扬,笑的如此的不怀好意。 莫誉泽从未见过面瘫顾大少笑容如此狡黠,仿佛他早已有了妙计在胸,不明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女皇的意思是让我们几家人争,当然她更想看到的是你和我两虎相斗,我们在军中的影响力比父母还大,下面的人看见我们分化,理所应当会各自选择阵营,如此,本是众志成城的军心就涣散了,所以你和我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顾瑾易道。 “这道理我当然懂,只是不是你和我,难不成你让陈老坐?”莫誉泽摇头否决,“现在的陈老心术不正,如果真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京城只怕真的得暗无天日了。” “陈老更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顾瑾易放下酒杯,刻意的将一早准备好的投影器打开,笑意更深,“女皇之所以现在弄出这件事,无非就是想看到咱们做出一山不容二虎的阵势,如此我们便成全她的一番良苦用心,莫二少不是准备退役吗,何不让他坐?” “……”莫誉泽下意识的看向正面墙上的那张军官图,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其一,军中那群老头肯定会反对,我二弟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再从军,其二,他也不会同意。” “这事我也是深思熟虑过才决定好的,你若坐上,我的人肯定不服,我若坐上,你手下的一群人必然会造反,陈老坐上,军中肯定乱作一团,薛家公子分量还不够,再者如果让池家坐,以池家现在的人脉,只怕会被女皇当做傀儡,如果是莫二少,他有分量,也有功绩,在顾家的精英队里也当过一阵子的队长,我手下的人服他,你们莫家当然更没有话说,再者女皇想要控制他,无非就是白日做梦。” 莫誉泽依旧眉头紧蹙,他再次否决道:“我二弟已经是心生退意,他不会同意。” “这种事需要跟他明说吗?”顾瑾易反问。 莫誉泽瞪了对方一眼,“你认为以他的斤斤计较,事后不会找你我算账?” “如你所见,那个位置不过就是虚名,军脉依旧在你我手上,他既然想退出,也不过就是挂挂名头,事情过了,他想退下来,没有人会阻拦,也没有人阻拦得了,我们要的只是平复这一场风波,而不是让风波愈演愈烈。” “我怎么觉得你在利用他似的?”莫誉泽靠在沙发上,忍俊不禁道:“只怕他知道真相后,会直接跑到你的办公室大闹一场。” “还真是不巧,等选举结束,我正好有任务,恐怕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回国了。” “……”莫誉泽眉头微不可察般挑了挑,“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后路。” “你要知道惹到小阎王比惹急了大阎王更为头疼,毕竟你这只大阎王还会顾忌身份地位冷静处事,而凭莫二少那小肚鸡肠的本性,我若不想好退路,等他真的坐上了我的顶头上司,我还不得被他给关禁闭三天?” “你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誉泽啧啧嘴,“其实你完全可以跟我争一争。” “得了,真的我们开始争了,后续的事比惹急了莫二少还难对付,我们还是安于现状为好,人啊,只有一辈子,贪图那些虚名,只怕会折阳寿。” “什么时候堂堂顾大少开始信命了?”莫誉泽打趣道,站起身拿起外套,再道:“既然这事已经一锤定音了,我们就静观其变,明天我相信女皇会费尽口舌劝我们别放弃。” “我倒是挺期待女皇大人会说些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你说我如果提前到了,她会不会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一副懵逼了表情看看你再看看我,既怕你多虑,又怕我看透!” 夜风继续肆虐着平静的夜晚…… 京城的天少了陈家与秦家的那些小道新闻,恍若平常那般安静的度过了数日。 医院的十楼复建室,氛围很静,除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几乎与平常无疑。 莫誉毅靠在架子上,气喘吁吁,他尝试着走出第一步,奈何自己的腿脚除了臃肿还满是无力。 从前两日开始,医院的疗养师便帮他促进血液流通每天按摩数小时,但本就是新皮,用力稍微重一些就会通红一片,因此疗养师只得小心翼翼的按摩,尽可能的避开他的伤处。 莫誉毅为难的眉头紧蹙,一旁是两名医生协助,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接触地面,他的脚踏在地板上的第一感觉便是不确定,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脚踏实地的滋味。 医生尝试着让他放松走两步,可是这种情况下的莫二少就跟初次学习行走的新生儿一样,有点胆颤,不敢放手,一个劲儿的抓着护手,生怕一个松懈身体就会摔下来。 复建室内莫家一早就铺好了棉厚的地毯,人踩在上面时有好处也有坏处,特别是对于刚刚开始复建的莫二少而言,坏处高于好处,他感受不到地板的硬度,会觉得不真实。 秦苏推开门,瞧着不敢过多动作的莫誉毅,掩嘴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回避回避?” 莫誉毅有些窘迫,在自己女人面前他怎么可以怯场?一鼓作气的,他站稳身子,深吸一口气,试着抬起第一步。 “啪。”不出意外,他直接倒在地毯上。 护士急忙扶起他僵硬的身体,医生帮忙疏通血液,两人一左一右的替他按摩着双脚。 秦苏看着他臃肿的两条腿,拿出绢布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小声道:“不要勉强自己,如果觉得还是不行,可以晚两天再进行复建。” “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今天一定可以行走自如。”莫誉毅撑着护手重新站起来。 “我知道你是想参加大哥的婚礼,可是誉毅,医生说过了你若要恢复到正常人那样自由行走至少需要一个礼拜,你强行的将一个礼拜的运动量施压在一天,只怕会适得其反,物极必反,别累着了。”秦苏阻止着他准备继续行动的身体。 莫誉毅感受到她靠近时发间带来的清香,叹口气,道:“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太勉强,今天就这样吧。” 护士推来轮椅,一群人也算是如释重负。 病房内,疗养师早早就准备好了按摩器材,复建的第一天所有病人都会因为肌肉用力过度而出现酸痛无力的后遗症。 莫誉毅精疲力竭的躺在病床上,疗养师先进行电疗,这两日他身上的皮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脆弱,至少能够忍受疗养师稍微重一点的力度。 秦苏倒上一杯水,刚递上前就发现他已经疲惫的沉睡了过去。 “叩叩叩。”护士轻推开房门一角,小声道:“少夫人,门外有位姓秦的公子找您。” 秦苏透过门缝看见了些许对方的影子,放下水杯,径直走出病房。 房外,秦毅坐在轮椅上,他的手没有成功的接回去,现在的他依旧带着重伤过后的面无血色。 “秦先生有事吗?”秦苏开门见山问道。 秦毅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来人往,为难道:“不知道大小姐愿不愿意跟我单独聊聊?” “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我知道大小姐可能对我心有怨恨,只是那件事非我所愿,我当时还在病中,不知道父亲召开了那次发布会。” “秦先生不用解释什么,无论你们秦家做什么决定,与我而言毫无关系,我没有那个兴趣知道你们之间的孰是孰非。” 秦毅见她准备离开,急忙道:“大小姐,我是真的愿赌服输,输了便是输了,我没有任何怨言,只是我唯独没有想到父亲会不甘心做出这种事。” 秦苏止步,斜睨了一眼满面苍白无力的男人,重新转过身,言语认真,“事已至此,我只希望秦家好自为之,别弄到最后,s市曾经的龙头大哥只能成为一个传说。” “……”秦毅心口一滞。 秦苏不再过多的周旋,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病房外,莫夫人看见由远及近的身影,从她的身侧轮廓看过去正巧看见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秦毅,她警觉的上前问道:“这秦家又跑来做什么?” 秦苏不以为意道:“他们与我而言,不成威胁,母亲不用担心。” “都说小人难防,你也别太轻易的相信了他们的那些虚情假意。”莫夫人谨慎道。 第206节 秦苏看了一眼病房内正在进行按摩的疗养师,不安道:“复建没有我们相信中的那么顺利,他现在这样,只怕是太勉强了。” “我与医生商量了一下,他现在其实不应该提前开始复建,可是这孩子性子倔,由他吧。”莫夫人轻叹一声,踌躇片刻,又不得不欲言又止。 秦苏瞧见吞吞吐吐却又无话可说的莫夫人,不明道:“母亲有话请直说。” 莫夫人莞尔,“没事,这事不着急说。” 秦苏也不过多的追问,目光落在病床上睡得安详的男人身上,时光弹指即逝。 …… 莫池两家联姻,在京城也不算是什么最新新闻,只是这突然宣布婚礼,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 距离上一次公开的婚讯看来,莫家是提前了一个月,只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提前,这其中寓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除了这段日子与莫家闹得纷纷扬扬的陈家未曾出席外,整个京城上至女皇亲临,下至名流巨商们皆数到场庆贺。 如此盛会,当真是轰动全城。 各方媒体为了占据更为有利的位置,几乎是挤破了头才占得一席之地。 席鼎庄园外,领导的专车从山顶蔓延至山脚,为了避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意外事件,莫家特意将山脚处的记者群分拨开数个区域,更是派出数十支警卫队以确保整个婚礼的安全。 莫誉毅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的行走,只得坐在轮椅上显得有些憋屈。 周围是寒暄的领导们满是虚伪的问候,他只得扳着那张脸,让周围还没有问候过的领导们识趣的望而止步。 秦苏拿着一些餐食坐回桌边,看着他满是怨念的目光,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有些委屈,“我现在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不能见风,你们一个个的把我藏在这休息室里,如此大惊小怪做什么?” 秦苏笑道:“当然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你现在的皮肤不适合太阳暴晒,再忍忍。” 莫誉毅轻叹一声,自怨自艾的吃了两口牛排。 秦苏指向窗外,“其实你这个视野正好,既能俯瞰整个院子里的宾客,也能看见主会场,还不用怕拥挤。”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两人的交涉。 莫夫人推门而进,道:“婚礼开始了,小苏出来吧。” “我现在就出去。”秦苏从椅子上站起身,将盘子里的食物推上前,笑道:“如果无聊了可以吃东西,我等一下就回来陪你。” 莫誉毅还没有说话,两道身影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的房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家苏苏也有如此喜欢凑热闹的时候! “那个,二少,我、我能进去吗?”门外,一人扭扭捏捏的声音打破屋内的沉寂。 莫誉毅闻声抬了抬头,江溢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徘徊在门外。 江溢道:“不知道莫二少还记不记得我?我是s市的s长江溢,您想起来了吗?” 莫誉毅对于这个名字还算是熟悉,点了点头,指向身前的位置,问道:“江市什么时候来了京城?” 江溢直言不讳道:“我大哥调来了京城,我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现在的s市被秦家弄的乌烟瘴气,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正在调查,幸好我们江家趁早置身事外,不然还真怕会成为第二个秦家。” “江市的大哥?”莫誉毅眉头微敛,以江溢的身份,今天这场婚礼他们肯定不会在受邀范围内,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这样子,应该还是受邀宾客。 “可能莫二少不知道我大哥是谁,他之前是g省138队的参谋长,所幸有莫家的提携,他才有机会被提携为国队258队的参谋,最近又被破格提升为总参谋。” “我知道了,因为晋家晋老的倒台,国队缺少了一名总参谋长,提升的便是江鎏,原来他是江市的大哥。”莫誉毅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江溢点头,“也算是上天眷顾咱们江家,更庆幸的是莫家肯提携。”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望着独自笑意朗朗的男人,眸光望向落地窗外的人潮涌动。 新娘休息室内,池夫人正急的焦头烂额,碰巧看见出现在门外的两人,喜极道:“莫夫人,你来的正好。” 莫夫人不明对方如此言语是为何意,当看见池宛脸上时,蓦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池夫人苦笑道:“这孩子这两日太过兴奋,晚上睡不好,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了额头上一颗颗痘痘,刚刚我让设计师帮忙弄了刘海,可是总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即视感,她也不习惯刘海的遮遮掩掩。” “这可就难办了,看这样子,这两颗痘痘用多少米分都会留下一点痕迹,要不就这样弄点刘海遮过去?”莫夫人建议道。 池宛嘟嘴,“我脸小,如果遮了刘海,大半个头都是头发了,还不让人笑话?” 池夫人为难道:“你又是喜欢出汗的体质,上多了米分就要不停的补妆才不会脱妆,今天天气太热,等一下出汗了岂不是更丢脸?” 池宛双手蒙面,“那我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画一个花钿。”秦苏道,看了一眼化妆台上的工具,“给我一只朱砂便可。” 池宛愣愣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的手轻柔的托着自己的下颔,下一刻,冰冰凉凉的笔墨落在额头上,正巧覆盖上那一颗格外醒目的大红痘痘,痘痘有些微痛,朱砂刻上的时候泛着微凉,竟缓解了痘痘的肿胀感。 池夫人站在一旁屏息以待,秦苏画了一朵梅花钿,梅色娇艳中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配合上今天池家特意选的大红婚纱礼服,竟有一种不谋而合的味道。 莫誉泽自恃自己是见过所谓的美人的,莫誉毅新婚当天,秦苏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美丽,今日他再见到池宛时,又不由自主的心生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是有看过那身礼服的,池夫人是那种相较于自家母亲而言是更为传统的现代社会女性,她不喜欢西方的纯白婚纱,所以在她的一意孤行下,池家只得为池宛设计一条既不失西方娇艳隆重又不失东方成熟稳重代表喜庆的红色婚纱。 婚纱是丝绸所制成,裙尾处是一条形似美人鱼鱼尾的裙摆,上面纹着金线,一条一条的勾勒出一幅龙凤缠绵的喜庆图案。 今日的池宛浓妆艳抹,自然是在场中最为美丽的女人,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俗,总而言之,在莫誉泽看见的第一眼便觉得他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搭在身上。 池宛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抬眸,眉角弯弯。 莫誉泽深吸一口气,平稳下身体里那不知名突然躁动的火气,迎面上前,远处看时,他只觉得池宛眉间若隐若现什么红艳的东西,近看时才发现那是古代女子爱纹上的花钿,不明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在额头上弄这花哨的东西?” 池宛得意的摸了摸眉心处的那朵娇艳欲滴的梅花,笑道:“这是秦小姐替我画的,不对,我现在应该称她一句弟妹了。” 莫誉泽看向跟在池夫人身后的秦苏,她依旧如同往常气定神闲,八风不动,只怕烈士就义也没有她的那份从容淡定。 秦苏察觉到男人的打量,抬头四目相接。 莫誉泽本打算说什么,好巧不巧正好看见自家母亲从休息室内走出,霎时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被堵塞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别提有多尴尬。 莫夫人笑不拢嘴的抚了抚额头上特意拜托秦苏画上的花钿,瞧见不远处的大儿子,兴冲冲的走上前,问道:“誉泽觉得漂亮吗?” 莫夫人今天穿着普通的礼服套装,在众位夫人中也算是厚重,随随便便哪位宾客看过去都能从莫夫人的气质中看出她的高贵之处,只是这本是庄重的妆容以及礼服,突然间看见眉心处的通红,说实话,虽说画的很美,栩栩如生,只是…… 莫誉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于莫夫人满是期盼的眼神避而不见,牵着池宛的手大步走过庭院。 秦苏上前,建议道:“母亲,还是我替您卸了吧。”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不用了,我倒觉得挺漂亮的。”莫夫人拿着化妆镜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越发心满意足的走向宾客群中。 礼乐声徘徊在院中,四处分散的宾客也渐渐的围聚。 红毯一头,阳光徐徐的衬着女人的大红喜袍,随着礼炮冲天造成的轰动,池江义牵着池宛的手从红毯那一头缓慢的走来。 人群最前理当是尊贵的女皇位置,只是不知为何,在场有多数宾客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女皇受到了冷落。 莫家只是在最初的时候与她寒暄了几句,随后便以着宾客到访为由先行离开,而至于顾家与薛家,一个充耳不闻,一个视若无睹。 虽说前段日子京城内的一些人都或多或少闻到了诡异的味道,但从今天这事态的发展看来,果真是要变天了。 女皇自然也感受到了其余三家带来的敌意,走至角落处,寻着一个僻静的地方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人接起,她没有等到对方开口,便自行道:“恐怕事情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是好像莫家顾家没有上当似的,他们还是一如从前其乐融融,但是都开始膈应我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学会不露声色的伪装好自己的情绪,哪怕我们的用意都被识破了,也要稳住心绪,这种时候谁先出错谁就输了。” “可是我担心他们几家联合起来——” “这应该不太可能,按照我的分析,如果莫家真的要和顾家联手,他又为什么要提前莫大少的婚期,还不是为了借池家稳住那群老头,顾家在这个时候迎合他们,当然也是一半真心,一半假意,他们布局绝不会布的这么明显,只怕是都在演戏。” 女皇紧了紧眉头,“那我现在怎么办?继续周旋下去吗?” “既然顾家和莫家不是这么好对付,我们可以先从薛家下手。” “薛家?”女皇摇了摇头,“薛老同样是一只老狐狸,而且这只狐狸还在位。” “他的儿子目前不是还只是大校吗?这种时候你应该知道如何抛橄榄枝。” 女皇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了,你说的没错,薛老的确很重视薛聿。” 放下电话,女皇胸有成竹般转过身,突然,神色一凛。 秦苏正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站在她身后,面色没有分毫异样,平静从容,她微微勾唇,似带着笑意,道:“女皇大人需要喝茶吗?” ------题外话------ 今天比昨天多了一千字,小蛮懒了太久,正在慢慢累加字数,哈哈哈,值得表扬吧。 本文也快完结了,小蛮也掳好了新文,宝贝们,你们还会支持我吗? ☆、第174章 花前月下,良宵苦短 裴绮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更不清楚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自己身后,她会不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思绪紊乱,裴绮戒备着秦苏的靠近。 秦苏依旧挂着那抹随心所欲的淡然微笑,见女人没有反应,再次开口道:“女皇不需要喝茶吗?” 裴绮慌乱中稳住自己上下起伏的心绪,摇了摇头,“多谢秦小姐,我不渴。” “那我就不打扰女皇大人了。”秦苏直接走上前,从裴绮身侧的那条小道走上台阶,动作行云流水未有半分停滞。 裴绮目光微敛,她下意识的注意着秦苏离去的方向,从她那平静到毫无异样的神色中辨别看来,她应该没有听到什么。 秦苏拐过走廊,确信身后女人的视线再也注视不了自己之后,停下脚步,目光倏地一沉,她漠然的瞥了一眼拐角处阳光散落的余晖,不再过多的停歇,大步走向一楼休息室。 莫誉毅坐在落地窗前,目不转睛的望着院子里闹腾的画面,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他在笑,只是屋内浮动的因素似带着什么诡异的分子在膨胀。 秦苏推开门,她注意到屋内的沉寂,看到小桌上两杯静静浮动着水雾的茶水,开口道:“刚刚来了客人?” 莫誉毅听见声音,转过身,点头道:“江市过来坐了坐。” 秦苏眉头微蹙,她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难不成是s市的那个江溢? 莫誉毅推动着轮椅走回小桌旁,瞧着秦苏重新端来的两杯茶水,问道:“累不累?” 秦苏莞尔,“怎么会累?” “我只是怕你累着。”莫誉毅温柔的握上她的手,“婚礼已经接近尾声了,你也不用两边跑来跑去,我让母亲送来了餐点,等一下我们一起吃。” 秦苏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着开口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女皇。” 莫誉毅眉头一紧,“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人,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秦苏反问。 莫誉毅长吁出一口气,“现在的时局忽明忽暗,我也只是以防万一。” 第207节 “倒是让我听见了一些话。”秦苏适时的抬头看了一眼休息室大门的方向,怕隔墙有耳故意的压低了些许音量,继续道:“她背后应该有人。” “……”莫誉毅手下一滞,瞠目道:“你说她背后有人是什么意思?” “如同你们所讲,一个人前后变化太大,不是因为她前期的卧薪尝胆故意伪装,便是因为她身后有人在出谋划策让她步步为营。” “你怎么确定她背后有人?” 秦苏吹了吹茶杯中的热气,双手捧着杯子放于膝盖上,她道:“我听见了她在打电话,她在询问另一人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从她的只字片语中我能看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薛老。” “从顾家和莫家里讨不到好处便打算采取另一人进攻,不得不说咱们女皇大人也不怕吃多了消化不了。”莫誉毅呡上一口茶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忙道:“你听到了这些,她有没有发现你?” “当然看见了我,我当时就在她身后。”秦苏不以为意道。 “……”莫誉毅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以这个女人现在的阴狠,只怕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 “你还真当我是纸做的?”秦苏反握住他的手,道:“我虽没有将帅之才,但也不会愚蠢到受人牵制,她若是怀疑我听到了什么,大可以派人来处理我。” “胡说什么?”莫誉毅紧了紧双手的力度,“我不能放松警惕,前车之鉴让我不得不过于提防,从现在开始,免得你被她惦记上,乖乖的躲在我身后。” “这会不会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了?”秦苏掩嘴笑道。 “这句话应该对她说,只怕是咱们的女皇大人得心虚了。” 裴绮的确是心虚了,她既怕被秦苏偷听到什么,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而受人诟病,以至于整个婚礼细节下来,她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神色。 “叮……”唐突的电话铃声将她惊醒。 看着上面的号码,裴绮心神一凛,急忙从席上离开,这一次她仔仔细细的确认过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按下接听。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未带迟疑的从听筒内传出。 裴绮靠在墙上,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直言道:“我们刚刚的通话恐怕被秦苏听到了。” “秦苏?”对方愣了愣,片刻之后冷冷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能曝光,这种事一旦被第三者听见,该做什么,你比我清楚。” “可是她是莫家的人!”裴绮担忧道:“我们如果强硬着处理她,只怕会引起莫家的怀疑。”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男人冷笑道:“裴绮,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一旦心存侥幸便是满盘皆输。” 裴绮迟疑了,第一如果让她单枪匹马跟莫家斗,只会是以卵击石,如果她靠着自己的权利私自处理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她不仅被人留下了致命的证据,还有可能会被莫家反咬一口。 “裴绮,如果你觉得为难,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裴绮瞠目,“你的意思是你出马?” “莫家防备不了我的存在。”男人信誓旦旦道。 裴绮蹙眉,“可是你现在不适合——” “原来女皇在这里,我还想着您是不是回去了。”第三人的声音强势插入。 裴绮身形一颤,随着声音眺望过去,莫誉泽的身影由远及近。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电话,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席呢,今天的莫大少可谓是意气风发,比任何时候都高大帅气,少去了军营里的冷冽,倒像是有了几分铁血柔情了。” “女皇说笑了,宴席已经开始了,女皇这边请。”莫誉泽指路道。 乐鼓震天,婚宴在一片其乐融融中接近尾声。 各方领导的专车井然有序的离开庄园,夜幕四合,苍穹之上红霞遍天。 莫家大宅内,道道脚步声从走廊一头延续至另一头,管家领着佣人安静的进入书房,随后一个个有条不紊的离开。 静谧的书房,三四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行开口。 莫老揭开茶杯,呷了一口清茶,道:“前两天誉泽和我商量了一件事,初闻之下,确是有几分那么荒唐,不过今天从时局中看来倒有几分可选之处。” 顾老笑道:“这事我也听瑾易说过,的的确确有那么几分像玩笑话,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可以采纳。” 薛老啧啧嘴,“你们一唱一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莫老道:“薛老认为后天的选举咱们应该选谁更好一些?” “除了陈老,谁坐上都挺不错的。”薛老回复。 “不,你认为谁坐上更好?”顾老趁势问道。 薛老瞥向兴致高昂的两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你们不会打算推举莫二少?” 池江义忍俊不禁道:“初听之下,为什么觉得薛老的话里意思是满腹不相信?虽说莫二少比不了大少成熟稳重,但好歹也是一国名将,功绩和声望都在那里摆着,有什么不靠谱的?” 薛老眉头微不可察般抽了抽,他苦笑道:“当然我不是不相信莫二少的能力,只是他现在这副身体适合坐执行长的位置?这话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这次选举倒成了我们的过家家游戏。” “谁都知道执行长的位置只不过是做最后的裁定,就如同女皇,她不需要上阵杀敌,所以于身体素质要求无关,于身体强健无关,只要是四肢健全,丰功伟绩,有那个头脑,自然而然有资格上任。”顾老道。 薛老还是忍不住的否决,“只怕是以莫誉毅的性子,你们这建议他连听都不会听。” “由不得他。”莫老郑重道,“这次选举本就是女皇的一意孤行,目的就是分化咱们之间的那份和谐,c国的军脉掌控在咱们手里说实话这样四家分合也比一家独大更安全,她既然不顾及咱们这些功臣的颜面,我们又何必听从她的安排。” “莫老说的倒是没错,这事过了,咱们的女皇也该换人了。”顾老冷冷笑了笑,“都说金城的s委清廉且有勇有谋,待人处事不算锋芒太露,也不会为虎作伥,我们现在选人,第一看的除了他的足智多谋外,更多的看的他纵观大局时的正确建议,像裴绮这种有勇无谋之辈,只怕会拖累咱们蒸蒸日上的国情。” “看顾老的意思都已经选好下一任继承人了,也对,当初裴绮上位也是因为她做事雷厉风行也懂得凡事留一线,只是人一旦有了权,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薛老喝了一口茶,站起身,继续道:“其实转念一想,你们的建议倒不是不能听。” 月色朦胧,别墅的三楼位置,男人正披着浴巾坐在床边,突然鼻子一痒,张嘴便是一个大喷嚏。 秦苏听见声音,将空调温度调高些许,问道:“着凉了?” 莫誉毅摇头,“可能是有人惦记我,最近这两天耳朵总是发烫。” 秦苏站在他身前,双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凑到他面前,“陈瑾言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莫二少这是打算被谁惦记呢?” “……”莫誉毅眉头微挑,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女人俯下身时睡衣裙中那若隐若现的女人本色,灯光尽显暧昧的打在她的米分色衣裙上,丝质的睡裙如同流水般从他的肌肤上不露声色的滑过。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挑衅般的扬唇一笑,“月黑风高时,苏苏说花前月下应该适合做什么?” 秦苏抬起他的下颔,得意的勾唇,“我倒想听听你说,这种时候,我们应该顺理成章什么?” 莫誉毅将她放倒在床上,双腿无力,他就这么爬上前,笑意狡黠,“你这是在挑衅我一个正常男人该做的正常事。” “你确定你现在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秦苏轻轻的撩起他的衬衫,手轻轻的从他的后背上滑过,手术植皮残留下的后遗症,整个背部都有清楚的摩挲感觉。 莫誉毅邪魅的凑到她的面前,鼻翼贴着她的鼻尖,他笑的更为狂妄,“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日还虚弱无力的双腿,今晚上它竟然不药而愈了。” “……”秦苏刚想看一看他所谓的痊愈,却在低头的瞬间,他的唇已经无缝隙的贴上了她的嘴。 月光如丝如稠,落在窗台前,玫瑰花娇艳欲滴,片片红艳的独自绽放…… 三楼的另一处位置,轻咛的脚步声打断些许沉寂。 池宛早早的便洗好了澡,躺在床上有些紧张的揪扯着身下的床单,她望着天花板,有些恍惚,今晚上自己应不应该主动一些呢? 莫誉泽站在洗手间内,水雾暗暗的氤氲开,他看着镜子里一本正经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 上阵杀敌,也没有他此时此刻的紧张,他为什么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头脑阵阵发热呢? “叩叩叩。”敲门声适时的响起。 莫誉泽掬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脸,从洗手间内走出,径直走向房门的方向,打开门。 莫夫人手里端着一碗药,药气很浓,应该能闻出她下了不少好药。 莫誉泽从这碗黑漆漆的药水中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开口拒绝道:“不用母亲担心,我们正准备睡了,很普通的睡觉。” 莫夫人单手扣在门上,莞尔道:“都已经熬好了,喝一点也是好的。” 莫誉泽眉头微挑,“您误会了,今晚上我们只会平安无事的睡觉。” “……”莫夫人依旧没有放弃,苦笑道:“就算你不打算做什么,这也是补药,我都端来了,再端下去也会倒了,喝了吧。” “二弟会需要。”言罢,莫誉泽作势便想关门。 莫夫人强势的拦在门前,道:“你二弟现在不用大补,倒是你最近忙里忙外,累坏了身子可不好,补一补也是好的,喝了吧,不苦的。”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瞪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药碗,从莫夫人的语气中可以想到如果他不喝,她会不假思索的强硬灌下去。 莫夫人笑意盎然的望着他喝的干干净净,心满意足道:“这样就好,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 莫誉泽关上门,嘴里一大股中药味,逼不得已下他再次折回洗手间,漱了漱口。 池宛躺在床上,忍不住心猿意马的注视着洗手间内虚虚晃晃的身影。 莫誉泽确信嘴里没有异味之后,才推门走出,刚踏出一步,女人灼热的视线便与自己无缝隙相接。 池宛笑了笑,她安静的往着床边挪了挪,被子搭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她竟然觉得浑身发烫。 莫誉泽动作有些僵硬,掀开被子躺下身子,两米的大床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中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 屋内灯光有些微暗,池宛欲言又止,她小心翼翼的侧过脸打量了一番沉默不语的男人,灯光落在他的眉眼处,剑眉星目,莫誉泽的长相就如同莫夫人,是那种静态的美,他静静的躺着时,就如同吸睛的月华,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池宛红了脸,心脏的跳动越发不可收拾,她咽下一口唾沫,试探性的开口打破屋内的安静,她道:“你要睡了吗?” 莫誉泽没有回复,他不知道莫夫人给他究竟喝了什么,躺下的瞬间,自己就好似那种被枷锁了百年的野兽,闻到了空气里那满是雌性味道的荷尔蒙,他的肾上腺素正在以着一个可怕的数据凝聚着,他快要忍受不住身体内呼之欲出的某种情愫。 池宛没有听见回复,越大胆大的扭头看向他,灯光的折射下,他的额头有密密匝匝的冷汗,惊得池宛急忙凑上前,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被烫了一手,她愕然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誉泽双瞳泛红,是那种被火气蔓延过后残留的红霜,他张开嘴,好像每一次呼出的气都带着热浪。 木讷如池宛,此时此刻也明白了什么,她掌心下触碰到的皮肤就如同那一日的自己,有火在她的体内膨胀,那种渴望活生生的在脑中一点一点的占据自己的主导意识。 莫誉泽强忍着心口处的那种欲1望,侧过身,避开她的肢体接触。 池宛却是不依不饶,越发挺着胆子靠近他,头轻柔的枕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顺着他的颈脖散落在他的锁骨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发丝的轻扬。 莫誉泽拽住身下的床单,他就不应该放松警惕喝下自家母亲带来的玩意儿,以她母亲那点脑回路,只怕这碗汤必定加了什么特殊佐料。 屋外的莫夫人兴致高昂的趴在门口处,仔细的聆听着屋内的动静,她忍不住的嘴角高昂,想想前段日子莫誉毅给池宛的那瓶药,按照他所说的厉害程度,应该不至于如此风平浪静才对。 池宛指尖轻重有度的从他的背部上滑过,似是故意的挑逗着他忍耐的那种冲动。 莫誉泽翻过身,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斜睨了一眼突然间睁大双眼瞪着自己的女人,轻叹一声,“我去趟洗手间。” 池宛知晓他的用意,毫不避讳的一把抱在他的腰间,不再扭扭捏捏,直言不讳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做这种事很正常。” “我知道很正常,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做那种事。”莫誉泽轻轻的扳开她的手指。 池宛咬了咬唇,再一次搂住他的腰,“为什么不适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不管做什么,都是合法。” 莫誉泽深吸一口气,身体就像是置身在火炉中,他快要隐忍不住那股子冲动,不再迟疑,他用力的扳开她的手,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 掌心一空,只剩下池宛独自坐在床边,灯光中带着刻意的米分红,她踩过地毯,走至洗手间前,听见里面稀稀疏疏的流水声,轻轻的叩了叩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她就这么隔着那扇玻璃门似在自言自语:“以前小时候我有个梦想,希望自己能有一天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能自由活着,后来换了心脏之后,我又有另外一个梦想,希望每天和你躺在一起,相拥而眠,我知道我有些不知足,既然上帝帮我实现一个梦想,又何必贪图另外一个。” 流水声依旧,洗手间内鸦雀无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厌烦?” 第208节 “啪。”洗手间房门被人推开,男人头上,身上,手上,满身都是水渍。 池宛能够感受到他体内散发的寒气,可见他刚刚已经洗了一个冷水澡。 莫誉泽毋庸置疑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没有给她半分思考的机会一口吻住她的唇,强势霸道的撬开她的唇舌,越发用力的攻城略地。 池宛被他的一吻弄的有些发懵,诧异的眨着两只眼睛,惶恐的瞪着他的眉眼。 莫誉泽将她抱起,温柔的放在床上,就这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羞赧中面色微微桃红的女人,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想把最美好的今天保留的更完整,未来我们会有很多个如此美妙的夜晚,但新婚之夜,我更想和你静静依偎。” “……”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也许你说的对,洞房花烛夜,理所应当做什么,春宵苦短,我应该做男人女人该做的事。” 池宛未回过神,他的身体已经欺压而下,较之前一刻的温柔,这一分这一秒,好似被释放了枷锁的猛兽,她的睡衣是被强行撕开的…… 翌日天色晴好,莫家的早餐桌上,莫夫人总是忍不住的抬头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 莫誉毅坐在轮椅上,面色未有丝毫波澜,专心致志的用着早餐,对于自家母亲那明晃晃的视线打量全然的视而不见。 莫誉泽则是翻着报纸,昨天清一色的头条新闻便是莫家大少的婚礼现场,整个篇幅基本上找不到除了婚礼细节外的任何时事新闻。 莫老放下刀叉,掩嘴轻咳一声,“你一直不停的往他们身上瞅什么瞅?” 莫夫人笑而不语的收回眼神,剥了一颗鸡蛋,才开口道:“怎么不见小苏和小宛下来用餐?是还没有起来吗?” 莫誉毅:“……” 莫誉泽:“……” 莫老道:“也对,怎么都不下来吃饭?” 当莫老抬起头的刹那,这才发现自家两个儿子脸上那可谓是精彩纷呈的痕迹,一个是从额头到下巴都是齿印,一个则是满脖子都是大大小小的吻痕。 莫誉毅尴尬的解释道:“我如果说这是不小心摔伤的,你们会相信吗?” 莫誉泽绷着那张脸,面瘫的表情中无人能窥视他是否有心虚,他正经道:“我是真的摔伤的。” “我从大哥脸上不均匀的牙齿印看来,应该是摔到了池小姐嘴上吧。”莫誉毅打趣道。 “我从二弟脖子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看出,你也是摔到了小苏的嘴上吧。”莫誉泽回复道。 “大哥,虽说干柴烈火难免有些激动,可是池小姐身体不同常人,你可不能太过野蛮伤害了人家。” “二弟,你身体如此不便,最好还是能忍则忍,免得一个用力过度,真的从床上摔了下来。” “大哥——” “够了,说够了没有?”莫老一一巡视过两人,啧啧嘴,“虽说床弟之事是好事,但这么赤果果的在我们两位老人面前秀恩爱,还是要适可而止。” “你们父亲说的没错,别看你父亲现在还精神抖擞,他现在已经没了年轻时的耐力体力,毕竟人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以后说话时也注意一些,免得他心有不甘。”莫夫人捧着水杯阴测测的说道。 莫老面色一沉,咳了咳,“吃饭,等一下让厨房把早点给两个孩子送上去,累着了,可要多吃一点。” “……” ------题外话------ 月底了,小蛮这个月的票票好可怜的说,求票票,求票,求大票票。 ☆、第175章 打架的莫家兄弟 淡淡的茉莉花香静静的萦绕在屋内,床边一人一言未发的目视着床上熟睡的身影。 秦苏察觉到有人的窥视,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朦胧的映在眸中,她往着他身边靠了靠。 莫誉毅温柔的拂过她的秀发,动作轻盈,“我要去医院了,你多睡会儿,不用着急着起床。” “我陪你一起去。”秦苏作势便想起床。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阻止着她的动作,道:“昨晚上怪我太野蛮,你不要太勉强。” 秦苏刚一动作便清楚的感觉到腰部的酸痛,面颊禁不住的羞红一片,她点头应允,“我等一下做好午饭等你回来。” 莫誉毅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莞尔一笑,“好好休息,家里的厨师会各司其职,你可不能抢了他们的工作,否则我们莫家养着他们做什么?” 秦苏笑而不语的躺回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虚虚晃晃的缕缕灯光,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余生有你,何其有幸。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在屋内折腾起来。 秦苏顺着手机震动的方向看过去,屏幕正中有个名字在闪烁。 裴小昕的声音带着些许怯弱,好似在酝酿什么,她说道:“大小姐,我有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自从陈妈去世后,秦苏给了这两兄妹一笔钱,他们应该也离开了a市,只是突然时隔半年,他们怎么倒是想起她来了? 裴小昕没有听见回复,忧心忡忡道:“我知道我这种时候给您打电话真的很冒昧,只是我别无他法,大小姐,您可不可以看在我们两兄妹曾经跟你同甘共苦的份上借我一笔钱?” “出什么事了?”秦苏坐在床边,揉了揉酸痛的腰。 裴小昕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我们回到了s市,因为秦家的缘故,我们找不到工作,后来您给的钱被我大哥都拿走了,他迷上了赌博,不仅输光了您的钱,还欠了一笔债,现在债主找上来,大哥被打的半死不活,医院没钱也不给治疗,大小姐,您能不能看在我们过往的那些情分——” “小昕,你要知道他这是自作自受。”秦苏从床上站起身,走至窗前,单手撑在窗台上,轻叹一声,“需要多少钱?” “十、十万。”裴小昕说的很小心,她怕自己说多了。 秦苏声音一如既往不温不火,她道:“我现在帮你是情分,我以后不会帮你是我的本分,小昕,如果以后小谦还是执迷不悟非得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我希望你也能做到大义灭亲,这种离经叛道的兄长只会让你余生不幸。”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劝诫他,让他迷途知返。”裴小昕感激着说道。 “我等一下给你汇钱,以后你们俩兄妹好自为之。”秦苏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挂历。 阳光灿烂的从树缝中穿插而过,一辆车缓慢的从车库内驶出。 工作日的银行人来人往,秦苏坐在大厅内的休息椅上,这里是市区内较大的国有银行,过往人群也比较复杂。 秦苏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里很不对劲,周围是普普通通路过的市民,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视线窥视,但她总有一种被猎人当做猎物暗中瞄准的失措感。 她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准备离开,突然敞开的银行大门被人紧紧合上,霎时,一声枪响打破整栋大楼的平静,四周回过神的市民仓皇的四处躲避。 “抢劫,所有人都给我站住,蹲下,双手抱头,别给我叽叽歪歪乱吼乱叫。”数人拿着狙击枪头戴黑帽,双眸瘆人的将枪口一一巡视而过。 秦苏混在人群中,随着大队伍乖乖的蹲在墙角。 领头的男人并没有过多的关心人质,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向柜台,一颗子弹穿透玻璃窗,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碎裂开,他射入一发子弹,钢化玻璃整块碎落,他将背包甩过去,漠然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银行工作人员也算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规模的抢劫,胆战心惊的将现金装入口袋中,不敢过多的反抗。 银行经理被人群推散在最末位置,他警觉的按响报警器,整个寂静的空间突然响起惊天的报警声。 数名抢劫的男人听见声音毫不犹豫的执枪乱扫一通,蹲在最前面的两人不幸被枪击到,一人更是当场死亡。 “谁敢再乱动,这就是下场。”领头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打量过银行大厅内的所有人,“乖乖的蹲着,我不会杀人,只是谁不听话,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活着的机会。” 银行外,警报声响起的刹那,众多过往的路人便伸着脖子好奇的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当看见有人拿着枪在里面走来走去时,一个个生怕被殃及忙不迭的退后数米。 秦苏警觉的瞪着这群拿着重型武器的男子,他们明明已经拿到了钱,可是为什么还不离开? 从他们的动作和神情看来,这群人似乎不像是普通的抢劫犯,他们井然有序的进入银行,不露声色的控制住这里,既然已经拿到了钱,为什么却不准备离开? 领头男子的视线飘忽不定的从所有人身上打探而过,仿佛他是在密集的人质群中企图找到谁的身影。 秦苏越发觉得这群人是有另外的目的才会来抢劫银行,甚至她觉得从今早裴小昕打电话过来让她汇钱就是一个局的开始。 半年没有联系的裴小昕怎么会好端端的找她要钱?裴小谦以往再不济,他也不会如此自暴自弃选择赌博,更何况凭着她秦苏那层关系,怎么可能回到s市受人牵制? 秦苏明白了,她竟然没有想明白裴小昕很有可能是被威胁才会打来这通电话,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来银行! 只身一人! 银行外的警鸣声由远及近,看这群人的视线,好像是终于等来了想等之人。 他们是目标是故意在与警方的对峙中将人质全部杀死,包括她秦苏。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缴械投降。”警员用着扩音器说着公式化的语句。 里面的数十抢匪却是充耳不闻般拿着狙击枪从所有人质中走过,他们似乎正在找什么人。 秦苏越来越肯定对方是冲着她而来,她谨小慎微的挪动着身子,既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又不能让对方太过快速的找到她。 银行外负责这一片区域的警区区长坐在车内懒懒的打了一个打哈欠,目光瞥向周围得到风声赶来的记者群,慵懒的说道:“里面的那群人没有说什么要求?” 刚刚负责喊话的警员道:“至今没有回复,他们好像并不着急说什么。”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家银行从开业至今从来没有遇到过劫匪,毕竟这里是市中心,抢劫犯就算让他们抢到了钱财,想要脱身只怕也会被咱们京城拥挤的车辆给堵死在马路上,这群人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也算是勇气可嘉。” “那接下来怎么办?记者都到了,需要进攻吗?” 区长冷冷一哼,“现在还不能冲,万一死了人质,可就是我们的指导不利,这种事一旦被有心之人在上面胡说八道一通,我们还不都要落得轻则写检讨反省,重则降职处理。” “可是这样放着不管,会不会激怒里面的一群人,刚刚听市民说里面有枪响,应该这群人手里有枪,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警员建议道:“要不联系一下上面,让他们加派特警过来?” “这倒显得咱们多无能似的,区区几个抢匪都处理不了,我坐上这个位子还不受人诟病。”区长靠在车座上,“咱们就等着,等耗下去,耗不了了,他们自然而然会主动联系咱们。” 警员疑惑的扭头看向银行厅内,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啪啪啪啪。”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各方记者都还没来得及开机报道,一连串的枪击声剧烈的从银行内响起,惊得正在平心静气等待事情发展的市民人心惶惶。 区长闻声几乎是从车子上跳出来,他诧异的看向银行内,不安道:“怎么回事?谁在开枪?” 警员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是里面发出的枪击声。” 区长喘了喘气,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他这个小小区长控制不住的局面,忙道:“马上通知上面,立即增派武装部队。” 枪声还在继续,银行的铁闸被缓慢的降下,将所有视线阻拦,里面就如同形成了一处人间地狱,枪声,哭喊声,求救声,杂乱的响起。 莫家的司机去了隔壁街喝了一个早茶,正提着一杯豆浆闲散的走回车内,目光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被团团围住的银行,不明的探出脑袋。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司机有些不明就里,对着路边正兴致冲冲扬着脖子的市民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市民回复道:“前面银行发生了抢劫。” “抢劫?”司机惶恐的从车内走出,愕然道:“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不过这群人也挺奇怪,明明知道这间银行不止离警察局近,而且还是市中心,他们抢了也逃不了啊。” “人呢?里面的人呢?都出来了吗?”司机继续问道。 “哪里跑得出来,刚刚还听见枪响,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只怕是凶多吉少。” 司机心口一滞,惊慌失措的掏出手机,拨下号码。 “叮……”才恢复平静的银行大厅,唐突的手机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第209节 秦苏神色一凛,还没有来得及挂断电话,一支枪已经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领头的男人似发现了最大猎物那般得意的噙着笑容,他们在五分钟前杀了十几人,因为人数太多了,他们也懒得细查,就一枪一个,解决的干干净净。 秦苏屏住呼吸,没有表现的太过害怕,她望了一眼蒙着面纱的男子,没有说话。 男人看向她手里的手机,挑眉对着身后的男人道:“这位小姐好像不是很害怕。” 言罢,一人将秦苏从人群中拖出来。 秦苏喘了喘气,还没有平复好情绪,男人的枪再一次的对准了她的眉心。 “再见了,美丽的小姐。”男人邪魅一笑,食指轻轻的滑过扳机。 “嘭。”银行大厅内所有灯光熄灭,虽说现在是大白天,可是突然熄灭的灯光造成的不适应让所有人的瞳孔都模糊了几秒钟。 短短几秒钟,对于普通人而言,不过就是眨眼即逝的瞬间,只是当执枪男子反应过来之时,他手里的枪已经不见去向,下一刻,他感觉到身体有一处地方很痛,当视线恢复清明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口位置有一个血洞。 领头男子看见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同伙,警觉的拿起手枪,一声令下,“戒备,有人进来了。” 秦苏被人捂住嘴带离了一楼,男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她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对方的下颔轮廓,有些陌生,又有些似曾相识。 “是我,邵桦。”男人的言语打消了她的顾虑,继续道:“警察刚来我就进入了这里,我一开始也没有想明白这群人究竟在等待什么,现在一看,他们是想借这次抢劫铲除什么人。” 秦苏紧跟在男人的身后,她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小声问道:“你这么跑进来了,他们手里有枪,你不怕吗?” “我是军人,为民除害天经地义。”邵桦道。 “说实话。” 邵桦愣了愣,苦笑道:“你是队长的妻子,我不能看你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 “你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如此莽撞的跑进来。”秦苏听见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心神一紧,刻意的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邵桦莞尔,“我既然有那个信心进来,自然有把握安全的把你带出去。” 秦苏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胸有成竹,但看见他进入洗手间时,不明道:“你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二楼的位置不是很高,但这里应该是银行的背后位置,保不准这也是那群劫匪的接应所在。 邵桦摇头,“从通风口出去。” 话音一落,邵桦打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将她瘦小的身子托起。 秦苏跪在屋梁上,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身子,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底下来来回回走动的人群,不见目标人物,这群劫匪越发失去了耐心,几乎是见谁就开枪,浓烈的血腥味浮动在通风口中。 领头男子发觉到了什么,抬头目光如炬般落在每一个房间顶梁上的风口,嘴角戏谑的上扬,“既然找不到了,就全炸了,也懒得一个一个去搜。” 大厅内剩余的数十人见到劫匪将背包打开,随后每隔十米位置就会被放置上一枚定时炸弹。 银行外的警员们没有再听见枪击声,一个个神色紧张的等待着上面加派的救援部队。 上面特意调派了两支精英部队,一个个从大楼的后方位置攀爬入内,整个银行都被处于断电状态,狭小的走廊处,没有电力供应显得异常的昏暗。 劫匪正在处理着炸弹,突然一股寒风从身后袭来,男子转过身,寒光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霎时,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特战队队长对着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所有人四面八方的分散而开。 劫匪头子有些不耐的看了看手表,他们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刚刚那一刻,他就不应该再妄图找什么目标人物,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在场射杀,把所有人质杀了,总有一人就是秦苏! 现在时间越拖越久,不止会越发不利于他们,只怕是目标人物也无法成功猎杀。 “头儿,有猫进来了。”一人匆忙的从楼梯上跑下。 男人眼脸眯了眯,已经不再顾忌什么任务,直接道:“引爆炸弹,所有人撤退。” 剧烈的爆炸声将整个银行大厅前的玻璃窗震碎,吓得所有围观的市民一个个神色失措的踉跄离开。 玻璃碎屑中有浓烈的血腥味在弥漫,大楼摇摇欲坠,秦苏窝在小小的通风口中还没有站稳身子,墙面一塌,她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受下坠的趋势,整个人从碎裂的通风口中跌落。 邵桦急忙拉住她的手,却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两人不约而同的从上面跌落而下。 秦苏的头磕在了地板上,晕眩中发现有一道身影模模糊糊的靠近他们。 劫匪头子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想要的猎物竟然就这般活生生的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举起手枪,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下一刻,子弹从枪蹚中射出…… 医院内,寥寥的香薰萦绕在房中,月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一人背对着床安静的在窗前坐着。 屋内很静,静到能听见隔壁休息室内滴答滴答的时钟声音。 病床上本是熟睡的女人睁了睁眼,有些迷糊自己的身处之地,白净的墙面,白净的床单,一眼望去只剩一片苍白。 莫誉毅听见轻咛的动作声,回了回头,因为初醒,她的眼底氤氲着一团水雾,眸光忽明忽暗。 秦苏侧过眸子,额头上破了一道口子,自己微微动作便能感觉到皮肉破开时那一抽一抽的灼痛。 “别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安静的休养两天。”莫誉毅知晓她醒来过后不适应屋内的灯光,自行将光线调弱些许。 秦苏脑袋有些晕,她闭了闭眼,待重新睁开时,眼底的清明恢复了不少,她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莫誉毅不以为意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那群人呢?”秦苏清楚的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有子弹穿透肉体时带来的轻微响声,她诧异的动了动身体,她除了额头上的口子,身体并没有异样。 “那群人已经悉数被就地正法了,敢在咱们天子脚下如此无法无天,自然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莫誉毅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压低着声音,“头还晕不晕?如果觉得晕,要不要闭着眼睛再睡会儿?” 秦苏摇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隐瞒我什么?” 莫誉毅避重就轻道:“我能隐瞒你什么?” “邵桦呢?他当时在我身边,他人呢?” 莫誉毅眉头微不可察般蹙了蹙,他很快的伪装好自己的心绪,回复道:“他完成了任务,自然就离开了。”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宁可你保持沉默,也不想听你善意的谎言。”秦苏躺回床上,闭上双眼,继续道:“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苏苏,这事其实不重要,你知道我不明说自有我不能说的理由,对不起,这事我恐怕不能实话实说。” 秦苏微微挑了挑眉,她没有过多的追问,抱着被子侧过身,语气一如既往那般平静,“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会多问。” 房间恢复安静,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月光也顺势重新坠落在地毯上。 病房外,莫家警卫队队长莫林对着走出病房的身影颔了颔首,将资料夹递上,开口道:“那群人没有招供,有两人趁其不备自杀了,还剩下一人受不住刑罚休克了过去。” 莫誉毅摊开上面的图片,冷冷道:“还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这么折磨都还能三缄其口,看来我最初设想的他会不会是秦家或者陈家派来的倒是错了。” 莫林沉默。 “我大哥呢?”莫誉毅瞥向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另一人。 莫林心口莫名的一颤,他含糊着回答,“大少正在营区。” “出了这档子事,我想我需要去见见莫大少才行。”莫誉毅自顾自的推动着轮椅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在他身前不远处自动打开,莫老与莫夫人两人并排而站。 莫老注意到自家儿子靠近,上前道:“你怎么出来了?小苏还好吗?” 莫誉毅点了点头,“母亲来的正好,您去陪陪她,我有事要去找大哥。” 莫老眉头一蹙,拦在他身前,道:“小苏今天受了惊吓,你身为她最亲密的人这种时候应该陪在她身边才对。” “父亲,您既然拦着我,就应该猜到了什么,请您让开。”莫誉毅不假思索道。 莫夫人不明父子两之间那阴里怪气,也懒得过问,径直朝着病房走去。 莫老推着轮椅,朝着电梯截然相反的位置走去,边走边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邵桦自己交代的,你说我能误会什么?”莫誉毅反问。 莫老轻咳一声,“我很感激他救了苏苏一命,但胡言乱语的那些话,你还是别信以为真。” 莫誉毅按下轮椅停止键,侧过身,撑着轮椅缓慢的站起身,经过一个礼拜的复建,他能简单的行走一段距离。 莫老避开他灼热的眼神攻势,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说起了邵桦,听说他受了伤,我也去病房里看看。” “父亲,你问心无愧吗?”莫誉毅开口道,他的语气带着颤音,应该在忍耐什么。 莫老身体一滞,他双手紧紧的撑着手杖,隐忍的肩膀正在轻微的颤抖着,他用力的闭了闭眼,随后很严肃的说道:“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何会问心有愧?” “你们为了引出女皇背后的那个人,用我家苏苏做诱饵,父亲,你这样做真的问心无愧吗?” “……”莫老堂皇的移开目光,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莫誉毅紧了紧手里的拳头,仰头望着头顶上空清冷的白炽灯,声音尽显凄然,“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或者这里面掺和的会是陈家,没想到原来还有咱们莫家好一手的推波助澜,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誉毅,其实这不是我们原本想看到的局面,本来已经都安排好了,没想到银行的安全门会在报警器响起后自动落下,我们的人被堵在里面,幸好你大哥紧急调派了另一批人。” “你们应该庆幸她逢凶化吉,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们的自作主张。”莫誉毅摔下轮椅,剧烈的震动声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 “老二。”莫老欲言又止,这件事他们处理的的确太过草率,现在仔细想想不仅漏洞百出,还有可能着了别人的将计就计。 对方的身份目前他们都不清楚,从他安排的人手看得出对方必定也是这个圈子的人,只是藏得太深,几乎没有任何纰漏。 那群人的训练不压于军队部队,甚至采用了军队内惯用的严刑他们依旧能保持沉默,这群人对付起来绝对比陈老、晋老更为困难。 对付比自己暴躁的,你激怒了他,他便会失去镇定胡乱咬人,相反对付自己冷静的,只怕你还没有来得及激怒他,他反倒用自己的那份镇定弄的你措手不及。 更何况,是敌暗我明的劣势下。 莫誉毅靠着墙忍住已经开始哆嗦的双腿,他喘着气,就这般瞪直眼珠子看着自己的父亲。 莫老心虚的移开目光,抱歉道:“我清楚这事你知道会肯定会生气,可是孩子咱们要以大局为重,你今天也看到了,不管我们引不引诱,对方的目标都会是小苏,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逆行而上,如果留着这颗毒瘤,你也会夜不能寐,心有余悸。”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不管你们的什么宏图大业,我只要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平安无忧。”莫誉毅顺着墙走向电梯的方向。 莫老急忙将轮椅从地上顺起来,推过去,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如果再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岂不是让人误以为我多窝囊。” “誉毅——” “她不会知道事情的始末,这件事既然不能曝光,我希望父亲能够做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 “我当然知道这些事不能被多余的人听了去,连你母亲都没有说,否则以她的性子,你觉得我还能竖着从电梯内走出来吗。” 莫誉毅走进电梯内,两扇门渐渐合上。 莫老看见开始下滑的数字,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按下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对方的声音公式化没有任何起伏的从另一头传达而来,“父亲,有事吗?” “你二弟知道了,你最好找个借口离开营区,这两天别出现在他面前。”莫老忙道。 “父亲,您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莫誉泽回复。 第210节 莫老眉头一蹙,他怎么就忘了明天是公开选票的日子。 莫誉泽继续道:“我已经猜到了他会知道,毕竟邵桦出现在银行不可能会是巧合,他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事情便会一览无遗。” “算了,挨一顿打就罢了。”莫老放下电话,突然间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如果莫誉毅这个时候跑去找莫誉泽麻烦,按照莫誉泽刚正不阿的处理手段,只怕他们会真的打起来,而现在的莫誉毅身体不方便,只怕会被打的很惨? 莫誉毅的确被打的很惨,按照当天路过办公室的兵卫回忆过来时都觉得后背脊椎发凉。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当然打架时流血流泪都是小事,只是打的双眸猩红,就差一口咬死对方的那种阵势,的的确确的第一次见到。 军队里的传说是莫二少是活阎王,逮到人的弱点便会一击命中,而传言莫大少是鲨鱼,闻到一点血腥味便会失去镇定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那一晚上,路过的兵卫听见办公室内杂乱的破碎声,本以为是有敌人侵入了营区,却没有想到打开门的瞬间,是看到满口都是血的莫二少以及满脸都是血的莫大少。 为什么莫二少嘴里会有血呢? 因为被莫大少打断了一颗牙。 为什么莫大少脸上满是血呢? 因为被莫二少给活生生的用牙齿咬破了一层皮。 画面极为血腥,血腥到让兵卫都有些忍不住的猜测这打架的是领导,还是臭流氓? ------题外话------ 明天小蛮要开新文了,宝贝们可是准备好了? 新文明天上传,前十名收藏留言的宝贝奖赏一百币币,前二十名留言收藏的宝贝奖励五十币币,前五十留言收藏的宝贝奖励二十币币。 至于三位数后,哈哈哈,我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最后本文明天也会恢复万更,没错,勤奋的小蛮光荣的回来了,一直万更到完结,快来么么我吧。 ☆、第176章 最高执行长 莫誉毅抹去嘴里的一哈喇血,嘴里泛着一股铁锈味,他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冷冷的对着正在弄自己脸的男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念及你是不是我的兄长。” “你觉得跟我硬拼,你的胜率是多少?”莫誉泽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液,说实话这发疯起来的莫誉毅连他都有三分忌惮,那突然冲上来张嘴就咬,完完全全就如同一只忘记打狂犬育苗的恶犬。 莫誉毅身体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恶狠狠道:“真若那样,你也没有几分胜算。” 莫誉泽脱下染血的外套,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根烟,道:“我知道这事一旦这么做了,凭你的警觉性根本就不需要多查什么。” “我刚刚应该再咬狠一点。”莫誉毅冷冷道。 “你若真的再咬狠一点,只怕你的一排牙齿都得被打断。” “你倒可以试试看。”莫誉毅作势便想起身,奈何一旦松懈下来的身体就跟突然间生了锈的废铁一样,他僵硬的跌回沙发上,眉头紧蹙。 莫誉泽抖了抖烟灰,“别逞能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 “我现在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正事可谈。”莫誉毅想着借力站起来。 莫誉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自顾自的说道:“我怀疑上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莫誉毅没有再继续逞能妄图站起来离开。 莫誉泽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不得不说这个人藏得很深,如果不仔细调查,不对,就算我们仔细调查了也无法找到实质证据证明他与裴绮之间的关系。” “你想说什么?”莫誉毅问道。 莫誉泽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内,双手撑在下颔上,目光阴鸷,“这个人在圈子里很是低调,几乎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就算我们顺着那群抢匪顺藤摸瓜下去,恐怕也查不到他分毫。”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只是猜测,江鎏。” 莫誉毅一听眉头一紧,略显诧异道:“昨天婚礼时江溢来过婚礼上找我,可是随后我调查过江家,他们家虽说有江鎏和江溢在政上,可是江家世代从商,对于我们这个圈子的事,他们没有什么过多的兴趣,更何况江家图什么?” “江家表面上对人谦虚有度,可是说来也奇怪,按照资质,江鎏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域参谋,怎么会在晋家倒台之后一跃跻身而成总参谋了?” “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江鎏这个人的资料很简单,只有一些他曾经做过的正确指导战役,而对于国家中的大型任务,他完全没有参与过往,按照资质,他是没有资格到京城坐上这个位置的。” 莫誉泽站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似笑非笑道:“其实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因为晋家的倒台而放松警惕,裴绮想要安排这个人上位,只怕是很困难了。” “大哥的意思是这个人是裴绮故意拉上马的?”莫誉毅有些想不通,按照裴绮以往的兢兢业业,他们都会怀疑为什么好端端的女皇会突然间性情大变,现在看来,果真还有人在她背后煽风点火。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查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哪怕是误查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莫誉泽道。 “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你已经开始怀疑江鎏了为什么还要用我家苏苏做诱饵?”莫誉毅阴测测的瞪着身前的背影。 莫誉泽尴尬的顿了顿想要继续说的话,苦笑道:“马有失蹄,人总有失算的时候。” “今天这事,我迟早会找你算回来。”莫誉毅养好了些许力气,缓慢的撑着椅子站起身。 莫誉泽轻咳一声,“我送你回去?” “就你和我现在这副德行回去,你是想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两兄弟无聊到靠打架混时间?”莫誉毅摆了摆手,运动过量导致的腿脚发麻,他走的很小心。 …… 医院外的寒风簌簌的拂动着窗帘,病床上的身影一声未吭的坐着,窗外的路灯从虚敞的窗子里深深浅浅的碎落了一地,秦苏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叮。”轻咛的推门声打破屋内的沉寂。 秦苏下意识的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看过去。 屋内没有灯光,莫誉毅借着窗外虚虚晃晃的路灯看见正坐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女人,急忙走上前,小声道:“苏苏是没睡?还是被我惊醒了?” 秦苏没有回复,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没有光线的屋子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她抬起手动作轻盈的拂过他的脸颊,开口道:“打架了?” 莫誉毅身体一滞,摇头道:“我都三十几的男人了,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没分没寸的打架吗?” 秦苏没有过多的询问,挪了挪身子,道:“夜深了,上床睡觉吧。” 莫誉毅嗅了嗅身体里那依旧浓烈的血腥味,掩嘴咳了咳,道:“我先去洗个澡。” 洗手间内,莫誉毅瞪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哭笑不得,就这副样子他怎么找借口说不是打架? 简单的洗了一个澡,漱了几遍口才消去嘴里那满满的铁锈儿味。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躺在她的身侧,正想着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她已经靠着了他胸膛的位置,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没有言语,就这么沉默的零距离抱着。 秦苏闭上双眼,屋外的风声持续的吹拂着树梢,除此之外,月夜下静的彼此的呼吸都这般能够清晰入耳。 莫誉毅温柔的扶着她的后脑勺,又怕弄到了她的伤口,低下头,吻了吻那层纱布,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睡吧。” 隔日阳光如常,火辣辣的烘烤着整个院子。 “叮……”放置在床头处的手机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 莫誉毅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视而不见般将铃声挂断。 对方似是知晓他会挂断,继续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熟睡中的秦苏被唐突的铃声惊醒,眸中水波微微荡漾,她睡意惺忪的看着坐在床边换衣服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她的动作,忙不迭的将手机重新挂断,自责道:“还是把你吵醒了。” 昨晚上灯光昏暗,秦苏没有看清他精彩纷呈的五官,今日天色大亮,屋内视线充足,倒是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莫誉毅苦笑着捂了捂自己红肿的嘴角,瞎编一通道:“我说这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造成的,你会相信吗?” 秦苏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显然是心情甚好的等待他继续编。 莫誉毅心虚的低下头,穿上外套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我、我准备去复建了,等一下再过来陪你。” 秦苏从病床上站起来,替他扣上纽扣,道:“不要太过逞强,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我现在不需要借用轮椅也能行走自如,你不用担心。”莫誉毅吻了吻她的唇,“如果头晕就再躺一会儿,等一下医生会来给你检查。” 秦苏点了点头,站在床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一点事就忍不住打架。 “咚咚咚。”病房刚恢复安静,便被一人打破那份安宁。 邵桦肩膀上受了点轻伤,劫匪的子弹擦过了他的皮肉,伤口不深,却是失血过多。 秦苏看见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道:“邵先生伤势严重吗?” 邵桦摇了摇头,制止了护士的帮忙,自己单手推着轮椅进入病房,他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道:“幸好秦小姐没有受伤。” 秦苏倒上一杯温水,放置在他身前的那张小桌上,笑道:“我能平安的逃出那里,我得多多感激邵先生才对。” “秦小姐——”邵桦欲言又止,拿起水杯匆忙的喝了一口。 秦苏再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邵先生如果不想说,就不要为难自己。” “秦小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邵桦满是歉意的低下头。 秦苏不以为意道:“我是成年人,我懂得大局为重。” “秦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能看出你很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是我相信队长是不会告诉你的。”邵桦用力的扣住杯子,他有些读不懂这个女人的处变不惊底气来自何处。 秦苏看向窗外,情不自禁的想起过往。 太后寿宴上,轩辕澈是当时皇上最受宠的皇子,作为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他自然是当日寿宴上备受瞩目的人物。 作为此次寿宴的重要关头,整个御膳房全神贯注,每一人都务必做到每一道菜都是精益求精。 而作为宴席的主要负责人,秦苏除了为帝后献上最为隆重的晚宴外,还必须以身试毒。 当时的太后心中太子之位却是另属他人,这人便是当时的靖安王,也算是皇子中备受宠爱的一人,更是皇上册封王爷的第一人,可见受宠程度。 太后喜欢这个前皇后所生的皇子,自然会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一同入席。 靖安王也算是孝心有加,特意为太后做了一道她爱吃的点心恭贺她寿辰大喜。 作为皇子亲自做的膳食,秦苏自然没有那个权利去试菜,所有人都笑语连珠的恭贺太后寿辰。 皇上亦是也喜欢这个儿子,对于他第一次亲手做的糕点也甚是好奇,便命人将餐盒端上。 秦苏例行公事般准备试毒,靖安王神色一凛漠然道:“秦大人这是怀疑本王做的糕点有毒了?” 秦苏自然不能与靖安王抗衡什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陛下,我最近很是喜欢鸳鸯糕,不知道能否讨一块尝尝?”薛恒一如既往挂着他那幅略带痞性的笑容。 皇上宠爱皇子,但当时在朝官员都能看出皇上也喜爱这个薛恒,本是一个闲职的薛恒却能长住皇宫中,其中的寓意在众人心中也是一目了然。 薛恒尝了一块糕点,却不过三秒,便倒地吐血不止。 这个局是轩辕澈亲自设下的,他的本意是让秦苏以身试毒尝出靖安王图谋不轨,却没有想到害了师父。 第211节 被人利用,被人当做棋子,无论在哪一个局里,秦苏都能安静的演绎好自己那颗棋子的作用。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邵桦有些绷不住面上的心虚,开口打破这诡异到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氛,他道:“秦小姐,秦小姐,你会生气吗?” 秦苏回过神,出乎邵桦的意料,她竟是不怒发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对于这事,我身为一个大男人,我觉得做得很不光彩,我很介意秦小姐会不会因此恼怒我,对不起,我应该对你实话实说的。” 秦苏莞尔,“无论你们做不做这个决定,我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对方想要杀我灭口是理所应当,所以与其说你们的事是一个设定好的局,不如说我本就是这个局开始的引子。” 邵桦哑然,他知晓秦苏的冷静,可是冷静成她这般,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秦苏再道:“更何况邵先生因为我才会受伤,对此我应该感到抱歉才对。” “不,我的任务是毫发无损的保护好秦小姐,却没有想到还是害你受了伤,是我失职了。”邵桦低下头,眉梢眼波全然满满的自责不安。 秦苏拿起水杯呡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道:“邵先生不用责备自己,我只是额头破了一点,再者这是我自己撞伤的。” “上面交代给我的是毫发未损,毫发未伤的定义是在你能够全身而退,而我却失职的害你进了医院,我会回去认认真真的写两千字检讨。” 秦苏掩嘴一笑,“邵先生不用那么严肃,更不用写——” “这是作为我犯下了重大错误的深刻反省,我会交由我的上级批评,如若再有下一次,我自动请辞。”邵桦郑重道。 秦苏瞧着他一板一眼甚是认真的态度,也无法再劝诫什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副群起激昂的态度离开。 秦苏笑了笑,走至窗前,俯瞰着院中的鸟语花香,清晨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的泛着光,她眺目远望,苍穹之上万里无云。 …… 庄严的国民政务大堂内,上百家国内外媒体安静的架着机器拍摄着整个会堂的每个角落,确保着在场所有领导音容样貌无一缺席。 莫誉毅是被莫家强硬着请到了会堂,他迷迷糊糊不知这种场合需要他出席什么,面无表情的坐在休息室内,听着周围一群人嘀嘀咕咕的还在商量什么,又一次准备趁机离场。 “很抱歉,我来迟了。”顾老推开休息室的大门,霎时,身后跟来一群顾老曾经的下属以及同僚。 顾瑾易紧随在后,面容依旧是不苟言笑绷着一张面瘫脸,他进入的瞬间,偌大的休息室鸦雀无声。 莫誉毅越发觉得形势不对劲,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人推出去当候耍的即视感? 莫誉泽走上前,还没有开口说话,便见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顾大少失口而笑。 其实不能怪顾大少忍不住笑,毕竟这种严肃的场合中突然冒出一人比猴赛雷那张脸更为精彩的面容时,总有人会误认为他们的群体中是不是混进了异类,而这个异类还是堂堂莫大少。 莫誉泽表情甚是冷静,认真道:“现在就差薛家了。” 顾瑾易轻咳一声,道:“我刚刚看到了陈老,说实话现在舆论的方向都指着陈老不松口,他就算想继续争,只怕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本以为他会识趣的选择退出,没想到还真有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这一场闹剧终归会平静下去。”莫誉泽目光幽幽的斜睨了一眼人群最末位置的莫二少,神色忽明忽暗。 顾瑾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声道:“我总有一种今天我们都会被打的预感。” “我这张脸还不够惨?”莫誉泽瞥向面色红润光滑有度的顾瑾易,嘴角微微上扬,“等一下事情闹大了,你让他咬两口消消气也好。” “你们好歹是亲兄弟,他再下狠手也不会真的咬死你,而我毕竟是外人,他若心中有恨,还不一口就了结了我?”顾瑾易毋庸置疑的摇头拒绝,“这事还有待商榷,虽说莫二少有些鲁莽,但不至于众目睽睽下公然行凶吧?” 莫誉泽勾唇一笑,笑的耐人寻味。 顾瑾易越发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正准备追问什么,一人强势的插入两人的谈话氛围。 莫誉毅穿着外套,闲散的对着喋喋不休的二人道:“今天这样的盛会对于我一个已经退下来的军人而言是不够分量出席的,我就先回去了。” 莫誉泽适时的挡在他身前,笑道:“毕竟你也是莫家一份子,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同仇敌忾。” 莫誉毅甚少见到自家兄长笑的如此春风满面,总觉得他遮遮掩掩的视线里图谋不轨。 事实证明,莫誉毅真的被当成了猴耍。 以往的参选制度会分为四次,第一次是确认候选名单,也就是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 第二次则是通过内部调令淘汰至只剩下两人候选者。 第三次则是确认最后的执行长花落谁家。 最后一次则是考核执行长的能力。 按照女皇的要求,今天召开的发布会会依循曾经的制度,先行确认愿意参选的名单。 只是,原本胜券在握的裴绮看见莫家、顾家、薛家三大家族同时报上来的人名时愕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干练的妆容微不可察的敛起道道折痕,如果不是灯光此时正打在屏幕上,只怕咱们女皇面上那精彩纷呈的妆容也能成为今日不可多得的头条画面。 当然当名字报上之后,除了裴绮面上一副吞了翔有苦无法说的表情外,还有一人脸色渐渐涨红最后一片黝黑。 莫誉毅诧异的瞪着笑而不语的三家家主,视线焦距最终落在与顾瑾易并排而坐的自家大哥身上。 莫誉泽察觉到对方的打量神色,毫不避讳的侧过身与之对视。 莫誉毅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成拳,几乎离他最近的薛老仿佛都听见了他指骨间那磨合的响动。 女皇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喘了喘气,隐忍下心口的不安,问道:“这顾家和薛家是什么意思?打算让贤退出这次选举?” 顾老不假思索道:“权衡利弊,虽说这位置确实很诱人,但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位子搅得咱们平静的京城风云突变也是祸害,既然如此,我们便不争不抢,有能者居之自然更好。” “可是顾瑾易将军完全有那个资本一较高低。”裴绮从位上走下,刻意的压低声音,“我们需要紧急召开一场会议,请各位媒体稍等片刻。” 裴绮先行走出大堂,众人见状,也不得不选择中途退场。 会堂后的休息室内,裴绮站在窗前,背对着所有随后而至的大将军们,平复好面上的喜怒,转过身,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道:“各位请坐。” “女皇的意思无非是让我们再考虑考虑,这事我们几家已经商量好了,没有什么可继续考虑的。”顾老直言道。 裴绮命人泡上几杯咖啡,心平气和道:“这一次重启执行长,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过后才下达的指令,毕竟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不可马虎行事,且不说现在莫誉毅少将军已经退下来了,再者在莫大少和顾大少面前,他的份量也不够。” “我倒觉得这事挺靠谱的。”薛老放下咖啡杯,从椅子上站起来,率先走出那间休息室。 裴绮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未反应过来,刚刚还齐聚一堂的几人已经纷纷离席,好似对于她的话全然的充耳不闻。 裴绮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拿出手机按下电话号码。 “我都知道了。”男低音从听筒内传出。 裴绮捏了捏鼻梁,“他们是故意的。” “只要那个位置不是顾大少或者莫大少坐,军心便会一如既往。” “那该怎么办?陈老对付一个莫老都是困难重重,现在再加上顾家和薛家,只怕还未出师就先战败了。” 男人顿了顿,再道:“这事还不一定。” 裴绮不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本打算追问,电话已经被强行挂断。 江鎏站在走廊一头,手里的香烟寥寥的飘散着烟雾,他兴致高昂的望着走廊另一头正在争吵着的两人。 莫誉泽将忿忿不平准备离开的莫誉毅给堵在墙角,语气中较为三分威赫,他道:“现在你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 “我什么时候同意参加了?”莫誉毅咬牙道。 莫誉泽面色依旧不急不躁,回复道:“我们别无选择。” “别逼我出狠手。”莫誉毅捏紧拳头,“你应该知道我一旦恢复好了就会带她离开这个是非的地方,你现在闹出这种事,是想看到我言而无信?” “风波过后,你若想抽身而出,我们不会拦着你。”莫誉泽道。 莫誉毅冷冷一哼,“你以为事到临头,我还能想退就退?更何况有你在,有顾瑾易那只狐狸在,还有薛聿那只小狐狸也在,为什么要把这屎盆子扣我头上?” “你比我们更合适。” “胡说八道。”莫誉毅吼道,“我现在一个半残半废的人,有什么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你是承认你现在毫无用处?”莫誉泽抬了抬头,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西装扣子,严肃道:“老二,不论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是什么,你还记得我们从军时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些话我不想听。” “莫家男儿,虽死犹荣,可以流血,可以流泪,独独不可言败,父亲是老了扛不起枪了才退下,小叔呢?腿断了,他仍旧不言弃,他没有想过退吗?婶婶没有希望他退吗?她不是不想,而是就如我们肩膀上的那些辉煌,只有穿上时,它才能熠熠生辉,把它封在衣橱里,它只会变成一道装饰品。” “……” “你说你要退,你问过小苏没有,她有想过你退出吗?” “大哥,你娶了池小姐,你有想过为她退出吗?” 莫誉泽语塞,他想过吗?女人与军营不能化为一条等号,他想和她白头到老,但他并不觉得结婚是他徐选择退出的借口。 “也许池小姐从来不会要求你什么,但苏苏不同,她的过去没有池宛的那么幸福,我要给她的是一个能看见希望的未来,而不是一个处处荆棘走一步也要反复思忖的路途。” “二弟,你应该清楚我们是别无选择才会拉上你,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晓你的担忧,的确如你所讲,京城这个地儿四面楚歌,比不了s市的逍遥自在,可是,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莫誉泽软下了语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莫誉毅由内而外的抵触心理,他不会同意了。 莫誉毅未有停留,毅然决然的朝着电梯的方向大步走去。 莫誉泽没有再过多的阻拦,闭了闭眼,任凭电梯的开启与合上。 江鎏看完一场好戏,扔掉手里那支只燃烧了半截的香烟,径直走回大礼堂。 会堂中各方记者小声的嘀咕着,这种情况还真是闻所未闻。 莫老瞧着独自一人回来的莫誉泽,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道:“老二呢?” 莫誉泽微微摇了摇头,“他执意如此,我拦不住。” 顾瑾易啧啧嘴,“还真是倔脾气一上来,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裴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下意识的往着那个已经没有了主人的空位看了数眼子,脸上是未曾刻意隐下的得意笑容。 秘书长得到指示,将主屏切回在场目前权位最高的女皇大人。 裴绮拉了拉话筒,和颜悦色的莞尔一笑,“很荣幸本次会议能够受到如此大的关注度,刚刚的一点小插曲让各位久等了,现在开始进行第一轮投票,请候选者上台开场致辞。” 陈老作为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军人,自然是备受瞩目,他也没有辜负这些年的丰功伟绩,从当年的改革开放文字狱开始讲到前些年的基地大迁徙,可谓是声情并茂,将自己过往所有的功绩夸大其词说的天花乱坠。 至于另外几位竞争者,自然而然在陈老的眼里无足轻重,只要这个时候顾莫两家别再跳出来搅局,他倒是觉得突然离席的莫二少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只是陈老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放,莫誉毅的身影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莫誉毅去而复返,径直走上会堂正中心位置,比邻着高高在上的女皇大人,他毫无怯弱的拿过话筒,就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陈老的那些让人震惊的过往,我只有一个强处,我还年轻。” 言罢,陈老脸上的表情甚是让人啼笑皆非。 裴绮见他高调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大惊失色般从椅子上站起来,顾及着周围闪烁不断的镁光灯,她隐忍着体内正在凝聚的彷徨,恢复镇定,尽力的挤出一抹和煦的微笑,“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三家联保,我作为这其中的主角缺席可就是闹人笑话了。”莫誉毅目光深邃的落在女人皮笑肉不笑那尴尬的脸上。 裴绮点了点头,“莫二少说的没错,什么事都得以大局为重。” 第212节 “面也露了,话也说了,接下来的流程不需要我了吧。”莫誉毅依旧是那副懒散的当众挥了挥手,对于身后满是质疑的眼神全然的视若无睹,自顾自的朝着会堂出口走出。 莫誉泽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当自家二弟路过自己身边时,他没有说出声音,形似对口般吐了两个字:谢谢。 莫誉毅痞痞道:“别说的我多么的大无畏,我不过就是不想让那群人得意罢了,妄图伤害我家苏苏,我如果让他们称心如意了,倒显得我多么大方似的。” 莫誉泽本打算说什么,却又听他继续开口说道。 莫誉毅狡黠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笑意盎然道:“更何况坐上了你们这群人的顶头上司,你说我该怎么让你们偿还如此算计我的这个仇呢?” 莫誉泽神色一凛,以莫誉毅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他还真会耿耿于怀。 莫誉毅笑意更深,再道:“亲兄弟明算账,大哥,我挺期待你以后见到我行军礼称呼一声领导时的模样,你放心,我会一视同仁的。” …… 没有收到邀请函的记者从现场曝光的图片中一一分析,自然会写的比之里面亲眼目睹的媒体商们还激昂。 首先是画面中陈家的坐席,以往如此大的盛会,陈家作为京城的名门望族当然有那个份量坐在宾客第一排位置。 可是上面特意安排座位的人很是巧妙的避开了陈家与莫家之间的尴尬,将陈家的坐席安排在了右侧。 从古至今,左为尊,在会堂左边第一位置的则是毋庸置疑的当天盛会最为矜贵之人。 而现在的局势则是不能得罪其余任何一个家族,因此秘书协会将第一位置空下来,言外之意便是说这是留给未来的执行长。 而关于陈家被安排在了右侧第一位,其中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记者再添油加醋一副不怕天下大乱的趋势继续造势着,仿佛觉得现在的京城世家还没有彻底的闹作起来。 “啪。”陈老怒不可遏的摔下杯子,他绕着书房来回踱步。 陈夫人站在一旁倒是无话可说,静静的等待他停下那越走越急的步伐。 “没想到莫家和顾家倒真是看得开,把这么重要的位子让给了莫誉毅那个混小子,你说如果莫誉毅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活阎王倒也就罢了,现在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陈老吼道。 陈夫人蹲下身将碎片收拾好,不温不火道:“老爷您不也是不如当年硬朗了吗,这个位子又不是选的出征的大将军,而是选的出谋划策的元帅,关乎的不是能力,而是本事,莫誉毅虽说没有莫大少的功绩好,但也是出类拔萃的将军人物,说起来,倒也是让人信服的人。” “你这是替他说话了?”陈老敛眉,“现在他们联合一气的膈应我,行,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老爷,其实您现在退出还是可以的。”陈夫人抬眸望着站的笔挺的男人身影,堵塞了几天的话最终还是脱口而出。 陈老冷冷发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话题那般大笑起来,“你觉得我现在退出,他们还会跟我如同往日相交?” 陈夫人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还没输!”陈老一掌拍过桌子,加重语气,“就算他们三家联合,我也还有后招。” 陈夫人不明他的意思,紧张道:“老爷,您还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都被逼到这档口上了,我若再停滞不前,我们陈家就得被人给连根拔起赶出京城了。” “您若再做错事,当时候就不是被赶出去那么简单了,只怕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妇人之仁,你懂什么?”陈老掀开女人扭扭捏捏的手,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桌边的外套,准备出门。 陈夫人紧跟在他身后,忙道:“您现在要出去?” “你不用过问什么,待在家里唱你的曲,打你的牌,男人的事不用女人掺和。”言罢,陈老便头也不回的走下庭院。 陈夫人站在台阶上,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悄然发生。 陈老骄傲了一辈子,如同他今天发表的演讲那般,他们军人是有军魂的,哪怕死,也不能投降。 陈家的专车从车库内缓慢驶出,迎着夕阳余晖驶离环山公路。 夜幕下的医院住院部,清冷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莫誉毅有些心虚的徘徊在病房外,他踌躇着进门之后应该实话实说,还是隐瞒下这件事。 可是聪明如秦苏,她那双慧眼几乎不用过多的猜忌便能看穿他的本质,再者这件事闹成这样,他还能随意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吗? 秦苏见其畏首畏尾的在门外耽搁的数分钟,索性自己打开门,目光如炬般瞪着显然被吓了一跳的男人。 莫誉毅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迎面上前,随意的寻了一个借口哼哼道:“今天医院的空气不错。” 秦苏自上而下的打量过他的周身,扯过他的领带将他拉进屋子。 莫誉毅靠在桌上,瞄了一眼上面摆放整齐的晚餐,笑道:“苏苏这是在等我回来一起吃吗?” “我给你一个自己开口解释的机会。”秦苏舀了一碗汤,搅动着汤面,淡淡的汤香萦绕在屋中。 莫誉毅饿了一整天,闻到这股子味道早已是忍受不住肚子里叫唤的饥饿,他咬了咬唇,有些底气不足道:“苏苏能不能等我吃完饭再说?” “还没有想好理由吗?”秦苏抬眸,四目相接。 莫誉毅窘迫的咧开嘴苦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想理由。” 秦苏将碗筷递上,试了试汤水的温度后觉得不烫口之后一并给他推过去,道:“前世风雨,后世尘烟,昨日辉煌,今在何方。我希望你能宠辱不惊一生安康,也希望你能顶天立地光耀门楣。” “……” “你不用为我放弃什么,也不用为我为难什么,既然避不开这世俗,你便要想尽办法活在当下时问心无愧。” ------题外话------ 今天开新文了,开新文了,开新文了。 如此重要的事必须说三遍,还记得昨天公布的活动吗?宝贝们不要收回你们手里的橄榄枝啊,记得陪着小蛮一起再一次扬帆起航。 霸气女主配上腹黑男主,高冷气质扑面而来啊。 ☆、第177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戳题外 “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秦鸿熄灭灯光,漆黑的环境中无人能够窥视到他上扬的唇角,他诡异的哑着嗓子道:“氧气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变得匮乏,他们是活活窒息而死的,不用太久,一个小时左右,如果我再放点东西,半个小时,如果再烧一把火,十分钟。” 秦苏面色骤然一遍,她起初以为这附近有什么屠宰场,当光线跳动时,她才发现那股臭味是尸体发出的腐烂味道。 “不用想着找什么能够让你出去的工具,这里是一间密室,没有钥匙,没有门,只有我知道怎么做才能出去。”秦鸿得意的熄灭烟蒂,打开打火机,火苗子轻微的跳动着,虽然灯光薄弱,但却能借光让秦苏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 “你费尽心机抓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垂死挣扎?”秦苏放下掩住口鼻的手,顺着墙壁缓慢的站起身,空气里除了烟味,还有另外一股腐臭味,附近应该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秦鸿冷冷笑道:“这里氧气挺足的,你放心,一时半会儿你不会因为窒息而死。” 秦苏没有再接话,如此空间下,丝丝缕缕呛鼻的烟气随着空气流动越发浓烈,她掩了掩口鼻,忍不住的咳嗽。 “少跟我拽那些有的没的,今天我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秦越那窝囊废,给了他机会仍旧让你逃了。”言罢,男人点燃一根烟,香烟的微弱光线倒是让他的轮廓更为清晰了一二。 “人心不古,人若肯知足,也不会落得众叛亲离。” 男人冷冷一笑,“同样是儿子,老头子却把所有东西留给了自己的大哥,你说我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吗?如果老头子稍稍公平一些,我想我们秦家也不至于自相残杀。” “如果你们不去贪恋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也不会落得今时今日。”秦苏警觉着男人的靠近,小心翼翼的移到一个还算安全的位置。 “如果早知道我们秦家辉煌了几辈子的基业会毁在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我想在大哥离开的时候我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掐死你。”男人鬼魅的声音带着凄然的冷笑,似乎很是懊恼。 秦苏本能的朝着声源处望去,也许是适应了黑暗,她发现角落的位置隐隐约约的有道模糊的影子。 “如果当初三弟下手快很准一点,我想我们秦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干哑的男低音从角落处响起。 废旧的老屋子,有老鼠在墙角刨着坑,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光线渗漏,漆黑的让秦苏分辨不出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 躺在地上的女人指尖轻轻的颤了颤,下一刻,她如梦初醒般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光线,有腐烂的肉腥味在四下弥漫。 …… 面包车疾驰着驶离市区,一路朝着t市驶去。 炙热的泊油路上,行人匆匆的走过,谁也未曾对这个陌生女人停留半分。 池宛慌了,她就算再不懂事情的发展痕迹,现在也被吓明白了,她将婴儿车护在手里,急忙着捡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机,仓皇的寻求着路人。 刚刚秦苏所站的位置只剩下一辆婴儿车。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慢半拍的池宛还没有来得及理清头绪,人已经不见了。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池宛反应过来,正想着追上前,一辆面包车油门一轰,连人带车扬长而去。 秦苏随时戒备着陌生人的靠近,只是刚准备推着孩子往来人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腰间好似被什么东西强行麻痹,她睁了睁眼,身体失去挣扎直扑扑的朝着地上倒去。 男人没有停止动作,而是一往直前的朝着秦苏的方向走来。 “我打电话问问家里。”池宛从小包中掏出手机,刚按下号码,突然一道身影从她右后方窜出来,毫不客气一手拐撞在她的手臂上,手机顺着来人蛮横的力度砸在了地上,瞬间黑屏。 秦苏看了看手表,家里把莫宝宝送来的时候的确给她准备了车子。 院外,池宛没有等来莫家的车子,不确定问道:“二少给你安排了车子吗?” 艳阳高照,初秋时节,秋老虎越发得意的宣示着自己的能耐,烤着大地暑气腾腾。 池宛拿起小包,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病房。 秦苏随着她一同起身,穿上放置在床边的外套,推着婴儿车,道:“我也准备出院了,一起离开吗?” 池宛莞尔,“我自然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只是不想给他多添烦恼罢了。” “也许你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秦苏道。 池宛眉头一紧,她摇了摇头,“我想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分心再处理我这堆烂摊子。” “这事你会通知大哥吗?” 池宛左右不定,一个人反复思忖着,权衡着,最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消去了来时的彷徨不安,她放松了紧握的拳头,郑重道:“如果可以,我想试试,真若不行,我当然会以大局为重。” “我听母亲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老天爷能给你一次奇迹,不包括它会为你一路护航到底,好好想想,命是你自己的,他现在的命也是你的。” 池宛目光有些呆滞,显然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你想要生下来吗?”秦苏见她突然沉默下来,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她池宛真的怀孕了! 她很不确定是不是医院的器材出了问题,特意换了四五家医院,得到的结果无疑是统一的一致。 连她都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出现,他们明明安全设施做的很好,为什么会偏偏遗漏了他? 池宛疑惑了,他会选择吗? “所以在你可以舍得的时候,你要学会放弃。”秦苏为她添满水,气泡凝聚在杯口处,她放下水壶,再道:“我想大哥也会这么说。” 池宛愣怵,片刻过后傻傻一笑,“也对,怎么舍得呢?” 第213节 “也许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想自私都于心不忍。” 池宛模糊道:“如果是我,说实话我恐怕做不到,正如你所见,活着最好。” 秦苏低头望着婴儿床内睁了睁眼的小婴孩,从他那清澈的眸中仿佛能看出他听懂了她们说的话。 池宛揪了揪自己的裙角,最终还是开了口,“小苏当初生孩子九死一生,又为什么那么痛苦也不想放弃他?” “你的身体的确不适合经受那种痛,安全起见,你可以权衡一下,我知道这很为难,但人性不用那么无尚,活着最好。” 池宛脸色渐渐的泛着苍白,她咬了咬唇,“医生让我打掉孩子。” 秦苏继续说道:“你如果想问我生孩子痛不痛,我会毫不保留的告诉你生不如死四个字。” 池宛慌乱的抬起头,四目相接的刹那,她又惶恐的移开目光。 秦苏索性替她开口,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从你进门第一眼看见宝宝那时起,你的眼里除了期盼还有恐惧,你是不是怀孕了?” 池宛反复酝酿了一下说辞,又忍不住的选择沉默。 “你想知道什么?” 池宛捧着杯子,半响过后才开口说:“我有件事想问问小苏。” 秦苏倒上一杯水推至她的面前,从她别扭的动作看来似乎明白了些许什么。 池宛犹豫着还是进了房间,她看向婴儿车内乖巧沉睡着的莫宝宝,越发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秦苏将莫宝宝放回婴儿床内,看着站在门口处有些举步维艰的池宛,开口道:“怎么不进来?” “咚咚咚。”敲门声过后,来人未得到允许便径自推开门。 医院内,病房中,秦苏拨弄着小家伙的头发,看着电视里谈笑风生的男人,嘴角隐忍不住的高高上扬着。 …… 不得不说,他们这群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领导执迷不悟而跟着犯傻,这种时候,聪明的人自然要懂得为自己谋划出路。 秘书长安静的退出病房,他总觉得这事过后陈家与其余家族彻底划清了界限,这一场仗,如若陈家败了,只怕得再无翻身之日了。 陈老嘴角得意的噙着一抹笑,“不急,先让他们再嘚瑟两天,现在自乱阵脚,还不正中下怀。” 秘书长见他的动作,不明道:“老爷子是想通知谁吗?” “现在的趋势都是偏向于莫家,也难怪那群人噤若寒蝉不敢有所动作,现在这档口上,京城里说得上话的人物都在莫家那个圈子里,谁还敢跟我攀谈。”陈老拿过手机,想了想,重新放下。 秘书长为难的开口道:“目前就两人打来了电话,都没有亲自过来。” “说话。”陈老吼道。 秘书长欲言又止,他敢说实话吗? “新闻倒是出去了,今天有人来医院吗?”陈老躺回床上,身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却依旧泛着痛意。 陈家秘书长谨慎的站在一侧,不敢多说什么,全程保持着一声不吭。 抑制不住的狂妄笑声自电视里响起,“嘭”的一声,电视屏幕裂开一条条碎裂的痕迹。 “这话可不能被陈老爷子听见了,否则他会被气的直接从病床上爬起来。” “从二少的言语中倒看出您胜券在握。” “这个肯定不能说实话。”莫誉毅单手托在下颔处,似笑非笑道:“我只能劝诫陈老爷子,毕竟人到中年,需要好好养好身子,不然以后老了,只怕不会这么利索了。” “那二少觉得您的胜算是多少?” “实话便是你想远离是非,可是这些是非却总是对你死缠不休,也罢,如同苏苏所言,人活一世,怎么可能事事让你顺心如意。” “……” “需要说实话吗?”莫誉毅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您肯同意与陈家一争高低呢?前段日子陈家的事沸沸扬扬,莫家自始至终保持沉默,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事才让您反悔想要跟他们一较高下?” “过去的事也不便多提,只是想说一句,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经历了我曾经经历的过往,有时候总会忍不住感慨,纵然我有天大的本领,也怪我肩膀太狭小,无法做到为她挡风遮雨。” “这新闻我想京城里所有人都听说过,只是当时新闻发的通告是车子爆炸,孩子早产,说来还真是奇怪,好像自此以后,甚少见到二少与秦小姐了。” “所有人都知道莫大少订婚那天莫家出了什么事吧。”莫誉毅身体微微倾斜,目中浮现半分苦涩的笑意,他继续道:“我的宝宝是在那一天出世的。” “二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誉毅身体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腿,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去,转而他眉目间略微的带上些许惆怅,他道:“如果伤成我这样,还能继续胜任我原先的那个位置,倒显得现在的营区都是靠关系上位,有没有那个本事倒是其次。” “所以二少的言外之意是真的心生退意?”主持人继续问道。 莫誉毅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很为难,就是人总有糊里糊涂犯傻的时候。” 主持人挑了挑眉,小声的问道:“有点为难吗?” “说实话吗?”莫誉毅反问。 主持人悻悻的收回多余的话,轻咳一声,接回主题道:“虽说每个女人都想拥有莫二少这样为自己老婆倾尽所有的男人,但我们好像跑题了,听说前阵子莫二少想退下来了,这是真的吗?” 导演诧异道:“我让你访谈他的丰功伟绩,不是他的感情生活。” “……”主持人似准备继续追问,却听见耳机里导演聒噪的声音喋喋不休的吼出来。 “就算说错了捅了篓子,不是还有我补漏吗。” “为什么?” 莫誉毅想了想,翘起一腿,显得有些慵懒,他道:“凡事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 “有一个很好的段子,叫做大事我做主,小事她做主,不知道莫二少家中谁做主呢?”主持人问道。 “我主外,她主内,我可以在外面大男人主义,在家里,当然要唯她命是从。” 主持人不甘心的扯了扯自己的裙角,“您毕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样宠一个女人不怕别人笑话吗?” “说俗一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说糙一点,大老爷们,理所应当对自己媳妇儿言听计从。” 主持人咬了咬红唇,轻叹一声,“很想知道莫二少为什么会钟情于此,就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只要能给她的,倾家荡产我都嫌少。”莫誉毅不容置疑道。 主持人用手遮了遮面,恢复好表情再次问道:“能看出二少心里满满都是秦小姐。” “小李,继续。”导演适时的叫醒发呆住的主持人。 她二十五的年华,自然也会情不自禁的希望有人倾尽所有宠溺一生。 每个女人都有公主梦,幻想有一天王子骑着白马踩着七彩祥云高调登场。 主持人眉头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她总会忍不住的眯着眼偷偷打量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说实话,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块被烧红的铁块,谁靠近,谁被烫的皮开肉绽,可是当他说起秦苏的时候,那眉目间不可抑制外漏的溺爱,就如同小说电视里那霸道男主专宠玛丽苏女主的神态。 导演逼不得已下只得立马再次换上最后播放的片尾介绍,隆重的颂德一番他莫誉毅作为一个将军曾作过的贡献。 偌大的演播厅,再一次诡异的死寂。 “……” “不懂她的人会认为她骄纵跋扈,不认识她的人会以为她目中无人,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她专横赶尽杀绝,无妨无碍,那些人爱怎么看怎么想,与我无关,只要我爱她,那些话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 “……” 他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莫誉毅靠在椅子上,前一刻还是一丝不苟严峻的面容现在转而却是温柔一笑,灯光落在他的眉梢处,几乎都能看出他满眼的宠溺。 “这乍听之下似乎还是一段佳话,二少便是因此才对秦小姐心生爱慕吗?” “她救了我。”莫誉毅不置可否道。 主持人瞧见已经播放至尾声的宣传片,恢复好面部神态,笑逐颜开道:“莫二少还真是幽默,都说二少与秦小姐之间琴瑟和鸣甚是让人羡慕,能说说二少当初与秦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吗?” 莫誉毅不适应镜头三百六十度对着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避开那个黑匣子,却发觉他一动,那台机器便上了跟踪器一样随着他摆动。 莫誉毅自始至终保持着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全然打开,惹得一旁本打算提前舒缓舒缓情绪准备说些闲话家常的主持人倏地闭上自己的那张嘴。 主持人轻喘一口气,节目开始前他们一系列策划便为了舒缓访谈气氛特意选择了一些较为轻快的话题,只是没想到开篇不利,刚一开口就到了冷场阶段。 导播台看出画面中的尴尬,急忙切换至副屏,提前播放原先录好的纪录片。 “……”主持人蒙了蒙脸,这话她要怎么接下去?再接下去会不会直接上演一场黄段子? “我的职责让我出口绝无虚言,都是成年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那些所谓的专家说什么多运动少食多餐能够保持身材,这是有迹可循。” “……”主持人面上笑意有些僵硬,她苦笑道:“莫二少还真会开玩笑。” 他就这般当着在场数十家媒体商直言道:“促进新陈代谢,夜生活必不可少。” 任谁都能听说这不过就是一个开场笑话,虽然有些冷,但耿直的莫二少未曾隐瞒的回复。 主持人暗暗的红了脸,忍不住打趣道:“都说莫二少长相极好,不失电视剧里那些经过修图的演员,如今近距离看,您果真不失英气,能说说您是怎么保养皮肤的吗?” 没有浮夸的音乐,也没有那些绚烂的镁光灯,男人自屏幕后缓慢走出,军装加身,肩膀上那闪烁着荣耀的勋章自带特效,他一出场,自然而然全场瞩目。 主持人忙不迭的回过神,轻咳一声道:“现在有请咱们的主人翁莫誉毅少将军。” “小李,说话啊。”导演对着话筒忍不住的提醒。 与其说这些照片是他的过往,不如确切的说那是他的纪录片,看的主持人如痴如醉,都说京城莫二少纨绔不堪,性子暴躁爱砸东西,如今看来,谁说人家纨绔,那是他潇洒不羁,奔放可亲。 茂密的树林有数不尽的危机,有吃血的草芥子,也有带毒的蛇虫鼠蚁,更有暗藏的陷阱。 对于新兵而言,最怕的便是野外生存训练,而他最爱的便是野外求生。 十七岁的年龄也不再是随意玩耍的时候,军营的魔鬼训练磨砺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那抑制不住的高傲,莫誉毅久而久之变得跟军匪似的糙惯了,野外训练,生肉,带血的蛇肉鼠肉,只要能裹腹,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吞进去。 用莫大少的话来说,只有你速度快了,你身后的那群人才没有法子追到你。 莫誉毅的一生没有那些媒体眼中的那么平顺,十七岁入军,他虽说靠着莫家的关系有人提携,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训练比之那些刚入伍的新兵而言,重了无数倍,别人睡觉,他在跑,别人吃饭,他在跑,别人休假,他仍旧在跑。 画面重新切换,换上从入军那一年开始关于莫誉毅的每一张相片,有年少气盛的高傲少年,也有意气风发过后双目猩红的铁血将士,更有浴血归来满身荣耀的年少将军。 导演切下主屏画面,主持人精美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中心,她莞尔笑道:“纵观人生百态,品味名家传奇,很感谢各位观众朋友如约守候在电视机前,很荣幸今天咱们请来了c国目前最年轻的少将军。” 演播室内,主持人正在对着稿子,确保万无一失之后通知主播室开始。 隶属c国最大的娱乐集团,西城国际旗下最受瞩目的访谈节目,几乎能达到全国百分之七十的收视份额,目前最高收视率只逊色于一**大的春联晚会。 “不用,细雨清风倒是极美的意境,我准备好之后会通知钱老。”言罢,秦苏放下手机,双手重叠放于身上,阳光和煦,越发灿烂。 “下一次活动开始是在三天后。”钱老筹划了一下时间,“如果您觉得时间准备不足,我可以把您的——” 秦苏点头,“我知道了,需要多少时间?” 第214节 “既然您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本次主题是听风,秦小姐觉得为难吗?”钱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错过了她想说的话。 “树大招风,人只要安于现状便好。” “……”钱老眉头微微一抽,苦笑道:“虽说联会要求不需要公开名家的名字,但基本上都不会选择沉默,秦小姐如果胜了,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您真的要选择匿名吗?” 秦苏再道:“只是我现在不喜欢高调处理一件事,钱老你能答应匿名吗?” 钱老闻言,喜极,难道她同意了? “我秦苏这辈子最不喜求人办事,更不喜欠人人情,在s市你帮过我一次,作为偿还,你若开口,我不应该拒绝。” “我知道,也算是我冒昧,秦小姐您不用太过挂虑这件事,也算是我准备不足,才会闹成这样的局面。” “钱老,你是清楚我的为人,不求名利,不争浮华,闲云流水,自在怡然。” “不,我只是拜托你,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钱老焦急的再道:“您如果真的不想再考虑了,那我也就不过多叨扰您了。” “如此说我若不肯帮忙倒显得我不尽人意了。” 钱老为难,苦笑道:“我知道您的性子,但也想试一试,毕竟念在旧情上,我相信秦小姐不会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你觉得我会同意?”秦苏反问。 钱老尴尬的顿了顿,随后叹口气道:“我跟您实话实说吧,那些大师不是没有,而是他们自恃自己能力,要的只有个人画作,而不是团队合作。” “如同你所讲,c国地大物博,难不成还找不出两个有本事的大师?”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靠这种方式博噱头,可是秦小姐,关乎我国艺术家的颜面,我请求您能不能出手相助一把?” “听钱老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这个忙?”秦苏未曾思索直接拒绝道:“很抱歉,画画书法只是我的兴趣,而不是用来攀比的庸俗东西。” “很是抱歉这么冒昧打扰您,只是我别无他法,自从叶主席离开过后,协会一团糟,这也就罢了,昨天亚洲区十国联会上我们c国被r国打的一败涂地,实在没有法子,我才冒昧给您打电话。” 秦苏坐回躺椅上,阳光有些炙热的落在她的脚踝上,她问道:“钱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跟我叙旧吧。” “是我,您还记得我,真是天大的幸事。”钱老激动的道。 秦苏记得这个声音,却有些模糊,不确定道:“钱老?” “秦小姐,您还记得我吗?”男人听见电话接通提示音,忙不迭的开口道,生怕对方一个不耐便挂断了通讯。 秦苏看着号码,似曾相识的一串电话。 “叮。”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空间内被放大些许。 病房恢复安静,秦苏继续站在窗前,院中的躁乱好似平复了。 “是,领导夫人。”莫誉毅昂首挺胸行下军礼。 秦苏羞赧的推开他痞笑着的脑袋,一本正经道:“等一下可别说糊涂话。” 莫誉毅未曾顾忌身后正等待着他出发的助手,直接抱住自家苏苏便开始啃了啃她的嘴,小巧的红唇总有种带着蜂蜜的感觉。 秦苏掩嘴一笑,“少贫了。” 莫誉毅戴上军帽,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如此看来,我还是风采不减当年。” “叩叩叩。”助手敲了敲门,道:“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秦苏没有听见病房外有任何异样,也没有过多的关心,替他将外套扣上,这是她第三次看见他一身戎装加身,莫誉毅的身材很好,比起轩辕澈而言,他多了份军魂,仿佛魂魄中带着人见人惧的戾气,总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威赫感。 莫誉毅换上军装,按照莫家的安排,今天他需要做一个专访,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一些记者无聊罢了,与我们没有什么关联。” 秦苏站在窗前俯瞰着院子里还在争相追逐进来的媒体,不明道:“出了什么事了?” 记者再一次被拦截在外,一个个却不肯善罢甘休继续留守在外面。 “这话更不能靠怀疑谁就定罪谁,毕竟这种罪容不得马虎行事,请各位配合一下,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安静休息。”秘书长跻身进入病房。 记者喋喋不休继续追随,“能说说什么人会突然袭击陈老吗?陈家怀疑是谁做的呢?” “这事要听上面的吩咐,快则就这两天,慢则需要等到陈老出院。”秘书长尽可能的朝着病房走去。 “那陈家什么时候会公告消息?”记者采取着迂回战术。 秘书长苦笑道:“我知道各位很关心事情的发展,但是现在恕我不可奉告。” 记者即刻放弃围攻主治医生,一个个如获至宝般跑到秘书长身前,话筒收音器几乎将男人的脑袋都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电梯方向来人正是陈家的秘书长,他是从昨晚得到消息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没想到今天一来医院倒被记者碰个正着。 主任本想说什么,却不经意的瞥见电梯内走出了一人,瞬间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走过去。 记者继续跟着主任移动着,誓有得不到自己想听的事便死缠烂打到底。 主任眉头轻微的紧了紧,叹口气道:“这事我真的不能透露,很抱歉,请各位让一让。” “真的是被枪击受伤的吗?”记者再趁势追击。 主任不假思索道:“从伤口上来说,只要再偏差一点,陈老将军必定会当场死亡。” 记者却是不依不饶,见缝插针就开始闹腾道:“能说说陈老受伤很严重吗?” 外科主任公式化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请各位安静一些,这里是医院。” 医生检查完之后安静的退出,还没有走出两步,便被一群人无缝隙拦截。 记者群想要冲进病房一探究竟,但却被陈家的警卫队阻拦在外,一个个只得伸长脖子焦灼的等待着。 关于陈老遇袭事件,女皇办公室特地成立了专案组,毕竟这种事放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实属于恶性袭击事件,不能放纵处理。 一群人闻声如洪水满堤迅速涌进医院。 翌日天色一如既往烈日高阳,医院外的停车场内被各方媒体车霸占。 …… 莫誉泽注意着床上已经熟睡过去的小女人,再瞥了一眼自己煮好的饺子,自嘲一般苦笑着,他为什么会觉得她会饿了呢? 月上柳梢头,卧房中香气静静流淌。 莫誉泽未再多言的走出书房,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翻了翻冰箱,看见里面有今天厨师新包上的饺子,放入几颗在沸水中。 池江义适才轻喘一口气,“如此便好,小丫头被她母亲给宠坏了,做事总是无法无天,你能担待,我就放心了。” 莫誉泽点点头,“池将军不用担心,我与她之间会相敬如宾,不会恼她,更不会怒她。” “大少如果嫌他吵了可以不用跟她说话,她一个人说不了多久就会消停的。”池江义再道。 莫誉泽愣了愣,平静的脸上微不可察的扬起一抹笑容,他道:“她只是本性使然罢了。” 池江义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家小宛有时候很缠人,小性子总会无理取闹,她没有怎么闹大少吧。” “父亲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只需要按兵不动,他方唱罢我登场,这事不能急,也急不得。”莫誉泽站起身,“夜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我们先静观其变,无论他陈老最后想出什么,不过也是垂死挣扎罢了。”莫老单手扶额,显然懒得过问陈家的那堆破事。 众人心知肚明,此事不用多想便知是谁在主导。 “所以说陈老不能死。”莫誉泽靠在椅背上,目中生寒,“现在是我们占尽优势,而陈老是誉毅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他如果死了,谁获利最大谁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莫老是担心这是对方故意做的?”池江义恍然大悟,“现在是多事之秋,陈老这种人怎么会笨到给任何潜伏的人可乘之机?更何况对方这个时候把陈老弄死了,对于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莫老冷冷道:“只怕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难道是昨天抢劫银行的那伙人做的?”池弘问道。 莫林摇头道:“目前追查不到任何纰漏,对方行动迅速,开了两枪就跑了。” 莫誉泽眉头微蹙,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池江义啧啧嘴,“还真是不幸,所以说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像陈老这段日子如此高调,被人惦记上也是在所难免。” 莫林一路小跑而来,见到各方领导之后行下军礼后急忙道:“刚刚来了消息,陈老的车在回陈家的路上遭到了袭击,目前伤势不明。” “咚咚咚。”话音未落,一人敲门后径自推门走进。 “我们会在明天安排西城国际做一个专访,届时会在各大电视台轮番播放。”莫誉泽将计划书递上,“比起陈老靠舆论博眼球,我们莫家不需要那些花哨的东西。” “我倒是挺期待接下来病急乱投医的陈老会怎么做?”莫老兴致高昂的喝上一口水,“这几天事关重要,让媒体那边也别降下热度,声势都是抬出来的。” “现在也不用打草惊蛇,他会自己自乱阵脚。”莫誉泽道。 池江义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他是搭乘的直升机出了a市。” “有查到他去了什么地方吗?”莫老问道。 池江义呡了一口水,先行开口道:“今天这事倒是弄的陈老措手不及,听手下有人回报,回了陈家过后他不到半个小时又心急火燎的出去了。” 莫家书房内,莫夫人亲自泡了几杯蜂蜜水走进,周围的佣人皆数被撤下,偌大的房间,四人相对而坐。 池宛伸手拂过额头上还残留着他余温的那个唇印,忍不住窃喜的躺回床上。 莫誉泽见她失落的坐回床上,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声音消去往常的平淡,有了三分宠溺,他道:“睡吧,我们还有公事要谈一谈。” “我不困。”池宛本想继续抱住他,却听见门外一声声有条不紊的敲门声。 “你什么时候这么信命了?”莫誉泽将她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认真道:“你如果困了就先睡会儿。” 池宛委屈的嘟了嘟嘴,手再一次爬上他的心口位置,“今天红鸾星动,都说恩爱的人么么哒会感情更深。” “听话,别闹了。”莫誉泽用了点力度,毕竟是女子柔弱的身体,他将她放回床上,整了整被她弄的衣衫不整的袍子。 池宛低下头,浅浅的呼吸从他的耳侧轻抚而过,她笑道:“这么晚了,他们不会过来了。” “不要闹了,等一下你父母会来莫家。”莫誉泽想着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可惜她低估了这个女人手脚的力度。 池宛直言不讳道:“我今天看了黄历,实属黄道吉日,适合做一些游戏,促进社会主义和谐发展。” “你想做什么?”莫誉泽语气不温不火,看不出半分喜怒。 他的指尖刚擦过按钮,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警惕着回过身,女人的手脚已经爬上了他的身子。 “……”莫誉泽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将卧房中熄灭的灯光打开。 有些暧昧的米分红色灯光萦绕在屋内,床上女人侧身躺着,嘴角戏谑的上扬起,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几乎能看到女人若隐若现的那双大白腿。 莫誉泽穿着浴袍从洗手间内走出,刚推开玻璃门,身后的热气还未散开,眼前的灯光便突然的熄灭了数盏。 池宛面色羞赧的红了红,她双手捧住脸颊先行跑回床上,特意将空调调高些许,她解开自己睡裙上的两颗纽扣,虽说有些发育不良,但好歹也能看出点诱惑本色。 他好像并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去? 他应该在洗澡了。 他在洗澡吗? 第215节 池宛独自徘徊在门外,时不时的趴在玻璃门上屏息倾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你是我的夫人,不是我的佣人,不用给我做这些。”莫誉泽自顾自的进入洗手间,反手不带迟疑的扣上那扇玻璃门。 池宛急忙摇头,“你要洗澡吗?需要我给你放洗澡水吗?” “以后不用等我,我的时间不是那些上班族朝九晚五,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会不会在当夜回来,以后到时间了就早点休息。”莫誉泽走进洗手间内,察觉到身后跟来的小尾巴,斜睨了一眼她落在地毯上的影子,继续道:“还有事?” 池宛面上微微泛红,“等你回来。” 莫誉泽看她突然沉默,轻咳一声问道:“怎么还不睡觉?” 池宛眉头微蹙,虽说她有些傻气,但也不是笨蛋啊,如此明显被人咬伤的痕迹,他真当自己涉世不深便脑袋不灵光了? 莫誉泽脱下外套,倒上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才道:“不小心磕到的。” 池宛透过屋内灯光瞧着他面上的痕迹,瞠目道:“怎么伤的?” 莫誉泽刚推开门,便瞧见一道身影从落地窗前急匆匆跑来。 月光如绸,落在窗台前。 秦苏莞尔,灯光自他的头顶倾斜入目,晃得她有些模糊。 莫誉毅剔好鱼肉放入她的碗中,“你也要多吃一点。” “浮夸。”秦苏拿起汤碗,递到他嘴边,“吃饭吧。” 莫誉毅忍不住的抱住她的身子,下颔抵在她的额头上,嘴角微微上扬,“你更是我的骄傲,我多想告诉全世界,我的苏苏是多么的厉害。” 秦苏知晓他的顾虑,温柔的握上他泛着凉意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上面有些干裂的掌纹,笑道:“我会向更多的人炫耀我的骄傲,你便是我的骄傲。” 莫誉毅自责的低下头,手里汤腕中的汤水因着他情绪的起伏而轻轻荡漾着涟漪,一个人长时间的沉默,会让嗓音变得有些干哑,他抬起头,望着她清澈如水倒映着他面容的眸子,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第178章 池宛怀孕(新文求支持) 封闭的空间,漆黑的环境,能让一个人的恐惧在死寂中渐渐扩大。 秦苏不是那种无坚不摧的女人,更不是那种不会害怕不会受惊的能人,她也有自己的畏惧,也有自己的不安,包括担忧。 秦鸿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就如同午夜游魂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身侧,一阵寒风自她的后颈处袭来,弄得这个以往气定神闲的女人霎时一惊。 秦苏踉跄着靠在墙壁处,墙面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接触上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粗糙,此时她已无瑕去顾忌那些诡异之处。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忽远忽近的呼吸声。 “我们来算一算,莫家能花多少时间找到你?这里离a市一百公里左右,全程高速。”秦鸿重新坐回那张椅子上,空气里沉寂下来的腐烂味再一次弥漫挥散,他仿佛习惯了这股味道,笑意更深。 秦苏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按照以往他的稳重,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除非是有人怂恿他。 “我想应该不出两个小时,莫家的车就会包围我这里吧。”秦鸿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即刻杀了这个女人,免得后患无穷不是吗?”秦苏寻摸着黑暗中他的面部轮廓,他懂得伪装,知道哪个位置视线更昏暗,几乎在黑夜里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秦鸿冷冷一笑,“你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再拖延时间,毕竟时间越久对我而言越不利。” “听说秦二爷有三个孩子,你可有想过今天这事闹出之后,你的三个孩子的未来会如何?”秦苏问道。 秦鸿点燃打火机,让女人清楚的看见他嘴角处蔓延的戏谑笑容,他道:“人各有命,我给了他们一个好的出生,接下来他们有本事选择自己的人生。” “众叛亲离的味道不好受吧。”秦苏继续挑衅着。 秦鸿熄灭打火机,没有说话。 秦苏犹豫着往着角落的位置移了移步,她不知道这个突然沉默下来的男人什么时候会扑过来,他现在就是一条疯狗,随时会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嘴疯狂的咬人。 “秦苏,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吗?曾经的秦苏懦弱无为,别说敢跟我这个二叔斗嘴,连跟我说两句话都得畏首畏尾,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有可能是老天开眼让我看清了这个家族的虚伪,如果我再碌碌无为受人牵制,只怕能给对方一次下毒的机会便会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的再次下毒,我的命只有一条,我可不敢奢望老天看我可怜再赏我一条命。”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秦鸿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漆黑的空间刹那间被打开灯光。 刺眼的光线一瞬间落入眼瞳里,秦苏本能的闭上双眼,她不明白这男人如此一惊一乍又想做什么,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 秦苏是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注射进了她的体内,她一怵,身体失去抵抗能力软倒在地上。 灯光的照耀下,地上那三具腐烂的尸体毫不避讳的刺激入目,秦苏忍不住血腥,匆忙的移开目光。 秦鸿拉过椅子,将地上瘫软的女人弄了上去,随后拿着绳子将她的四肢死死缠住。 秦苏不明他的用意,正欲问什么,又一道强光从屋梁上照耀而下。 一张张画着什么符咒的玩意儿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道道金光,秦苏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摸到墙上时会觉得上面挂着东西。 秦鸿戴上墨镜,退出强光的地界,禁闭的空间内,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闲碎声音响起。 秦鸿欣喜的瞪大眼珠子,好像一副等待奇迹发生的模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不是秦苏了,你这个邪恶的恶灵。” “现在请秦先生退出密室。”陌生的男人声音从墙体内发出。 秦鸿忙不迭的按下开关,就这么听命般的退出这方没有门窗的封闭空间内。 秦苏想要挣扎起来,但秦鸿绑的很用力,灯关有加强光线的用意,她能感受到千万伏特下炙热的光线落在皮肉上时那种灼烫感。 “孽障,还不快从这具身体里滚出来。”强势霸道的声音从墙中再次响起。 秦苏总算明白了秦鸿搞出这么多玩意儿的用意,原来他是怀疑秦苏中邪了?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大悲咒的音乐徘徊在这方小盒子里。 说实话,很吵,吵的秦苏头有些发痛。 秦鸿站在监控室内,紧张问道:“大师,您不是说只要念咒,她就会出现那种很痛苦的表情,然后那个恶灵就会从她身体里被释放出来吗?为什么我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一点变化?” “不急,做法要平心静气,可能是里面的冤魂不够,等我施法再召两具冤魂过来。” 秦鸿算着时间,如果在莫家找来之前秦苏还是这个样子,那他费了半天劲儿才设好的局岂不是眼睁睁的落空了? 秦苏一定被什么邪恶的东西俯身了,否则曾经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秦大小姐怎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 也怪他当时没有发现端倪,他如果早点发现秦苏的不对劲,怎么会落到今时今日这地步? 不过如果现在他把秦苏体内的那个恶灵赶走了,是不是她就会恢复曾经的那个模样? 秦鸿满目期盼的望着屏幕中未有半分异样的女人,越发情绪不耐的眉头紧蹙,“能不能加大一点施法力度?” 法师点头,“那我就只有血祭了。” 秦鸿不懂他的意思,安静的站在一旁。 法师亲自进入密室,腐肉的味道在灯光的蒸发下更为浓烈,几乎能把一个正常人给熏晕过去。 秦苏面无表情得到瞪着身穿袈裟,一副伪装成世外高人模样进入的男子,神情淡然,毫无起伏,她倒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法师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把小刀指尖有模有样的在上面划了划,然后手起刀落在秦苏的手背上划上一道口子,血珠从破开的皮肉中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 “……”秦苏目不转睛的瞪着这个似乎毫无规法的男人。 男人额头上密密匝匝的溢出热汗,他站起身,还没有念咒就急忙跑出那间密室。 秦鸿蹙眉,“怎么了?难道是那个恶灵功法比您高?” 法师尴尬的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做法不能太密集了,否则会伤到本体灵魂。” “那什么时候才能赶走这个恶灵?” “快则一个小时,慢则半天时间。”法师郑重道。 “不行,莫家只怕现在已经查到了地址,如果我们不能在他们赶来之前解决这个恶鬼,怕是我们都得成鬼了。” 法师深思熟虑一番,点头道:“行,血祭已经开始,我马上施法。” 秦鸿坐在椅子上,密室内女人好像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秦苏头很晕,屋内光线太强,几乎已经到了烈日炎炎的地步,再者氧气好像有些匮乏了,她张着嘴想要吸一口气,而吸进嘴里的都是腐臭的尸体味。 法师继续喋喋不休的念着经文。 秦鸿瞧见已经低下头意识浑噩的秦苏,喜极道:“恶灵是不是消失了?” 法师睁了睁眼,挑眉望着屏幕中已经没有了挣扎力气的女人,心满意足道:“马上就要消失了,现在是重要部分,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秦鸿对着身后的保镖们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都出去守着,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t市海关旧址,夜风习习,两个保镖坐在草垛子上无所事事的抽着烟,一人哭笑不得道:“起初我还以为二爷费尽心机把秦苏给绑来是准备杀了她。” “我越看那个法师越觉得像神棍骗子,你瞧见他的那个袈裟没有?”另一人问道。 “是不是很像咱们前段日子买的新窗帘?” “哈哈哈,对,对,就二爷对他深信不疑。” “你说咱二爷是不是中邪了?” “只怕是二爷才需要被施法一下,这两天他总是神经叨叨的,是不是因为大公子的事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这事真的有猫腻。” 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噤,越发觉得这荒郊野外的有些阴风阵阵。 “我怎么觉得我背后有人似的?”其中一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另一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我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眯着两只眸子盯着我。” 两人僵硬的扭动脖子,霎时被吓得滚下了草垛子。 莫誉毅的眼像极了夜境中藏在暗处的毒蛇,蛇眸瞳孔犀利,盯上猎物的瞬间总能不动声色的让猎物如芒在背。 “把人清理了。”莫誉毅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前方的铁盒子便是可移动的库房,他警觉的从门缝中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秦鸿现在被掣肘,手里可用之人少之又少,这种情况下,陈家不可能傻到加派人手来协助他,所以莫誉毅确信,这里面应该没有多余的保镖。 “咚咚咚。”风声拂过铁门,有轻咛的声音徘徊在屋内。 正是紧要关头,秦鸿警惕的瞥了一眼未有半分动静的大门处,随后收回目光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中越来越萎靡不振的女人。 “怎么样了?可以了吗?”秦鸿看出了契机,越发忍不住激动的开口询问。 法师收好经文,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应该可以了,恶灵已经被圣光蒸发了,现在她体内的这具灵魂便是最初的秦小姐。” 秦鸿迫不及待的打开密室的开关,里面的味道已经不能用腐臭来形容,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只怕已经被熏晕过去。 秦苏口干舌燥,喉咙处发干发涩,她听见有脚步声的靠近,可是氧气的缺乏让她有些中暑了。 秦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苏,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第216节 秦苏依旧耷拉着脑袋,没有半分回应。 秦鸿喜不自胜,就是这种感觉,秦苏对他别说谈话,连直视他的勇气都不敢。 “啊啊啊,痛,痛,各位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就不是文人礼仪了。”法师苦笑着想要挣脱开突然冲进来的一群人包围,可是身体还没有动作,一个男人已经拧断了他的手。 秦鸿注意到身后来人,忙不迭的回过头,莫誉毅已经不由分说一拳头将他揍倒在地上。 莫誉毅看着椅子上没有回应的秦苏,慌乱的跑过去,一脚踹开妄图站起来的秦鸿,小心谨慎的给她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莫二少,我是在帮你啊,小苏之前被恶鬼盯上了所以才会这般性情大变,我已经让大师施法,她现在恢复了。”秦鸿解释道。 莫誉毅双眸一寒,一巴掌将还在想着爬起来的男人给掀翻在地,他抱起没有回应的秦苏,急忙走开那臭气熏天的房间。 没有了灼热的灯光烘烤,秦苏缓慢的睁开双眼,嘴皮发干,她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小声道:“我想喝水。” 莫誉毅急忙拿出水壶,倒上小半杯递到她嘴边,仔细的留意着她手背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安道:“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秦苏喘上两口气才重新清醒过来,她目光幽寒的瞪着密室里撑着椅子站起来的秦二爷,放下杯子,冷笑道:“我竟然不知道原来秦二爷最近迷恋上这种巫蛊之术。” 秦鸿闻言蓦然一颤,惶恐道:“还是你这个恶灵?” “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你没有熏死我。”秦苏未有犹豫的将密室的门反锁上,回过头冷冷的盯着地上面色苍白的法师。 法师噤若寒蝉,瑟瑟发抖道:“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我只是想骗点钱财罢了。” “继续施法吧,我想秦二爷才是需要好好的祛除祛除浑身上下的邪恶之气。”秦苏道。 法师瞠目,“这、这,我只是骗人的。” “念经文。”秦苏加重语气。 法师胆颤着将经文打开,声音断断续续的徘徊在封闭的空间内。 秦鸿砸着门,灯光很强烈,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莫誉毅扶着她精神不济的身体,心有余悸道:“真的没事吗?” 秦苏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整个人都算是无碍,她点了点头,“还多亏了这个大师是个茅山道士没有什么本事,如果秦二爷真的找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师来,只怕我这具鸠占鹊巢的灵魂还真会被他们给弄出去。” 莫誉毅心神一凛,慌乱道:“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社会,苏苏还信那些鬼神之说?” 秦苏回过头,目光如炬般望着男人的眉眼,转而笑道:“如果是沧源的巫师,我会深信不疑。” 莫誉毅愕然,不明道:“苏苏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苏欲言又止,握上他的手,放松心绪道:“不过现在不是沧源,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 “他是不是死了?”法师惶恐的瞪着屏幕里已经没有了挣扎的男人。 秦苏却是不以为意,道:“继续念。” “……”法师诧异,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开门放人吗? “往生咒会吧?”秦苏再道。 法师惊愕的瞪大眼珠子,她的意思是让自己给他做法让他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秦二爷生前戾气太重,需要好好的祛除祛除身上的邪气,免得死后也不安宁,大师可懂我的意思?” 法师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前一刻他倒是觉得秦鸿这个人心狠手辣,没想到画风一转,这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有手段。 “这里的事就交由莫林负责,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莫誉毅半扶半抱着她的身体,如果不是念及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怕早已将她抱起走回了车内。 秦苏抓住他的手,担忧着问道:“我被绑走的时候宝宝还在医院前,他有没有事?” 莫誉毅略显心虚的低下头,含糊不清道:“他没事。” 聪明如秦苏怎会看不出他扭扭捏捏的态度,警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宝宝出事了?” 莫誉毅摇头,“不是宝宝。” 秦苏轻喘一口气,又觉得事情不对劲,当时除了莫宝宝被丢在医院前外,还有池宛,她瞠目,忙道:“那是池宛出事了?” 果不其然,他眼瞳中焦虑一闪而过。 “说实话。”秦苏避开了他的搀扶。 莫誉毅自责的低下头,“我当时一听说你被绑走了,一时没有忍住,骂了她两句。” “你骂她做什么?”秦苏蹙眉道。 莫誉毅摸了摸自己的头,“当时她就在你身边,稍微有点警觉,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鸿带走你,我一时没有忍住,就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胡闹,我被绑走与她毫无关系,更何况事情突然发生,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可能会发现端倪?” “我也没有想到就两句话倒把她吓晕过去了。”莫誉毅打开车门。 秦苏瞥了他一眼,坐上副驾驶位,“她心脏不好,受不住你的惊吓。她现在在医院?” “是,大哥陪着她。”莫誉毅替她扣上安全带,愧疚道,“出了这种事,我其实应该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才对,如果我安全措施稳当,又怎么会给秦家的可乘之机?” “事发突然,不用自责。”秦苏合上他的手,认真道:“不过毕竟现在池小姐是你的嫂子,你不能这么对她。” “我知道这事是我的错,我会给她道歉的。”莫誉毅保证道。 秦苏叹口气,摇了摇头,将他脸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抹去,“回家吧,我想看看宝宝。” 莫誉毅本打算先去医院,可是看她靠着椅子沉睡过去,也不忍再惊醒她,车子驶上高速上,他刻意的调高空调。 他该不该庆幸这一次的秦鸿该信命了? …… 医院内,加湿器水雾暗暗的氤氲着。 床上本是安静熟睡的女人不知为何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慌乱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脑袋有些发懵,好像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之地,懵懂的环顾着满是苍白的四周。 莫誉泽听见声响,忙不迭的从洗手间内跑出来。 池宛双瞳泛着水雾,有些朦胧,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才看清楚隔着他三米距离的男人。 莫誉泽大步上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抚了抚,小声道:“还有些低烧。” 池宛抓下他的手,不安道:“小苏回来了吗?” 莫誉泽点头,“你不用担心,二弟已经找到她了。” 池宛如释重负,重新躺回床上,脑袋一阵阵发晕发痛。 莫誉泽拿起冰袋敷在她的头上,蹲下身子靠在她耳侧,问道:“还想不想吐?” 池宛虚弱的摇头,“想睡觉。” 莫誉泽替她拢了拢被子,“睡吧。” 灯光微暗,池宛紧紧的握着男人的胳膊,生怕他趁着自己睡着过后溜走了。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响起。 医生尽可能的放低脚步声,询问道:“大少夫人醒来了吗?” 莫誉泽有意的挪开身子,可是这丫头好像发现了他要离开,手里的力度渐渐加大,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侧着身子方便医生检查。 医生测好血压,监控好心电图,压着嗓子道:“明天一早需要空腹抽血。” “我知道了,需要抽多少?”莫誉泽注意到医生手里的档案夹,瞄准了血液一栏,瞧着上面写的五管子血,紧张道:“需要那么多?” “孕期初次检查,需要这么多。”医生为难道。 莫誉泽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点头道:“我清楚了,会让她好好配合。” 医生倒不是担心池宛不配合,他怕的是莫大少那张面瘫脸阴测测的瞪着自己。 说实话,从池小姐入医院开始,到得知她怀孕之后,所有在场的医生仿佛都受到了千万电伏的攻击,莫誉泽的那双眼恨不得把他们所有人都瞪出两个窟窿眼。 隔日,阳光如常,依旧是艳阳高照。 池宛坐在床边,瞧着满屋子的医生护士,自然而然明白了那件事瞒不住了。 莫誉泽站在人群前,对着主治医生道:“开始吧。” 池宛不明白他们如此虎视眈眈的的望着自己所为何意,急忙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大少夫人不用担心,我们需要抽血化验。”医生解释道。 池宛惊杵,忙说:“我还没有吃饭,能不能等我吃点东西?我现在好饿。” 莫誉泽坐在病床一侧,有意的想要蒙住她的眼睛。 “算了,先抽血吧。”池宛瞧着有些不敢下手的医生,蹙眉道:“不是要抽血吗?” 医生点头,“是,是,您不用担心,不会很痛。” 池宛瞥向坐在一旁绷紧了身体的男人,莫大少何时有过如此紧张的样子,倒是惹得她掩嘴一笑。 莫誉泽回过神,眉头不受控制的紧了紧,他道:“很痛?” 池宛笑道:“自小到大,抽血抽惯了,我倒是不觉得痛,就是抽完之后头会晕。” 莫誉泽看着管子里源源不断的血,虽说这些血对于他这个糙老爷们儿而言没有什么份量,可是看一看瘦弱的池宛,她那只还没有自己手腕粗的胳膊,这么多血,会不会贫血了? 医生感觉到头顶上空炙热的眼神攻势,迫于精神压力,手里的动作越发不敢有丝毫怠慢。 抽完了血,池宛是真的头晕眼花的倒在了莫誉泽怀里。 “……”医生注意到莫大好投射而来的眼刀子,忙不迭的检查道:“大概是空腹抽了太多的血,喝点粥,然后补充点糖水就会恢复了。” “检查报告什么时候能拿到?”莫誉毅看向静静躺着的那几管子血,目光倏地一紧。 医生稳住心绪,有些咬着舌头,他道:“三天左右,出了报告,我会即刻通知大少。” “她今天不用住在医院了吧。”莫誉泽再问。 医生点头,“是,是,回家静养也可以。” “她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这样下去心脏会不会出问题?”莫誉泽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从昨晚得到消息过后,他便一直不停的自欺欺人,他担心这个答案,又不得不知道这个答案。 “这事需要让心外主任仔细检查一下才能得出结论,不过从池小姐的身体素质看来,妊娠期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怕分娩的时候会出现什么不定性的意外。”医生吞吞吐吐说着,迫于莫大少那双太过骇人的双瞳攻势,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如同蚊蝇弱不可闻。 池宛觉得有无数只蜜蜂在她脑袋里嗡嗡打转,她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却刚一动作,漫天都是晕眩,她逼不得已下只得乖乖的闭上眼躺着。 软软的米香扑鼻而来,她虚虚的睁开眼脸,男人端着粥碗吹着热气,见她醒来将勺子递上前。 莫誉泽刻意的放低着声音,对于低血糖的病人而言,声音重一分,她便会头痛一点。 第217节 他道:“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 池宛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确信是现实之后,她抓住对方的手,满目不敢置信,“你喂我喝粥?” 莫誉泽尽可能的放缓动作,回复道:“喝吧,不烫口了。” 池宛迷迷糊糊的张开嘴,粥没有想象中的软糯,但只要他递到自己嘴里的,哪怕是索然无味的白开水对于池宛而言都是味美香甜的山珍海味。 “喝完了粥,我送你回家。” “……”池宛愕然的抬起头,双眸中默默的凝聚着阵阵堂皇,他要送自己回家?回哪个家?池家吗?为什么要送自己回家?难道他也觉得自己这件事—— “别想错了,我带你回莫家,你需要好好的休息。”莫誉泽瞧见她愣愣呆住的模样便了解了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池宛喘了两口气才平复好刚刚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不会也生我的气了?” “二弟不是生你的气,他只是关心则乱,自己乱了方寸罢了。”莫誉泽搅动勺子,替她擦了擦嘴,“不要有负担,这事你没有做错。” “如果我当时早一点发觉,就不会出现后面一系列的意外。”池宛低下头,手指头不停的揪扯着衣角。 莫誉泽放下粥碗,双手捧住她的手,大大的手掌很温暖,贴在她的掌心处时,就像是冬天时贴在身上的暖手宝。 池宛抬眸,面上表情忽急忽缓,有些担忧:“你是不是知道了宝宝的事?” 莫誉泽掌心一颤,脸上一如既往让人看不出半分喜怒,他道:“我记得我给你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 “你不想要吗?”池宛怕对视他的眼睛,心虚的再次垂眸。 莫誉泽抬起她的下颔,任其四目相接,他认真道:“我们还年轻,不应该每一次都祈求老天给的奇迹,孩子的事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等医生决定他该不该留下,如果医生建议终止,我希望你能放弃。” 池宛眉睫轻颤,她轻合着唇角,却是欲言又止。 莫誉泽继续道:“我想余生有你,而不是守着一座凄凉的坟。” “……”池宛心口一滞,有什么东西红了她的脸。 “也许我不用孤独的守着一座坟,我可以牵起别的女人的手,毕竟我还年轻。” “……”池宛面色一沉,直接握紧他的手,神情凝重道:“哪怕我身死了,我的魂也在你的床上躺着,你若不怕她们被我鬼附身,随便你到时候领多少女人回来。” “傻丫头。”莫誉泽抚摸过她的眉眼,出其不意的一吻落在她还泛着米香的唇上。 池宛诧异的瞪大双眸,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顺利的撬开了她的唇舌,他的吻技很生疏,能看出他这个人甚少接吻。 两个不会接吻的人吻在了一起,你退我进,你攻我守,池宛觉得他们每一次接吻都像是一场博弈,每一下的进攻都需要漫长的考虑…… 莫家晚宴,作为在莫家工作了十几年的厨师长今天终于又一次的找回了自信,虽说领导们没有直接明说赞扬他厨艺进步,但从各位领导脸上那不约而同扬起的微笑,他甚是满意。 池夫人是其中唯一一个稍微心思沉重一些的人,毕竟这事虽然乍听之下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但仔细一想,有两点让她心神不宁。 其一池宛身体,她心脏不好,万一过程中出了事如何是好? 其二他们结婚压根就没有一个月,这孩子已经一个半月了? 池江义则是没有她那些妇人之仁的想法,他笑意盎然道:“既然怀上了就先试试看,如果真的不行,就怪这个孩子命薄与咱们这个家族没有那个缘分。” 莫老应允,“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血脉骨肉,我看小宛那孩子也很喜欢,既然她想试一试,咱们做父母的也别胡乱掺和。” “可是孩子的身体——”池夫人担忧道。 “医生会定期检查,如果其中有一点不对劲,也怪孩子福薄,听天由命吧。”池江义打断池夫人打断言语。 池夫人悻悻的闭上嘴,这种时候,她还是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我也是做母亲的,我当然知晓池夫人现在的顾虑,你放心,小宛既然嫁到了我们莫家,我们也不能因为孙子的事就不顾小宛的身体,她如果真的支撑不了孕期的负担,我们会第一个劝她放弃。”莫夫人坐在池夫人面前,郑重的保证道:“你也别担心过多,孩子的身体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这事可是好事,咱们得让她高兴。” 池夫人思忖片刻,收敛起额头上的折痕,微微一笑,“莫夫人说的没错,孩子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可不能让她看到愁眉不展的我。” 话音未落,院子里由远及近的朗朗笑声先传进屋内。 莫誉毅起初还以为这是自家苏苏为了让他反省故意夸大其词,没想到后来听莫夫人提及才确信了整件事,他一看到莫誉泽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就忍不住破口而笑。 池宛听见声音是本能的往着莫誉泽身后靠去,昨天那一幕历历在目,莫誉毅目眦欲裂的瞪着她,那双眼满目阴鸷恨不得抽她的皮,喝她的血,比起莫誉泽的眼神,平常总是温和谦虚的莫二少凶狠起来更像是一匹失控的狼,闻着一点肉腥味就会扑过来的凶残的狼。 莫誉毅瞧着池宛那明显的抵触心理,眉头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是避自己如蛇蝎? 莫誉泽握上她的手,轻咛道:“有我在,他嘚瑟不起来。” “大哥,你怎么也拿我开玩笑了,明知道昨天我只是一时失去了镇定,其实我这个人很是和蔼可亲的,嫂子,你可别膈应我了。” “得了,就你话多。”莫誉泽嗔了他一眼,“小苏没受伤吧?” 莫誉毅回望着从台阶上走上来的身影,即刻鞍前马后的伺候过去,“你回车上取什么东西了?” 秦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不以为然道:“手机落下了。” “我今天见你总是不停的看手机,是在等什么电话?” 秦苏本能的看了一眼手机,一笑而过道:“没什么事。” 莫誉毅没有过多的干涉她的私事,刻意的放慢速度,与她并肩而行。 大厅内,莫夫人迎面上前,“回来的时间刚好,准备吃晚饭吧。” 池宛洗了洗手,坐回桌上时瞧着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尴尬的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不明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池夫人莞尔,“前一阵子还总爱在我怀里撒娇的丫头转眼间为人妻为人母了,好像眨眼间就成长为女人了。” 池宛羞赧的低下头,“妈妈说笑了。” “过不了多久就要做母亲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你要懂得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往日得此麟儿之后要照顾好孩子。” “池夫人倒是比小宛还紧张。”莫夫人笑道:“小宛性情直爽天真,倒是我担心我家大木头不懂那些柔情说出什么不合场合的话吓到小宛了。” “莫大少是以大局为重,哪里像这个小丫头糊涂行事,凡事都要争个理所应当,她这性子放在别的家庭里,真担心别人会以为是不是被我给宠坏了。”池夫人道。 “的确是被你给宠坏了。”池江义摇摇头,“以前怕说句重话让她不开心犯病了,自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都怕伤到,现在长大了倒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脾气了。” “老爷还责怪这是我的不是了?”池夫人冷冷一哼,“当初不知道是谁一见丫头皱眉头连营区都撇下不去了。” “我如此紧张还不是担心她身体不舒服?”池江义轻叹一声,“从她出世就担惊受怕,所幸老天开眼现在让她这么幸福,莫大少,我很感激你,你没有嫌弃她这具不健康的身体和那小女人性子。”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眉角弯弯笑的甚是温婉的池宛,嘴角不可抑制的随着她上扬的弧度微微噙着一抹笑容,他道:“是我挺感激她不责备我这忽冷忽热的态度,我不懂那些儿女情长,也学不会那些甜言蜜语,我只会对她坦诚相见,只怕有时候如同母亲所讲,话说直了倒让她心生芥蒂了。” “不会的,既然我嫁给了你,自然要学会容忍你的无理取闹,忍耐你的强词夺理,更要学会接受你的直言不讳。”池宛严肃着说道。 “这话我怎么觉得反了?应该是大少要学会接受你的无理取闹。”池弘打趣道。 池宛嘟了嘟嘴,反驳着:“在哥面前我无理才会闹,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哪怕是无理也是真理。” “……”池弘啧啧嘴,“果然嫁人过后就是别家的了。” “哥以后娶了嫂子难道不会只为她着想?” 池弘噤声,这女人嘛,说实话,本来就是水做的,平时风平浪静怡然自得,一旦被落下了石子,就是波澜壮阔,水深火热,他这种糙男人,哪里懂得哄女人。 莫誉毅坐在席上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本打算说什么,却见自己旁边的丫头一言未发的离开了餐桌。 秦苏沉默着走向洗手间,发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后转了转身。 莫誉毅面颊上微微浮着笑意,他轻柔的为她拾起耳鬓两侧的碎发,问道:“怎么了?要上洗手间?” 秦苏没有回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股浅淡到随着风便会消散掉的茉莉花香气。 莫誉毅摩挲过她的耳坠,小声道:“苏苏是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父母,不知道我出嫁后父母会不会也如此对我牵肠挂肚。”秦苏眼底氤氲开温和的笑容,只是在灯光的映射下,不知不觉弥漫着满满的苦涩。 莫誉毅指尖一停,转而将她抱入怀中,“当然了,我相信苏苏的父母会比任何人都爱护你,仅次于我。” “也许吧,师父领走我的那一年,我常常在想,如果洪水没有淹没村庄,如果我还在那个小村子里,他们会不会重新来找回我。” “当然了,天灾人祸无可避免,苏苏的父母也是别无选择才会出此下策,谁舍得放弃自己的至亲骨肉呢?” 秦苏埋首嗅着他身体的味道,唇角上扬,“师父曾说,不问过去,学会安于现状,不吃闲饭,不看冷眼,不掩己拙,不揭人短,不笑人穷,不求人喜,人要么自强,要么知足。我现在挺知足的。” “苏苏会觉得遗憾吗?” 秦苏抬头,她看着他瞳孔萦绕着的自己的影子,摇了摇头,“没有拥有过,便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莫誉毅感受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眸中一闪而过的不甘,有些许失落,又有些许惆怅。 秦苏转过身,面朝着走廊一头处徐徐夜风拂过时携带而进的两三片落叶,继续道:“如果他们是在我记事之后抛弃了我,我想我会恨吧,很庆幸,他们提前离开了我,让我连恨都找不到借口。” ------题外话------ 还是打上新文广告,宝贝们路过借过可别错过,前五十名收藏留言都有奖励啊。 《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中,宝贝们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橄榄枝,小蛮出品,保证坑品啊。 高冷霸气腹黑总裁vs八面玲珑狡黠女相。古穿今,一对一,佞臣女主各种开挂。 他说:“我的规矩就是娱乐圈的规矩,娱乐圈的规矩只有三个字:听我的!” 她无法无天?无碍,我宠出来的; 她目中无人?没事,我宠出来的; 她不分尊卑?当然还是我宠出来的! ☆、第179章 惊羡,叹为观止的画(新文求收 莫誉毅欲言又止,只得越发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只字片语里虽然没有起伏的情绪,但泄露的满是心底处发酸的无奈。 他想说,你还有我,可在她的沉默中,任何语言好似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唯有紧紧的拥抱,抚平她心口处那掺杂着不安的浪潮。 …… 时间眨眼即逝,莫家忙着参演各大专访,尽最大的努力造成最大的轰动趋势。 几乎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同时段播放的不是陈家的发布会,便是莫家的各大专访。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硝烟弥漫。 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裴绮正兴致高昂的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铺天盖地的宣传。 一旁,男人倒是表情平淡的晃动着酒杯。 裴绮笑意盎然的凑到男人面前,指尖轻重有度的落在男人的下巴处,似是在挑逗什么。 江鎏拉下她的手,嘴角邪佞的勾勒起一抹弧度,“现在不是庆功的时候。” 第218节 “已经闹成了这样,陈家死咬着不放,莫家这场赌只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莫家背后还有顾家和薛家,只要他们不放手,陈老不过就是一颗废棋罢了。”男人往着沙发上靠了靠,继续道:“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没错,莫家想胜利,只怕也得损兵千万了。” “转念一想,其实这事演变成这样于我们而言还是有点好处,只要陈老下马,他的那个位置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裴绮双手环绕过男人的颈脖,笑意更深,“到时候就算莫家想要联合罢黜我,怕是更没有那么轻松了。” 江鎏握上她蠢蠢欲动的手,笑道:“可是选好了合适的人了?” “当然选好了,你弟不是一个好角色吗?” “江溢?”江鎏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摇头道:“这个人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我都不知道他是站在我这边,还是自立门户。” “毕竟都是姓江的,这种时候自然而然要想着如何光耀家族门楣,我相信江溢懂得审时度势。” 江鎏未曾再言语,手掌抚摸过女人保养得当的脸蛋,倒是笑的更为耐人寻味,好似他又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裴绮喜欢这个男人这种满眼都是阴谋味道的神情,她捧住他的脸颊,嘴里还残留着红酒的芬芳,她吻上他的唇,交织着彼此的味道。 整个a市的新闻都围绕着这一次的军事选举上,倒是像极了国外总统候选时的激烈,几乎已经演变成了两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领导们斗得头破血流,地下赌城也开始了圈钱行动,即刻开设了目前赔率最高的赌局。 若陈老胜出,一赔百。 若莫家胜出,一赔一。 赤果果的挑衅,活生生的嘲讽。 陈老看见那所谓的赌局,倒是消去了以往的犀利,转而不以为意的漠然一笑。 秘书长不明白陈老为什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大概是最近连续的奔波精神受到了刺激? 陈老放下报纸,推开书房内的百叶窗,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他道:“简宏,你在我身边工作了多少年了?” 被唤作简宏的秘书长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望着男人的背影,严肃认真道:“二十年了,从老爷子升职开始我便一直在陈家处理事情。” “你说说这二十年我做错了什么事没有?”陈老转过身,目光凝重的迎视上他的眉眼。 秘书长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老爷子英明了一辈子,没有什么过大的错误。” “唯独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我错了对不对?”陈老替他说下去。 秘书长不置可否,埋着头没有说话。 陈老苦笑道:“其实夫人说的没错,我就是迂腐不化,明知道这是一个局,还非得挤破头那样冲上去,现在倒好,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秘书长越来越糊涂,为什么觉得陈老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罢了,事已至此,我若想要挽回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等一下是不是还有活动?”陈老坐回椅子上,阳光余晖落在他的眉眼处,不知为何,竟满是沧桑。 秘书长安静的退出书房,透过门缝疑惑的看向闭眼小憩的陈老,眉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以往如果传出类似今天这样的新闻,陈老的性子必然不会如此风平浪静,难道是这段日子的精神压力下,他想通了什么? 京城的新闻满城飞的都是莫家与陈家,甚至已经殃及到了娱乐版面,接下来的几天功夫,整个娱乐头条除了一些大明星被曝光的什么绯闻外,悉数都是莫家精益求精的宣传团队。 如果说莫家的公关团队进驻娱乐圈,只怕是以这样可怕的造势程度,整个娱乐王国都会归属于莫家。 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小童,连街区的广场中心都是挂着硕大的横幅,基本上每一户居民家中都放着一张张宣传手册。 电影院,酒吧,酒店,餐厅,只要是人流量大的地界,满屏播放的仍旧是莫家的宣传纪录片。 短短三天,c国的大大小小城镇都知道了京城莫家,莫家二公子,帝国年轻少将军。 只是按照最初的宣传攻势规划下去,整个京城茶余饭后谈论的都应该是莫家才对,但不知从哪里来了风向,本是三线小报如同平常的小新闻竟引起了全城轰动。 有可能是莫家与陈家势同水火的宣传造势弄的所有人视觉疲惫,转而看见这么一条新闻时,倒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新闻版面不是很大,就一段介绍和一副画。 清风拂过,枯黄的落叶片片凋零,一个小女孩蹲在树下,夕阳余晖在天边绚烂的染红了半面苍穹,火红的阳光下,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这幅画是本届亚太地区数国交流大会上的一幅展览品,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一是有人认为本次话题是听风,整幅图有些不符合主题,其二这名画家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倒像是c国随随便便找来人画的,没有尊重本次大会。 钱老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倒是没有觉得什么过人之处,他有些迷糊,难道是自己对秦苏的期盼太高了吗? 展厅中,其余国家的大师们都是有着各自的成名作,就拿r国目前的国画大师津野四郎而言,他现在的名声已经影响到了国际画坛,他的随便一幅画都能拍卖出一个天价,但却是实至名归。 他看到这幅匿名画作时,倒是没有别的画家那份高傲,也没有自贬身价,公式化的说道:“只能说画家太年轻了,不懂如何运用画技,这幅画完完全全有提升的空间,我们应该给新人一个机会,过几年说不定他倒成了我们眼中的大师傅了。” 钱老有些尴尬,秦苏自然是比不上津野四郎的名气,但从他的话里也能听出他的贬低之意,反驳着解释道:“听说津野先生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时,因为出错,被当场要求退出,虽说这幅画的画家没有津野先生的能力,但请津野先生记住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不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津野先生得另眼相看了。” 津野四郎好似被逗笑一般仰头大笑,“我倒是挺期待的。只是我们不应该只妄想着那些未来才会发生的事,咱们还是看看眼前,恐怕今天的c国又得空手而归了。” 作为本次交流大会的主办国,办成这副模样倒是让整个亚洲地区看了笑话,钱老当然不会忍气吞声的被人嬉笑下去,正打算反驳什么,电话铃声阻止了他的继续言语。 秦苏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钱老如获至宝般马上离开现场。 他特意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 秦苏开门见山道:“你拿走画时太匆忙,我忘了告诉你这幅画可以沾水。” “……”钱老没有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竟是不知如何回复。 秦苏继续道:“风动时看不到,但风吹过落叶时却是一目了然。” 钱老恍然大悟,总算了明白了为什么秦苏会画上满屏的落叶。 电话挂断,钱老忙不迭的折回展览大厅。 各国的记者似乎很是喜欢别国的残破品,几乎还围在那幅名不副实的画作前评头论足。 钱老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周围兴致甚好的媒体以及那些得意忘形的名家们,吩咐助手弄来一瓶水。 助手不明白他的用意,也没有过多的询问,急忙找来了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津野四郎瞧着钱老拧开瓶盖,迎上前笑道:“钱先生这是准备做什么?” 钱老没有回复,只是在手心里倒上一点水,他怕自己过多的洒水会破坏画作,尽可能的撒的小心翼翼。 众人见他洒水,忙不迭的阻止道:“墨遇水会融化。” 画沾上水的瞬间,的确有些融合了墨,惊得钱老虎躯一震,他担心是不是自己洒多了。 只是片刻之后,水墨没有继续散开,而是原本静止未动的画面,上面的树叶好似被风吹过,缓慢的舒展开,地上的叶子越聚越多,不过片刻就铺满了整块地皮。 而夕阳下的两道身影越来越渺小,最终在小女孩的眼里缩成了一个圆点。 “……”众人哑口无声,刚刚难道他们都眼花了? 津野四郎原本还在绽放的笑容默默的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走上前,指尖触碰上画面,没有感觉到水珠的存在,那些水好像融合进了墨水里,将原本一团一团的画面晕开,形成了一种错觉,让人以为画面在动。 钱老解释道:“风动时是没有形态的,所以我们闻风时是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或者衣服在动,如同这幅画一样,风来了,落叶纷飞。” 专家们噤声不语,当初这幅画是一副没有形态的固定画面,落叶也是乏善可陈,没想到撒上一点水之后,竟像是浴火重生之意,让人感受到了画面中小女孩那满目的悲戚无助。 没错,刚刚的小女孩是低着头,现在她抬起了头,水波微微荡漾在那双瞳孔里,让他们好似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小女孩眼瞳中被抛弃过后的绝望。 落叶覆盖在她的身上,她望着,看着,等待着,最终人影消失,不见去向。 钱老欣喜的走出展览大厅,喜不自禁的连忙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有些喑哑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秦苏先行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钱老抑制不住那满腔的笑意,忙道:“没有没有,很好很好,谢谢秦小姐这一次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如此便好。”秦苏没有过多的表态,好似这事是输是赢,于她并无瓜葛。 钱老隐忍不住心口处那依旧跳动剧烈的心脏,继续说道:“您是没有看到津野四郎那张突然消失了笑容的脸,满面都是尴尬苦笑。” 秦苏也不打算过多的关心什么,准备挂断,却听见另一头有一道陌生人的声音强势从听筒内传出。 “钱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钱老听见身后突然冒出的男人声音,忙不迭的放下手机,警觉的盯着对方道:“津野先生有什么话请说。” “我能见一见那位不肯出面的名家吗?”津野四郎直言不讳道。 钱老摇头拒绝,并不准备周旋,直接道,“你应该知道她既然不肯出面,自然就不想见任何人,请你见谅。” “还真是遗憾,我挺佩服拥有这种手法的大师,很想跟她讨论讨论,究竟如何做才能像他那般以假乱真。” “正如同津野先生所见讲,这种事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努力。” “钱先生说的没错,看来我得继续提升自己的能力了,希望下一次再见面时,我也能作出如此美轮美奂的画面,让人应接不暇。” 电话一头谈话声断断续续,秦苏也没有那个什么偷听别人谈话的心思,自行将电话中断。 她继续坐在椅子上,抱着莫宝宝,看着电视里正在演讲的莫誉毅,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倒是这几日她最大的乐趣。 “咚咚咚。”敲门声落下,莫夫人推门而进。 莫夫人将手里的补汤放在桌上,说道:“刚刚炖好的鸡汤,小苏也喝一碗补补身体。” 秦苏将宝宝放回婴儿床内,看了一眼满是油腥的汤水,眉头微不可察的敛了敛,“味道倒是还行,就是油腥太重了。” “家里的厨子没有小苏的能力,但材料很足,补身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油腻的汤水,但多少喝一点,对你身体有好处。”莫夫人捧着碗递到她嘴边。 秦苏执拗不过莫夫人的坚持,一口气不带喘直接将汤水咽下,至于什么味道,她也懒得去品尝,满嘴都是油泡味。 莫夫人莞尔,“这样就好,以后给小宛炖汤,也得给你炖一些才行,生孩子元气大伤,后面又没有时间好好养养,现在多事之秋过了,咱们就好好的补补,把以前亏得全部补上。” 秦苏单手捂嘴,明显的拒绝之意,“母亲,不用了,我不习惯这种油腻的东西。” “你放心,下次我让厨房把油腥去掉。” 秦苏正想多说什么拒绝对方的好意,可莫夫人早已端着空碗出了屋子,对于秦苏那满眼的无奈全然的视而不见。 反正无论她说什么,这补汤该喝就得喝。 “叮……”放置在桌上的电话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秦苏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是不打算接听。而对方总能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拨打过来。 最终,莫宝宝被惊醒,两只眼珠子略显懵懂的盯着自家母亲。 秦苏逼不得已下按下接听键。 女人的声音迫切的从听筒内传出,“还担心你会不会真的不接听了,如果你不接听了,我是不是就得去莫家亲自邀请秦小姐了。” 秦苏记得这个声音,是顾三少夫人林瑜晚。 林瑜晚继续打趣道:“突然间想见未来女婿了,不知道秦小姐今天方便出来玩玩吗?” 秦苏不喜欢吵闹,自然也不会喜欢没事瞎转悠,正准备拒绝,对方好似看穿了她的用意。 林瑜晚再道:“我家琛易已经去接莫二少了。” 秦苏忍俊不禁道:“看来我不想出来也得出来了。” 第219节 “今天天气不错,我在善嘢鱼庄订了两套套房。”林瑜晚道。 “我知道了,我会直接过去。” “等等,记得把我女婿带上。” 秦苏下意识的看向婴儿床内正在啃着自己小拳头的小孩子,将他从里面抱出来,很是认真道:“要去看你未来的媳妇儿吗?” 莫宝宝听不懂自家母亲的话,只是咧着嘴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 善嘢鱼庄内,经理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停车场的动静,发现有车子靠近之后,立即从大厅内跑出。 这鱼庄毗邻h市,拥有天然的湖泊,湖泊里有许多大自然孕育的鱼类,几乎每一种鱼下锅都能吃出最原生态的味道。 这段日子是鱼庄内的高峰期,而因为今天莅临的大人物,经理特意选择歇业两天,免得出现什么不可避免的意外。 秦苏推着婴儿车走过青石板路,阳光透过树缝稀稀疏疏的落在地上,小家伙睡醒之后好似不知疲惫,不停的东张西望。 林瑜晚是第一个到达鱼庄,她瞧见停车场方向走过的身影,牵着两个走路不是很稳的小孩急忙走来。 顾宝宝(这是女孩,妹妹)是踉跄着扑到了婴儿车前,小手忍不住的摸了摸莫宝宝的手,然后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空档,小嘴一噘,直接蹭了莫宝宝一脸的哈喇子。 林瑜晚苦笑着将小丫头抱回怀中,解释道:“在长牙齿,总是流口水,快给莫宝宝擦擦。” 秦苏拿出手绢给自家儿子擦干净,刚站起来,又一道小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顾小宝敛着眉头,很是严肃的瞪着婴儿车内对他欢呼雀跃挥动着小手的小破孩,伸出手不给半分情面的一把掐住他的脸。 莫宝宝倒是不觉得痛,笑的更欢乐了。 顾小宝(这是男孩,哥哥)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屈辱,索性张开嘴,就用着自己刚刚才长出来的四颗乳牙自以为用尽了全力的咬住莫宝宝的小手。 莫宝宝眨了眨眼,好像小牙齿磨着手指头很舒服,他忍不住的再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 “……”顾小宝恼急,两只手刚刚接触到莫宝宝的脸蛋,自家母亲已经将他的小身板提了起来。 林瑜晚尴尬的解释道:“小孩子长牙,总是忍不住发痒到处咬东西。” 秦苏不以为意的摸了摸顾小宝的脑袋,小家伙长得很漂亮,跟顾琛易有八分的像似,眉目清秀,从这张脸模子看来长大之后肯定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 顾小宝嘟囔着小嘴,很是不服气的噘着嘴,一副如见仇敌的模样继续瞪着婴儿车内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屁孩。 顾宝宝趴在婴儿车旁,小手时不时的逗乐着里面的小孩子,她会简单的几个单音节字,哼哼呀呀的乱说了一通。 “怎么都围在这里?”莫誉毅从台阶上一跃而上,瞧着正对着自己儿子流口水的顾宝宝忍不住的啧啧嘴,“瞧瞧你闺女那德行。” 顾琛易将小丫头抱起来,擦了擦她嘴边的口水,笑道:“要记得你是女子,就算再喜欢一个男孩子,也要矜持一点。” 顾宝宝侧着脑袋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内还在企图勾引她的莫宝宝,小手忍不住的就想要伸过去。 “好了,经理准备好了午餐,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去湖边钓鱼。”林瑜晚抱起仍旧还在自顾自生气的顾小宝,径直走向鱼庄内。 经理特意命厨房做了他们鱼庄最为拿手的清水鱼,鱼片切的很薄很薄,几乎每一片都能透光,就这么放于水中,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庄园后山的天然泉水,泉水煮沸之后加入一些材料,然后倒入铺满了鱼片的碗中,没有过多的添加香料,保持着鲜鱼最为鲜美的味道。 满桌子都是鱼庄的特色菜,悉数都是用最新鲜的鱼儿所制成,道道精美。 莫誉毅剔着鱼刺,将剔好的鱼肉放入秦苏碗中后,抬眸神色凝重的看着突然邀约的夫妻两人,不明道:“好端端的你们约我们出来,我怎么觉得有种鸿门宴的即视感?” “你倒是想太多了,最近一段时间不是顾家出事就是莫家纷扰不断,难得平静了下来,大家没事就聚聚,莫二少不是常说与我家琛易是青梅竹马吗,我这完全是为了帮你们增进感情。”林瑜晚笑道。 莫誉毅摇摇头,越发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直接道:“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怕闷坏自己?” “你还真是想多了,晚晚就是想见见你家宝宝,正巧我最近也没有什么工作,出来玩放松放松也好。”顾琛易道。 莫誉毅想了想,也没有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今天就甭说那些扫兴的话,该喝就喝,该玩就玩。” 顾琛易举杯,两杯触碰,“我让经理准备了鱼竿,今天不如我们来比一场,看看谁钓鱼更厉害?” “没有赌本的赌注没有什么紧张性,不如这样,谁若输了今晚的晚餐就请他下厨了。”莫誉毅建议着。 林瑜晚神色一凛,话音一落直接明晃晃的看向一旁沉默着吃饭的女人,顾老爷子常说秦苏做的饭菜堪比人间美味,碍于面子她也不好去请求对方给自己做一桌饭菜。 顾琛易注意到自家晚晚那双灼热的眼神,点头应允道:“莫子你也看到了你家嫂子那双灼灼闪光的眼瞳,今天这比试我若输了,只怕今晚我得睡地板了。” “没事,整个庄园都被你承包了,大不了我另外出资给你再开一间房?”莫誉毅打趣道。 “看来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能输了,否则还不让你看笑话。”顾琛易放下酒杯,笑容里自然而然的携带着战火。 鱼庄前的湖泊外,庄园工作人员早早就准备好了垂钓工具,一旁还站着数人随传随到。 莫誉毅放下了鱼竿,躺在躺椅上,清风怡然,阳光和煦,不远处的阳光就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静静的闪烁着金光,如此良辰美景下,他竟不知不觉的想要午睡一场。 顾琛易兴致高昂,注意着鱼竿的动静,只是瞧着一旁熟睡过去的莫誉毅前的鱼竿,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 这莫非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顾琛易瞄了对方一眼,确信他完完全全的睡过去之后,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然后轻轻的抖了抖鱼竿,果真有鱼上钩了。 他谨慎着将鱼儿拉上来,取下上面的一尾鱼,放入自己的水箱里,然后视若无睹般就这么将被吃完了鱼饵的竿子放回湖中。 一旁的工作人员们哭笑不得的纷纷选择没有看见。 顾琛易瞧了一眼正欢快游动的鱼,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 莫誉毅翻了个身,睡意惺忪的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鱼竿,继续闭上双眼。 林瑜晚瞥见顾琛易的小动作,笑而不语的将再次爬进婴儿车内的顾宝宝给拎出来。 秦苏坐在椅子上,工作人员泡上两杯清茶,小桌另一旁放置着一些小吃,微风一过时,茶水的清香混合着周围的泥土香,倒是适合午睡。 “听琛易曾经提起过,你们本打算离开a市?”林瑜晚拿起茶杯,呡上一口茶水,茶水不是很浓,有淡淡的香气弥漫。 秦苏微微点了点头,“京城这种地方不适合过小日子。” “本就不是小人物,怎么倒是贪恋起那些小日子了?”林瑜晚隐笑道。 秦苏望了望不远处正在玩闹的两兄妹,莞尔道:“选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那些烦心事,潇洒自在。” “现在莫家出了这种事,只怕你们得过段日子离开了。” “不急,日子还长着,不用争分夺秒。”秦苏刚端起茶杯,便听见有什么东西噗通一声。 下一刻,林瑜晚神色一凛,急忙朝着湖边跑去。 顾小宝一个重心不稳扑腾进了水里,所幸这里是浅水区,小家伙挣扎了两下,有些发懵的站起来。 顾宝宝大笑起来,不忘用着小手轻轻的给自家哥哥把脸上的水珠擦下来。 林瑜晚将顾小宝从水里抱出来,虽说水位不高,不巧有很厚的泥沙,小脸蹭到水面下,弄了一头的泥沙。 秦苏拿出干净的毛巾,笑道:“看来需要去洗一下了。” 林瑜晚将小丫头牵回安全区域,为难道:“还得麻烦秦小姐帮我看好这个丫头了,我去给小宝洗一下。” 秦苏抱着顾宝宝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小丫头倒是没有了先前的顽劣,坐在秦苏面前毕恭毕敬,与之先前的疯丫头形象截然相反。 顾宝宝总是情不自禁的打量身旁的秦苏,那种陌生感让她有些拘谨。 秦苏微微一笑,“喜欢莫宝宝吗?” 小丫头本能的往着婴儿车看了一眼,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点头如捣蒜。 “为什么喜欢他呢?”秦苏来了兴致。 “香。”顾宝宝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说法,急忙在莫宝宝脸上啄了一口。 秦苏掩嘴一笑,“你说他身上很香?” 顾宝宝扯开莫宝宝的小嘴,指了指他嘴里,“香,奶,奶。” 秦苏拿过婴儿车内的小奶瓶,晃了晃里面的奶水,问道:“你是说这个香?” 顾宝宝兴高采烈的扑过去,抱起奶嘴就嘬了两口。 莫宝宝被吵醒了,睁着两颗大眼珠盯着正在偷喝他奶水的丫头,委屈的撇了撇嘴。 顾宝宝一鼓作气的喝光所有奶水,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注意到身后小家伙灼热的视线过后,很是大方的将空奶瓶塞回他的嘴中。 “顾宝宝,你又在偷喝什么东西?”林瑜晚抱着顾小宝从台阶上走下,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咂嘴的小丫头片子。 顾宝宝一脸无辜的吸了吸自己的手指头。 林瑜晚哭笑不得道:“是不是她抢了莫宝宝的奶水喝?” 秦苏将空奶瓶从莫宝宝嘴里弄出来,笑道:“她大概是饿了。” 林瑜晚眯了眯眼,认真的问道:“真的饿了?” 顾宝宝张开嘴就是一个饿字,饿字还没有吐完,忍不住的就打了一个饱嗝。 “……”林瑜晚啼笑皆非般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许抢弟弟的奶水喝。” “哥哥的,不能,不能抢。”顾小宝急忙道。 顾宝宝咬了咬唇,小嘴撅了撅。 一旁正在午睡的莫誉毅听见谈话声,虚虚的睁了睁眼,阳光晒在身上,暖暖洋洋,他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扯了扯鱼竿。 顾琛易单手托腮,一副闲情逸致的盯着他的动作。 莫誉毅瞧着被吃光的鱼饵,也不急,重新上料,一边放线一边道:“钓鱼是养的心境,不能急,要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慢慢来,时间还长着。” 顾琛易没有回复,随意的挑了挑鱼竿,没有鱼儿上钩。 莫誉毅瞥了他一眼,饶有兴味道:“告诉你不能急,你还扯鱼竿做什么,鱼儿上钩了,鱼鳔自己就会提醒你了。一看你就是没有钓过鱼的,曾经我是亚马逊河上钓鱼可是创造过记录,听我的,没错。” 顾琛易仍旧没有理会他的嘀嘀咕咕,自顾自的再次将鱼竿拉起来,这一次出乎意料竟然挂上了一条小鲤鱼。 莫誉毅尴尬的轻咳一声,“其实你平心静气一点会钓到更大的鱼,人嘛,要学会有耐心,不急不躁。” 顾琛易随意的将小鲤鱼放回湖中,继续上饵料放线。 莫誉毅不明,讶然道:“你放了做什么?” 顾琛易随口回答:“太小了,没什么用。” 莫誉毅啧啧嘴,“我们可是在打赌,拼的可是钓到的数量而不是大小。” 顾琛易扭过头目光略有深意的落在对方的身上,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水箱,“你得努力了。” 莫誉毅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愕然一惊,他不过就是眯了一会儿,那只水箱里扑腾的鱼儿少说也有十几条。 顾琛易无所事事的躺回椅子上,戴上墨镜,怡然自得的晒着太阳,“现在换我睡一会儿了,你不急,慢慢钓,咱们时间还长着。” 莫誉毅拉了拉鱼竿,失去了刚刚的平静,相反有些焦灼的瞪着对方的水箱。 身后的工作人员们一个个神情怅然的看着目不转睛注意着着鱼竿动静的莫二少,同情般的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叹气。 聪明如顾三少,早就趁着睡过去的莫二少偷偷的从经理那里拿了一盆子鱼倒进去,倒不是他真有那么厉害一竿子一条鱼,刚刚那条鲤鱼倒才是他钓到的第一条鱼。 第220节 夕阳如火如荼的燃烧着半边天,工作人员们有条不紊的收拾好工具。 顾琛易笑意深深的望着颗粒无收的莫二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上就麻烦莫二少下厨了。” 莫誉毅收起鱼竿,苦笑道:“我钓鱼还算不错,大概是今天位置不好,等改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娱乐娱乐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呢?”顾琛易抱着自家孩子走回庄园。 秦苏推着婴儿车走到莫誉毅身侧,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残留的汗渍,道:“正如顾三少所言,钓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娱乐项目,不用那么认真。” 莫誉毅轻叹一声,“我竟然一条鱼都没有钓到。” “其实顾三少也只钓到了一条鱼。”秦苏道。 莫誉毅倏地一惊,不敢置信的回头仔细看了一眼水箱里游来游去好不惬意的鱼群,眉头微微抽搐着,“所以那里面的鱼都不是他弄上来的?” “聪明的人会选择最捷径的方式谋取胜利,只有老实的人才会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能怪你笨,只能说你没有顾三少聪明罢了。” “……”这真的是安慰自己? 顾琛易双手交叉环绕站在庄园的大门前,瞧着一前一后走进视线内的两人,指了指一旁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新鲜鱼儿,笑意盎然道:“不知道莫二少今晚准备做什么菜让我品尝品尝呢?” “你就不怕吃完之后上吐下泻?”莫誉毅冷冷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买通员工作弊的事,堂堂顾三少为了取胜还真是费尽心机。” “兵不厌诈,只要能取胜,过程是什么都是后话,关于今晚的晚餐我会拭目以待,希望莫二少别让我满目期盼之后满是失望了。”顾琛易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倒是从容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庄园的住宿是那种木质小楼,一栋挨着一栋,独体似的排列整齐。 秦苏回到客房内换了一身衣服,注意到身后郁郁寡欢的男人,将干净的毛巾放在他的头上,温柔道:“需要洗个澡去去汗吗?” 莫誉毅靠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以前我大哥常告诫我少跟顾家那三个兄弟玩耍,他们都是喝黑墨水长大的,一个比一个腹黑,一个比一个会算计,想想我与三子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对他可谓是掏心掏肺,他倒好,连我都算计。” “青梅竹马不是指的你们两人。”秦苏纠正道。 “反正就一个理儿。”莫誉毅忍不住的长叹一声,抓住秦苏的手贴放在自己心口位置,眉目严肃道:“苏苏,我心口痛。” 秦苏面无表情的缩回手,将干净的衬衫套在他的头上,“去洗个澡吧,浑身上下都是汗味。” 莫誉毅靠在她的肩膀上,委屈道:“自小就被三子那混小子欺负长大,你说我都当爹了,还被他的小计谋给欺骗,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要我说实话吗?”秦苏反问。 莫誉毅警觉的看了一眼她的面部轮廓,还是见好就收,站起身,“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秦苏笑而不语的收拾着行李,莫宝宝吃饱了又乖乖的眯着眼睛安静的睡了过去,夕阳余霜透过敞开的窗户蜿蜒落在地毯上,淡淡的红霞相应着窗帘的浅红,微风拂过,有桂花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 “叮咚……”门铃轻响而起。 秦苏打开房门,瞧着穿戴整齐的一家子,还没有明白他们这么快又跑来是为何意,便见工作人员抬着烤箱和烤架走上凉台。 每一栋小楼都设置着一处能同时容纳十个人左右的独立凉台,微风徐徐,迎合着花香鸟语,再点燃两盏门前灯,倒是像极了闲云野鹤的逍遥生活。 林瑜晚解释道:“今晚就不用做什么特别的晚饭了,听经理说用这里的鱼烤熟之后只需要放入一些盐和胡椒,味道胜过所有星级酒店。一听,就忍不住想尝一尝。” 员工已经生好了炭火,火苗子兹拉兹拉的燃烧着,烧烤架上放着几条小鱼,随着炭火的烘烤,鱼皮焦了之后散出的香气却是诱人。 莫誉毅推开门盯着已经围坐在一起的三人,悻悻的走上前,“你们这又是准备做什么?” 秦苏放下鱼骨头,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果真味道纯正,没有繁琐的香料,鱼本身的味道保留的甚为美妙,初尝之下会觉得有点清淡,但就如同一壶佳酿,入口时索然无味,回味时则是满口余香。” 莫誉毅凑上前,随意的挑起一条鱼放入嘴中,哼了哼,“苏苏说好吃就是好吃。” 顾琛易倒上一杯白啤,“现在想想远离京城里那些是是非非,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以后咱们也选一个山清水秀,风土人情的地方颐养天年如何?” 林瑜晚莞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都是家。” “别说这话得放在几十年后说,就算是几十年后,凭着你家三子那么兢兢业业的做事态度,怎么可能会放得下公司里如此庞大的业务?”莫誉毅揶揄道。 “如此说来,莫子想走就能走吗?”顾琛易一口喝下半杯酒水,直言道:“只怕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这辈子想要抽身而出就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怎么不可能了?”莫誉毅心虚的斜睨了一眼毫无表态的秦苏,继续道:“你不是我那个圈子里的人,你们旁观者可能觉得那个位置至高无上,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虚名,就像是这条鱼,我想吃,张嘴吞下便是,我若不想吃了,放在盘子里便可,吃与不吃都不会影响我今晚的兴致,说到头,它就是一个本就不存在的选择题,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左右不了它最后的结论。” ------题外话------ 今天这章很温馨吧,嘿嘿。 最后新文求支持中: 《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依旧古穿今,佞臣女相华丽重生。 别问我为什么还在推荐新文,因为小蛮要完结苏苏了,新文等待宝贝们支持啊。 对于绯闻甚少的金嘉意而言,没有新闻也得制造新闻。 记者问:“传闻金小姐片场无法无天,想改戏便改戏?” 席宸面不改色道:“我宠的。” 记者再问:“都说金小姐目中无人,对于前辈也是指指点点?” 席宸一本正经道:“我宠的。” 记者还问:“传言金小姐善妒善嫉,对于任何女演员都视而不见?” 席宸义正言辞道:“我宠的!” ☆、第180章 陈老自杀(新文求支持) 入夜,套房的天花板有一处是选用的透明材料,繁星璀璨的耀眼在夜空中,躺椅上两人相拥而静静观赏。 莫誉毅拂过她的长发,嗅着她发中那浅浅的薄荷味道,声音轻咛,刻意的压低着嗓子,他道:“苏苏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自小就学习厨艺,很少这么随心所欲,师父告诫我,若要做人上人,你就得有做人上人的资本,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没有试过简简单单的活一天,仿佛生命里除了算计便是周旋,王公大臣,宫闱嫔妃。” 莫誉毅用力的搂着她的肩膀,他甚少听她说起过往,那些回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破他心底的平静。 秦苏往着他怀里躺了躺,浅而一笑,“现在的生活与我而言已经是老天所赐,我很满意,也很幸福,我从来不奢望能够远离纷争,只要这些纷争过后,你我还在便无悔。” 莫誉毅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在她的唇上,她涂着花蜜的唇膏,含在嘴中时有些微甜。 秦苏任凭着他的长驱直入,手越发的用力抱在他的腰间。 月光如绸,从窗户处蜿蜒坠地,朦胧的屋子里,一室旖旎…… 夜深宁静,蝉鸣声幽幽的徘徊在深林中。 陈家大宅,陈夫人是被梦魇惊醒,她仓皇的环顾着自己的那间卧室,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呼吸声,她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夜风肆虐的挑动着窗帘,呼啸的寒风自院中簌簌而过,陈夫人站起身,赤脚踩过地毯,她在洗手间内掬了一把冷水清醒清醒了头脑。 陈老应该是一夜未归了。 她拿出手机,按下早已滚熟于心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几下,男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陈老问道:“怎么了?” 陈夫人站在窗前,吹着夜风,让自己的有些浑浊的脑神经恢复半分清明,她道:“老爷今晚是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言罢,陈老自行挂断电话。 静谧的书房内,他压抑的喘息声得到释放点,陈老烦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人忍不住的绕着屋子转上几圈。 “刚刚那通电话应该是陈夫人打过来的吧。”裴绮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茶水间,倒上两杯能够提神的咖啡重新走回。 陈老双手撑在额头上,满目焦灼,“女皇,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只有求助您了。” “陈老爷子这话就严重了,我知道你的处境,我也想着能不能帮你一把,可是你也很清楚现在的时局,莫家与顾家和薛家联手,还有一个池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京城里几大世家统一战线,你说这忙我要怎么帮才能助你扭转乾坤?” 陈老失去了底气,这种境遇下,只怕是自己也无力回天。 “其实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有些兵行险招。”裴绮欲言又止道。 陈老喜极,忙说:“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够化险为夷,我都可以试一试。” “莫家能够拉帮结派,陈老未尝不可?”裴绮嘴角微扬。 陈老眉头一蹙,“现在这群老头早就避我如蛇蝎,谁会这个节骨眼上跟莫家对着干?” “当然那群老头子肯定有顾虑,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换个办法。”裴绮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军中好将基本都是几大世家的天下,如此我们不可能在军中讨到好处。” “您是让我——” “陈大少不是z局中心有分量的人物吗,武将顾虑着咱们,但顾莫两家目前没有在z局上的棋子,只要这个时候陈老想办法把持住文官的动静,这选票时说不定还能有一些许波动,至少也不能太便宜了莫家不是?” 陈老深思熟虑一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倒是可以试一试。” “我对陈老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先行恭祝你马到成功。” 陈老稍稍的放松了半分紧绷的神经,将咖啡杯放下,慎重道:“夜深了,我也不打扰女皇休息了,先走了。” 裴绮送至门口,一如既往噙着那抹看不出半分瑕疵的微笑,“陈老慢行。” 陈老大步流星般踏出宅子,刚走下台阶,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紧张而放在了小桌上的手机,又逼不得已下重新走回。 书房前,他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图,笑的毫无戒备,“只要陈老把z局也弄的乌烟瘴气,咱们的人就更容易取而代之,这个老狐狸没想到英明了一辈子,临到头老了倒是比任何人都糊涂了。” 陈老双手一紧,举起的拳头缓慢的放下。 女人的笑声还在继续,她狂妄着说道:“就凭他现在那满是糊涂的脑子,还妄想着跟莫家斗,只怕是最后输的倾家荡产。不过他糊涂了更好,这样做咱们的棋子不是更容易吗,我倒是挺期待最后一败涂地过后的陈老会变成什么德行,妻离子散?先是逼死了自己的女儿,最后众叛亲离,还真是凄凉啊。” 陈老隐忍体内凝聚的怒火,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陷入皮肉中,有些刺痛,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敲门的动作,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快步离开。 正如裴绮所言,他精明了几十年,往年文字革命时他没有败,后来大改革时他没有输,没想到现在四海升平时他倒是输的一无所剩。 他果真老了,老到被权势熏晕了头脑,如果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清醒一点,会不会就不会落得如此悲戚的下场?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输了便是输了。 隔日,天色阴云蒙蒙,好似要落下这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了。 一辆商务车平稳的停在江南名店前的停车场内,男人正从车内走出,迎面而来另一道身影。 顾老倒是奇了,他原本以为陈老约他出来有事相谈,念及过往交情,他还是在犹豫之后出来见他一面,却没有想到来了江南,竟看到了莫城。 莫老拿着手杖,有些摸不准这只老狐狸究竟怀揣着什么心思,竟然同时约了他们几个人。 难不成他是想通了打算跟他们冰释前嫌? 第221节 只是就算他想通了,事已至此,也不是他一两句道歉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顾老笑道:“看来陈老是想明白了什么吧,这么殷勤的邀请咱们。” 莫老随意的哼了哼,“我倒是觉得这更像是鸿门宴。”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进去看一看便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名店内,经理不敢怠慢的领着两位领导走入电梯内。 江南顶楼宴客中心,一人独自站在窗前,背影略显萧瑟,他一言未发的俯瞰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直到听见声音之后才神色黯然的转过身。 陈老昨晚一夜未眠,他在车里坐了一晚上,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些年的过往,其实他这辈子也算是庆幸,机械运动没有死,大革命时代没有阵亡,历经了千辛万苦,立下了丰功伟绩,其实如果他肯安于现状,死后也必定会被风光大葬。 只是,人一旦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就跟那种三四岁的小童一样一往直前不顾后果,最终摔得满身伤痕。 “陈老有话请直说。”莫老并不打算周旋什么,刚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老早已泡上了一壶好茶,茶香有些浓,浮动在这方封闭空间内,香气更为浓烈。 顾老瞧着沉默不语的陈老,不明道:“陈老想说什么?” 陈老倒上三杯茶水,绿油油的茶水倒是极为漂亮的颜色,放下茶壶之后他才说道:“先为这段日子我的无理取闹,我以茶代酒表示歉意。” “哟,这话从陈老口中说出来倒是让我挺惊讶的。”莫老嘴里虽说着薄情寡性的话,但手已经拿起了茶杯,未带迟疑的一口气喝光。 陈老微微笑了笑,“其实我早就应该想明白了,不对,我本来已经想明白了,却依旧执迷不悟。” “陈老现在才想通是不是有些为时已晚了?”莫老忍不住的揶揄道,“在你闹出那么多荒唐事的时候,我本是念及咱们的那些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你迟早会幡然醒悟,却没有想到你竟不顾一切非得跟我撕破脸,陈老,难不成在你眼里老了过后那些权势比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还重要?” “是啊,我倒是太糊涂了,想想那些年执枪出行任务时的九死一生,我竟背弃了那些信仰。”陈老低垂着头,显得极为颓废。 顾老轻叹一声,“当初我们退下来的时候就劝过你和我们一起退,现在这天下适合年轻人,他们有那个精力和冲劲儿,咱们都一条腿入棺材了,还想着那些争名逐利做什么?” “如果我儿子像顾大少和莫大少一样,我未尝不想退?”陈老摇头道。 “薛老家的儿子还不是一样没什么抱负,但薛老这个人却比你想的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给他们一个比之普通人更辉煌的出生,自然他们如果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得靠自己努力,如果他们安于现状,也便是他们的命数,就与莫二少一样。”顾老喝上一口茶,再道:“你如果早些明白,也不会弄成这般僵局。” “现在已经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宣传声势都搞出去了,陈老不会让我中途罢手吧。”莫老倒上茶水,指尖拂过茶壶上的青花,冷冷笑道:“无论陈老今天说什么,这场局都得进行下去。” “我自然知道现在无法收手,我也不会要求莫老违心而论,只是我不想临到头还在替别人做棋子,所以我打算退出了。”陈老义正言辞道。 “……”顾老与莫老面面相觑,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从迂腐不化的陈老口中说出。 陈老似乎算出了他们会如此表态,指尖托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杯中圈开的道道涟漪,继续说着:“我知道裴绮是在算计我,我当初也正是打算将计就计,可是我现在才看清,她要的是把我变成千古罪人。” “此话怎讲?”顾老不明道。 “她要我搞乱z局中心,一旦党局乱了,她的人一旦占据了z局,以后咱们这些军虎只怕没有那么潇洒了。自古以来,文武朝臣水火不容,而且只要我输了,我的位置也怕是保不住了,凭着她是女皇的关系,她若想安插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来咱们的女皇大人胃口有些大啊,不止想要染指军营,连z局也不想放过了。”顾老冷嘲道:“现在想想,你退出也是挺好的。” “我退出不是为了奢求你们能够原谅我的糊涂,我只是希望被我弄乱的时局能够恢复如常,我英明了一辈子,不想到头来摊上祸国殃民的那个糊涂罪行,这个位置我也会一并退出,希望你们能选一个合适的人,免得被裴绮惦记上。”陈老从椅子上站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再停留的转身离开。 房间,恢复了些许安静。 莫老呡上一口茶水,叹口气,“如此看来咱们兢兢业业的女皇大人倒是挺会算计一个人的,连陈老这种老狐狸都中了她设的局,咱们那些年还真是小瞧了她。” “这只怕不是她想出来的。”顾老靠在椅背上,“她背后的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得想办法把他从暗处拉出来,否则倒了一个陈老,还有数不尽的老家伙在前面挡着。” “你说咱们这样活着累不累?明明都退下来了,倒比以前还烦心了。”莫老放下茶杯,望了望窗外的小雨淅沥。 顾老沉默,茶香依旧浮动在空气中…… 小雨渐渐的染湿了整个街区,初秋的雨不同于暑夏时的浓烈,一颗颗雨珠砸在车窗上,刮雨器一滑过,雨珠消失的干干净净。 池宛坐在车内,心情甚好的提着保温盅,她这是第一次去营区,有些激动。 莫家司机有些担忧自己的饭碗,毕竟这下雨天,路面湿滑,要是出了什么事……思及如此,司机更为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路况,怕自己一个分神出现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 莫誉泽办公室前,秘书长是见过莫大少夫人,一见到来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昂首挺胸行了一个军礼,掷地有声的回复道:“大少正在开会。” 池宛莞尔,“那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秘书长即刻推开身后的办公室大门,按照常理来讲,领导的办公室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进入,但都是一家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池宛环顾着办公室的格局,与莫誉泽这个人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四面拘谨,几乎是一丝不苟。 秘书长倒了一杯果汁放在小桌上,再道:“大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会结束会议。” “没事,我可以等他。”池宛坐在沙发上,“我可以看看这些书吗?” 桌面上摊放着一些平日里莫誉泽爱看的军事报道,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秘书长点头应允,“您可以看。” 池宛闲来无事的翻了翻页面,只是有什么东西从书面中落了下来。 她俯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与她不相上下的年龄,女人穿着普通的衣衫,没有什么过厚的装饰,干干净净的脸蛋。 池宛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心脏在看见她的瞬间莫名的抽了抽,她仓皇的按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保持心跳频率。 秘书长见她脸色骤然一变,忙解释道:“这应该是前段日子不小心夹进去的,您可不要误会什么。” 池宛本不是很注意,听他一说倒觉得事情有些端倪,她不明道:“这个女人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书里?” 秘书长自知自己越描越黑,苦笑道:“这是以前在二少夫人店里帮忙的一名员工,后来出了丑闻就离开了a市,大少跟她不是很熟,大概是因为觉得她的丑闻与莫家有关系,所以命我派人去搜寻她的去向。” “丑闻?什么丑闻?” “这——”秘书长为难道,“在二少结婚的婚礼当天,她被陶家三小姐拍了果照,后来被陶大小姐曝光了,大少觉得对不起她,让她受了如此大的伤害,所以才让我们去找她出来。” 池宛似乎想起了前段日子从自家大哥嘴里听说的那件轰动全国的艳照事件,原来就是她。 “那后来找到了吗?”池宛再问道。 秘书长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池宛见他突然沉默,心中有个不好设想。 秘书长叹口气,摇头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已经去世了。” 池宛心口一滞,莫名的又一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她面容瞬间失去血色,双手堂皇的撑着桌子,心口前所未有的杂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爬着。 秘书长见此情景,不安的蹲下身子,焦急问道:“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送你去军医那里检查一下吗?” 池宛虚虚的摇着头,她不是觉得难受,而是有点缺氧的感觉,心脏好似停止了运动,她感受不到它在跳动。 “叮。”身后的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推开。 莫誉泽还在诧异为什么自己的办公室会有声音,没想到打开门的瞬间会看到这一幕。 池宛看见眼前有道模糊的影子在靠近,刚一伸出手,身体便不受控制倾倒而下。 莫誉泽瞳孔一紧,几乎是踉跄着将晕过去的女人抱入怀里。 秘书长瞠目,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已经晕倒没有意识的大少夫人,心口一抽一抽剧烈的抖动起来,他刚刚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莫誉泽没有时间过问谁对谁错,急忙将她抱起来。 …… 医院内,加湿器静静的工作着。 原本是亮堂堂的天也渐渐的被拉下了黑幕,男人站在窗前,一站便是半天。 他的手里握着沈夕冉的照片,多久了?自从她死后这张照片就像是一个记忆那般被封锁在那本书里,他没有再翻开,也不想再翻开,本打算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为什么最终还是被人打开了那道记忆枷锁? 夜幕四合,落了一天的小雨也缓慢的收起了雨势。 路灯有些昏黄的落在院子里走动的人影上,莫誉泽敏感的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他警觉的转过身,池宛的正睁着两只眼有些懵懂的环顾着四周。 莫誉泽将照片随意的放在桌上,大步上前,覆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池宛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会在医院里躺着了。 莫誉泽倒上半杯温水递到她唇边,“是不是喉咙干说不出话?” 池宛这才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嘴里的话迟迟吐不出。 莫誉泽握上她的小手,压低着声音,“你如果想知道沈夕冉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说实话,她是唯一一个让我记住的外人。” 池宛心口不可抑制的再一次的抽痛了一下,她眉头一蹙,“我觉得好奇怪。” 莫誉泽抱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脑袋贴放在自己的怀中,“别再胡思乱想了,医生说你是受了刺激才会突然晕倒,别压抑自己,想问什么就问,我不会说谎,也不会瞒着你。” 池宛犹豫着,她哑哑的声音有些怯弱,“你是不是喜欢过她?” 连池宛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的心脏迫使着自己开口询问,那种殷盼,满满的都是期待。 莫誉泽放开她的身子,目光对视着她的眉眼,异常认真,“如果心动了,就是喜欢了,那是不是太浮夸了?一个人的一生会有无数次的心动,但每一次的心动都只是一个开始,有了过程才是喜欢,所以我与她只是有一个回忆的过去,而不是一个值得留恋的曾经,懂我的意思吗?” 池宛心底微微悸动,有一半的释怀,又有一半的失望,她不知道这种截然相反的感觉所谓何故,但她看出了他的坦诚。 莫誉泽抬眸,望向那张静放在桌上的照片,微微一笑,“我其实应该谢谢她,错过了她,让我等到了你,我的迷糊小妻子。” 池宛不由得的面颊泛红。 “咚。”本是你侬我侬的房间,却是突然被一道道急促的身影打破。 池夫人神色紧张的跑进屋子里,瞧着坐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儿,心口一慌,忙道:“是不是宝宝的问题才会这样了?” 池宛诧异的看着一拥而入的众人,尴尬的捂了捂自己的脸,她应该怎么解释呢? 莫誉泽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是抱歉的低下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才会害她晕倒。” 池夫人小心谨慎的打量了一下池宛的气色,不安道:“有没有好好的检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池宛握上母亲的手,看她瞎担心的模样,不忍安抚道:“我没事,就是大概太嘚瑟了才会晕倒。” “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晕倒?有没有让医生好好的检查一下?”池弘站在一旁,正准备询问医生,便见莫家莫夫人急匆匆的赶来。 莫夫人看见所幸无碍的池宛,放松心绪道:“我就说这孩子怎么一整天了还没有回来,原来出事了,我就说不能让她一个人出门,是我大意了。” “我刚问过医生了,你们别胡乱担心什么,只是小事。”池江义一本正经道。 池夫人这才如释重负,坐在床边,“以后可要知道自己的身子,别没事到处乱跑。” 池宛禁不住的红了脸,“母亲,我知道分寸的。” 莫夫人抬起头瞪着一旁杵着一动不动的儿子,本打算说什么,眼角余光却是好巧不巧的看见放置在桌上的照片,见此,神色一凛。 莫誉泽注意到莫夫人的眼神,任凭自己如何的问心无愧,面部表情也微不可察的出现了些许崩裂。 莫夫人警觉着上前,确信般的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确定是沈夕冉之后忙不迭的将照片塞回自己的口袋里,随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瞪着自己一向稳重的大儿子。 “母亲,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这事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莫誉泽先行开口道。 莫夫人顾忌着病房内的池家,瞥了一眼一脸刚正不阿的儿子,冷冷道:“跟我出来。” 第222节 病房另一侧的休息室内,莫誉泽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他道:“这事只是一个意外,不是因为谁挑起的。”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你还会有沈夕冉的照片?”莫夫人将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沈夕冉的死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莫誉泽不以为意道:“当初为了调查她去了什么地方特意交给的秘书长。” “那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来了?”莫夫人眉头微微一紧,“誉泽,你别告诉我,你还对着她——” “母亲,您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甚是可惜罢了,这张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夹在了我的书里,如果不是被小宛翻出来,我或许都快忘了我把它放在了什么地方。” 莫夫人敛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莫誉泽毫无起伏的神色,轻叹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为了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伤害了自己的妻子。” “这事是我处理不当。”莫誉泽低下头,看着照片中笑容拂面的女人,再道:“我其实应该早点放下那些过去,本就是一清二白,倒因为我的遮遮掩掩变得有些不光彩了。” “你知道分寸就好,这张照片我就带走了,你好好的照顾好小宛,你也看出了池家对她的宠爱。” 莫夫人推开门准备离开,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一次折回来。 莫誉泽见她去而复返,不明道:“母亲还有话要说?” 莫夫人瞪了瞪岿然未动的儿子,摇了摇头,“算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回病房去照顾她吧,晚一点我让家里给你们送来晚餐。” 夜色渐浓,本是好不容易平静过后的雨夜,却被夜境下一声惊天雷打破那份安宁。 往年入秋之后会出现秋雷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但随着那声雷击过后,一条新闻震惊全国。 新闻头条写着即刻报道:京城曾经的名门望族,如今陈家当家主人陈老将军于晚上七点左右跳楼自尽,伤势过重,当场死亡! …… 消息一出,不止闹腾了整个京城,所有家族亦是人心惶惶。 陈老这个人自负了一生,拥有骄傲的一身军魂,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选择跳楼自尽? 除非是被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莫家大宅,所有佣人噤若寒蝉的退出,书房内,老爷子满身戾气的站在窗前,院子里,有数人匆匆而来。 莫誉毅听见消息是即刻从庄园内赶回,刚一入门便察觉到今日家里那诡异的气氛。 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小声道:“老爷子刚刚发了不小的脾气,应该是被那些报道给刺激的。” 莫誉毅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报道的只字片语,所有媒体商仿佛一夕之间临阵倒戈将矛头直指莫家,毕竟现在死了人,还是死了开国元勋,这种事,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事。 女皇办公室当即发布指令,马上彻查事情来龙去脉,陈老毕竟是有声望人物,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全民恐慌。 “父亲。”莫誉毅动作轻盈的推开书房大门。 莫老点了点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声音有些干哑,他道:“坐吧。” 莫誉毅径直上前,喘了喘气,问道:“您是在担心事情愈演愈烈吗?” 莫老转过身,目中携带着丝丝缕缕的哀伤,他摇头,苦涩的笑意蔓延在脸上,“今天早上陈老才约见了我和顾老。” “他这种时候约见你们?”莫誉毅眉头不受控制的紧拧成一个死结,如果说这是陈老的陷害,他也犯不着用自己的命来设局,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以陈老的谨慎怎么可能会做出来?但他为什么又会突然约他们二人见面? “新闻的发展倒是其次,我只是觉得陈老的死有端倪。”莫老坐回椅子上,站了太久,腿脚有些僵硬。 莫誉毅跟随在他身后一同坐在沙发上,警觉道:“父亲觉得那方面不对劲?” “陈老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骨气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用这种凄惨的方式结束生命。” “我也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陈老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就算是自杀也不会闹的如此沸沸扬扬,让全城都围观他的尸体,这对于一个风光了一辈子的人物来说太有屈辱性了。” 莫老双手撑在手杖上,双瞳不可抑制的眯了眯,“所以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陈老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莫誉毅不置可否道。 莫老表情凝重的看向莫誉毅,严肃道:“现在全国的舆论都在声讨咱们莫家咄咄逼人,你觉得我们再添把火如何?” “父亲认为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莫老抬眸望向窗外的落叶纷飞,“陈夫人是聪明的人,她比我们还清楚陈老的性子,既然对方想一石二鸟,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杀了一个人。” 莫誉毅从沙发上站起来,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马上就是第二阶段的选举了,陈老已经无条件的退出了,接下来你的独角戏可不能太索然无味,这把火要越烧越旺,才不枉费他们替我们造了这么久的声势。” 莫誉毅走出书房,秦苏正抱着莫宝宝站在走廊一头,她穿着很单薄的长裙,晚风拂过时,裙摆微扬。 “怎么站在这里?冷不冷?”莫誉毅握上她微凉的小手,替她将宝宝抱过来,再道:“公事谈完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秦苏拢了拢他的外套,顺了顺他眉间那浅而易现的折痕,轻声道:“新闻我也看到了,其实聪明的人知道这颗棋是废棋之后想的不是怎么弃了它,而是让它最后尽最大的努力为自己谋取最后一笔利益,只能说陈老这个时候离开,倒是比赢了这场赌更划算。” “苏苏认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化险为夷?” 秦苏靠在他的肩膀上,“博弈拼的不光是足智多谋,还有谁更能处变不惊,明知是局,也要伪装的是自己胜券在握,博弈一半是头脑,一半是心境,陈老死了,就算我们赢了也变成了胜之不武,但输了却又显得我们做贼心虚。” “听苏苏一言那我们是进退为难了?”莫誉毅反笑道。 “我们越乱,他们不是越放心吗?我想你是准备去陈家慰问吊唁吧。” 莫誉毅搂住她,靠在她的耳侧,邪佞一笑,“我估计会被打一顿回来,苏苏觉得我该不该去呢?” “我会给你准备好跌打损伤药,不用担心。” “……” 此时此刻的陈家,的确是如同莫誉毅心中所想那般,记者媒体围堵的水泄不通,想要进去吊唁的领导专车一辆接着一辆。 虽说前段日子因为莫家的打压,陈家有些不得志,基本上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但毕竟陈老是开国元勋,有功绩摆在那里的大将军,曾经的战友,后来的下属,也算是遍布全国各地,现在逝者已逝,那些前尘往事,谁也没有过多的去怨恨谁对谁错。 消息一出,所有曾经避而不见的大人物们一个个身穿黑服戴着白花神情凝重的走进灵堂。 陈老的灵堂就设在陈家宅子前的一处本是宴客厅内,也算是宽敞,只因事发突然,整个陈家都是乱作一团。 陈大少是即刻从外市赶回,灵堂内黑白交映,倒是显得极为庄重。 陈老生前的勋章也放置在了冰棺前,一枚挨着一枚,熠熠生辉。 上一辈的将军们都是靠着本事一枪一枪拼打出来的丰功伟绩,谁人身上没有三五道致命伤? 陈老也算是功臣,受了无数次的重伤才会坐上今天这位置,只是没想到,如此野心勃勃的人最终会用这样无奈的方式解释自己那荣耀了一辈子的生命。 莫家的车刚刚停在陈家大门前,早已等候已久的记者如同闻到了蜂蜜的蜜蜂如洪水般顷刻而至。 莫誉毅被堵在陈家大门前,铁门大敞着,对于前来吊唁的客人,陈家没有阻拦的用意,但独独莫家来人,却是被警卫毫不客气的拦下。 记者群起而上,一个个见缝插针一副时不待我的阵势问道:“莫二少,您是来吊唁陈老爷子的吗?” 另一名记者继续趁势追击,“有传言称陈老是被莫家打压逼不得已才会跳楼自杀,莫家真的有在军事上隔离陈家的用意吗?” “现在京城内各大世家都避见着陈老,听陈家秘书长前两日采访时说漏嘴称莫家有意联合其余几大家族,上次陈老被人袭击入院,别说战友们来探病,连一通慰问电话都不敢拨打。” 莫誉毅沉默着想进入陈家,可惜陈家的警卫却是一动不动的拦在大门前,誓有绝不放行的用意。 记者见状,越发激烈的问道:“陈大少刚刚声称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傻事,陈家老老少少都不相信陈老这样骄傲的人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更声称今早陈老约见过莫老,这事是真的吗?” 记者的提问咄咄逼人,好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演讲稿,只等着莫家跳入。 莫誉毅面无表情的瞪了瞪问话的几名记者,刚一回头,所有镁光灯毫不迟疑的铺天盖地闪烁起来。 “陈夫人出来了。”记者群内一拨人兴奋的举着相机,生怕错过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精彩画面。 陈夫人没有化妆,从昨晚上那场梦醒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睡过去,她的面上是清晰可见的憔悴,红肿的双眼可见她心底的伤心绝望。 陈大少扶着自己的母亲,两人相互搀扶而至。 警卫们识相的放弃拦着莫二少,一个个分散开,确保着围堵的记者群不会突然扑上去。 莫誉毅很抱歉的摘下墨镜,对着陈夫人满是惋惜的低下头,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震惊,还记得我入伍的那段日子,经常跑去陈老的办公室里找趣事,年少不懂事,总是惹得陈老大发雷霆,没想到一经数年,我们两家会演变成如今境遇。” “说够了没有?”陈夫人咬了咬唇,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别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家老爷子死了,你们莫家不是应该放鞭炮庆祝吗?现在你莫二少最大的死对头没了,想必你是一路笑着过来看我们陈家的落魄吧。” “陈夫人,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不会跟你争辩什么,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请节哀。”莫誉毅重新戴上墨镜,正准备离开,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陈夫人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将手里的鸡蛋一颗一颗的砸在对方的头上,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凄凉的仰头大笑起来,“滚。” 莫誉毅没有理会身上的污垢,挤开记者群,坐回自己的车内。 陈夫人伤心欲绝的软下身子,最终在陈大少的搀扶下重新走回庭院。 一路佣人来来往往的走动着,周围都是前来慰问的领导们,陈大少扶着陈夫人并没有朝着灵堂走去。 陈夫人单手蒙在自己的唇边,声音压得很低,“你父亲中午的时候才给我来了电话,还让我今晚准备好晚餐,他要跟我宣布一件事。” 陈大少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回复反驳什么。 陈夫人似是自言自语继续说着,“我相信他是想明白了,因为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阔别已久的轻松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沉重,他说的很释然。” “母亲,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等了一下午却等来他死亡的消息,我乍听之下,觉得这是假消息,一定是什么人为了造势故意编的。”陈夫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哭的撕心裂肺,“他怎么可能会自杀?他明明说好跟我一起吃晚饭,还说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宣布啊。我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他怎么可以食言失言呢?” 陈大少抱着女人的身体,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跌倒了下去,他道:“母亲,莫家说的没错,父亲是有意的退出这场选举的,一定是有什么人不想让他退出。” 陈夫人抹去眼角的泪痕,自嘲的苦笑道:“谁会这么做?谁又有能力做的这么的天衣无缝?” “如此看来配合莫家演戏,是我们没有办法的办法,母亲,您要稳住,不能让父亲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陈大少蹲下身,拿过女人手里的手绢为她将眼角的泪痕轻轻抹去,“还有您要防着一个人。” “谁?”陈夫人讶异。 陈大少环顾一圈四周,说的很小心,“简宏!” ------题外话------ 小蛮今天才知道这个月只有29天! 月底了,票票留着就要清空了,宝宝们投出来吧! 最后依旧是打广告时间,新文《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求么么哒,求各种拥抱啊。 小蛮的宗旨就是一宠到底,从第一章到最后大结局,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宠,没办法,小蛮没被这么宠过…… 《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求支持,求支持。古穿今,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 ☆、第181章 现场直播,巾帼红颜(新文求收 闻言,陈夫人诧异的瞪直双眼,简宏简秘书在他们家工作了少说也有十年,这样一个人是知根知底,也算是在他们家兢兢业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让她防着他们的自己人。 陈大少似乎猜出了自家母亲的疑惑,谨慎道:“虽说这事我也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秘书长行为诡异,我们陈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保不准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做出什么别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他选择投靠了别的什么家族?”陈夫人蹙眉,不明就里,继续问道:“可是他毕竟是陈家的人,谁会不顾及陈家的颜面跟他狼狈为奸?” 第223节 “父亲前两天也发觉了些许不对劲,所以让我留意着他,可是我还没有查出来他现在究竟替谁卖力父亲就无缘无故的去世了。” 陈夫人面色凝重,正欲再说什么,一道身影匆匆从厅外走来。 简宏一路小跑着上了大厅,没有发觉客厅内的异样,开口便道:“顾家来人了。” 陈夫人精神疲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转过头对着陈大少道:“你去迎客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陈大少点点头,为陈夫人倒上一杯温水,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音,他道:“我会处理好灵堂的事,您不用担心。” “嗯,别让你父亲走后也不安宁,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人别他们进来,免得你父亲死不瞑目。”陈夫人单手扶额,语气有气无力的说着。 陈大少走向门外,擦过简宏肩膀时,语重心长道:“拜托简秘书替我好好的照顾一下母亲。” “大少放心,我会照顾好夫人。”简宏站在厅内望着沙发上背影孤寂的女人,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上前小声安抚道:“夫人,请节哀。” 陈夫人自嘲般苦笑道:“老爷子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没想到死的时候却是这般的没有骨气。” “可能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吧,前段日子发生的事,舆论的压力,选举的阻碍,这些都是精神上的折磨。如果我早点发现老爷子的不对劲,或许还能避免这样不幸的事发生,都是我的错。” 陈夫人抬起头,憔悴不堪的容颜上,泪水越发肆虐,她绞着手里的手绢,有些期盼着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简宏欲言又止,摇头道:“这事没有实质证明,我不能平白无故瞎说一通。” “无碍,我只想知道我家好端端的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说便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前因后果?”陈夫人焦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更是期待的看着吞吞吐吐的秘书长。 简宏轻叹一声,解释道:“今早老爷子在江南名店邀请了顾老和莫老,这消息您也听说了吧。” “我听说了,只是我也想不通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间邀请他们二人。” 简宏继续道:“我起初也不明白老爷子的用意,后来从店里出来之后,老爷子回了办公室,这才无意中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是他知道了为什么这段日子整个局势不利于他,因为莫家在背后陷害,顾老施压,两家联合着用着自己的权势逼着所有人与陈家断绝来往,连上次的袭击事件,有人说是陈老自己做的,可是老爷子明知道这个时候哪怕自己真的设计演戏,舆论也只会稍稍同情他一二,并不会去真的查处顾莫两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袭击事件是莫家和顾家做的?”陈夫人跌坐在沙发上,满是不相信,“老爷子这件事没有跟我说过,我起初也以为是他自演自导的。” “夫人,当时我也在现场,如果不是老爷子胸前的徽章救了他一命,只怕他已经当场死亡了,他之所以不告诉您这些,也是怕隔墙有耳,连累了您。”简宏语气加重。 陈夫人不敢置信的摇头,“可是莫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是几十年的战友啊,他们何必做到赶尽杀绝?”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莫家待人处事上的雷厉风行,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们陈家,他们自然会趁势追击,老爷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以死明志,他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大概莫家就没有理由再继续打压您和大少了吧。” 陈夫人双手掩面,哭的越发失去控制,随后她忍无可忍的砸下杯子,怒不可遏般瞪着破碎的玻璃杯里涓涓流出的水液,面无表情道:“莫家欺人太甚,老爷子死了,我们陈家还没有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群杀人凶手。” 简宏忙不迭上前阻止她,安抚道:“夫人,这话您现在可不能乱说,现在的陈家不同以往,说不准莫家早就派了人潜伏在陈家,如果被他们偷听了去,为了平定这些风波,保不准他们不会对您做什么。” “他们要杀便杀,反正我就一条命,死了倒也好,免得受人如此欺负还不能怨恨两句。”陈夫人甩开拦着自己的秘书长,大步流星般踏出客厅。 简宏瞧着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不受控制的得意上扬些许,他确信周围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之后,掏出手机,寻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按照您交代的话,我都说给了陈夫人听,从她的表情看来,深信不疑。”简宏回复道。 “不得掉以轻心,现在的陈家只怕是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开发布会,这件事不能让莫家轻易的打压下去,接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简宏不假思索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以陈家的名义召开发布会,您请放心,我会处理的毫无纰漏。” 男人笑而不语般放下手机,他从跑步机上走下,擦了擦头上的热汗,拿起一瓶水走向窗前,俯瞰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可能是在小城市里呆惯了,他竟然不知道原来京城的夜会是这般璀璨,这般迷人。 “叮……”手机在跑步机上震动起来。 江鎏放下水瓶,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眉头微不可察般皱了皱。 “大哥,你现在在办公室吗?”电话刚接通的瞬间,江溢的声音便毫不避讳的从听筒内传出。 “嗯。”江鎏不以为意的回复了一句。 “我马上过去找你。”言罢,对方又一次擅自做主的挂断了通讯。 江鎏径直走向洗手间,运动了几个小时,肌肉似乎有些发酸。 江溢是在半个小时候后赶到,他心急火燎的进入办公室,瞧着正一副淡然随性表情阅读文件的男人,大步跑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语气焦灼道:“陈老的死跟你有关吧。” “……”江鎏面上没有起伏,就这般从容不迫的注视着靠近自己的男人。 江溢紧了紧手里的拳头,从男人那一丝不苟的面容中他清晰的看出了他隐藏的真相,嘭的一声他砸过桌面。 江鎏放下文件,身体靠在椅背上,说的云淡风轻,“你从哪里道听途说了这种无稽之谈?” “大哥,我还不懂你吗?”江溢点燃一根烟,冷冷笑道:“从s市过来我就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了证明这事是不是与我心中所想那般,我还特意去试探了一下莫二少,从他的眉梢眼波中,我能清楚的看出他对于你毫不知情。” “他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知道我这种人,江溢,你以为莫家会看得起咱们这样的小家族吗?”江鎏拿出玻璃杯倒上一杯水,瞧着水泡慢慢的挥发,他继续道:“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些乡巴佬罢了。” “所以说你坐上今天的位置并不是莫家提携。”江溢吐出一口烟圈,抖了抖烟灰,再道:“大哥,虽说我这个猜测不怎么靠谱,但我觉得只有这个猜测才有可能是真的。” “我倒想听听你猜测了什么?” “江麒的母亲并没有死吧。”江溢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显然他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江鎏手中的杯子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警觉的看着自己平日里显得有些不务正业的二弟,嘴角上扬些许,“你猜她是谁?” 江溢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窘迫,最终他还是在反复犹豫之后挺着胆子道:“裴绮。” 江鎏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真是会奇思妙想,我们是什么人,裴绮是什么人,堂堂女皇大人会跟我这样的小人物生儿育女吗?” “……”江溢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可是他调查过,江鎏的所有升职文件都是由女皇亲自委派下达命令,一个与江家毫无瓜葛的女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们江家? 江鎏曾说江麒的母亲是在生过孩子之后难产死亡的,所以江鎏至今未娶,但一向只求安于现状的江鎏却突然有朝一日摇身一变总参谋,这有可能是江鎏励精图治最终飞黄腾达,可是这个年代没有点关系,哪怕你满腹经纶拥有过人之才,也没有人会给你三分薄面。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江鎏认识上面的某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位置还不低。 传言裴绮在上位前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议政人员,后来经过了层层上选才有机会竞选女皇,女皇选举的历程也是一个靠资金累积的过程,裴绮是孤儿,她背后没有什么可谈性的财阀支撑,但她却在选举当年仿佛一夜之间跻身千万富翁行列,大肆宣传,各方奔走,最终一举拿下最高决策人位置。 而她背后的支持者,却是从未现过身,她也算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扶摇直上。 所以说裴绮这个人很机智,因为她懂得周旋,也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她上位的第一年的的确确做了许多利民利国的贡献,各大世家对她也算是毕恭毕敬。 只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到了四十连绯闻都没有传出过?更别谈结婚生子。 “不得不承认,你异想天开的事情比那些七八岁的小童还天真,我与女皇之间素未谋面,况且,如果真的如同你猜想的那般,这不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吗,我藏着掖着做什么?”江鎏放下水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越发失去平日里的稳重。 江溢有些发懵,其实他也没有那个底气怀疑这件事是真是假,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正如江鎏所言,他们毫不相识,可是裴绮拿什么理由这般帮助他们? “好了,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上面肯提携咱们江家,自然是好事。”江鎏靠在躺椅上,望了望天边的璀璨星辰,“不早了,回去吧。” “大哥,那陈老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江溢再问。 江鎏哭笑不得的瞥向面色认真的二弟,轻叹一声,“我与陈老之间无冤无仇,我杀他做什么?” “我听你的司机说起过,你今天去过上虞酒店。”江溢眼瞳缩了缩。 江鎏不以为然道:“我今天去上虞是与郭参谋有要事相谈,这事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去询问郭参谋。” 江溢有些不确定的再次打量过男人的周身上下,其实他很少如此认真的揣摩自家大哥的心思,江鎏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几乎他没有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流出,整个人一板一眼的活着,步步规划。 江鎏双手重叠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闭上双眼,语气中透着半分疲倦,“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了,你若不想离开,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大哥,我们江家虽然没有京城里别的家族辉煌,但你也知道祖训,我们不需要追名逐利什么,江家的根基是在s市,是商业大鳄,那些权政上的事,我们不过多掺和,也别妄图去掺和。” “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被自己的小弟这样教育,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惭愧才是?”江鎏揶揄道,“你也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大哥如若真要算计一个人,只怕不需要周旋什么,就如陈老这件事,做的干脆利落。”江溢拿起外套,不再过多的交谈什么,转身离开。 江鎏听见关门声,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嘴角若有似无的勾勒上些许弧度。 他在想,他会不会小瞧了江溢什么? …… 隔天,新闻热度有增无减,几乎已经演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所有报社杂志报道都是陈老的自杀身亡事故,转而提升到莫家咄咄逼人害死一代功臣的不良事迹。 有人声称自己在江南名店上班,昨天三位领导见面时,正是他在门外当差,虽说他偷听领导们谈话是不光彩的事情,但也不能怪他听到这些话,毕竟几位领导吵起来,他不想听也很难。 记者问:“当时吵起来了?” 被打上马赛克,用着变身器的所谓目击者回复:“当时吵得很厉害,好像是陈老骂莫老他们不懂往日旧情,非得逼他走投无路。” “后来呢?”记者再问。 “后来大概是气不过,陈老砸了杯子,踢坏了桌子,最后所有人都不欢而散。” “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真的是因为莫老说了什么逼迫陈老的话吗?” 目击者摇了摇头,“我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吵闹声,大概是陈老希望莫老能够放他们一马,毕竟都是几十年的交情,谁没有走错路的时候,可是莫老却是死咬着不放,以至于后面变成这样,陈老走后,另外两位领导还在里面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离开。” “其中谈话你有听到什么吗?” “后来的谈话我就听不到了,毕竟江南的地方,隔音效果是极好的,除非是像之前那样扯着嗓子闹,我才能听见只言片语。” 记者也不再过多的追问。 莫老不怒发笑,将电视关上,双手合掌放于桌面上,望着身前坐着的一排人,语气中丝毫也瞧见不出有半分怒意,他道:“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曝光的采访报道吧。” 莫誉毅巡视过周围一双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珠子,苦笑道:“我昨晚上才挨了几颗鸡蛋了,已经够丢人了,更何况今天报道的是父亲,好歹应该父亲亲自去陈家慰问才对。” 一群人又扭头看向书桌前突然紧绷着一张脸的男人。 莫老掩嘴轻咳一声,“我年岁大了,万一一不小心被刺激到晕过去,岂不是演砸了?” “我倒觉得父亲晕过去也不失为一个上策,至少不用挨鸡蛋。”莫誉毅笑道。 “今早陈家来了电话说现在的记者都爬上了院墙,女皇办公室发布通知今天会去吊唁,这个时候父亲出现,也算是合情合理。”莫誉泽顺势道。 莫老眉头忍不住的颤了颤,“我好歹也是一代名将,被人当众辱骂,以后传出去岂不是毁我的声誉。” “都几十岁的人了,声誉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这事就这么办,早点结束这些纷争,这几天被吵得我前段日子才染回来的头发又白了。”薛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显然有心无力。 莫老忍不住叹口气,“得了得了,这老脸就拉下来,陈夫人也算是大家闺秀,应该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撕咬吧。” 秦苏站在书房外,看着一群人从里面走出,莫誉毅排在最末位置。 莫誉毅看见徘徊在书房外的身影,疾步上前,搭了搭她的手,莞尔道:“怎么了?” 秦苏想了想,注意着已经散开的一群人,小声问道:“你们还需要出去吗?” “陈老的事只有趁热打铁,一旦过了这个热度,只怕是上面的那群人会不动声色的把新闻压下,一旦出现纰漏,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更为担心才对。”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虽然我帮不了你们什么,不过今晚我会准备一桌子饭菜等你好消息。” 莫誉毅忍俊不禁,“只希望今天回来的时候不会太狼狈。” 秦苏为他抚了抚脸上那不知在什么地方沾上的烟灰,笑道:“我等你凯旋而归。” 莫家的车队迎着朝阳的初升驶离环山公路。 莫夫人捧着一杯牛奶走上阳台,阳光洒在路道两侧的青草上,露水有些重,风一过,水珠滚落在泥土里,泛着些许碎光。 第224节 “听厨子说今晚上你打算下厨?”莫夫人打破沉寂道。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许久没有动手里的刀了,刀放久了,会钝。” “以前一旦听说苏苏准备下厨房,我总会忍不住的放弃那些所谓的教养,还记得老爷子总是偷偷摸摸的带我去秦膳坊那段日子,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让人啼笑皆非。”莫夫人莞尔。 秦苏坐回椅子上,阳台上的阳光很充足,在初秋的清晨不是很热,暖暖的落在两人身上,消去了早上的露重,倒是很适合小憩片刻。 莫夫人单手支额,笑意盎然道:“京城很乱对吧。” “不论是什么朝代,天子脚下不可能如同边远小镇那般风平浪静。”秦苏捧起水杯呡上一口,“母亲是有些厌恶这样的日子了吗?” 莫夫人身体微微斜了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点头道:“倒不是厌恶,只是你也看见了,那些是非总会寻着借口的往自己身上贴过来。” “母亲毋忧,熬过这几天,就会雨过天晴了。” “小苏啊,有个不情之请,你看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莫夫人反复思忖,最终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口。 秦苏猜不准莫夫人如此目光灼灼所谓何意,笑道:“母亲有话请直说。” “我知道你和老二之间的打算,你们做的决定,我也不会过多的阻挠,但是你们能不能考虑考虑临走的时候把我和你父亲一并捎上?” “……”秦苏愣了愣,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母亲,您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我和老爷子在京城里待了几十年了,也算是乏了累了,经过这两个月莫家的起起伏伏,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都老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和耐力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果这是你们深思熟虑过后得到的决定,正如同你们不会过问我和莫子之间的去留,我们也无法过多的阻拦你们的去意。” 莫夫人喜极,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又听秦苏继续道。 她说:“可是大嫂过后不久就要生育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次换莫夫人语塞。 阳光顺着阳台已然变得浓烈,微风拂过树梢,一片片落叶随着风向打着旋儿的飘落。 北城的公众菜市场,过了早高峰时段,临近中午时,商贩的吵闹声,商家的讨价还价声,渐渐的选择偃旗息鼓。 秦苏物色着新鲜海鲜,按照常理而言莫家特意空运而来的海鲜更为肥硕优质,但秦苏总觉得缺了什么,她挑选的海虾个体均匀,不是上等海产,像莫家那种优质的海产适合用星级大厨烹饪的西方菜色。 秦苏喜爱的中式佳肴,一般而言,不需要那么完美的上等品,海鲜一类,她会用来调味。 “你是秦小姐吧。”陌生的男人声音自秦苏身侧响起。 秦苏正蹲在地上挑选着甲鱼,听见声音本能的侧了侧身体。 “我是陈老的专属司机,我姓冯。”男人先行自报家门。 秦苏环顾了一圈周围仍是川流不息的市民商贩,不明所以的盯着这个突然而至的男人,警觉的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 男人应该是一整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脸上有连夜奔波的疲惫,未修胡渣的脸显得有些狼狈。 他刻意的压低着声音,有些不安道:“我知道您可能会怀疑我的用意,但我已经别无他法,现在简宏在找我,我怕被他发现后,我手里的东西便会毫无用处了。” 秦苏见他急急忙忙的从衣兜里掏出某样东西,随后颤抖的放入她的手中。 男人郑重道:“这是我拍到的陈老死前的真实画面,秦小姐,我知道你们莫家是好人,现在只有靠你们才能替陈老昭雪伸冤了。” 秦苏看着手里的那只手机,蹙眉道:“既然这样东西这么贵重,你为什么不交给陈家?” “我进不去,简宏这个吃力扒外的东西他竟然串通别人害死了陈老,他现在正在全城搜捕我,我没办法只有来莫家,可是莫老是什么人,岂是我说能见就能随随便便见到的,幸好秦小姐您出来了。”男人抑制住起伏不定的心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您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看上面的视频,都是陈老死前我拍到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他,而选择偷偷拍下这些画面?”秦苏越发怀疑的凝视着男人的五官,他至少一米八左右,理应来讲,只要对方手里没武器,他想要保住陈老也不是不可能。 “陈老让我别打草惊蛇,当时我藏在吧台下,他让我不论发生什么事,只需要拍摄下画面便可,或许陈老是察觉到了对方要杀他灭口,所以才早早命令我藏着。” 秦苏低下头,迟疑的揣摩着他的用意。 男人慌乱的站起来,“我不能待太久了,否则我想以简宏的能力肯定会发现端倪,秦小姐,就当做一个亡者最后的期盼,我希望您能帮助陈老,他毕竟是开国元勋,为国为民做过大事的将帅,不能这么不清不楚被人妄杀了。” 秦苏看着仓皇离开的男人,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手机,也顾不了挑选什么鱼虾,急忙走出菜市场。 她坐进车内,司机不明白她为什么空手而归,疑惑问道:“二少夫人是没有买到合适的菜吗?需要我联系厨师长帮您——” “不用了,回莫家。”秦苏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打开,她不会选择视频,只得慎重的再次关机放回口袋里。 司机没有那个权利过多的干涉领导们的私事,只得踩着油门平稳的驱使着车子。 人群流动的菜市场出口处,男人瞧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车辆,如释重负的大喘口气。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舒展开,三四两越野车便朝着他横冲直撞而来。 菜市场是个拥挤的地方,周围人流量川流不息,而这几辆车却视人命为蝼蚁,毫不避讳的冲撞而来,吓得周围围聚的市民一个个大惊失色般踉跄着跑开。 冯司机知道对方找过来了,拖延时间般朝着菜市场中心奔去。 越野车进不去,一个个只得弃车追逐而来。 最终,冯司机被堵在后巷子里,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简宏吐出一口烟圈,靠在墙上,不温不火道:“你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让我搜呢?” “简宏,老爷子对你可是有着伯乐之恩,这便是你回报给他的恩情?” 简宏冷冷道:“要怪就只能怪老爷子迂腐不化,没有那个能力却妄图要以卵击石,莫家是什么家族,他不想着巴结,倒不顾后果想跟对方较量较量?良禽择木而栖,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呸。”冯司机吐出一口唾沫,冷嘲道:“没有良心的畜生。” 简宏熄灭烟蒂,也不打算周旋什么,漠然道:“既然你不肯自己识相的交出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逼你就范了,给我打,脱光了打,我就不信他还能把东西给我藏到天上去。” 保镖们将人打到昏厥也没有问出想要的东西,一个个只得停下动作,怕一个不小心真把人给弄死了。 简宏不敢置信的亲自翻找了一番男人的衣裤,果真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明道:“怎么可能,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在别的地方?” “秘书长,刚刚我好像看见了莫家的车。”一人吞吞吐吐的说道。 简宏眉头一紧,一把扣住对方的领子,忍不住嗔怒道:“你说什么?” 男人哽咽了一下,着急着指着他们过来的方向,“我在军队里帮领导们开过专车,莫家的专车末两位数是00,这虽然与很多车的车牌都差不多,但莫家的车有个很好的规律,都是重号,也就是京aa1100或者2200,或者bb00,刚刚那辆车碰巧是我曾见过莫二少常开的那辆宾利8800。” 简宏丢开说话的男人,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中有个不祥预感在蔓延,莫家这个时候来了这里,这个男人碰巧也在这里,这绝对不是巧合,莫家是什么家族,没事跑菜市场做什么? 难道他们是约在了这里见面? “马上派人去拦着那辆车。”简宏仓促的跑回车内,所幸这里离莫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应该来得及。 …… 秦苏坐在车内,发觉着车速越来越慢,往着驾驶位看过去,午间高峰时段,京城的二环堵得水泄不通。 “走别的路吧。”秦苏道。 司机调转方向盘,“另一条路可是山路,崎岖不平,二少夫人是赶时间吗?” 秦苏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心口有些止不住的慌乱,好像有什么不祥预感。 司机不敢违背领导的意愿,只得驶下高架桥。 四车道的单向马路转而变成两车道对向行驶路段,最后变成有些坑坑洼洼的郊区小道。 这是一条绕了远路的路,不过比起堵在高架上,多绕了十几公里,但至少还算畅通无阻。 初秋的稻田稻香四溢,有牛羊正在不远处收割完的稻田中吃着青草,稻米烘干机嗡嗡的工作着。 “嘭!”唐突的声音惊扰了牛羊,转而秦苏只觉得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陷进了泥土里动弹不得。 司机喘着气,从后视镜内看见有两辆车紧跟在后,而副驾驶位上,还有人拿着什么手枪。 秦苏转过身,无疑的也看见了身后的一群人,她拍了拍驾驶位上的司机,忙道:“车子还能开吗?” 司机试着踩了踩油门,轮胎爆裂,前轮又陷入了泥坑中,发动不了。 秦苏焦灼的环顾着四周,村头应该有人家正在建房子,一队负责运砖头的马匹正被几人牵着走进视线。 司机还没有回过神,车身一晃之后,秦苏早已一溜烟跑了出去。 对方的车子好像也发现了秦苏的异样,有人正准备开枪射击,却被另一人阻止,“前面有人,不能开枪。” 言罢,车子被宾利车堵住,一群人只得弃车跟着追逐过来。 毕竟是一群糙老爷们儿,难道还逮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秦苏算到对方不敢贸贸然的开枪射击,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马队前,也不管身上有多少钱,一股脑的掏给其中一人,急忙道:“这匹马我买了。” 话音未落,秦苏也无瑕顾及自己给的钱够不够,解开马匹身上的缰绳,一跃跨上马背。 没有马鞍的家养马其实是很危险的,一般而言,连主人都不敢冒冒失失的骑上去,一则怕受训不过关的马突然发狂发癫,二则是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驾驭这种裸马。 秦苏紧紧的拽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马鞭一挥,得到解脱的家禽马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冲出去,吓得周围反应过来的村民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四下逃窜。 追逐而来的男人们见到此情此景,一个个想要举枪射击,可是四下逃离的村民一个个挡在他们面前,当村民们再见到保镖手中的枪时,先是时间静默了几秒,随后,一群人如见到瘟疫一般一哄而散,嘴里不忘大声叫唤着:“有枪,杀人了,放火了,抢劫了……” 莫家司机踉跄着从车内跑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夫人惊鸿一瞥的背影,迎着朝阳,火红火红。 秦苏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这从来没有经过训练的马匹,它们不是野马,没有那股冲劲儿,一鞭子下去,冲倒是冲了,只是冲的有些顾前不顾尾,前蹄子很优美的跳过了水坑,后蹄子没有半分犹豫的踩进去。 溅起的水珠,喷了秦苏一身。 那群人靠双脚是追不过这匹马的,但秦苏发现这群人显然是兵分两路,她刚刚跑出村子,一辆车又不偏不倚的追了上来。 这条公路很窄,应该是村里的人自己出资修建的,所以只能过一辆轿车。有些路段甚至轿车都需要贴着山体走才不会侧滑进沟里。 秦苏时不时会回头观察着那辆车与自己的距离,这是条较为平坦的路,所以越野车行驶起来必然比这匹家养的马利索。 逼不得已下,秦苏只得想办法拽着马朝着稍稍有些泥泞的小路奔跑而去,她不确定这群人会不会突然开枪,但如若不尽快拉开距离,她迟早会被追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宏烦躁的看了一眼手表,斜睨了一眼身后的保镖,犹豫过后慎重道:“开枪射击。” 保镖瞠目,有些不确定道:“她可是莫二少的夫人。” “事已至此,如果东西真的在她手里,我们横竖都是一死,现在只有出此下策,开枪。”简宏毋庸迟疑的下令道。 保镖们只得按照吩咐降下车窗,车速过急,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时,手里的枪也是很难对准焦距。 秦苏注意到身后车窗处突然探出的脑袋,知晓了他们的用意,当耳侧传来一声很微妙的声响之后,身体往着马匹右侧不带迟疑的下滑,整个人悬空似的侧趴在马背上。 她的手紧紧的勒住缰绳,这种时候只要马儿稍微颠簸一下,她肯定会被直接摔下来。 “……”简宏不敢置信的摘下墨镜,瞧着半边身体都悬空的女人,咋舌般的咽了一口口水。 秦苏很快调准好坐姿,毫不迟疑的驱使着马儿跃下田埂,直接从一条无法通车的小村路上奔跑而过。 越野车一个急刹,离着连接着小路的那条沟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险险停住。 “爷,现在怎么办?”保镖有意的想凭着双脚去追,可是似乎有些不切实际,马匹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宏一脚踹下沟边的石子,咬牙切齿道:“去莫家大宅外堵人。” 第225节 保镖闻言,骤然色变,“爷,莫家前都是监控器,只怕我们还没有把秦苏给绑走,警卫就包围了我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后的机会不试一试难道都回家洗干净然后等死吗?”简宏吼道。 保镖不再吭声,所有人急急忙忙的坐回车内。 简宏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他不得不通知另一人。 …… 江鎏正兴致高昂的坐在自己的公寓楼里品着红酒,看着电视上针锋相对的两大家族,越发隐忍不住笑意的一口饮下杯中的红色液体。 他似是回味般得意的舔了舔唇,听见桌面上闹腾的手机,也没有去恼那被打扰了兴致的一通电话,按下免提,心情甚好道:“怎么了?我说过我们最好少联系。” “江爷,出事了。”简宏言简意赅道。 江鎏被一句猝不及防的话扰了所有心情,他眉头微蹙道:“你搞砸了什么?” “昨天您在酒店跟陈老的谈话被他的司机拍下来了。”简宏直言道。 江鎏仔细的回忆了一番酒店套房内的情景,他谨慎的派人销毁了所有监控器,怎么可能会被人拍了去? “也怪我大意,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个司机已经跑了。” 江鎏放下酒杯,瞳孔中外露些许狠戾,“这种致命伤,聪明的助手是决不允许他出现在自己主人的身边,你要知道,我的人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能搞砸。” “是,是我的错,我已经逮到了那个司机。” 江鎏稍稍平复情绪,扯了扯自己额前碎发,“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解决干净了。” “可是他好像去见了莫家的人,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录影的东西。” “……”江鎏面无表情般摔下桌上的杯子。 简宏听见剧烈的声响,噤若寒蝉般连喘息都不敢过多的动作,他忙道:“我相信东西现在在秦苏的手里,我现在去往莫家的路上,她骑着马肯定跑不快。” 江鎏没有顾忌指尖留下的血液,闭了闭眼,“简宏,我的身边不会留下没有用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简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信誓旦旦道:“我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会把东西拿回来销毁。” 江鎏挂断通讯,看着桌上氤氲开的一团红酒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只是他眉间的折痕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开,正在直播的画面突然切换,一匹马,一匹青棕色的普通马和一袭浅红色身影的女人进入画面正中…… ------题外话------ 二月的最后一天,票票们快来给我一个么么哒吧。 然后依旧是广告时间,宝贝们会不会被我搞烦了? 《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准备更新了,小蛮已经看好了黄道吉日,5号、8号、10号,都是不错的日子,快快入坑吧,小蛮这次真的要放大招了。 求支持,求支持,求支持啦~ ☆、第182章 江鎏死亡,裴绮入狱(戳题外) 电视画面中,原本是混作一团,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失去控制大声控诉莫老的陈夫人身上。 女皇大人屈尊纡贵亲自拦着想要扑过来跟莫老同归于尽的陈夫人,并心平气和的安抚着浑身上下满是毛刺的女人。 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疯狂起来,是不会顾及什么后果,女皇看似很用力的束缚着陈夫人的动作,实质她早已暗中松懈了力度,这场新闻热度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它恢复平静呢。 只是陈夫人挣脱开的身子还没有来得及扑到莫老身前,不知是谁家的机器转了转镜头,好巧不巧的拍摄到了陈家大宅前女人乘马而来的惊心动魄画面。 其实高清摄像拉近了焦距之后不难发现秦苏那满脸的狼狈,有泥土溅到了她的头上脸上,她的手因为用尽了全力拉着缰绳所以已经被磨破了双手。 至于这匹马,大概是连续奔跑了几十分钟,早已是气喘吁吁,鼻子里呼出着浓浓的热气,显得有些精疲力尽。 莫誉毅本是不以为意般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蓦然神色一凛,他挤开挡在面前的一群记者。 秦苏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身影,用力的扯了扯缰绳,马匹因为被突然制停,前蹄有些刹不住的抬了抬。 莫誉毅惊慌失措的站在她身前,注意着她蓬头垢面的模样,不明道:“怎么回事苏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苏没有顾忌周围闪烁的镁光灯,将马匹的绳索放入莫家警卫队手里,随后拉起莫誉毅的手便朝着莫家车队的方向走去。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她的指间有深深浅浅的勒痕,更有甚者已经磨破了皮,皮下淤青带着血丝。 车内,秦苏不带迟疑的将兜里的手机放入莫誉毅手中。 莫誉毅不明她的用意,问道:“这是什么?” 秦苏直言道:“今早在菜市场陈老的司机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是从对方想要拿回去的举动看来,这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秘密。” 莫誉毅没有打开手机,目光严谨自上而下的扫视过女人的面容,未有吭声。 秦苏看不懂他眼神里那渐渐萦绕开的神色所谓何意,开口道:“怎么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先看一看。” “整件事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被掺和进来,看着你骑着马颠簸着进入视线,苏苏,就算这只手机里有所有证据,对我而言,不及你万分之一。” 秦苏莞尔,温柔的摩挲过他的眉眼,轻声道,“我说过你要学会相信我,我是走过刀山火海的,不是那些绣花枕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快看一看,万一等一下他们又追来了——” 莫誉毅抱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掳进自己怀里,他深吸一口气,“苏苏,别再以身犯险,这些事你要学会置身事外,相信我,哪怕没有证据,我也能拉他们下马。” “我知道你的能力,只是既然有了更快的方法,我们便要尝试着走捷径。”秦苏握上他的手,将手机开机。 莫誉毅奈何不了她的动作,只得将手机中的一段被保护的视频打开。 起初拍摄的画面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对方还没有找到更为精准的位置,随后,一道背影遮挡在了画面前。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带着一条浅紫色领带,他倒上两杯酒走到陈老面前。 陈老并没有接过男人手里的酒杯,先行开口道:“很感激你这段日子给我想的那些主意,不过我想这事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陈老这是打算临阵脱逃了?”男人戏谑的笑道,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灯光斜斜的从他头顶上照耀而下,这一下倒是清清楚楚的将男人的五官拍摄了进去。 陈老冷冷道:“做人棋子挺不好受的,特别是被人当球使更愚蠢。” “陈老这话可就误会了,咱们一开始可是合作关系,我是个参谋,给主将出谋划策是我的分内之事,可能是我能力不够出的主意不能助你力挽狂澜,这是我的遗憾,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定能让你绝地反击。”男人道。 陈老挑眉,面无表情的瞪着对方,“难不成江先生也是让我从z局下手?” “虽说这可能会让陈老放下些许颜面,但事已至此,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既然都是背水一战了,我们就只有不顾一切尽可能的再争一争,免得让人以为咱们陈老比不上他们莫家。”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比权势和功绩,我自然是比不过。”陈老站起身,再次严肃道:“话已经说完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男人叹口气,站起身,他微微低垂着眸,灯光掩藏在他的发间,他的眉眼处朦朦胧胧一片,有些模糊。 陈老拿起外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道,“江先生那些大道理还是留着给别人说吧,我陈老自己做好的决定,还没有随意被人更改的先例。” “既然如此,我也就别无他法了。”男人抬起头,嘴角处蔓延开一丝邪魅的笑容。 陈老眉头紧蹙,不明他突然转换的态度,警觉道:“我先走了。” “陈老,你可知道没用的棋子最后的下场吗?”男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锃亮的皮鞋反射着灯光,带着阴沉之气一步一步的靠近着陈老。 陈老有些慌了,诧异的退后两步,急忙道:“你想做什么?江鎏,我可要告诉你,我好歹还是在位的大将军,你若敢对我做出什么不尊敬的事,我完全有本事将你从现在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还真是遗憾,只怕是你没有那个机会了。”江鎏戴上手套,笑意更浓。 陈老被逼至墙角,论体力,他不可能能够弄得过比自己年轻,体力旺盛的江鎏。 江鎏不疾不徐,打开窗子,任其晚风肆虐的吹拂过窗帘。 陈老明白了他的用意,正准备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只是江鎏似乎早有准备,两个男人推开门,霎时封锁了他的去路。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陈老从窗户上被人丢下去,上虞酒店顶楼,二十四层位置,从这个高度坠落,别说还有活命的机会,只怕是连个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下了。 莫誉毅关上手机,两人抬眸面面而视。 车身突然一晃,莫老在警卫队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车内,他瞧着满身都是泥土的秦苏,愕然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莫誉毅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将手机递上,“父亲,您先看一下这段视频。” 莫老打开画面,目不转睛般盯着上面的每一帧每一屏,包括最后那一幕,他苦笑着摇头,“亏得陈老精明了一辈子,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古人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他改是改了,则惹怒了他人,所以还是知足为好,自己惹出的恶果只有自己默默的咽下去。” 莫誉毅紧了紧手里的拳头,“证据咱们是有了,只是我觉得一下子搞死了他们,倒是有些心有不甘。” 莫老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还是别再另生事端。” “父亲,好歹也得让我出口气不是吗?”莫誉毅拿出手绢替秦苏擦干净脸上的污垢,冷冷道:“现在应该换做他们急了。” “你可别玩砸了。”莫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将手机递回去,“安全起见,我需要去拷贝一份送到陈家。” “我想陈夫人会喜欢这份礼物。”莫誉毅瞥向司机,“开车吧。” 莫家的车队缓慢的驶离陈家大宅,一群记者似乎还觉得事情不够精彩,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扑倒在车前,恨不得再拍摄两张独门报道。 电视机前,男人怒不可遏般砸下电视机,他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烦躁的丢在地板上,倒上一杯冰水,口干舌燥一口气将一整瓶水喝的干干净净。 “叮……”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再一次不甘寂寞的闹腾起来。 江鎏失去了原先的镇定,拿过手机按下接听的那一刻便咆哮的吼道:“说话。” 裴绮被男人突然一吼,怵了怵,道:“你怎么了?” 江鎏闭上双眼坐回沙发上,控制住躁乱的情绪,道:“刚刚莫家走了吧。” 裴绮笑道:“如果不是秦苏最后跑出来搅局,我想今天的报道会更精彩。” 听到这个名字,江鎏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又一次忍无可忍的噌噌燃烧,他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尖锐,“还真是多亏了秦苏,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那一天我就应该再狠一点。” 裴绮不明白他今日语气为何会这样,按理来说今天这场戏可谓是精彩纷呈,他们应该一起庆祝才对,怎么她倒是觉得这个男人很生气? “电话里有些话不方便说,等一下你抽空来一趟我的公寓,就你一个人。” 言罢,江鎏先行挂断手机,他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拳骨被磨得咯咯作响,他嘴中还是没有忍下那口气,挥起拳头重重的砸破玻璃桌面。 裴绮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回到车内便控制不住心底那默默蔓延的不祥预感,她独自一人驱车驶向西城。 公寓楼下,她特意将车子停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处,随后搭乘私人电梯上了顶楼。 一进公寓楼,她便看见了满屋子的凌乱,水杯的碎片,酒瓶的碎片,玻璃桌碎开时落在地上的细小颗粒,整个屋子就像是刚刚被洗劫了一般,让人咋舌。 江鎏听见房门开启声,往着女人的方向扭了扭头。 裴绮放下皮包,仓皇的走上前,慌乱道:“究竟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绮,你可有想过我们一无所有过后的样子?”江鎏哑着声音,好像带着些许绝望。 裴绮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蹲在他面前温柔的握上他指缝间的伤口,莞尔道:“怎么会想这些?现在事情正如我们当初所料想的那样,陈老已经死了,虽说我们的棋子可能赢不过莫家,但陈家现在空下来的位置将会我们的囊中之物,这是值得庆幸的额外收获啊。” 江鎏拂过她的面颊,四十岁的女人保养的甚好,她的肌肤没有那些妇人的松弛,就像是二十几岁还处于青春期女人的皮肤那般,说是肤如凝脂吹弹即破有些夸张,但摸过去恍若有一汪水在指尖萦绕,她其实还很年轻。 第226节 这么多年,他们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才走到这一步,如今看来,终归是太急太燥才会临到头功亏一篑。 裴绮看不懂他眼底那忽明忽暗的情绪,越发担忧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你就需要稳住自己,不论别人怎么问及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要知道我们之间毫无瓜葛,整件事你要学会置身事外,哪怕检察院的人调查起来,你也得三缄其口。” 裴绮不明,“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现在事情的动向完完全全就是在我们自己手里掌控着,江鎏,以后我会是女皇,而你是军中头把交椅,就算我们的关系曝光出去,又有何惧?” 江鎏没有反驳她的话,指了指电视柜下的药箱,“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裴绮未有半分迟疑,拿过急救箱替他消毒,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伤了自己?” “有了烦心事,就想着发泄。”江鎏看她认真仔细的洗着伤口,犹豫过后开口道:“江麒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裴绮指尖一颤,她抬了抬头,灯光落在她的眸中,有些刺眼,她苦笑道:“本就是不怎么光彩,不用告诉他了。” “当年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江鎏握上她的手,“以后有机会,回s市跟他解释一下,这个孩子虽说脾气看着像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性子随你。” 裴绮微微一笑,“等事情定下来了,就把江家从s市牵到京城,这里才是属于名门贵族,以后咱们江家便是京城第一家族。” 江鎏摇了摇头,“江家的根基在s市。” 裴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倒是我糊涂了。” 江鎏未再说话,俯下身凑到她的面前,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住她的唇…… 接下来的几天,直到陈老出殡,整个京城都可谓是风平浪静。 莫家没有再去陈家吊唁慰问什么,围堵在陈家前的记者也渐渐的散去。 只是在陈老出殡当日,一条新闻再次引发全城哗然。 莫家早餐桌上,莫老翻阅过今日头条之后,啧啧嘴放下报纸。 莫誉毅视若无睹般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至于头顶上空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则是全然的视而不见。 莫誉泽放下杯子,开门见山道:“你这样报道是不是有些宣兵夺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 “堂堂女皇的绯闻,怎么会是小事呢?”莫誉毅反问道。 “我觉得这事还是不用再拖下去了,今天趁着陈老出殡,让整件事尘归尘,土归土吧。”莫老一锤定音道。 “我也觉得这事不用再耗下去,这几天新闻也够热闹了。”某誉泽掏出手机正准备召开发布会。 莫誉毅按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热闹又不嫌事大,我倒想看看咱们机智的女皇大人这次怎么逢凶化吉。” “我只怕你越描越黑。”莫誉泽掀开他的手,一意孤行掏出手机。 “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莫大少婚后倒是畏首畏尾起来。”莫誉毅叹口气,似乎有些失望的独自喝着咖啡。 莫誉泽放下手机,冷冷一哼,“行,这事我不参与,我倒想看看莫二少最后会处理成什么样子。” 秦苏从楼梯上走下,隔着老远的距离便看见了满面春风得意的莫二少。 莫誉毅看到自家苏苏的身影,忙不迭的起身,“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秦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瞧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问道:“你又在谋划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莫誉毅凑到她耳畔,小声道:“我把裴绮他们的关系曝光了。” 秦苏看向桌上的那份摊开的报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串醒目的文字:女皇恋情曝光,情陷总参谋。 下面的文字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两人过往那二十几年的地下情。 “现在a市一团乱,你也别瞎弄些事情出来添堵添乱了。”秦苏将报纸折好,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继续读下去。 莫老笑道:“看吧,连小苏都觉得咱们应该快刀斩乱麻。” “他们玩弄了咱们几个月,咱们玩玩他两天,也不算过分吧,反正这京城一时半会儿也安定不下来,只要不祸起萧墙,咱们就看几天好戏,心平气和的隔岸观火。”莫誉毅道。 秦苏扭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他面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怕他适得其反,警觉道:“你也别太嘚瑟了,江鎏这样的角色,你想玩,只怕他不想陪你玩。” “这可由不得他。”莫誉毅翘起一腿,继续道:“只怕他现在寸步难行了。” 饭后,毕竟今日是陈老的出殡日子,这演戏至少得演全套,莫家除了女眷,悉数到达墓园。 墓园外的停车场,各方记者早已占据着有利地势,但也有一小部分围堵在了女皇办公室与江鎏公寓前。 莫家专车刚进入媒体的视线范围内,一群人便撒丫子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疯狂而至。 莫老在一群人的护送下高调进入墓园。 墓园外有陈家的警卫队全程护守着。 今日记者见状,自然以为会像前两日那样莫家被阻拦在外,但陈家却是没有阻拦半分,直接放行,甚至还有人亲自出来迎接。 记者懵了,难不成是陈夫人伤心过度糊涂了? 莫家径直入园,理所应当少了很多有价值的新闻。 莫誉毅站在人群末尾处,前面黑压压一片都是前来送陈老最后一程的同僚们。 牧师悼念着陈老生前事迹,说实在的,如果往前推送十年,就算莫誉毅还是现在的莫誉毅,恐怕他也不够分量和当时正值辉煌时期的陈老争逐。 “叮……”电话轻响,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有些突兀。 莫誉毅警惕着将手机按下静音,是陌生的号码,他不想接听,只是对方似乎猜准了他的心思,继续锲而不舍的拨打过来。 唐突的铃声又一次想起来,莫誉毅寻着一个僻静的角落,面色不悦的按下接听,“我最讨厌两种人,一是无论我怎么打电话他都不会接听,二是我不想接他却执迷不悟非得继续打过来。” 对方没有过多的周旋,开门见山道:“我在墓园的后门,莫二少应该会同意跟我见一面吧。” 莫誉毅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冷嘲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见面?我并不觉得我与江先生之间有什么可见面的必要。” “你若不想见,我自然有本事让你不得不跟我见面,莫二少,你不想自己身边人受到过多的波及吧。” 莫誉毅啧啧嘴,“我还不知道原来江先生也会有如此坐不住的时候。” 江鎏没有再给他继续闲言碎语的机会,放下手机坐在台阶上,秋天的寒风将片片枫叶吹拂过,有几片叶子落在他的身前,倒是像极了那一年与她初次见面时那淡淡情愫的味道。 十几岁还在读高中的裴绮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有双很干净的眼睛,可能是因为出身不好,她总是被人欺负。 第一次见面时,金秋时节,枫叶覆盖了整个校园,他作为当时来支教的大学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安静干净的女孩子。 她坐在一堆枫叶里,一个人看着早已被翻得有些破损的书本,那是一本外国名著,她好像读了十几遍了。 也许是年轻气盛,也许是干柴烈火的相遇,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不该在那个年龄做的事。 裴绮生下江麒的时候才十八岁,江家老太爷不会认同自己的长孙出自这样一个不懂羞耻的女人,强行将她赶出了江家。 江鎏逼不得已下送她到了京城,她临走前曾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们江家的夹道欢迎中风光回来。” 裴绮做到了,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藏拙,懂得什么时候锋芒毕露…… 陈老有句话其实说的没错,贪图不属于自己的,迟早会赔的一干二净。 “江参谋如此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前段日子看江参谋可是春风满面啊,没想到短短几日未见,怎么倒有些颓废无为的消极形象了。”莫誉毅从台阶上走下,踩过被太阳晒得发干的树叶。 江鎏嘴角微微上扬,虽说样子有些不修边幅的随意,但气场一如既往强势,他站起身,拂掉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树叶,冷冷道:“没想到莫家拿到了更理想的东西却偏偏要藏着掖着,非得搞出另外一件事来造造声势。” “江家把这些事藏得还真是让人无迹可寻,如若不是莫家庞大的关系网,只怕是也很难挖掘出那么多不能曝光的前尘往事。”莫誉毅道。 江鎏依旧绷着那张脸,不急不怒,声音如同平常,“莫家其实可以不用如此麻烦,既然手里握着我的致命证据,这样跟我耗着,难不成就是想看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的过日子吗?很可惜,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间点,可就没有机会做第二次准备了。” “一个猎人最大的兴趣不是一枪子就把猎物打死,而是躲在暗处看着猎物噤若寒蝉的四下戒备,我想江参谋现在每一天醒过来就会情不自禁的打开通讯看看有没有什么陌生电话或者陌生来信吧。” 江鎏沉默。 莫誉毅继续道:“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很不舒服吧。” “我唯一算错的就是给了陈老苟延残喘的机会,我其实应该在那一天就枪击了他,这样算下来,没有给他准备的机会,又是在莫家与陈家最大矛盾点的时候杀了他。” “如此想来,还真是一石二鸟,可是正如江参谋所言,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间点,可就没有第二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江鎏微不可察般点点头,“莫二少说的没错,所以我也不打算挣扎了,我会认罪伏法,只是整件事与裴绮没关系,她不过就是我棋盘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相信江参谋也懂得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裴绮这个女人可比普通人精明太多,你说我如果放过了她,算不算给自己留下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呢?”莫誉毅不假思索的摇摇头,“裴绮虽不致死,但也是无期。” “莫二少非得逼我出狠手吗?”江鎏敛眉,双眸生寒,有明显的敌意在周围蔓延。 莫誉毅并没有戒备他突然心生的杀意,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其实还想看看江先生还有什么后续招数,想必以江先生的足智多谋,不可能毫无准备对吧。” “你说的没错,我如果想要抹去这个污点,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陈老的位置再也落不到我手里了,裴绮的女皇地位也保不住了,如此境遇下,就算我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疑的惨败收场。” “不得不说江先生胃口太大了。” 江鎏冷笑道:“我是个骄傲的人,我宁肯自己放下武器,也不想被人打到毫无招架之力时狼狈收场,我会在我还算荣耀的时候安静的退下,绝不会允许自己在最不堪的时候全城瞩目。” “你说我应不应该让你心想事成呢?”莫誉毅嘴角笑意更浓。 江鎏自台阶上缓慢的走下,他刻意的避开那些落叶,低下头,认真的观赏着叶脉上的条条纹路,他道:“我知道莫家接下来的打算,所以你说我应不应该让你们称心如意呢?” 莫誉毅抬头深思熟虑一番,“我想以江先生的心狠手辣,怎么可能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糊涂事出来。” “你倒是清楚我的为人,你应该也调查清楚了我江鎏这些年的处事风格。” “我挺期待这种对自己完全不利的情况下,以江鎏先生的机智会做出如何处理。”莫誉毅抬眸,四目相接。 江鎏也并不转移视线,任凭两人双眼灼热对接,他勾唇一笑,随后他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支手枪。 莫誉毅眉头一皱,对于危险的警觉性让他不带迟疑的俯下身滚了几圈,子弹擦过他的脖子,带出一条血痕。 江鎏似乎并不只是警告或者开玩笑,他继续扣动着扳机,一颗子弹接着一颗,在平静的枫林区,惊起一只只入林正小憩的小鸟。 鸟儿腾飞而起,翅膀扑打过树叶,一片一片枫叶似小雨般淅淅沥沥的飘落下。 莫誉毅躲在树后,忍不住的嘟囔一句,“还真敢开枪。” 江鎏弹夹打空,没有半分犹豫的重新补上子弹,他狂妄的笑道:“既然莫二少不肯跟我好好的谈一谈,反正杀一个领导是死罪,杀两个也无妨。” 莫誉毅第一认知是江鎏故意想要激怒自己,他在等自己开枪。 为了保全一个裴绮,只有他这个幕后黑手死了,裴绮才有可能不受裙带关系,最多面临被罢黜永不录用的可能性。 江鎏越发得意的随意枪击着,仿佛只要对方不想办法解决了他这个毒瘤,毒素便会反噬对方。 莫誉毅冷冷一哼,摸了摸身上,想着至少摸把枪出来打落他的那个致命武器,可是他的口袋是空的,是空的,是空的! 他早已习惯出门不带枪了。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捂了捂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只得不失气势吼道:“别白费劲儿了,裴绮的罪,我是查定了。” 江鎏也不恼,继续像是盲射一般随心所欲的挥舞着子弹。 莫誉毅听见周围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枪声,尴尬的缩了缩脑袋,他要不要靠着自己的凡人之躯去把手枪抢过来呢? 可是看江鎏那态度,事已至此,杀一个是死,杀两个还是死,只怕他真的不是为了逼自己出手才开枪,相反是为了杀自己才开枪呢? 第227节 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微微发疼,莫誉毅斜睨了一眼渐渐靠近的身影,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再道:“江鎏,虽说现在的刑罚是各人做事各人当,可是你也知道我莫家的睚眦必报,哪怕你死了,你儿子,你江家的基业还在s市,难不成我莫家这样的大家族还处理不了一个小小江家吗?” 枪声戛然而止。 莫誉毅探了探脑袋,盯着没有动作的男人,“我不会因为某人而陷害他的家人,可是如果那个人非得逼我出手,这就不是我的错了。” “你说的没错,我竟然忘了,我还有儿子。”江鎏自嘲般冷笑一声,将手枪放下。 莫誉毅没有靠近,他拿出手绢擦了擦脖子上的血,“你放心,我现在会如你所愿,回到莫家,我会即刻将视频交由检察院,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我们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滥用私刑。” 江鎏没有表态,低垂着眸,让人看不见他忽明忽暗的双眸里泛滥着什么阴谋。 莫誉毅确信那道小口子没有再流血之后,丢下手绢,面无表情的走向台阶处。 江鎏在那一刻则如同失心疯一样毫无章法的扑过来,惹得莫誉毅本能的往后挪了挪身体。 莫誉毅还没有明白他突然发癫又想做什么,掌心处好像被人强行塞上了什么东西,下一刻,他的手拽过自己的食指。 嘭! 子弹从枪蹚中射出,毫不留情的射穿了男人的身体。 血,从江鎏的伤口处喷了莫誉毅一身,他这才发觉他冲过来的用意。 江鎏好似赢了天下一般高高的上扬着嘴角,身体不堪重负倒在枫叶上,血水顺着他的外套汩汩流出,不过片刻,将片片红枫染得更为灿烂。 莫誉泽听见第一声枪击声便警觉的从墓园内赶来,终归迟了一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江鎏自杀。 莫誉毅抹去脸上的血迹,瞧着地上因为疼痛剧烈痉挛的男人,渐渐的,没了呼吸。 “看来他是做好了准备。”莫誉泽瞪了自家二弟一眼,看着他满身的血迹,脱下外套搭在他的头上,“让你别太嘚瑟,早些处理,现在嘚瑟过头了吧。” 莫誉毅哭笑不得,他怎会料到骄傲倔强的江鎏会做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难道他这么做还真是为了保全裴绮? 莫誉泽查看了一下江鎏的呼吸,摇头道:“已经死了。” 莫誉毅换下一身是血的外套,哼了一声,“他以为死了我们就查不下去了,还真是异想天开。” “他既然肯走出这一步,自然会规划好接下来的所有步骤。” “他倒是情真意切,只怕咱们女皇大人对他可没有那么的用情至深。” “把新闻发出去,至少得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莫誉泽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 “s市的江家也不能留下,江鎏是个狠角色,江麒只怕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无论如何,这一次可真的要清除的干干净净。” 莫老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叹了口气,“让人来收拾一下,乱了如此久的京城也该恢复平静了。” 各方记者得到消息时,也只来得及拍摄到江鎏被抬上救护车时的那张单调的白布,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官方没有给出任何原因。 江鎏作为总参谋,自然一死会引起全城轰动,比起刚刚曝光的地下恋情,这突然传出的死讯更是惹人非议。 好端端的名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离世? 从现场曝光的照片看来,莫家是跟在救护车之后离开的,难道与莫家有关联? 随之,另一条由陈家召开的发布会引起了过多的关注。 陈夫人身穿黑纱,掩面试图掩藏起自己那控制不住的伤心。 记者安静的等待好她的情绪恢复,毕竟死者为大。 陈夫人戴着墨镜,她抬起头,对着一旁的律师点了点头,“麻烦律师先生公布吧。” 起初,记者们以为这是陈老先生生前的遗诏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是遗书一类的东西,陈夫人为什么要当众宣布呢? 随着视频的打开,众人哗然。 陈夫人声音颤抖着,“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吧,老爷子去世的那一天,我也跟大家一样以为是他被打压过后抑郁寡欢才会自寻短见,没想到闹了一大圈,竟是被人活生生的给推下了楼,二十四层楼掉下去,太平间里见到老爷子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一滩血肉模糊的人会是我家荣耀了一辈子的老爷子。” 全场静默,连菲林的闪烁灯都熄灭了。 陈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我把所有怨恨施压在莫家,临到头我竟然冤枉了别人,江鎏,人面兽心的畜生。” “陈夫人,这么重要的证据是谁交给您的,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您才肯公之于众?”记者不明道。 陈夫人单手掩鼻,声音很弱,“是给我家老爷子工作了五年的司机给我的,只怕他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吧。” “现在江鎏突然死了,他是自杀死亡的,还是就地击毙?”记者再问。 陈夫人哭的梨花带泪的脸上清晰可见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她似在笑,“天理报应,因果循环,犯下如此恶性,老天自会惩戒他。” 记者哑然。 陈夫人继续道:“这种畜生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 记者们没有再吭声,毕竟人已经死了,作为对亡者最大的尊重,也没有过多的人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且不说两位死者犯下的糊涂事,就凭两人的功绩,也算是受人尊重的好将帅。 …… 夕阳落山,被围堵了一天的女皇办公室也在夜幕下渐渐的变得安宁。 不知道是楼底围困的一群人疲倦了才会离开,还是觉得这样守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新闻才打算识相的离开。 裴绮站在窗前,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她眺望着有些黑暗的楼底,昏黄的路灯照不出楼下究竟有没有什么人潜伏着,而她也无瑕去顾忌谁人会等着她自动跳入埋伏圈。 新闻她一早就看到了,下面的人也通报了上来,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与江鎏的关系被曝光了,她一则担心会不会被媒体方面死咬不放,二则怕江麒察觉到什么。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对策,他死了! 看到新闻出来的那一刻,她以为是莫家故意设下的幌子,可是他真的死了,自杀身亡! 江鎏在她心里是高傲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自杀呢?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输啊,为什么好端端的他要死呢? 她心里满满都是恨,一定是莫家杀了人然后故意放出他自杀的消息,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后面还会有陈家的发布会,还会有陈家公布的视频真相,还会有检察院立刻着手调查的后续。 变故来势汹汹,彻底击垮了她的镇定。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所措的反复询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她没有了江鎏,就像是没有了手脚的废物,寸步难行。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乱她的平静。 秘书长未等她的同意便自行推开门。 裴绮面上一沉,失去往日的温和,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秘书长为难道:“检察院来人了。” 裴绮诧异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群人跟在秘书身后毫不避讳这里是什么地方径直入内。 裴绮怒斥,“这里是国务总办,是你们随随便便可以出入的地方吗?” 为首的新上任的检察院长,他公式化的语气解释道:“女皇大人很抱歉,关于陈老的意外死亡事件,我们需要请您协助调查。” “荒唐,我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你们真是在怀疑我?”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这是我通过z局中心得到的回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议员同意我们这次调查,请您配合。” 裴绮喘了喘气,一旦出了这个办公室,无疑的便是她的这个位置保不准了。 男人见她没有动作,对着身后的助手使了一个眼色。 裴绮瞧着靠近自己的陌生人,吼道:“我自己会走。” 大楼下,记者群体去而复返,见到从大厅内走出的女人身影,少了警卫的阻拦,一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裴绮围得水泄不通。 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皇大人,今日沦为阶下囚,如此天与地的反差引得所有媒体像是疯了一般穷追不舍。 ------题外话------ 本文接近尾声,新文正嗷嗷待哺,宝贝们,准备好了吗? 新文《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等你翻牌,看过简介的都是好,看过正文的都说值得拥有。 在这个三月伊始的日子,我们再一次扬帆起航,我与你们约定好,不离不弃哦。 最后说一句,前五十名留言收藏的宝贝都有奖励啊,名额未满,名额未满啊。 ☆、第183章 舞会上的夫人圈子(新文求收) 检察大厅中,紧追不舍的记者又一次将整个大厅堵得水泄不通,无可奈何下,作为新晋检察院长顾轶只得出动大批警卫分离记者群。 记者见状,一个个见缝插针般躲避开警卫队的伏击,毫不费劲又一次的围了上来。 顾轶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入电梯内,成功将记者的包围圈分散开。 审讯室内,灯光耀眼的将整个封闭的空间晃得恍若置身在阳光中。 裴绮本能的闭上双眼,她坐在椅子上,前后掣肘,无法有过多的动作。 顾轶也没有过多的精力与她周旋什么,开门见山道:“您与江鎏是什么关系?” 裴绮冷笑道,“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 “这是今天的报道,我想女皇大人应该也看到了。”顾轶将今日晨报内那醒目的头条打开,特意推到女人的面前,让她看的更清楚,更完整。 裴绮却是连眉眼都未曾抬一下,冷艳清贵,高傲笑道:“这些不过就是胡说八道罢了,我裴绮这十几年都规规矩矩的待在京城里,而江鎏来京城不过一个月,这一个月,除了公事上的见面,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下会面。” 顾轶站起身,倒上一杯咖啡,放置在女皇的面前,笑逐颜开道:“我们是司法人员,当然要讲究一个证据说话。” 言罢,裴绮诧异的看着电脑屏幕中一张虽是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女人与男人容貌的图片。 这是经过远程高清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应该是在江鎏的隔壁公寓拍摄下来的。 江鎏目前的公寓,保密措施很完善,每一户都拥有独立的电梯,平日里他们见面也会谨慎的选择将窗帘拉上,确保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独独那一日她来的匆忙忘记将窗帘合上。 也就是那一次,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顾轶俯下身,凑到女人面前,微微上扬了些许嘴角,道:“女皇大人能给我解释解释这张照片里您与江鎏正在做什么吗?” 裴绮没有回复,依旧那般高高在上的抬着自己的头。 顾轶靠着桌角,似是自言自语道:“既然女皇大人有些羞赧不想说下去,那行,我们继续看下去,我倒觉得这接下来的画面,也不用您再浪费口水解释什么。” 第228节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中流动播放着一张张精彩绝伦的图片,从江鎏将她抱住开始,他们的每一下动作几乎都被连载了进去,还真是好不精彩。 顾轶忍不住的拍了拍手,笑道:“女皇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裴绮拿起咖啡杯,面不改色般呡上一口,公式化的语气道:“如你所见,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寂寞的女人,做些成年人做的事,无可厚非。” “我记得江鎏在s市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女皇大人这是准备登堂入室了吗?” 裴绮冷冷的剜了对方一眼,“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们不过就是玩玩罢了。” 顾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玩玩而已,既然只是玩一玩,那我想知道女皇在陈老将军的整件事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裴绮冷哼,“我能扮演什么角色?我已经是至高无上的领导,我需要再争什么?” 顾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您的确不需要再争什么,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您对陈老做了什么,还真是可惜。” 裴绮漠然的瞪了对方一眼,毫不迟疑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头也不回般走出审讯室。 门外的警卫见状,本打算阻止女人的离开。 顾轶摆了摆手,走上前,站在女人身侧,笑道:“忘了告诉您,除了百分之九十的议员同意审核您之外,还有百分之百的议员同意罢黜女皇的职务。” “……” “所以您现在已经不是女皇了,我会派车送您回您的公寓,另外,作为一个被废除的政员,您现在享受的所有权利被即刻收回。”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废除我?”裴绮面目憎恨道。 顾轶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道:“可是文件已经下达了各州各省,您现在只是一个平民。” 裴绮紧了紧手里的拳头,长长的指甲刺痛皮肉,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即刻上诉。” 顾轶对于她的异议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挑衅的笑容自上而下的将她青紫交替的五官一一扫视而过,临走前,忍俊不禁道:“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你觉得你有胜算的可能性吗?” 裴绮沉默,她确是毫无胜算,别说她出了这道门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公寓,就算她能活着,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上诉的资本。 “毕竟你曾经是女皇的身份,上面那群老头还是念及你曾经的贡献,让你颐养天年,裴绮,聪明人要懂得量力而行,只有愚蠢的人才妄图逆流而上,你现在没有那个赌本去争抢,好好的活着,其实我挺佩服江鎏的,至少他死了,把所有罪揽在了自己身上,费尽心机为你留了一条活路。” 裴绮咬紧牙关,嘴里的话被硬生生的憋回去。 夜色已深,几乎整个检察院都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 而外面还埋伏的记者却是孜孜不倦的来了一批又一批,一个个翘首以盼,好似预感到下一刻他们苦苦守候的人就会出现了。 果不其然,裴绮形单影只的从检察院内走出,路灯光有些昏暗,落在她身上时都有些寒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次被人毫无缝隙的堵得寸步难行。 记者举高着摄像机,恨不得将裴绮面上所有的落魄拍摄的清清楚楚。 裴绮眼瞳中有些昏花,她脑子晕晕乎乎,刚抬起头,迷离的双眸中恍若被抽离了灵魂那般空寂,下一刻,她只觉得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往着另一侧倒去。 就这般,她晕倒在记者群中。 …… 莫家大宅中,餐桌上,清粥的香气暗暗萦绕。 莫老悻悻的放下手里的报纸,轻叹一声,“事情尘埃落定了。” 莫誉泽啃了两口包子,瞥了一眼报纸上关于昨晚的那条新闻,不以为意道:“现在裴绮的位置空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又得物色别的可造人选了。” 莫老摇头,“按照规矩,统治者的位置是四年选举一次,现在才三年,裴绮是还有一年的任期,这未来一年只怕会委派一位有分量的领导暂代。” “只怕这人不好选。”莫誉泽端起咖啡杯,目光耐人寻味般落在一旁沉默着喝粥的二弟。 莫誉毅察觉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抬了抬头,不明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明天就要开始第二轮——” “事情都落下帷幕了,那不过就是做戏,现在排戏的导演和编剧都死了,大哥不用那么认真的想着继续演下去。”莫誉毅打断他的话。 莫誉泽笑而不语,动作不轻不重放下咖啡杯,看了一眼自家父亲,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莫誉毅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凉,他抹了抹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不觉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什么他觉得他们两父子笑的如此的不怀好意呢? …… 隔天,正在散步的莫誉毅发觉今天的莫家氛围很不对劲。 秦苏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口道:“你不停的看大门方向,是有什么事吗?” 莫誉毅不明自己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好像总有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悄然发生。 秦苏捧住他的脸,轻轻的抚平他眉间的折痕,莞尔道:“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看看你眉头的痕迹,都像是七八十的老人了。”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惴惴不安道:“我觉得父亲和大哥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苏笑道:“他们能有什么事可瞒着你的?” 莫誉毅说不上自己心底的不安所为何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许心底的起伏,他道:“不行,我得去问问。” 秦苏瞧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阳光正好,落在院门的方向,一道道身影接踵而至。 也许他料想的不错,莫家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了吧。 “小苏。”池宛偷偷的拿着冰淇淋从厨房后门跑出来。 秦苏瞧着她手里的东西,蹙眉道:“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池宛笑了笑,将自己偷来的另外一个递上前,“现在这天气最适合吃这种凉凉的东西。” 秦苏倒也没有拒绝,两人坐在椅子上,揭开盖子。 池宛咬了咬勺子,看着院子里还在不停进来的访客,有些摸不准头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秦苏摇头,“应该是来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我刚刚还看到了顾老爷子和薛老爷子。” “现在裴绮倒台了,京城也算是恢复了以往,怎么我瞧着这群人倒是更紧张了起来?” “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将帅们理所应当更紧张。”秦苏道。 池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大少他匆匆忙忙的下了楼,那一丝不苟绷紧的五官,跟当初初次见面时不相上下。” “只是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秦苏有些茫然,就算他们要商议什么重要的国事,也不应该冒昧的跑来莫家,国务大院选票不是更严肃一些吗? “会不会他们选的那个人是咱们莫家自己人?”池宛随口而出。 秦苏如梦初醒,从椅子上仓皇的站起来。 池宛不明白她一惊一乍所谓何故,跟着一同站起来。 秦苏将冰淇淋塞进她的手里,急忙跑进大厅。 所有领导们基本上都围在大厅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秦苏寻找着人群中的某道身影,可是好像重要的领导都去了书房密商大事。 “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以实行。”其中一人道。 “嗯,现在当务之急是决定出暂代的决策人,突然罢黜裴绮,倒是让我们毫无准备啊。”另一人又道。 “虽说突然做出的决定有些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无论如何,这事我是没有异议。”言罢,其中一人直接在一张选纸上画上一个勾。 秦苏看着放于小桌上的那个投票箱,旁边站着国务秘书长,他清点着投票人数。 如此规模,他们是打算在莫家选举什么人吗? 书房内,莫誉毅哭笑不得的瞪着自行已经决定好的一群人,未曾顾忌身份拍桌而起,大声道:“我反对。” 莫老理都未曾理会一下冒出这么一句话的儿子,继续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我们就按照预期那般。” “父亲,你们这样私自做决定可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莫誉毅仓皇的瞪着一群人。 顾老大笑道:“莫老这个建议倒是解决了我一晚上的烦恼,毕竟那个位置现在并不是什么香饽饽,裴绮一离开丢下的烂摊子,只怕是要费许多精力才能处理完善啊。” 薛老点头应允,“的确如同顾老所猜想的那般,莫老这么大公无私,着实让我们都出乎意外啊。” “如果不暂代女皇的位置,他这个三军执行长也要帮忙处理事务,反正都要处理,就一并处理了,免得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和力气去物色别的人选,等过段时间开始甄选下一任女皇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莫老道。 “等一下,你们一锤定音做什么决定?”莫誉毅索性站在所有人中间,盛怒道:“我不会同意。” 莫老挑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莫誉毅有些心虚的缩回脖子,道:“我没有那个本事胜任。” “你放心,有人会协助你,你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你也别瞎担心什么,你只是临时的。”莫老毋庸置疑道。 “……”莫誉毅眉头微不可察般抽了抽,他苦笑道:“临时也不应该由我这个毫无用处的人临时啊,我胸无点墨,怎么有那个能耐胜任。” “这个你不用多虑,我们会委派有墨的人帮你出谋划策。”顾老道。 莫誉毅斜睨了一眼在首的男人,未过多的考虑道:“我倒觉得顾老一如当年英姿飒爽,您完全有那个能力再次一统天下。” “得了,我还是有那点自知之明,我虽说看着还年轻,但脑子比不上你们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了,你也别想着拒绝,如同莫老所讲,你只是临时的罢了。”顾老摆了摆手,拒绝道。 “……”莫誉毅环视一圈显然无论他怎么拒绝都无力改变局况的众人,生无可恋般仰头长叹一声,“你们最好都想清楚了。” 赤果果的威胁,但效果似乎毫无用处,众人还是自顾自的继续讨论着。 莫誉毅独自走出书房,瞧着站在走廊另一头的女人,大步上前。 秦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了回头,莞尔道:“谈完了?” 莫誉毅欲言又止,这下捅的篓子越来越大,他该怎么解释呢? 秦苏自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刚刚在秘书长那里拿来的选票,递到他的面前。 莫誉毅只看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他说的口齿不清,道:“这事是他们一意孤行,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秦苏瞧他一脸认真的解释,忍俊不禁道:“虽说这有些让我惊讶,但既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想我不能阻止你什么。” “苏苏——”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见过大世面?”秦苏问。 莫誉毅不明她突然转移话题的用意,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们要学会享受最好的,也要有那个素质承认最坏的,我们走过了那些浑噩的过去,现在自然要掌控更美好的将来,我会记得你高高在上时的王者之气,让我以后老了有资本去炫耀我的男人。” 莫誉毅倒是被她认真说糊涂话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咛道:“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哪怕满城荆棘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哪怕受万人唾弃我也会撂摊子陪你离开。” “浮夸。”秦苏埋首在他怀中,笑了笑,“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我们就再等一年,等风平浪静。” “嗯,我承诺,只要一年。”莫誉毅抱紧她。 第229节 “虽然说我这么打扰你们有些于心不忍,不过选票已经结束了。”莫誉泽站在两人身后,依旧挂着那张面瘫脸说的一本正经。 秦苏松开他的怀抱,自觉的退后一步。 莫誉毅跟着自家大哥重新走回书房。 对于选票的结果,在所有人都一副多此一举的表情下,莫誉毅自然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秦苏走出院子,阳光灿烂的落在她的发梢上,空气里,满满都是桂花浓郁的香气。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寂静的院中响起。 秦苏看了一眼上面的陌生号码,她未曾犹豫直接挂断。 对方又一次的拨打过来。 介于上几次的教训,秦苏自然懂得这陌生电话接了之后的后患,她索性也不挂断了,任其自生自灭。 可能是对方明白了她不接听的决心,竟没有再继续拨打过来。 只是,她还没有坐回椅子上,一道身影匆匆的从院门的方向疾步而来。 秦苏看见管家直奔她而来,先行开口道:“怎么了?” 管家气喘吁吁道:“二少夫人,门外有人找。” 秦苏再问:“知道是谁吗?” 管家点头,“是前任女皇。” 秦苏看了一眼手机,嘴角牵扯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站起身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裴绮被众多警卫拦着,她也没有过多的喧哗什么,就这么站在莫家大门前,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 铁门徐徐打开,秦苏站于门前。 裴绮下意识的就想要过去,奈何警卫又一次未给她机会堵在她面前。 秦苏道:“裴女士有话请直说。” 裴绮自嘲般冷冷一笑,“听说今天的莫家很热闹,我就想过来看一看。” “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低调的离开,毕竟你已经输了。”秦苏从台阶上走下,似乎并不戒备这个满身戾气的女人。 裴绮双肩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着,她笑的更为狂妄,“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走了,还怎么看你们莫家只手遮天过后的下场。” “你觉得你有机会看到吗?”秦苏绕着女人转上两圈,“若问智慧,我想裴女士只适合做傀儡,若问胆识,我想裴女士顶多只敢躲在别人身后,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在我那个社会里,只有一个出场的机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之所以活得累,一是无力改变自己的现况又不甘安于现状,这也便是你算计一场过后只得狼狈收场的结局。” 裴绮咬了咬牙,“少跟我说那些胡诌的话,我裴绮玩z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投胎。” 秦苏摇摇头,“输了便是输了,凭你现在说的再天花乱坠,你依然输了。” “……”裴绮扯开拦住自己的警卫,怒不可遏般冲上前。 秦苏站在远处,岿然不动的等待女人张牙舞爪的靠近。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警卫的手又一次的将她压制在地上,这一下,可就是全然的失去了往日的高贵。 “何必呢,何必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秦苏放眼望去周围许多领导的司机,一个个看好戏般兴致高昂的盯着地上动弹不得的昔日女皇。 裴绮被蹭了一脸的灰,失去了挣扎,就这么趴在地上。 “送裴女士离开。”秦苏对着身后的管家道。 “在一回首间,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我一生的种种努力,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为了博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我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人的桎梏。走到途中才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条再也不能回头的路。” 女人的声音略显凄凉的回荡在院中,随后她跌跌撞撞的自己爬起来,不以为意的抖去那满身的灰尘,自嘲般高高上扬着嘴角。 秦苏有些看不懂她前后不一的态度,此时此刻的裴绮就如同被卸去了所有武器的孤独武将,她有些悲戚的被敌人围攻住,没有了方才的针锋相对,现在,她好像满目只剩下绝望! 秦苏还没有弄懂她又打算做什么,这个女人就像是失心疯一样毫无章法的冲出了人群。 弄的在场众人一愣一愣。 所幸今天这场会议秘密召开,没有通知任何媒体商参与,否则以裴绮刚刚那落魄的形象,只怕又得上一次头条热闻了。 只是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裴绮最后是消失了,有人传言她于当天离开了a市,也有人猜测她可能死在了什么地方,毕竟这些年当政时,她处理事情两种极端的风格早已是让人愤愤不平,如今一旦失势,想要默不作声处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至于最后她的去向如何,莫家也无瑕顾及。 …… 作为新任执行长上任的欢迎舞会,自然是全城轰动。 不止邀请了本国的名门望族,连国外众多的元首也纷纷在邀请范围之内。 施家作为f国目前最大的华商,又与莫家姻亲关系,一出场,必然备受瞩目。 记者的镁光灯,将酒店前的那条红地毯晃得异常的鲜艳灿烂。 施老与施老夫人相携着走过地毯,对着各方镜头礼貌性的挥了挥手,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莫老注意到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作为自己的老丈人,虽说两人有些属相不合,但好歹也得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给对方三分薄面。 施老直接掠过迎面而来的莫老,喜笑颜开般直接走到莫誉毅身侧。 今天的莫家二少穿着威风赫赫的军装,肩膀上那荣耀的勋章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当真是年少气盛,英气逼人。 莫誉毅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对着老人颔了颔首,道:“外公,您到了。” 施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听你母亲说过那件事,初闻之下,我只能说作孽啊,幸好无碍,当真应了那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儿子。”莫老悻悻的站在另一侧。 施老笑了笑,接过侍应递上的酒水,道:“虽说我对你有很多的不满意,但不得不说你的两个儿子比你有出息多了。” “……”莫老瞥向周围的各大世家宾客,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的丈人发生口角,只得选择吞下这口气离这个人远远的,免得失了自己的面子。 莫夫人掩嘴忍不住笑道:“父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老爷可别跟他过多的计较。”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人老了,禁不住生气,万一不一小心给气过去了倒成了我的罪过了。”莫老冷冷道。 “好了,我刚刚看到池家到了,过两天池将军要回y市处理公务,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商谈,我也就不过多的打扰了。”莫夫人自觉的走向夫人交际圈内,攀谈着女人喜爱的那些话题。 薛夫人端着酒杯,有些惋惜的说道:“前阵子看到的那幅画还真是可惜是一名匿名大师的作品,问钱老,钱老总是沉默,说对方不愿意公布身份,我倒是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值得炫耀的事,他却要保持神秘不公开呢?” 沈夫人道:“可能是对方心气高,别说那一天的展厅我也凑巧去了,不过就是撒上了一点水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姜夫人轻叹道:“其实我更佩服那名画家的处变不惊,虽然说这几天的新闻都被江鎏抢了去,但一些小版面还是报道着交流会的事情,至少在咱们那个画家圈子里,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师傅啊,只要出面,马上就能引起轩然大波,这人倒好,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藏得比宝藏还严实。” “要不过两日我们再去叨扰叨扰钱老?我是真的想知道对方是谁,对于艺术的追求,我想我们是有共同点的,一定能够很愉快的交谈一番。”薛夫人满目期盼道。 莫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是忍不住的打断她们的话题问道:“你们究竟在谈什么?我怎么觉得我不过就几天没有与各位交谈倒成了孤陋寡闻的人了。” 沈夫人笑道:“我们在聊前段日子的亚洲交流会,c国作为这一届的主办国,也顺势让我见识到了其余各国的名家们的手笔,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太可惜了,那段日子正好是莫家出事的时候。”莫夫人无可奈何道:“倒给我说说有什么稀奇的事发生了?” 薛夫人呡上一口酒液,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有一幅画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难不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莫夫人来了兴致。 姜夫人急忙掏出手机,拉开相册,直言道:“这便是我拍下来的画面,其实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莫夫人凑上前,手机像素虽然很好,但毕竟局限了画面的大小,就显得有些不怎么清晰。 姜夫人继续道:“当时这幅画很单调,就像是一个稍稍有点底蕴的画家画出来的东西,说实话上亚洲会那种场所里,每一幅画都比它更有灵气,也不知道钱老当时是怎么挑画的,弄的满堂喧哗。” “其实最好的作品不是一眼望去便觉得它独一无二,而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它平凡单调过后突然间涅槃重生,让人咋舌,让人瞠目。”薛夫人说道。 “只可惜莫夫人当时不在现场,不然你也会跟我们一样痴迷其中,那沾上水之后如同凤凰展翅腾空而起的气势,瞬间碾压了所有人精心构造的美图,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样,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故事的起起伏伏。”姜夫人收回手机,举杯碰了一下沈夫人递过来的酒杯,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一口饮尽。 莫夫人甚是惋惜道:“看来我真是错过了很多值得回忆的精彩画面啊。” “看到莫夫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薛夫人急忙放下手里的酒杯。 莫夫人不明她突然闪烁的异样眼神有什么目的,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今天的妆容不符合礼服?” 薛夫人压了压声音,凑上前,问道:“看到施老一家,我才想起曾经在f国,秦小姐好像也用水晕开过一幅画对吧?” 莫夫人蹙了蹙眉,有些糊涂道:“这事我倒是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不过跟我家小苏又有什么关系?” 薛夫人有个很荒唐的想法,其实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事不可能,毕竟那时的莫家还处于多事之秋,秦苏也不可能分身乏术弄出一幅画来。 莫夫人倒是想明白了她的话外之意,忍不住笑道:“薛夫人还真是想多了,小苏就算有那个能力,也不可能有那个精力去参加交流会。” 薛夫人苦笑道:“仔细想想,我这个心思还真是有些异想天开。” 姜夫人揶揄道:“我看薛夫人这段日子空下来了,倒是更糊涂了。” “没办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那点兴趣,对于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我的心就像有数不尽的蚂蚁爬来爬去。”薛夫人摇了摇头,再次忍不住的叹口气。 “母亲与各位夫人在谈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愁眉不展的?”池宛拿着蛋糕走进众人视线。 莫夫人瞧着她嘴里含着的东西,忙不迭的给她拿杯温水,“你也别吃太多甜食。” 池宛舔了舔唇上的蛋糕,吐了吐舌头,道:“就是忍不住,可能是宝宝想吃吧。” 莫夫人拿她没辙,四下环顾一圈,确信莫誉泽没有过多的关注她们之后,小声道:“吃完这一块就不许偷偷拿了。” 池宛点头,“母亲你们究竟在忧愁什么?” “也没有愁什么,就是想见一位大师,可是却不知道大师叫什么名字。”沈夫人苦笑道。 池宛放下叉子,不明道:“什么大师?” “对你而言,你只会关心吃方面的师父,薛夫人她们愁得是上次交流会上的某一位没有露面的名家。”莫夫人解释着。 池宛似是明白般点点头,“原来是画画啊。” “说了你也不会感兴趣。”莫夫人将餐巾递过去。 池宛接过擦了擦嘴角,脱口道:“我虽然不感兴趣,不过我相信小苏挺感兴趣,前几天我还看见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画画,画的可好看了。” “……”莫夫人哑舍。 池宛接着说:“不过很奇怪,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总觉得她在哭。” “你知道她画了什么吗?”薛夫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池宛仔细的想了想,咬唇道:“好像是一个小女孩,她坐在一棵树下。” 第230节 沈夫人再一次掏出手机递上前,“池小姐倒看看是不是这幅画?” 池宛仔细的瞪着手机上的那张图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像,但是感觉又不像。” 薛夫人暗暗的喘了喘气,稍稍控制了些许自己激动的情绪,压低着声音再次确认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对不对?” 池宛有些看不懂薛夫人眼底那噌噌燃烧的希望是因为什么,忙不迭的点头,“应该差不多,我也只是大致看了几眼,看她没心情跟我说话,就离开了房间。” 薛夫人急忙脱离夫人圈,神色匆匆的搜寻着酒店宴会厅内的每个角落。 莫夫人情急之下跟着她一同过去,边走边道:“薛夫人,你现在好像杀气腾腾的,你先冷静冷静。” 薛夫人哭笑不得般停下脚步,转了一个弯走进洗手间,未曾理会自己是不是化着妆,就这么用手接了一把冷水铺在脸上,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道:“我好像太失态了。” 莫夫人拿出手绢递上前,忍俊不禁道:“说实话,我真是没有想到会是小苏,也许是我们误会了,毕竟小苏没有那个时间——” “其实在事情出来之后,我有怀疑过秦小姐,只是后来也跟你一样觉得太荒唐了,这段日子京城发生的事,让人应接不暇,秦小姐处于事件中心,自然不可避免那些烦心事的困扰。” “所以咱们还是先冷静冷静,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闹了笑话可就太失礼了。” 薛夫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朝着莫夫人身前靠了靠,小声道:“莫夫人与秦小姐可是自家人,要不你过去问问?” 莫夫人也不过多推辞,出了洗手间便看见站在莫誉毅身边沉默不语的女人。 秦苏不属于那种锋芒太露的女人,她就像是一块玉,握则生暖,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却又怕污了她的那份安宁。 莫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一抹看似随性的笑容径自上前。 秦苏注意到母亲的靠近,转过身,对着女人低了低头。 莫夫人接过侍应手里的香槟,酝酿一番说辞之后开口道:“刚刚和薛夫人他们在讨论这一次的亚洲画协大会,听小宛说你前段日子也有空暇时间作画,小苏是受邀参加了吗?” 秦苏听着莫夫人语气里的小心谨慎,未曾隐瞒,直接道:“不过就是一幅拙技,没有什么可关注的。”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在受邀之列?” 秦苏点头,“钱老有意相邀,我不好婉拒,就送了一幅画过去。” ------题外话------ 不出意外,明天大结局,是不是幸福来得太快了?哈哈哈。 如果明天真的大结局了,更新应该会在中午或者下午。 最后,关于番外,小蛮可能会更不了多少字,毕竟还有新文,最最主要,小蛮怀上二包了,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电脑要控制使用了,好可怜是不是。 当然每日例行广告时间《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啦,求支持啦,求支持啦。 一定要支持哦,很好看的,真的很好看,谁敢说不好看,咱们天台见,嘿嘿。 ☆、第184章 夫人,我错了 (新文求支持) 本是故意装作路过的薛夫人听见秦苏的这句话,放弃了伪装,摒弃了以往高雅端庄的形象,欣喜若狂般恍若发现了什么珍奇物种,她一把扣住秦苏的手,目光灼灼的将秦苏这张脸吸进自己的眸中。 秦苏被她突然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有些堂皇的看向自家母亲。 莫夫人尴尬的拉扯住薛夫人失去镇定的手,小声安抚道:“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平心静气的说。” 薛夫人嘴角高高的上扬着,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心中所想公之于众,但是介于周围似乎已经发现了异样看过来的无数双眼睛,还是规规矩矩的指向休息室的方向。 秦苏不明她的用意,开口问道:“薛夫人想说什么?” “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与我聊一聊?”薛夫人的手又一次毫不避讳的握上了秦苏的手腕,没有等她回复,拉着她的手便径直朝着休息室方向大步走去。 秦苏被她的行为弄的越发迷惑,只得茫然的看向紧随在后的莫夫人,问道:“母亲,您可知道薛夫人此举何意吗?” 莫夫人急忙放下酒杯,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听见秦苏的问话,只得苦笑道:“薛夫人可能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言罢,休息室内,直接挤入几人。 在夫人这个圈子里,平日里看着清冷高贵的领导夫人们也有禁不住八卦好事的时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许她们行动的比狗仔记者们还迅猛。 乍一看此情此景中,秦苏也算是明白了薛夫人的用意。 薛夫人喜不自胜的握紧秦苏的手,随后又觉得自己动作有些粗鲁,小心翼翼的抚了抚秦苏的手背,笑道:“秦小姐这双手可是让我羡煞不已,我有时候就在想究竟是怎么一双手能够缔造出那么完美的意境。” “薛夫人,你还是先冷静冷静,你现在的这样子就像是不怀好意的熊外婆。”姜夫人忍俊不禁道。 “我倒是也觉得薛夫人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图谋不轨的有心人。”沈夫人掩嘴笑道。 薛夫人轻咳一声,“你们先别打岔,让我和秦小姐单独聊聊。” 莫夫人站在一旁,满目担忧的瞧着自家小苏,平时她对于外人的接触虽说不上反感,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感,特别是这么有意图的触碰,她怕她家小苏突然起了性子,一言不发的就这么走出了这间休息室。 真若是变成了那样,恐怕整个局面都会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诡异。 秦苏并没有恼薛夫人反反复复打量,直言道:“薛夫人有话请直说。” 薛夫人瞥了一眼身后依旧还在打趣自己的众夫人,得意道:“瞧瞧人家秦小姐,这才是知书达理。” “薛夫人,不过能不能请您先放开我的手?”秦苏再道。 薛夫人苦笑着松开自己的手,弄了弄自己今早特意盘好的头发,再次开口说着:“秦小姐,可能我这样说有些冒昧,不过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很久,现在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情况了,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对我实话实说。” 话音一落,薛夫人急忙转身掏着姜夫人的皮夹。 姜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皮夹中的手机就被别人给顺走了。 薛夫人直接打开相册图片,将那幅名作刻意的放大,她目光如炬,满满的期盼。 秦苏顺着她递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下意识的环顾一圈周围同是屏息以待的夫人们,问道:“薛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薛夫人迫切道:“请问这是秦小姐你画的吗?” 秦苏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就是一幅上不了台面的拙作罢了。” 薛夫人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目不转睛般盯着近在咫尺的秦苏。 莫夫人怕她突然失去什么镇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急忙挡在秦苏面前,道:“薛夫人,你这样子真的挺瘆人的。” 沈夫人啧啧嘴,“我也觉得薛夫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比薛老还威严,难怪我家老头子总说其实薛家还是薛夫人为尊,什么大事小事薛老爷子就得听她的,如今看来,所传非虚啊。” 薛夫人不怒发笑,又像是傻傻发笑,她低下头,控制住脸上那不可抑制总想着翘起来的嘴角,平静道:“我想不明白秦小姐为什么不肯曝光自己的名字?” 秦苏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口道:“画画本就是图一个清静,画的是心境,如果涂上什么有瑕疵的欲1望,倒是玷污了自己手中的那份纸墨。我本不想用自己的兴趣来博眼球,只是受人之托罢了,真是让薛夫人以及众夫人看笑话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过多的询问这件事了,反正都过去了,咱们也就翻过这一页。”薛夫人道。 莫夫人倒是糊涂了,从薛夫人眼神里那满满的期盼感怎么会舍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翻页过去? 果不其然,她还有后话。 薛夫人继续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秦小姐能不能答应我。” 秦苏莞尔,“薛夫人的话我是明白了,只是这种地方并没有文房四宝,如果您真若喜欢,等隔几日我弄好让人给您送过去如何?” 薛夫人摆了摆手,“没事,没有的东西我们可以马上去买,反正外面都是男人们的战场,咱们女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秦苏还未开口拒绝,只见薛夫人又一次撒丫子就跑开了,那形象全然不同于往常的庄重大气,相反倒有些像市井小民,生怕自己贪图的什么小玩意被人抢了去似的。 姜夫人哭笑不得道:“我竟然头一次见薛夫人这么莽莽撞撞。” “你倒是第一次见,我可是见过好几次,上一回在e国,同样是一个名家,可是这位名家不像秦小姐这般平易近人,那完全就是一个迂腐不化的倔老头,无论薛夫人承诺什么条件,他不答应便是不答应。” “以薛夫人的性子只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吧。”姜夫人笑道。 沈夫人掩嘴点头,不由自主大笑出来,“后来薛夫人也不去低声下气的求了,就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堵在名家的门前,他出去,她跟着,他吃饭,她看着,除了睡觉上厕所,薛夫人可谓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最后老头子逼不得已下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 “你们是没有看到薛夫人拿到那幅笔墨过后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什么药物一样灵魂得到了一个释放,那放空自己的状态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是因喜极过度疯了。” 莫夫人哭笑不得的移动到秦苏身侧,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小苏如果觉得为难,不用担心会不会让薛夫人不高兴,你若不想,我可以替你拒绝。” 秦苏深思熟虑一番,摇头道:“母亲也听见了刚刚沈夫人的话,我怕是拒绝了,以薛夫人那执着劲儿,还不每天都堵在咱们莫家门外?” 莫夫人尴尬的笑道:“虽说这有些荒唐,不过还真是有可能。” 薛夫人短暂的去而复返,回来时手里还拿着密封好的一只木盒子,随着她的靠近,淡淡的墨香便受不住那盒子的囚禁早已随着缝隙溢出。 从这浓浓的墨香中看来,秦苏已然知晓里面放置的文墨有多么的名贵。 薛夫人自顾自的研着墨汁,忍不住问道:“秦小姐可否透露半分那种明明已经画好的画面为什么撒上一点水就会变成另一幅画面了?” “这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其实很简单,每一处的落笔时轻重不一,有的地方墨色较黑,有的地方稍浅,这样撒上一点水之后,浓墨的地方会晕开些许。” “就这么简单?”薛夫人有些怀疑,试着在宣纸上画上自己自以为最得心应手的一朵梅花,倒是就这么看还有些栩栩如生,只是她试着撒上一些水之后,花瓣碎了! “……”沈夫人单手掩嘴,不受控制的仰头大笑起来,“本来好好的一幅画,却是被薛夫人自己给毁了。” 薛夫人眉头抽了抽,苦笑道:“怎么晕成一团了?” 秦苏笑而不语般接过她手里的毛笔,笔锋行云流水,未曾有半分拖泥带水直接一笔绘出另一朵梅花。 只是她的这朵梅花属于那种正准备含苞待放,却还没有绽放完整的梅。 秦苏看似很随意的撒上一点水,花瓣渐渐的晕开,随着墨香的萦绕,倒是让人仿佛闻到了些许梅花绽放时那沁人心脾的芬芳。 姜夫人禁不住崇拜的拍了拍手,“果真是大师手笔。” “不过就是小小障眼法,登不了大雅之堂。”秦苏洗去笔上的墨汁。 薛夫人轻叹,“为什么我一画就失败了?” “多多练习,会成功的。”秦苏道。 薛夫人点头,“看来只有勤学苦练了。” 秦苏将宣纸重新铺好,择选了另一只毛笔,问道:“薛夫人想画什么?” “那一天看秦小姐的红枫很是美丽,如今金秋时节,倒是适合赏枫叶,秦小姐愿意帮我画一幅枫林吗?”薛夫人道。 莫夫人阻止着:“薛夫人也知道一棵枫树上的叶子就是成千上万,更何况是一整片枫林,这功夫画下去,只怕得画上几天几夜吧。” 薛夫人自知要求过高,点头道:“那就画一棵吧。” 秦苏没有拒绝,执笔而起,她倒是画的随心所欲,一旁看的人却是提心吊胆。 因为秦苏没有用染料,她直接上的黑墨,黑色的墨画上火红的枫叶? 任谁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秦苏不以为意,一整棵树在纸上拔地而起,甚是气势恢宏。 第231节 枫叶徐徐摆动,好似有风拂来,有些叶片儿坠落在地面上,将原本那一片空旷单调的底部纸页铺满整整一层。 另一侧,有夕阳落山,整个画面都是灰白的苍白,有些让人觉得凄凉。 最后,她在夕阳下画上两个人影,两人面朝着夕阳相携着走过,留下一长串踩过叶子后留下的浅浅足迹。 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 薛夫人静静的观赏中画面最后的一行小字上,人终归是暮老垂年,只是当白发苍苍之后,有人还能与你执手同行,自然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画面虽是黑白,但却在她的眼中像是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颜色那般璀璨妖娆。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打破屋内的沉寂。 莫誉毅未等屋内人的回复直接推开门,他笑了笑,问道:“现在能否把家苏苏还给我了?” 莫夫人回过神,忙道:“小苏也累了,出去玩玩吧。” 秦苏未说一句话,放下笔便跟着莫誉毅出了那间休息室。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握上她的手,骄傲道:“现在倒成了我想随时随地的炫耀我有一个这么完美的夫人了。” 秦苏挽住他的臂膀,两人并肩而行,她道:“今天的莫二少将军可谓是英气蓬发,刚刚我可是听见一些未出阁的小姐们谈论咱们伟大的精神领袖是多么的威风凛然。” “其实,我还是挺受欢迎的。”莫誉毅得意的扬唇道,“瞧见对面那位穿米分红色小短裙的女人没有?她是沈将军家中的三小姐,刚刚还跑来问我愿不愿意等一会儿跟她去喝一杯。” “……”秦苏随着他指去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 莫誉毅移了移手指,指向另一侧,“看见那位穿浅紫色长款礼服的女人没有?那是顾老的侄女,别看她长得不怎么样,可是那身材绝对算得上今晚晚会最引人眼球的黄金比例。” “……”秦苏同是一声未吭的看过去。 莫誉毅似乎来了兴致,将在场半数以上刚刚跟他或多或少说过话的女人都介绍了一遍,显然有些得意过了头的意思。 秦苏看他兴致高昂的再一次准备挑人时,不假思索的按住了他的手臂,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咱们莫少将军如此受人青睐啊,果真让人羡慕。” 莫誉毅扣住她的腰,挑逗似的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勾唇一笑,“只可惜早已名草有主。” 秦苏并没有再说一个字,轻轻的撩起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随后头也不回般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莫誉毅有些发懵,自己做错了什么? 莫老站在他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摇头,“祸从口出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莫誉毅眉头微微蹙了蹙,回过头,不明道:“父亲您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向自己女人介绍别的女人时,要记住一点,她最美。”莫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模样继续道:“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那种得了一点好处就翘起尾巴的宠物,嘚瑟,太嘚瑟。” 莫誉毅反应过来,急忙跑向电梯的方法。 莫老再次叹口气,“瞧瞧那窝囊劲儿,就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要有一点点做丈夫的傲气,女人,可以哄,但也不能哄的让她上了天。”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莫夫人面色冷淡的靠近,看着嘀嘀咕咕说话的男人,语气不温不火道。 莫老回过头,显然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轻咳一声,道:“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夫人这身礼服太耀眼了,果然还是夫人有眼光,比那些只懂得用名贵首饰来衬托自己的妇人们高雅多了。” 莫夫人禁不住欢喜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裙子,笑道:“果真好看?” “当真好看。”莫老郑重道。 莫夫人脸颊红了红,“少贫了,我自己的眼光我自己还不会相信吗,这可是我亲自去挑选的,当然是最好看的。” 莫老拉上女人的手,扣在自己的臂弯处,“这么美丽的夫人当真不能藏着掖着,这种场合就得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莫夫人的气质。” 莫夫人掩嘴一笑,“老爷人到中年倒是眼光也好起来了。” “是啊,不然怎么能够看出我家夫人竟是如此的完美呢。” 莫夫人越发难以掩饰笑意,稳住自己面上表情,轻声道:“我刚刚看见池夫人了,老爷子觉得池夫人今天怎么样?” 莫老未经考虑,随口道:“不及夫人十分之一,虽然说池夫人年轻,可是咱莫夫人保养的可是比二八年华的少女还玲珑有致啊。” “浮夸。”莫夫人心花怒发般拿过两杯红酒,递上一杯,道:“老爷今天这嘴可比这红酒还醉人。” “我这个人严于律己,坚守着只说实话,只能说实话的政策。”莫老举杯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杯面。 两人笑意盎然的同是举杯饮尽。 …… 夜色渐深,喧闹的京城也在渐渐的消去了闹腾,静谧的大街上,本是早已沉寂下来的公路,却突然被一辆辆车子打破那份安宁。 本是女皇的办公室,被临时改为执行长办公楼。 警卫们瞧着一辆辆蜂拥而至的领导专车,忙不迭的迎上前敬礼开车门。 午夜的办公大楼显得有些空寂,一个个男人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时,造成的回音也是铿锵有力。 办公室前,本是面无表情走上楼的顾瑾易瞧见同样是连夜赶来的莫誉泽,面瘫的脸上竟是不由自主的扬起些许笑意。 莫誉泽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他原本已经睡下了,整个莫家都睡下了,却没有料到刚刚睡着,手机铃声便孜孜不倦的响起来,他们这种身份手机是不允许关机或者静音,所以手机响起来的瞬间,他便急忙按下接听。 半夜三更,自家二弟不睡觉跑来这办公室突然召开重要会议? 他并不记得最近京城内有什么需要即刻召开的重大会议事件。 不过当看到顾瑾易的时候,莫誉泽便觉得事情说不定还真的有点严重了。 “咚咚咚。”顾瑾易敲了敲门。 秘书长端着几杯咖啡走进,放好之后,规规矩矩的退出。 莫誉毅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显得有些焦灼。 莫誉泽不懂他为什么如此神情,忙开口追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莫誉毅依旧没有吭声。 顾瑾易呡上一口咖啡,绷着那张脸,强势着问道:“究竟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连夜召开会议?” 莫誉毅还是没有吭声。 池弘按耐不住自己急性的性子,凑上前,刻意的加重语气,“二少,你倒是说话啊,究竟出了什么让你如此担忧的事?” “唉。”莫誉毅终于吭了一声。 莫誉泽提高警觉,蹙眉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莫誉毅抬起头,满满的都是委屈。 顾瑾易冷笑道:“你这副表情究竟想说什么?” “是啊,二少,你就别再唉声叹气了,有话说出来,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会帮你解决的,难道是政务上遇到了什么瓶颈?”池弘问道。 莫誉毅摆了摆手,拿起咖啡杯顾影自怜般喝上一口,半响过后才开口道:“是一件性质很恶劣的事。” 池弘一惊,“难道是什么组织又一次盯上了咱们c国?你放心,如果有任务,你尽可以吩咐,毕竟现在你作为咱们的领导,我们对你的指令自然是不会反驳,也不能反驳。” 莫誉毅摇了摇头,“是比这种事还恶劣的事。” 莫誉泽敛了敛眉,“你如果再不说,我可以去问问秘书长。” 顾瑾易放下杯子,一杯咖啡喝的只剩下一口,他站起身,“既然你不肯说,我们自己去问。”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严肃道:“我家苏苏不理我了。” “……”霎时,满堂死寂。 包括刚刚还本是满脸不知所措的池弘也渐渐的失去了表情,愣愣的瞪着大半夜召唤他们的执行长。 莫誉毅坐回椅子上,生无可恋般仰头望着天花板,“她今晚把我赶出了房间,让我自生自灭了。” 顾瑾易丢下手里的车钥匙,砸出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 莫誉毅继续道:“我让你们过来也是为了商讨这事该怎么处理,作为领导,他的私生活受到了干扰,你们这些下属理所应当出谋划策。” 莫誉泽直接打开门,随后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径直出了办公室。 顾瑾易紧随在后。 池弘苦笑道:“我先回去了,二少也早点休息。” 莫誉毅并没有阻拦这群不听命令的下属,按下身前的座机,开口命令道:“把门关上,请各位将军们来我办公室。” 言罢,整个办公大楼警报响起,钛合金冶炼而成的电压控制门不带迟疑的关上,全程通电,别说凡人的肉体之躯触碰上即刻失去知觉,连一头大象不小心接触都会倒下的强压电,这门一旦关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甭想进来,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囚室,让人插翅难飞。 顾瑾易哼了哼,“我如果说我想上去揍他一顿,你这个大哥会不会阻拦我?” 莫誉泽眉头微微一抽,“这种时候需要大义灭亲,我会协助你。” 池弘瞧着两人再一次的折回来,自然明白了刚刚的警报声是什么意思。 如此情况,三人未曾顾忌身份那般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莫誉毅身旁两侧站着十余人,皆是上面为了保护最高执行长的人身安全特意选出来的警卫员,一个个都是在役t种兵里的精英。 顾瑾易冷冷道:“看来你早有准备了。” 莫誉毅对着秘书长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重新泡几杯提神的咖啡过来。” 秘书长不敢过多停留,上任这么久以来,他算是头一回瞧见这么针锋相对的局面,好似下一刻所有领导们便会不顾身份群体斗殴了。 莫誉泽也忍下了这口气,坐回沙发上,抬起一腿,面色凝重,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誉毅喝上一口咖啡,叹口气,“我现在想找人聊天罢了。” “……”顾瑾易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踢开椅子,想着冲过去抡这臭小子两拳,可惜,刚走出一步,这群警卫员就跟机器一样围堵上来。 他顾瑾易不是什么软虾子,当然有那真才实学的格斗本事,可是高手过招,一对一他有那个胜算,但是以一敌十,他想了想,还是别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顾大少好像很生气?”莫誉毅不以为意的放下杯子,“现在已经过了炎热的时候,顾大少放松放松紧绷的情绪,就不会这么怒气冲冲了。” 顾瑾易咬牙道:“你要知道我顾瑾易想要教训一个人,今天没有机会,以后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来日方长,莫二少可要想清楚了。” 莫誉毅笑道:“无妨,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群人对我可谓是形影不离,你们如果想摊上殴打执行长的罪,倒是可以来我脸上揍一揍,不过营区内的电房可是好久没有关过人了。” 池弘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莫誉毅,总觉得他玩火自焚的勇气真是可敬可佩啊。 莫誉泽瞥了一眼再一次端着咖啡进入房间的秘书长,开口问道:“如果我们现在罢黜这个执行长,需要什么手续?” 秘书长闻言身体一僵,苦笑道:“这个还没有先例,毕竟执行长的位置都是至高无上的,算是军营里最高的位置,除非是到了任期自动卸任,否则还没有过罢黜执行长的先例。” 顾瑾易眯了眯眼,“我还真是不介意开这个先例。” 莫誉毅莞尔道:“你们可要想好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做这个执行长的些许甜头,如果这么快就被拉下来了,我想以我睚眦必报的德行,你们也逍遥不了什么好日子。” “……”莫誉泽端起杯子,忍住自己体内快要喷发的怒火,平心静气道:“多余的废话就别说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就真的只是为了逗我们玩?” 第232节 莫誉毅摇头,“我可是很严肃的说过了,苏苏不理我,我只有召集各位有能力的将帅们帮我想个主意。” 顾瑾易脱口而出,“女人生气了,多半是男人嘴太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莫誉毅皱眉,“听顾大少的意思,你倒是有可行的办法?” “当然有办法了,跪着求着哄着抬着。” 莫誉泽无法苟同,反驳道:“女人不能太宠着,宠过了度,以后稍稍有些不对劲,她就得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说池小姐大半夜想吃什么珍珠酿子,莫大少可是亲自开车绕了一座城市才买回来的。”顾瑾易说道。 “这事我也知道,那晚上听见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后来第二天才听管家说大哥连夜出门了,大哥,你宠了大嫂就宠了,说的这么见不得人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们笑话你?”莫誉毅拍桌子笑的前俯后仰,赤果果的告诉莫大少,他笑的可欢乐了。 莫誉泽重重的搁下手里的杯子,“我这叫有理性的宠,轻重有度,听说顾大少家的池小姐可才是真正的被宠的无法无天,婚纱照这么神圣的东西,你们也能反着来,更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顾大少竟然还会穿女装,而且穿的毫无怨念。” 顾瑾易耸耸肩,“男人这种东西,在外人面前不可侵犯就够了,在自家女人面前那点骨气算什么?” “当然了,以顾大少那点骨气而言,真的可以忽略不计。”莫誉泽补充道。 “咳咳。”顾瑾易轻咳一声,“得了,那些往事提起来做什么,莫老二,把门打开,我不睡觉,我的女人还等着我回去陪她睡觉。” “……”莫誉毅没有动作,继续单手托腮,显得心事重重,“可是我完全没有听见你们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啊。” “女人不听话,多半是欠抽了。”池弘大声道。 随后,齐刷刷的三双眼明晃晃的看过去。 池弘嘴角有些僵硬,他道:“我没有夫人,胡乱猜想的,书上不是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女人这种生物,得敬而远之,否则后患无穷。” “啧啧,这话说的,池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识,希望以后你说到做到。”莫誉毅翻了翻手机,“你们说我要不要给苏苏打个电话,然后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求一求她?万一她不接呢?万一她接了还是态度强硬呢?我好忧心啊!” 顾瑾易一脸鄙夷的盯着对方。 莫誉泽则是懒得跟他说话。 只是莫誉毅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打出去,手机倒自己响了起来。 秦苏两个字分外醒目。 莫誉毅忙不迭的按下接听键,谨慎的听着自家领导吩咐。 秦苏的声音有些低,她道:“欢迎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有些饿了,这个时候东街的包子铺应该开门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莫誉毅不带迟疑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外套,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一旁正襟危坐的三人,头也不回般走出了办公室。 顾瑾易紧了紧手里的杯子,因着情绪的起伏,杯中的咖啡清晰可见上面颤抖的涟漪。 莫誉泽面色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那般从容的放下杯子,随后站起身活动活动了手脚。 顾瑾易心领神会般投掷上灼热的眼神,“莫家应该没有过多的警卫员了吧。” 莫誉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他需要知道作为一个领导该做的事。妄图占用下属的私人时间,是个极其错误的领导方针。” 池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他倒不是觉得冷,而是觉得畏惧,说实话,凭他们其中一人那自身上下散发的男人冷冽之气就能达到冰封三尺的效果,更别谈两人同仇敌忾的气势。 默默的,池弘由心的同情着莫二少,希望他能好好的度过今天这个美好的夜晚。 “阿嚏。”车内,莫誉毅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却无暇顾忌是不是有人私下里偷偷骂他,他急忙一脚踩下油门,领导终于肯接见他这个下属了。 夜深宁静,莫家大宅里外只余下几盏灯照着走廊,偶尔会有一两个值夜班的警卫徘徊在院内院外,并没有过多的惊扰夜里的那份安静。 莫誉毅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后,轻轻的叩了叩门,随后推门走进。 秦苏躺在床上看着书,听见声音,道:“这么快?” “怕包子冷了,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莫誉毅蹲在床边,讨赏般将手里的热包子捧上前。 秦苏放下手里的书册,瞥了一眼对方,“你刚刚去了什么地方?” 莫誉毅站起身,昂首挺胸,一五一十道:“我在办公室里深刻的反省着。” 秦苏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瞪着信誓旦旦的男人,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反省了些什么?” 莫誉毅谨慎的瞄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不应该偷偷观察别的女人,更不应该跟别的女人交涉。” “这么说倒显得我心胸狭隘了,为了一点小事就对你耿耿于怀?连跟异性交谈的权利都不给你,说出去只怕媒体又得说我秦苏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莫誉毅后背僵了僵,慌乱的摇头道:“不,是我犯了男人的通病,家有娇妻,还妄图出去沾花惹草。” “是吗?”秦苏目光沉了沉。 莫誉毅很是肯定的点头,“是。” 秦苏将包子丢在他身上,用着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拿着你的包子出门右拐,今晚睡车库去。” “……”莫誉毅不知自己又是那句话说错了,苦笑道:“苏苏,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秦苏重新躺回床上,沉默着继续翻着书本。 莫誉毅委屈的撇了撇嘴,挺着胆子凑到女人的面前,轻轻的吐着呼吸,“苏苏,我是不是哪句话没说对?你给我一个上诉的机会啊。” 秦苏抬了抬眸,斜睨着他认真忏悔的模样,再道:“那你说说你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莫誉毅仔细的思考一番,深刻的总结了一下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每一个字好像都很正常,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啊? 秦苏合上手里的书,没有给对方进一步交涉的机会,拉上台灯,盖上被子,就这么打算睡过去。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往着床边挪了挪,他的手抚了抚她的肩膀,小声道:“苏苏,我可以在床上睡觉吗?” “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自己说过的话。”秦苏道。 莫誉毅放弃了继续恳求,最终不得不放弃自己仅存的那点男性尊严,他解开衬衫纽扣。 秦苏听见背后什么稀稀疏疏的声音,刚回头,一张脸便放大在她的眼中,下一刻,男人霸道的抱住她,强行撬开她的唇舌,激烈的吻住她的唇。 秦苏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突然侵袭的男人,奈何他已经抢占了有力的先机,毫不客气的撕碎了她的睡衣。 只闻空气里一声微不足道的撕拉声,他邪魅一笑…… ------题外话------ 昨天去了医院检查,没有写完大结局,只有明天结局了。 新文《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中,宝贝们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橄榄枝,小蛮出品,保证坑品啊。 高冷霸气腹黑总裁vs八面玲珑狡黠女相。古穿今,一对一,佞臣女主各种开挂。 他说:“我的规矩就是娱乐圈的规矩,娱乐圈的规矩只有三个字:听我的!” 她无法无天?无碍,我宠出来的; 她目中无人?没事,我宠出来的; 她不分尊卑?当然还是我宠出来的! ☆、第185章 大结局 (戳题外) 清晨的阳光静静的洒在窗台上,佣人们在花瓶中换上新鲜的百合,淡淡的幽香浮动在空气里。 管家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任务,瞧见楼上缓慢走下的一道身影,本是准备上前问候早安,只是在见到男人的真面目之后,双脚不由自主的卸下了运动机构。 莫誉毅注意到管家眼里那满满的瞠目结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早餐准备好了吗?” 管家仓皇的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二少、二少是在餐厅里用餐还是需要我给您端上楼去?” 莫誉毅摸了摸自己脸上那清晰可见的痕迹,尴尬的指了指楼上,“给我拿上来吧。” 他刚转过身,背后一道身影悄无声的阻止了他的去路。 莫夫人瞧见自家儿子脸上那一青一紫纵横交替的淤青,愕然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苦笑着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避重就轻道:“昨晚上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莫夫人自上而下细细打量过自家儿子脸上那明显的掐痕,那深浅不一的痕迹好像被什么东西碾压过才造成的,她皱了皱眉,凑上前小声问道:“被小苏打的?” 莫誉毅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嘴角微微抽了抽,“苏苏为什么要打我?” 莫夫人轻咳一声,“昨晚上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小苏把你从房间里赶出来了?” 莫誉毅哭笑不得,避开母亲那双灼热的眸光,解释道:“母亲您想多了,苏苏怎么会打我?我这伤——” 莫誉泽穿着一身正装从楼梯上不露声色的走下,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莫誉毅的存在,径直走向餐厅的方向。 莫誉毅欲言又止,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深吸两下,才让自己恢复正常呼吸。 莫夫人瞧着好似零交流的两个儿子,任凭自己再如何的神经大条也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朝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昨晚上那一幕至今像是梦魇一样重复在自己的脑海里。 本是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家苏苏,莫誉毅正准备入睡,一通电话将他从床上直接叫唤起来。 如同莫誉泽那般,他们这类身份的人是决不允许关机或者静音,电话响起的瞬间他怕突然吵醒秦苏,忙不迭的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听筒内传出,他道:“出事了,关于裴绮的事,需要执行长即刻来一趟办公室。” 莫誉毅深思熟虑了一番,电话是秘书长亲自打过来的,他没有怀疑半分,直接穿上衣裤出了家门。 办公室里,秘书长噤若寒蝉,有些后怕的看向身后的两双眼。 莫誉泽临时改变了注意,在莫家行凶毕竟会被自家父母听见声音,万一惊动了秦苏,毕竟都是一家人,让弟妹看着自己这个大哥打她的老公,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顾瑾易心情甚好的坐在沙发上,单翘起一腿,“所有监控都关了吧。” 被问话的秘书长神色惊慌的点头,“都关了,警卫员们也都撤散了。” 莫誉毅进了办公室便看见的是眼前这副情景,他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掉入陷阱的即视感。 顾瑾易这个面瘫脸什么时候笑的这么阳光灿烂了? 莫誉泽这个同样面瘫的脸什么时候会笑的这么春风得意了? 莫誉毅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仓皇的准备转身就怕。 “啪。”身后的门被顾瑾易毫不客气的合上,如同他最初设定的那个囚室一样,这里俨然成了第二个封闭的囚牢。 莫誉毅苦笑道:“我好歹也是领导,你们这样一意孤行的殴打领导可是要被关禁闭的。” 顾瑾易动了动手脚,“有人看到我们打您了吗?” “……”莫誉毅沉默着就想绕过这个男人。 第233节 莫誉泽脱下自己的家居服,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他先热了热身。 “……”莫誉毅被逼到墙角,眉头不可抑制的上下抽动着,他认输道:“今天这事是我不经过考虑,顾大少,莫大少,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学识的人物,何必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斤斤计较呢?” “不,执行长,您现在才是我们的领导,您可不能说的这么委屈,咱们都是公众人物,可不能让别人瞧着您这么没底气的时候。”顾瑾易凑上前,啧啧嘴,说的甚是惋惜,“不过我挺佩服你的,同时得罪我们两个人,这可不是凡人能够轻易做到的事。” 莫誉毅苦笑道:“要不我道歉?” “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道歉吗?”顾瑾易提起他的领子,似笑非笑道:“听你大哥说你现在的骨头很软,几乎没有什么力气,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执行长,怎么可以是软骨头呢?作为您的大将军,我有必要把你的硬骨气训练出来。” 莫誉毅察觉到了拳头的力量,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嘭的一声砸在墙上,他的牙齿移位了。 顾瑾易没有出全力,毕竟打的太严重,就不像是自己跌倒了。 莫誉泽站在自家二弟面前,居高临下般盯着他咬破了皮的嘴角,随后他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莫誉毅自然知道他家大哥不会这么好心,果不其然,扶起他的瞬间,莫誉泽就一拳将他重新抡在了地上。 池弘站在最末位置,对于现场群殴的惨况,他选择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画面太血腥,他不忍目睹…… 思及如此,莫誉毅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捂了捂自己受伤的嘴角,对着莫夫人道:“我先回房间去了。” 莫夫人对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啧啧嘴,走回餐桌边,目光略有深意的落在自家大儿子身上。 莫誉泽翻看着今日事务,对于母亲那明显意图的打量全然的视若无睹。 莫夫人按耐不住了,走上前刻意的压低着声音,“你为什么好端端的打老二?” 莫誉泽连头都不带抬一下,说的云淡风轻,“顾大少先打的。” “……”敢情这还是群殴啊。 莫誉泽继续道:“顾大少这么欺负他,我当然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们莫家无人似的任人欺负。” “那你怎么还打他?”莫夫人不懂他的逻辑。 莫誉泽放下记事本,目光如炬般落在自己母亲身上,郑重道:“既然顾大少下了狠手揍他,我自然要为了挽回我们莫家的声誉揍得比他更厉害才对,这样传言出去,也会说莫誉毅是被我们自己打成这副德行,而不是被外人打的面目全非。” “……” 莫誉泽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温水,道:“母亲现在还觉得我不应该打老二吗?” 莫夫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的沉默着吃着早餐。 房间里,莫誉毅刚进入便瞧着坐在床边正朦胧着两只眼四处寻觅的身影。 秦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信门口处站着的是莫誉毅过后准备坐起来时,却见到他可谓是精彩纷呈的一张脸,蓦然一惊,“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双手捂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吞吞吐吐道:“昨晚上不小心摔下床了。” 秦苏赤脚踩在地毯上,厚实的羊绒毯别说人砸上去一点痛觉都没有,就算撤了这张毯子,一个人从半米的床上跌下去也能摔得头破血流? “说实话。”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咬了咬唇,显得满腹委屈。 秦苏抬起手,指尖轻柔的拂过那脸上的淤青,“谁打的?” 莫誉毅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不论说是谁,他竟然被打成这模样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秦苏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再过多的追问,拿过床底的药箱先给他将脸上的淤青抹了抹。 莫誉毅闭上眼,清清凉凉的药水缓和了些许脸上的不适,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睁开眼,却被逼着只得乖乖的选择闭眼。 秦苏小声道:“我在想昨晚上你去了办公室之后肯定找了大哥吧。” 莫誉毅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倏地一紧。 秦苏继续道:“就算打扰了大哥也不会被打成这样,毕竟你们是自家人。” “……”就他打得最狠。 “所以这其中肯定还有另外几个人。”秦苏放下棉签,瞧着他眉睫处不受控制的轻颤,答案自然一目了然。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缓慢的睁开眼睛,四目相接,他道:“苏苏想说什么?” “我的男人岂是可以受别人欺负的?”秦苏未曾犹豫道。 莫誉毅瞠目,越发紧握住她的手,“苏苏,这事咱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京城这种地方岂是能由他们胡作妄为嚣张气焰?更何况凭着他们的身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秦苏从床上站起来。 莫誉毅一把抱住她,“苏苏,你想做什么?” 秦苏扯开他的手,再一次拂过他的脸,“当然是去讨公道了。” 莫誉毅苦笑道:“苏苏,虽说顾大少他们不打女人,但他也是有夫人,h国的池家大小姐自小在军营里受训,不比秦歆陈瑾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忍气吞声?”秦苏摇头,双手捧住他的脸,“疼吗?” 莫誉毅眉头不可抑制的紧蹙,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压迫着自己的伤处,怎么可能会不疼? 只是现在如果说疼,她会不会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的跑出去? 权衡了一下利弊,莫誉毅只得违心而论,“不疼。” 秦苏叹口气,“都被打傻了,你还让我忍下这口气?” “……”莫誉毅感觉到她强行的扳开了自己的手指,随后果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 莫誉毅紧随在后,拦住她的去路,郑重道:“苏苏,我当然不会这么忍气吞声,毕竟我现在可是执行长,他们的直属领导。” 秦苏瞥了一眼他满眼的理直气壮,点点头:“然后呢?” “我有法子惩治他们的。”莫誉毅道。 秦苏掩嘴一笑,“算了,现在的时局不同于沧源,不是我想对付谁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方。” “不,正是苏苏如此说,我才觉得身为一个领导,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下属们怯场?”莫誉毅得意的上扬嘴角,“这个位子可是他们亲自送我上去的,自然要告诉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秦苏不明他的用意,问道:“你想做什么?” 莫誉毅捂住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嘴角,冷冷道:“敢打我,明知我是执行长还敢肆无忌惮的殴打我,如此不顾法纪,这是很严重的错误,我必须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 …… 阳光灿烂的落在顾家的大宅中,顾老心情甚好的独自品茗。 突然,院前一道身影匆匆而来。 顾老瞧着气喘吁吁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不明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竟让你如此冒冒失失?” 管家缓过了气,忙道:“宅子外来了几辆车。” 顾老继续品着茶,“是谁来了?” 管家吞下一口口水,解释道:“不是来了访客,是上面军队派人下来了。” 顾老抬头直视着对方,“谁派来的?又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对方组长说他们是来请顾大少去营区。”管家压了压急喘的呼吸说道。 顾老从椅子上站起来,瞧见从大厅内走出的顾瑾易,走上前道:“究竟怎么回事?” 顾瑾易也是一脸不明就里,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让他去营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会由自己的助手通知,怎么会来另一批人呢? 顾老见他迟疑,再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机密的大事?” “看这情况,应该事情很急,我先去一趟。”顾瑾易匆匆走下台阶。 …… 营区内,顾大少的办公室中,一人正兴致高昂的翻阅着什么文件。 顾瑾易推开门的瞬间便是瞧见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莫誉毅笑的很是温和谦虚,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笑道:“顾大少不会介意我用这种方法请你回来吧。” 顾瑾易警觉的盯着对方,从他的笑容里能够清晰的瞧出他不怀好意的心思。 莫誉毅见他没有反应,自顾自道:“我是来登门道歉的,毕竟昨晚上的事是我占用了你们的私人时间,对此我可是反省了一整晚啊。” 顾瑾易目不转睛般瞪着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口道:“莫二少不用说什么寒暄的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誉毅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的一众警卫员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顾大少说。”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人即刻散去,只余下两人面面而视。 顾瑾易指尖轻轻的触碰着桌面,笑道:“莫二少撤下了所有人,就不怕我突然又跑过来揍你一顿?” 莫誉毅独自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甚是惋惜道:“顾大少不敢喝我泡的茶,是担心我图谋不轨吗?” 顾瑾易冷哼,“从莫二少睚眦必报的以往看来,我还是得谨慎一些为好,免得一不注意着了你的道。” “那还真是可惜,我这茶可是真的好茶。”莫誉毅越发得意的喝上一口,眉梢眼波不忘挑衅着对方。 顾瑾易有些猜不准他的心思,先行站起身,道:“既然莫二少没有什么可对我说的,我先回去了。” 莫誉毅并没有阻拦他半分。 顾瑾易迷惑了,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只是顾瑾易还没有想通莫誉毅的心思,手脚便不听使唤的发软发虚。 他慌乱的抬起头,灯光落在莫誉毅那笑靥如花的脸上,越发衬着他脸上那高高噙着笑意的得意气势。 顾瑾易也算是反应过来了,撑着沙发站起身,他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说我这是好茶吧,你非要猜忌,顾大少,你说说你那个凡事都要思来想去的脑子,怎么就不相信别人的好心好意呢?” 顾瑾易双手没有力气,刚撑起来又一次失去控制的倒在地上。 莫誉毅走上前,半蹲在软成虾子状态的顾大少身前,笑意更深,“我已经准备好了禁闭室,未来一周,希望顾大少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顾瑾易诧异的瞪着重新进入房间的警卫员,这些人是不全属于营区,他们目前只会听从莫誉毅一个人的命令。 所以对于顾瑾易放开了嗓子吼道的话全然充耳不闻。 莫誉毅站在电房前,哼了哼曲子。 顾瑾易躺在床上,不敢置信莫誉毅这个臭小子竟然真的敢关他! 不对,他怎么觉得自己身后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莫誉泽同样是睁大双眼,同是满目质疑。 顾瑾易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了?” 第234节 莫誉泽咬了咬牙,“连老狐狸顾瑾易大将军都上了当,更何况我这个相信手足的亲兄长。” 顾瑾易眉角微抽,“等恢复了知觉,你想做什么?” 莫誉泽抬头望了望已经被充上电的房间,似乎这一次莫誉毅真的是玩真的! 顾瑾易咋舌,“他还真敢关我们。” 莫誉泽闭上双眼,他敢确信莫誉毅这一次是真的关了他们。 当天,执行长办公室发出两份加急通报,通令所有在位者。 顾瑾易大将军与莫誉泽大将军同时出了任务,预计一周后才会归国,目前他们的职务交由各自的副官代理。 莫誉毅还甚是贴心的给顾家去了消息。 顾老看见信封之后,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大早会出现那么多人来接自家大儿子,果然事情不同凡响,需要出动两名大将军,应该是很严重很具有威胁意图的重大事件。 莫老看到信封的时候则是有些怀疑,不过既然出了任务,还是紧急任务,对于他这个已经退下来的人,还是不用过多的去干涉。 只有莫夫人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正欲说出自己的疑问,便见管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跑进大厅内。 管家喘着粗气,没有等自己顺好气,直接开口道:“刚刚二少派人过来说他们已经搭乘半个小时前的飞机离开了。” “……”莫老杵着手杖,从椅子上噌的一下跳起来,他眉头紧蹙,错愕道:“你说谁离开了?” 管家平复好了呼吸,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语句,道:“二少和二少夫人一同离开了a市。” 莫夫人惊怵,“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二少说现在京城风平浪静,也不需要他这个什么执行长了,至于那个什么女皇的职务,他也物色好了人选,所以他现在功成身退,完全可以离开了。” 莫老用力的杵了杵手杖,吼道:“糊涂,这么先斩后奏,他倒是有能耐了,马上派人去把他给我逮回来。” “老爷子,其实老二说的也没错,现在京城和和睦睦,营区也没有多余的事,他既然想离开就随了他吧。”莫夫人阻拦着。 莫老总觉得事情不妥,“他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怎么总觉得他有点做贼心虚了?” 莫夫人沉默了,她总算是理清了头绪,只怕自家大儿子不是出了任务,而是被这个兔崽子给关起来了,估计是怕他们被放出来之后找他算账才这么草率的离开。 莫老瞄了她一眼,道:“你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莫夫人掩嘴轻咳一声,“我只是觉得老爷子您担忧过度了,他们一早就想着离开,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才被迫留在京城,如今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他们也算是没有牵挂的走了,孩子们喜欢自由,就让他们先出去玩玩,说不定以后玩腻了就会回来了。” 莫老坐回沙发上,双手撑在手杖上,“算了,你说的没错,由他们去吧。” 莫夫人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她想着,凭自己大儿子的能力,想要从禁闭室里出来易如反掌。只是如果现在放出来了,估计莫誉毅还没有跑多远就被他给逮回来了。 还是等他们离开了再说吧。 …… s市的某个小镇子,毗邻着一处海滩,每年旅游旺季,整个海域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人潮涌动。 小镇子上有一家规模很小的小餐馆,餐馆前有一个用石头砌刻而成的小桌子,桌子上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宝宝。 宝宝玩着手里的小玩具,清晨的阳光不是很烈,晒在他身上时,将他的小脸蛋弄的米分米分嫩嫩。 莫宝宝是附近一带最受宠的小孩子,长得浓眉大眼,他喜欢一个安静的坐在小椅子上,无论谁逗乐,他都能扳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真是像极了曾经的莫誉毅。 平日里这家餐馆因为开设在角落位置,也没有过多的顾客,就算是旺季,也甚少见到有宾客上门。 附近的店老板们都觉得这间店很奇怪,明明生意一落千丈甚至完全就是无人问津,怎么见他们倒是其乐融融,好像开的这家店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栖身之所。 “宝宝,你在吃什么?”莫誉毅提着菜篮子,瞧着嘴巴明显在咀嚼的儿子,凑上前,用手扳开他的小嘴。 莫宝宝乖乖的张开嘴,里面并没有东西。 莫誉毅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巧是对面新开的一家早茶铺子。 莫宝宝继续舔着自己的嘴,然后伸出手抱住莫誉毅的脖子,“饿,奶,奶奶。” 莫誉毅忍俊不禁般单臂就将小家伙抱起来,另一只手拎着菜篮子走回店内。 秦苏有些犯困,注意到回来的身影,指了指桌上的两碗饭,“今天起晚了,没有煮饭,就用开水泡了昨晚的剩饭,应付着吃了吧。” 莫誉毅将莫宝宝放回小椅子上,给他兑了奶水,端起那碗白水泡饭。 对于镇子上的那些闲言碎语,他自然或多或少听到了些许,只是不是他们不想开门迎客啊,但最近他家苏苏总是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倦懒,明明过了春困的季节,她现在倒是一沾上床就自然而然闭上双眼。 前几次有上门的客人,他还记得当时他家苏苏是怎么说的。 秦苏趴在收银台上,瞄了一眼进入的两人,应该是情侣,她道:“今天不营业。” 两人本是不想进来的,可是附近餐馆都爆满,他们又饿的厉害,不想耗多余的时间等别的餐厅位置,只得进入这里,却没有想到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当时男顾客就怒了,“开门不迎客?” 秦苏不置可否道:“你们如果不想吃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饭菜可以尝试着留下,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个不注意把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放进了饭菜里。” “……” “或许我可以把厨房借给你们,你们自由发挥?”秦苏补充道。 两人直接摔门而出。 然后他家苏苏又一次睡了过去。 莫誉毅忍不住的扶额轻叹,慎重的看了一眼这几日精神都不在状态的秦苏,小声问道:“苏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苏突然坐起来,认真道:“如果我说我真的不舒服,你会同意我回房间睡觉吗?” 莫誉毅拿她没辙,只得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睡吧,睡醒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秦苏依偎在他怀中,嘴里轻咛的嘟囔着,“别让你儿子吃太多了。” 莫誉毅坐在床上,瞧着她已经睡着的模样,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他从楼上回到餐厅内,刚刚原本还坐在小椅子上喝着奶水的小家伙却是不见踪影。 莫誉毅急忙跑出店外,对面的早点铺子前一道小身影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 店老板看见小家伙满目期盼的模样,揭开蒸笼,拿出一只包子递上前,问道:“想吃吗?” 莫宝宝嘴巴动了动,想要拿过来,可是刚一犹豫,就看见了莫誉毅如风而至。 店老板将包子装进纸袋里硬塞给小家伙。 莫宝宝对着自家父亲抬了抬手,那张脸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声音带着奶气,小声说:“宝宝想吃。” 莫誉毅尴尬的掏出零钱。 店老板摇头道:“都是邻居,一点小钱罢了,宝宝想吃的话以后随时来叔叔这里。” “那我就多买几个,你妈妈还没有吃东西。”莫誉毅递上钱,“麻烦给我装一笼。” 店老板爽快的将包子打包好,看着啃着小包子的小家伙,忍不住讨喜道:“你家宝宝很可爱啊,不过最近镇子里不太平,前两天才丢了一个孩子,你们可得看好了。” “这太平盛世的,还真有人敢偷孩子?”莫誉毅蹙眉道。 “什么时候都有人偷孩子,那些人贩子就得立法惩治,这么可爱的宝宝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谁不恼不急啊。” 莫誉毅看着怀里的莫宝宝,小家伙好似听明白了话那般抬了抬头。 “特别像你家宝宝这么漂亮的,小心被盯上,他们专门找这种可爱的小孩,毕竟转手也好卖出去。” 莫誉毅仔细想了想,看来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安全起见,得尽早的离开了。 莫宝宝吃饱了肚子,规规矩矩的爬回床上,就这么趴在秦苏身侧安静的熟睡过去。 莫誉毅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必须趁着这一大一小睡着的时候去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 熟睡中的秦苏发觉楼下有什么东西,她睡意朦胧的睁了睁眼,阳光顺着窗沿洒落在地毯上,她睡得有些发懵了。 “你确定那个男人不会突然跑回来?”一道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传进来。 “楼下有兄弟看着,这个男人一旦回来我们就跳窗出去,你小声一点,别把里面睡觉的女人给吵醒了。”另一道声音传进。 “你怎么确定里面的女人在睡觉?” “我可是观察了好几天,你以为我们干这事都是吃白饭的?这附近我们踩了无数次点了,就数这家的孩子长得漂亮,我都和雇主谈好了,今晚交人。” 咯吱一声轻响,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霎时,刚刚还在闲言碎语的两个男人蓦然一动不动。 其中一人不安的咽了一口唾沫,平日里他们作案都是趁着家长没有注意的空档顺手把孩子偷走,今天之所以亲自上门偷,还不是因为这个奶娃子长得太漂亮了,一旦跑出去,别说他们没有机会把人顺走,能不能近距离的交涉两句都是难题。 莫宝宝一出门,附近的店家们总会忍不住的跑过来逗一逗,他们一个个只得被逼着望而却步。 所幸这家店内的女主人是个贪睡的母亲,父亲又是没事就往店外跑,所以他们有很大的信心能够悄无声息的把娃给偷走。 只是门刚刚打开,里面的女人一双眼目不转睛的落在他们身上,说实话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任凭他们见过大风大浪都被这双眼看的有些心虚发颤。 秦苏掀开被子,面无表情般瞪着不请自来的两名陌生人,并不打算过多的周旋,开口道:“你们是谁?” 男人觉得情况有些尴尬,他谨慎扯了扯旁边另一人的衣角,使个眼色道:“只有一个女人,你想办法困住她,我把孩子抱走。” 另一人瞠目,都被发现了,他们还打算强抢? 秦苏从两人只字片语中也明白他们的企图,不动声色的拿起桌边放置的一把水果刀。 “哥,咱们还是快跑吧,虽然说现在外面艳阳高照,没有什么游客,但万一引来了附近的居民,咱们可就麻烦了。” “你怕什么,怕就别出来跟我混。”男人铤而走险的掏出贴身的刀,对着秦苏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就不偷偷摸摸了,最好听话一点,否则刀可是不长眼的。” 秦苏站在床边岿然不动,瞧着男人越发明显的靠近自己的儿子,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水果刀直接抛出去。 “啊。”刀子不偏不倚的插在男人毫无戒备的手上,突然爆发的疼痛让他没有忍住那脱口而出的声音。 另一人被吓得不轻,见状,毫不迟疑的推开门撒丫子就跑。 受伤的男人咬着牙关,面目狰狞的想要扑过来。 “嘭。”刚才跑出去的男人被什么人给强行的丢了进来,正好砸在受伤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瞪着趴在地上哀嚎的两人,冷冷一哼,“还真是胆子够大的,连我家都惦记上了。” 男人没有想到这个男主人竟然回来了,可是他们楼下不是有人守着吗? 莫誉毅踢开门,将鬼鬼祟祟躲在墙角观察自己家门的男人给一并丢了进来。 三人一同趴在地上。 第235节 莫誉毅抬起脚,直接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俯下身,嘴角轻轻扬起些许弧度,说的倒是不温不火,“说说看,你们是想进门盗窃呢,还是想偷走我儿子呢?” 趴在最下面的也算是这三人团伙的老大,他苦苦哀求道:“我们错了,求大爷高抬贵手绕过小的一命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秦苏没有温度的声音徘徊在屋子里。 就算这三人再没有学问,这句话也是懂得其中寓意,一人惶恐的求饶道:“我们愿意伏法,我们会去自首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需要留着。”秦苏再道。 莫誉毅掩嘴轻咳一声,“苏苏,咱们还是报警吧,这些人自然会有人处置。” “是啊是啊,有人会把我们关起来的。” 秦苏坐回床边,斜睨了一眼叠罗汉一样状态的三人,点了点头,“报警吧。” 警察出警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便驱车停在店外。 周围的居民听见警鸣声,一个个看好戏般的伸长着脖子。 警察走进店内,不过片刻便押着三个带着黑纱的男人走出。 突然,人群躁动,一名妇人挤过人群,毫不避讳警察的阻拦强行揭开其中一人头上的黑纱。 妇人哭喊着:“是你们偷走我的儿子吗?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坏人,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打骂了一会儿,妇人却是主动的停了下来,好似还在自言自语什么。 “这名女士请冷静,请配合我们警方办案。”警察公式化的劝慰着。 妇人推开警察的手,歇斯底里的指着他,满目凄然,“指望你们办案?我去报案当天,你们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第二天我去报案你们却说间隔时间太久,只怕是找不回来了,你们这群拿着国家的钱办不出实事的窝囊废。” “这名女士,如果你再妄图侮辱我们警力人员,我们有权利一并带走你。” 妇人冷嘲热讽道:“你们有本事就把我关起来,我前天去警局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们就是蛇鼠一窝,这个人那天就在你们警局里坐着,你们副局长还跟他有说有笑。” 一石激起千层浪,警察毫不客气的将女人给绑住,“不仅辱骂警力人员,还出言不逊冤枉领导,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妇人挣扎着,“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你们自己人。” “少说废话,把她一并带走了。”车内,坐着的司机见着越来越多看戏的市民,只得先将人全部带上车。 “你们放开我,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吗?求各位帮帮忙,一定要曝光这件事,我的儿子就算被人抢去买了,也不能是被自己镇子上的父母官给抢了。”妇人求助着周围举着手机的年轻人,就差叩头拜谢了。 警员们眼见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忙不迭的将女人同那些人塞入车内。 秦苏站在门前,看着抱着莫宝宝若有所思的男人,开口道:“你觉得这件事有表面那么简单吗?” “能在大白天入室抢人,只能说这群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恐怕真的如同那个女人所说那样,他们上面有人撑着。”莫誉毅道。 “这年头,人贪一点就罢了,还贪着这些伤天害理的钱,还真是妄为人。”秦苏折回店内,整理着被弄的乱七八糟的桌椅。 莫誉毅将宝宝放回小椅子上,正准备说什么,便瞧见对面铺子的店老板匆匆跑进来。 男人气喘吁吁道:“没想到刚提醒你这件事,这群人就惦记上你们了。” “只怕不是突然惦记上的,他们可是来回徘徊过很多次,确信我们的生活习惯才敢贸然入室。”莫誉毅道。 男人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完好的孩子,“也算你们警觉,刚刚那个丢了孩子的母亲虽然说不是在家里丢了孩子,可是就是眨眼间自家宝宝就不见了踪影,她这种外来务工的外地人,在本地那群领导眼里是不受待见的,刚去报警那天就被哄了出来,后来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孩子,最终只得再去报案,那群人直接说找不到了,让她回去,就算找到了,估计也弄不回来了。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她的孩子真的是被那群人偷走的吗?”秦苏问道。 “这个我不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咱们s市本来就是要靠送礼送红包才能谋出路的地方,特别是这种小镇子,风气更甚,要办事,钱说话,如果那个女人在当天就送上红包,说不定孩子就找回来了。”男人再道。 “那真的是局里有人掺和进去了?”秦苏继续问。 男人急忙掩了掩嘴,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解释道:“这话可说不准,前段日子有个富商丢了孩子,急忙给他们局长打了电话,送了一个大红包,孩子马上就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听说是卖过了另外一个富商,那个富商因为买卖孩子,差点坐了牢,不得不又送礼又找关系才无罪释放出来。” “怎么听着倒像是有人计划好的一切?”莫誉毅戳破那层纸道。 店老板叹口气,“只可惜我们这些平凡人家,没钱去送礼,如果丢了什么,只得自己咽下那口苦果。” “这s市又换上了谁做s长了?”莫誉毅追问道。 男人想了想,道:“s长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管这区域的人我倒是知道。” “是谁?”秦苏问。 男人不假思索回复道:“许家的二爷。” “许家?”莫誉毅咀嚼着这个名字,倒不是觉得他名号有多响亮,只是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 特别是s市的许家。 “这许二爷上位这些年把我们这里弄的乌烟瘴气,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没有那个实权去揭发他们,就连拍张照发个微博,只要一经发现马上就是牢狱之灾,久而久之,谁都不敢有怨言,只要规规矩矩的过自己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同。” 秦苏看向将视线投掷在自己身上的莫誉毅,为什么总觉得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咚咚咚。”警车去而复返,一名警员敲了敲门。 莫誉毅收回眼神,眸光未有半分温度的看向门外站立的男人。 警员道:“因为事情发生在贵店,我们需要请二位回去配合调查,你放心,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店老板担忧的看着二人,总觉得这群人又得不安好心了。 警所内,负责笔录的警员公式化的询问着问题,“其中一人的手是这位小姐伤的?” 秦苏点头。 警员蹙眉,再问:“那另外两个骨折的先生是这位先生打的?” 莫誉毅点头。 警员停止打字,言语不耐道:“请说话,就算他们准备入室抢劫,你们也不能伤人,一旦伤了人就构成了刑事犯罪,需要立法立案的。” “原来我们受害者还要负责啊。”莫誉毅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 警员面不改色继续道:“按照法律法规,你们肆意伤害他人,是的确需要负责的。” “我现在还真是相信了那位女士的话了,果真是蛇鼠一窝,你们这么知法犯法就不怕哪一天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警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双手交叉,道:“现在是对方要起诉你们伤了人。” “看来绕来绕去倒成了我们犯了重罪了。”莫誉毅冷笑道,“你们局长养了你们这群人,果然有智慧,有胆识,更有魄力。” “对方现在受伤入院,需要提出补偿,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联系律师。” “所以警察先生是在帮助他们了?”莫誉毅不怒发笑。 警员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你们已经承认打人了,档案我也做好了,现在会交由上面裁定,今晚就委屈两位在警所里待一晚了。” 莫誉毅将莫宝宝放回秦苏怀里,轻叹道:“他们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让我很生气,苏苏,你说我需不需要做点什么来代表我现在的心情呢?” 秦苏一言未发,抱着孩子往旁边走开数米。 所有警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想做什么,突然听见一声惊响,乍一看才发现一张桌子被莫誉毅给直接掀翻,随后,他一脚踹开椅子。 莫誉毅忍无可忍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法无天的一群人,成啊,跟我比能耐是吧,今天我不拆了这里,我就不姓莫。” 噼里啪啦的一声响,在所有人还在愣神的瞬间,莫誉毅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大半个警局给卸了下来。 副队长急忙掏出配枪,吼道:“马上住手,否则别怪我开枪了。” 莫誉毅哼了哼,拉起一张椅子,就这么随意的跨坐在上面,“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叫出来。” 局长早就听见声音,起初以为是地震了,他急忙拿起公文包往着楼下跑,最后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怎么只听见声音,没见到晃动? 他怒了,瞪着跑上来的秘书,“怎么回事?有人拆地盘啊?” 秘书受惊过度,仓皇的点头,“有人砸坏了好多东西。” 局长怒急,还真有人敢砸他的地盘,他将公文包扔到秘书身上,神色凛冽的走下楼梯。 大厅内,可谓是一片狼藉。 局长盯着坐在正中一副大爷模样的男人,对着身后的助手小声道:“派人上去把他捆起来。” “局长这是怕了吗?”莫誉毅站起来,抬头挺胸道:“或许你不认识我是谁,不过我想你看一看新闻或许说不定就能想起我是谁了。” 局长抬起手对着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把这个人关起来,警局也是他随随便便敢闹的?” 又一批人尝试着接近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莫誉毅一动未动的等待这群人靠近。 有人挺着胆子举着手枪,确信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可威胁性的武器过后毫不迟疑的冲上前。 莫誉毅笑而不语般随意他们包围自己,趁其靠近用枪胁迫自己的瞬间,反手电闪雷鸣般轻而易举便夺下了其中一名警员手里的配枪。 见状,局长蔫坏般匆匆忙忙躲到众人身后,不忘大声辱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枪都能丢,那个被抢走了枪的警员给我听好了,你被解雇了,没用的玩意儿。” 莫誉毅举了举手里的枪,正正的对着局长那秃了半个头的脑袋。 局长被吓得直接跌倒在地上,瞠目结舌,哆嗦着看了看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面前的男人,哽咽道:“有话好好说。” “在你解雇别人之前,我想我们真的需要好好的谈一谈。”莫誉毅瞥向他身后还在蠢蠢欲动打算靠过来的警员们,“你的这群属下好像特别想我开枪似的。” 警员闻言,一个个急忙停止前进的脚步。 莫誉毅回过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挺想见见你们这个区的领导的,局长相约,对方应该给点薄面来见一面吧。” 局长见他下意识的想要扣动食指下的那个致命环扣,未曾有过半分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你先冷静冷静。” 莫誉毅瞧着肥头大耳一脸衰样的局长,兴味甚浓,“看你这点骨气,只怕这个位置也不是靠自己本事坐上的吧。” 局长不由自主头冒虚汗,他们这里的哪个上位者不是靠金钱买来的?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需要他们浪费体力和精神去拼去争吗? 局长的上级自然是区域长,也便是包子铺老板口中的许家二爷。 这许二爷仗着自己是许氏的二当家,靠着裙带关系坐上这个名不副实的位置,这些年也没有少搜刮民脂民膏。 对于每一次局长的约见,他懂得其中的利益,这群人找他无非就是办事,他倒是乐意跟这类人周旋,总而言之,要求办事,一个字:钱! 所以当许二爷的车停在警所前时,也未曾发觉里面的异样,直到进了警所大厅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莫誉毅对着进入视线的男人一如既往温和从容的上扬着嘴角,瞧着同样是大腹便便的男人,啧啧嘴,“好酒喝多了,好菜尝多了,果然是人人都肚满肠肥了。” 许二爷不明就里,巡视一圈周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怎么拿着把枪?” 警员小声的解释道:“他挟持了局长,非得见您。” 许二爷一听,面色一沉,吼道:“岂有此理,在警所这种地方你们也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登徒子挟持一局之长?你们也不怕这话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二爷,救救我。”局长委屈道。 第236节 许二爷自然骨气峥峥,冷冷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给你一个机会主动放下手枪,否则就别怪我枪子儿不长眼了。” 莫誉毅用着手枪挑衅般在局长脸上划了划,不以为意道:“许二爷这是真的不认识我吗?” 许二爷敛眉,他的地盘谁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莫誉毅摇摇头,“果然是井底之蛙,只顾着做自己的土皇帝,倒不认识真正的皇帝了。” 许二爷懒得与对方过多的交涉,对着身后的下属道:“这事你们处理吧,我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种事上。” 言罢,许二爷便打算转身离开。 莫誉毅耸了耸肩,冷笑道:“看来还得让我浪费口舌做一下自我介绍。” 许二爷置若罔闻般自顾自的往厅外走去。 “不知道许二爷有没有听过莫家莫誉毅这个名字?” 闻言,许二爷几乎是本能的停住手脚,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身,自上而下般认认真真的扫视了一圈这个陌生男人,从他的气势里不难看出他应该不是什么宵小之辈,毕竟敢来警所闹事的人就不是普通人。 可是莫二少不是好端端的在京城吗? 莫誉毅见他终于有了一点危机感,继续笑道:“不知道许二爷可是记起了这张脸没有?” 许二爷有些慌了,他没有见过真人版的莫誉毅,但好歹也经常看他出现在报纸或者杂志上,虽说这一年莫二少销声匿迹没有怎么现身,但时不时的那些电视台还是会播放一些关于他的纪录片。 只是,他不敢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京城莫二少,但事情演变成这样,从对方突然提出来约见他时,这事只怕就没有表面上想要见自己这么简单,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 这个小镇子被这些无法无天的吸血鬼不知道祸害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有人下来调查,根本就不需要深入,一看便能瞧出这已经被吞的只剩一层皮的民脂民膏们。 “现在许二爷可否愿意跟我聊一聊了?”莫誉毅再问。 许二爷挥了挥手,示意多余的人退出。 偌大的警所大厅,只剩下四人。 莫誉毅放下手枪,抱回秦苏怀中的宝宝。 得到自由的局长怒不可遏般爬起来,扯开嗓子就吼道:“给我把他关起来。” “住嘴。”许二爷瞪了他一眼,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推开些许。 莫誉毅坐回椅子上,指了指身前的小凳子,道:“以前别人常说咱们莫家在京城只手遮天,如今看来倒不如许家在s市呼风唤雨啊。” 许二爷面不改色般坐在椅子上,道:“我在想你究竟是不是莫二少。” “是与不是,许二爷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许二爷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抬起头,目光深邃的落在莫誉毅身上,他道:“如果你不是莫二少,我想我最多关你几天,但是如果你是他,只怕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为了大局做出什么僭越身份的事了。” “听许二爷的语气还打算杀人灭口了?” 许二爷轻吐一口烟圈,笑的越发狂妄,“没法子啊,江家的前车之鉴让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嗯,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不择手段的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莫誉毅甚是赞同的点点头。 许二爷熄灭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莫二少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们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的必要了。” “天理昭昭,许家认为自己现在还有机会为虎作伥吗?”莫誉毅掏出手机,笑了笑,“很可惜,我作为执行长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做出过什么重大的贡献,如今不在其位了,竟还为民除了这么大的一只蛀虫。” 许二爷蓦地一颤,还没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听见警所外一声声喇叭声由远及近。 局长回过神,趴在窗户上瞧着被团团围住的大院,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出动的蛮快的。”莫誉毅抱起宝宝看向窗外一排排列兵布阵的兵卫们,下一刻,紧闭的警所大楼被人强行打开,身穿迷彩服的军营兵卫强势攻占入侵。 许二爷明白了,是驻守在附近的海域兵。 “我是海18团在役大校彭晨,报告执行长,目前所有人都被控制,请执行长传达下一步命令。”男人铿锵有力的回禀着。 莫誉毅点了点头,“接下来上报给s省省中心,让他们自己清理好蛀虫,如果留下了一点虫患,他们自己写好离职信引咎辞职吧。” “是。” 许二爷被迫扣着手铐,仍旧不忘挣扎着,“我的档案可是一清二白,这都是下面那群人做的,与我无关。” 莫誉毅斜睨了一眼企图冲过来的男人,冷冷哼了哼,“早就看你们许家不是好东西了,果然一个比一个蛇蝎心肠,这许家的产业也得派人清查一番了,说不定还趁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秦苏站在他身旁,莞尔笑道:“你这是因为这件事恼羞成怒才迁怒与许家呢,还是因为许靖宇这个人才咬着许家不放?” 莫誉毅俯身靠在她耳侧,一本正经道:“我像是那种因私忘公的人吗?” 秦苏抬起他的下巴,不置可否道,“你现在倒是像极了那种小人得志后那满是嘚瑟的模样。” 莫誉毅笑意盎然的将她抱入怀中,“闹了一天,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秦苏不是觉得饿,只是不知是不是今天没有睡够,脑袋有些发晕,她正想靠在男人身上,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往着一侧倒去。 莫誉毅回过神,看着她摇摇晃晃了两下,随后直接两眼一闭,身体一斜,整个人都像是要倒下去那般,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忘记了自己怀中的莫宝宝,直接扑过去接住秦苏。 秦苏没有意识的倒在他的身上,身体软弱无力,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在整个心口堵着。 莫誉毅被吓出一身冷汗,连莫宝宝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氤氲在鼻间,莫誉毅靠在窗前俯瞰着夜境中那片漆黑的院子。 莫宝宝喝饱了奶水,正靠在秦苏身边安静的熟睡着,没有过多的动作,他睡的如同出生时规规矩矩。 秦苏脑袋有些发懵,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一片单调的苍白。 莫誉毅听见轻咛的动作声,回过头,将窗子合上,走到床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 秦苏反应过来,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喑哑,“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你晕倒了。”莫誉毅解释道。 秦苏蹙眉,“难道是我睡多了体力不够吗?”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将她抱在怀中,手轻轻的覆在她平坦如初的肚子上,温柔道:“宝宝有妹妹了。” “……”秦苏有一些糊涂,反复咀嚼了一番他这句话的意思才反应过来,仓皇的坐直身体,目光灼灼,“你说我怀孕了?” 莫誉毅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都怪我不好,你这段日子如此嗜睡,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过来,是我大意了。” 秦苏握住他的手,再一次问道:“是真的吗?” 莫誉毅越发紧张的抱紧她,再三的肯定着,“是啊,这一次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全世界,我和苏苏有了第二个宝宝了。” 秦苏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下仿佛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什么,她竟然觉得有心跳在自己的手心里跳动了起来,健康的,活泼的……nn …… 隔天秦苏出院,作为刚做了两天的邻居,包子铺老板甚是好心的亲自开车来医院接送。 莫誉毅本是想着拒绝,不过他们现在毕竟低调做人,能减少不必要的轰动自然就选择沉默着处理。 包子铺老板见到面色苍白的秦苏,忍不住怨恨道:“那群没有良心的混蛋们,所幸老天有眼,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上面竟然派人下来彻查了,听说整个警所都被关了,上至s长,下至那些守门的,都全被拉去问话了,该免职的免,该判刑的叛,听说一夜之间,许家彻底完了。” 秦苏坐在车上,听着包子铺老板一个人群起激昂的说着,忍俊不禁道:“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这么欺压百姓,迟早会被清查。” “是啊,只是辛苦了秦小姐,如果他们早一天过来,你也就不会受连累进医院了。” “苏苏进医院可是好事。”莫誉毅道。 店老板不明,诧异道:“怎么会是好事呢?” 莫誉毅骄傲的仰头道:“我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 店老板踩了踩刹车,后猛然反应过来,大笑不止道:“果然是好事,这事必须得进医院好好检查。” 车子一路北行,在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停靠在了那间不怎么奢华的店前。 店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脚边还放着一只行李箱,看这情景应该是过来居住的。 莫誉毅一眼就瞧出了那道背影是自家父亲。 莫老转过身,手中握着手杖,对着两人慈眉善目的挥了挥手。 莫誉毅堂皇,警觉的跑上前,苦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没事四处转转,碰巧昨天听这里的负责人说看见了莫二少,想着既然出来走走,就不妨先来你这里坐坐。”莫老道。 莫誉毅盯着他们身前的那只行李箱,眼睑眯了眯,“这像是短住的行李?” “拿的也不多,等有时间了再去买一点衣服。”莫夫人抱过宝宝,欣喜道:“好久没有见到我的长孙了,果然比照片上的好看,瞧这双眼睛,与老二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好了,进去再说吧。”莫老自顾自的推开那扇门,如同一家之主般先行入内。 莫誉毅站在店外,眉角微微抽了抽,他们确定不是来逗他玩的? 秦苏在他身后,握上他的手。 莫誉毅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低下头,两两四目相接。 她的瞳孔里婉转着自己的影子,他的眸中流淌着她的容颜,阳光柔和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大街上摒弃了多余的人,他看着她,她望着他。 莫夫人站在店门口,抬头的第一眼恍若走进了那一年的秦膳坊。 收银台前挂着一幅字,秦苏亲笔所写: 记得雨中逢,记得青花伞,记得桥头白海棠,零落无人管; 记得枕边诗,记得寒冰碗,记得同烧此夜香,一任晨霜满。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题外话------ 好像还没有写完那样,有些舍不得啊。感激一路相陪的宝贝们,记得我们的约定,下一本文,我们不见不散。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宝贝们想先看谁的呢?或者继续接着这里写?或者上太子师父,再者大少? 最后,新文明天开始更新,宝贝们记得收藏啊。 新文《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求支持中,宝贝们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橄榄枝,小蛮出品,保证坑品啊。 高冷霸气腹黑总裁vs八面玲珑狡黠女相。古穿今,一对一,佞臣女主各种开挂。 他说:“我的规矩就是娱乐圈的规矩,娱乐圈的规矩只有三个字:听我的!” 她说:“我的规矩就是席家的规矩,席家的规矩也只有三个字:听我的!” ★━☆━★━☆━★━☆━★━☆━★━☆━★━☆━★━☆━★ 第237节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